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发紫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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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数：3069 最新更新时间：2015-03-03 09:36:41.0]
福管家手上端着一个小药瓶，笑着道：“大将军说姑娘你受伤了，这瓶药是给你涂伤口的。”
这时，另一位侍女走过来，开始帮霁初涂药。
药涂在鞭痕上，突感一阵清凉，火辣辣的痛感减轻了大半。
霁初心说这大将军人可真好，给他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还拒绝了他签卖身契，居然还这般对她。哎，以后一定得好好干活报答他！
正在她这么想的时候，福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还是那满脸堆笑的表情，温温和和的对霁初说道：“大将军说，姑娘你不是府里的人，你给府里做工，工钱已经是京城雇佣工最高的级别了，所以没有必要还管你的吃住。你住是单间，吃是和大将军一样的厨房，最近大将军还给你配了一个女护卫，所以这些费用得姑娘你自己承担。”
“啊——”
还没等霁初反应过来，福管家像是念诗一样，机械的说道：“大将军府是京城最奢华的府邸，所以按着京城里最高档的客栈算一天差不多要十两银子。姑娘你一个月的工钱是二十文，一年就是两百四十文，十年就是……”
“好了！”霁初被这管家说得脑袋嗡嗡直响，“你说重点！”
“姑娘这几天的吃住还有雇佣洛将军的保护，再加上……”他将手上那个药瓶晃了晃，“这瓶是宫里御用的创伤药，市面上有钱也买不来，大将军说就作价一百两银子卖给你。所以，你在府里做一辈子侍读，也不够还……”
我擦！
霁初心说这大将军是武将出身还是会计出身啊，怎么这么会算啊！他给我吃住，派人与我同住，给我涂药之前完全没有标价啊！这特么比三亚还宰人啊！
这时，福管家将手上那张纸递给霁初，道：“这个呢，是二十年的卖身契，已经算是对你的宽厚待遇了。如果姑娘还是执意不签，到时候上了衙门，姑娘还是得签，否则就要蹲大狱了。”
明晃晃的黑漆漆的“卖身契”三个大字闪耀于一张泛黄的纸顶端，她咬了咬牙，心说只当是我签了个时效长点的用人合同了，便硬着头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福管家笑眯眯的将卖身契折好小心翼翼的放回怀里，然后道：“霁初姑娘不用多虑，大将军说了，卖身契只是一个形式，你还和以前一样只负责书房，在书房与大将军同吃，只不过是不能随便离开大将军府罢了。”
霁初苦苦的看着福管家离去的身影，她又重新解读了辰爵那句“随你”的含义，其实就是“由不得你”。
从那之后，生活又回到了平常。辰爵还是时来时不来，对她的态度也与以前一样淡然如水。他不来的时候，霁初就用唱歌和画画打发时间。有时候，她也会坐在湖畔或者是院落里写生。
这一天下午，得知辰爵外出不会回到书房，她便关上书房的门，拿着画笔画板和调色盘跑到沁雪湖畔画画。
午后的阳光稀薄的散落在湖面，映照着湖边深绿有些发黄的植物，快入秋的季节，难免会让人有一种萧瑟之感。水波潋滟的湖面，却是静谧得让人沉醉。
霁初无声作画，全身的注意力都投入在画卷上。她轻慢的调色，落笔，勾勒……渐渐的，湖水的美妙便赫然的流淌在纸上。
抬眼望着眼前的景物，再低头描绘于纸间。当她再次抬头，却猛然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令她浑身一震。
那个身穿白色锦袍的，美艳得能让人联想到人偶的男人，此刻他正凛然的伫立在风中。他的头发是宛如皎月般的银色，眼瞳是犹如暗夜寒空的深紫。霁初感到了他透彻的目光，他那如刀锋般锐利的眼光似是要将她射穿。
是那一晚的男人！
霁初回忆起刚刚入大将军府那会，在那个凌晨，被他的身影吸引而走出屋子，看到他站在远处的树上，却因为太远而看不清他的面容。接着向容姑姑来了，他就不见了。
“公子？”霁初试探的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然而男人却一直无声的凝视着她。
被他注视得胆颤，不知为什么，她希望他快点移开视线，然而内心深处又隐隐希望他的视线再多停留一会。霁初被自己此时异样的想法吓到，又被自己的方寸错乱而感到不可思议。
男人没有回答霁初，而是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近她。
心跳随着他的临近而渐渐加快，面对这样一个陌生人，她居然如此的不知所措。
