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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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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50%以上订阅可破解  阿萝哪能不害怕,这等粗鄙之人, 她是第一次遇到, 更何况那人正摸在自己的脚踝上。

    她浑身都在发抖,战战兢兢地道:“这位大叔, 我年纪还小, 求你好歹饶了我,要不然, 惊醒了娘,娘会生气的。”

    看得出,这粗布汉子和妇人应是夫妇,想必他也怕被夫人知晓这等勾当。

    粗布汉子却是呲牙一笑:“你这小丫头, 心眼倒是不小, 不过你也别指望她了,我已经给她下了蒙汗药, 便是天上霹雷,她也醒不了,自然不会坏我好事……”

    这个时候粗布汉子已经过来开始解妇人身上的绳子了。

    阿萝简直想哭, 她小声哀求道:“叔叔,我实在年幼,你若欺凌于我,怕是我命不久矣, 可是若你留下我, 将来自能用我换得大笔银子。叔叔好歹想想, 到底是那金灿灿之物来得好,还是一时痛快好?”

    粗布汉子有些意外地瞅了她一眼:“你虽年幼,却竟是个晓得事的,说得也有些道理。”

    阿萝连忙点头:“是了,是了,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一个不小心便已经惨了。叔叔还不如忍耐片刻,等把我卖了,换的金银,去那酒楼里痛快,才是长久之计!”

    粗布汉子显然是有些心动,低头想了想,看起来是动摇了。

    阿萝小心地将身子缩在妇人身上,不敢有丝毫动静,生怕粗布汉子改变了主意。

    可是谁知道粗布汉子看了看妇人,又看看惹人怜爱的阿萝,竟忽然“呸”了一声,猛地扑过来,一把就要将阿萝搂住:“我胡老三这辈子就和个糙娘们混了,还没尝过侯门贵女是什么滋味!便是来十个青楼妇又如何,还不是万人尝的货色,今夜能尝尝你这小鲜娃的滋味,这辈子算是没白活!狗屁的金子银子,我胡老三豁出去不要了!”

    臭烘烘腥馊馊的味道直冲阿萝的鼻子,呛得阿萝根本喘不过气来,更可怕的是那双粗糙大手开始撕扯着阿萝身上衣衫,阿萝绝望地发出尖叫:“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若放了我,尚可活命,若是胆敢欺我,我父我兄定不会饶过你的!”

    “我他妈的今天就是不要命了!”□□冲脑的胡老三显然是根本听不进去这个。

    “啊——救命,救命!”阿萝再也顾不得其他,彻底没了主意,毫无章法地尖叫起来。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她的声音震得这破庙几乎都在颤动。

    一道闪电划过雨空,忽而间,破庙的大门被踢开,一个披着雨笠的男子猛然闯入了破庙。当闪电还未褪去时,借着那点亮光,他恰好看到了破庙中触目惊心的一幕。

    一个粗鄙的汉子正掐住娇弱的小姑娘,试图撕扯去她单薄的裙子。

    从未有过的滔天怒火自心底猛然蹿起,他一步上前,将那粗鄙汉子踢飞了去,之后又一个夹裹,将小姑娘捞在了怀里。

    粗鄙汉子被这么兜头一踢,也是懵了,待捂着流血的脑袋,翻身而起,看向眼前人时,才认出这就是白日曾经陪着小姑娘的少年。

    当下大惊,连忙抄起旁边的家伙,冲着少年劈过去。

    萧敬远征战西北时,手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命,哪里惧怕这么个不入流角色,当下一手抱着阿萝,一手攻向粗鄙汉子,几个回合,已经是把他制服在那里。

    带着铁钉子的马靴无情地踩在粗鄙汉子的胸口。

    汉子络腮胡子上顿时沾染了猩红血迹,而就在胸口处,有一个小药瓶掉了出来。

    萧敬远有力的臂膀拖抱着阿萝,弯腰拾起那瓶子,认出这是蒙汗药,当下冷笑一声,直接强行喂到了汉子嘴里,汉子嗷嗷惨叫,萧敬远不容分说,又用靴尖给他下巴一磕,便见他直接晕死过去。

