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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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我其实早猜到了，只是为了求证一下。
“接下来，欧氏在优聚的股份有我接管，所以，以后有什么事请您也和我商量一下，毕竟那些股份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她的眼里有明显的得意，果然是宋琦，总是太在意成功后的喜悦感。
“知道了。”我并没有太大的惊讶，起身走出了咖啡厅。
不过，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难题，虽然从未和宋琦交过手，但她的个性和能力我还是见识过的，有时候男人对她都要礼让三分，而我，真的可以击败她吗？
虽然我很自信自己对她的了解，但要是真正正面交锋，我心里却仍旧没有底了
新年期间我和小然几乎快忙疯了，每天饭局酒会，好歹是能理解夏叔叔以前总是不能回家的原因了。这一年，我和小然愣是从一个酒量差到不行的生手演化成了熟手。
用林梓端的话说，我是越来越有成熟女人的气势。
然后我就得意了，“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是谁不重要，要看是谁的女人。”林梓端总会调笑地捏捏我的鼻子。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啊！”我不屑。
“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继续坏笑。
“不过我怎么发现你们俩怎么都越长越回去了。”杨奕在一边故意不解道。
“去死！”几乎是异口同声的。
今天是欧家的酒会，因为“关系密切”欧天兆特意邀请了我和小然。
小然如今已经可以在商界人士中收放自如了，端着一杯红酒与全场的精英都可以畅谈一番。不过由于每次这种场合，找他聊天的女性会多于男性。
毕竟长相、能力都在那摆着呢！
我总是在敬完一圈酒后找一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幻境坐着，看着厅中来往的人，既不要错过一个熟人，也不要去做那些无谓的赔笑脸的事。
“薇薇，怎么一个人在这啊？”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欧阳哥的声音。
“恩，欧阳哥哥。”我站起身举起酒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王子一般的高贵。
“这位是？”他身边站着一个大眼睛齐刘海的女生，目测就是美女的等级。
“许瑶，我女朋友。”欧阳哥看了看女生，笑得一脸灿烂，然后又道，“苏薇，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你好！”女生向我友好的地伸出手。
“你好！”我也友好地握住她的手。
一番简短的交谈后，欧阳哥又去了别的地方。我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背影，又是一阵惆怅。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也变得多愁善感了，那些以前的记忆想玻璃碎片一般历历浮上脑际。
小时候，我还是个鼻涕虫，可是那时我就已经会缠着欧阳哥，像个缠人鬼一样，甩都甩不掉。
而小然又像我的跟屁虫一般，缠得我无可奈何。
可是如今，这些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小然已经长成了一个稳重成熟的大男生，而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鼻涕虫，与欧阳哥更是一步步渐行渐远。
时光，原来真的如此强大，似乎只是短短一瞬，却早已经一切变得支离破碎。
说实话，更让我惊讶的是李乔的出现，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副完全的职场白领模样，没有了刚到城里的那般胆怯与害羞。
这一年中也和她打过几次交道，不愧是夏成宇亲手调教出来的，也不愧是在优聚和锦云磨练出来的，更不愧是欧天兆亲自面试过关的，李乔现在在商场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后起秀。
整个酒会，我和李乔只是很陌生地随意交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然后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那一晚，我不禁想起了在山里第一次见到李乔时的情景，那个穿着粗布麻衣，说话都会脸红的李乔，那个时候，她会羡慕我，也会教训我，我们同住一间屋，同睡一张床，她给我讲她在山里的趣闻，我告诉她我在城里的轶事……
那种亲得如同姐妹般的日子也已经一去不复反了吧！
“薇薇。”就算再避，有些人终究也是要面对的。
比如，欧天兆。
虽然这一年多我已经和他打过很多次交道，其中也不乏针锋相对的时候，但从未正面交锋，双方也并未撕破脸皮，所以，在不知道的人眼中，优聚和锦云依旧是两家关系融洽的企业。
两家都是C市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双方似乎也并无太多业务上的竞争冲突，两家老总以前私下也是很铁的哥们，这就是外界对两家关系的评价。
可是除了那些坐山观虎斗的商界大亨，谁又真正了解两家波澜不惊的平静下那汹涌翻腾的浪潮？
“欧叔叔！”我起身敬酒，依旧笑得笑靥如花。
“薇薇啊，怎么一个人在这，小然呢？”他笑看着我，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
“哦，谁知道他又被那位名门小姐缠上了。”我的语气中也不乏调侃。毕竟也早商场上混迹了这么久，场面话还是学了不少，表面功夫谁不会做呢？
“这孩子！”欧天兆又将话题转了过来，“叔叔可是看着你们长大的，真的很不错。”他拍了拍我的肩。
“谢谢叔叔夸奖。”我笑意盎然，“不过和叔叔比起来那可差远了，人家不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吗？”
“是啊，老的辣。”欧天兆似乎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深意，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不过薇薇啊，商场上可不讲人情，所以……”
“我知道，叔叔。”我打断他，目光迎上他的目光，“所以，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那就好。”大概是被我的眼神惊住了，他的表情一凝，但却在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过完年，又是一个斗得鱼死网破的纷争。
三个月后有一个竞标会，优聚以不容置疑的姿态进了最后一轮，不过要过最后这关就比登天还难了，当然不是实力问题，而是陈党。
这个久居官场的党派，他们又岂会轻易放过与他们作对的人？
但这个竞标对优聚来说又太重要了，如果成功，优聚的发展势头可能会超过锦云，但若是被锦云拿到，那优聚可能就不得不花上很多年时间去追，而且还要马不停蹄的追，即使这样还不一定能追上。
这方面是小然的强项，所以整个竞标都是由他在主要负责。
可是，竞标会前半个月，已经完事具备了，却传来一个消息：我们竞标的计划泄露了。
整个小组的人像炸开了锅，还有半个月时间了，如果重新修改计划肯定离开不及了，而且如果现在修改应该会是一次大的修改，就算大家不眠不休也不一定能赶出来。
“怎么回事？”我坐在桌前看着小然，我知道，我急，其实他更急。
“不知道。”小然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事。
“竞标书是不是给谁看过？”我问。
小然摇头，“除了小组里的人，没有给任何人看过。”
“那会不会……”
“不会！”小然斩钉截铁地打断我，“小组里的同事都是这一年多大家一起打拼过来的，而且都是这个行业的精英，肯定不会是他们。”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幽幽道。这几年经历的背叛还少吗？
