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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清新亮丽的荷塘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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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山洪携着大量泥土沙石奔涌而来的时候,沈玉婉愣住了,没想到啊,她真的没想过山洪是这个模样,太可怕了!声音像怒吼的雄狮,只听声音就让人却步。

    男孩也吓住了,却没有失去理智,他忙提醒沈玉婉:“山洪来了,你要是不害怕,我们就合力移开石头吧?”

    “哦,好!”沈玉婉忙回过神来。

    这时的水流还不算大,两人各就各位,找准一个水流高峰,一起使力,咬着牙狠狠地去抬石头,石头总算移动了一点点,女孩顿时感觉腿上轻了一点,她甚至满足的叹了口气。

    可这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男孩喘了口气说:“这样不行,必须有一个人站在河里,这样才好使力。”

    沈玉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位置,心惊了一下。

    女孩看男孩淌着河水,艰难地移动位置,大哭道:“我不要让你去,太危险了,我可能只失去一条腿,你有可能没命,咱不冒那个险,好不好?”

    男孩仍然一脸的坚决,沈玉婉心里难受极了,她率先站到那个最危险的位置,故意宽慰俩人:“我看也没那么危险,我站在这儿挺好使力的,就这样试试吧!”

    山洪的洪峰逐渐加大,沈玉婉站在河里,河水已经打齐她的大腿了,感觉到大石头可以松动,她十分欣喜,“一、二、三!”两人一齐使力,终于撼动了这块大石头。可是,石头却向着沈玉婉的方向砸去。

    男孩赶紧扶着女孩站在了高处。“啊……”几人都吓坏了,同时尖叫。洪峰已经很大,居然携带着大石头漂流,沈玉婉滑入了水涡,扑腾了几下,赶紧抱住石头,随着大石头卷进了洪流,瞬间没入漆黑的夜色。

    剩下这对情侣目瞪口呆,刹那间发生的变故,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隐隐听到有人在高处的山梁上喊话,女孩急得不行,冲着高处大喊:“有人被卷进山洪了,快到下游去救人啊!”

    陆少光早已上路,他身后跟着殷离和十几个手下,还有几百人被空投在了青峰山的各个位置。他们的无限配备装置十分高级,几乎不受极端天气和复杂地形的影响,可以正常联络。

    听到似有若无地洪峰怒吼声,陆少光眼角剧烈地抖了抖,他猛一回头冲殷离吼:“派出去的人有消息没有?”

    “暂时还没有。”

    “凌晨三点之前还没找到,都他妈别混了!”

    “是!”

    考虑到下暴雨的时候,山脊上不好走人,大约都会选择山谷地区,陆少光决定顺着低处走,尽管低处更危险。

    沈玉婉很快和那块大石头分离了,她几乎整个人都被水淹没,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污水,呛得差点喘不过来气。好不容易紧紧地抱住了岸边一个枯树枝,死死地抓住不丢。

    她绝望地朝岸上喊:“救命啊!救命啊!”

    这个枯树枝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如果它断了,沈玉婉势必会再次涌入洪峰。

    殷离猛地掀起了雨衣的帽子,激动地冲陆少光说:“老板,你听见没有,好像是沈小姐的声音!”

    陆少光也激动地竖起了耳朵,“是很像,好像是在求救,我们快赶过去。”

    十几个人在泥水里淌着,终于循着声音到了沈玉婉所在的山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岸边走着,沈玉婉的呼救声却越来越小。

    几乎听不到声音了,陆少光急得大喊:“沈玉婉,你在哪儿?沈玉婉……”

    沈玉婉感觉到枯树枝的摇动,悲哀地想着:自己怕是完蛋了。

    就在这种濒临死亡的情况下,居然听到了陆少光的声音,那么急切,那么有力量,在山谷里一圈一圈地回荡。

    她激动地不能自已,眼泪哗哗地落个不停,带着哭腔喊:“少光,我在这里……”喊出来才才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小,远处的根本就听不见嘛!

    她狠狠地咽了咽,宽慰自己:别哭,别哭,有人来救你,不是没人惦记你,他不是来找你了吗?多欢快的事啊!

    她再大声地喊了几声,陆少光他们终于听见了,火速赶了过来。

    十几个人都穿着很大的黑色雨衣,身材都是一样的高大,尽管漆黑的夜色朦胧,沈玉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陆少光,那么坚定无畏的身影,卓绝的气质,谁都掩盖不了!

    看到他的第一眼,沈玉婉哇地一声就哭开了,“你是来救我的吗?是不是啊,是不是来救我的?呜呜……”她好像突然失去了理智,一遍一遍地问着傻话。

    陆少光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又怜又爱,心疼地冲她喊:“笨丫头,我不救你救谁?”

    沈玉婉的两只脚都陷在了烂泥里,洪水已经淹没了她的肩膀,一阵急流涌过来,拼命地往她的头上拍打,沈玉婉只顾着尖叫,又喝了几口脏水,呛得她眼泪都快涌出来,拼命地在水中咳嗽,而且还非常恶心。

    陆少光又恼火又心疼,没好气地冲她吼:“笨死了,你把嘴闭上,用鼻子出气不行吗?”

    他不停地催促手下,他们还在套弄绳子,确保安全。

    沈玉婉所抱的那个树枝摇动得厉害,看得陆少光心惊胆战,他回头没好气地吼:“你们弄好了没有!”

    “首领,马上就好了。”

    沈玉婉感觉树枝摇动得厉害,她抬头看见山谷拐弯处,又有一阵洪峰涌来,脚下的泥巴也松动了,怎么办?这跟树枝还能算救命稻草吗?

    她慌了,又浸了一口水,傻傻地问:“陆少光,你什么时候救我呀,我快死了。”

    她的声音绵软又无力,却像一把刀锋扎进了陆少光的心底。那一刻,他感觉整个天地都静止了,世间只剩下高大的他,和这个可怜兮兮的蠢女人。

    头顶还有哗哗的暴雨浇下来,他居然能尝到咸咸的泪水。

    顿时,义无反顾。

    虽然那根绳子还没有完全接好,他等不及抢了过来,甩给了沈玉婉,“接着,我拉你上来!使点劲!”

    沈玉婉抽出一只手,刚要去摸那根绳子,说时迟那时快,那股洪流积蓄了巨大的力量,汹涌着朝沈玉婉扑过来。“啪”一声,枯树枝折断了,只消一秒,陆少光连沈玉婉的脸都看不见了。

    “玉婉,玉婉……”陆少光眼睛猩红,疯狂地朝着河水嘶吼。

    “啊……救……啊扑……”沈玉婉被冲出了几米远,两只手扑腾了一下。

    陆少光把绳子甩给了殷离,果断地下了水。

    殷离从身后抱住陆少光:“老板,不能啊,让我去吧,我去救,我的命不值钱。”

    “滚开!”陆少光狠狠地推开了殷离,瞬间被卷入洪流,很快就没了踪影。

    沈玉婉勉强露出了一只眼睛,明明看见陆少光下了水,怎么突然就没了。

    她“哇”一声又哭了,“咳咳……”又呛了几口水。

    她正要悲伤,“霍”一声,从水里冒出一个巨人,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身,恶狠狠地冲她吼:“沈玉婉,我他妈还没死呢,你敢哭试试看!”

    “啊……呵呵,你好好的呀!”沈玉婉迅速攀住了他壮硕的身体,然后一点也不担心生死的问题了,有他在,估计天塌了,他也撑得起来。哎呀,在他怀里,真放心呐!

    陆少光有气却撒不出来,反而把心弄化了。

    殷离把绳子抛给了他们,陆少光准确地抓住了,他紧紧地抱着沈玉婉的腰,带着她慢慢往岸边挪动。

    眼看就快到岸了,又一阵急流涌过来,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看起来要把他们两人吞没,十分危险。陆少光果断地把沈玉婉推到他前面,使出最后一股力,狠狠地把她推到了岸边的泥巴窝里。

    沈玉婉显得笨拙,她也是吓傻了,没有迅速领会陆少光的意思。借着陆少光使的力,她只是趴在了岸边,殷离他们迅速把她拉了上来。

    再一回头,却看不见陆少光的影子了,此时山洪已经到了最大,从山谷拐弯处奔涌过来,携着大自然的凌厉之气。

    沈玉婉看傻了,脑子又短路了。陆少光的手下却像疯了一样,脱下雨衣就往洪峰里冲,看起来不顾一切。

    他们应该都是游泳的好手,虽然看起来危危险险,动作还是娴熟,看起来像是受过特种训练的人,竟然能够不被急流冲走。

    很快,一个手下从水里托起了陆少光,几个人迅速聚拢,拽住殷离他们甩下来的绳子,艰难地上了岸。

    十几个人聚成了一堆,沈玉婉哭着跑了过去,尽管她才算是最狼狈的。陆少光被众人扶着,几乎没什么事,可是他看起来憋得很厉害的样子。

    沈玉婉着急地挤了进去,刚想跟陆少光说话,殷离却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她,语气很奇怪,“沈小姐,请让一让。”

    沈玉婉不明所以,委屈地站在一边,看着殷离给陆少光按压心脏处,后者很快吐出了许多脏水,咳嗽了一阵,脸色也好了很多。

    殷离把陆少光扶了起来,还想给他拍拍背,陆少光却推开了,责怪他:“不用了,你刚刚说得什么话?”

    殷离想解释,陆少光却疲惫地摆了摆手,“大家都弄得很狼狈,先回去再说。”

    沈玉婉有些懂了,她知道殷离为什么那样了。她知道她该感恩,她该觉得幸运,可还是有点委屈。

    陆少光看着她那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装作生气地冲她吼:“又要哭什么,你哪儿来那么多水?还不快过来扶我!”

    殷离及时跟沈玉婉道歉:“沈小姐,对不起,我刚刚态度不好。”

    沈玉婉哪受得起,她看了看陆少光,又赶紧摆手:“哪有,是我的错,我太麻烦了,总是出状况,还连累了陆总,差点出了大事。”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十足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回程的途中,根本不是沈玉婉搀扶着陆少光,是陆少光在扶着沈玉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行走,每次她要滑到,陆少光赶紧把她提溜起来。

    也许这是女人的天性,沈玉婉一见陆少光如此心疼宝贝她,就有些娇气起来,哼哼唧唧地说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不美丽。

    陆少光不敢大意,虽然他也是浑身湿哒哒地很难受,但一想到沈玉婉体质极差,十分娇弱,就浑身一个激灵,二话不说,赶紧把她背了起来。

    殷离倒是习惯了,其他的手下却瞠目结舌,首领这是……

    回到农家旅社,两人都赶紧洗热水澡,殷离让厨房煮姜汤。

    陆少光洗完澡出来,光明正大地去找沈玉婉,反正已经闹开了,下面的人也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这样也好,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一个警告,省得天天找小女人的麻烦。

    他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动静,回想了上一次的情景,他惊悚了。

    不再犹豫,立刻撞开了房门,甚至惊动了凌晨还在熟睡的客人,他也不在意。进了房里,陆少光冲向浴室,沈玉婉这死丫头,泡个澡居然睡着了,他手探进水里,都已经凉透了,浴室里连个烟都没有,沈玉婉却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少光低咒一声,认命地把她抱上床。先让她靠在他怀里,弄大毛巾把她擦干净,直勾勾地盯着她莹白如玉的娇躯,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狠狠地亲了她几口,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她放平,给她盖上被子。

    陆少光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出现了,沈玉婉很快就出现了感冒发烧的迹象,身体不停的蜷曲在一起,抖个不停,嘴上又咂巴着。

    他坐在床边守着,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无奈地抚额,好了,他又要伺候她了。

    发烧光着身子不太好,他翻出她的箱子,找出了一件小熊睡衣,对于这样的睡衣,他是如何鄙视的,那是后话。

    殷离过来送了姜汤,“老板,这附近没有药店,倒是有老大夫,可他只会用山里的草药治病,要不要试试?”

    陆少光把沈玉婉扶了起来,让她软绵绵的身子靠在他的胸膛上,从后面给她喂姜汤,听了殷离的话,他思索了一下,道:“可以,不过要确保安全,先查查底细。”

    说完他就开始给沈玉婉喂姜汤,生怕烫着她,先放在嘴边吹凉了,然后再小心翼翼地递到她的唇边,沈玉婉虽然迷迷糊糊的没醒,但还是有意识的,倒也能喝进去。

    感觉鼻子有点不舒服,陆少光赶紧扭过头打了个喷嚏,殷离提醒道:“老板,您也要喝姜汤的。”

    陆少光不在意地摆摆手:“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喝,你去找医生吧。”

    殷离扑通一声跪下了,单膝着地,一手放在心口窝那里,这是黑星会最崇高的礼仪。

    陆少光冷了声音:“殷离,你做什么?”

    殷离低着头,声音恭敬又虔诚:“老板,请您珍惜自己的命,珍惜自己的健康,要是您出了什么事,我只有以死谢罪,不然无法对您九泉之下的父亲交代。我的命是老首领救的,当年我就发誓,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保护好您的安全。”

    陆少光知道他的意思,“我这不是没事吗?你也不用多想,还有,她,你怎么对我就怎么对她,我不能让她出事。”

    殷离猛地抬头,“老板,您对她是认真的吗?就算她会连累您,也无所谓吗?”

