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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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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A市照旧人潮涌动,更不要说此刻的天气晴好,凉风习习,可是周末只是属于上班族,杨小葵也很无奈,可谁叫刘向阳是集团的总裁,日理万机,只是可惜了这大好的时间,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走走停停,倒也惬意。www.Pinwenba.com

    广场的许愿池边,说不清是硬币的银光,还是耀眼的水光,杨小葵下意识的挡住刺眼的光线,却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是王缤。没有想到这样也能巧合,正想过去打声招呼,才迈出第一步,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只见她坐在许愿池边,侧着脸,她的手的动作好像也曾经许过愿。风吹乱她的头发,杨小葵有些看不清她的脸,不过也可以想象她的神色,一点也不想平时那个永远是一副精致妆容,踏着高跟鞋,神采飞扬和高高在上的都市妖娆女郎王缤。

    王缤转过头,和杨小葵的眼睛正好对上彼此的目光,这样被人看穿王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一丝的慌张一闪而过,杨小葵都要怀疑是不是看错了,还微笑的朝杨小葵点点头,倒是杨小葵有些不好意思,王缤的眼角还有不是很明显的泪痕。这样的王缤真的让人很想怜爱,王缤好像在杨小葵眼中永远是那一种趾高气扬让人又爱又恨的有种狐狸精气质,总裁秘书这个职位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而她也没有辜负这个职位,处事圆滑,察言观色的本领让所有羡慕和嫉妒她的人都恨得牙痒痒。

    见王缤已经见到自己,杨小葵也不好意思装作没有看见,有些忸怩的走过去,坐在王缤旁边,看着她,与她对视一笑,这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王缤不是一般般的不正常,是非常的不寻常,今天的她并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原来她不化妆的时候也是很漂亮的,皮肤很白皙,只不过可能由于平时的妆化的太多,有些老化,仔细看眼角有些细纹,没有戴隐形眼睛的眼睛倒是又黑又亮,很清澈,没有想到王缤的眼睛居然这么漂亮,其实平时完全没有必要戴那种杂色的美瞳。

    两人安静的坐了一会儿,是王缤先开口“没有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你也过来吹风吗?”

    杨小葵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木讷的应了一句“嗯”。

    王缤有些苍白的笑笑,自嘲的低下头,好像盯着她的白色帆布鞋,又好像她的眼里其实没有焦点,忽然侧着头朝杨小葵笑“其实,我不是来吹风的,我一点也不想过来,你猜我今天来见谁?”也没有给杨小葵说话的时间,又自顾自的呢喃起来“你一定猜不到,你在这方面肯定不在行,看你工作那尽头就知道,你这么单纯,拿货想到这些事情,我今天是过来见我初恋情人的妻子”

    见杨小葵有些吃惊的眼神,王缤好像很开心,还笑了笑,不过杨小葵总是觉得她的笑容一点都不单纯,可是也不知道她那空洞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你没有听错,是他的妻子,其实我和你一样好奇,不过我对自己更好奇一点,为什么我会答应她,我为什么要过来,这好像一点也不想我的风格”

    杨小葵想说什么,可是又看王缤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又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忘记了。突然,肩上的重量多了一点,王缤半闭着眼,有些无力的说“这样的风真好,很轻柔,小葵,我可不可以靠在你肩上,只是一下下就好”王缤不说话的时候好像世界也安静下来了,好一会儿,都只是听到王缤细微的呼吸声,杨小葵都快因为她睡着了。

    可能因为支撑点没有了,王缤的包包一下子倒下来,哗啦的一声,她的包包拉链没有拉上,此刻有些狼狈,所有的东西的散落在地上。杨小葵正想弯下身去帮她捡,原来王缤并没有睡着,有些顽皮的孩子气的抱着杨小葵不让她去捡,周围的人都看着,可是她也不在乎。杨小葵疑惑的偏着头看王缤,她的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很显然不是对着杨小葵,好像是地上的某个小东西。