特别是宋琦的事，虽说是放下了，但想起来却还是心有余悸。被人背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特别是被信任的人。
所以现在我也能理解小然的感受，其实他的心里也在怕，虽然语气信誓旦旦，但心里其实是在担忧，如果真的是小组里面的人，他该怎样去面对呢？
不是我想打击他，可是人总得成长，如果这次真的是出了内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挺过一次打击，或许真的就能变得更加坚强。
虽然这次“成长”的代价确实大了点。
和小然并未商量出什么结果，我的心情愈发烦躁。
回到家窝在沙发里便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林梓端正坐在桌前仔细翻阅着这次竞标的计划书。
我没说话，从身后搂住他的腰，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这样的感觉真好，累了可以找到一个肩膀靠，能有一个人永远在你身边默默地支持着你，帮你分担所有的苦难。
“醒啦？”林梓端继续埋头在一堆文件和竞标书中，漫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办啊？”我嘟着嘴向他抱怨，“还有半个月了，修改也来不及了，我们这次死定了吧！”
这些话是我在公司从不敢对别人说的，在外面，我就是最高决策者，我的言行几乎就可以影响整个公司的命运，所以，没说一句话，没做一个决定我都必须三思再三思。
很多时候我也会觉得累，也不想再走下去了，可是想到小然，无缘无故被卷进来，如果现在就放弃了他怎么办，他也是苏家的孩子，所以就算要拼到最后，就算再累，我也不能就这样丢弃自己的亲弟弟。
优聚最后一定是苏家的，小然必须成为苏家的主人。
还有林梓端，为了拯救优聚，他已经放弃了深蓝，那是他唯一可以用来和陈宪他们对抗的武器，可是为了我，他已经放下了武器，现在他赤手空拳，而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我必须和他一起战斗到底。
所以，再累也要坚持下去，既然决定了，那就要走到底。不管未来有什么在等着我们，不管这条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别无选择，只能笑着走下去。
“这件事先过一段时间再查，现在最重要的是重新制定投标计划。”林梓端反过手来摸摸我的头，然后叹了口气，“还有十五天，修改还来得及吗？”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
“小然呢？他怎么说？”他又问道。
“他也没办法，虽然小组里的都是精英，但如果要修改，可能幅度会有点大，大家都束手无策。”我的声音依旧是低低的，有气无力。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沉默半晌，他突然有些狡黠的笑了。
“什么办法？”我一个激灵，然后纵身一跃，蹦跶到他的面前，双眼放光。
“这个啊！”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然后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这份计划书先给我研究研究。”
“快说啦，说啊！”我不依不饶，非逼着他说出来不可，哪有这样吊人胃口的。
“哎呀，耐心点！”他故意板着脸，“说了你也帮不上忙，如果到时候能行我再告诉你。”
“好吧！”我嘟着嘴一脸委屈。
“傻丫头！”他敲着我的头，一脸疑惑，“你说你是怎么当上总裁的呢？这不就整个一败家女形象吗？”
“你才败家呢，你全家都败家！”我不服，跳起来反抗道。
“嘿，这还急了啊！”林梓端讪笑着看我，然后一把将我拉到怀中。
“干嘛干嘛！”我想挣脱他的手，却无奈被他紧紧禁锢着。
“你说干嘛！”他坏笑，“干现在该干的事儿呗。”
“流氓！”我在他怀中手舞足蹈。
“你不也是女流氓？”他温润的唇轻轻覆盖下来将我的唇紧紧包裹。
“唔……”挣扎不脱只好认命。我一向都是识时务者。
竞标会前三天天，林梓端将一份标书交道我手里。
“这是修改后的，主要理念基本不变，但很多部分已经做了大的改动，所以让小然无论如何也要抽时间将它好好看看。”听他的语气，就像要去选妃一样。
“恩！”我故意双手接过标书，重重地点了点头。完全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小样！”林梓端被我的样子逗乐了，笑着敲了敲我的头。
我也笑了笑，然后不确定地看着他，“真的能行吗？”
“不一定。”他收敛了笑容，“试试吧！”
我点头，“哦！”
竞标会结束，优聚和锦云都“名落孙山”最终，这次的标被一个外地的大企业夺走了。我们都重重地舒了口气，虽然优聚没过，但至少锦云也没得到什么太大的便宜。
C市现在正在大力招商引资，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次才会让那个外商捡了个大便宜。
不然，以优聚和锦云的实力，还有C市很多家企业，竞标实力和计划都不输于那个外商。
当然，我们一直就抱着头破血流的决心在往前冲，明知道这次竞标“花落”优聚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不顾一切地要去努力。
这不仅是增强优聚实力的好机会，更是对陈党发出的第一次挑战。
如果成功，至少就证明，这C市，陈宪还不能一手遮天。
不过，近期我们也在有意无意地接近政坛另一个人物，一个实力仅次于陈宪之下，且极有潜力、极有可能会在下次替代他位置的官场元老级人物。
没办法，在陈宪的大力打压下，这一年多来，若不是靠接近那些和陈党不和的各派元老，那优聚恐怕早就被踩进泥里了。
而这段时间我们接触的这个人据说和陈党也是常年“政见不合”所以这才给了我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晚上，小然被邀请去参加那个外商举行的庆祝酒会。虽然竞标失败，但买卖不成仁义在嘛，虽然这次大家是竞争对手，但说不定下次就会有合作的机会，所以，这种场合还是不得不去凑个人数。
况且这也是一家综合实力相当雄厚的企业，如果能和他们打下良好的关系基础，那接下来或许真有什么合作机会也说不定呢！
我当然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反正迟早公司都是要交给小然的，我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从来没有太大的兴趣，除非迫不得已，不然谁愿意活得那么累啊！
所以，我还是回家和我的林梓端过我们平淡的小日的吧！
“喂，你还没告诉我，那份计划书是怎么回事呢！”我侧过头去看林梓端。
此时，他正在帮我往碗里夹菜。
“恩，认识一个朋友，这方面的高手，找他帮忙修改的。”他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刚才的动作，漫不经心地回了我一句。
“哦！”我也没多想，反正他的朋友我也不认识，在处理这方面，他总是比我强太多，所以完全用不着我*操心。
下一秒，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接了起来。
“有空聊聊吗？”是一个女声。
“陈……”那个名字卡在我的喉咙处没有发出来。
我抬头看林梓端，他正专注地吃他得饭，也没抬头看我。
“说吧！”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和。
“明天，下午有空吗？”那边又问。
“恩，有！”
“那‘星域’咖啡屋见吧！”她的声音还和从前一样阳光干脆。
“恩！”我点头，然后挂断电话。
我并不知道陈晨姐想和我谈什么，但我知道，她不是会轻易做这种决定的人，况且，现在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快要到结婚的地步了，所以以前的一切也可以放下了吧！
“谁呀！”林梓端好奇宝宝一样瞪大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不告诉你！”我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自然。
“男的？”
“你吃醋吗？”
