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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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和小可很快熟悉起来，两人挤在角落里，彼此分享着自己带来的玩具，玩得很投入。
姜宇涵、尚婕、莫小鱼默默地喝着咖啡，一时无声。
“恭喜你们！”尚婕终于开口，声音涩涩的。
“不，小婕，你误会了。”莫小鱼连忙申明，“我和姜宇涵没有结婚，姜宇涵请客，所以我们才……”
尚婕有些意外，她仔细看了看莫寒，又瞧着姜宇涵，脸色却越发落寞了：“是他的？”
莫小鱼惭愧地点点头，尽管事情不是她所愿，但事实的确是她怀上了陆逊的孩子！
尚婕忽然笑了：“莫小鱼，你真的很厉害！五年了，我以为我可以平静地面对一切，也面对你。但是……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总是会有这么大的挫败感？你让我觉得，我的人生真的好失败！”
莫寒和小可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尚婕。
“小婕，别吓着了孩子。”姜宇涵低声说道，“你们顾自己玩儿！”
莫寒和小可又低下头去，沉浸到自己的小天地当中。
尚婕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咖啡，胸脯微微起伏着。
“舅妈还好吗？”
“还没被你气死。”尚婕口气不逊。
莫小鱼苦笑，她早已知道的真相，娄佳丽和尚婕却依然蒙在鼓里。
“小婕，我不是舅舅的女儿。”她低声说，“那是一个误会。”
“什么？”姜宇涵和尚婕震惊地望着莫小鱼。姜宇涵是震惊中带着怜惜，尚婕时震惊中带着怀疑。
“可是，爸爸并未否认。”尚婕难以置信。
“舅舅是为了保护你和舅妈，才将错就错。”丢卒保帅，该不平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尚婕，你真的没有必要为此气了那么久！
“将错就错？”尚婕将信将疑，“这种事情怎么造假？有结婚登记证明，还有血液报告……”
“舅舅的对手若是铁了心要对付舅舅，有什么造不出来的？舅舅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他女儿，但是，他怕一旦否认，对手会将矛头对准你们，权衡之下，舅舅无奈地默认了这件事，逼舅妈和他离婚。舅舅这辈子，最关心的人，就是你和舅妈，你们实在是错怪了舅舅了。”
“莫小鱼，这些话，葬礼上你为什么不说？”尚婕更加生气了，“你为什么要隐瞒到现在？我爸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难道没有法律了吗？爸爸完全可以报警，为什么要屈服……”
尚婕一口气问了一连串问题，但莫小鱼的回答却只有一个：“龙王！”
“龙王？他是谁？”
莫小鱼摇了摇头，龙王是谁她知道，但是她却不能让姜宇涵和尚婕知道她知道，因为一旦尚婕和姜宇涵知道她熟悉内幕，一定会逼她把事情讲清楚。到时候，她怎么办？要求尚婕和姜宇涵保密吗？呵，要人类保密，是最困难的事情。她不想将这事扩大化。尚婕和姜宇涵只有对此事一无所知，才能明哲保身。
“我不知道。可是我想舅妈或许知道这个人。”
尚婕疑惑地盯着莫小鱼：“我妈？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是爸爸的女儿呢？”
“血型！小婕，你应该知道舅舅的血型，至于我，我和我爸爸的血型一模一样，我们都是rh阴性，稀有血型。”
莫小鱼说出这番话时，姜宇涵和尚婕望着她的目光又有了变化。
姜宇涵是佩服和爱怜，尚婕呢，是更大的震惊和疑惑：“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爸爸默认这事的时候，你就知道你不是他的女儿？”
莫小鱼点点头。
“为什么？”尚婕冲口而出，“你为什么会去做这种傻事？明明知道我爸利用了你，我和妈误会了你，你为什么不否认？”
“舅舅总得有人照顾。”莫小鱼低声道，“再说了，不管怎么样，这事始终都因我而起。”
“小鱼，那不关你的事！你本身就是受害者！”姜宇涵想去握莫小鱼的手，莫小鱼不着痕迹地端起了咖啡杯，恰好避开了姜宇涵的手。
姜宇涵落了个空，有些不解地望着莫小鱼。莫小鱼低头喝着咖啡，没有理会。
尚婕哼了一声：“莫小鱼，你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你举止不端，招惹了白焱朗，我爸爸怎么会被牵连进去？你的确要负很大的责任！”
