第152章 天佑我齐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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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殷佩敏听到这消息也十分欢喜，“真是天佑我齐霄！此人为谁？定当重重嘉奖！”
“此人还是名女子呢！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她就叫岚宛清。”上官舒兀自兴奋地说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殷佩敏突然就变了脸色，“当初城破极为突然，百姓慌乱之时，她正在城中，当机立断开了内城城门，又当机立断关城门……“
“你再说一次，她叫什么？”殷佩敏突然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上官舒被殷佩敏的语气生生吓了一大跳，一抬头就看到太后的脸色，简直如那黑夜一般，沉得连光都没有，那眼神冰冷得就像是要生生将他吞噬了一般。
“岚……岚宛清……”他心里一跳，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殷佩敏突然就不说话了。
她身后的永王皱起眉，轻“咦”了一声，这一声“咦”让殷佩敏眉头一动，半侧身看了看他，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殿内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沉默起来，安静得可怕，兵部尚书就这样半躬身等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不该走，一头的汗，慢慢地渗了出来。
案上军报被穿堂而过的风吹得哗哗响，殿里安静得也只听得见这点声音，却是让人觉得更加压抑。
过了许久，殷佩敏的手指，慢慢地放在了军报之上。
指上那稀有的蓝宝石戒指，一闪一闪地刺眼。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她漠然道，“这事一推敲，疑点甚多，罗聪身在内城，又怎么会殉职？城中越漠官员众多，府尹丧命，又怎么可能轮得到一个副典史来发施令？西番突袭，外城被破，她是怎么样把握时机开了内城，又关了内城的？西番又是如何绕过两大军营前来突袭的？西番一突袭，越漠就冒出个英雄人物，你们就不觉得不对劲吗？”
上官舒紧抿着唇，他收到的消息，对于这些问题说得也不详细，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军情紧急，根本就不是追究这些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得先救下越漠，如岚宛清的功过，就算中间有问题，想要清算，也得等到救回越漠之后。
而现在，应该是大加嘉赏，鼓舞士气的时候。
太后原本也是这样计划的，怎么一听到岚宛清的名字就改变主意了？
“让西厂去查。”殷佩敏冷冷地说道。
上官舒一听就急了，现在还在打仗，让西厂一帮太监去搅合，会有什么后果？
接着殷佩敏又说道，“越西行省以及龙齐军同时发文，对此女严密监控，现在战危之时，却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来，不得不防。”
“是……”
上官舒低下了头，心里恨恨地想道，女人做事就是这样，总是本末倒置！
“至于救援嘛……”殷佩敏面无表情地一笑，“哀家改主意了，这位巾帼英雄不是很有本事吗？那么，就让越西和龙齐军都暂缓发兵，尚武部也暂缓出营，让我们好好看看她的本事。”
“不行啊，太后！”
“稍安勿躁。”殷佩敏一挥手，转头看着永王，永王想了想，指了指地图上一个位置，说道，“饮马关位于两营之间，也是越西行省出兵必经之路，此处地形隐蔽，离越漠也近，可令龙齐军、尚武部在此处观望，要是越漠真的危急，随时可救。“
“好。”殷佩敏一点头，对着上官舒说道，“如果那岚宛清真没有问题，一心效忠朝廷，必然会苦战到底，有她带领越漠军民消耗西番兵力，龙齐军就可以一举将这些嚣张狂妄的西番蛮子全都留在关内！”
看着兵部尚书一脸的苦瓜相，她淡淡一笑，“不要怪哀家不顾越漠军民安危，要知道如果我朝混入敌军奸细，那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必须先观望清楚，就让龙齐军晚个两天发兵，不妨事的。”
太后都开金口说不妨事了，兵部尚书还敢说什么，想了想不管怎么样，最后龙齐军还是会发兵的，只不过就是会晚上两日，这倒也能放心了。
现在只希望那个岚宛清，带着三千孤军，真的可以抗下那凶猛无比的西番。