“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就是就是，你林大少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然后我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那天那个女的是谁？”
“哪个女的？”他总是对我无厘头的记忆很不可思议。
“就是那天，我经过酒店门口时看大的那个，穿浅蓝的衣服的女生。”我强调，“别告诉我又是什么要谈合同的老板秘书或者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我那天明明看到他们有说有笑，一副亲密恋人的模样。
而且就那个小女生，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岁，穿着打扮也一点都不像职场的人。
那天就像问他的，可后来一眨眼他们就不见了，后来我也把这件事忘了。
“哦！”他恍然大悟，然后笑道，“怎么，吃醋啦？”
“是啊是啊，至少一缸呢！”我不高兴道。这丫整天就知道在外面拈花惹草，将我置于何地啊！
“别这么小气嘛！”这下他得意了，“你在外面不也要应酬很多男人吗，要是我每个都计较还不把我累死了？”
“喂！”我不服了，“我那是工作需要，可不像有些人。”
“我怎么了？”他笑，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那不过是一个朋友的妹妹而已，别这么较真啊！”
“我才不信！”我白了他一眼，那小姑娘分明对他就有意思嘛！
他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不信拉倒。”
“真该把你毁容了！”我不满地横了他一眼。
“你舍得？”
“舍不得！”
“这不就对啦！”
“星域”是一家面积不大，但环境确实很不错的咖啡屋。
我到时陈晨姐已经等在座位上了。
“陈……”我顿了一下，然后道，“陈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爸要对优聚下手了。”她喝了口咖啡，然后抬头看我，“我爸的手段，我想你也应该听说过。”
我顿了顿，然后收敛住惊讶的表情，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我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太卑微，因为不并不想承认我有什么对不起她。
“没什么。”她看着我，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而像是来谈判的，“当年的事是我爸对不起你，所以……”
“所以这是补偿吗？”我打断她。如果她真的这样想的话，我倒觉得没必要，毕竟当年爸爸也不就是完全没错的。
不过，我更奇怪的是，陈晨姐怎么知道这件事，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是。”她摇头，就像她的性格一样干脆，“只是不希望我爸再错下去。”
“可是这样真的就行吗？”不是我直接，而是事实。陈晨姐的性格我了解，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能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一点。
她不想陈宪再继续下去，可是她没有办法，只有在一点办法都没有时，她才会选择这种最笨的、一意孤行的办法。
就像和林梓端的感情，被家人逼得实在无奈了，她就索性选择等，不得不离开、不得不分别，可是却没有人可以干涉她等待的权利。
所以现在，她没办法左右陈宪，只好通过找我来减轻心理的负疚感。
“其实没必要这样。”我轻轻啜了一口咖啡，看着陈晨姐，“你并不欠我的，你爸伤害最深的也不是我，所以如果真的想道歉其实你应该找林梓端。”
我想，既然她已经知道十年前的事了，那陈宪和林梓端之间的恩怨她也应该知道了吧！
“是吗？”她一愣，接着却冷笑一声，然后看着我，目光变得犀利，“不过我似乎记得当时是他先移情别恋的。”
我被她的表情一震，这时陈晨姐吗？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话，从来不会有这种表情的女生，可是现在……作为女人，我很了解，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不再有爱了，那也就不会再有恨，所以陈晨姐她……
不过，我还是有点替林梓端抱不平，于是道，“如果不是你先丢下他，他会不要你吗？如果当时他不是真的爱你，又怎么会在手机里一直保存着你原来的手机号，十年，你在等，你以为他就没有等吗？”
我记得林梓端车祸那次，杨奕提到过，他的手机中一直保存着陈晨姐当年的电话号码。
我也知道陈晨姐一直都没换号。
可是，这两人都太倔强，宁愿等也不愿意先迈出那一步。
“是吗？”她冷笑一声，“可最后还是他没有坚持下来。”
我有些怒了，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就算当时我知道陈晨姐也做了很多努力，也有她的难处，可是林梓端呢，他背负的恐怕要比她更多吧！
“陈小姐！”我叫她的名字，生疏地、冷冷地叫她，“难道你真的就对他没有一点歉意吗？你不过是有来自家人的压力，可是你毕竟还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林梓端了，他的父亲因为你父亲的出卖、陷害，最后在牢中自杀，母亲也因此过世，你以为当时就你一个人痛苦吗？”
“什么？”陈晨姐的目光突然变得迷茫而涣散，“苏薇，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爸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究竟知道多少？”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一紧，难道陈晨姐还不知道这件事？
她看着我，缓缓坐下来，许久才开口道，“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全部告诉我。”
我没说话，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她，“好吧！”既然迟早都要知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不如就一起说完吧！
回到家，我到头便躺在了沙发上。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但都这么久了，我想陈晨姐也有知道事实真相的权利，而且，她和林梓端之间的误会也是时候应该解开了。
对了！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然后迅速摸出手机。果然没错，昨天陈晨姐给我打电话的号码和上次发短信给我，告诉我林梓端在荷兰的号码一模一样。
所以，陈晨姐一直都在关注着林梓端的事，而且比我还清楚。所以，她真的还喜欢他吗？
“所以当年，是我爸爸故意这么做的？”当我说完这番话时，陈晨姐那种无措的表情现在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如果她早就知道这些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是不是无论如何她都会留住林梓端，是不是就没有我和林梓端的开始？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不知道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如果生命中突然没有了那个人会怎么样，如果真的没有他，那现在我坚持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感觉眼皮也来越重，一时也开始模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正躺在房间的床上，头上还敷着一块热气腾腾的毛巾，林梓端正坐在一旁看着我。
看样子他也很疲惫。
“怎么了？”我想说话，声音发出来却带着一丝喑哑，嗓子有些干涩，还有些隐隐的疼痛感。
“还好意思问。”林梓端给我换了一块毛巾，“你在发烧你知不知道？”