    之后他又看向旁边妇人,直接把剩余的蒙汗药塞到了妇人嘴里。

    做完了这些,他抱着阿萝,大步离开了破庙。

    阿萝此时还处于刚才的惊吓之中,整个人犹如遭受暴风骤雨的小雀儿一般,在萧敬远怀里不自觉地打着寒颤。

    萧敬远感受着怀里那冰冷娇怯的小身子,仿佛个受惊的小兔子般。

    他并不是一个细致的人,素来对那山林里的弱小动物并没什么怜悯,往日所接触的也是铁血汉子居多,便是自家侄女,一个个也瞧着皮实得紧。

    从不知道,这么个颤巍巍的小东西在人怀里时,可以让人生出这么许多怜惜。

    “你别怕,已经没事了。”他骑着马,强悍有力的臂膀环绕着她,将她小小的身子藏在自己的斗篷之下,不让她沾染一点点风雨。

    可是阿萝怕啊,心里委实怕,她蜷缩在他胸膛上,贪婪地汲取着那点温暖,呆呆地瘫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刚才将要发生什么,她是知道的,因为知道,更是不寒而栗。

    谁能想到,那汉子竟然要对年仅七岁的自己做那般龌龊之事!

    若不是萧敬远及时赶到,接下来将发生什么,她几乎不敢去想。

    她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那龌龊可怕的一幕不断地在她脑中闪现,她不寒而栗,身子虚软,而就在这极端的恐惧之中,一个闪电陡然在天际闪过,自那严密的斗篷缝隙里闪入她的眼中。

    白亮的闪电,轰隆的雷声,还有急促豆大的雨点啪啪声,她瘫软地靠在那个健壮温热的胸膛上,犹如落水的人抓住一个浮木般,紧紧地攥住他的衣服,让自己的脸毫无缝隙地埋在他的胸膛上。

    耳边传来男人哄声,夹杂着风雨,时断时续。

    “忘记刚才的事,什么都没发生……”

    “别怕,我不会放过那个畜牲的!”

    “你没事了,不要害怕,我抱着你,会保护你,我不会放开的……”

    这人应该是并不惯于说这种哄人话语的,是以其实语音格外生硬,可是听在阿萝耳中,却是让她想起了,在那个阴暗潮湿的梦里,无数个不知日夜的昏暗中,一直摇晃在角落里的那灯盏。

    那么小的一盏,不过是以前家中丫鬟房中随意点着的一盏罢了,可是在那十七年的漫长黑暗中,却是带给她唯一的一点光亮和温暖。

    泪水忽然间就汹涌而下,她不由得越发抱紧了他,几乎要钻进他那热烫坚实的胸膛里去。

    “你不要丢下我,我害怕,真得害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帮我,没有人可以。我不敢告诉老祖宗,不敢告诉我哥哥,我怕他们担心,可是我还是这么笨这么小,我什么都做不到,连偷偷送个信都做不好……”

    小姑娘脆弱稚嫩的声响,支离破碎地说着心中的恐惧,一句句,仿佛针一般扎到他的心里。

    暴风骤雨的秋夜里,天与地之间仿佛只有一匹马一个人的距离,马蹄飞扬,豆大的雨点落在他刚硬的脸上,他上半身紧紧覆下,抿起唇,眯起眸子,大手紧紧地攥住缰绳,黑色的斗篷犹如一张帆般,在风中发出扑簌的声响。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不让她沾染一点点的风雨。

    ~~~~~~~

    这是一个处在燕京城官道旁的客栈,并不算大,但是五脏俱全。

    阿萝根本睡不安稳,一直蹙着纤细的眉,时不时发出破碎充满恐惧的呓语。

    萧敬远试图去听,可是那些话太过低弱,他只隐约知道,她说自己怕黑,怕冷,更怕一辈子永远出不去。

    他想着,她这是做噩梦了吧。

    一个无助黑暗冰冷的噩梦。

    她的手,自始至终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不曾放开,没办法,他只好一直搂着她,陪着她,用手轻轻着她的后背,哄她慢慢安稳下来。