    陆少光的手顿了一下,半晌才说:“认真又怎样,不认真又怎样,我只知道我现在不会放开她。至于连累,我不嫌她连累我,你太片面了。你不觉得,我和她相比,我更危险吗?”

    殷离点点头,沉默着出去了。

    陆少光放下碗,他抬起沈玉婉的脸,看见她的脸色稍微红润了一点,可还是蜷着身子,嘴里还在喊冷。

    想了想,他脱掉了外套,陪着她钻进被窝。已经是凌晨四五点钟,山间的这个时候气温很低,钻进被窝倒也舒服,温香软玉在怀就更舒服了。

    沈玉婉的体温高,浑身发冷,陆少光一进来,她循着热源就往他怀里钻,抱得他紧紧地。

    闻着她身上好闻的薄荷清香味,陆少光深深地叹了口气,手不自觉地开始揉弄她的身体,沈玉婉皱着眉毛嘤咛一声,却点燃了某人的火。

    陆少光粗喘了一声,想要狠狠地撕碎她的睡衣,触摸到她发烫的皮肤,理智又回来了,如果他这时候碰她,他就真是禽兽无疑了。

    可沈玉婉却不乖巧,不停地在床上蠕动,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可是,不都到尽头了吗,还要往哪里钻啊?

    她眼睛睁不开,嘴上却一直叽叽咕咕地,娇柔又可爱,身子也是香香软软的,哎,这可爱的小丫头啊!我不想做禽兽的,你别逼我啊!

    沈玉婉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堵健硕的胸膛,委屈地说:“呜呜,我好难受,我好冷,再添一床被子吧……”

    陆少光猛地将她压在身下,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他的气息甚至比她还热,哑着声音问:“是不是很冷?我有办法让你不难受。”

    沈玉婉迷迷糊糊地说:“呜呜,帮帮我,我头也疼,好冷哦!你抱紧我!”

    “好,我抱紧你,我会让你舒服的,你要不要?”

    沈玉婉揽着他的背,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陆少光却下定决心要“帮她发汗”。他吻上她柔软的唇瓣,将那件薄薄的小熊睡衣除去,架起她纤细的腿,温柔地进入了她。沈玉婉感觉自己处在冰火两重天,一会儿像在地狱受苦,一会儿又像在云端飞舞,分不清她到底在哪个世界。

    陆少光借着发汗的名义,贪婪地压榨她,期间殷离来敲过门,说是山里的大夫开了中草药,已经熬好了,如果他同意,沈玉婉就可以喝药了。陆少光却在腰间围着浴巾,大汗淋漓地跑去开门,道:“她已经快好了,不需要喝药了,而且那山里的草药安全也没保证。”

    关上门就又去办事去了。殷离对着紧闭的房门,甩了一大把汗。我说老大啊,您老也是刚死里逃生,要不要这么饥渴?

    禽兽啊!

    大自然就是这样让人无奈,暴雨说来就来,关注天气预报的人,这次如果没注意,都栽在青峰山了。昨天夜里还是狂风暴雨,今天清晨就阳光明媚了。

    山里的农户都有收音机,大家都在收听当地的新闻,诸如昨夜好几拨游客因暴雨受困,消防队伍及时抢险,还报道了昨夜一股神秘的势力突然闯进了青峰山,凌晨又消失的杳无踪迹,此时成为当地的一件怪事,每个人都有一个版本,个个说得神气活现,好像自己亲眼看见了那批黑衣人。

    沈玉婉坐在河边洗脚,听到洗衣服的老妇人的话,她眉毛抖了抖,转过身瞟了一眼某人。

    陆少光的手插在裤兜里,离得不远不近,酷酷的样子。他显然也听到了几个老妇人的谈话,却故意忽视,凉凉地问沈玉婉:“这条河有什么好看的?吵着要起来就是为了干这个?还不如……”

    “你要是敢说我就去死!”沈玉婉一脸羞愤地瞪着他,说着就要站起来,谁知竟然站不稳,没办法,腰酸得厉害。

    陆少光眼疾手快地跑过去扶着她,很欠扁地说:“女人都贫血,起来的太急容易头晕,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沈玉婉恨得牙痒痒,禽兽啊禽兽!不怕男人禽兽了你,就怕他禽兽过后一脸得意,你浑身酸软,他却神采飞扬,如沐春风。

    咳咳,这个,确实是沐了春风的。

    他们两人没赶上早饭,所以就直接吃午饭了。餐桌上,韩琦已经消失了,杜易修也没在。

    沈玉婉奇怪地问程碧玉:“韩琦怎么没在?”

    程碧玉抬起头看了看陆少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玉婉不明所以,陆少光看样子是要把事情摆明,他大大方方地给她夹菜,问她:“你回忆一下昨天到底怎么回事,韩琦应该是故意跟你走散的。”

    沈玉婉愣住了,呆呆地说:“怎么可能?是不小心走散的,你多想了,她干嘛要害我?”

    瞟到陆少光宠溺的眼神,程碧玉的一双筷子都快要捏断了,然她没有忽略陆少光对她的疑心,她连忙道:“玉婉,陆总的猜测不无道理,那天韩琦的很多行为都很奇怪,结合你的事情,串联起来想想,就发现对路了。要不是她故意引导,我也不会和你走散啊!”

    沈玉婉咬着筷子,喃喃地说:“好像也对哦。”陆少光还在给她夹菜,她愣了个神,碗已经有小山高了,她慌忙推开他的手,“吃不了,别夹了,你自己吃吧!”

    “昨天不是折腾了一天吗?今天就该好好补补。还有,如果觉得感冒没好全,回去的路上顺便买药。”他灼灼地盯着她,沉声道。

    沈玉婉臊得不行,脸唰一下爆红。她的病来得快,去得更快,都是这家伙,非要凌晨折腾。

    程碧玉虽然心里暗恨,却不得不表现出“她该有的神情”,她暧昧地冲沈玉婉笑笑,意思就是恭喜你了。

    沈玉婉尴尬地低下了头,真是不习惯啊,她跟陆少光关系不明不白的,本来她就纠结,现在弄得大家都知道了,以后怎么处理人际关系,怎么应对别人的闲言碎语,她还得想点法子。

    “对了,杜总监呢?怎么他也不在?”

    陆少光的语气十分复杂,“他昨晚也去找你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沈玉婉忽略了他的醋意,只注意到他的担心,“怎么会这样,陆总,你也很担心他对不对,你不是很有势力吗,快派人把他找回来吧!”

    她说着说着,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胳膊,陆少光眼眸黯了黯,沉声问:“你很在意他?”

    看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沈玉婉急了,声音甚至带着哭腔:“我怎么能不着急?他是因为我才出事的,我连累了他。他现在是杜家唯一的后代,杜老爷子就他这么一个孙子,要是出了事,我几条命也赔不起啊!”

    听了她的解释,陆少光心里好受一些,“陆家和杜家是世交,我也不希望他出事,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了很多人在找,应该会没事的。”

    沈玉婉还是担心,泪眼汪汪的样子,不时地抽抽鼻子。她出了事,杜易修去找她,现在她安全了,那个找她的人却出了事,老天爷,你要不要这样折腾人啊?

    中午吃完饭,沈玉婉觉得肚子闷闷的,去厕所一看,才知道大姨妈驾到了。

    她心情不顺畅,中午胃口也不好,烦躁的时候,会觉得肚子比平时更痛,躺在床上苦着脸不想动。

    陆少光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忍不住小声哭起来了,身心俱疲。

    他火了,扳过她的肩膀,把她竖起来,恶声恶气地吼:“你够了,用得着吗?又不一定会出事,瞎担心什么?”

    沈玉婉哭得越来越厉害,陆少光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劲,声音放柔和了,不停地给她擦眼泪,“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发烧了?没好彻底?”他说着就去摸她的额头。

    沈玉婉手捂着肚子说:“呜呜,我好疼,好难受,快疼死了。”

    陆少光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几秒钟,好像有些明白了,以前伊莎贝拉也出现过。不对,想她做什么,陆少光甩甩头,起身坐到她身后,让她靠在他怀里。

    “是女人那个事吗?”他的手向下探,摸到她的肚子那里。

    沈玉婉觉得他的胸膛好温暖,烦躁一下子纾解不少,抽抽搭搭地说:“嗯。”

    陆少光很自觉地给她揉肚子,后来自己觉得不对,他好像揉的是胃部,大手又往下移了一些,探入她的衣襟,一边问:“怎么这时候来?太不是时候了!”

    那股纠结的痛缓和了不少,沈玉婉叹了口气,“是不规律,我猜可能是昨天的事情刺激了身体,我在水里泡了好长时间。”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他问:“怎么了,还很疼?”

    沈玉婉尴尬地说:“不是,好多了,可是,我、我没带卫生棉。”

    陆少光瞧着她羞得通红的脸,故意问:“很想用那个是不是?”

    沈玉婉撅着嘴不理他。

    他又问:“这景区里面,去那里找那玩意儿啊?”

    沈玉婉羞愤不已,扭过头去说:“不用那个也行,古代人没用,我看也活得好好的。”

    陆少光挑挑眉毛,凑近了她,在她脖子上吹气,“你主动亲我一下,我亲自去给你买,行不行?”

    他不断地在她身上蹭,沈玉婉被撩拨地不行,气喘吁吁地点了头,飞快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这还不止,他痞气地缠着她,把她吻得吻得晕头转向才罢休。

    陆少光出了门,沈玉婉奇怪地想:他怎么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杜易修到现在还没消息呢!

    陆少光找到旅社老板娘,他摸了摸鼻子,却发现有些开不了口,“那个,咳咳……”

    老板娘是极有眼力见的人,见陆少光仪容尊贵,气度不凡,他的眼睛还是紫色瞳孔,搞不好是个外国贵族什么的,赶紧好好招待,见他这样为难,热情地问他:“先生需要什么呀?”

    陆少光往她身后的架子上瞄,老板娘心想:看着是个魁梧的大男人,怎么还挺面儿的呀!

    她直接拿下一盒包装,就要塞给陆少光,陆少光拿起来一看,脸上三道黑线,她来那个了,他不能做呀!

    “咳咳,不是这个,是、是女人很麻烦的那个。”陆少光抚着额头说,忽视老板娘暧昧的眼神。

    老板娘长哦一声,把一包卫生棉塞给陆少光,想想觉得不对,好像应该用黑色袋子装起来,找了半天找不着,歉意地说:“对不起呀,袋子暂时用完了,我又没来得及进,您就这样拿回去吧,要是觉得不好看,就藏在身后好了,为了自己的女人,做这点也没什么的嘛!”

    嗯,陆少光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照着做了。

    回到沈玉婉的客房,沈玉婉拿到卫生棉就往厕所跑,出来的时候,脸还是红红的。

    青峰山是没心情继续玩下去了,实际情况也不允许,通往景区外的路本来出了状况,后来抢修好了,陆少光便提出要回去。沈玉婉简直不敢相信,“易修还没有消息,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他的生死你都不顾了?”

    陆少光扔给她一个白眼,殷离解释道:杜易修已经找到了,没什么大碍,他连东西都不收拾,已经回A市了。

    沈玉婉愣住了。

    驱车回A市,刚上A市的高速公路,陆少光接了一个电话,他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下了高速,殷离把车停在路边,给程碧玉拦了出租车,先把程碧玉送走,然后陆少光从车上下来,抱着沈玉婉的腰说:“我有事,一会儿让殷离给你拦车,回去好好休息,给自己补补,要是明天不想来上班也可以,如果来了,我必须看到你的好气色。”

    沈玉婉心里甜甜地,可一想到杜易修的不辞而别,就情绪不高,她敛着眉说:“明天就开始上班,我不会耽误的。”

    殷离给她拦了车,考虑到沈玉婉的家离这里很远,陆少光不顾她的反对,给了司机五百块。陆少光亲自把她的行李箱放进后车厢。

    回到车里,殷离问陆少光,为什么不给沈玉婉一笔钱,毕竟她和他有了关系。

    陆少光皱眉思索,“你觉得她是那种会收钱的女人吗?她住院花了几万块,我自己从来不在意,她却把上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二的先还给了我,我真不知道她自己怎么过!”

    殷离点点头。

    “得找个什么名目给她加工资,又不让她发现才好。”陆少光似乎在自言自语。

    沈玉婉回了家,刚开始洗澡,就听见有人敲门。沈父去开的门,来人是一个中年女人,手上拎着不少东西,一脸的和蔼可亲,说要找沈玉婉。

    “玉婉啊,有人找!”沈父冲着卫生间喊,沈玉婉赶紧随便擦擦头发,急匆匆地出来了。

    “阿姨,您怎么来了?”沈玉婉的头发还在滴水,愣愣地看着这个中年女人,“走,到我屋里谈吧!”

    可不敢让沈父知道,沈玉婉把门关紧,奇怪地看着张妈。她虽然是陆家的佣人,地位却并不低,陆少光对她很有几分尊重,有什么事情都会交代她,放心让她去办。

    “沈小姐,这些东西是大少爷让我送过来的,都是些补血的好东西,你看看,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张妈说得很实诚。

    补血?沈玉婉睁大了眼睛。以前她住院的时候,都是这个阿姨来给她送饭,变着花样地做给她吃。现在她不过是来了大姨妈,又来送东西了!

    陆少光,你要不要这样啊!