“发烧？”我不信，怎么可能，今天下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给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在沙发上睡觉，什么破孩子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林梓端不满地看着我，他一直觉得我是个典型的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用他的话说，没了他我就活不下去了。
在家休息了三天。
刚到公司，雯雯就急匆匆地跑过来，“薇薇、薇薇你知道吗，那个宋经理要走了？”眼神里是如满天星空般灿烂的光芒。
“要走？”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奇怪，不过脸上依旧没多大的表情，“为什么？”
“谁知道呢，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不过这样也好，每天见到那张脸都快把人冻成冰了。”雯雯撅了撅嘴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不过，很奇怪啊！”我皱了皱眉，宋琦到底想干嘛！这不像她的性格啊，以她的个性，要做什么事就一定会做到底，不会像这样半途离开。
我突然想起陈晨姐给我说的，陈宪要对优聚下手了。
难道是因为这事？
“对了雯雯，你怎么知道？”我很奇怪，如果要离开宋琦肯定会事先给我辞职书啊，可到现在为止我却什么也没收到。
“我是谁呀，我可是公司的包打听。”雯雯一脸得意，“听说已经递了辞呈，在夏总那。”
“哦！”我点头，小然怎么没告诉我呢？
我到小然的办公室时，他正在做最近和一家公司合作的企划案。
“宋琦的辞呈。”他斜眼看了看桌旁的一个信封。
“知道了。”我有些郁闷地在他对面坐下，“你说宋琦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你真想知道？”小然突然抬起了头。
“你知道原因？”我有些讶异，似乎他和宋琦的关系并不怎么样啊！
“前段时间竞标计划被窃的事，查出来了。”他随手将一个卷宗交给我。
“果然是锦云。”我一边看资料一边感叹，“不过，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谁啊，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小然！”他特厚颜无耻地看了我一眼。
我全身直冒冷汗，看来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那么纯洁的小然，和林梓端共事才多久啊，竟变成了一副老奸巨猾、厚颜无耻的做派。
我鄙视，“切，你丫就得瑟吧，有本事你就把锦云给我灭了。”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他不屑，然后继续埋头工作。
我撇撇嘴，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去。
一路回到办公室，我还是很纳闷，宋琦不像是那种会“负疚辞职”的人啊，况且，她来这里工作完全是为了锦云的利益，怎么会因为这个原因就辞职了？
难道真像雯雯说的那样，她得罪了谁？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得罪的人地位应该不会太低，会不会就是欧天兆呢？
可是她怎么会得罪他呢？虽然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但雯雯从小是被锦云培养大的，而且凭感觉我也知道，她对锦云有多忠心。
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我觉得她不像会是得罪欧天兆的人。
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宋琦在国内这么久，却始终没有见过小凌，我想，她不会忍心将小凌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美国这么久的。
“程颢。”我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怎么了，姑奶奶，这么早催命啊！”程颢在我面前从来不会掩饰他的不满。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有事找你。”我简短地说完，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敢耍花样你死定了。”
程颢这人千万不能跟他客气，你一客气他保准蹬鼻子上脸，只是在被他放了很多次鸽子后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果然，中午刚到公司楼下就看到那辆崭新的白色兰博跑车。
“哟，又换新车了？”我拉开他的车门一脸调侃，这小子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换车。
“你的‘千年老妖’呢？”他也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我撇嘴，夏叔叔去世后我就一直用的他那辆黑色宝马，程颢每次见我都会调侃，说什么我这辈子就指着跟我的“千年老妖”过了。
然后我就趁机挑拨离间对着林梓端道，“喂，听见没有，那小子说你千年老妖呢！”
“你他妈才千年老妖。”正在专心致志想事情的林梓端抬起头狠瞪他一眼。
程颢只好摊摊手，一脸无奈。这小子就是欺软怕硬，天上地下谁都敢惹，却独独不会惹林梓端。就算偶尔两人对骂两句，都是他败下阵来。
然后就对着我，“苏薇，你倒是管管你男人啊！”
“我哪敢啊！”我看看林梓端，又看看眼前的食物，然后就开始埋头苦干。
正想着已经到了一家饭店门前，程颢去停车，我先走了进去。
“说吧姑奶奶，又有什么事要吩咐啊！”程颢一坐下来就一脸苦瓜相。
“别这样。”我捏了捏他的脸，“来，妞，给爷笑个。”
“别闹，这可是大庭广众，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这小子故意憋着笑装纯情。
“你又不是什么社会名流谁看你啊！”我不屑，“再说，要说到影响，您老少在外面拈花惹草基本上就能给下一代造成一个好的影响了。”
“哟，这丫头的嘴是越来越毒了。”他敲了敲我的头，“跟林梓端那小子学的吧！”
“别，这么大的罪我可承受不起。”我笑，林梓端要知道我和程颢在这里这么公然说他坏话，估计得把皮给我们扒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
“边吃边聊。”说话间我已经把菜点好了，然后回过头一脸奸笑地看着他。
“别。”他立马伸手挡住我的视线，“你这样我心里渗得慌。”
“是吗？”我奸计得逞，要的就是这效果。
“你认识小凌吧！”又思量了一会儿，我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如果程颢和宋琦以前就认识，那他一定会知道小凌。
程颢手中的筷子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几秒后又重新回到碗里。
“你到底知道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虽然平时和程颢也算无话不谈的好友，但我们都有自己的原则，不过问对方从前的事。所以，直到现在，我并不了解他和宋琦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纠葛，但我知道，他并不愿提起她。
“我是那次在你老家看到宋琦照片的。”我怕他误会，赶紧解释道。
程颢没说话，沉默许久，他终于缓和了脸色，“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小凌吗？”我小心翼翼地再次提起这个名字。
他点头，“宋琦在孤儿院认识的一个弟弟，不过在她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亲弟弟了。”他陈述着这件事，毫无感情地，只是陈述。
“你知道小凌有先天性心脏病吗？”
他继续点头，“所以宋琦那些年一直想尽办法给他医治。”