    他自然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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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萝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略显刺眼的阳光映照在床榻前,她懒懒地睁开略显红肿的眼睛,迷茫懵懂地对着眼前那个板正严肃的面孔看了半响,才猛地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于是萧敬远便看到,柔软惺忪一脸娇态的女孩儿,原本澄清分明一派无邪的眼眸,瞬间飘来了一丝乌云,小脸儿也瞬间耷拉下来了。

    她咬着唇儿,带着歉疚的怯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七叔,昨日个是我不好,我若是听你的话,断断不至于发生这等事了。”

    若是之前,萧敬远自然难免板起来,狠狠地教训一番这不听话的小孩儿,给他一个教训——他一向都是这么处事的。

    可是如今,看着她怯生生的小模样,教训的话竟是有些说不出来。

    她又不是他军中的下属,更不是家里那些顽劣的子侄,怎么可以随意训斥呢?

    “罢了,没出事就好。如今你也得了教训,以后行事,万万谨慎小心,不可大意。”他黑着脸,这么说道:“昨日若不是我——”

    说是不说,还是忍不住说起来……

    谁知道话刚说到这里,阿萝便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小小的身子整个哆嗦了一下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咳,你别怕,以后小心些,不会出什么事的。”声音顿时不自觉放柔了……

    阿萝连忙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敬远看着她乖巧的模样,也是点头:“这里有老板娘准备的衣衫,你自己换了,等下洗漱过后,先下楼用些膳食,回头我自会派人送你回家。”

    阿萝低头看过去,只见床榻旁果然放着新的衣衫。

    感激地看他一眼,她小声说:“谢谢七叔。”

    萧敬远颔首,没再说什么,径自往外走去,谁知道刚走到了门口处,就听到身后床榻上传来一声小小的“啊”声。

    他蹙眉,回首,看到小姑娘正一脸沮丧地摸着自己的脚踝。

    “怎么了?”

    “我……”阿萝耷拉着脑袋,沮丧地道:“我的信不见了,还有我的脚链也不见了……”

    萧敬远想起之前阿萝丢失的如意楼,那里对面恰好是一家驿站,当下便明白过来,扬眉道:“信?你给谁写的信?你当时要去驿站送信?”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阿萝是没办法不说的,只好坦诚:“我给我得写的信。”

    “既是给你爹写的,为何非要自己偷偷地去送?”

    “我——”阿萝小脸上满是为难:“我求我爹回家来,可是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萧敬远拧眉,盯着那白净小脸上的无奈,半响后,还是生硬地抛出一句:“换衣服,回头下楼先用膳再说。”

    “嗯嗯,我知道了。”

    ******************************

    一盏茶功夫后,萧敬远再次走进客栈,随手扔下披风,旁边掌柜连忙迎上来。

    “那位姑娘,可曾用膳了?”

    掌柜摇头:“回七爷,还没有,那位小姑娘,还在房间里,未曾出来。”

    “嗯?”

    掌柜是知道这位的,见他那张板正的脸上现出疑惑之色,当下也是一脸为难;“这就不知道了,小姑娘屋子里关着门,不见出来,我,我也不好进去问。”

    一看就知道,那位姑娘年纪小小,可是一派贵气,不是寻常人,更何况又是被七爷亲自带回来的,他自然是不敢有丝毫冒犯。

    萧敬远颔首,不再问什么,径自上楼。

    木板子楼梯和过道,走上去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萧敬远负手来到门前,听着里面并无动静,便出声问道:“三姑娘?”

    “七叔……”里面的声音满是挫败感。

    “怎么了?”