“小婕，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姜宇涵听不下去了，“你可知道你爸爸最艰难的时候，同样也是小鱼最艰难的时候，可是她为了照顾你爸爸，在yb找了一份夜间的外教。她一个人又要赚钱支付你爸爸的医药费，又要照顾他的生活。而这本该是你和你妈的责任才是，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尚婕含泪：“姜宇涵，人人都可以责备我，唯独你不行！”
“我……”
“姜宇涵，小婕，你们别吵了。当心吓着孩子。”
三个人的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逗留了一下，尚婕和姜宇涵的情绪都慢慢平静了下来。
“可你怎么会知道我爸得罪龙王的事？”尚婕疑惑地盯着莫小鱼，“你不是说你连龙王是谁都不知道吗？”
莫小鱼编了个谎言：“舅舅临终前告诉了我一切，他还拜托我，龙王集团还在对付他，这时候，一定不能让你们知道真相。他担心你们因为他留在国内，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现在你为什么又要说出来？”尚婕厉声说。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莫小鱼低声说道，“舅舅的战友郝武郝叔叔你知道吗？”
尚婕点点头：“我听说他因公殉职了。妈妈去参加了他的葬礼。”
“嗯，舅舅临终前，让我把一些资料转给郝叔叔，我想，郝叔叔的死，应该和龙王集团分不开。而且，事情过了五年，我一直好端端活着，并没有陷入新的危机，我想，也许郝叔叔已经彻底解决了龙王集团，如果是那样，这事应该已经风平浪静了。”
“可是，你若没有遇到我，你会主动告诉我们吗？”
“小婕，我并不知道你们的地址。”
尚婕哼了一声。
莫小鱼握住了尚婕的手：“小婕，我不想你们继续误会舅舅，为了保住你们，舅舅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他很爱你们，可是，他却不能在临终前看你们最后一眼。”
尚婕的眼泪落了下来。
“妈妈！”小可惊慌地望着尚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想了想，她转过头瞪着莫小鱼和姜宇涵，“你们欺负我妈妈！”她霍的站了起来，小脸气得通红。
“小可，坐下！”尚婕擦干泪水，“那么你呢？莫小鱼，你应该有理由怨恨。”
“我？”莫小鱼苦笑，“我的确埋怨过，可是，那又怎样？舅舅的心里也很苦，站在一个父亲和丈夫的立场上，很多人都会那么做。”
“小鱼，难为你了。”姜宇涵伸出手，再次去握莫小鱼的手，但是莫小鱼把手缩回到自己的双腿之间，再一次避开了。
尚婕忽然冷冷道：“莫小鱼，你现在期望什么呢？期望我和我妈会对你感激涕零？期望我们的内心充满愧疚和自责吗？”她的确已经深深地自责和后悔，但是，她打死也不会在莫小鱼面前显露出一点点。
“小婕，你误会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谅解舅舅，仅此而已。当然，如果你们肯重新接纳我，我会很开心。”
尚婕撇了撇嘴，扭过头去，莫小鱼可以这么随意自然地煽情，她却做不到。
“小婕，难道今时今日，你还打算和小鱼疏远下去吗？你们毕竟是姐妹！”姜宇涵忍着内心的不舒服劝道。这种不舒服，既有对尚婕傲慢的娇小姐做派，也有对莫小鱼的疏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小鱼怎么会突然对他戒备起来，难道因为尚婕？可是他和尚婕早就断了，再也不可能旧情复燃了。说实话，这次偶遇尚婕，他忽然深感庆幸，幸好八年前尚婕抛弃了他，也幸好五年前尚婕再一次主动提出了分手。他现在才发现，那时候他根本就不了解尚婕，不，也许他是了解的，只是被尚婕美丽的外表迷惑了。
“妈妈，她到底是谁？”小可刚才虽然坐下了，但却开始专注地留意他们的谈话，听到这儿，悄悄地拉了拉尚婕的衣角。
“我不是说了吗？她是你阿姨。小鱼，你是我表妹，小可该叫你什么？”
“娘姨吧！”莫小鱼不确定地说道，“小寒也该叫你一声娘姨的。小寒！”
“娘姨！”两个孩子面带惊讶地叫了一声，对于突然出现的亲戚，两人显然觉得既新奇又有趣。
尚婕上下打量着莫寒，神色显得忿忿不平：“你儿子叫莫寒？为什么不跟他姓？”
莫小鱼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吗？他回老家的时候，遇上了地震，死于震灾中。”
“什么？”尚婕惊呼，她这些年待在国外，和国内几乎到了一刀两断的地步，陆逊的死自然一无所知。在她想来，陆逊应该混得不错，而莫小鱼是和陆逊结婚了。没想到……一时心中悲戚，眼泪几乎又要掉落下来。
得不到，永远是最好的。得到过又失去，那种滋味更是刻骨铭心。陆逊是尚婕心中永远无法忘却的伤痕！没想到，五年之后，她回到了这一片熟悉的土地，陆逊却不在了。
“什么时候的事？”尚婕低声问，这一刻，对莫小鱼，她有着感同身受的凄凉和同情。
