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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大将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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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字数:3086 最新更新时间:2015-03-04 09:48:28.0]

    “对啊。”霁初不以为意的说道,“你怎么还不信啊?”

    “我凭什么相信你?”

    悟雷心道我倒是觉得这是在耍我。

    霁初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他一会,突然噗嗤笑了,说道:“我也经常叫别人不要相信我。”

    听到这话,悟雷才想起来是有求于霁初,只能按着她说的办。于是,开始一样一样的照着她说的准备。

    日头渐渐西斜,炽千云应今日的晚宴进府,路过沁雪湖畔,发现了极其有趣的一幕。

    他看见心比天高的大内侍卫总管悟雷悟大人在湖边烧炭,滚滚黑烟把他呛得直咳嗽,白皙俊俏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

    旁边坐着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在对他指指点点,吆五喝六,他毫无怨言的闷头照办。这边烧着炭,那边他还要拿着小杵子在瓷罐里磨花粉,像是小姑娘似的细细研磨。

    而霁初则坐在台阶上,身前摆着一个画架,用白布包着烧好的炭条在纸上勾勒人像的雏形。再将花粉磨和油混合,融成颜料。

    炽千云看着这个奇怪的组合不禁觉得好笑,实在想不出他俩是怎么成为现在这个局面的。他抱着双臂,靠在一颗梧桐树上,兴致盎然的看着湖畔的一幕。直到听见辰爵呼唤他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辰爵走过来,顺着炽千云的目光看去,也是一愣,不禁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感觉像是在画画,只不过……”

    两人研究半天也没弄明白,于是双双屏气,纵身跳到离他们更近一点的树上。

    “咦,是在给大将军画像……”

    辰爵没有说话,却是深深的凝望着霁初投入作画的背影。上一次见她画的那棵樱树,有那么一瞬,他就想那片留白会画谁,或者说,他期望着是自己。而现在,他确实的看到她正在全神贯注的为自己画像,不知怎的,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明的欣然。

    夕阳倦怠,云卷云舒,天地间笼罩着金黄的色彩。一幅画终于完成,悟雷看到和自己手上那幅残卷分毫不差,不禁狂喜。他立刻将刚刚晾干的新画小心翼翼的收好,又把那幅破损的扔到炭盆里。

    刚转身想走,又回过头来,恶狠狠的对霁初道:“今天的事,你要是泄露半句……”

    “悟大人放心,我霁初最不喜欢的就是和别人聊天。”

    “如此甚好!”

    说完,他飞身急速而去。

    “哦……原来是这样……”

    炽千云似是全明白了,坐在枝桠上,晃荡着一条腿,嘿嘿的干笑。

    怪不得今天公主说会送给辰爵一样珍贵的礼物,说什么他绝对没见过,看样子就是这幅画。中原人喜用水墨作画,用油调和颜料却是闻所未闻,西域诸国似乎也才刚刚兴起。没想到霁初这丫头居然画得这么好。

    悟雷拿着画匆匆忙忙的朝辰爵的书房走去,却在路上遇到了前来赴宴的怡星公主。她狐疑的看着悟雷手上还拿着画轴,不悦的问道:“不是早就让你送过来了吗?为什么还在你手里。”

    “额……这……”悟雷支吾了片刻,笑道:“公主殿下,臣思索着,如此珍贵的礼物,倘若公主亲自送给大将军,他会不会更加感动。所以,臣就在此恭候殿下,问问您的意思。”

    怡星公主抿了抿嘴,想了想,道:“本来以我的身份是不应该亲自送他东西的,但是你这样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好吧!”

    说着,她接过画轴,展开看了看,宛如真人一般的肖像令她又一次绽开了笑颜。悟雷见毫无破绽,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夜色朦胧,大将军府的晚宴设在南苑的舜华阁。周围被一片梧桐树簇拥,晚风吹来,枝叶摩挲,凉风习习却似有一番秋意。

    今日的晚宴,是为驻守在南部边关的将军杜淳回京而设。

    当怡星公主挽着辰爵的臂弯出席的时候,炽千云、洛子衿和杜淳已经落座。

    在座的这三位是辰爵麾下十二名将中的三名,此时三人均起身抱拳对辰爵行礼。

    辰爵淡然的表情丝毫没有弥消他咄咄的威势,落座于首位,他说道:“今晚是自己人的家宴,算是给杜淳接风,你们就不必拘礼了。”

    杜淳是一个魁梧的男子,身高足有六尺八寸,面庞俊朗,眉毛粗而不乱,褐色的瞳孔神采奕奕。他此时身着藏青色的紧身长袍,衬得身材特别高挑。

    洛子衿依旧是那身银白色的铠甲,淡青色的斗篷,发髻梳得干净利落。炽千云一脸不羁的神情,还敛着寓意颇深的笑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酒。

