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心高气傲的孔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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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用复杂的眼神直直地瞅着这位皇帝，荷叶式的蕾丝领子，繁复的金线织就的开襟大衣下，是镶满蕾丝的红色缎面夫克拉，金色的克加基莱下面又是大红色的紧身长袜，头上是一顶镶着大量花边，帽檐微微上翘的三角帽。

    约瑟夫灰色的眼睛淡淡地扫过在座的众人，凡是被他眼睛扫过的人，都微微垂下眼帘，避开皇帝陛下的探视。

    直到——

    宋宜愣愣地看着三百年前罗马这位以铁腕进行国内改革和开疆拓土的君主，虽然据说是以残暴和开明并称著名，但目前为止，宋宜还没从他身上看出残暴的因子。

    约瑟夫的视线在宋宜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朝近侍大臣点点头，接着，端着银质餐盘的侍者门就从门外一一走进大厅。

    宋宜不得不以新奇的眼光去看眼前的食物。

    华丽的餐盘上，是酥脆的面包圈层层叠放，豆子、小便斗、鹰嘴豆、莴苣、卷心菜熬成的蔬菜浓汤，糖腌樱桃、椰枣等水果，每一颗水果看上去都鲜艳饱满，先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更兼有烤的凤尾鱼、沙丁鱼、鲟鱼和大比目鱼，上面沾着许多颜色丰富的香菜片、胡椒粉末和柠檬汁，而每人面前，都有一盘熬得很清淡但牛肉味很浓的牛肉汤。

    宋宜知道，在十八世纪的欧洲，牛肉还被当做奢侈品，只在特殊场合才能见到。

    但是，令宋宜无语的是，那些看起来黏糊糊的，个头很大的，呈棕色的法国蜗牛，居然也上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宫廷餐桌，而且正好有一盘蜗牛餐放在了宋宜的面前。

    一看到一颗颗硕大的蜗牛壳，即使再怎么发出诱人的食物香味，宋宜也顿时觉得没有胃口了，于是她调转视线，将目光尽力投放在别的食物上。

    宋宜拿叉子，叉起一只鲟鱼块，放入嘴中，咀嚼片刻，觉得即使是发展到十八世纪，欧洲人的美食和中国美食从调料上来看，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她这根中国舌头，还是比较惯常吃滋味比较浓郁的食物。

    正在众人低低地谈笑时，忽然，约瑟夫清了清喉咙，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为了助兴，我将让我的梅拉斯公爵大人为各位咏唱歌曲。”约瑟夫嘴角挂起一个淡淡的微笑，看向众人。

    立刻，众人都垂下脑袋，齐声说：“感谢陛下的恩典。”

    约瑟夫这么说完时候，宋宜感到现场的气氛变得奇异起来，妇女们眼睛里射出兴奋的光，开始交头接耳，而一些男性的年轻贵族，虽然在竭力掩盖之下，脸上却显出了或多或少的不屑与嘲讽。

    宋宜学着伊莎贝拉夫人吃饭的动作，一边佯装优雅，实则万分艰难地调换餐具的顺序用餐，一边微微晃动自己的视线，看着这一桌子人面目各异的不同表情。

    而她没有发现，首座的约瑟夫，则用略带复杂的视线看向她。

    几乎是等了四十多分钟，大家都开始不耐烦起来，那位皇帝陛下口中来助兴的梅拉斯公爵大人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