至于战后是否会有对岚宛清的清算，是否得通知一下岚宛清，他压根就没有想过。
兵部尚书一走，殿内又再安静下来，殷佩敏的手轻敲着桌面，答答作响，永王也扶着她的椅背出神，两人看样子都在想着什么。
良久殷佩敏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永王，“怎么？心疼了？”
永王一怔，却是失笑，“太后这说得是哪里的话？”
“没想到你也知道她。”她平静地说道，听不出话里的喜怒。
“您这是怎么了？”永王诧异地说道，“我只是听过这个名字，还是罗聪给我的问安信里提到的，说此女性情孤傲，数次以下犯下，而且她姓名特殊，这才记下来了。”他的神情中有着无比的高贵，“想要抹了这记忆也很容易，不过蝼蚁。”
“哦……”殷佩敏的声音拉得长长的。
“难道你……”永王低低地笑了来，俯下身子。
一阵风过，砰地一声关住了殿门，隐约听到“啪”地一声轻响，似乎是手打在了什么东西上的声音一般。
又或者，什么都不是。
别人口里的“蝼蚁”，现在正在越漠墙头，看着蚂蚁。
一排排蚂蚁从城墙下方缝隙里爬上来，从岚宛清面前鱼贯而去，就像是走了很远的路一般，速度缓慢。
岚宛清皱眉，脸色严肃，就像看的不是区区蚂蚁而是长枪大炮一样。
她身边千落尘的脸色也很是严肃，说道，“内城城墙，长年没有修葺，土质缝隙，都显得很是疏松。”
“幸亏这次西番是偷袭，不能带重型远攻武器。”岚宛清拍了拍衣角站了起来，看了眼不远处有个士兵，慌忙地将掉在地上的一块饼子渣捡起来，又飞快地塞到嘴里，也不管有没有混着泥土，看那样子就像是生怕被蚂蚁给搬走一样。
岚宛清一转头，看着城下不曾松懈的西番军队，眼色如那苍黑的旗帜一样深沉。
第三天了。
现在已经是守城第三天了。
她本以为，龙齐军和尚武部离这里都不远，让越漠被围本就是他们失职，知晓消息之后定会第一时间前来救援，就算他们真的脑残到无动于衷，又或者是被阻挡了来不了，越西行省也不可能坐视越漠被围而不管，越漠一被破，西番一旦以此为据点，夺下附近城镇又或者直至南下，这个责任谁也担不了。
没想到这已经第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管哪一边的距离，就算是爬，也该爬到了。
这只能说明，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到了晚饭时间，一筐筐的饼子送上来，这粗粮饼已经比之前薄了许多，也劣质了许多。
城里的粮食消耗实在太快了。
十万人同时使用只给三万人准备的储粮，原本来就不够，而且破城之日是清晨，当天本应该送进内城的粮米蔬菜全送进来，所以很快就出现了食物危机。
岚宛清问过宁千总，城内为什么没有存粮？宁千总的回答是，越漠的粮食，从来都要抽出相当大一部分专供给龙齐军和尚武部，但不是用来吃，而是用来交换豆腐青菜和鸡鸭，给两大兵营的士兵改善伙食。
照理说，两军的粮草，应该由朝廷下令当地行省调拨供给，但是越漠的这条老规矩，却一直没有废除。
越漠的豆腐青菜鸡鸭鱼肉，养肥了那群兵，如今越漠被围了，那群兵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岚宛清站起来，微微有些头晕，她不作痕迹地扶着墙壁，站了好一会，再往前走的时候，她又成了那个腰杆笔直的岚宛清。
虽然围城才三天，还没有达到让人饥饿难忍的地步，但是她自从回越漠之后，遭逢一次又一次的巨变，殚精竭虑，心思耗损，三天的时间里，她只合眼了几个时辰，那还是萧凌初硬逼着她去睡的。
她要安排城内一切事务，要指挥城头防御攻击，还得小心府衙旧官员以及富户们的动向，她还得处理因为闭城所发生的一切矛盾纠纷。虽然有秋思虹千落尘他们帮手，甚至于连珑昭的混混帮也派出去维持秩序，但是她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短短三天，她又瘦了一圈，青色劲装穿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松松垮垮的。
洛雅有些忧心地站在她身后，心里想着得让她吃点好的，不然又怎么能撑得下去？但是就算找到吃的又能怎样？岚宛清还是会让给天纪齐，又或者会给街道上那些哭闹着要吃的孩子们。
她目光四处一搜，眼里充满了疑惑……怎么今天没有看到萧先生？好像从早上起就没有看到了。
接着她就听到了秋思虹的声音。
“岚岚！岚岚！”秋思虹一溜烟地从城下跑了上来，整个人无力的趴在墙上喘着粗气，一边喘一边说道，“快！快！”
“怎么了？”岚宛清皱眉转身问道。
“萧先生……萧先生……”秋思虹似乎是喘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手指着城下，“青云竹那边……快！快……”