“我刚怀一个多月。我也是他去了后才知道的。”莫小鱼的声音更轻了。
“哦！”尚婕惆怅地应了一声，两人之间的敌对情绪也荡然无存了。真奇怪，她和莫小鱼之间的恩怨，起于陆逊，如今，又将随着陆逊的死结束了。
“对了，”莫小鱼努力笑了笑，“你的女儿应该比小寒要大吧！我记得葬礼的时候，你的身材就显出了臃肿，不过那时候，衣服穿得多，我也没往这方面想。那么，是葬礼之前就怀孕了，对吧？”
“葬礼之前”这四个字震住了姜宇涵，他陡然将目光落在小可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嘴角苦涩地扯了扯，他明白了，明白莫小鱼为什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小可是他的女儿，莫小鱼一定猜到了这一点。他黯然低下头，他和莫小鱼，真的这么有缘无分吗？只差十二个小时，他就要和莫小鱼母子俩坐上去哈尔滨的飞机。可是偏偏就在今晚遇见了尚婕！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呢？
尚婕瞪了一眼莫小鱼：“说什么呢？”
“小可几岁啦？”莫小鱼不理她，低头笑问小可。
“六岁！”小可甜甜地回答。
“生日是哪一天呢？”莫小鱼继续问道。
“五月八日。”
“小可的记性真好！”莫小鱼伸手过去，摸了摸小可软软的头发。
“莫小鱼，你想干嘛？”尚婕有些狼狈地瞧了一眼姜宇涵，又狠狠瞪着莫小鱼。
“小婕，小可需要一个爸爸！”
“我有爸爸！”莫寒迫不及待地宣布。
“哦。”尚婕看了看莫小鱼，低头笑眯眯地问莫寒，“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呀？”
“我爸爸叫凌云！”莫寒自豪地回答。
“凌云？”尚婕笑了，“小鱼，原来你结婚了。我还在想那戒指是谁送的呢！”还以为是姜宇涵呢！原来是一场误会！那么，姜宇涵请莫小鱼母子吃饭，难道是为了向莫小鱼打听她的消息？想到姜宇涵居然还一直关注着自己，尚婕的心里甜滋滋的。她温柔地望了一眼姜宇涵，姜宇涵木然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小鱼索性默认了，这一刻，她忽然庆幸有个凌云的存在，至少不会让尚婕误会她和姜宇涵。嗯，回头马上得把她和莫寒的行李从姜宇涵家里撤出来。好在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她接受求婚的事情更是昨晚才发生的。而她坚持和儿子同睡一屋的决策更是英明到了极点，不然，这趟水当真是越趟越浑了，她和尚婕的怨仇也会进一步激化。这样最好了！
“你呢？小婕，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小可讲明一切呢？你可知道，姜宇涵请我们母子吃饭，醉翁之意不在酒哦！”
“莫小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尚婕娇嗔地说道，可是心里却越发喜悦了，这么说，她猜对了，姜宇涵真的是为了她重回这里，姜宇涵想要从莫小鱼那里了解到自己的情况。姜宇涵，如果没有陆逊，他会是自己这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
“姜宇涵，该出手时就出手哦！”这个晚上，尚婕出现之后，莫小鱼第一次正视姜宇涵，“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
姜宇涵苦笑，该出手时就出手，他真正想要出手的，是莫小鱼！可是，他的女儿就在他面前，正睁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他该怎么办？他可以不理会尚婕，但是他怎么能放得下小可？若是他此刻选择了莫小鱼，小可的心灵这辈子都会烙下阴影。
“姜宇涵，我就说过，请我吃饭你不会亏本，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莫小鱼继续打趣。
姜宇涵强打起精神，哈哈一笑：“莫小鱼，我说过，你是我的福音！我也没说错，对不对？”莫小鱼，你为什么不悲伤？不流泪？不争取你的权力？你像五年前一样，选择成全别人，委屈自己！
突然之间，姜宇涵对莫小鱼充满了怒气，这样的退让是伟大吗？他忽然很想大声地责问莫小鱼：“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可是，当他注视着莫小鱼清澈的眼睛时，他又退缩了，莫小鱼有什么错呢？错的人是他啊！若是没有那一年酒后乱性，他怎么会令尚婕怀孕？
可是尚婕，你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一刹那，他又对尚婕充满了怒气。但同样的，这怒气转瞬之间又烟消云散了，他有什么资格谴责尚婕？那也是一个生命啊？试问，他能把面前这个可爱的纯洁的孩子活生生地扼死吗？
