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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子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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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萌黄莉李扁一齐凑情况，结论还是原来一样，一定要找到子兰，才能解开老板情感之谜。桃红开始不同意她们寻觅子兰的计划，经不住姐妹们七嘴八舌劝和有事没事的缠，终于同意了，决定柳萌和小燕子留下协助桃红维持正常工作，黄莉李扁以出差为名寻访子兰踪迹。
没想到黄莉李扁正准备出发，小燕子像被追杀似的气喘吁吁地撞进来说：“子子兰找到了！”
“什么！”李扁瞪大了眼睛。
“你不要没头没脑的，别急，慢慢说！”
小燕子喝口水平息了一下气才说：“车间都传开了，说来了个叫子琼的女孩，老板一见眼睛都直了，追着梦呓般地叫子兰子兰，那小姑娘以为碰到疯子了，边逃边躲，老板竟追了过去，吓得人家小姑娘大喊救命，后来人家告诉她那是董事长，小姑娘又怕得哭，听说眼睛都哭肿了！”
“这可怪了，是招工来的吗？”
“是招工来的。”
“这也不算怪，长得像的太多了，可能老板一下犯糊涂了，不过可以肯定这子琼很像子兰，我们见了她就可以知道子兰长的啥样子了。”李扁兴致勃勃地说。
“会不会真跟子兰有关系，是子兰的妹妹或孩子什么的，反正对我们寻找子兰有好处！”黄莉说。
“那我们找这子琼谈谈不就明白了！”小燕子说。
她们一行风风火火地要去见子琼，没想到子琼已被安排在小招待所，苏苏派人守护，说是老板说的，没有他的指示，谁也不能见，连桃红姐要见都挡驾了。
她们又找到桃红姐，桃红沉着脸微笑说：“你们来了，坐吧！”
“你哭啦，就为来了那个小姑娘？”李扁见她脸上有泪痕，忍不住问。
黄莉偷偷拽了下李扁的衣服，说：“桃红姐还为那批货生气呀，在企业碰上几个刺头的客户是常有的，犯不着，明天我去跟他们谈，他们要是与我们为难，我要他们臭名远扬，永远也做不成生意了！”
“哦，这种事呀，犯不着生气的！”
小燕子靠着桃红说：“姐，有什么难事，告诉小燕子，小燕子飞起来啄瞎它的眼睛！”
桃红忍不住一把搂了小燕子，眼泪像爆发的山洪哗哗地奔了出来。
晓晓听苏苏汇报说桃红来过，没让见子琼，脸一沉转声就走了。
他听了心也一沉。
他有点难过，为桃红难过也为自己难过。他曾向桃红暗示过，他进入不了那种角色，勉强在一起会很痛苦的，他忘不了子兰，任何女人都进入不了他的心灵中。其实他还有一种难以启齿的心中之隐，就是他给蜻蜓们弄的实际上没了男人的功能，自己是太监状却去结婚谈情，对女人是不公平的，不仅不公平，简直可以是诈骗，他不想成诈骗犯。
只有子兰，每当他心灵中出现子兰的形象，或者轻轻地喊着子兰的名字，不仅会在心灵中引起温馨激情，而且少有地有了男人的反映，除此而外，即使那三级四级片，他看一晚上也引不起丝毫波涛。
那个叫子琼的小女孩长得太像子兰了，简值就是子兰的复印，以致使他神志混沌起来，在广庭大众中出了洋相。
他坚持相信，她一定与子兰有关系。
他叫苏苏安排个大嫂陪着她，给小姑娘压压惊。
三天以后，子琼情绪已稳定恢复了，苏苏安排他会见子琼。
子琼见了他仍惊惊的，偷瞥一眼又赶忙把眼光藏起来，像刚出洞的小白兔，他心里直疼痛，自己惊着了她。
他喝口茶，缓缓地把他错认了她的因由说了一遍。
她心里显然松驰了，像紧拉的橡皮松了劲，一种纯洁孩子般神情写在了脸上。
她更像子兰了。
他要问她实质性问题了，心里竟莫名地紧张，“你，你家乡在什么地方？”磕巴了一下，好在还算顺。
她说了家的地址，其实他已看过招工表，只莫名地期望她嘴里吐出不一样来，他失望了，地址与招工表分毫不差。