    张阿姨把东西拿出来,清点给她看,“这盒是黑芝麻,还有红枣,女人啊,红枣少不了,就算大少爷不交代,你也别忘了吃红枣,时间允许的话,最好煮个汤,知道吗孩子?”

    沈玉婉手里揪着毛巾,傻傻地点头。

    “这个是桂圆肉,黑木耳,哦,对了,乌鸡,这个也是好东西,少不了的。”张阿姨还在往外拿,“哎?猪肝呢?我明明带过来了的,怎么找不到了?哎哟!人老了就是不行啊,记性太差,放到别墅厨房的柜子里了,走的时候又忘了带。”

    沈玉婉忙打断她:“阿姨,不要紧的,有这些已经很好了,您可别再操心了!”

    “不行,要的要的,你不知道吧,那猪肝炒菠菜最好了,年轻女孩子们都容易缺铁性贫血,吃那个效果好,你等着,我回去就给你邮过来。”张阿姨十分热络的样子,亲切地就像自己的亲妈。

    沈玉婉鼻子发酸,好想哭哦!她突然想起了妈妈。

    送走了张阿姨,沈玉婉把那些东西都弄到了厨房,沈父奇怪地问:“是谁呀,送这么东西过来,跟送礼似的,你也不是个官呀!”

    沈玉婉有些为难,她想她又要撒谎了,“爸,看你说的,我不是官,就不能有人给我送东西了,这是公司的福利,你以前机械厂是正式员工,不也有好多福利吗?”

    “可是这也不是要过年了呀!”

    沈玉婉让沈父坐在椅子上,开始给他揉肩膀,继续撒谎:“不是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福利才会体现出来。我们公司要迎来成立八周年纪念日,发点东西很正常。”

    沈父不再问,只是交代:“要是有人给你送东西,让你做些不好的事情,可千万不能答应,要实实在在地做人。”

    沈玉婉恍若未闻,皱眉沉思:但愿陆少光别再往这里送东西,时间久了,爸爸一定会察觉。陆少光还算了解她,知道给她钱她不可能接受,所以就送些实在点的东西过来,她也不好去拒绝。她要是说不,他一定有更霸道的方式让她屈服。

    沈玉婉给杜易修打过电话,可是没有人接,杜易修突然转变态度,她总觉得,跟她脱不了干系。

    第二天去上班,陆少光给了她一个任务。陆氏集团和法国昂莱珠宝公司有合作项目,近期将会开展活动,公司需要一大批法语翻译人才。

    “你尽快学会讲法语,到时候会用得上。”

    “我?为什么要我学法语,每次和外国公司合作,不都是要请专门的外语人才吗?”

    陆少光凉凉地瞟了她一眼,“要你学你就学,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多学点东西不好吗?还是你本身就不求上进?”

    沈玉婉撅着嘴,“学就学嘛!干嘛这样说我?那个,没有多长时间了,我肯定学不了多少,到时候肯定用不上。”

    陆少光暗想:我就没打算让你用上。

    “能学多少是多少,最起码日常用语要会,我的秘书怎么能连和外国人交流都不会?”

    “知道了。”沈玉婉吐吐舌头,正要出去,陆少光指指桌子上的一沓书,沈玉婉老远看到“法语攻略”几个字,她迅速跑过去把书抱过来,然后一跳三尺远,避那里如洪水猛兽。

    陆少光笑了,幸亏她躲得快,不然他一定捉住她激吻一番。

    再次在公司里碰到杜易修,他比平时少了些明媚的笑脸,好像整个人的风格都变了。

    见到沈玉婉,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是很正常的打招呼,寒暄。沈玉婉觉得她笑都笑不出来,因为好难适应这样的他,就像陌生人一样,以前那个不开玩笑就活不成的杜易修跑哪去了呢?

    她甚至抑郁,是因为知道了她和陆少光的关系,所以对她没笑脸,看不起她?

    陆氏真正的公司周年庆即将来临,将会有一个盛大的宴会和一系列的活动,前期的部门旅游只是开胃菜,热闹的还在后面。

    到了那天傍晚,陆少光就早早地带着沈玉婉出去了。

    奢华的劳斯莱斯在一家高级服装店停下,陆少光把沈玉婉带到二楼,吩咐一个很有文艺范儿的女人,“芳姐,把她收拾收拾。”

    芳姐收到指令,很愉快地带着沈玉婉去选衣服,每穿一件衣服,都一定要让陆少光检查效果。试了几件以后,芳姐很快发现一个规律,凡是露胸,露大腿的,露美背的,通通不可以。

    这样就让她难做了,参加宴会什么的,女人不都那样穿吗?不然怎么赚足眼球,显得出众?

    沈玉婉无辜地站在一边,陆少光眉梢一挑:“谁说我要让她出众了?只要别太母猪就可以了。”某女怒瞪。

    芳姐绞尽了脑汁,终于知道沈玉婉该穿什么了。

    她让倾城旗袍会馆送过来了几件旗袍,全都是最精致的做工,最高档的面料,最精细的绣线。陆少光唇角弯起,芳姐真有眼光,沈玉婉的确很适合穿旗袍,他怎么就忘了这茬。

    犹记得,休斯顿街头的惊鸿一瞥。

    沈玉婉像是木偶一样被芳姐折腾,自己也不敢发表什么言论,某男说了,她必须穿好点,不然丢了他的颜面。

    旗袍都已挂起,陆少光放下杂志站起身来,手抚过每一件旗袍,想象着沈玉婉穿上的效果。按理说,应该是极美的。

    当芳姐推着沈玉婉走出来,陆少光定住了。

    一袭嫩绿色的短旗袍,雅致、精巧、性感、妩媚,勾勒出女人的一派风情,充分表现了旗袍的贵气,显示了沈玉婉这个穿衣人的内功,既端庄内敛,又充满诱惑意味。

    陆少光暗暗惊叹:清纯无敌。

    她的绚烂晃花了他的眼球,一想到这个绚烂的女人躺在他的身下,被他征服,陆少光红光满面了。

    沈玉婉看到陆少光来不及收敛的神情,撇了撇嘴巴,又摸了摸鼻子。

    芳姐看到他犯傻的样子,忍住笑意,咳嗽了几声,某男反应过来了,淡定的移开目光,无所谓地说:“时间不多了,就这样吧,赶紧选双鞋子。”

    沈玉婉走在前面选鞋子,陆少光跟在后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藕臂,那双纤白的玉腿,还有那天鹅颈一般的脖颈,怎么看都觉得她是遗落在人间的天使,有点玲珑,有点懵懂。

    给旗袍搭配鞋子,是一件必须细致的事情,若搭配的不合适,会把旗袍的美毁掉。

    沈玉婉穿的这种嫩绿色的旗袍,脚上可以搭配墨绿色或者白色的鞋子。芳姐猛一拍手,惊喜道:“不妨试试明绿色的细高跟皮鞋,也会是一个亮点。”

    沈玉婉穿上了,果然上下搭配适宜,挑剔如陆少光,也不吝啬他的赞美之词。

    可她的脚不舒服啊!“我可不可以不穿高跟鞋?”她可怜兮兮地说。

    陆少光作鄙夷状,“长得这么短,不穿高跟鞋,你不觉得丢人?”

    沈玉婉气结,这家伙,真是的!

    陆氏的周年庆,特意选了一个超级会场。会场的最前方是一个大舞台,可以进行文艺表演,还可以作舞池。

    宴会尚未开始,宾客陆续到来。陆少光是作为压轴出场的,严格来说,他没有带女伴,只是身边跟着四个女秘书,与往年都不一样。

    有不少人窃窃私语,为什么陆总今年有这样的举动,他们甚至想起,陆少光这半年的私生活简单了不少,虽然以往也不太复杂,但肯定有那么几个美女陪伴左右的。

    四个女秘书都很漂亮,程碧玉看起来知性温柔,闻缥缈最美最火辣,沈玉婉清纯靓丽,最有一番青涩的风韵,还有一个是秘书处新来的秘书,名叫周静,和沈玉婉关系很好,她常叫她静静,是一个乖巧玲珑又有点搞怪的女孩。

    陆少光和别人谈话时,她们也受到了不少的关注,其中沈玉婉和闻缥缈最甚,两人站在一起,一个外放,一个内敛,都夺人眼球。

    只是上流社会有相当一部分人,看惯了性感火辣的美女,反倒是对沈玉婉这样的小家碧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是碍着陆少光的面子,没有太放肆,不过调戏一下,只要不过分,应该还是可以的。

    陆少光带着秘书出场的时候,沈玉婉就吸引了太多男人的目光,他有些不悦,却不能发作。这会儿他要跟别人谈话,自然想把她拴在身边,免得别人觊觎。

    陆氏集团在海外拓展不少业务,所以参加宴会的还有不少外国人,以说英语国家和说法语国家为主,沈玉婉跟着陆少光,前一段时间学习的法语的基本用语用上了。陆少光暗暗得意,他培养的女人,不错,还算聪敏。

    他抿了一口酒,心想:这下有理由给她加工资了。

    可没站多长时间,沈玉婉的脚就开始疼,她自然不敢打岔,可眼尖的陆少光却发现了,他凑近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那边有沙发,过去坐一会儿,记住,不许和陌生人说话。”

    沈玉婉顿时羞红了脸,赶紧和他拉开距离,像做鬼一样看了看四周。

    “真是霸道,宴会本来就是交流用的,你不让我说话算怎么回事?”

    陆少光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你不用考虑礼仪什么的,反正不准和男人聊天,否则后果自负!你不愿意搭理人,也没人敢说你不是,我陆少光的秘书,本来就要与众不同。”

    沈玉婉羞愤地剜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过去了。

    就是她穿过人群的几十秒钟,高贵脱俗的一衣锦绣,也吸引了众多男士欣赏的目光。

    穿旗袍对女性的身材和气质有极高的要求,身材扁平绝对不行,太丰腴会影响效果,沈玉婉虽然纤瘦,该有的都有。平日强悍而粗糙的女人,穿不出旗袍的雅致,沈玉婉有温柔宁静的心态,所以能和旗袍相得益彰。

    小巧的立领环绕着纤柔的颈项;凸凹有致的流畅线条紧贴着挺拔的身躯;开叉的下摆伴着轻盈的步履款款摇曳,处处显得精致、典雅、温柔、飘逸。

    玉婉不知道,很多男人看着她袅袅地穿过人群,嫣然地坐在沙发上,无不感慨,真是应了那句话:坐下来嫣然百媚,站住了亭亭玉立,行走起来飘逸优雅,好一朵旧世的琼花,婀娜多姿,徐徐开放。

    她刚一坐下来,就有几个二世祖过来搭讪,沈玉婉只是微笑,却并不说什么,他们问什么,她都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一通,人家觉得没希望,也就摸摸鼻子,讪讪地走了,还不忘总结:唔,原来是个冷艳的美人。

    杜易修挽着一个美艳的女人经过,注意到沙发上的沈玉婉,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慌忙丢开了女伴的手。

    沉思了一下,他打发走了女伴,走到沈玉婉身边,和她打了招呼后坐下。

    沈玉婉笑道:“你的女伴很漂亮啊!”

    杜易修定定地看着她清丽的容颜,幽幽地说:“不及你一半。”

    沈玉婉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拘束地拿起一杯果汁,肚子却嘹亮的叫了一声。

    杜易修大大方方地说:“去那边吃点东西吧,一会儿还有节目,宴会会持续几个小时呢!”

    到了自助餐区,沈玉婉倒是看什么都想吃,可就是不太好意思,好多个贵妇人只挑了一点点东西,矜贵地不得了,她不敢太随性,自己倒无所谓,怕丢了陆少光的脸。

    杜易修心中了然,他拿过沈玉婉的碟子,帮她挑了好多好吃的,一边还开导她:“你想吃什么,只管挑就是了,不用顾忌什么的,倒是那些明明想吃却故作矜贵的人,让我无法理解。”

    他说这话的时候,旁边还有一对穿着不凡的母女经过,听了这话,脸唰一下就涨红了。

    沈玉婉冲他比了个毒舌的动作,杜易修也乐了。

    看着沈玉婉吃得开心的模样,杜易修深吸了一口气,徐徐问道:“玉婉,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少光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她愣住了,不自在地回避这个问题:“你怎么会这样想?”

    “青峰山一行,少光表现得太明显了,我想不承认都难。”

    沈玉婉支支吾吾地说了个大概,杜易修越听,脸色越黯,他们发生过关系了,他们真的那样了,他以为沈玉婉不会的,他以为她不是那样的人,这让他怎么接受?

    看着杜易修一脸的震惊,甚至还有,痛心,沈玉婉心惊了一下,“易修,你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杜易修甩甩头,他不顾形象地捏着沈玉婉的胳膊说:“玉婉,你别糊涂了,陆少光他只是玩玩你,根本就不会认真的对你,别等自己赔上了身心,才发现他根本就不可能给你名分!”

    怕别人看见,沈玉婉慌忙甩开他的手,她的胳膊上已经有了红印。“这是我的事。也许我的确有点傻,可我是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做的,所以我不会后悔,我以前总是讲理智,理智,可后来呢,我得到了什么?我的前男友你也知道的,我对他那么好,不遗余力地投资,最终却为别人做嫁衣裳。这次,这次,我想循着自己的感觉来,让我放纵一回吧!”

    杜易修劝阻:“玉婉,你是好女孩,你想要的是纯粹的爱情,稳定的婚姻,圆满的一生,而这些陆少光根本就给不了你,他对你表现出的,只是一时的兴趣,等他厌烦了,你就会被他打入地狱,这样的结局,你敢面对吗?”