“现在呢？”我不知道该不该问这个问题，但凭感觉，我觉得程颢还喜欢宋琦，他不会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
“什么意思？”我其实早猜到了，只是为了求证一下。
“接下来，欧氏在优聚的股份有我接管，所以，以后有什么事请您也和我商量一下，毕竟那些股份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她的眼里有明显的得意，果然是宋琦，总是太在意成功后的喜悦感。
“知道了。”我并没有太大的惊讶，起身走出了咖啡厅。
不过，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难题，虽然从未和宋琦交过手，但她的个性和能力我还是见识过的，有时候男人对她都要礼让三分，而我，真的可以击败她吗？
虽然我很自信自己对她的了解，但要是真正正面交锋，我心里却仍旧没有底了
新年期间我和小然几乎快忙疯了，每天饭局酒会，好歹是能理解夏叔叔以前总是不能回家的原因了。这一年，我和小然愣是从一个酒量差到不行的生手演化成了熟手。
用林梓端的话说，我是越来越有成熟女人的气势。
然后我就得意了，“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是谁不重要，要看是谁的女人。”林梓端总会调笑地捏捏我的鼻子。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啊！”我不屑。
“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继续坏笑。
“不过我怎么发现你们俩怎么都越长越回去了。”杨奕在一边故意不解道。
“去死！”几乎是异口同声的。
今天是欧家的酒会，因为“关系密切”欧天兆特意邀请了我和小然。
小然如今已经可以在商界人士中收放自如了，端着一杯红酒与全场的精英都可以畅谈一番。不过由于每次这种场合，找他聊天的女性会多于男性。
毕竟长相、能力都在那摆着呢！
我总是在敬完一圈酒后找一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幻境坐着，看着厅中来往的人，既不要错过一个熟人，也不要去做那些无谓的赔笑脸的事。
“薇薇，怎么一个人在这啊？”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欧阳哥的声音。
“恩，欧阳哥哥。”我站起身举起酒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王子一般的高贵。
“这位是？”他身边站着一个大眼睛齐刘海的女生，目测就是美女的等级。
“许瑶，我女朋友。”欧阳哥看了看女生，笑得一脸灿烂，然后又道，“苏薇，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你好！”女生向我友好的地伸出手。
“你好！”我也友好地握住她的手。
一番简短的交谈后，欧阳哥又去了别的地方。我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背影，又是一阵惆怅。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也变得多愁善感了，那些以前的记忆想玻璃碎片一般历历浮上脑际。
小时候，我还是个鼻涕虫，可是那时我就已经会缠着欧阳哥，像个缠人鬼一样，甩都甩不掉。
而小然又像我的跟屁虫一般，缠得我无可奈何。
可是如今，这些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小然已经长成了一个稳重成熟的大男生，而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鼻涕虫，与欧阳哥更是一步步渐行渐远。
时光，原来真的如此强大，似乎只是短短一瞬，却早已经一切变得支离破碎。
说实话，更让我惊讶的是李乔的出现，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副完全的职场白领模样，没有了刚到城里的那般胆怯与害羞。
这一年中也和她打过几次交道，不愧是夏成宇亲手调教出来的，也不愧是在优聚和锦云磨练出来的，更不愧是欧天兆亲自面试过关的，李乔现在在商场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后起秀。
整个酒会，我和李乔只是很陌生地随意交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然后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那一晚，我不禁想起了在山里第一次见到李乔时的情景，那个穿着粗布麻衣，说话都会脸红的李乔，那个时候，她会羡慕我，也会教训我，我们同住一间屋，同睡一张床，她给我讲她在山里的趣闻，我告诉她我在城里的轶事……
那种亲得如同姐妹般的日子也已经一去不复反了吧！
“薇薇。”就算再避，有些人终究也是要面对的。
比如，欧天兆。
虽然这一年多我已经和他打过很多次交道，其中也不乏针锋相对的时候，但从未正面交锋，双方也并未撕破脸皮，所以，在不知道的人眼中，优聚和锦云依旧是两家关系融洽的企业。
两家都是C市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双方似乎也并无太多业务上的竞争冲突，两家老总以前私下也是很铁的哥们，这就是外界对两家关系的评价。
可是除了那些坐山观虎斗的商界大亨，谁又真正了解两家波澜不惊的平静下那汹涌翻腾的浪潮？
“欧叔叔！”我起身敬酒，依旧笑得笑靥如花。
“薇薇啊，怎么一个人在这，小然呢？”他笑看着我，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
“哦，谁知道他又被那位名门小姐缠上了。”我的语气中也不乏调侃。毕竟也早商场上混迹了这么久，场面话还是学了不少，表面功夫谁不会做呢？
“这孩子！”欧天兆又将话题转了过来，“叔叔可是看着你们长大的，真的很不错。”他拍了拍我的肩。
“谢谢叔叔夸奖。”我笑意盎然，“不过和叔叔比起来那可差远了，人家不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吗？”
“是啊，老的辣。”欧天兆似乎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深意，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不过薇薇啊，商场上可不讲人情，所以……”
“我知道，叔叔。”我打断他，目光迎上他的目光，“所以，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那就好。”大概是被我的眼神惊住了，他的表情一凝，但却在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过完年，又是一个斗得鱼死网破的纷争。
三个月后有一个竞标会，优聚以不容置疑的姿态进了最后一轮，不过要过最后这关就比登天还难了，当然不是实力问题，而是陈党。
这个久居官场的党派，他们又岂会轻易放过与他们作对的人？
但这个竞标对优聚来说又太重要了，如果成功，优聚的发展势头可能会超过锦云，但若是被锦云拿到，那优聚可能就不得不花上很多年时间去追，而且还要马不停蹄的追，即使这样还不一定能追上。
这方面是小然的强项，所以整个竞标都是由他在主要负责。
可是，竞标会前半个月，已经完事具备了，却传来一个消息：我们竞标的计划泄露了。
整个小组的人像炸开了锅，还有半个月时间了，如果重新修改计划肯定离开不及了，而且如果现在修改应该会是一次大的修改，就算大家不眠不休也不一定能赶出来。
“怎么回事？”我坐在桌前看着小然，我知道，我急，其实他更急。
“不知道。”小然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事。
“竞标书是不是给谁看过？”我问。
小然摇头，“除了小组里的人，没有给任何人看过。”
“那会不会……”
“不会！”小然斩钉截铁地打断我，“小组里的同事都是这一年多大家一起打拼过来的，而且都是这个行业的精英，肯定不会是他们。”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幽幽道。这几年经历的背叛还少吗？