姜宇涵离开座位，来到小可面前蹲了下来，带着满满的疼惜和歉疚，他抱起了小可。
小可惊奇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叫小可？”他心酸地问。
“嗯。”小可点点头，“妈妈说我没有爸爸，是个小可怜。”
“小可怜？”姜宇涵更心酸了，“不，你不可怜，一点也不。”
“幼儿园里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只有我没有，我有外婆和妈妈，但没有爸爸。”小可不高兴地说。
“你有爸爸！”姜宇涵哽咽，“我就是你的爸爸！”
小可眨着眼睛，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
“我就是你的亲爸爸。”姜宇涵强调，眼泪充满了眼眶，“小可，对不起。”
“妈妈……”小可眼巴巴地望着尚婕，大眼睛眨呀眨的，小嘴儿撇呀撇的，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妈妈！”她向尚婕伸出小手。
“小可，他是你的爸爸！”尚婕含泪起身，接过了小可，“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爸爸！爸爸！”小可扑向姜宇涵，姜宇涵一把搂住。
尚婕哭了起来。
姜宇涵伸出另一只胳膊，把尚婕也搂进了怀里。
“妈妈。”莫寒悄悄地依偎到莫小鱼身边，眼睛里也蓄满了眼泪，“叔叔是小可的爸爸呀！”
“嗯！”莫小鱼微笑着点点头，把泪水咽回了肚子里。她伸出手臂，把莫寒搂进怀里。两人没有惊动那一家三口，悄悄地离开了必胜客。
走在大街上，莫寒忽然凑近莫小鱼的耳朵，悄声问道：“那我们明天还能和叔叔一起去哈尔滨吗？”
莫小鱼摇了摇头：“叔叔他们一家团聚，需要时间庆祝。咱们下次再去吧！”
“妈妈，你骗我。”莫寒严肃地望着莫小鱼。
“我没有啊！”
“你有的。”他又凑近了莫小鱼的耳朵，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娘姨来了，你再也不能跟叔叔结婚了。哈尔滨我们去不成了，对不对？”
莫小鱼惊讶地盯着儿子的脸，求婚的事，她没有跟莫寒说。结婚的事，当然更没有正式说起，只是偶尔和姜宇涵在言谈之间，会有所涉及。可是她不认为儿子会听明白那些话，没想到，她是小看儿子了。儿子不但知道她打算和姜宇涵结婚，他还知道这事儿在今晚黄了。
“莫寒，你好厉害。”莫小鱼由衷地夸奖，然后她又不无担心地问道，“你会不会不高兴？”
莫寒得意地抿唇一乐，悄声说道：“妈妈，我告诉你，我不但没有不高兴，我还特别高兴！”
“为什么？”莫小鱼惊讶了，“你不是很喜欢叔叔吗？”
“嗯，叔叔有枪有警车有手铐，我是挺喜欢啊！可是我更喜欢爸爸！爸爸什么都没有，可我还是喜欢他！”莫寒的小脸忽然带了点忧愁，他居然叹了口气，“我想爸爸一定以为我喜欢叔叔就不喜欢他了，他一定是生我气了，所以才这么久不来看我。妈妈，你说爸爸还会出现吗？”
莫小鱼几乎要告诉他，凌云住院的事情。可是，嘴唇动了动，她终于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我也不知道。”莫小鱼故意板起脸，“我可没有像你那么喜欢他。”
莫寒又叹了口气：“妈妈，你为什么会不喜欢爸爸呢？爸爸那么好，比叔叔更好！你为什么不能像喜欢叔叔一样喜欢爸爸？”
“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叔叔？”莫小鱼乐了。这小子都赶上百事通了，还有什么他不知道啊？
“你愿意住在叔叔家里，你和叔叔说话总是笑嘻嘻的，你还给叔叔夹菜呢！可是你对爸爸呢，动不动就生气，就骂他，你还打他呢！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爸爸？”
“小寒！”莫小鱼觉得有必要跟儿子说说清楚了，“妈妈三十二了，可是你认的爸爸呢，才二十三！我们的年龄不相配。”
莫寒似懂非懂：“为什么？”
“男女结婚呢，男的最好比女的大一点。哪，就像叔叔那样，他比妈妈大，正好照顾妈妈。可是如果反过来，不就要妈妈照顾你那个爸爸了吗？那妈妈多辛苦！”
“妈妈，你这话不对。”莫寒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比你小很多，可是我会照顾你啊！”
“你怎么照顾我？”莫小鱼被逗乐了，“给我烧饭还是帮我洗衣服？”
“妈妈，烧饭有电饭煲；洗衣服有洗衣机。你腿抽筋了，我会给你揉揉。你的脚冰冷冰冷，我就给你捂暖了。你不高兴的时候，我就亲亲你，直到你高兴为止。妈妈，这些难道不是照顾吗？”
莫小鱼感动了：“是的，是的！”
