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凌文斌的救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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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彪走过来，看了一眼凌文斌，说：“头一次都这样，你还算好的，胖子头一次都尿了。”说着从腰间拔出刀，指了指店老板，问，“他到底咋样了，死没死？”凌文斌看向店老板，见店老板还在动弹。凌文斌说：“就快死了！”说着偷偷把地上的刀捡起来，背在身后。凌文斌站起身，故意问道：“你那咋样？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我们吃啥？”铁彪不以为然地笑着：“放心，亏不了你！东西回去才能分呢，肯定有你的。咱快把这家伙弄了，他看到了我们，不能留活口。”凌文斌佯装不解地问他，“咋……咋弄啊？”铁彪说：“我们再补他两刀。”凌文斌正要说什么，店老板忽然站起身从后面拉住了凌文斌。凌文斌大吃了一惊，本能地一个转身。店老板随着凌文斌的力量被甩向门边。店老板拼着仿佛最后的力气叫道：“你们不能走……”凌文斌正努力掰开店老板抓住他的手。铁彪走过来猛一洒瓶砸在店老板头上。店老板痛哼一声倒地。铁彪想再次砸店老板。凌文斌忽然凑上来一刀捅进铁彪的肚子里。铁彪瞪大眼睛看着凌文斌，你他妈的敢黑我！老子杀了你。铁彪说着又想扑上来。凌文斌于是又一刀捅过去。
铁彪摇晃了下身子，一头扑倒在地。
凌文斌见铁彪倒下了，回身想再查看下店老板的伤势。谁知就在这时，刀疤因不放心他们又回来了！刀疤进来一眼看到铁彪倒在地上。而文斌抱着店老板。刀疤的眼睛就红了，大叫一声：“吃里扒外的畜牲！”便冲向了凌文斌。凌文斌人小机灵，闪开了。凌文斌趁着空隙拎起门边的一把椅子，冲进隔间。凌文斌跳上炕，用椅子砸向后窗。后窗玻璃碎烂。但是木质窗框外面钉着塑料布。凌文斌又砸了几砸。然后反手把椅子扔向门口，阻挡已经追进来的刀疤。凌文斌脚蹬手撕出一条路。跳窗逃走。
这年的腊月二十八。两声炸响，一道电光。何叔躲在下水井旁捂着耳朵在为孩子们放双响炮——北方对这东西有个更形象的叫法，叫“二踢脚”——强强和倩倩带着穿得像个棉球的团团站在一旁观看。何叔从怀里又摸出一个红色的双响炮，往双响炮的下面吐了唾沫，然后蹲下身把双响炮沾在下水井旁的冰面上。何叔紧着吸了两口手上的烟去点药捻儿。强强等下意识地捂起耳朵。何叔点燃药捻儿，药捻儿急速地燃烧着。孩子们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何叔还没来得及站起身躲开，双响炮已经炸响。何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响炮改变方向飞向了母亲家。孩子们都忘了笑紧张地看着。这时，母亲正扛着把已经老旧不堪的锄头走出来。母亲看向孩子们，正想说什么，双响炮已经在脚边炸响。孩子们大笑。母亲吓一跳。见是何叔带着孩子们玩，也忍俊不禁地说：“就知道是你这老没人形的，你都多大了还哄孩子们从家里拿炮仗给你玩？每年都得因这骂你，你硬是铁了心不改，就知道玩！去年你差点就把马姥姥家的煤棚子炸着，还不吸取教训！今年好了，你改炸人了。”何叔从地上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是没沾住……”母亲大气地摆了摆手说：“行了大过年的我也不着你不高兴，你来帮我刨几个萝卜。”何叔应着跑过来从母亲手里接过锄头，按照母亲的指点在墙根沙地里刨出了十数个大红萝卜。母亲蹲下身把萝卜两个一组两个一组地捡到一处。说：“他叔，你一会也拿回去两个，过年了给孩子们炸点玩意儿吃；再顺道给马姥姥带过去两个。”说着捡起最近的两个萝卜，又说：“这两个是给赵家的，我叫小明送过去。”说完扭身冲着院子里喊周明，老五，你咋还没忙活完，火点着没？周明一脸不情愿地从里面走出来。说点着了，二姐不用我。母亲就说：“她不用你，你就先把这两个萝卜给你儒成叔家送过去。”周明说：“就两个破萝卜你年年送，现在谁还愿意吃这个呀！人家都是不好意思不要，咱这是何苦呢？