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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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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希这个晚上没有睡好,羽落她们考完了吧,又放寒假了,今年寒假,一个人,怎么办,心里想起母亲的杳无音讯,卫希好难过。www.Pinwenba.com

    煎熬了一夜,卫希觉得好累,这一夜做了好多梦,从过去到现在,成长的每一个片段,所有的爱所有的很所有的笑声与泪水都在这一夜,潮涌般向自己袭来。

    睁开眼,卫希觉得好累,似乎睡了好久,拉开窗帘,太阳刚刚升起,冬日的清晨,天空的颜色是沉寂的灰,太阳周围的云彩金色的刺眼,继续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随便洗漱了一下,卫希顶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到冰箱里找东西吃。真的好饿了,仿佛一夜之间度过了十几年,又或者更远,以前也经常做一些古装的梦,仿佛是在演戏,但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实。

    冰箱里的土司是上个星期买的吧,已经硬的难以下咽了,卫希撕开一盒子牛奶,就这样将就着吃。还记得把保姆辞退的那天(开始休假的那天),感慨一个人在家的自在,自以为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了,吃饭这种小事情,当然能自己解决。可是自从上个寒假,在骆宇泽家里,骆宇泽的妈妈,每天早晨都会做早餐,送到骆宇泽房间去。虽然经常看到骆宇泽和他妈妈斗嘴,可是那一切在卫希的眼里,都是那样的幸福。

    卫希真的好想妈妈。

    忽然门铃响了,这时候会有谁来呢,一大早的。

    卫希打开门,左看右看都没看到人,忽然一个声音从下面传来,卫希一低头看见羽落正蹲在地上朝自己做鬼脸,看上去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落落,这么早啊?快进来吧。”卫希吓了一跳。

    “是啊,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呢。我爹哋说要是你想出国的话呢,那以后我和你就可以在同一所学校了,他给你报名的,只要你好好考,是很好的学校呢。”羽落眨巴着眼睛等着卫希的回复。

    “呃,我想先问问我妈妈。”

    “那好啊,我陪你去。”

    “可是,我妈妈,不见了,我去找王奶奶,她不告诉我……”卫希攥紧拳头。

    “那,我陪你再去一次,说不定,王奶奶会说呢?你不要急,好不好?”羽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嗯。”

    依旧是那条小巷,依旧是那条青石板路,只是显得苍白僵硬。羽落感觉到卫希握着自己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羽落用另一只手抓住卫希的手:“别怕,希希,或许你的妈咪只是想你好好学习不分心呢。”

    卫希走到王奶奶家门前,抬起手,迟疑了半天才敲下去。

    古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王奶奶很惊讶地看着卫希身边的羽落。

    “奶奶,我想知道,我妈的事。”卫希很直接。

    “你妈说要你考上大学才能说的,旁边这位?”

    “是我女朋友。”羽落听到卫希这样讲的时候可开心了,虽然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在她听来真的很温暖。

    “唉,要是你妈妈有这个福分看到就好咯,这么漂亮,比日历上的明星还美。”王奶奶仔细打量着羽落,眼神里透着慈爱。

    “奶奶好,希希真的很想他妈咪,而且希希很努力,已经算是考取大学了,就让他知道自己妈咪在哪儿好吗?”

    “等等,王奶奶,你刚才说我妈没那个福分,我妈怎么了。”卫希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底气也没有。

    “唉。”王奶奶回屋拿起钥匙,走到隔壁卫希母亲住的房子,打开锁,头也没回地便走了,生怕卫希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水。

    破旧的老式青砖瓦房,屋顶上的玻璃天窗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隅世界,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屋子里泛出一股霉味,母亲曾经趟过的藤椅,似乎还能依稀看到母亲的影子,那条母亲盖过的毛毯,似乎还保留着母亲的味道。

    拿起毛毯一封信滑落下来。

    我的儿子:

    当你看到这封信地时候,我应该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没有奢求那是天堂,因为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你一定很责怪你爸爸吧,你们都以为,我和他离婚时因为他的外遇,我住在这里是为了逃避这个世界,其实你们都错了,他其实是个好男人,如果我活的时间更久,或许他会用更久的时间来背负罪名,我真的很愧疚。

    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外公外婆吗?因为我和你爸爸都是孤儿,孤儿院没有经济能力供我们上大学,更何况那个年代上大学多不容易啊。在你小的时候,家里真的很穷,为了贴补家用我只能去市场跟人家学织毛衣,家里的第一台电视机第一个沙发都是我熬夜织毛衣挣钱买的。你爸爸看不了我吃苦,就去人家工地做苦工,每次回来身上都会增加新的伤口,看到他的样子,我的心都碎了,我不准他去,他就跟我吵,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他是为了这个家呢。

    那年,他得到一个机会去大公司工作,因为是小职员,被裁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他很拼命地工作,公司里的人也欺负他是新来的,老是让他加班。他不是故意欺骗你,故意不陪你的。因为总是会有很多的突发事件,让他抽不出身来,我也去公司偷偷找过他,每次都看到他桌子上摆了一大堆文件,连饭也顾不得吃。要是你知道的话,就不会说他是骗子了。哪个父亲不想陪着自己的孩子玩呢,哪个父亲不想给自己的孩子快乐。

    直到有一天,我感觉身体不舒服,到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是身体里长了肿瘤,化验结果居然是恶性,我当时很冷静,我知道不能拖累你和你父亲。从那天开始,我总是找你父亲的岔,回家了也不让他好好休息,每天都是吵架吵架,他想和我和好我也不肯,在他的眼里我或许是不可理喻吧,终于有一天,他的忍耐用完了,我们选择离婚。我放弃了你的抚养权,一个人去找以前孤儿院退休的老奶奶,她知道我的情况后就把自己家里的房子借给我住。我生病的事情除了她,我谁都没讲,我把自己封闭起来,就是不想让你和你的父亲知道,我没有多久可活了,你才那么小,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抚养你,你爸爸也有他的远大前程, 我不能耽误。可是你误会了你爸爸,你不想和他住在一起,执意一个人,你知道你有多伤他的心吗?

    我很开心的是,这么多年了,你还坚持来看我,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前途,遇到了好的女孩子千万不要放弃了,妈妈这辈子的遗憾,就是没有能和自己爱的人白头偕老,没有看到我的儿子成家立业。

    当有一天我醒来,发现自己的精神多了,我知道自己的大限快到了,王奶奶还以为我身体好了,其实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罢了。我趁着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写下了这封信,还记得你来看我的最后一次吗?我好开心,其实我很想你能再陪陪我,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可是我不能,如果你知道我走了,对你会是怎样的打击。所以我让王奶奶知道你考取之后再来给你开这扇门。

    儿子,对不起,妈妈没有尽到责任,是妈妈对不起你。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替你擦掉眼泪,好好抱抱你。

    儿子,尊重你的父亲吧,他是我生平遇到的最好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我时间不多,我真的很想陪他白头到老。

    一定记住,珍惜你身边的人。

    妈妈爱你,妈妈会在另一个世界保佑你,祝福你,当你想妈妈的时候就抱抱妈妈的毛毯,你看不到妈妈,但是妈妈能看到你,妈妈不希望看到你流眼泪,微笑好吗?

    惭愧的母亲

    卫希浑身颤抖着把信看完,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羽落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卫希,可是现在自己能做的,就只有静静地抱住他。

    卫希把头埋进羽落的怀里,嚎啕大哭,就像当初在爱伦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哭的像个孩童,让人的心,生生地疼着。

    羽落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抱紧卫希,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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