“那个，公子……你找谁呢？”霁初从台阶上站起来，被他逼得连连后退，“你，不是大将军府里的人，那么，你是……鬼吗？”
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的霁初，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没有任何回音的漂亮艳丽的男人，却用手轻轻捏住霁初的下巴。向上抬起，并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她的面庞。
他那柔美的指尖，有一种令人萎缩的冰凉，而他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双眸，也是无比冷酷。
“的确是个美人……”
男人开口说话了，那极其吸引人的深沉声音，越发的让霁初感到他不属于人类，因为，绝对不会有如此完美的人类。
“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男人的嘴角绽放出一抹美艳的笑容，就像是能摄住魂魄一般，霁初无法避开他的视线。
对于霁初一而再的发问和置疑，他完全没有理会，而是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可知，你是属于谁的？”
“什……”
还没等霁初回过神来，那个男子竟然凭空消失了。空气间，只留下了属于他的那一股清冽的香味儿。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是属于谁的？！
茫然的站在原地，回想着刚才如梦境一般的一幕，那个来去无踪的男人到底是谁？霁初深深的思索，却总觉得他的面容似曾相识？
是在哪见过他呢？
“这是你画的？”
一个锐利的声音划破了霁初的思绪，霁初回头望过去，看到悟雷手中拿着一个画轴，眼睛盯着霁初刚刚画了一半的湖面。
“是。”
霁初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悟雷欣然一笑，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会画西方的画式，正好！”
说着，他展开手里的画轴，上面画的是辰爵的油画像，但是却因为纸张破损而成残卷。这本是怡星公主叫西域的画师按着她的描述画的，想要送给辰爵作为礼物。她让悟雷从宫中送到大将军府，却不想在路上不慎损坏了。
“这个你能不能画出来一幅一模一样的？”
霁初将目光扫了过去，只见那画功也不见得多么精湛，要是临摹的话，应该不会看出破绽。
但是眼前这个走狗模样的悟雷让她感觉厌恶，便爱搭不惜理的答道：“不会画！”
悟雷看到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是不愿意画，他眯起眼睛，笑了笑，说道：“不要以为你被大将军维护着就能飞上枝头。要知道公主迟早要成为大将军府的夫人，到时候，你觉得你一个侍女会怎样？即便是被大将军收了房，你也是个妾！”
霁初笑道：“奴婢的确有自知之明，也没打算和公主过不去。倘若公主要我画，我就算是拼掉性命也在所不惜。那么就请悟将军拿来公主殿下的旨意，我这就准备作画。”
“你……”
悟雷气得嘴脸扭曲，画是他损坏的，他怎么有胆子告诉公主？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根本找不到第二个会画这种画的人，只能压抑着怒火，咬着牙说道：“你怎么才肯画？”
“都说了我画不出。”
“要多少钱？你一个月的工钱也就几十个铜板吧？我给你十两金子。”
“我在大将军府有吃有住，还自由自在，我要那么多钱干嘛？”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任何事都可以。”
霁初眼珠一转，眉开眼笑的说道：“什么事都可以？”
“只要不是欺师灭祖！”悟雷越发的觉得自己上了这丫头的套，可是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好！你现在就立个字据，说你悟雷应霁初的事一桩，今后如有需要，万死不辞！”
这相当于一张空头支票，悟雷只觉得像是一幅画换了自己的一条命，但把柄在霁初手里，又不能反悔，只好咬牙切齿的说道：“好！”
字据写好后，霁初心满意足的折叠起来放在怀里，笑嘻嘻的说道：“要是真要我画，还得准备点别的东西来。”
悟雷心道这丫头今天是打算把我折腾个够本，咬着牙问：“还要什么，说吧！”
“首先，你看到那边满园的花朵了吗？”霁初指着湖畔附近的一块花圃，说道，“各种颜色的花，你都拿些来给我磨成粉。”
看着那么多种花色，悟雷不禁皱眉。
霁初也没管他，继续道：“另外，找点柳树枝，烧成炭，给我拿来。”
悟雷又是一皱眉。
“我还需要薄如蝉翼的锋利刀片。嗯……再去拿点亚麻油和核桃油来。”