    觥筹交错间,几个人聊的几乎都是有关和天圻国局势紧张的话题。

    怡星公主则百无聊赖的坐在边上,若不是因为想要与辰爵解开前几日的矛盾,她也不会费尽心机让西域的画师给辰爵画像,更不会参加这种和她搭不上边的晚宴。

    对于辰爵,她爱了多少年,就伤了多少年。他给她的感觉总是若近若离,他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同样也不会主动给予她什么。就算是与她行床笫之事,他也从未表现出兴奋与渴望。

    她总觉得无可匹敌的他,对人冷淡是在所难免的。她不介意他的忽冷忽热,也不介意他和其他女人逢场作戏。因为用皇兄的权利压迫也罢,靠青梅竹马的感情也罢,在她的信念里,他迟早要娶自己。

    一直以来,她认为辰爵就是那么一个对谁都不会花心思的人。但是,那一次在马场,又一次在沁雪湖畔,对那个叫霁初的女人,他竭力维护她,保护她的心任谁都看得出。

    与其说怡星在妒忌,倒不如说是伤心。她觉得这么多年为了他放下公主的架子,不遗余力的讨好他,却不如一个刚进府的野丫头,这叫她情何以堪。

    但是,怎么办呢?这就是爱,爱让她越是不被他重视,就越控制不住的思念他,就越想要得到他。渴求与伤感让她的心渐渐的变得扭曲,变得慌不择路。

    于是,她就加倍的讨好他,以试探他的内心。她的潜意识中总是在安慰自己,下一次他一定会被感动,一定会因为她做得某一件事而对她刮目相看。

    当那幅把辰爵画得威风凛凛,虎目龙威的油画呈上来的时候,她居然看到辰爵会心的一笑。那一刻她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感觉自己比辰爵还要惊喜——没想到,他喜欢这个!

    但是辰爵却另有心思。

    当他将怡星公主作为礼物亲手送给他的画展开时,他脑中构筑的却是霁初坐在湖畔,凝神贯注勾勒自己的景象。她那曲线玲珑的背影,她那为了做一件事而全心投入的状态,她那纯粹的女性纯洁无暇的人格,都令他无比的心动。

    不知不觉的,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容爬到了他的嘴角。

    “哥哥喜欢这幅画吗?”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喜欢,但是还是希望他亲口说,怡星以期待的目光看过去。

    辰爵微笑着说道:“颖儿有心了,这种画法在北宸很少见呢!”

    听到他这样说,怡星公主更加的欢喜,她连忙应和道:“是啊,那个游历各国的画师,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请到的,我见他的画法可以将人画得如此逼真,就想着给哥哥画一张。连皇兄都没有呢!”

    辰爵命人将画收好,温柔的问怡星公主想要什么做谢礼,怡星眼珠灵动一转,说道: “哥哥你们聊的都是颖儿不爱听的话题,颖儿想听小曲助兴。”

    辰爵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颇为意外的看了看她,道:“府里并未设置乐坊啊。”

    “没关系啊,乐坊的曲子颖儿在宫里都听腻了。”说着她指了指炽千云,“他的嗓音独特,我想听他唱。”

    炽千云不由得瞪圆了眼睛望着辰爵,无声的张了张嘴,用一只手的食指指了指自己,像是在说,我唱?!

    “他?”辰爵同样惊讶不已,“他哪里会唱歌?”

    “对啊!”公主道,“哥哥手下的将领大多数声线优雅,唯独他是一副破锣嗓,本宫就想他唱歌会不会好听呢?”

    这“本宫”二字一出口,就是将公主的身份压下来了。

    杜淳乐了,心想有趣,这公主为什么会突然和千云过不去呢?

    “公主……”炽千云摆出惯有的那副无赖相,“您就饶了我吧。我其实是冤枉的啊!我没有和大将军……”

    “千云……”

    辰爵打断了炽千云接下来要说的话,淡淡的说道:“让你唱你就唱吧。”

    “哎呦呦!”他捂着肚子装作痛苦状,“不行不行,大将军我肚子突然好痛,我要出去方便一下。”

    说着就起身,还没等辰爵说话一溜烟就跑了。

    炽千云跑了,可公主的要求提出来不能就此作罢,公主僵在位置上,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但是她还是优雅的笑了笑,道:“没关系啊,那就让哥哥的侍读来唱吧。将来本宫若是嫁进来,也要和她相处呢,就由她代替炽千云唱吧!”

    “侍读?”杜淳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大将军不是不喜欢书房里有人……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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