你老早就买回来这些，还要帮着藏，帮着埋，帮着挖，现在还要让我帮着送……”母亲听着老五的抱怨，说：“你哪那么多话啊！让你干点活就一百一千个不愿意，你都多大了，咋就不能成熟点？过年过的是啥，还不是人情、人气？这东西虽不起眼，但是老几辈子都是吃这个过来的，你才吃上几天大米、白面，就敢说这狂话？还破玩意儿！”一旁的何叔听了深以为然，老嫂子这话说的再对没有。这要在早年，过节能吃上口大红萝卜，那就是造化了！现在还炸，那时想炸玩意儿谁舍得，也没油啊！周明不爱听，上前从何叔嘴上拿过吸剩的烟头儿，又猛吸了两口，怕妈说他，于是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只双响炮，扬起给母亲看。母亲不理周明。周明从地上捡起手套戴上，然后握住双响炮的末端，点燃药捻儿。双响炮在手上炸响。周明赶紧扔出去。双响炮被扔到胡同口，又炸出一响。这玩法真新鲜！强强那些孩子们都被吸引了过来，围在周明的身边。周明见适才这一手把何叔也看呆了，不由在脸上挂出一抹得意的表情。母亲说：“放鞭也不好好放，这多危险！”周明说：“没事，我常这么玩，这过瘾。”说着从怀里又摸出一只更粗更大的双响炮。
何叔都有点胆怯地看着周明。周明不以为然地笑着，仍然握住双响炮的末端。又点燃药捻儿。孩子们捂起耳朵。药捻儿烧进炮仗，居然没响。周明想拿近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心里终究也有点怕。周明举着双响炮，尴尬地看向众人。双响炮却在这时忽然炸响。孩子们被巨大的响声吓一跳，本能地躲向母亲。母亲环抱住三个孩子。再看周明，被烟火熏黑的脸活像个小鬼。母亲不禁紧张地问着：“老五，手炸坏没有？”周明头发都被气浪鼓直了。他摇着头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没有。”贺健推着车和三妮从胡同那边走来。见周明像个活鬼一般站在那，赶紧走上来。团团看到三妮，迎上前：叫着：“妈妈……”三妮拉住团团，走过来看周明，老五你没事吧？周明手上的手套炸开了线。周明故作轻松地说：“我没事，碰着个一个响的……”说完终于忍不住甩着手，狼嚎一般大叫。贺健说：“每年放鞭都有炸伤的，你这伤着了手还算幸运，这要炸着眼睛还得了？老五，不行赶紧上医院啊！”周明咧着嘴说：“我真没事，没事……”
几个人正说着话，只见三两结伴的孩子追逐打闹着跑进大院。刘越挺着六七个月的身孕和孙辉并肩走进胡同。孙辉推着自行车跟在一旁。车后座上驭着新买的彩电。刘越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小辉，今天辛苦你了，就快到家了。”孙辉说：“就一点小忙，刘姐你客气啥？”何婶来找何叔，看到刘越买了彩电回来，羡慕得不得了。何婶三步并两步地迎上去看着孙辉车上的彩电，买彩电了，这得不少钱吧？刘越本能地上前一步，拦在车前，说九百多，也不是太贵。何婶吓了一跳：要说还是你们老赵家家底实！我都听说了，现在且不说买彩电要多少多少钱，光是能弄到一张彩电票就大不容易，还是你有办法！说着夸张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周家老少，越发显得自己如何经多见广地说：“二光媳妇，你说你不光人生得好，还顾家、有门路，人情交际也是一流，你娘家到底是咋生的你？这别说二光，就是婶子我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喜欢。”强强和倩倩、团团几个小孩子艳羡地围在车前看彩电。刘越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三妮，说看婶子说的，我有啥，再强也是个女流，如果不是二光让着我，把光彩都给了我，我还不是一样要吃人下眼食？就说这彩电，咱家是二光当家，我不过是过路的财神，他不点头我也不敢买。二光孝顺，这不要过年了，他有任务怕爹妈闷，就吵着非赶这大年下咋地也要把彩电买回来！何婶说：“二光是孝顺，这在咱这片儿都知道。他对你也好啊，前儿我还看见他天都擦儿黑了还去给你买西瓜……”刘越不以为然地说：“婶子只看见他给我买西瓜了，却不知道我对他的好，二光现在在家那整个儿就是一个甩手大掌柜，爹妈年岁大了，这大年下的谁家没个轻重缓急的，可他硬是不理这茬儿，家里这一摊子一古脑儿地都推给了我，我能说不？还不是体谅他，希望他好？”两人越唠越热乎了。三妮在近前眼瞧着，不由得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转身进屋去了。