    这些她何尝没有顾虑过,不也是被自己的感觉打败了吗?沈玉婉有点慌乱了,脱口而出:“他不能,那你说谁能给我?”

    “我!”他十分坚定地说。

    沈玉婉傻了,“你、你在开什么玩笑?”她有些手足无措了。

    杜易修坐近了一些,十分真诚地说:“玉婉,我对你是真心的,从你在Paradise和我相遇的那一刻,我就被你吸引了。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想要和你交往,谈一场恋爱,甚至想要和你走进婚姻的殿堂,不是耍流氓。我承认我以前是个不正经的,风花雪月没完没了,可自从遇见你,我就再也没那个心思了。陆少光是不可能对你认真的,他是家中的长子,玛丽伯纳尔的门第观念非常重,不可能让你进门。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唯一的后代,我爷爷什么都顺着我,甚至鼓励我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平民女孩,他老人看不惯富家女孩的浮躁习气,倒是很喜欢你。你不知道吧,上次你去我家吃饭,我爷爷一个劲儿的撺掇我追求你。玉婉,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他说得很实在,让沈玉婉找不到漏洞。而且,他问的是,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并无施加压力之意,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任何一个女孩,听了这样的告白,都会感到窝心。

    可沈玉婉却觉得好有压力,她可以和杜易修做很好的朋友,可以总是开玩笑,没个正行,却很难接受他这样认真的告白,说:玉婉,我喜欢你,你能不能考虑我?

    “我原本准备一步一步来的,不想吓着你,我知道你上一段恋情很苦涩,所以准备给你甜蜜。可没想到是这样的,我想我不能再忍了,我还是该向你告白的,至少这样我没有遗憾了。”

    沈玉婉感觉脸在发热,她从来都没察觉杜易修有这样的心思,她对他没有那种感觉,这样以后怎么见面呢?

    “易修,我告诉过你,我和陆总已经、已经……你就不嫌弃吗?”

    杜易修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道:“要说一点也不介意,那就太假了,就是因为不能接受,不敢相信,我才会在青峰山不辞而别,这些天我一直心情不好,沉寂了这么久,我发现我还是放不下你,玉婉,我要开始追求你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也请你爱惜你自己,和陆少光结束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沈玉婉瞬间脸色发白,一直以来,她不愿认真面对的问题,杜易修直率地提出来了。

    纠结了半天,沈玉婉似下决心一般说:“易修,我对陆总不是没有感觉的,我知道我现在很堕落,有时候我都会看不起自己,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该清醒了。我会尽快结束这种生活,但我无法答应你的追求,你完全可以寻找更好的女孩,我配不上你。”

    “你说你会下决心离开少光,对吗?”杜易修只抓住了这个问题,有些兴奋地问道。

    沈玉婉不敢面对他,支支吾吾地说:“应该是的。”

    杜易修开心极了,像是吃到糖的孩子,他又往沈玉婉身边凑,“玉婉,你相信吗?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告白,只愿你能明白我的真心。”

    沈玉婉吓得赶紧止住了他的话。

    陆少光一面和别人谈话,一面往沈玉婉这里瞄,居然看见她和杜易修相谈甚欢,且有越坐越近的趋势,他顿时沉了脸色。

    沈玉婉你好样的,刚刚交代过你的,是不是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捏着酒杯大步走了过去,身后有男人喊:“哎?陆总,刚刚那个开发项目……”陆少光恍若未闻。

    远远地看见陆少光走过来,且面露不善,沈玉婉像一只惊弓之鸟,“腾”一下就站了起来。

    杜易修显然也注意到了,可他更在意沈玉婉的态度,她怎么就怕成这样了?陆少光恐吓过她?

    他从容地站了起来,拉住沈玉婉的胳膊,“玉婉,你不要怕他,你越是这样,他越是会觉得你软弱,他就会吃定你,你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

    理是这么个理,可沈玉婉还是甩开了杜易修的胳膊,一副十分恐惧的样子。

    陆少光走近,意味不明的笑了,似得意,似讽刺。

    “玉婉,你要记住我的话。”杜易修摆明了要跟陆少光过不去,没跟他打招呼,说完就离开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陆少光不悦地审问道。

    想起杜易修的劝告,沈玉婉莫名的来了气,“没说什么,就是闲聊了几句。”

    看着她别别扭扭的样子,陆少光恨不得把酒杯捏碎,他咬着牙再问了一遍,沈玉婉很快又被他唬住了,没好气地回答:“他就说让我离开你,你是耍着我玩的,根本不会给我未来。”

    陆少光眯了眯眼睛,薄唇抿紧,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着他沉默无言的样子,沈玉婉眼眶酸疼。

    陆少光,你果然只是玩弄我而已。

    到了表演节目的时间,很多宾客不认真看,因为觉得没意思,他们仍然在台下穿梭,觥筹交错。

    沈玉婉也看得没意思,舞台虽绚丽,她却没有心情,脚跟也快磨出血了,站着都困难,何况陆少光还勒令她跟在他身边,一步不离。

    正感觉无趣,程碧玉却急匆匆地跑过来,向沈玉婉求救。陆氏员工可以自行组织节目,在周年庆的舞台上表演,秘书处当初接到通知的时候,程碧玉自告奋勇的报了一个舞蹈节目,为了这次上台表演,她平时下了狠心去练,把小时候丢失的技巧都捡了回来。

    以为能在舞台上一展美人风采,没想到去后台换衣服的时候,因为穿的鞋鞋跟太高,不小心崴了脚,钻心的疼。本来是想坚持的,可后来发现越来越疼,只得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自己不能上,可节目单已经上报了,她必须负责。

    腆着脸皮向闻缥缈求救,闻缥缈本来不打算帮她,最后又说沈玉婉擅长歌舞,文艺这方面,没什么能难得倒她。想来闻缥缈和沈玉婉关系极好,应该不会有错。于是,她来求救了。

    沈玉婉犹豫了一下,她是不愿上台表演的,觉得很无聊,她根本没那个出风头的欲望。可程碧玉告诉她,一等奖的得主会获得十万元的奖金。

    十万元啊!沈玉婉心动了。她正缺钱,十万元可以做很多事呢。

    程碧玉和沈玉婉是在一个角落里说的话,陆少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识到这小妮子离开得太久了,他去寻她,却找不到人,打死他,他也想不到她去了后台。

    沈玉婉穿上了演出服装,一袭水袖沙纺,腰间玉带飘飘,三千青丝柔顺的垂落下来,脚上是一双绣花舞鞋,仿佛是画中仙子,翩翩走来。

    沈玉婉刚出场的时候,台下仍然是一片哄闹,极少有人认真观看。沈玉婉摆好了优美的姿势,待音乐响起,她舞动身姿,绚烂多彩。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噢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沈玉婉身量纤纤,柔弱的身体却爆发了巨大的力量,她的长眉,妙目,手指和纤腰,都让人心醉,她用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歌曲里的离合悲欢。

    底下的人慢慢聚拢,都围在舞台周边,不少男士都定格了,连女人们也看入迷了。

    退似前龙婉,进如翔鸾飞;回目流神光,倾亚有余姿。沈玉婉在舞台上倾尽全力,陆少光找了一会儿,有些恼火,注意到人们都在往舞台下面聚集,那个身姿婀娜的女人,好像有些熟悉。

    他眼角抽了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沈玉婉,你最好保佑你自己!

    殷离开路,陆少光没有和任何人有肢体接触,轻易地站在最中间,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翩然起舞的女人。

    音乐最舒缓的时候,沈玉婉应和音乐,背对着观众,慢慢回头,唇角微弯,一头乌发垂直着飘散下来,顾盼生辉,似眉目含情。

    人群中,有人在感慨: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大抵就是这样吧。

    沈玉婉的舞蹈看起来非常专业,极有杀伤力,很多男人都对会跳舞的女人没有抵抗力,于是,她的表演很叫座,不少人应和鼓掌,女人虽极为嫉妒沈玉婉,却不得不承认,拥有这样的才艺,真的很有优势。

    别人越是起哄,越是欣赏,陆少光脸色越黑,特别是听到身边有人叫嚣着要把沈玉婉追到手,或者把她抬上床,陆少光的怒气已经濒于临界点了。

    殷离感受到老板周身的低气压,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沈玉婉连做几个360度旋转的时候,在场的年轻男士都兴奋地叫喊起来,还有人挤来挤去,把陆少光也被推搡地够呛,终于忍不住了,陆少光把手中的玻璃杯狠狠地摔碎,暴喝一声:“滚!都给我滚!”

    他的声音极具威慑力量,所有宾客都懵了,沈玉婉受到惊吓,赶紧停止了旋转,因为用力过猛,结束的时候又没有过渡动作,她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不停地喘着气,惊慌的看着台下的陆少光。

    殷离也觉得不可置信,凑近了问:“老板,您说让谁滚?”

    整个会场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胆战心惊,陆少光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他咬牙说:“我说,所有人都滚出去,宴会结束了!”

    外界传闻陆少光心狠手辣,不留情面,最要命的是阴晴不定,不晓得做了什么,就莫名其妙地把他惹毛了。今天看来,的确是这样,大家看节目正有兴致,他却突然撵人滚蛋,毫无征兆。

    今天出席宴会的不仅有陆氏的员工和高层管理人员,更有陆氏的各大股东与合作伙伴,陆少光竟然不怕得罪人,着实有些不可理喻。

    知道陆少光脾气的人,都迅速退了出去,有几个很有权势的股东气愤地说:“我们跟着你爸打江山的时候,你还在玩游戏枪呢,现在居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陆少光的拳头紧了紧,殷离赶紧去劝,好说歹说,终于让几个股东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人差不多都走完了,站在台上的沈玉婉战战兢兢地看着陆少光,也慢慢地走下台,准备去后台换衣服。

    “站住!”陆少光阴沉着脸。

    沈玉婉止住脚步,定定地看着前方,却并不转头。

    陆少光火大的走到她面前,钳住她的下巴,“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台上搔首弄姿,跳的是什么东西?”

    搔首弄姿?他说她搔首弄姿?

    哈哈,真好笑!沈玉婉讽刺地说:“你也说了,我在搔首弄姿,当然跳得是勾引人的舞,这还用问吗?”

    陆少光气结,“沈玉婉,你真有种,是谁让你上去跳舞的?”

    “我自己愿意跳,一等奖可以得到十万块,你也知道,我是穷人,十万块可以为我这个穷人解决很多问题,所以我渴望得到。”沈玉婉丝毫不回避,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区区十万块,就让你心动了?所以你就在台上跳得那么火热,夺人眼球,沈玉婉,你是不是看今天有钱的男人特别多,所以你想给自己找个金主?”陆少光恶声恶气地问,步步逼近。

    沈玉婉倏然笑了,可心却在滴血,陆少光,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一点也不。她太傻了,居然奢求能从这个男人这里得到些许温暖,事实上呢?他带给她的,都是无情的伤害,人格的侮辱。

    她笑得十分灿烂,像山崖上傲雪的红梅,又像开屏的孔雀。“陆总,您怎么这么了解我?我本来是打算找个有钱男人的,都让你给打断了。”

    她说完就离开了,捂着嘴巴跑去后台。

    陆少光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可不管她的回答是真是假,她的行为都让他无法忍受,该死的女人,居然把她的美展现给那么多人,勾引了那么多男人的魂!

    她的舞跳得那么好,丝毫不含糊,没给他跳过,却让这么多闲杂人员一饱眼福,他嫉妒,他该死的非常嫉妒。那种感觉就像吞了一只恶心的苍蝇,别扭,就想找她的茬,跟她算算这笔账。

    沈玉婉迅速换好了衣服,重新穿上了那件华贵的旗袍,红着眼睛,踩着高跟鞋离开了。走出大厦,风吹的有点冷,她抚弄着自己裸露的双臂,彭触到旗袍昂贵的衣料,她忿忿地想:回去立马就脱下来,谁爱穿他送的衣服?

    昂贵又怎样?华丽又怎样?始终不是她的。

    包包里的手机响了,沈玉婉接起,听着那边的叙述,她浑身止不住的发颤,一股凉气从脚底往上冒,快要将她冰封了。

    结束通话,她疯狂地往马路上跑,急着要拦车。一辆骚包的赛车与她擦身而过,十分惊险,沈玉婉被吓了一大跳,车上的人却骂骂咧咧地开过去,车里探出一个头,看见沈玉婉如此清秀美丽,便把车停在路边,准备下来调戏一下。

    沈玉婉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好脾气早就隐匿不见,来人欲动手动脚,沈玉婉对着那富二代就是一脚,正好踢中了命根子,那败类弯腰捂着,哀嚎着要打电话。

    陆少光再也忍不住,让殷离把车开过来,他亲自下车收拾了那不长眼的家伙,那败类瞬间像死尸一样躺在路中央。

    此时沈玉婉的手机有短信提示的声音,她打开,又一次傻眼了。

    陆瑶?她眼泪止不住的流,她怎么忘了这号人物,她怎么敢忘?

    “快上车,还准备让谁调戏?”陆少光不悦地低吼。

    沈玉婉推开了他的手,失控的大喊:“你走开,不要你帮忙,我不需要!你就是假惺惺的,我讨厌你!”