“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跟着奶奶爷爷过，爸爸妈妈在外地打工，每年春节才回家。”
“你是爸妈亲生的吗？”
“你！”子琼生气地盯着他说不出话。
陪同的大嫂也用眼瞟他，大约觉得问话太失水准。
“请原谅，我可能词不达意，我是怀疑你和我认识的那个人相关，长得太像了，所以才这样问，唐突了对不起！”
她只怔怔地瞪了眼剜他，不吭。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妈妈的故事，如在外地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生了孩子送给了你爸妈，或者别的什么动人的故事？”
“没有！”她口气像冰粒。
“你和你妈长得像吗？”
她又怔怔地瞪了他，不答。
他叹口气说：“我可能太荒唐了，但我忍不住要问，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你想不想到董事长办公室来工作？”
“不想！”果断而绝决。
他回到办公室倒在沙发上，仿佛万里长征后的筋疲力尽，绝望弥漫在思维中，又扩散延伸到每一个细胞，他再也不想起来了，子兰的信息断了，他应该死去，化着鬼魂到天上到地下去寻找子兰，为什么要来这么个长得像透了子兰的小姑娘，使本已麻木的心掀起狂风巨浪，然后又给你一个绝望，嗨，是老天爷要收命了，要收就收吧，既然没了子兰，没了子兰的信息，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他放松自己，果然好像往地下沉了，下了一层又一层，但只黑黑的不见鬼怪，按书上的说法，每一层都有阎王爷安排的受刑者，一层比一层更恐怖，但不见鬼魂也无恐怖，难道自己要下十八层地狱，自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难道是因为在蜻蜓那里的那些事，阎王爷不放过自己，但阎王爷一代英王，怎么会不辩事理，一则到蜻蜓们那里并非我的本意，二则跟那么多女人交配，并非享什么乐，而是非常痛苦的，哦，阎王爷肯定把我比作那些姿意**的达官贵人，******女，恨不得天下美女为自己一人所有，这样比太可笑了，我可是被迫与那些女人的，蜻蜓们是为了要那些女人生了有质量的孩子，给它们吃有质量的人种，这那里与那里，性质完全不一样了，痛苦不堪的交配，还变成罪大恶极了！
也许阎王爷自有其道理，或许是我害了子兰，你想想看，子兰那种状况，在小村子里生存下来就不易了，你这一搅合，他们只得走，生存环境就更艰难了，还不知子兰是死是活或许残废了，或许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让我到十八层地狱，为子兰赎罪，他在心里呼喊，只要是为了子兰，让痛苦来得更猛些吧！
但他突然停止了下坠，有人敲门惊醒了他，是秘书，告诉他市里工商部门的人来了，他知道这是推不掉的应酬，只得起来伸伸腰跺跺脚，振作了精神，提了包跟秘书去见客人。
他在头脑中马上形成了两个决定：其一，跟桃红商议好，派得力人员跟着可能的线索去寻访子兰，子兰如果真的已不在人世，他决定跟桃红结婚；其二，交待苏苏照顾好子琼的工作，最好让她到董事长办公室工作，让他像天天见着子兰，他的心灵会清纯起来，工作效率也定会提高。
他一下子似乎神清气爽了，跟市工商同志侃侃而谈，风趣生动而知识渊博，饭桌上传来阵阵笑声，他一下子变成了酒仙，频频举杯，主客尽欢，工商同志喝倒了两个，严重的一个还打了点滴。
子琼仍不肯到他办公室工作。
他约好了桃红，说单独谈私人的事。
桃红阴着脸来了，奇怪的是他自己也一副悻悻的样子，实际上他并没真正爱过桃红，怎么心里会觉得对不起她，这大概是氛围和舆论弄的，好像天生应该结婚，弄到现在这样，完全是他的错。