    “七叔……我,我不会……”声音带着羞涩和无奈。

    “不会什么?”萧敬远实在是不懂。

    “……不会穿衣服。”阿萝的声音,此时比蚊子哼哼还要小。

    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在一个长辈面前提起呢,可是此时此刻,她面临如此尴尬,不说也得说了。

    其实这事儿……也实在不能怪她。

    她上辈子虽然活到那么大年纪,可是无论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是嬷嬷丫鬟伺候着,她每日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她家姐姐妹妹们,怕是也都没有自己穿过啊……这种事,真得是不用自己动手的。

    至于后来,怀了身子,旁边丫鬟更是事无巨细地伺候妥当。

    再后来,她出了事,便被人囚禁起来,其中种种,不堪回首,又哪有机会再穿这种侯门闺中小姐系带繁琐的衣裙,也就更不可能学会了。

    可是萧敬远不懂,他也更不可能知道他家侄子侄女平日是怎么被人伺候,以及他们会不会自己穿衣服。

    他听到这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怔了半响,之后终于轻轻地“哦”了一声。

    阿萝听得那声许久后才有的“哦”声,几乎想把脑袋钻到床榻底下去。

    如果她真是一个七岁的小娃儿,或许她还可以勉强告诉自己,自己年纪还小,没什么。可是脑中的记忆提醒她,她好像多少有些上辈子残存的成年人的意识以及羞耻心。

    她怎么可以让一个长辈知道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啊?

    她脸上火烫火烫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门外传来嘎吱嘎吱木板的声响,她知道这是萧敬远离开的声音。

    他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皱着眉头鄙薄地摇头,还是打算不管她了?

    再次拿起那一堆繁琐系带的衣裙,她试图套往身上,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而就在此时,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还有敲门声:“姑娘,我是掌柜娘子,是七爷让我过来的。”

    阿萝听了,顿时眼前一亮。

    “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略显富态的娘子,她笑容和善,也不多话,帮着阿萝穿戴整齐了。

    “好啦,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就是。”

    阿萝坐在炕沿,不好意思地望着掌柜娘子,感激地道:“谢谢掌柜娘子。”

    “这都是七爷吩咐的,也是些许小事,姑娘实在是客气了。”

    说话间,就听得外面再次响起敲门声,掌柜娘子过去打开门,进来的便是萧敬远。

    “七爷,这位姑娘我已经伺候好了,容小的先行告退,若是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就是了。”

    “多谢。”萧敬远颔首示意,待到这位掌柜娘子离开后,才关上了门。

    一时之间,客栈里只有一大一小。

    阿萝没敢看站在门口的萧敬远,无地自容地坐在床榻边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从未有哪一刻,她为自己的娇气无能笨拙感到如此羞愧。

    低垂着头,小手轻轻绞着粗布被子的边角,她咬着唇儿,脸上火烫火烫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敬远走上前,撩起黑袍,半蹲下来,握住了她的脚踝。

    “啊——”她微惊,忍不住看过去。

    透过整齐的刘海儿,她看到萧敬远一手握住她的脚,一手正拿着个纳吉祈祥长命锁。

    那是她的长命锁,专戴在脚上的,用个细红线拴着。

    如今看起来,原本的红线应该是坏了,已经换了个新的红线,比原来的略粗一些。

    萧敬远没抬头看她,帮着她将那脚链儿重新戴上,之后才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物。

    “这是你给你爹写的信?”

    阿萝看到,他手里那封信上,有略显笨拙稚嫩的笔迹,正是自己的。

    “嗯。你找回来了?”

    她想着,这脚链和信,应该是被丢在了破庙里吧,他是刚才找回来的吗?

    萧敬远根本没回她的话,而是盯着她,探究地问道:“为何要瞒着家里人给你爹写信?”

    “我……想我爹。”她低低软软地道。

    萧敬远望着她,抿唇默了片刻,才把信直接扔到了榻上,淡淡地道:“我和你也是没什么缘故,不想说,我也勉强不得。”

    这话听在阿萝耳中,顿时有人炸雷一般。

    经过了昨晚,她已经下意识对这位七叔有了依赖之心,可是如今他这么说,分明是撇清关系,疏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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