铁彪走过来，看了一眼凌文斌，说：“头一次都这样，你还算好的，胖子头一次都尿了。”说着从腰间拔出刀，指了指店老板，问，“他到底咋样了，死没死？”凌文斌看向店老板，见店老板还在动弹。凌文斌说：“就快死了！”说着偷偷把地上的刀捡起来，背在身后。凌文斌站起身，故意问道：“你那咋样？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我们吃啥？”铁彪不以为然地笑着：“放心，亏不了你！东西回去才能分呢，肯定有你的。咱快把这家伙弄了，他看到了我们，不能留活口。”凌文斌佯装不解地问他，“咋……咋弄啊？”铁彪说：“我们再补他两刀。”凌文斌正要说什么，店老板忽然站起身从后面拉住了凌文斌。凌文斌大吃了一惊，本能地一个转身。店老板随着凌文斌的力量被甩向门边。店老板拼着仿佛最后的力气叫道：“你们不能走……”凌文斌正努力掰开店老板抓住他的手。铁彪走过来猛一洒瓶砸在店老板头上。店老板痛哼一声倒地。铁彪想再次砸店老板。凌文斌忽然凑上来一刀捅进铁彪的肚子里。铁彪瞪大眼睛看着凌文斌，你他妈的敢黑我！老子杀了你。铁彪说着又想扑上来。凌文斌于是又一刀捅过去。
铁彪摇晃了下身子，一头扑倒在地。
凌文斌见铁彪倒下了，回身想再查看下店老板的伤势。谁知就在这时，刀疤因不放心他们又回来了！刀疤进来一眼看到铁彪倒在地上。而文斌抱着店老板。刀疤的眼睛就红了，大叫一声：“吃里扒外的畜牲！”便冲向了凌文斌。凌文斌人小机灵，闪开了。凌文斌趁着空隙拎起门边的一把椅子，冲进隔间。凌文斌跳上炕，用椅子砸向后窗。后窗玻璃碎烂。但是木质窗框外面钉着塑料布。凌文斌又砸了几砸。然后反手把椅子扔向门口，阻挡已经追进来的刀疤。凌文斌脚蹬手撕出一条路。跳窗逃走。
这年的腊月二十八。两声炸响，一道电光。何叔躲在下水井旁捂着耳朵在为孩子们放双响炮——北方对这东西有个更形象的叫法，叫“二踢脚”——强强和倩倩带着穿得像个棉球的团团站在一旁观看。何叔从怀里又摸出一个红色的双响炮，往双响炮的下面吐了唾沫，然后蹲下身把双响炮沾在下水井旁的冰面上。何叔紧着吸了两口手上的烟去点药捻儿。强强等下意识地捂起耳朵。何叔点燃药捻儿，药捻儿急速地燃烧着。孩子们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何叔还没来得及站起身躲开，双响炮已经炸响。何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响炮改变方向飞向了母亲家。孩子们都忘了笑紧张地看着。这时，母亲正扛着把已经老旧不堪的锄头走出来。母亲看向孩子们，正想说什么，双响炮已经在脚边炸响。孩子们大笑。母亲吓一跳。见是何叔带着孩子们玩，也忍俊不禁地说：“就知道是你这老没人形的，你都多大了还哄孩子们从家里拿炮仗给你玩？每年都得因这骂你，你硬是铁了心不改，就知道玩！去年你差点就把马姥姥家的煤棚子炸着，还不吸取教训！今年好了，你改炸人了。”何叔从地上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是没沾住……”母亲大气地摆了摆手说：“行了大过年的我也不着你不高兴，你来帮我刨几个萝卜。”何叔应着跑过来从母亲手里接过锄头，按照母亲的指点在墙根沙地里刨出了十数个大红萝卜。母亲蹲下身把萝卜两个一组两个一组地捡到一处。说：“他叔，你一会也拿回去两个，过年了给孩子们炸点玩意儿吃；再顺道给马姥姥带过去两个。”说着捡起最近的两个萝卜，又说：“这两个是给赵家的，我叫小明送过去。”说完扭身冲着院子里喊周明，老五，你咋还没忙活完，火点着没？周明一脸不情愿地从里面走出来。说点着了，二姐不用我。母亲就说：“她不用你，你就先把这两个萝卜给你儒成叔家送过去。”周明说：“就两个破萝卜你年年送，现在谁还愿意吃这个呀！人家都是不好意思不要，咱这是何苦呢？你老早就买回来这些，还要帮着藏，帮着埋，帮着挖，现在还要让我帮着送……”母亲听着老五的抱怨，说：“你哪那么多话啊！让你干点活就一百一千个不愿意，你都多大了，咋就不能成熟点？过年过的是啥，还不是人情、人气？这东西虽不起眼，但是老几辈子都是吃这个过来的，你才吃上几天大米、白面，就敢说这狂话？还破玩意儿！”