“那就对了，我敢打赌，这些爸爸做得比我更好！”莫寒趴在莫小鱼的肩上，悠悠地叹了口气，“我想念爸爸，我想和小可一样，有一个只属于我的爸爸！”
莫寒和小可很快熟悉起来，两人挤在角落里，彼此分享着自己带来的玩具，玩得很投入。
姜宇涵、尚婕、莫小鱼默默地喝着咖啡，一时无声。
“恭喜你们！”尚婕终于开口，声音涩涩的。
“不，小婕，你误会了。”莫小鱼连忙申明，“我和姜宇涵没有结婚，姜宇涵请客，所以我们才……”
尚婕有些意外，她仔细看了看莫寒，又瞧着姜宇涵，脸色却越发落寞了：“是他的？”
莫小鱼惭愧地点点头，尽管事情不是她所愿，但事实的确是她怀上了陆逊的孩子！
尚婕忽然笑了：“莫小鱼，你真的很厉害！五年了，我以为我可以平静地面对一切，也面对你。但是……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总是会有这么大的挫败感？你让我觉得，我的人生真的好失败！”
莫寒和小可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尚婕。
“小婕，别吓着了孩子。”姜宇涵低声说道，“你们顾自己玩儿！”
莫寒和小可又低下头去，沉浸到自己的小天地当中。
尚婕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咖啡，胸脯微微起伏着。
“舅妈还好吗？”
“还没被你气死。”尚婕口气不逊。
莫小鱼苦笑，她早已知道的真相，娄佳丽和尚婕却依然蒙在鼓里。
“小婕，我不是舅舅的女儿。”她低声说，“那是一个误会。”
“什么？”姜宇涵和尚婕震惊地望着莫小鱼。姜宇涵是震惊中带着怜惜，尚婕时震惊中带着怀疑。
“可是，爸爸并未否认。”尚婕难以置信。
“舅舅是为了保护你和舅妈，才将错就错。”丢卒保帅，该不平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尚婕，你真的没有必要为此气了那么久！
“将错就错？”尚婕将信将疑，“这种事情怎么造假？有结婚登记证明，还有血液报告……”
“舅舅的对手若是铁了心要对付舅舅，有什么造不出来的？舅舅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他女儿，但是，他怕一旦否认，对手会将矛头对准你们，权衡之下，舅舅无奈地默认了这件事，逼舅妈和他离婚。舅舅这辈子，最关心的人，就是你和舅妈，你们实在是错怪了舅舅了。”
“莫小鱼，这些话，葬礼上你为什么不说？”尚婕更加生气了，“你为什么要隐瞒到现在？我爸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难道没有法律了吗？爸爸完全可以报警，为什么要屈服……”
尚婕一口气问了一连串问题，但莫小鱼的回答却只有一个：“龙王！”
“龙王？他是谁？”
莫小鱼摇了摇头，龙王是谁她知道，但是她却不能让姜宇涵和尚婕知道她知道，因为一旦尚婕和姜宇涵知道她熟悉内幕，一定会逼她把事情讲清楚。到时候，她怎么办？要求尚婕和姜宇涵保密吗？呵，要人类保密，是最困难的事情。她不想将这事扩大化。尚婕和姜宇涵只有对此事一无所知，才能明哲保身。
“我不知道。可是我想舅妈或许知道这个人。”
尚婕疑惑地盯着莫小鱼：“我妈？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是爸爸的女儿呢？”
“血型！小婕，你应该知道舅舅的血型，至于我，我和我爸爸的血型一模一样，我们都是rh阴性，稀有血型。”
莫小鱼说出这番话时，姜宇涵和尚婕望着她的目光又有了变化。
姜宇涵是佩服和爱怜，尚婕呢，是更大的震惊和疑惑：“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爸爸默认这事的时候，你就知道你不是他的女儿？”
莫小鱼点点头。
“为什么？”尚婕冲口而出，“你为什么会去做这种傻事？明明知道我爸利用了你，我和妈误会了你，你为什么不否认？”
“舅舅总得有人照顾。”莫小鱼低声道，“再说了，不管怎么样，这事始终都因我而起。”
“小鱼，那不关你的事！你本身就是受害者！”姜宇涵想去握莫小鱼的手，莫小鱼不着痕迹地端起了咖啡杯，恰好避开了姜宇涵的手。
姜宇涵落了个空，有些不解地望着莫小鱼。莫小鱼低头喝着咖啡，没有理会。
尚婕哼了一声：“莫小鱼，你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你举止不端，招惹了白焱朗，我爸爸怎么会被牵连进去？你的确要负很大的责任！”
“小婕，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姜宇涵听不下去了，“你可知道你爸爸最艰难的时候，同样也是小鱼最艰难的时候，可是她为了照顾你爸爸，在yb找了一份夜间的外教。她一个人又要赚钱支付你爸爸的医药费，又要照顾他的生活。而这本该是你和你妈的责任才是，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尚婕含泪：“姜宇涵，人人都可以责备我，唯独你不行！”