他勉强笑笑说声：“来了！”，顺手给她斟了茶，自己也端了杯啜一口说：“我们一起创业那么多年，竟没在一起谈过心，特别是对私人生活没有坦率地交谈过，这是我的过错！”
桃红阴着脸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她不知道他目的是告诉她什么，她害怕他催她找人结婚，她答应了，好像是他指使她才结婚的，自己成什么了，她不答应，就意味着好像死皮赖脸缠住他似的，太恐怖了，她脸色也变得惊恐样，似乎那一张一合的嘴里会爆出一个妖怪，一口把她吃了。
她的脸色变化他一点也没擦觉，继续侃侃而谈：“有些大概你听说了，我少年时代是很张狂的，一味地意气用事不计后果，弄得后患很大，后来就遭遇了子兰，那是一种惊心动魄刻骨铭心之爱，我真愿意唱死在她的窗下，但我昏过去了，抗拒不了，被父亲背了回来，我极端悲伤中做了三天三夜的梦，从此没了男女之情”。他似乎突然陷入悲痛中，难过地闭上眼睛，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
她由恐怖转为奇怪了，三天三夜的梦够长的了，而且做完了就没了男女之情，什么梦，被女妖吓的，被什么人拖了魔法，还是被什么丑恶的女人强迫做了那事，她眼神期盼地瞪了他，像急切找故事结尾的孩子。
他瞟了她一眼，知道她要什么，他端杯喝了一大口水，仿佛很艰难才咽下去似的，才用了给小孩讲故事的眼神盯了他说：“你肯定猜不到，你猜不到，就是天才也猜不到，我也从没对人说过，现在只对你一个人说。”
“谁希罕你的恩赐”，她在心里说。
“我梦见自己像我们人抓泥鳅一样，被像蜻蜓样太空人从空气中捉了去，也像吃动物样一个个宰杀了开膛破肚，有煮了吃的，有晒干储备的，有淹了当咸菜吃的，我却特别，不知看上了我什么，放在了一个有空气的盒子里，不杀还给好吃好喝”。
“哼，编故事骗小孩了！”她睨他一眼仍不吭。
“后来我就明白它们要我干什么了！”他羞涩不堪沉痛地低了头。
“干什么，难道你做戏子，给它们娱乐？”她心想这又有什么怪的。
“它们强迫我与许多女人交配。”
她心一惊，脸上也一阵发烧，突然又醋性大发心里一股酸劲直冲鼻孔，“哼，肯定心里高兴得不行，过去的皇帝达官贵人不都要弄许多女人当老婆，美死你了！”她想着，拿眼狠剜他一眼。
“你以为我好威风好愉快好享乐，其实我真的痛苦死了，那些女人都不是中国人，黑人白人灰色人，反正都是外国人，我不愿意，它们就用一根棍子桶我，像电棒似的痛得一跳，我只得忍痛与那些女人交配，更让我痛苦的是……。”他又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
“你装吧，在女人面前，充高尚纯洁，男人的老把戏了，你也太老土吧！”她边想边挖苦地瞄他一眼，看他还耍什么古怪。
“我交配后生的孩子，竟是像喂猪般喂大了宰了吃的，这对人真是报应，我原来是一只优质品种的猪，弄出优质的品种去饱它们的口福，我多次罢工不干，都被它们的电棒屈服了，后来我以死抗拒，不知怎么一下就醒了。”他悻悻地扫她一眼结束了故事。
“女人中没有出现过中国人？”她用审判般的眼光剜了他的眼问。
“没，没有。”
“哼，虽董事长到底幼稚”，她想着继续问：“梦里见过姣姣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还做过那种……”
“不用说了！”他恼羞成怒。
“我还知道你见过两斤钱！”
“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他冷静下来请求她说。
“那说什么呢？”她嘲讽地瞧着他说。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要告诉你，我受过很重的情感之伤，心是麻木的，所以对女人没什么感觉，也就可能对不起……”他偷瞥她一眼，没往下说。
“你对所有的女人都麻木吗？”她眼眶红了，心酸得又要掉泪的样子。
“只有子兰，只有子兰在心中出现时，我会出现那种情感之波。”
