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文网 > 贵门绝恋 > 第15章:出事儿了

第15章:出事儿了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武林中文网 www.50zw.io,最快更新贵门绝恋最新章节!

    彪子他娘对我笑了笑,打量了我一番,“这儿没外人,咱也不是没有见识过的,你啊,大可放心。”

    对她说的话,我有些惊讶,但是看着她的眼睛,我却只是看到真诚。

    是啊,人家都能把我带到寨子里头来,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人家呢?

    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听了她的话,把外面罩着的这件大衣给脱了下来。这件衣服已经被我穿了快一个来月了,污渍,口子,油渍,已经不成样子了。

    里面的棉袍子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摆的地方还破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棉花都露了出来。

    靴子上更是泥泞交加,老的泥已经干成了壳黏在上头,新的泥还将地上踩出一个个清晰的脚印儿。

    她看到了我腰后的枪,倒是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让我把它收好了。

    我将枪放到了大衣的口袋里,这才脱了棉长袍坐下。

    大霞嫂子拿了被子回来,搁在了彪子他娘的炕上。“玉蓉妹子,已经给你烧了热水,一会儿啊,好好洗个热水澡!”

    “嗯哪。嫂子太贴心了!都好多天没有好好洗个澡了,浑身都痒痒了呢。”这可真是我想要的埃

    她笑了笑,又跟彪子他娘说:“娘,我去看看彪子他们谈完事儿了没有,一会儿过来陪您吃饭啊。”

    “好,你去吧。”

    大霞走后,彪子他娘又从炕里面端了一个细条儿的簸箕出来,里面装了有核桃、花生和大枣、葵子儿。“来,尝尝。这大过年的,山里也没啥好东西,就只有这些解解馋了。”

    抓了一把,“谢谢大娘。”

    “你这孩子,咋客道啥呢?跟大娘这儿,就只管吃着喝着。”她笑眯眯地又从炉子上给我倒了一碗水,搁在了我旁边儿的炕桌上。

    “这时节啊,来的不是时候。你要是个八九月份儿来啊,那时候好东西可多着呢。”她坐下后,拿起了刚刚没做完的鞋底子。“八九月份儿啊,他们能出去打些野山货回来,什么狍子啊,野猪啊,还有鹿和熊呢。”

    “咱这儿啊,是兴安岭的余脉,再往里头去啊啊,那可就更多东西了。靠山吃山,再往北去,还有那跟着棒槌鸟儿寻参的人家。”线头掉了,她眯着眼睛拿针费力地穿着线。

    “大娘,我来吧。”接了她手里的针线,穿好后递给了她。

    她笑了笑,“吃,你边吃我边给你讲。”

    我剥了个炒花生,放进嘴里嚼了嚼,很香。

    “夏天的时候,这西辽河里的鱼。秋天的时候,这兴安岭的野味啊,都是常能吃到的东西。还有那春天里头的婆婆丁、荠荠菜、桔梗儿,沾着自个儿酿的大酱,那味儿叫一个鲜呐。”

    “唉,对了,一会儿啊,我让大霞给你烙贴饼子吃。她做这个,可能干了。”

    我点点头,听着彪子他娘说道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看我的模样,有些发笑。

    大霞进来了,告诉我水已经烧好了,引我过去洗澡,还拿了一套她的衣服给我,“这套是我年前新做的,还没上身呢。看你这衣服,都成蔫吧菜儿了,洗完就换这套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的确没有可换的衣服,也只能厚着脸皮借了她的来穿了。“那就谢谢大霞嫂子了。”

    “谢啥啊,走,披上衣服,跟我过去。”

    我看了一眼丢在一边椅子上的大衣,彪子他娘笑着跟我点了点头。我也笑了笑,这才披了棉袍子跟大霞出门了。

    大大的木盆儿里,蓄满了刚烧好的热水,整个儿房间都冒着热气儿。这儿连着灶房,锅里头还有热水烧着。

    我先在铜盆儿里用皂夷子洗了个头,那半盆儿的黑水,让我很是尴尬。洗了两遍,水才算是清干净了。用毛巾擦干了头发裹好,再进了大木盆儿里泡上。估计我身上的这些泥都够糊墙的了!

    洗完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人总算才清爽了一些。

    看看身上这身新棉袄,我咋看咋觉得不好意思。红彤彤的底面儿上缀着细碎的小花,一套这么穿下来,怎么感觉跟新姑奶奶一样。

    大霞嫂子看了我穿上她的衣服,捂嘴使劲儿忍住笑意,“好看。不过我比你胖点儿,你穿着有点儿阔就是了。”她动手帮我扯了扯,又给我找了一件羊皮的褂子裹上。

    解开我在头上的毛巾,用梳子给我梳顺了以后,拿红头绳儿给我扎了两条大辫子。再满意地看了看,说:“走,咱吃饭去。”

    跟她回到了彪子他娘那屋,大娘见我这副模样,也是捂了嘴直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着捏在手里的辫梢,“大娘,您笑啥啊?”