特别是宋琦的事，虽说是放下了，但想起来却还是心有余悸。被人背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特别是被信任的人。
所以现在我也能理解小然的感受，其实他的心里也在怕，虽然语气信誓旦旦，但心里其实是在担忧，如果真的是小组里面的人，他该怎样去面对呢？
不是我想打击他，可是人总得成长，如果这次真的是出了内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挺过一次打击，或许真的就能变得更加坚强。
虽然这次“成长”的代价确实大了点。
和小然并未商量出什么结果，我的心情愈发烦躁。
回到家窝在沙发里便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林梓端正坐在桌前仔细翻阅着这次竞标的计划书。
我没说话，从身后搂住他的腰，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这样的感觉真好，累了可以找到一个肩膀靠，能有一个人永远在你身边默默地支持着你，帮你分担所有的苦难。
“醒啦？”林梓端继续埋头在一堆文件和竞标书中，漫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办啊？”我嘟着嘴向他抱怨，“还有半个月了，修改也来不及了，我们这次死定了吧！”
这些话是我在公司从不敢对别人说的，在外面，我就是最高决策者，我的言行几乎就可以影响整个公司的命运，所以，没说一句话，没做一个决定我都必须三思再三思。
很多时候我也会觉得累，也不想再走下去了，可是想到小然，无缘无故被卷进来，如果现在就放弃了他怎么办，他也是苏家的孩子，所以就算要拼到最后，就算再累，我也不能就这样丢弃自己的亲弟弟。
优聚最后一定是苏家的，小然必须成为苏家的主人。
还有林梓端，为了拯救优聚，他已经放弃了深蓝，那是他唯一可以用来和陈宪他们对抗的武器，可是为了我，他已经放下了武器，现在他赤手空拳，而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我必须和他一起战斗到底。
所以，再累也要坚持下去，既然决定了，那就要走到底。不管未来有什么在等着我们，不管这条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别无选择，只能笑着走下去。
“这件事先过一段时间再查，现在最重要的是重新制定投标计划。”林梓端反过手来摸摸我的头，然后叹了口气，“还有十五天，修改还来得及吗？”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
“小然呢？他怎么说？”他又问道。
“他也没办法，虽然小组里的都是精英，但如果要修改，可能幅度会有点大，大家都束手无策。”我的声音依旧是低低的，有气无力。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沉默半晌，他突然有些狡黠的笑了。
“什么办法？”我一个激灵，然后纵身一跃，蹦跶到他的面前，双眼放光。
“这个啊！”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然后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这份计划书先给我研究研究。”
“快说啦，说啊！”我不依不饶，非逼着他说出来不可，哪有这样吊人胃口的。
“哎呀，耐心点！”他故意板着脸，“说了你也帮不上忙，如果到时候能行我再告诉你。”
“好吧！”我嘟着嘴一脸委屈。
“傻丫头！”他敲着我的头，一脸疑惑，“你说你是怎么当上总裁的呢？这不就整个一败家女形象吗？”
“你才败家呢，你全家都败家！”我不服，跳起来反抗道。
“嘿，这还急了啊！”林梓端讪笑着看我，然后一把将我拉到怀中。
“干嘛干嘛！”我想挣脱他的手，却无奈被他紧紧禁锢着。
“你说干嘛！”他坏笑，“干现在该干的事儿呗。”
“流氓！”我在他怀中手舞足蹈。
“你不也是女流氓？”他温润的唇轻轻覆盖下来将我的唇紧紧包裹。
“唔……”挣扎不脱只好认命。我一向都是识时务者。
竞标会前三天天，林梓端将一份标书交道我手里。
“这是修改后的，主要理念基本不变，但很多部分已经做了大的改动，所以让小然无论如何也要抽时间将它好好看看。”听他的语气，就像要去选妃一样。
“恩！”我故意双手接过标书，重重地点了点头。完全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小样！”林梓端被我的样子逗乐了，笑着敲了敲我的头。
我也笑了笑，然后不确定地看着他，“真的能行吗？”
“不一定。”他收敛了笑容，“试试吧！”
我点头，“哦！”
竞标会结束，优聚和锦云都“名落孙山”最终，这次的标被一个外地的大企业夺走了。我们都重重地舒了口气，虽然优聚没过，但至少锦云也没得到什么太大的便宜。
C市现在正在大力招商引资，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次才会让那个外商捡了个大便宜。
不然，以优聚和锦云的实力，还有C市很多家企业，竞标实力和计划都不输于那个外商。
当然，我们一直就抱着头破血流的决心在往前冲，明知道这次竞标“花落”优聚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不顾一切地要去努力。
这不仅是增强优聚实力的好机会，更是对陈党发出的第一次挑战。
如果成功，至少就证明，这C市，陈宪还不能一手遮天。
不过，近期我们也在有意无意地接近政坛另一个人物，一个实力仅次于陈宪之下，且极有潜力、极有可能会在下次替代他位置的官场元老级人物。
没办法，在陈宪的大力打压下，这一年多来，若不是靠接近那些和陈党不和的各派元老，那优聚恐怕早就被踩进泥里了。
而这段时间我们接触的这个人据说和陈党也是常年“政见不合”所以这才给了我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晚上，小然被邀请去参加那个外商举行的庆祝酒会。虽然竞标失败，但买卖不成仁义在嘛，虽然这次大家是竞争对手，但说不定下次就会有合作的机会，所以，这种场合还是不得不去凑个人数。
况且这也是一家综合实力相当雄厚的企业，如果能和他们打下良好的关系基础，那接下来或许真有什么合作机会也说不定呢！
我当然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反正迟早公司都是要交给小然的，我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从来没有太大的兴趣，除非迫不得已，不然谁愿意活得那么累啊！
所以，我还是回家和我的林梓端过我们平淡的小日的吧！
“喂，你还没告诉我，那份计划书是怎么回事呢！”我侧过头去看林梓端。
此时，他正在帮我往碗里夹菜。
“恩，认识一个朋友，这方面的高手，找他帮忙修改的。”他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刚才的动作，漫不经心地回了我一句。
“哦！”我也没多想，反正他的朋友我也不认识，在处理这方面，他总是比我强太多，所以完全用不着我*操心。
下一秒，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接了起来。
“有空聊聊吗？”是一个女声。
“陈……”那个名字卡在我的喉咙处没有发出来。
我抬头看林梓端，他正专注地吃他得饭，也没抬头看我。
“说吧！”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和。
“明天，下午有空吗？”那边又问。
“恩，有！”
“那‘星域’咖啡屋见吧！”她的声音还和从前一样阳光干脆。
“恩！”我点头，然后挂断电话。
我并不知道陈晨姐想和我谈什么，但我知道，她不是会轻易做这种决定的人，况且，现在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快要到结婚的地步了，所以以前的一切也可以放下了吧！
“谁呀！”林梓端好奇宝宝一样瞪大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不告诉你！”我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自然。
“男的？”
“你吃醋吗？”
“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就是就是，你林大少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然后我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那天那个女的是谁？”