“那，那你为什么不去寻找她！”她声调带了哭腔。
“我我对不起你！”他声音带了歉意一副沉痛样子。
她默默地淌泪，不断扯纸，鼻涕眼泪弄湿一堆纸。
“我今天就是要对你说，我决定想办法去找子兰，如果确实找不到，或已不在人世了，我就死心了，我我……”他仿佛很艰难才吐出那几个字“我就娶你”，说完又觉得不妥，补充说：“当然是你有意愿的前提下！”
她仍只抽泣，不吭。
“你如果不愿意寻找，也就算了！”
“谁说不不愿意了，前几天柳萌她们还商议，要帮你去找子兰，他们还专门找了姣姣两斤钱，已弄到些线索。”
“哦，”他似乎有些吃惊，“她们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生气地瞪了他说；“还不是为了你的心，为了落实这趟事，好让你安心！”
“这，我太感谢了，就让他们去办这件事吧！”
一时两人都无语，他借机把话题转到工作上，商量和交待了几件事就分手了。
他找苏苏问子琼的情况，苏苏说这小姑娘可能心里障碍很重，提起这事就惊恐，看样子得慢慢来了。
他叹口气，交待苏苏多照看她，不要出什么事。
他心里很难过，他见着子琼就像见着子兰那么清爽，那么心旷神怡，但子琼心里防范竟那么严，从好的方面说，一个姑娘家这样不容易上当受骗，给人以放心的感觉；从不好的方面看，她耳闻目睹的东西都是灰色而不健康的，心里也就纯洁透明不了，子兰般的清纯不复存在，他心灵痛苦烦闷而忧伤。
他想去找姣姣，或许能倾诉心中的烦闷，但姣姣正在上课，虽赶忙跑出来，他见她一手粉笔，歉意地说：“你快去上课，我没什么事，随便来看看的。”
他去找两斤钱，两斤钱正忙着指挥车间的工作，她将军般地指手划脚，生动而威风，他不想打搅她，转身踮着脚俏俏地退了出来。
他茫然，不知往那里去，想到桃红问他梦中的事，不免脸红心跳，突然又一阵伤感，男人女人真那么难么？他为子兰伤了姣姣和两斤钱的心，现在又伤了桃红的心，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伤心，又总伤那么多好女人的心，怪自己单身么，要是子兰与自己双宿双飞，何至于有这些事。
他更深切地想念子兰。
他对着大海大吼：子兰，你在哪里！
柳萌黄莉李扁一齐凑情况，结论还是原来一样，一定要找到子兰，才能解开老板情感之谜。桃红开始不同意她们寻觅子兰的计划，经不住姐妹们七嘴八舌劝和有事没事的缠，终于同意了，决定柳萌和小燕子留下协助桃红维持正常工作，黄莉李扁以出差为名寻访子兰踪迹。
没想到黄莉李扁正准备出发，小燕子像被追杀似的气喘吁吁地撞进来说：“子子兰找到了！”
“什么！”李扁瞪大了眼睛。
“你不要没头没脑的，别急，慢慢说！”
小燕子喝口水平息了一下气才说：“车间都传开了，说来了个叫子琼的女孩，老板一见眼睛都直了，追着梦呓般地叫子兰子兰，那小姑娘以为碰到疯子了，边逃边躲，老板竟追了过去，吓得人家小姑娘大喊救命，后来人家告诉她那是董事长，小姑娘又怕得哭，听说眼睛都哭肿了！”
“这可怪了，是招工来的吗？”
“是招工来的。”
“这也不算怪，长得像的太多了，可能老板一下犯糊涂了，不过可以肯定这子琼很像子兰，我们见了她就可以知道子兰长的啥样子了。”李扁兴致勃勃地说。
“会不会真跟子兰有关系，是子兰的妹妹或孩子什么的，反正对我们寻找子兰有好处！”黄莉说。
“那我们找这子琼谈谈不就明白了！”小燕子说。
她们一行风风火火地要去见子琼，没想到子琼已被安排在小招待所，苏苏派人守护，说是老板说的，没有他的指示，谁也不能见，连桃红姐要见都挡驾了。
她们又找到桃红姐，桃红沉着脸微笑说：“你们来了，坐吧！”
“你哭啦，就为来了那个小姑娘？”李扁见她脸上有泪痕，忍不住问。
黄莉偷偷拽了下李扁的衣服，说：“桃红姐还为那批货生气呀，在企业碰上几个刺头的客户是常有的，犯不着，明天我去跟他们谈，他们要是与我们为难，我要他们臭名远扬，永远也做不成生意了！”
“哦，这种事呀，犯不着生气的！”