岚宛清看了眼她，又看了看她所指的方向，停了片刻，眼看着秋思虹始终是喘不过气来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心一急，也不再等她，直接就往城下奔去。
“哦？”殷佩敏听到这消息也十分欢喜，“真是天佑我齐霄！此人为谁？定当重重嘉奖！”
“此人还是名女子呢！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她就叫岚宛清。”上官舒兀自兴奋地说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殷佩敏突然就变了脸色，“当初城破极为突然，百姓慌乱之时，她正在城中，当机立断开了内城城门，又当机立断关城门……“
“你再说一次，她叫什么？”殷佩敏突然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上官舒被殷佩敏的语气生生吓了一大跳，一抬头就看到太后的脸色，简直如那黑夜一般，沉得连光都没有，那眼神冰冷得就像是要生生将他吞噬了一般。
“岚……岚宛清……”他心里一跳，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殷佩敏突然就不说话了。
她身后的永王皱起眉，轻“咦”了一声，这一声“咦”让殷佩敏眉头一动，半侧身看了看他，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殿内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沉默起来，安静得可怕，兵部尚书就这样半躬身等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不该走，一头的汗，慢慢地渗了出来。
案上军报被穿堂而过的风吹得哗哗响，殿里安静得也只听得见这点声音，却是让人觉得更加压抑。
过了许久，殷佩敏的手指，慢慢地放在了军报之上。
指上那稀有的蓝宝石戒指，一闪一闪地刺眼。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她漠然道，“这事一推敲，疑点甚多，罗聪身在内城，又怎么会殉职？城中越漠官员众多，府尹丧命，又怎么可能轮得到一个副典史来发施令？西番突袭，外城被破，她是怎么样把握时机开了内城，又关了内城的？西番又是如何绕过两大军营前来突袭的？西番一突袭，越漠就冒出个英雄人物，你们就不觉得不对劲吗？”
上官舒紧抿着唇，他收到的消息，对于这些问题说得也不详细，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军情紧急，根本就不是追究这些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得先救下越漠，如岚宛清的功过，就算中间有问题，想要清算，也得等到救回越漠之后。
而现在，应该是大加嘉赏，鼓舞士气的时候。
太后原本也是这样计划的，怎么一听到岚宛清的名字就改变主意了？
“让西厂去查。”殷佩敏冷冷地说道。
上官舒一听就急了，现在还在打仗，让西厂一帮太监去搅合，会有什么后果？
接着殷佩敏又说道，“越西行省以及龙齐军同时发文，对此女严密监控，现在战危之时，却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来，不得不防。”
“是……”
上官舒低下了头，心里恨恨地想道，女人做事就是这样，总是本末倒置！
“至于救援嘛……”殷佩敏面无表情地一笑，“哀家改主意了，这位巾帼英雄不是很有本事吗？那么，就让越西和龙齐军都暂缓发兵，尚武部也暂缓出营，让我们好好看看她的本事。”
“不行啊，太后！”
“稍安勿躁。”殷佩敏一挥手，转头看着永王，永王想了想，指了指地图上一个位置，说道，“饮马关位于两营之间，也是越西行省出兵必经之路，此处地形隐蔽，离越漠也近，可令龙齐军、尚武部在此处观望，要是越漠真的危急，随时可救。“
“好。”殷佩敏一点头，对着上官舒说道，“如果那岚宛清真没有问题，一心效忠朝廷，必然会苦战到底，有她带领越漠军民消耗西番兵力，龙齐军就可以一举将这些嚣张狂妄的西番蛮子全都留在关内！”
看着兵部尚书一脸的苦瓜相，她淡淡一笑，“不要怪哀家不顾越漠军民安危，要知道如果我朝混入敌军奸细，那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必须先观望清楚，就让龙齐军晚个两天发兵，不妨事的。”
太后都开金口说不妨事了，兵部尚书还敢说什么，想了想不管怎么样，最后龙齐军还是会发兵的，只不过就是会晚上两日，这倒也能放心了。
现在只希望那个岚宛清，带着三千孤军，真的可以抗下那凶猛无比的西番。
至于战后是否会有对岚宛清的清算，是否得通知一下岚宛清，他压根就没有想过。
兵部尚书一走，殿内又再安静下来，殷佩敏的手轻敲着桌面，答答作响，永王也扶着她的椅背出神，两人看样子都在想着什么。