    “笑你俊呗。”

    “大霞,快把盆儿端过来,咱吃饭了。”她收了炕桌上做针线的簸箕。又坐到了里面,将外面的位置让了出来。

    大霞端了装着猪肉酸菜粉条的盆儿和盖着白布的簸箕进来,放在了炕桌上。又掀开白布,从里面拿了碗筷递给我和彪子他娘。碗筷下面放的是她刚刚烙好的玉米面贴饼子,一面烤的焦黄酥脆,一面儿松软香浓。

    吃上一口猪肉酸菜粉条,再咬上一口,那滋味儿,真的没法形容了,香味儿溢满了嘴里,恨不得连舌头一块儿给吞下去。

    “慢点儿吃,锅里还有呢。这东西好吃,但容易噎人。”彪子他娘有往我碗里添了一块瘦肉比较多一些的五花肉。

    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们俩,终还是放慢了速度吃着。

    “嫂子,这饼子是咋做的啊?”连着吃了两碗粉条子和三个巴掌大小的玉米面儿贴饼子,我总算是吃撑了放下碗。果真跟她说的一样,小肚儿吃得溜圆。

    “拿玉米面儿、黄豆面儿,用温水和上,里头再打一个鸡蛋,饧上大半个钟头。锅里炖着粉条子,在那锅沿儿上抹上一层油,挨个儿的贴上去,这不就成了。”她吃完最后一个饼子,拍拍手准备收拾桌子。

    我想要跟着帮忙,但是大娘笑着说,“哪儿能让你来啊,让大霞收吧。”

    大霞也笑了起来,“是啊,这活儿你可不能干。”

    我也不知道是风俗还是她们客气,总之人家也没有让我动手,我也不好坚持。帮大娘吧炕桌拿抹布擦了擦,然后陪她在炕上坐下。

    大霞收拾了碗筷后,估计是去看了看彪子和老孤头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抱着一大捆玉米杆儿进来,塞到了炕洞里面。

    没一会儿,炕就烧的发烫了,大娘和我铺好了被褥,让大霞也点了油灯上来陪着坐会儿。

    唠了会儿家常,外头彪子喊了大霞一声,大霞这才披了衣服回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本是打算收拾了和老孤头一块儿上路的。但是吃早饭的功夫,老孤头说,今儿个起来后看了看,天儿不怎么好,还得待几天。我笑了笑,也答应了,天要留人,走不得。

    大霞和彪子他娘可高兴了,中午的时候,大霞告诉我,她已经把我那堆的衣服都洗干净挂里屋晾上了。搞得我倒是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要真让我洗的话,估计我也是洗不大干净的。我身无长物,想着,到时候走的那前儿,多给她们一些钱吧。

    又待了五天的功夫,终于能上路了。大霞给我烙了整整一大包的玉米面烙饼子,彪子他娘也给我装了一包花生和大枣。我想留些钱给她们,可是她们却死活不要,连彪子都说,我再这么的,就是看不起她们了。

    歉意地笑了笑,受人以惠却无以为报,这让我倒是挺不舒服的。

    老孤头倒是跟彪子一样,说她们这是稀罕我,别人看不上眼的,她们连瞅都不会瞅一眼。

    再三谢过了他们,跟着老孤头上了路。

    天儿挺好的,太阳暖暖的。

    老孤头哼着东北特色的小曲儿,我听着倒是觉着不错,也跟着哼了几句。老孤头说,这叫莲花落(lao)。他见我有兴趣,也是愿意教上两句的。

    他唱的是一段儿西厢,听着和昆剧不大一样的西厢,我觉得挺好玩儿,也挺容易学的。

    正哼哼地起劲儿,突然听到‘嘭’地一声枪响。

    老孤头停了车,仔细听了听,远远又传来几声枪响。那声音越来越密,中间还夹杂着像是炮火一样的动静。

    老孤头脸色变了,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车里将长杆儿枪和一梭子子弹褡裢拿了出来斜挎着系上。

    他神色肃穆地看着我说:“闺女,估计是寨子那边儿出事儿了,我得回去看看。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到晌午前儿我还没回来,你就别再往北边儿走了。赶着车往回去,听见没有?”

    我愣愣地看着老孤头,“大爷,出什么事儿了。”

    “别问,别管,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寨子那边跑过去。那动作麻利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

    我想了又想,终还是扯了缰绳,拿起鞭子往回走。没一会儿功夫,就追上了老孤头,我放慢了车速,将鞭子丢给他,“大爷,上车!”