    杨小葵顺着她的目光往下搜寻着,电流一样穿过杨小葵的身体,不由得颤抖,那是一张照片,是一张合影,有一半被小镜子挡住了,是一男一女的合影,不仔细看是看不到女孩子的,杨小葵也是看到男孩子手里握着的是一只白皙的手才判断这是一张合影。让杨小葵震惊的是照片中有些青涩的男孩子有些熟悉,那双眼睛是不会有错的,像极了了刘向阳。不过,杨小葵知道那是另外一个人,因为他的目光明显不像刘向阳的那样清冷,比起刘向阳他多了一些温暖。一切豁然开朗,怪不得王缤这么迷刘向阳,原来只是因为他长得像她的初恋情人,那么男孩子旁边的女孩子一定是她了,她一定很爱他,要不然怎么会随身带着他和她的合照。

    肩上的重量一下子轻了,杨小葵却没有觉得如释重负,心情反而更沉重了,王缤不是说今天见得是初恋情人的妻子吗?那么也就是说他已经结婚了,王缤和他再无可能。王缤的手很修长很白皙,指甲上的颜色有些褪淡了,不过却更像是一幅艺术品。杨小葵也赶紧蹲下来,帮她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钱包,钥匙,行用卡,化妆样品,看来她的包够乱了,一点也不符合这个永远穿的干净整洁的杨小葵所认识的王缤。

    这时候杨小葵才发现王缤的目光还在这张照片上,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收拾照片旁边的东西,王缤的手刚触到照片像是触电一样,瑟的缩回来,杨小葵只好把照片从杂物中利落的抽出来,轻轻的放在她的手上,然后把她的手合上。王缤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杨小葵,眼睛里泛着些许的泪光。

    良久,王缤才坐回杨小葵旁边,紧紧的靠着她,好像她只有靠着一个人才不会冻僵,过了很久才像是从她的回忆里苏醒,轻轻的对着杨小葵说“谢谢你”。这样的王缤让杨小葵很不习惯,很担心,虽然平时她张牙舞爪牙尖嘴利的有些讨厌,可是她却从没有做过一件伤害杨小葵的事情,甚至在很多时候用她特有的王缤式语言鼓励开导着杨小葵,这也是杨小葵在心里把她当朋友的原因。

    看到杨小葵的目光集中在她手里的照片上,王缤好像恢复到正常的她,有些揶揄的笑着说“这可不是你的刘向阳哦”忽然,又若有所思的低落无比“这也不是我的谁,可是他曾经属于我,你一定知道了,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去和刘向阳结婚,不用担心我。你应该看出来了他和刘向阳有点像,不过刘向阳真的比他要优秀的多。小葵,你不要担心,刘向阳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你,应该是说很爱你,我看过他看着你眼睛时的眼神,这是无法作假的。曾经照片里的这个男人也这么看过我,只不过,转眼间他就投入了另一个温柔乡。”

    “王缤,今天的你让我很担心,我是你的朋友,我愿意分享你的苦与乐,只要你愿意说给我听,可能我不能帮你什么,不过我一定会是一个好的倾听者。”杨小葵真的不习惯这样的王缤,其实想想她还是很幸运的,当初和刘向阳分开后就遇到了宋元,总之在伤心难过的时候还是有一个依靠。

    “好,可是小葵你不能嫌我烦呀,今天的事只对你你说”

    王缤像是想了好久,眼睛看着前方,深邃悠远“我应该从哪里说呢,那就讲一下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吧”。

    “张爱玲曾经说过,‘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原本是小说中的情节,那么动人令人向往的故事,没有想到也会恰巧发生在我和他的身上。人海茫茫中,就有那么一个人你在无意间和他对上,只一眼,此生便再也放不下,忘不了。一眼万年的感觉不知道有几个人会有,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还会相信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就像是殉情只是古老凄美的传说,很奇妙,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我身上,我和他的开始就始于这里。那是他只是穿着一件白体恤,蓝色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只是很普通的一身,可是我就是觉得很帅,很耀眼。我当时愣住了,反应到他是过来向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又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就傻傻的站着,很久远的事情了,可是当时的天气,他的穿着,我的感觉,在我的记忆中还是那么清晰,从未褪色。”

    “对于很多人来说,相逢不是恨晚就是太早,而我们好像是恰好,可是结果还是一样。”

    接着王缤的思路杨小葵也很好奇,原来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也在王缤的身上发生过,不过美好的开始,并不意味着美好的结局。真的很同情王缤,这种事情杨小葵也深有同感,往往太过美丽的过去,总是让人沉迷过去,不思进取,就算有强大的意志,也不一定能从过去摆脱出来。就像落在蛛网上的小虫子,它越挣扎,就会缠的越紧。