    陆少光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沈玉婉斜睨着他嗤嗤地笑:“我爸爸出事了,他的手被绞了!我现在要赶去昆明,今晚不能陪你滚床单了,请你原谅!”

    说完就又跑了,陆少光又气又恼,又心疼,他紧跟在她后面,“现在去机场也不一定有去昆明的飞机,你不妨求求我,我可以现在就把你送到昆明。”

    沈玉婉猛地回身,疯狂地冲陆少光吼:“你够了!我不会再求你了,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的生活就不会变得这样一团糟,求求你别再跟着我了,放了我吧,我回来就打辞职报告,以后一定离你远远地!”

    陆少光听得云里雾里,她弟弟出事跟他有什么关系?觉得她一定太着急,所以失去了理智,他生不起气来,决定包容她。

    沈玉婉最终被陆少光用蛮力推进了车里。

    她不停地掉眼泪,还止不住的搓手,陆少光很心疼,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可沈玉婉还是那样,他无力地拍拍脑袋,原来她是不是觉得冷,是太着急了。

    车子直接到了一个军用机场,殷离早就安排好了私人飞机,他们到了以后,直接坐上飞机,往西飞向昆明。

    诺大个机舱,只有三个人,陆少光把服务人员也赶了下去,都是殷离代劳。

    沈玉婉哭累了,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神色疲惫。陆少光把一杯热牛奶放进她的手中,她却捏不紧,他如果撒手,杯子一定会破碎。

    他亲昵地挨着她的脸,“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上个月有一个叔叔联系我爸爸,说昆明那边有一个厂,需要我爸爸这样的技术人员,他在家闲了很长时间,不想我这么辛苦,所以就打算挣点钱补贴家用。可是,我刚刚接到电话,我爸爸在操作机器的时候,不小心绞到了手。”她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猛然想起陆瑶发的短信,沈玉婉又惊悚了一下,不是不小心,这事和陆瑶有关系,而原因,她知道。

    陆少光沉思着,“你确定你爸爸出事了?有些骗子使出一些伎俩,专门对在外务工人员的家人进行诈骗。”

    沈玉婉摇头,“不是的,我听见我爸爸的声音了,不会有错的。”

    急匆匆的赶到医院,沈玉婉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了章法,根本找不到她爸爸所在的病房,陆少光又气又心疼,拉住她打了个电话,很快找到了位置。沈玉婉进去看人,他则在外面等着。

    “爸……”沈玉婉一看见爸爸,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心疼的摸着他的手,“爸,你受苦了。”

    沈父感觉疼得揪心,却宽怀女儿,“没事,爸爸不疼,傻孩子别哭,我不是还有几根手指吗?”

    “哇……”沈玉婉放声大哭,太心酸了。

    陆少光坐在外面,听见里面传来失控的哭声,他感觉心都乱了,恨不得立马给她摆平这一切,好让她开开心心的,不用受这种苦。

    沈旗升的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护士要过来换药,沈旗升让女儿先出去。

    “不,爸,你让我看看,我一定要亲眼看见你所受的苦,这样我才能长教训,我一定要好好挣钱,再也不让你遭罪了。”沈玉婉哭得不能自已。

    沈旗升怎么劝她,她都不出去,愣是趴在床边,要看他换药。护士帮沈父解开了纱布,一股刺鼻的药味和血腥味,一起冲入她的鼻子。

    本来就只有一只手,一条胳膊,现在连这只手的手指也保不住了,只剩下三根。为什么同样的悲剧要再次上演呢?

    沈玉婉痛哭流涕,这时却接到了不算陌生的来电。她拿着手机跑到阳台。

    “沈小姐,怎么样?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

    沈玉婉仰着头把眼泪逼回去,“陆小姐,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心狠的人,我父亲妨碍你什么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陆瑶微微微微探了探头,看见大哥陆少光正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时不时地站起来往里张望,一副焦急的模样。

    她冷笑,“你居然把我哥也带过来了,不对,应该是你缠着他,求他开私人飞机载你,不然,你凭什么这么快就赶到医院了?”

    沈玉婉警觉起来,“你也在云南?你在医院?”她大叫:“陆瑶,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好了,不许你伤害我爸爸!”

    “你说不许就不许?沈玉婉,你不要怪我!我们当初谈过的,我给过你机会,如果你及时抽身而出,我会给你一大笔钱,可是你偏不听,偏要缠着我大哥,今天你爸爸出事,都是你活该!你的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我这么长时间不出现,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了吗?你以为我忘记这件事了吗?不,我没有,我等着你离开我大哥,离开陆氏,谁知你变本加厉地勾引他!你就不考虑后果吗?”

    沈玉婉动动嘴唇,却无法反驳。她虽然没有故意勾引陆少光,却在事实上造成了某种不正当的关系,给陆瑶“造成了困扰”,是不争的事实!

    陆瑶见她无话可说,更得意了,她拍拍裙子上落的灰尘,十分高贵的模样,“你爸爸的手指被绞了,我也很抱歉,哎,太惨了,我听说你们家在云南还有亲戚,我在想啊,要不要……”

    沈玉婉厉声阻止:“你够了!我会离开,请你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你要是气不过,就来找我算账好了,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陆瑶幽幽地问:“这次说话算数?”

    沈玉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无助地说:“是,我会离开陆总,也请陆小姐离我远远地,你们陆家人都离我远远地……”说道最后,她已经是吼了起来。

    合上手机,回到病房,沈玉婉眼睛肿痛得不行,沈父很心疼,直说自己又让孩子操心了。沈玉婉劝道:“爸,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挣不来很多钱,你才会去受这个苦。你辛辛苦苦把我养大,又让我学艺术,本来就该我回报你的时候了。等你好一点,我们就回A市,我宁愿自己多打几份工,也不让你劳累了。”她摸着爸爸另一只空荡荡的衣袖,心里自责极了。

    想到外面还有一个神,沈玉婉开门出去了。

    她不说话,慢慢地往走廊尽头处走,昏暗的灯光镀在她身上,纤瘦的背影显得疲惫和无助。陆少光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窈窕的身影,眼光晦涩。

    沈玉婉不说话,他便开始找话:“你爸爸的事你不要太担心了,我会帮你解决……”

    “这次我真的会辞职,我会离开你,以后都不出现在你眼前。”沈玉婉打断了他。

    陆少光长出一口气,忍着没发作,他强迫她把身子转过来,面对着他,“你又在发什么疯?想辞职?你也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沈玉婉艰涩的抬起头,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她也不想离开他呀!

    可是,他们的未来在哪里呢?

    “你答不答应,我都要辞职,以后离你远远地,那样我就安全了,我的家人就安全了。”沈玉婉含泪说道。

    这话说得不对劲!陆少光警觉起来,“有人对你下手?我连累你了?”

    沈玉婉疲惫的摇头,“没有人对我下手,我只是单纯的累了,我不想再和你保持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之前我太堕落了,现在,我的梦破碎了,我清醒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陆少光听着头痛,“我不管你在想什么,反正,我不许你离开我,我谅你也没那个胆,你现在辞职,要赔多少钱你不会不知道吧!”

    沈玉婉恨恨地看着他,泪如雨下,“陆少光,你太自私了!你只顾你自己想要什么,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你只会用卑鄙的手段强迫我,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

    陆少光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缓缓走上前,抬起她的下巴,“你说我自私?呵呵,沈玉婉,你是这样看我的,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我他妈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太贪心了吧!”

    沈玉婉泪眼迷蒙的看着他,她吸了一口气,心想:你对我是够好了,可你没有给我名分,没有给我许诺未来,那是让我最有安全感的东西。

    “陆少光,你不懂女人,你真的不懂。我下定决心要离开陆氏,离开你,谁也不能改变我的主意,至于违约金,我会一分不少的拿出来,就算去夜总会当小姐,我也会把钱挣到手,所以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沈玉婉一字一顿道。

    半晌,陆少光的神情有些麻木了,他用手指摩挲她的下巴,带着令人痛心的触感。

    突然,他缓缓的低下头,凑近她的俏脸。

    下意识地,沈玉婉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一颤一颤的。陆少光低下头,在她的唇上留下了浅薄的一个吻。

    沈玉婉睁开眼睛,这算是告别吻?

    “我的女孩儿,你要藏好,不要再让我捉到!”他留下这样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呆呆的看着他英挺的背影,她觉得此生最想做的事就是,毫无顾忌的,冲上去拥抱他,久久不放。

    沈玉婉的眼眶倏然又湿了,可她不能哭出声,至少不能让他听到。她紧紧地捂住嘴巴,等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长长的走廊,她才放任自己哭出声来。

    沈父听到女儿的哭声,心里难受极了,已是深夜,他披着一件外套出来,拍拍沈玉婉的肩膀:“玉婉呐,又怎么了这是?”

    “爸……”沈玉婉抱住父亲,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沈玉婉只是哭,什么也不说,沈父很心疼,“是不是为爸爸的医药费着急?反正只是手受伤,没必要住院,拿点药,我们明天就离开吧!”

    “不,爸爸,我们不走,你还要在这里好好处理伤口,等你养得差不多了我们再走。现在绝对不行,医生说你的伤太严重了,稍不注意就会感染,那多危险呀!”

    几天后,沈玉婉带着爸爸从云南回到A市。

    来到公司,她把辞呈递交给钟晴,钟晴半天都接受不了。

    “为什么呀?我现在大着肚子,六个月了,已经不适合再做这份工作,我还准备推荐你接我的位置呢!”

    “钟经理,谢谢您的厚爱,也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转行没有那么容易,我还是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这话说得十分牵强,她这么努力,学什么会什么。钟晴知道她可能有一些难言之隐,于是不再多问,只说要要等一等。

    钟晴给正在出差的陆少光打了个电话,陆少光的反应令人吃惊,他只是淡淡的一个“嗯”字,再没有多说什么。钟晴想不通,陆总平时那么信任沈玉婉,怎么会轻易放她离开?

    到财务部结算工资,这个月还没有满,顶多就是五千块,可人家给她结算的钱,却让沈玉婉瞠目结舌。

    “怎么可能是十万块?你再好好核对一下,肯定弄错了,我来这里才多长时间啊!”沈玉婉一点都不信。

    “哎呀!沈秘书,不会有错的。这上面出示的理由是,你上个月认真学习法语,具备和外国客户交流的能力,拿下了罗威湖开发的合作案,那个项目涉及金额三十亿,你立了大功,这是你该得的,陆氏的奖金本来就很高,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沈玉婉被财务部的小刘说得一愣一愣的。

    看着沈玉婉走出财务部,小刘拨通了陆少光的电话。

    “陆总,我按你说的做了,但理由她好像不太相信。”

    “嗯,把钱给她就行了,别的不用管。”陆少光淡淡的命令道。

    小刘挂了电话,心情那叫个不平静,如波涛汹涌呀!哇塞,她真的好想八卦有木有!陆总对沈秘书有意思,还用这种方式暗恋人家,说出去谁信啊!

    嘴巴好痒,好想宣传一下,广而告之,可是她不敢,她怕陆总会抄家伙灭她的口!

    沈玉婉拿出钱包,抽出了那张工资卡,里面居然有十万块。半晌,她苦笑:她那蹩脚的法语,骗小孩儿还差不多,罗威湖开发案的促成,跟她有毛线关系!

    她站在电梯里,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工资卡看,忽然,眼泪大朵大朵地往下掉,一颗一颗都滴在卡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旁边几个员工看见了,都窃窃私语起来:她好奇怪呀!盯着工资卡看半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神经了吧!

    “玉婉,等一下。”杜易修从后面叫住沈玉婉,气息颇为不稳地对她说:“先别急着离开,我刚还在开会,你去大厅等一会儿,我中午请你吃饭,就这样说定了。”杜易修匆匆交代完就回去了。

    “哎……”沈玉婉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人就不见了。

    “玉婉姐,你为什么要辞职呀?我不想你走,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周静恋恋不舍得拉着沈玉婉,像个撒娇的孩子。

    “静静,我也好舍不得你呀!”沈玉婉拉着她到了走廊,俩人抱了一会儿,周静甚至都流泪了。

    “玉婉姐,在这里你对我最好了,你走了我都没有安全感了。”周静流泪说。

    沈玉婉也有些动容,忍不住红了眼睛,“说这做什么,最能给你安全感的只能是你自己。别弄得跟永别似的,都在一个城市,想见面还不容易,你一个电话,我就可以陪你逛街喝茶,小丫头,你说是不是?”

    周静摸摸鼻子,嬉笑着说:“好像是哦!”

    沈玉婉明显有事,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周静也是个机灵的,一眼就看出来她有心事。“有什么要交代的,你就直说呗!我能帮的,肯定尽全力咯!”

    沈玉婉舒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周静,“陆总有些工作和生活习惯,我总结出来了,你要按着他的习惯去做,才能让他满意。第一,他以前早上习惯喝咖啡,现在不一定,你给他送水的时候,先问他想喝咖啡还是喝铁观音。第二,他中午常常忘记吃午饭,超过十二点,你一定要提醒他。外卖往往太油腻,劝他最好去餐厅有选择性的吃……第九,和别人谈生意的时候,当他开始摸耳朵,就表明他不想再谈下去了,你要赶紧借故终止谈话……”

    周静见沈玉婉一脸严肃的样子,也就没敢嬉皮笑脸,慌忙拿出笔记本,哗哗的开始记。记完了以后,她看着自己密密麻麻的三面纸,瞪大了眼睛,“玉婉姐,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沈玉婉嗔怪的看她一眼,倚在走廊的墙上,精神不济的样子。

    周静贼兮兮的凑上去,“你说,以后陆总要是有什么动态,用不用我向你汇报呀?”