悟雷眯着眼睛问道：“你确定这些都是画画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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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管家手上端着一个小药瓶，笑着道：“大将军说姑娘你受伤了，这瓶药是给你涂伤口的。”
这时，另一位侍女走过来，开始帮霁初涂药。
药涂在鞭痕上，突感一阵清凉，火辣辣的痛感减轻了大半。
霁初心说这大将军人可真好，给他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还拒绝了他签卖身契，居然还这般对她。哎，以后一定得好好干活报答他！
正在她这么想的时候，福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还是那满脸堆笑的表情，温温和和的对霁初说道：“大将军说，姑娘你不是府里的人，你给府里做工，工钱已经是京城雇佣工最高的级别了，所以没有必要还管你的吃住。你住是单间，吃是和大将军一样的厨房，最近大将军还给你配了一个女护卫，所以这些费用得姑娘你自己承担。”
“啊——”
还没等霁初反应过来，福管家像是念诗一样，机械的说道：“大将军府是京城最奢华的府邸，所以按着京城里最高档的客栈算一天差不多要十两银子。姑娘你一个月的工钱是二十文，一年就是两百四十文，十年就是……”
“好了！”霁初被这管家说得脑袋嗡嗡直响，“你说重点！”
“姑娘这几天的吃住还有雇佣洛将军的保护，再加上……”他将手上那个药瓶晃了晃，“这瓶是宫里御用的创伤药，市面上有钱也买不来，大将军说就作价一百两银子卖给你。所以，你在府里做一辈子侍读，也不够还……”
我擦！
霁初心说这大将军是武将出身还是会计出身啊，怎么这么会算啊！他给我吃住，派人与我同住，给我涂药之前完全没有标价啊！这特么比三亚还宰人啊！
这时，福管家将手上那张纸递给霁初，道：“这个呢，是二十年的卖身契，已经算是对你的宽厚待遇了。如果姑娘还是执意不签，到时候上了衙门，姑娘还是得签，否则就要蹲大狱了。”
明晃晃的黑漆漆的“卖身契”三个大字闪耀于一张泛黄的纸顶端，她咬了咬牙，心说只当是我签了个时效长点的用人合同了，便硬着头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福管家笑眯眯的将卖身契折好小心翼翼的放回怀里，然后道：“霁初姑娘不用多虑，大将军说了，卖身契只是一个形式，你还和以前一样只负责书房，在书房与大将军同吃，只不过是不能随便离开大将军府罢了。”
霁初苦苦的看着福管家离去的身影，她又重新解读了辰爵那句“随你”的含义，其实就是“由不得你”。
从那之后，生活又回到了平常。辰爵还是时来时不来，对她的态度也与以前一样淡然如水。他不来的时候，霁初就用唱歌和画画打发时间。有时候，她也会坐在湖畔或者是院落里写生。
这一天下午，得知辰爵外出不会回到书房，她便关上书房的门，拿着画笔画板和调色盘跑到沁雪湖畔画画。
午后的阳光稀薄的散落在湖面，映照着湖边深绿有些发黄的植物，快入秋的季节，难免会让人有一种萧瑟之感。水波潋滟的湖面，却是静谧得让人沉醉。
霁初无声作画，全身的注意力都投入在画卷上。她轻慢的调色，落笔，勾勒……渐渐的，湖水的美妙便赫然的流淌在纸上。
抬眼望着眼前的景物，再低头描绘于纸间。当她再次抬头，却猛然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令她浑身一震。
那个身穿白色锦袍的，美艳得能让人联想到人偶的男人，此刻他正凛然的伫立在风中。他的头发是宛如皎月般的银色，眼瞳是犹如暗夜寒空的深紫。霁初感到了他透彻的目光，他那如刀锋般锐利的眼光似是要将她射穿。
是那一晚的男人！
霁初回忆起刚刚入大将军府那会，在那个凌晨，被他的身影吸引而走出屋子，看到他站在远处的树上，却因为太远而看不清他的面容。接着向容姑姑来了，他就不见了。
“公子？”霁初试探的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然而男人却一直无声的凝视着她。
被他注视得胆颤，不知为什么，她希望他快点移开视线，然而内心深处又隐隐希望他的视线再多停留一会。霁初被自己此时异样的想法吓到，又被自己的方寸错乱而感到不可思议。
男人没有回答霁初，而是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近她。
心跳随着他的临近而渐渐加快，面对这样一个陌生人，她居然如此的不知所措。
“那个，公子……你找谁呢？”霁初从台阶上站起来，被他逼得连连后退，“你，不是大将军府里的人，那么，你是……鬼吗？”