    “我是一个很贪心的人,没有比现在认识的比现在清楚,原来我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妻子说他死的时候还是在爱着我,还煞有其事的给我写了一封遗书,不过,我看叶没看就给烧了,我没有那么大方,我想不管是他或者还是死了我这一辈子也不想原谅他。可能你也会觉得我很残忍很自私,都说死者为大,可是在我看来活着的人再这个世上受的罪比死去的人更多,他其实骨子里比我更自私,可是没有人会理解我。

    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自私,天天嚷着我在他的世界里最重要最珍贵,可是在比我更重要的事情面前,我好像轻如鸿毛,一文不值。”

    王缤轻笑着,眼神空洞,再厚的浓妆也无法掩盖住她脸色的苍白,平白的叙述者她的故事。每一个人背后都有属于她或他的一个别人轻易无法踏进的世界,王缤也不例外。

    “她的妻子说,他是一个很恋旧的人,说他到死都不想遗忘我,爱着我到死,可是,我就是那么怀疑,他的妻子也被他骗了,世上哪有那么专情的人,可能你也不能理解,我是很世俗,可是,爱情在我的世界还是一片净土,我的爱情一定要是很纯粹的,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一丝的污点,哪怕有一个小小的污点,我都会弃之不顾,绝对会毫不留情的丢进垃圾桶,一定不会回头,哪怕很舍不得,很留恋”。

    这种感觉杨小葵也懂,宁愿不要这个男人如果他不能一心一意的爱自己,参杂了太多杂质的爱情宁愿不要。不难猜到王缤之所以会不谈恋爱,应该就是这样。受过伤之后的心会更加的脆弱,冷漠,用坚硬的外壳包装自己,就算对方过来和自己说对不起,表达想要重修旧好的愿望,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他,没有机会了,王缤应该也是这种有些烈的女子。

    “她的妻子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我知道你不想再见到我,其实,我也不想过来找你,不过,我始终还是欠你一句对不起,不过,比指望你的原谅,比起你的宽容,我更愿意对他说。当年是我拆散了你们,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后悔了,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我付出了这么多,既然我得不到,那么我还是没有那么大方让你们轻易的得到。’轻易,得到,不,我想她想错了,我对很多东西还和以前一样,就像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人海中,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我想她不会懂”。

    “我讲的很混乱对吧,我应该从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我们因为一见钟情后,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而且很幸福,感觉就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了,我以为我们能朝着我想象的方向发展。在大学四年我们确实朝着我们想象的那样发展。直到大四的时候,他说要回一次家,然后就会陪我留在A市发展,一个星期过去,他没有给我任何消息,我也生气了,也就赌气不和他联系。

    一个月过去了,我有些慌了,他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突然发现我对他的了解太少,我只知道他是从哪个城市来的,不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甚至也没有他家里的任何联系方式,有的只是他在A市的号码,有的只是他的一句承诺。我还是放不下去他,去了他所在的城市,刚下火车,我就发现了他在的城市比A市还大,人海茫茫中找一个人似乎有点不现实。我想着,我和他那么有缘,说不定就会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不期而遇也说不定。而我们确实有缘,我打车去酒店的途中,我认真的在心里记着他生活的城市的样子,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我没有想到,他给了我一个更大的惊喜,在我刚下车的时候,酒店的里正在办一场豪华的婚礼,我没有想到新郎居然就是我魂牵梦萦的他,他看到我了,有一点惊愕,可是马上又恢复了新郎官春风满面的笑脸。那时我脑海里满是他离开时对我说的话‘我会很快就回来的,你不要忘了想我啊,我回来以后我们以后就一辈子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了’”

    “你一定觉得故事进行到这就结束了,我当时的感觉也是这样,我和他结束了,那时,我很倔强,马上提着箱子回到了A市。我决定忘记他,其实忘记他也不是那么难,毕竟是年少无知的爱情,只不过两年的时间,我就要快想不起他的样子。可是他真的是一个很残忍的人,我都快要忘记他的长相了,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又出现在我的身边”“其实,我那时并没有我想到那样对他没有感觉了,我没有想到我对他还有感觉,可是,他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我还是有自己的底线,我本来以为他已经为我离婚了,因为曾经爱我的那个男孩他对于爱情是有点小洁癖的,就连我和异性过多的接触他都会不高兴。”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故意我和他说,只要他离婚我就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很深情很无奈的和我说‘只要我们相爱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个名分,我只爱你一个’,他说完这句话,我给了他一巴掌,然后他头也不会的走了,我没有想到曾经那个那么干净的男孩会对我说出这句话,我被吓傻了,一个星期都说不出一句话”。