“我……”
“姜宇涵，小婕，你们别吵了。当心吓着孩子。”
三个人的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逗留了一下，尚婕和姜宇涵的情绪都慢慢平静了下来。
“可你怎么会知道我爸得罪龙王的事？”尚婕疑惑地盯着莫小鱼，“你不是说你连龙王是谁都不知道吗？”
莫小鱼编了个谎言：“舅舅临终前告诉了我一切，他还拜托我，龙王集团还在对付他，这时候，一定不能让你们知道真相。他担心你们因为他留在国内，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现在你为什么又要说出来？”尚婕厉声说。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莫小鱼低声说道，“舅舅的战友郝武郝叔叔你知道吗？”
尚婕点点头：“我听说他因公殉职了。妈妈去参加了他的葬礼。”
“嗯，舅舅临终前，让我把一些资料转给郝叔叔，我想，郝叔叔的死，应该和龙王集团分不开。而且，事情过了五年，我一直好端端活着，并没有陷入新的危机，我想，也许郝叔叔已经彻底解决了龙王集团，如果是那样，这事应该已经风平浪静了。”
“可是，你若没有遇到我，你会主动告诉我们吗？”
“小婕，我并不知道你们的地址。”
尚婕哼了一声。
莫小鱼握住了尚婕的手：“小婕，我不想你们继续误会舅舅，为了保住你们，舅舅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他很爱你们，可是，他却不能在临终前看你们最后一眼。”
尚婕的眼泪落了下来。
“妈妈！”小可惊慌地望着尚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想了想，她转过头瞪着莫小鱼和姜宇涵，“你们欺负我妈妈！”她霍的站了起来，小脸气得通红。
“小可，坐下！”尚婕擦干泪水，“那么你呢？莫小鱼，你应该有理由怨恨。”
“我？”莫小鱼苦笑，“我的确埋怨过，可是，那又怎样？舅舅的心里也很苦，站在一个父亲和丈夫的立场上，很多人都会那么做。”
“小鱼，难为你了。”姜宇涵伸出手，再次去握莫小鱼的手，但是莫小鱼把手缩回到自己的双腿之间，再一次避开了。
尚婕忽然冷冷道：“莫小鱼，你现在期望什么呢？期望我和我妈会对你感激涕零？期望我们的内心充满愧疚和自责吗？”她的确已经深深地自责和后悔，但是，她打死也不会在莫小鱼面前显露出一点点。
“小婕，你误会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谅解舅舅，仅此而已。当然，如果你们肯重新接纳我，我会很开心。”
尚婕撇了撇嘴，扭过头去，莫小鱼可以这么随意自然地煽情，她却做不到。
“小婕，难道今时今日，你还打算和小鱼疏远下去吗？你们毕竟是姐妹！”姜宇涵忍着内心的不舒服劝道。这种不舒服，既有对尚婕傲慢的娇小姐做派，也有对莫小鱼的疏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小鱼怎么会突然对他戒备起来，难道因为尚婕？可是他和尚婕早就断了，再也不可能旧情复燃了。说实话，这次偶遇尚婕，他忽然深感庆幸，幸好八年前尚婕抛弃了他，也幸好五年前尚婕再一次主动提出了分手。他现在才发现，那时候他根本就不了解尚婕，不，也许他是了解的，只是被尚婕美丽的外表迷惑了。
“妈妈，她到底是谁？”小可刚才虽然坐下了，但却开始专注地留意他们的谈话，听到这儿，悄悄地拉了拉尚婕的衣角。
“我不是说了吗？她是你阿姨。小鱼，你是我表妹，小可该叫你什么？”
“娘姨吧！”莫小鱼不确定地说道，“小寒也该叫你一声娘姨的。小寒！”
“娘姨！”两个孩子面带惊讶地叫了一声，对于突然出现的亲戚，两人显然觉得既新奇又有趣。
尚婕上下打量着莫寒，神色显得忿忿不平：“你儿子叫莫寒？为什么不跟他姓？”
莫小鱼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吗？他回老家的时候，遇上了地震，死于震灾中。”
“什么？”尚婕惊呼，她这些年待在国外，和国内几乎到了一刀两断的地步，陆逊的死自然一无所知。在她想来，陆逊应该混得不错，而莫小鱼是和陆逊结婚了。没想到……一时心中悲戚，眼泪几乎又要掉落下来。
得不到，永远是最好的。得到过又失去，那种滋味更是刻骨铭心。陆逊是尚婕心中永远无法忘却的伤痕！没想到，五年之后，她回到了这一片熟悉的土地，陆逊却不在了。
“什么时候的事？”尚婕低声问，这一刻，对莫小鱼，她有着感同身受的凄凉和同情。
“我刚怀一个多月。我也是他去了后才知道的。”莫小鱼的声音更轻了。
“哦！”尚婕惆怅地应了一声，两人之间的敌对情绪也荡然无存了。真奇怪，她和莫小鱼之间的恩怨，起于陆逊，如今，又将随着陆逊的死结束了。