一旁的何叔听了深以为然，老嫂子这话说的再对没有。这要在早年，过节能吃上口大红萝卜，那就是造化了！现在还炸，那时想炸玩意儿谁舍得，也没油啊！周明不爱听，上前从何叔嘴上拿过吸剩的烟头儿，又猛吸了两口，怕妈说他，于是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只双响炮，扬起给母亲看。母亲不理周明。周明从地上捡起手套戴上，然后握住双响炮的末端，点燃药捻儿。双响炮在手上炸响。周明赶紧扔出去。双响炮被扔到胡同口，又炸出一响。这玩法真新鲜！强强那些孩子们都被吸引了过来，围在周明的身边。周明见适才这一手把何叔也看呆了，不由在脸上挂出一抹得意的表情。母亲说：“放鞭也不好好放，这多危险！”周明说：“没事，我常这么玩，这过瘾。”说着从怀里又摸出一只更粗更大的双响炮。
何叔都有点胆怯地看着周明。周明不以为然地笑着，仍然握住双响炮的末端。又点燃药捻儿。孩子们捂起耳朵。药捻儿烧进炮仗，居然没响。周明想拿近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心里终究也有点怕。周明举着双响炮，尴尬地看向众人。双响炮却在这时忽然炸响。孩子们被巨大的响声吓一跳，本能地躲向母亲。母亲环抱住三个孩子。再看周明，被烟火熏黑的脸活像个小鬼。母亲不禁紧张地问着：“老五，手炸坏没有？”周明头发都被气浪鼓直了。他摇着头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没有。”贺健推着车和三妮从胡同那边走来。见周明像个活鬼一般站在那，赶紧走上来。团团看到三妮，迎上前：叫着：“妈妈……”三妮拉住团团，走过来看周明，老五你没事吧？周明手上的手套炸开了线。周明故作轻松地说：“我没事，碰着个一个响的……”说完终于忍不住甩着手，狼嚎一般大叫。贺健说：“每年放鞭都有炸伤的，你这伤着了手还算幸运，这要炸着眼睛还得了？老五，不行赶紧上医院啊！”周明咧着嘴说：“我真没事，没事……”
几个人正说着话，只见三两结伴的孩子追逐打闹着跑进大院。刘越挺着六七个月的身孕和孙辉并肩走进胡同。孙辉推着自行车跟在一旁。车后座上驭着新买的彩电。刘越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小辉，今天辛苦你了，就快到家了。”孙辉说：“就一点小忙，刘姐你客气啥？”何婶来找何叔，看到刘越买了彩电回来，羡慕得不得了。何婶三步并两步地迎上去看着孙辉车上的彩电，买彩电了，这得不少钱吧？刘越本能地上前一步，拦在车前，说九百多，也不是太贵。何婶吓了一跳：要说还是你们老赵家家底实！我都听说了，现在且不说买彩电要多少多少钱，光是能弄到一张彩电票就大不容易，还是你有办法！说着夸张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周家老少，越发显得自己如何经多见广地说：“二光媳妇，你说你不光人生得好，还顾家、有门路，人情交际也是一流，你娘家到底是咋生的你？这别说二光，就是婶子我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喜欢。”强强和倩倩、团团几个小孩子艳羡地围在车前看彩电。刘越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三妮，说看婶子说的，我有啥，再强也是个女流，如果不是二光让着我，把光彩都给了我，我还不是一样要吃人下眼食？就说这彩电，咱家是二光当家，我不过是过路的财神，他不点头我也不敢买。二光孝顺，这不要过年了，他有任务怕爹妈闷，就吵着非赶这大年下咋地也要把彩电买回来！何婶说：“二光是孝顺，这在咱这片儿都知道。他对你也好啊，前儿我还看见他天都擦儿黑了还去给你买西瓜……”刘越不以为然地说：“婶子只看见他给我买西瓜了，却不知道我对他的好，二光现在在家那整个儿就是一个甩手大掌柜，爹妈年岁大了，这大年下的谁家没个轻重缓急的，可他硬是不理这茬儿，家里这一摊子一古脑儿地都推给了我，我能说不？还不是体谅他，希望他好？”两人越唠越热乎了。三妮在近前眼瞧着，不由得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转身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