“哪个女的？”他总是对我无厘头的记忆很不可思议。
“就是那天，我经过酒店门口时看大的那个，穿浅蓝的衣服的女生。”我强调，“别告诉我又是什么要谈合同的老板秘书或者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我那天明明看到他们有说有笑，一副亲密恋人的模样。
而且就那个小女生，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岁，穿着打扮也一点都不像职场的人。
那天就像问他的，可后来一眨眼他们就不见了，后来我也把这件事忘了。
“哦！”他恍然大悟，然后笑道，“怎么，吃醋啦？”
“是啊是啊，至少一缸呢！”我不高兴道。这丫整天就知道在外面拈花惹草，将我置于何地啊！
“别这么小气嘛！”这下他得意了，“你在外面不也要应酬很多男人吗，要是我每个都计较还不把我累死了？”
“喂！”我不服了，“我那是工作需要，可不像有些人。”
“我怎么了？”他笑，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那不过是一个朋友的妹妹而已，别这么较真啊！”
“我才不信！”我白了他一眼，那小姑娘分明对他就有意思嘛！
他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不信拉倒。”
“真该把你毁容了！”我不满地横了他一眼。
“你舍得？”
“舍不得！”
“这不就对啦！”
“星域”是一家面积不大，但环境确实很不错的咖啡屋。
我到时陈晨姐已经等在座位上了。
“陈……”我顿了一下，然后道，“陈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爸要对优聚下手了。”她喝了口咖啡，然后抬头看我，“我爸的手段，我想你也应该听说过。”
我顿了顿，然后收敛住惊讶的表情，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我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太卑微，因为不并不想承认我有什么对不起她。
“没什么。”她看着我，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而像是来谈判的，“当年的事是我爸对不起你，所以……”
“所以这是补偿吗？”我打断她。如果她真的这样想的话，我倒觉得没必要，毕竟当年爸爸也不就是完全没错的。
不过，我更奇怪的是，陈晨姐怎么知道这件事，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是。”她摇头，就像她的性格一样干脆，“只是不希望我爸再错下去。”
“可是这样真的就行吗？”不是我直接，而是事实。陈晨姐的性格我了解，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能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一点。
她不想陈宪再继续下去，可是她没有办法，只有在一点办法都没有时，她才会选择这种最笨的、一意孤行的办法。
就像和林梓端的感情，被家人逼得实在无奈了，她就索性选择等，不得不离开、不得不分别，可是却没有人可以干涉她等待的权利。
所以现在，她没办法左右陈宪，只好通过找我来减轻心理的负疚感。
“其实没必要这样。”我轻轻啜了一口咖啡，看着陈晨姐，“你并不欠我的，你爸伤害最深的也不是我，所以如果真的想道歉其实你应该找林梓端。”
我想，既然她已经知道十年前的事了，那陈宪和林梓端之间的恩怨她也应该知道了吧！
“是吗？”她一愣，接着却冷笑一声，然后看着我，目光变得犀利，“不过我似乎记得当时是他先移情别恋的。”
我被她的表情一震，这时陈晨姐吗？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话，从来不会有这种表情的女生，可是现在……作为女人，我很了解，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不再有爱了，那也就不会再有恨，所以陈晨姐她……
不过，我还是有点替林梓端抱不平，于是道，“如果不是你先丢下他，他会不要你吗？如果当时他不是真的爱你，又怎么会在手机里一直保存着你原来的手机号，十年，你在等，你以为他就没有等吗？”
我记得林梓端车祸那次，杨奕提到过，他的手机中一直保存着陈晨姐当年的电话号码。
我也知道陈晨姐一直都没换号。
可是，这两人都太倔强，宁愿等也不愿意先迈出那一步。
“是吗？”她冷笑一声，“可最后还是他没有坚持下来。”
我有些怒了，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就算当时我知道陈晨姐也做了很多努力，也有她的难处，可是林梓端呢，他背负的恐怕要比她更多吧！
“陈小姐！”我叫她的名字，生疏地、冷冷地叫她，“难道你真的就对他没有一点歉意吗？你不过是有来自家人的压力，可是你毕竟还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林梓端了，他的父亲因为你父亲的出卖、陷害，最后在牢中自杀，母亲也因此过世，你以为当时就你一个人痛苦吗？”
“什么？”陈晨姐的目光突然变得迷茫而涣散，“苏薇，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爸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究竟知道多少？”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一紧，难道陈晨姐还不知道这件事？
她看着我，缓缓坐下来，许久才开口道，“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全部告诉我。”
我没说话，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她，“好吧！”既然迟早都要知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不如就一起说完吧！
回到家，我到头便躺在了沙发上。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但都这么久了，我想陈晨姐也有知道事实真相的权利，而且，她和林梓端之间的误会也是时候应该解开了。
对了！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然后迅速摸出手机。果然没错，昨天陈晨姐给我打电话的号码和上次发短信给我，告诉我林梓端在荷兰的号码一模一样。
所以，陈晨姐一直都在关注着林梓端的事，而且比我还清楚。所以，她真的还喜欢他吗？
“所以当年，是我爸爸故意这么做的？”当我说完这番话时，陈晨姐那种无措的表情现在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如果她早就知道这些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是不是无论如何她都会留住林梓端，是不是就没有我和林梓端的开始？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不知道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如果生命中突然没有了那个人会怎么样，如果真的没有他，那现在我坚持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感觉眼皮也来越重，一时也开始模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正躺在房间的床上，头上还敷着一块热气腾腾的毛巾，林梓端正坐在一旁看着我。
看样子他也很疲惫。
“怎么了？”我想说话，声音发出来却带着一丝喑哑，嗓子有些干涩，还有些隐隐的疼痛感。
“还好意思问。”林梓端给我换了一块毛巾，“你在发烧你知不知道？”