小燕子靠着桃红说：“姐，有什么难事，告诉小燕子，小燕子飞起来啄瞎它的眼睛！”
桃红忍不住一把搂了小燕子，眼泪像爆发的山洪哗哗地奔了出来。
晓晓听苏苏汇报说桃红来过，没让见子琼，脸一沉转声就走了。
他听了心也一沉。
他有点难过，为桃红难过也为自己难过。他曾向桃红暗示过，他进入不了那种角色，勉强在一起会很痛苦的，他忘不了子兰，任何女人都进入不了他的心灵中。其实他还有一种难以启齿的心中之隐，就是他给蜻蜓们弄的实际上没了男人的功能，自己是太监状却去结婚谈情，对女人是不公平的，不仅不公平，简直可以是诈骗，他不想成诈骗犯。
只有子兰，每当他心灵中出现子兰的形象，或者轻轻地喊着子兰的名字，不仅会在心灵中引起温馨激情，而且少有地有了男人的反映，除此而外，即使那三级四级片，他看一晚上也引不起丝毫波涛。
那个叫子琼的小女孩长得太像子兰了，简值就是子兰的复印，以致使他神志混沌起来，在广庭大众中出了洋相。
他坚持相信，她一定与子兰有关系。
他叫苏苏安排个大嫂陪着她，给小姑娘压压惊。
三天以后，子琼情绪已稳定恢复了，苏苏安排他会见子琼。
子琼见了他仍惊惊的，偷瞥一眼又赶忙把眼光藏起来，像刚出洞的小白兔，他心里直疼痛，自己惊着了她。
他喝口茶，缓缓地把他错认了她的因由说了一遍。
她心里显然松驰了，像紧拉的橡皮松了劲，一种纯洁孩子般神情写在了脸上。
她更像子兰了。
他要问她实质性问题了，心里竟莫名地紧张，“你，你家乡在什么地方？”磕巴了一下，好在还算顺。
她说了家的地址，其实他已看过招工表，只莫名地期望她嘴里吐出不一样来，他失望了，地址与招工表分毫不差。
“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跟着奶奶爷爷过，爸爸妈妈在外地打工，每年春节才回家。”
“你是爸妈亲生的吗？”
“你！”子琼生气地盯着他说不出话。
陪同的大嫂也用眼瞟他，大约觉得问话太失水准。
“请原谅，我可能词不达意，我是怀疑你和我认识的那个人相关，长得太像了，所以才这样问，唐突了对不起！”
她只怔怔地瞪了眼剜他，不吭。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妈妈的故事，如在外地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生了孩子送给了你爸妈，或者别的什么动人的故事？”
“没有！”她口气像冰粒。
“你和你妈长得像吗？”
她又怔怔地瞪了他，不答。
他叹口气说：“我可能太荒唐了，但我忍不住要问，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你想不想到董事长办公室来工作？”
“不想！”果断而绝决。
他回到办公室倒在沙发上，仿佛万里长征后的筋疲力尽，绝望弥漫在思维中，又扩散延伸到每一个细胞，他再也不想起来了，子兰的信息断了，他应该死去，化着鬼魂到天上到地下去寻找子兰，为什么要来这么个长得像透了子兰的小姑娘，使本已麻木的心掀起狂风巨浪，然后又给你一个绝望，嗨，是老天爷要收命了，要收就收吧，既然没了子兰，没了子兰的信息，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他放松自己，果然好像往地下沉了，下了一层又一层，但只黑黑的不见鬼怪，按书上的说法，每一层都有阎王爷安排的受刑者，一层比一层更恐怖，但不见鬼魂也无恐怖，难道自己要下十八层地狱，自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难道是因为在蜻蜓那里的那些事，阎王爷不放过自己，但阎王爷一代英王，怎么会不辩事理，一则到蜻蜓们那里并非我的本意，二则跟那么多女人交配，并非享什么乐，而是非常痛苦的，哦，阎王爷肯定把我比作那些姿意**的达官贵人，******女，恨不得天下美女为自己一人所有，这样比太可笑了，我可是被迫与那些女人的，蜻蜓们是为了要那些女人生了有质量的孩子，给它们吃有质量的人种，这那里与那里，性质完全不一样了，痛苦不堪的交配，还变成罪大恶极了！