    才开始,沈玉婉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后来,又咬唇羞涩地点点头。

    “你个没材料的!”周静哇哇大叫。

    闻飘渺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沈玉婉抱着箱子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天和沈玉婉接触得够久,了解的也够深。沈玉婉是一个性格很矛盾,很纠结的人,明明对陆少光有了心动的感觉,却不管沦为被他包养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怀着深仇大恨,她倒真愿意和这种自尊自爱的女孩儿交心交底。

    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又不使自己的意图暴露,她适度地劝沈玉婉留下来,可她性子也倔,决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现在,闻飘渺只希望,距离不会阻止他们两人之间的纠缠,否则她在沈玉婉身上投注的希望就白费了,还怎么利用她接近陆少光呢?

    一楼大厅,俩人边喝咖啡边聊。

    杜易修刚开完会,忙得苦干舌燥,他先咕咚一声灌进一口咖啡,才急着问:“玉婉,为什么走得这么突然呢?闻秘书磨破嘴皮劝你,你都不犹豫,有那么坚决吗?”

    “杜,哦,易修,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对我的帮助,我实在不适合做这样的工作。陆氏吸收的都是最优秀的精英,竞争大,压力大,节奏极快,我实在做不来。”沈玉婉敛着眉,尽量让自己的话可信一些,哎,这个理由不知道是对第几个人解释的了,真是无奈啊。

    闻言,杜易修递到嘴边的咖啡又放了下来,他盯着沈玉婉半晌,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真的是这样吗?可我觉得你适应得还好,你的勤奋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为什么要自我菲薄呢?”

    沈玉婉揪着裙角,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是不是,陆少光又对你做了不好的事?他欺负你了?”杜易修不确定地问。

    沈玉婉的手颤抖一下,差点把咖啡弄洒,她笑着说:“你怎么这样问?陆总对我很好,从来没有欺负我。在陆氏的这一段时间,会是我人生美好的一段回忆。”

    杜易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脸上明艳的笑容,动情又不失理智地问:“玉婉,我们算朋友吗?”

    杜易修温文尔雅的绅士作风,让她觉得很舒服,“能和你做朋友,是我的福气。”她有些腼腆的说。

    杜易修愉快的说:“你才是我家的福星呢!你不仅是我的朋友,还是杜家的恩人。”他熟练地打了个响指,“走,说好了请你吃午饭的,你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杜易修抢着要帮忙抱她的箱子,沈玉婉觉得不好意思,作势就要拿过来,“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下午还要上班,别把西装弄脏了。”

    杜易修听着这话觉得窝心,以为自己和沈玉婉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别,我是陆氏大名鼎鼎的的绅士呢,让站在我身边的女人抱这么重的箱子,传出去我的英明都毁了。”

    “呵呵。”沈玉婉掩嘴直笑。她就知道,和杜易修在一起总是轻松愉悦的。

    两人边走边聊,“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学音乐表演专业的?”

    “嗯,学得很愉快,可是不太好找工作。”

    “哦,是这样啊。我倒是想起来,我有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娱乐公司,涉及音乐制作。我们好多年不联系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跟他知会一声,让他带一下你。”

    “啊?那岂不是又要麻烦你,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沈玉婉紧跟在他身边说道。

    “嗨,那有什么,你帮过我,也帮过我爷爷,受恩不图报不是我的作风。”杜易修一脸的豪爽。

    他一说她帮过他,沈玉婉就想起第一次在Paradise酒吧见面时的事情,不禁觉得好笑,看起来挺谨慎的男人,别人拿到暗处“加工”过的伏特加,他都不怀疑吗?

    杜易修提前跟天音娱乐的老板打过招呼,所以她很顺利地进入了音乐表演团队。后台不是万能的,它只是提供了一个面试的机会,却不能代替沈玉婉顺利通过面试,并且得到部门负责人的大加赞赏。

    沈玉婉的却很有艺术才华,她在A大学习期间,不仅出色的完成了中国古典乐器的课程,钢琴、小提琴等乐器也学得很好,课外为自己补充了声乐理论和其它演奏理论,对文学、哲学、历史等人文学科也有所涉及,这在音乐制作人看来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在进一步的考察中,林晋确定她有综合人文素质能力,这样的音乐专业毕业生往往不急功近利,建立起自己高品位的审美标准。

    其实,有了课外增补的知识的熏陶和浸染,沈玉婉身上就自然而然有了一种美学气质和艺术修养,这正是林晋认为能够打动听众的,这样他才有信心把她培养成音乐表演专家。

    天音传媒不仅涉及华语唱片,近年来在特色音乐表演方面也探索的颇为成功,主要负责人就是著名的乐评家、中国古典乐器演奏家林晋。

    半年前,在林晋的策划与领导之下,天音传媒与A大音乐学院合作,共同建立了合唱团、民族管弦乐团、民乐团等。正是由于林晋的创造性想法,很有一段时间,A市刮起了一股崇尚中国古典音乐风格的风潮。一直到现在,这股极有文化传播意义的复古之风余韵尚显,仍然受到古典音乐爱好者的好评。

    这半个月来,沈玉婉在天音民乐团的地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天音民乐团规模比较大,有六十人,全部是十八至二十九岁的年轻女孩儿。民族乐器分为四种,有拉弦乐器,弹拨乐器,吹管乐器,打击乐器。在经过一个星期的考察后,沈玉婉被分配在弹拨乐器组,负责琵琶的弹奏。

    对于林晋的这一决定,她自己感到非常庆幸,因为她非常喜欢弹琵琶,而且算是她会的乐器中相当擅长的,既能从事专业工作,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她当然非常高兴。

    沈玉婉刚进民乐团的时候,大家都不太待见她。沈玉婉不以为意,在任何一个工作岗位,大家都不会对新人太热情,也许是不熟悉,也许是不屑,她不求人气多高,相安无事就好。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大家对她的态度陡然发生变化。

    在她刚进天音民乐团一个星期的时候,有一次,整个团队中有三十六人要去A市市政府的宴会厅演出。沈玉婉是新人,当然未在其列,不过为了应付突发状况,剩余的人也都带着自己的乐器跟去了。

    在距离上台演出还有四十分钟的时候,出现了意外状况。大家穿的演出服是统一的,都是公司专门为这次演出所做的襦裙服。襦裙服是唐代女子的着装,上身穿短褥,下身着长裙,是服装诗史上最经典又动人的装束。

    选择这款古代服装做演出服是明智的选择,但必须要搭配唐代妇女妆容才相得益彰。发型师已经为所有人梳好了高髻,但化妆师还没有就位,眼看不到一个小时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化妆师的电话打不通,人也联系不上,后台负责人急得不得了。

    该上什么妆,怎样上妆,都只有化妆师知道,大家唯一知道的就是为了和服装形成整体感,要上唐代妇女的妆,才能达到古典风韵的效果,否则就是四不像了。

    就在女孩子们叽叽喳喳讨论的时候,负责人挂掉了一个电话,气愤地对大家说:“别吵了,还等什么?就化平时的妆好了!”

    闻言,沈玉婉想了想,又看了看手表,果断地走到负责人面前,“让我试试吧,我读大学的时候就参加过这样的活动,看过一个著名化妆师的化妆过程,当时也是唐代风格,应该没有那么困难的。”

    负责人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沈玉婉,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对沈玉婉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愿意相信你,你也要拿出成绩才行。”

    话不多说,沈玉婉立刻开始行动,她先通知团里这边出的状况,然后说明自己急需铅粉这种原料。不到十分钟,团里就派人送来了铅粉。

    接下来,沈玉婉开始给她们上妆。上装的时候,她特意让几个女孩子在一旁边看边学,因为她一个人在短短四十分钟,无法给三十六人上完妆。

    给第一个女孩儿化妆的时候,女孩儿也可以说是她的同事,不愿意沈玉婉给她化妆,或者说是不信任,说潜意识里排斥也不为过,因为沈玉婉不专业。沈玉婉也不生气,好脾气的跟她解释,跟她打包票,劝了足足有三分钟她才撅着嘴任沈玉婉“折腾”。

    第一个被化妆的女孩儿叫杨奇,沈玉婉将厚厚的铅粉敷在她的脸上,再将浓浓的粉底液涂在两颊,其实这就是在唐诗中常见的“红妆”。因此,与历朝历代妇女相比,唐代女性的面庞格外红。

    为了化妆,民乐团的所有乐手都将天生的淡眉刮掉。沈玉婉用清黑的颜料给杨奇画出黛眉,在一旁观看的乐手无不啧啧称奇,直说沈玉婉画的眉毛妩媚动人,极有电视上看到的唐代美女的神韵气质。

    沈玉婉但笑不语,继续第三步。她拿着笔在杨奇脸上轻轻一划,斜红出现了。斜红,也称“晓霞妆”,如两道红色的新月装饰于脸侧,酷似两道疤痕。在唐代,斜红成为流行的装饰,翩翩一撇,尽展风流。

    放下笔,沈玉婉拿出颜色极艳的口红在杨奇的嘴唇中间点了一下。“朱唇一点桃花殷。”唐代女子酷爱点唇,用朱砂混合动物脂膏制成唇脂,为自己妆成樱桃小口,这就是那个时代美的标准。轻轻一点,又将中国人美唇的审美观念推到了极致。

    杨奇的化妆已经完成,几个在一旁观看的女孩算是彻底信服了。大家二话不说,赶紧行动起来,都学着沈玉婉的方法彼此帮忙化妆。

    沈玉婉没有闲着,完成第一个,就开始忙第二个,既注意把握时间,又不轻易省略步骤,争取把每个人都化得美美的。

    在距离演出还有八分钟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完成得差不多了,沈玉婉看着一张张“唐代美人”的红妆粉颊,总觉得缺点什么。她揉揉额头思索,对了,花钿!

    花钿,是贴在眉间额前的装饰物,最是唐朝女子奢华与富丽的表现。额黄与花钿类似,也装饰在额头,不过是用颜料涂黄,也称“佛妆”。

    沈玉婉想,花钿恐怕在化妆师那里,额黄的效果虽略差于花钿,但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她用笔在其中一个女孩子的额头正中间画了梅花形的额黄,效果还不错,然后赶紧为其她女孩儿也补上。

    负责人满意地点点头,欣赏地看着沈玉婉。三十六个即将上场的乐手兴奋地抢着照镜子,望着自己酷似唐代美女的妆容,都感激地冲沈玉婉笑笑。

    但愿她们演出顺利吧,沈玉婉安静地坐在那里,揉着酸痛的手。

    很快,市政府的宴会大厅响起了隆隆的掌声和如山泉般悦耳的古筝和琵琶的弹拨声。三十六个女子一律着鹅黄色裙褥装,顶着唐代风格的云朵髻、孔雀开屏髻、盘桓髻、双环望仙髻、高髻等各种不同发式,脸上是唐代最流行的红妆,整体感极强,看起来美轮美奂,妙不可言。

    《霓裳羽衣》《倾杯乐》《撒金沙》,最受世界瞩目的敦煌古乐缓缓倾泻而出,唐声遗曲,燕乐风采,梦笔生花。各具特色的纯东方乐器,碰撞出优雅醉人的旋律,既奔放又典雅,仿佛吐露幽然清香的奇葩,不禁令人身不由己的迷失,一室听,一室醉,一室的风月无边。

    听惯了靡靡之音的政要议员,乍一接触到这样纯粹的古典音乐,一时都颇为震撼。最后一曲《撒金沙》奏毕,余音绕梁,诺大的宴会厅掌声雷动。

    从后台的直播电视上看见这一景象,沈玉婉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时林晋也来了,半个小时之前他听说了这件事,连忙赶了过来,好在演出已经圆满落幕,算是化险为夷吧。

    林晋站在沈玉婉旁边,看见她脸上露出轻松愉悦的笑,不禁赞叹道:“这次多亏你了,不然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乱子呢!懂得多就是好呀,总有一天会用上。”

    沈玉婉笑笑,“也就是碰巧被我赶上了,下次要是再出别的状况,说不定我就没辙了。”

    林晋煞有其事地打断她,“可别!再不能出这样的状况了,你这金口玉言的要是说准了,我心脏会受不了。”

    沈玉婉思索着问:“化妆师出什么问题了呢?为什么突然来不了?”

    “嗨!跟一个女明星闹出了绯闻,这会儿正被媒体缠得够呛,钻都钻不出来。以后啊,我们都不能再找事儿多的人做事。”

    林晋看了一眼电视屏幕,转身微笑着对沈玉婉说:“这下好了,你帮了大家的大忙,这群姑娘会记在心里的,以后你在这个团队就好混多了。”

    俩人正说着,三十六个乐手叽叽喳喳说笑着从前台奔过来,一下子围住沈玉婉。

    “呀!沈玉婉你太棒了,把我画得像唐代仙女似的,我都不想卸妆了。”

    “是呀是呀!那些个官员市长的,眼睛全直了,是我们太美了,还是吓着他们了呢?”