“对了，”莫小鱼努力笑了笑，“你的女儿应该比小寒要大吧！我记得葬礼的时候，你的身材就显出了臃肿，不过那时候，衣服穿得多，我也没往这方面想。那么，是葬礼之前就怀孕了，对吧？”
“葬礼之前”这四个字震住了姜宇涵，他陡然将目光落在小可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嘴角苦涩地扯了扯，他明白了，明白莫小鱼为什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小可是他的女儿，莫小鱼一定猜到了这一点。他黯然低下头，他和莫小鱼，真的这么有缘无分吗？只差十二个小时，他就要和莫小鱼母子俩坐上去哈尔滨的飞机。可是偏偏就在今晚遇见了尚婕！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呢？
尚婕瞪了一眼莫小鱼：“说什么呢？”
“小可几岁啦？”莫小鱼不理她，低头笑问小可。
“六岁！”小可甜甜地回答。
“生日是哪一天呢？”莫小鱼继续问道。
“五月八日。”
“小可的记性真好！”莫小鱼伸手过去，摸了摸小可软软的头发。
“莫小鱼，你想干嘛？”尚婕有些狼狈地瞧了一眼姜宇涵，又狠狠瞪着莫小鱼。
“小婕，小可需要一个爸爸！”
“我有爸爸！”莫寒迫不及待地宣布。
“哦。”尚婕看了看莫小鱼，低头笑眯眯地问莫寒，“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呀？”
“我爸爸叫凌云！”莫寒自豪地回答。
“凌云？”尚婕笑了，“小鱼，原来你结婚了。我还在想那戒指是谁送的呢！”还以为是姜宇涵呢！原来是一场误会！那么，姜宇涵请莫小鱼母子吃饭，难道是为了向莫小鱼打听她的消息？想到姜宇涵居然还一直关注着自己，尚婕的心里甜滋滋的。她温柔地望了一眼姜宇涵，姜宇涵木然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小鱼索性默认了，这一刻，她忽然庆幸有个凌云的存在，至少不会让尚婕误会她和姜宇涵。嗯，回头马上得把她和莫寒的行李从姜宇涵家里撤出来。好在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她接受求婚的事情更是昨晚才发生的。而她坚持和儿子同睡一屋的决策更是英明到了极点，不然，这趟水当真是越趟越浑了，她和尚婕的怨仇也会进一步激化。这样最好了！
“你呢？小婕，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小可讲明一切呢？你可知道，姜宇涵请我们母子吃饭，醉翁之意不在酒哦！”
“莫小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尚婕娇嗔地说道，可是心里却越发喜悦了，这么说，她猜对了，姜宇涵真的是为了她重回这里，姜宇涵想要从莫小鱼那里了解到自己的情况。姜宇涵，如果没有陆逊，他会是自己这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
“姜宇涵，该出手时就出手哦！”这个晚上，尚婕出现之后，莫小鱼第一次正视姜宇涵，“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
姜宇涵苦笑，该出手时就出手，他真正想要出手的，是莫小鱼！可是，他的女儿就在他面前，正睁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他该怎么办？他可以不理会尚婕，但是他怎么能放得下小可？若是他此刻选择了莫小鱼，小可的心灵这辈子都会烙下阴影。
“姜宇涵，我就说过，请我吃饭你不会亏本，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莫小鱼继续打趣。
姜宇涵强打起精神，哈哈一笑：“莫小鱼，我说过，你是我的福音！我也没说错，对不对？”莫小鱼，你为什么不悲伤？不流泪？不争取你的权力？你像五年前一样，选择成全别人，委屈自己！
突然之间，姜宇涵对莫小鱼充满了怒气，这样的退让是伟大吗？他忽然很想大声地责问莫小鱼：“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可是，当他注视着莫小鱼清澈的眼睛时，他又退缩了，莫小鱼有什么错呢？错的人是他啊！若是没有那一年酒后乱性，他怎么会令尚婕怀孕？
可是尚婕，你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一刹那，他又对尚婕充满了怒气。但同样的，这怒气转瞬之间又烟消云散了，他有什么资格谴责尚婕？那也是一个生命啊？试问，他能把面前这个可爱的纯洁的孩子活生生地扼死吗？
姜宇涵离开座位，来到小可面前蹲了下来，带着满满的疼惜和歉疚，他抱起了小可。