“发烧？”我不信，怎么可能，今天下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给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在沙发上睡觉，什么破孩子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林梓端不满地看着我，他一直觉得我是个典型的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用他的话说，没了他我就活不下去了。
在家休息了三天。
刚到公司，雯雯就急匆匆地跑过来，“薇薇、薇薇你知道吗，那个宋经理要走了？”眼神里是如满天星空般灿烂的光芒。
“要走？”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奇怪，不过脸上依旧没多大的表情，“为什么？”
“谁知道呢，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不过这样也好，每天见到那张脸都快把人冻成冰了。”雯雯撅了撅嘴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不过，很奇怪啊！”我皱了皱眉，宋琦到底想干嘛！这不像她的性格啊，以她的个性，要做什么事就一定会做到底，不会像这样半途离开。
我突然想起陈晨姐给我说的，陈宪要对优聚下手了。
难道是因为这事？
“对了雯雯，你怎么知道？”我很奇怪，如果要离开宋琦肯定会事先给我辞职书啊，可到现在为止我却什么也没收到。
“我是谁呀，我可是公司的包打听。”雯雯一脸得意，“听说已经递了辞呈，在夏总那。”
“哦！”我点头，小然怎么没告诉我呢？
我到小然的办公室时，他正在做最近和一家公司合作的企划案。
“宋琦的辞呈。”他斜眼看了看桌旁的一个信封。
“知道了。”我有些郁闷地在他对面坐下，“你说宋琦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你真想知道？”小然突然抬起了头。
“你知道原因？”我有些讶异，似乎他和宋琦的关系并不怎么样啊！
“前段时间竞标计划被窃的事，查出来了。”他随手将一个卷宗交给我。
“果然是锦云。”我一边看资料一边感叹，“不过，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谁啊，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小然！”他特厚颜无耻地看了我一眼。
我全身直冒冷汗，看来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那么纯洁的小然，和林梓端共事才多久啊，竟变成了一副老奸巨猾、厚颜无耻的做派。
我鄙视，“切，你丫就得瑟吧，有本事你就把锦云给我灭了。”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他不屑，然后继续埋头工作。
我撇撇嘴，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去。
一路回到办公室，我还是很纳闷，宋琦不像是那种会“负疚辞职”的人啊，况且，她来这里工作完全是为了锦云的利益，怎么会因为这个原因就辞职了？
难道真像雯雯说的那样，她得罪了谁？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得罪的人地位应该不会太低，会不会就是欧天兆呢？
可是她怎么会得罪他呢？虽然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但雯雯从小是被锦云培养大的，而且凭感觉我也知道，她对锦云有多忠心。
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我觉得她不像会是得罪欧天兆的人。
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宋琦在国内这么久，却始终没有见过小凌，我想，她不会忍心将小凌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美国这么久的。
“程颢。”我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怎么了，姑奶奶，这么早催命啊！”程颢在我面前从来不会掩饰他的不满。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有事找你。”我简短地说完，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敢耍花样你死定了。”
程颢这人千万不能跟他客气，你一客气他保准蹬鼻子上脸，只是在被他放了很多次鸽子后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果然，中午刚到公司楼下就看到那辆崭新的白色兰博跑车。
“哟，又换新车了？”我拉开他的车门一脸调侃，这小子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换车。
“你的‘千年老妖’呢？”他也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我撇嘴，夏叔叔去世后我就一直用的他那辆黑色宝马，程颢每次见我都会调侃，说什么我这辈子就指着跟我的“千年老妖”过了。
然后我就趁机挑拨离间对着林梓端道，“喂，听见没有，那小子说你千年老妖呢！”
“你他妈才千年老妖。”正在专心致志想事情的林梓端抬起头狠瞪他一眼。
程颢只好摊摊手，一脸无奈。这小子就是欺软怕硬，天上地下谁都敢惹，却独独不会惹林梓端。就算偶尔两人对骂两句，都是他败下阵来。
然后就对着我，“苏薇，你倒是管管你男人啊！”
“我哪敢啊！”我看看林梓端，又看看眼前的食物，然后就开始埋头苦干。
正想着已经到了一家饭店门前，程颢去停车，我先走了进去。
“说吧姑奶奶，又有什么事要吩咐啊！”程颢一坐下来就一脸苦瓜相。
“别这样。”我捏了捏他的脸，“来，妞，给爷笑个。”
“别闹，这可是大庭广众，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这小子故意憋着笑装纯情。
“你又不是什么社会名流谁看你啊！”我不屑，“再说，要说到影响，您老少在外面拈花惹草基本上就能给下一代造成一个好的影响了。”
“哟，这丫头的嘴是越来越毒了。”他敲了敲我的头，“跟林梓端那小子学的吧！”
“别，这么大的罪我可承受不起。”我笑，林梓端要知道我和程颢在这里这么公然说他坏话，估计得把皮给我们扒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
“边吃边聊。”说话间我已经把菜点好了，然后回过头一脸奸笑地看着他。
“别。”他立马伸手挡住我的视线，“你这样我心里渗得慌。”
“是吗？”我奸计得逞，要的就是这效果。
“你认识小凌吧！”又思量了一会儿，我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如果程颢和宋琦以前就认识，那他一定会知道小凌。
程颢手中的筷子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几秒后又重新回到碗里。
“你到底知道什么？”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虽然平时和程颢也算无话不谈的好友，但我们都有自己的原则，不过问对方从前的事。所以，直到现在，我并不了解他和宋琦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纠葛，但我知道，他并不愿提起她。
“我是那次在你老家看到宋琦照片的。”我怕他误会，赶紧解释道。
程颢没说话，沉默许久，他终于缓和了脸色，“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小凌吗？”我小心翼翼地再次提起这个名字。
他点头，“宋琦在孤儿院认识的一个弟弟，不过在她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亲弟弟了。”他陈述着这件事，毫无感情地，只是陈述。
“你知道小凌有先天性心脏病吗？”
他继续点头，“所以宋琦那些年一直想尽办法给他医治。”
“现在呢？”我不知道该不该问这个问题，但凭感觉，我觉得程颢还喜欢宋琦，他不会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