    沈玉婉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不好意思了,不过都是些玩笑话,她觉得很开心,这次算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加入这个优秀团队的诚意吧。

    有一个女孩子不小心撞到了沈玉婉的手,她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大家这才知道她第一次给这么多人化妆,真正的时间紧,任务重,弄得胳膊和手都是酸痛的。

    三十六个人,其中至少有二十五个人是沈玉婉亲自动手弄的,因为能很快学会并实践的很少。不仅要快速给她们化妆,还要一个个检查一遍,效果不好的要重新来。最后还给每个人额头上画了额黄。由于突然长期保持着一个姿势,一遍遍弄下来,她不仅手痛,胳膊痛,颈椎肩膀都很痛。

    沈玉婉的这一举动让大家很感动,自然和她的关系就亲密不少。晚上几十个人在一家公司订的饭店吃饭,沈玉婉知道这种庆功宴最能折腾,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她喜欢安静,当然就推脱表示不想去。哪知大家一致说她是这次演出成功的大功臣,不能不去,于是她被生拉硬拽着去了。

    一直闹腾到晚上十二点多,沈玉婉拼死抵抗住不少酒,所以喝道最后她算是稍微清醒一点的吧。看着一个个喝点酒就疯疯癫癫的丫头,她暗暗摇头,怎么在台上看起来优雅静谧的古典美女,一下来就成了洒脱不羁的女屌丝。

    最后还剩下七八个女孩儿倒在那里起不来,沈玉婉和乐团另外几个一起过来的工作人员把她们扶着出去了。团里派来了一辆面包车,沈玉婉把几个蹲在那儿的同事扶上车。

    当她自己要上车时,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凉飕飕的。

    沈玉婉转身往后一瞟,有些不可置信,那辆全球限量版的劳斯莱斯不是陆少光的是谁的?怎么可能在这儿碰到他?

    这是一家并不高端的饭店,陆少光那种身份的人,习惯选择最高档的酒店不是吗?

    沈玉婉望着黑色车玻璃的同时,陆少光也正透过朦胧夜色看着她。今晚他和墨西哥黑帮在这里谈交易,遇到了不小的分歧,以致耽误到这时候,之所以选择这家并不高端的饭店,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陆少光看着沈玉婉的身影,那一个星期,他好不容易把她养胖了一些,不再那么柔弱了,半个月没见,她又瘦成以前的样子了。离开了公司,离开了他,她每天在忙什么?她过得怎么样?

    看见她的这一刻,陆少光才知道,他迫切的想知道她的消息。这些天,他刻意不去想,不去查,就是为了和自己对抗。

    他劝诫自己:她有什么好,凭什么值得他劳心劳神。女人都一样,一抓一大把,不过是供他发泄的,有什么区别吗?

    不再多看她,陆少光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开车!”

    沈玉婉望着黑色的车玻璃,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就是有强烈的预感,陆少光一定坐在里面,他一定也看见了她。沈玉婉猜测,他的眼神一定极冷,他不屑于理睬她。

    黑色的劳斯莱斯从面包车旁边驶过,什么也不带走,什么也不留下。

    莫名的,沈玉婉感觉心里像是覆上一层寒霜。

    司机奇怪的看着她,“小姐,还不走吗?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哦,好,我这就上车。”

    杜易修坐在A市最有名的旋转餐厅里,边眺望着外面的城市景观,边等待沈玉婉的到来。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上总带着一丝笑意。

    “易修,对不起啊,我来晚了。”沈玉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她歉意地笑笑,捋捋因走得太急而垂散的发丝,“我是不是让你等了很长时间?”

    杜易修一看见她就很绅士地站起来,帮忙拉开对面的椅子,热切地对她说:“我也是刚来,来,快坐下来。”

    “嗯,谢谢。”沈玉婉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来。

    杜易修先仔细地观察了她一下,然后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作势就要帮沈玉婉擦汗,“擦擦吧,瞧你满头大汗的,跑那么急做什么!”

    这语气,这动作,让沈玉婉很惊诧,她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手,十分窘迫。

    杜易修拿着手帕的手悬在半空,然后又缓缓地收回,他苦笑了一下,“对不起啊,是我有失礼仪。”是啊,她躲开是应该的,她一直把他当成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之间怎么好这么暧昧呢?

    “我、易修,对不起啊,我……”沈玉婉觉得自己伤了杜易修的自尊。

    “说什么呢?是我自己总趁机占女孩子的便宜,尤其是你这样的清纯美女。你知不知道,现在啊,你这样的最对男人的胃口。”装作不在意,杜易修很快又变回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一脸的流氓相,说完就冲一个经过的美艳女人吹口哨,那女人回头抛了一个媚眼,巧笑焉兮离开了。

    沈玉婉也轻松起来,呵呵掩嘴直笑,对嘛,这才是她熟悉的杜易修,让她轻松愉悦的杜易修。

    “沈美人,你慢点笑,头上还有汗呢,给,自己擦。”杜易修把自己的贴身带着的手帕递给沈玉婉。

    “哦,好,谢谢。”沈玉婉接过来,抬起额头前微湿的刘海,用深蓝色带条纹的手帕轻轻擦拭汗珠。

    杜易修脸上含笑,眼睛始终没有从沈玉婉身上移开,深情地看着她雅致的小脸,白皙透红的清亮肌肤,俏皮的马尾。他在心里感叹,这么纯情的女孩子,哪怕只是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沈玉婉抬头不经意看见了杜易修脸上暧昧不明的笑容,着实惊了一下。这种笑容她不陌生,大一那年杨辉就经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神呐,不要这样吧!沈玉婉在心里暗暗祈祷。

    杜易修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转话题,“你怎么弄得满头大汗呢?难道是跑着来的?”

    当然是跑着来的,民乐团的所在地距离这里挺远的,她向同事们打听了路线才过来,一共转了两趟公交车,第二趟公交车到达终点站,距离这里却还有一条街。在生活上,她一直很节俭,不敢乱花一分钱。虽然搭辆出租车更方便,但最后还是咬咬牙一路小跑着过来了,结果就弄得大汗淋漓,搞得自己形象全无,本来穿得就普通,再狼狈一下,餐厅门口的势利小哥就直接问她是不是走错了。

    “转了两趟公交车,又走了一段路,所以才出了点汗。”她实话实说。

    杜易修听了以后充满歉意地说:“是我考虑不周到,我只想着这地儿好,赏心悦目的,却忘了你们乐团离这儿挺远。这样,下次不管约在哪儿,我都去接你。”

    这话听着怎么像男女约会似的,沈玉婉的脸微微的红了,赶紧转移话题,“你说你找我有事,什么事呀?”

    杜易修打了个手势,叫来了服务员,“不急,我们边吃边聊。”

    “你先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帮我省,你要是不放开手点,我就认为你想当我的省钱娘子、管家婆。”杜易修一脸痞痞的笑容。

    沈玉婉扑哧一声笑出来,忍不住骂道:“你想的美,脸比城墙厚!”翻了翻菜单,她就选了一个蛋炒饭,要一杯果汁。杜易修说是那样说,但她还是养成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点贵的她真的下不去手。

    杜易修一脸你没救了的样子,哼哼道:“都说了我请客,你怕大爷出不起饭钱,吃霸王餐,把你压在这儿洗碗?”

    沈玉婉撅着嘴翻翻白眼。杜易修拿过菜单干脆利落的说:“烤猪柳,意大利肉卷,苹果猪排……”

    他一口气点个不停,沈玉婉急忙叫停:“哎你点那么多做什么,我饭量很小,那么多你一个人吃的完吗?”

    杜易修从菜单里抬起脸,瞥了她一眼,“美人放心,大爷吃得完。”

    “你是猪,猪是你。”沈玉婉幽幽的回到。

    杜易修心里欢喜,他喜欢看见沈玉婉这样的一面。他把菜单合上交给服务员,“尽快上菜,对了,把她点的什么蛋、蛋什么,蛋炒饭的去掉!旋转餐厅里还有这玩意儿!”

    服务员离开了,沈玉婉佯装嗔怒,瞪了杜易修一眼,“什么嘛,你没吃过蛋炒饭吗?”杜易修是什么性子她当然了解,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就是想让她多尝试些好吃的菜,并无取笑之意。

    杜易修一脸的认真,身子往前挪了挪,“我真没吃过,但我知道蛋炒饭是家常饭,我希望我第一次吃的蛋炒饭是你做的。你看起来贤惠又居家,将来为人妻为人母,一定是温婉贤良。不知道谁有幸能娶到你。”

    杜易修的语气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沈玉婉被他夸得有些不自在,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别人的溢美之词,她心里也是暖暖的,嘴上却抗争:“你别贫了,好端端的这么夸我,还请我吃大餐,你听没听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且你说的眼睛都不眨,这么流利,不知道用这种方法,祸害过多少纯情小女生。”

    杜易修嘿嘿的笑,其实他心里在想,如果你愿意,我以后只祸害你一个。

    沈玉婉真诚地说:“当然了,我可以回请你嘛,等哪天我们都闲了,我请你到我家吃饭,什么蛋炒饭那还不是小意思,只要你不嫌我家地偏。”

    “什么地偏不地偏,只要你这个人心正就行,你说呢?”杜易修不在意的笑笑,想要帮她摒除因家贫而自卑的想法。

    沈玉婉低下头拿起水杯,眼睛微微的红了,心底的海浪更是翻涌的厉害。

    “你还没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没事就不能约你吃饭了吗?哎,你也要这么对我吗?我孤单的心呐,有谁来安慰!”杜易修给两人都倒上红酒,一脸潇洒得意的样子。

    这幅状态怎么敢说自己孤单,明明快活地不行了,就差玩儿疯了。

    沈玉婉撇撇嘴,“你杜大公子玉树临风,贵族一颗,帅锅一枚,每天在Paradise过着活色生香的生活,数不尽的漂亮妹妹想要扑到你。孤单这个词,连你的远亲都算不上,如果你想装装文艺范儿,对不起,你弄巧成拙了,你十足的痞子!”

    杜易修倒酒的动作直接定格,他惊奇的看着沈玉婉,靠之!明明长了张毒舌,他却看成温顺的小白兔,哎,眼拙啊!

    其实他确实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前几次约沈玉婉出来玩儿,可能是他表现得太热烈,她察觉到他的心思,总是以初来乍到,工作需要尽快熟悉为由来推脱。

    很长时间没见她了,很想跟她说说话,听听她的声音,这次他说有重要的事,沈玉婉这才如约赴宴。

    沈玉婉拿起餐刀跟面前的苹果猪排奋战,可恶,她弄不好,那猪排不乖,老跑!杜易修看着她愤愤不平的样子,哈哈大笑。

    “笑什么,我又不像你,经常吃西餐,你自然熟练!”沈玉婉瞪了他一眼,“我用筷子,一定比你快。”沈玉婉说着就要拿筷子。

    杜易修好笑的止住她的动作,把他的那盘已经切好的跟沈玉婉换了过来,“你吃我的吧,刚切好。”

    刹那间,沈玉婉呆呆的看着杜易修的动作,脑子里有一种情绪跌宕不已。这动作熟悉极了,一个月前,那个男人不也是这样做的吗,把自己切好的跟她换过来,不过他要比杜易修霸道多了。

    怎么又想到他了,一时间,沈玉婉的神情有些恍惚。自从离开陆氏,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想起他了。她又无力,又对自己感到挫败,尽管已经远离了他,可他似乎阴魂不散地缠着她,时不时的侵入她的脑海,甚至入她的梦。

    就在昨天晚上,她梦见了陆少光英俊的眉眼,潇洒凌厉的姿态,他对她总是很霸道,他邪肆地一遍遍在她耳边说:“玉婉,你是我的,你逃不掉……”然后她就从梦中惊醒,喘息着抚着胸口,可陆少光充满磁性的声音依然回荡。

    那梦做得太逼真,就像真真切切发生过一样。在梦中,她和他不断地纠缠,至死不休。

    沈玉婉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怕辞职也不能切断她和那个人的联系,她是不是又要落在他的手上?

    不,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她要好好生活,认真生活,给自己洗脑让自己不去想他,他们不会见面了。

    她暗暗告诫自己:沈玉婉,麻烦你别杞人忧天了,活得不累吗?

    杜易修瞪大眼睛看着她的表情,从恍惚迈向纠结,最后成功的走向坚决,太搞笑了,这丫头真是的!

    他倾身向前拍拍她的头发,“沈美人,还魂啦!”

    沈玉婉轻轻抽搐一下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

    杜易修夸张的指了指腕间的手表,“三分钟,三分钟啊沈小姐,你在想什么?跟杜大少爷一起吃饭,你还敢想别的,真是对我人格魅力的侮辱。”他不满地哼哼道。

    沈玉婉再一次喷笑,“什么呀,你太自恋了。”

    吃饭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沈玉婉拿过包包,从里面找出一张票递给杜易修,微笑着说:“易修,下个月三号,天音民乐团在梵克音乐厅有表演,这是贵宾席的票,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张,我的这张就送给你,你到时赏个脸去看看吧。”

    这可算是一个不小的惊喜,每个乐手只有一张票可以送给自己的亲友,沈玉婉把她的票送给了他,这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里有与众不同的地位呢?

    杜易修喜滋滋地接过来,展开放在唇边亲了一口,长舒一口气说:“真好,能够拿着你送的票,看玉婉你的精彩表演,是我此生莫大的福分。”

    沈玉婉被他的举动弄得脸红透了,燥热的不行。不过是一张票,有这么美好吗?她能进天音民乐团,靠的是他的引荐,邀请他看表演不是应该的吗?”