小可惊奇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叫小可？”他心酸地问。
“嗯。”小可点点头，“妈妈说我没有爸爸，是个小可怜。”
“小可怜？”姜宇涵更心酸了，“不，你不可怜，一点也不。”
“幼儿园里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只有我没有，我有外婆和妈妈，但没有爸爸。”小可不高兴地说。
“你有爸爸！”姜宇涵哽咽，“我就是你的爸爸！”
小可眨着眼睛，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
“我就是你的亲爸爸。”姜宇涵强调，眼泪充满了眼眶，“小可，对不起。”
“妈妈……”小可眼巴巴地望着尚婕，大眼睛眨呀眨的，小嘴儿撇呀撇的，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妈妈！”她向尚婕伸出小手。
“小可，他是你的爸爸！”尚婕含泪起身，接过了小可，“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爸爸！爸爸！”小可扑向姜宇涵，姜宇涵一把搂住。
尚婕哭了起来。
姜宇涵伸出另一只胳膊，把尚婕也搂进了怀里。
“妈妈。”莫寒悄悄地依偎到莫小鱼身边，眼睛里也蓄满了眼泪，“叔叔是小可的爸爸呀！”
“嗯！”莫小鱼微笑着点点头，把泪水咽回了肚子里。她伸出手臂，把莫寒搂进怀里。两人没有惊动那一家三口，悄悄地离开了必胜客。
走在大街上，莫寒忽然凑近莫小鱼的耳朵，悄声问道：“那我们明天还能和叔叔一起去哈尔滨吗？”
莫小鱼摇了摇头：“叔叔他们一家团聚，需要时间庆祝。咱们下次再去吧！”
“妈妈，你骗我。”莫寒严肃地望着莫小鱼。
“我没有啊！”
“你有的。”他又凑近了莫小鱼的耳朵，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娘姨来了，你再也不能跟叔叔结婚了。哈尔滨我们去不成了，对不对？”
莫小鱼惊讶地盯着儿子的脸，求婚的事，她没有跟莫寒说。结婚的事，当然更没有正式说起，只是偶尔和姜宇涵在言谈之间，会有所涉及。可是她不认为儿子会听明白那些话，没想到，她是小看儿子了。儿子不但知道她打算和姜宇涵结婚，他还知道这事儿在今晚黄了。
“莫寒，你好厉害。”莫小鱼由衷地夸奖，然后她又不无担心地问道，“你会不会不高兴？”
莫寒得意地抿唇一乐，悄声说道：“妈妈，我告诉你，我不但没有不高兴，我还特别高兴！”
“为什么？”莫小鱼惊讶了，“你不是很喜欢叔叔吗？”
“嗯，叔叔有枪有警车有手铐，我是挺喜欢啊！可是我更喜欢爸爸！爸爸什么都没有，可我还是喜欢他！”莫寒的小脸忽然带了点忧愁，他居然叹了口气，“我想爸爸一定以为我喜欢叔叔就不喜欢他了，他一定是生我气了，所以才这么久不来看我。妈妈，你说爸爸还会出现吗？”
莫小鱼几乎要告诉他，凌云住院的事情。可是，嘴唇动了动，她终于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我也不知道。”莫小鱼故意板起脸，“我可没有像你那么喜欢他。”
莫寒又叹了口气：“妈妈，你为什么会不喜欢爸爸呢？爸爸那么好，比叔叔更好！你为什么不能像喜欢叔叔一样喜欢爸爸？”
“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叔叔？”莫小鱼乐了。这小子都赶上百事通了，还有什么他不知道啊？
“你愿意住在叔叔家里，你和叔叔说话总是笑嘻嘻的，你还给叔叔夹菜呢！可是你对爸爸呢，动不动就生气，就骂他，你还打他呢！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爸爸？”
“小寒！”莫小鱼觉得有必要跟儿子说说清楚了，“妈妈三十二了，可是你认的爸爸呢，才二十三！我们的年龄不相配。”
莫寒似懂非懂：“为什么？”
“男女结婚呢，男的最好比女的大一点。哪，就像叔叔那样，他比妈妈大，正好照顾妈妈。可是如果反过来，不就要妈妈照顾你那个爸爸了吗？那妈妈多辛苦！”
“妈妈，你这话不对。”莫寒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比你小很多，可是我会照顾你啊！”
“你怎么照顾我？”莫小鱼被逗乐了，“给我烧饭还是帮我洗衣服？”
“妈妈，烧饭有电饭煲；洗衣服有洗衣机。你腿抽筋了，我会给你揉揉。你的脚冰冷冰冷，我就给你捂暖了。你不高兴的时候，我就亲亲你，直到你高兴为止。妈妈，这些难道不是照顾吗？”
莫小鱼感动了：“是的，是的！”
“那就对了，我敢打赌，这些爸爸做得比我更好！”莫寒趴在莫小鱼的肩上，悠悠地叹了口气，“我想念爸爸，我想和小可一样，有一个只属于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