也许阎王爷自有其道理，或许是我害了子兰，你想想看，子兰那种状况，在小村子里生存下来就不易了，你这一搅合，他们只得走，生存环境就更艰难了，还不知子兰是死是活或许残废了，或许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让我到十八层地狱，为子兰赎罪，他在心里呼喊，只要是为了子兰，让痛苦来得更猛些吧！
但他突然停止了下坠，有人敲门惊醒了他，是秘书，告诉他市里工商部门的人来了，他知道这是推不掉的应酬，只得起来伸伸腰跺跺脚，振作了精神，提了包跟秘书去见客人。
他在头脑中马上形成了两个决定：其一，跟桃红商议好，派得力人员跟着可能的线索去寻访子兰，子兰如果真的已不在人世，他决定跟桃红结婚；其二，交待苏苏照顾好子琼的工作，最好让她到董事长办公室工作，让他像天天见着子兰，他的心灵会清纯起来，工作效率也定会提高。
他一下子似乎神清气爽了，跟市工商同志侃侃而谈，风趣生动而知识渊博，饭桌上传来阵阵笑声，他一下子变成了酒仙，频频举杯，主客尽欢，工商同志喝倒了两个，严重的一个还打了点滴。
子琼仍不肯到他办公室工作。
他约好了桃红，说单独谈私人的事。
桃红阴着脸来了，奇怪的是他自己也一副悻悻的样子，实际上他并没真正爱过桃红，怎么心里会觉得对不起她，这大概是氛围和舆论弄的，好像天生应该结婚，弄到现在这样，完全是他的错。
他勉强笑笑说声：“来了！”，顺手给她斟了茶，自己也端了杯啜一口说：“我们一起创业那么多年，竟没在一起谈过心，特别是对私人生活没有坦率地交谈过，这是我的过错！”
桃红阴着脸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她不知道他目的是告诉她什么，她害怕他催她找人结婚，她答应了，好像是他指使她才结婚的，自己成什么了，她不答应，就意味着好像死皮赖脸缠住他似的，太恐怖了，她脸色也变得惊恐样，似乎那一张一合的嘴里会爆出一个妖怪，一口把她吃了。
她的脸色变化他一点也没擦觉，继续侃侃而谈：“有些大概你听说了，我少年时代是很张狂的，一味地意气用事不计后果，弄得后患很大，后来就遭遇了子兰，那是一种惊心动魄刻骨铭心之爱，我真愿意唱死在她的窗下，但我昏过去了，抗拒不了，被父亲背了回来，我极端悲伤中做了三天三夜的梦，从此没了男女之情”。他似乎突然陷入悲痛中，难过地闭上眼睛，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
她由恐怖转为奇怪了，三天三夜的梦够长的了，而且做完了就没了男女之情，什么梦，被女妖吓的，被什么人拖了魔法，还是被什么丑恶的女人强迫做了那事，她眼神期盼地瞪了他，像急切找故事结尾的孩子。
他瞟了她一眼，知道她要什么，他端杯喝了一大口水，仿佛很艰难才咽下去似的，才用了给小孩讲故事的眼神盯了他说：“你肯定猜不到，你猜不到，就是天才也猜不到，我也从没对人说过，现在只对你一个人说。”
“谁希罕你的恩赐”，她在心里说。
“我梦见自己像我们人抓泥鳅一样，被像蜻蜓样太空人从空气中捉了去，也像吃动物样一个个宰杀了开膛破肚，有煮了吃的，有晒干储备的，有淹了当咸菜吃的，我却特别，不知看上了我什么，放在了一个有空气的盒子里，不杀还给好吃好喝”。
“哼，编故事骗小孩了！”她睨他一眼仍不吭。
“后来我就明白它们要我干什么了！”他羞涩不堪沉痛地低了头。
“干什么，难道你做戏子，给它们娱乐？”她心想这又有什么怪的。
“它们强迫我与许多女人交配。”
她心一惊，脸上也一阵发烧，突然又醋性大发心里一股酸劲直冲鼻孔，“哼，肯定心里高兴得不行，过去的皇帝达官贵人不都要弄许多女人当老婆，美死你了！”她想着，拿眼狠剜他一眼。