良久殷佩敏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永王，“怎么？心疼了？”
永王一怔，却是失笑，“太后这说得是哪里的话？”
“没想到你也知道她。”她平静地说道，听不出话里的喜怒。
“您这是怎么了？”永王诧异地说道，“我只是听过这个名字，还是罗聪给我的问安信里提到的，说此女性情孤傲，数次以下犯下，而且她姓名特殊，这才记下来了。”他的神情中有着无比的高贵，“想要抹了这记忆也很容易，不过蝼蚁。”
“哦……”殷佩敏的声音拉得长长的。
“难道你……”永王低低地笑了来，俯下身子。
一阵风过，砰地一声关住了殿门，隐约听到“啪”地一声轻响，似乎是手打在了什么东西上的声音一般。
又或者，什么都不是。
别人口里的“蝼蚁”，现在正在越漠墙头，看着蚂蚁。
一排排蚂蚁从城墙下方缝隙里爬上来，从岚宛清面前鱼贯而去，就像是走了很远的路一般，速度缓慢。
岚宛清皱眉，脸色严肃，就像看的不是区区蚂蚁而是长枪大炮一样。
她身边千落尘的脸色也很是严肃，说道，“内城城墙，长年没有修葺，土质缝隙，都显得很是疏松。”
“幸亏这次西番是偷袭，不能带重型远攻武器。”岚宛清拍了拍衣角站了起来，看了眼不远处有个士兵，慌忙地将掉在地上的一块饼子渣捡起来，又飞快地塞到嘴里，也不管有没有混着泥土，看那样子就像是生怕被蚂蚁给搬走一样。
岚宛清一转头，看着城下不曾松懈的西番军队，眼色如那苍黑的旗帜一样深沉。
第三天了。
现在已经是守城第三天了。
她本以为，龙齐军和尚武部离这里都不远，让越漠被围本就是他们失职，知晓消息之后定会第一时间前来救援，就算他们真的脑残到无动于衷，又或者是被阻挡了来不了，越西行省也不可能坐视越漠被围而不管，越漠一被破，西番一旦以此为据点，夺下附近城镇又或者直至南下，这个责任谁也担不了。
没想到这已经第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管哪一边的距离，就算是爬，也该爬到了。
这只能说明，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到了晚饭时间，一筐筐的饼子送上来，这粗粮饼已经比之前薄了许多，也劣质了许多。
城里的粮食消耗实在太快了。
十万人同时使用只给三万人准备的储粮，原本来就不够，而且破城之日是清晨，当天本应该送进内城的粮米蔬菜全送进来，所以很快就出现了食物危机。
岚宛清问过宁千总，城内为什么没有存粮？宁千总的回答是，越漠的粮食，从来都要抽出相当大一部分专供给龙齐军和尚武部，但不是用来吃，而是用来交换豆腐青菜和鸡鸭，给两大兵营的士兵改善伙食。
照理说，两军的粮草，应该由朝廷下令当地行省调拨供给，但是越漠的这条老规矩，却一直没有废除。
越漠的豆腐青菜鸡鸭鱼肉，养肥了那群兵，如今越漠被围了，那群兵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岚宛清站起来，微微有些头晕，她不作痕迹地扶着墙壁，站了好一会，再往前走的时候，她又成了那个腰杆笔直的岚宛清。
虽然围城才三天，还没有达到让人饥饿难忍的地步，但是她自从回越漠之后，遭逢一次又一次的巨变，殚精竭虑，心思耗损，三天的时间里，她只合眼了几个时辰，那还是萧凌初硬逼着她去睡的。
她要安排城内一切事务，要指挥城头防御攻击，还得小心府衙旧官员以及富户们的动向，她还得处理因为闭城所发生的一切矛盾纠纷。虽然有秋思虹千落尘他们帮手，甚至于连珑昭的混混帮也派出去维持秩序，但是她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短短三天，她又瘦了一圈，青色劲装穿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松松垮垮的。
洛雅有些忧心地站在她身后，心里想着得让她吃点好的，不然又怎么能撑得下去？但是就算找到吃的又能怎样？岚宛清还是会让给天纪齐，又或者会给街道上那些哭闹着要吃的孩子们。
她目光四处一搜，眼里充满了疑惑……怎么今天没有看到萧先生？好像从早上起就没有看到了。
接着她就听到了秋思虹的声音。
“岚岚！岚岚！”秋思虹一溜烟地从城下跑了上来，整个人无力的趴在墙上喘着粗气，一边喘一边说道，“快！快！”
“怎么了？”岚宛清皱眉转身问道。
“萧先生……萧先生……”秋思虹似乎是喘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手指着城下，“青云竹那边……快！快……”
岚宛清看了眼她，又看了看她所指的方向，停了片刻，眼看着秋思虹始终是喘不过气来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心一急，也不再等她，直接就往城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