    杨小葵看着王缤,不敢看她的眼睛,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听到挚爱的人口中的这句话,王缤一定很失望。失望,对于王缤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只有希望完全的破灭才可以继续去爱。因为对初恋的眷恋与不舍,没有勇气和过去告别,迟迟的拖延着,让这种痛苦郁积在心中,挥散不去,这才是最煎熬的。还不如大步往前走,没有过往的羁绊,相信王缤会更轻松。只希望风可以吹散一切,带着她所有不幸离她而去。王缤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值得被人爱的女孩。

    “今天她的妻子过来找我,她说他在当年见过我以后就自杀了”。

    “最后和他的对话是‘你走吧’没想到一语成谶,他还真的走了,区别于我们通常意义的离开,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离开。他走的时候,我真的预料不到他会这样想不开,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居然在我走后不久就自杀了。很累吧,很无趣的故事吧,你在电视剧里一定看过很多吧!”

    杨小葵想要安慰她一下,可是还是作罢,或许对于王缤来说,最大的安慰就是听她把这个故事说完。她一定很伤心,只是现在杨小葵分辨不出她是真的冷漠还是痛到一定的程度。

    “她的妻子一直反复的强调他很爱我,还告诉我一个惊天秘密。她说当年她利用他爸爸的犯罪证据要挟他和她结婚。可是婚后又觉得抱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很辛苦,在一次一夜情她不小心怀孕了,可是因为害怕她一直不敢去产检。最后八个月的时候,她发现她得了艾滋病,小孩已经不可能引产了,而她也舍不得,这是唯一属于她的人。于是她对他坦白了,她原以为他会离她而去,可是他那个爱着我的他,不忍心看着他名义上的妻子受到社会的职责,向他的妻子承诺会照顾她一辈子。”

    说道这里王缤终于有了情绪,杨小葵懂,王缤的心里一定不敢相信这一切,在她印象中那个男人一定是全心全意的爱着她。杨小葵抱着王缤,让她靠在她的怀里,杨小葵想希望自己的怀抱可以给王缤带来一丝温暖,这时候的王缤也是极怪的,一点也不抗拒,像个听话的孩子,随便杨小葵的摆弄。

    “小葵,他爱我还是不如我爱他的多,我赶他走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给我解释任何事情,或许是因为我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可是他的心中我已经不是最重要,他愿意照顾他不爱的妻子,可是如果活着我就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只爱我一个人了。他怎么会这么自私,一点都不像我爱的那个他。不过,我想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不会再爱他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决定是最后一天。”

    送王缤回家的时候,杨小葵还是很担心,老觉得会发生什么,可是杨小葵还是觉得应该选择相信王缤,相信那个骨子里透着坚强透着美丽的王缤。

    星期一是上班族最痛苦的日子,同时也是一个星期的新的开始,很多东西都是新的不是吗?刚走进办公室就听见旁边在窃窃私语,原来王缤已经离职了,一切是那么的意外,可又不是意外,杨小葵心里有些失落,习惯了花痴的她,妩媚的她,张扬的她。现在,她说消失就真的消失了,就连老板也感到无从适应,像什么东西呗突然抽调一样。恍惚间,好像手机在振动,终于确定不是幻听,看来王缤也没有那么没心没肺,短信是她的,一段视频,延续了她一贯的搞怪风,在飞机上张牙舞爪,完全没有形象。

    “小葵,你不要伤心哦,我现在准备先环游一圈,然后在旅途中准备艳遇几个,遇到合适的就嫁了,很有可能下次聚带着我的小孩回来。还有,我真的不爱他了,去死的爱情,不过,我的心底还是相信爱情,所有你要对自己和刘向阳好好幸福一把,他的世界我用过来人的眼光看,三个字,只有你。”

    看完视频,杨小葵心里涩涩的,有种想哭的冲动,还说要做她的伴娘呢,也不打招呼就走了。王缤可能是这个世界最不相信爱情的人,可是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憧憬爱情的人。对于过去王缤应该是真的放手了,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会遇到真的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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