“你以为我好威风好愉快好享乐，其实我真的痛苦死了，那些女人都不是中国人，黑人白人灰色人，反正都是外国人，我不愿意，它们就用一根棍子桶我，像电棒似的痛得一跳，我只得忍痛与那些女人交配，更让我痛苦的是……。”他又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
“你装吧，在女人面前，充高尚纯洁，男人的老把戏了，你也太老土吧！”她边想边挖苦地瞄他一眼，看他还耍什么古怪。
“我交配后生的孩子，竟是像喂猪般喂大了宰了吃的，这对人真是报应，我原来是一只优质品种的猪，弄出优质的品种去饱它们的口福，我多次罢工不干，都被它们的电棒屈服了，后来我以死抗拒，不知怎么一下就醒了。”他悻悻地扫她一眼结束了故事。
“女人中没有出现过中国人？”她用审判般的眼光剜了他的眼问。
“没，没有。”
“哼，虽董事长到底幼稚”，她想着继续问：“梦里见过姣姣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还做过那种……”
“不用说了！”他恼羞成怒。
“我还知道你见过两斤钱！”
“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他冷静下来请求她说。
“那说什么呢？”她嘲讽地瞧着他说。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要告诉你，我受过很重的情感之伤，心是麻木的，所以对女人没什么感觉，也就可能对不起……”他偷瞥她一眼，没往下说。
“你对所有的女人都麻木吗？”她眼眶红了，心酸得又要掉泪的样子。
“只有子兰，只有子兰在心中出现时，我会出现那种情感之波。”
“那，那你为什么不去寻找她！”她声调带了哭腔。
“我我对不起你！”他声音带了歉意一副沉痛样子。
她默默地淌泪，不断扯纸，鼻涕眼泪弄湿一堆纸。
“我今天就是要对你说，我决定想办法去找子兰，如果确实找不到，或已不在人世了，我就死心了，我我……”他仿佛很艰难才吐出那几个字“我就娶你”，说完又觉得不妥，补充说：“当然是你有意愿的前提下！”
她仍只抽泣，不吭。
“你如果不愿意寻找，也就算了！”
“谁说不不愿意了，前几天柳萌她们还商议，要帮你去找子兰，他们还专门找了姣姣两斤钱，已弄到些线索。”
“哦，”他似乎有些吃惊，“她们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生气地瞪了他说；“还不是为了你的心，为了落实这趟事，好让你安心！”
“这，我太感谢了，就让他们去办这件事吧！”
一时两人都无语，他借机把话题转到工作上，商量和交待了几件事就分手了。
他找苏苏问子琼的情况，苏苏说这小姑娘可能心里障碍很重，提起这事就惊恐，看样子得慢慢来了。
他叹口气，交待苏苏多照看她，不要出什么事。
他心里很难过，他见着子琼就像见着子兰那么清爽，那么心旷神怡，但子琼心里防范竟那么严，从好的方面说，一个姑娘家这样不容易上当受骗，给人以放心的感觉；从不好的方面看，她耳闻目睹的东西都是灰色而不健康的，心里也就纯洁透明不了，子兰般的清纯不复存在，他心灵痛苦烦闷而忧伤。
他想去找姣姣，或许能倾诉心中的烦闷，但姣姣正在上课，虽赶忙跑出来，他见她一手粉笔，歉意地说：“你快去上课，我没什么事，随便来看看的。”
他去找两斤钱，两斤钱正忙着指挥车间的工作，她将军般地指手划脚，生动而威风，他不想打搅她，转身踮着脚俏俏地退了出来。
他茫然，不知往那里去，想到桃红问他梦中的事，不免脸红心跳，突然又一阵伤感，男人女人真那么难么？他为子兰伤了姣姣和两斤钱的心，现在又伤了桃红的心，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伤心，又总伤那么多好女人的心，怪自己单身么，要是子兰与自己双宿双飞，何至于有这些事。
他更深切地想念子兰。
他对着大海大吼：子兰，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