    其实天音传媒的小开是杜易修的朋友,早就在第一时间送给了他一张贵宾席的票,但那张票,远远不如沈玉婉的这张来的珍贵。

    最重要的是,杜易修终于有借口送出自己的礼物了。他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古典精致的方形盒子推到沈玉婉面前,“你送我的礼物很珍贵,这个就当是我回你的吧。”

    “什么呀?”沈玉婉好奇地问。

    “打开看看吧,女孩子都会喜欢的。”杜易修两手交叠着贴着下巴,很期待她惊喜的模样。

    沈玉婉小心翼翼的拉开盒盖,瞬间就被珠宝的光芒迷花了眼,“哇!”她下意识惊叹出声。

    沈玉婉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轻轻抚摸着翡翠珠宝项链。

    爱珠宝是女人的天性,沈玉婉也不例外,不过喜欢归喜欢,她还是很清醒。这珠宝看起来价值不菲,杜易修送她东西,也不用送这么贵重的吧。

    “易修,我被惊着了,喜却没有。这款珠宝一定是天价,适合大小姐、贵妇人,我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收这样的礼物不合适,我也没勇气戴。”沈玉婉很干脆利落的拒绝。

    杜易修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在我看来,没有身份的差别,只有气质的差别。你干净清澈的像一汪泉水,这款翡翠珠宝非常符合你的气质,你就是它的主人。”

    听到“干净”这个词,沈玉婉有些黯然,她喃喃地说:“易修,你应该知道,我早就不干净了,我配不上这样的词。”

    “不要这样贬低自己!”杜易修的心钝钝的疼,他握住她的手,动情的说:“在我看来,你本来就很干净,你的眼神清澈明亮,你的心地很善良,真正的干净,是心灵上的。”

    她挣脱了杜易修的手,拜托,可不可以吝啬一下你的赞美之词!沈玉婉在心里哀嚎,脸又像火一样烧起来,全身的鸡皮疙瘩也快出来了。

    “关于翡翠还有一句诗呢,“辟邪压惊是传说,养颜健身有灵气”,希望它给你带来好运。”

    “我真的不能收,估计得有几十万,几百万吧。戴我肯定是不敢戴的,怕被人抢了;如果就收藏在家里,那岂不是说我平白无故收了你的巨款。”沈玉婉继续解释道。

    几十万?几百万?杜易修庆幸沈玉婉对时尚珠宝不怎么了解,否则她要是知道了这条项链值九千万,岂不是刚拿到手上,就吓得甩出去?

    这款项链是他一个星期前,亲自去巴黎古董双年展上竞拍回来的,名叫“绿柚”,是法国已逝的著名艺术家博朗的遗作,采用顶级帝王翡翠主石制作而成,世上仅此一件,十分珍贵。他当时在杂志上偶然看见这一款项链,觉得符合沈玉婉的气质,于是踏上飞机亲自去了法国,花了九千多万人民币竞拍到手。

    “具体价钱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没有你说的那么贵,这是一个朋友送我的,你说我又没有女朋友,我母亲早都不在了,不送你送谁?”

    两人争论了半天,沈玉婉的一味推脱让杜易修有些挫败,低头喝着闷酒不再言语。让他失望的,不仅仅是她不收他送的礼物,更是她的见外,对他的一片真心装聋作哑。

    沈玉婉最怕身边的朋友生自己的气,最后只得收下,“你说我每天抱着这么名贵的珠宝睡觉,会不会睡不着啊?”她责问杜易修。

    “这是我的心意,你抱着我的心意入睡,会酣眠的。”杜易修邪笑道。

    轰!沈玉婉的小脸顿时又红了,杜易修说的话也太暴露了,她更加局促不安了。

    一个星期后,晚上七点,A市梵克音乐厅。

    距离演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后台十分繁忙,七十个姑娘都在化妆,整理仪容。这次的演出规模非常大,天音民乐团的所有乐手全部上阵,沈玉婉自然也在其中。

    所有乐手一律着碧绿色的无袖旗袍,配上旗袍发型,个个都是风姿绰约的古典美女,展示东方女性的独特神韵。

    旗袍的颜色都以绿色为主色,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每一个人的花纹绣边都不一样,领口也不同。

    每个人的服饰和发型,都是化妆师和造型师共同协商的。人的脸形大体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方圆脸型;一类是长脸型。方圆脸型是具综合特征的脸型,高盘发型、花朵、盘鬏、卷盘式,或低盘花朵、扭辫、编束发型等都可以。而长脸型就不适合高盘发型,可以做低盘发型。比如花篮结、梅花结、蝴蝶发型、“8”字发型等等。

    不仅如此,女孩儿的年龄和身高也是影响旗袍盘发的重要因素。

    考虑到沈玉婉的脸是鹅蛋脸,身高不高,头发没有经过任何加工,发型师为她做了一个高盘梅花,还别了一支绿色的无吊坠玉钗,整体看起来高贵典雅,知书达理。

    最抢眼的是她脖子上佩戴的“绿柚”翡翠项链,珠圆玉润,青翠欲滴,真正是无价之宝,不过沈玉婉并不知道。

    由于她气质形象绝佳,被特意安排在相当显眼的位置,所以乐团的团长要求她佩戴可以和当天所穿旗袍相符的珠宝。主办方可以提供一套价值三十多万的珠宝,不过需要沈玉婉先拿出十万做押金,等演出结束后再还给她,沈玉婉凑不出那么多钱,就拒绝了,干脆就戴杜易修送的这条项链,说来也巧,这款翡翠珠宝和她演出穿的旗袍搭配的十分完美。

    今天她把“绿柚”戴在脖子上的时候,很多姑娘都围过来,惊叹着摸她的珠宝,啧啧称奇,稍微有点鉴赏力的都能猜到,那上面镶嵌的石头是货真价实的翡翠。大家都是好姐妹,沈玉婉也不小气,自然是取下来任她们看个够,摸个够。如果她们知道是一个男性朋友送的话,一定会八卦个不停,所以她只说是自己租的,用完了要还回去。

    沈玉婉化完妆,正在给琵琶调音,这时忙碌拥挤的后台进来了一位俊逸的翩翩公子,一身银灰色西装,脖子上系着宝蓝色领带,额前散落几缕发丝,看起来潇洒不羁,再加上一双发出邪肆光芒的潋滟瞳眸,更是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力。许多叽叽喳喳的女孩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做捧心状尖叫不已。

    沈玉婉转过身去,正好看见杜易修迈步向她走来,她惊讶极了。

    杜易修眼里看不见任何别的女人,目标很明确,直奔她而来。

    “易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可以入场了,应该去贵宾席。”沈玉婉好心“提醒”他。

    “玉婉,你今天特别美!”杜易修答非所问,毫不吝啬地赞叹道。眼睛贪婪的欣赏着她的模样。

    今晚的她,美得惊心动魄!

    中式领的旗袍,突出了她白皙完美的脖子,明明是柔弱的娇躯,却穿出了坚韧不拔的特质。中式旗袍配上斜分的刘海造型,娇弱的同时又带着不屈,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却大有倾国倾城的魅力。

    妙曼的身材加上精致的旗袍发型,东方女性的柔美轮廓彰显无遗,经过沉淀的美丽,总是让人越挖掘越有味道。

    杜易修恍然明白,这次,他选中的是一个宝。

    面对一个男人这样直接而大胆的夸赞,沈玉婉有些受不住,小声的嗫嚅着:“你怎么来了?”

    杜易修拉着她坐下,沈玉婉抱着琵琶乖巧的坐在他旁边。“很好奇演出前,你在后台做什么准备工作,所以我就来了。我庆幸我来了,不然就不能这么近距离的感受你的美丽。”

    沈玉婉算是发现了,杜易修常年居住国外,早就像外国人那样说话直接而率真,对于美好事物的赞叹也毫不吝啬。

    “你过奖了,我们这里漂亮的姑娘多得是,她们都瞧着你呢,你也不回应一下。”沈玉婉调侃他。

    “和你在一起,我不会看别的女人。”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杜易修不羞不噪,一脸的真诚。几个路过的女孩儿听见这话,纷纷聚成一堆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沈玉婉转过脸去,抿着嘴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杜易修盯着沈玉婉脖子上佩戴的项链,嘴角掀起愉快的弧度。在需要用的时候,她能够选择他送的东西,杜易修自然开心。

    他的眼光果然没错,他为这条独一无二的翡翠项链找到了真正的主人,沈玉婉戴着它非常合适,发型、旗袍、项链三者搭配的完美无缺,气质高贵,造型典雅,华丽中带着无限的女性气质美。

    八点整,七十人个乐手各就各位,华丽登场。音乐会在一曲《彩云追月》的欢快音符中拉开帷幕,乐曲明快活泼,听到前奏,听众们的心情就在顷刻间跳跃欢快起来,无法抑制。

    美丽的音乐带给人的愉悦感受,绽放于心灵交汇的一瞬间,延续于内心和精神的深处,良久,很多很多年。只因这快乐透彻心脾,令人不由反复聆听、体验、留连忘返。台下几万名观众认真的观看这场全城皆知的演出,掌声雷动,震撼人心。

    同时,乐手们的装扮极大地吸引了人们的眼球。七十位乐手皆着碧绿色的旗袍装,带来了一股清新亮丽的荷塘之风,着装、饰物、发型似同非同,各有特色,炫花了人们的眼睛。

    梵克音乐厅拥有金碧辉煌的建筑风格,华丽璀璨的音响效果,丝毫不逊色于欧洲维也纳金色大厅,在这里进行音乐表演,声音流动性特别好,往往能将音乐效果发挥到最大。

    弦乐器与木管乐器、木管乐器与铜管乐器的平衡达到了巧妙无比的境界。也正因如此,每一次精心举办的音乐会,总能给音乐爱好者难以忘怀的视听享受。

    笛、箫、笙、二胡、中胡、琵琶、柳琴、锣、鼓等几十种乐器进过乐手们的纤纤素手,流泻出清新灵动的旋律,流畅多变的节奏。

    音乐会在名曲《战马奔腾》中到达高潮,这首曲子博得了在场观众的阵阵掌声,乐手们运用多种演奏技巧,使整首乐曲节奏铿锵有力,但又不失抒情如歌的旋律,传神地表现了热爱和平,守卫着边疆的骑兵战士的军营生活。乐曲的最后运用二胡模仿的战马嘶鸣,惟妙惟肖,引得台下观众拍手叫绝。

    坐在贵宾席的杜易修只盯着沈玉婉一个人看,她坐在整个团队中十分显眼的位置,怀中抱着典雅的琵琶,纤细的手指迸发出苍劲的力道,一挥一弹间,紧绷的琴弦抖动着,发出刚劲肃杀的声音。

    有一段是其它的乐器停奏,只有琵琶声响,杜易修便听得格外认真,一刹那的拨动之间,包括沈玉婉在内的几个乐手已经将音乐波折千百转,起伏万千回,雄奇旷凉,神秘幽远。杜易修心里感慨万千,这是让人顾不得呼吸的热烈深挚激情,久久不散的目眩神迷。

    最后一曲奏毕,整场音乐会在高潮中落下帷幕,全体观众起立为表演者鼓掌。对沈玉婉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也对她更加欣赏了,杜易修跟着起身,愉悦地微笑,眼里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晚上,陆氏别墅。

    “小姐经常不吃晚饭吗?”陆少光沉声问,他坐在饭桌旁,一脸的严肃。

    女佣人低着头,局促不安地搓着围裙,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回大少爷,小姐不止不爱吃晚饭,早饭和午饭也不、不怎么吃。”

    陆少光一听就怒了,一把掀翻桌布,咖啡杯和玻璃杯碎了一地,“胡闹!怎么不跟我说?”

    女佣人腰弯得更狠了,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大少爷,是小姐不让我们告诉您的呀!如果我们通知您了,她就会赶我们走啊!”

    陆少光上了楼,敲开了陆瑶的房间。

    “瑶瑶,在做什么?”陆少光的声音里带着关切,宠溺,也带着疲劳。

    “你没看见吗?我在看电视。”从开门,陆瑶就知道是谁,尽管心里激动地不行,可面上却表现得冷淡,她闲闲地拖着下巴,坐在床边看电视,一副爱理不理,旁人勿近的样子。

    陆少光也不生气,挨着她坐在她的公主床上,“怎么不吃晚饭?是不是连早饭、午餐也没怎么吃?”

    陆瑶还是盯着电视,面无表情地说:“大哥不知道有多少天没回来了,恐怕早就忘了我这个妹妹,大哥不疼,妈妈不在,没有我想要的爱,都不知道为什么活着,还吃饭做什么,那不是浪费粮食嘛!”

    陆少光好笑地摸摸她的头发,“瑶瑶,你不要任性,大哥每天有多少事情要忙,不是故意忽略你的。再说了,你不能这样天天吵着闹着要见我,你将来要嫁人,会有自己的生活,要学会独立,不要随便闹脾气。”

    他一靠近她,她的心就会化成一滩水,陆瑶忍不住了,抱住他的腰,抽抽鼻子说:“不,我不要嫁人,我要永远留在大哥身边,每天能见到大哥就是最开心的事了。”她仰起脸再次争取,“大哥,你让我进你的公司好不好,我给你做秘书,什么事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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