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的霁初，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没有任何回音的漂亮艳丽的男人，却用手轻轻捏住霁初的下巴。向上抬起，并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她的面庞。
他那柔美的指尖，有一种令人萎缩的冰凉，而他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双眸，也是无比冷酷。
“的确是个美人……”
男人开口说话了，那极其吸引人的深沉声音，越发的让霁初感到他不属于人类，因为，绝对不会有如此完美的人类。
“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男人的嘴角绽放出一抹美艳的笑容，就像是能摄住魂魄一般，霁初无法避开他的视线。
对于霁初一而再的发问和置疑，他完全没有理会，而是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可知，你是属于谁的？”
“什……”
还没等霁初回过神来，那个男子竟然凭空消失了。空气间，只留下了属于他的那一股清冽的香味儿。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是属于谁的？！
茫然的站在原地，回想着刚才如梦境一般的一幕，那个来去无踪的男人到底是谁？霁初深深的思索，却总觉得他的面容似曾相识？
是在哪见过他呢？
“这是你画的？”
一个锐利的声音划破了霁初的思绪，霁初回头望过去，看到悟雷手中拿着一个画轴，眼睛盯着霁初刚刚画了一半的湖面。
“是。”
霁初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悟雷欣然一笑，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会画西方的画式，正好！”
说着，他展开手里的画轴，上面画的是辰爵的油画像，但是却因为纸张破损而成残卷。这本是怡星公主叫西域的画师按着她的描述画的，想要送给辰爵作为礼物。她让悟雷从宫中送到大将军府，却不想在路上不慎损坏了。
“这个你能不能画出来一幅一模一样的？”
霁初将目光扫了过去，只见那画功也不见得多么精湛，要是临摹的话，应该不会看出破绽。
但是眼前这个走狗模样的悟雷让她感觉厌恶，便爱搭不惜理的答道：“不会画！”
悟雷看到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是不愿意画，他眯起眼睛，笑了笑，说道：“不要以为你被大将军维护着就能飞上枝头。要知道公主迟早要成为大将军府的夫人，到时候，你觉得你一个侍女会怎样？即便是被大将军收了房，你也是个妾！”
霁初笑道：“奴婢的确有自知之明，也没打算和公主过不去。倘若公主要我画，我就算是拼掉性命也在所不惜。那么就请悟将军拿来公主殿下的旨意，我这就准备作画。”
“你……”
悟雷气得嘴脸扭曲，画是他损坏的，他怎么有胆子告诉公主？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根本找不到第二个会画这种画的人，只能压抑着怒火，咬着牙说道：“你怎么才肯画？”
“都说了我画不出。”
“要多少钱？你一个月的工钱也就几十个铜板吧？我给你十两金子。”
“我在大将军府有吃有住，还自由自在，我要那么多钱干嘛？”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任何事都可以。”
霁初眼珠一转，眉开眼笑的说道：“什么事都可以？”
“只要不是欺师灭祖！”悟雷越发的觉得自己上了这丫头的套，可是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好！你现在就立个字据，说你悟雷应霁初的事一桩，今后如有需要，万死不辞！”
这相当于一张空头支票，悟雷只觉得像是一幅画换了自己的一条命，但把柄在霁初手里，又不能反悔，只好咬牙切齿的说道：“好！”
字据写好后，霁初心满意足的折叠起来放在怀里，笑嘻嘻的说道：“要是真要我画，还得准备点别的东西来。”
悟雷心道这丫头今天是打算把我折腾个够本，咬着牙问：“还要什么，说吧！”
“首先，你看到那边满园的花朵了吗？”霁初指着湖畔附近的一块花圃，说道，“各种颜色的花，你都拿些来给我磨成粉。”
看着那么多种花色，悟雷不禁皱眉。
霁初也没管他，继续道：“另外，找点柳树枝，烧成炭，给我拿来。”
悟雷又是一皱眉。
“我还需要薄如蝉翼的锋利刀片。嗯……再去拿点亚麻油和核桃油来。”
悟雷眯着眼睛问道：“你确定这些都是画画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