    老孤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利落地跳上了车辕,‘啪’地一鞭子让马车飞跑了起来。

    越往近走,那枪声听着就越响亮,我心惊胆战的捏着手里的枪,下意识地将它上了膛。手在发抖,牙齿也在打着颤。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做出决定将马车赶回来,但是我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必须要这么做。是的,我即便是害怕,但是却也这么做了。

    那枪弹后的硝味儿越来越浓,等快到寨子的时候,路边林子里竟然发现了几具尸体。有寨子里的人,也又穿着军服的士兵,那马儿就站在死去的人身边,时不时还用鼻子拱拱他们。

    老孤头将车赶到一处稍微隐蔽一些的地方,他下了车,再三吩咐我不准下来,就在这儿等着。

    我点了点头,老实地躲在了车上。

    看着老孤头远远走了,我心里更加害怕了,双手拿着枪对着车外面,眼睛更是四处察看着。

    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听到枪响声,我冷的手都已经快要拿不住枪了。但是我绝不敢将枪放下,只是将手凑近了嘴边呵点儿热气儿,好让手有些知觉。

    再等不住了,已经过了四五个小时了。我下了车,按照记忆里的路往寨子那边走去。

    还没有走上多远,我便遇到了骑着马的士兵,想躲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站住,再动就开枪了!”他们那黑黝黝的枪管对着我,厉声将想要逃脱的我呵住。

    我将手里的枪藏到了怀中,慢慢转过身来,“军爷,您……您别拿枪对着我埃”

    他将我打量一番,嘁笑一声,收了枪,回头跟另一人说:“哟,竟然在这儿还能碰上一小娘们儿啊!”

    另一人看着我却是皱着眉,“当心着点儿,谁知道是不是那帮胡子的女人。”

    本来还笑着的那人听了这话,也是谨慎了起来,又将枪对着我,“给我老实点儿。”然后又吩咐旁边的士兵,“给我把她捆上!”

    旁边的士兵得令后下马,拿了一根粗粗的麻绳过来,两人将我按在地上紧紧绑祝

    他们将我往马上一横,又调转了头往寨子那边行去。

    一路上过来,我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尸体。到了寨子里面,我已经是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下意识地四处看去,我找到了彪子、彪子他娘、大霞嫂子,他们或躺或趴在那儿,身下的血已经将周围的雪染红了一大片。

    眼泪瞬间便夺眶而出,就在几个小时以前,他们还是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的啊,现在,现在他们却是躺在那儿,再也无法睁开眼睛了。

    模糊的视线下,我又看到了老孤头,他背后中了一枪,也倒在了地上,棉衣被血浸了个透,手中还握着那把长杆儿枪。

    “这个是刚刚在外边儿抓到的。您看看?”将我带回来的那个家伙,把我从马上扯了下来。

    我跌坐在地上,恨恨地看着他们。

    “哟,还真漂亮啊!”他色眯眯地打量着我,摸了摸下巴,满意地对带我回来的那人笑了笑。

    我很想吐他一口唾沫,咬紧了牙关,死死盯着他。

    “你们这帮王八蛋,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连老人和女人、孩子都不放过,你们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你和这帮胡匪是什么关系?”他捏了我的下巴,还用那恶心的手指摩挲着。

    我扭头挣脱了他的手,“滚远点儿!”

    他倒是不在意,大笑了起来,对旁人笑道:“这小娘们儿还挺辣的啊。”

    “呸。”终还是没忍住,一口唾沫吐到了他的靴子上。

    他也不恼,从倒在一边的胡子身上拉了皮褂子将靴子擦了擦。“你说的这帮女人孩子,他妈的个个儿都会使枪,老子的人在她们手里倒了十几个。你说,她们该不该杀?”

    这时,外面来了一队士兵,将老孤头的马车赶了进来。

    “头儿,这时在前面林子里发现的。”赶着马车的士兵下来,将马车拴在了柱子上。

    “里面搜了没有?”被我吐了唾沫的家伙走了过去,将车帘子一把拽了下来。

    “里面只有几坛子酒和一包吃的。”想了想,他又说,“还有几盒罐头。”

    “罐头?”他挑开了我的包袱,从里面将罐头拿了出来,大霞给我烙的饼子也掉了几块在地上,彪子他娘给我的花生也散了一地。

    将我带回来的那人又凑了过来,他看了我一眼,对拿着罐头的那家伙说:“这小娘们儿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这马车里的东西,肯定是她的。”

    转过头来他将罐头递到我面前,问我:“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见我不回答,他使劲儿将我从地上扯了起来。“说!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冷哼一声,我将脸转到一边。

    他掏出枪,抵住我的太阳穴,“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问你话,你他妈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回答。”

    “偷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又看向别处。

    “哪儿偷的?”他又让枪抵紧了几分,枪口抵在我太阳穴上生疼。

    “火车上。”我歪了歪脑袋,希望将头离他的枪口远一些。

    他见我如此,也收了几分力气,“到奉天的火车?”

    “不知道!”我白了他一眼。

    他这次没说话,手上却是使了几分力气。

    “我说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皱着眉,我的确不知道那列火车是开到什么地方去的。

    “你在什么地方上的车,又在哪儿下的,这总该知道吧?”他又换了口气,用比较缓和些的态度来问我。

    “在哪儿上的车没有看清楚,在山海关下的车。”

    他这才手了枪,松开手。对旁边的人吩咐,“带她回去。”

    我又看了一眼彪子他们,再去看老孤头的时候,他却是睁开了眼睛,对我赫然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我看懂了他眼里要对我说的话,他知道了我性命无忧,放心了。

    “等等!”我挣开了拉扯我的士兵。

    本准备上马的那兵头子看了我一眼,“怎么?你还有啥事儿?”

    “他们,”我用下巴扫了扫倒在地上的胡子们和老人、女人还有孩子们。“把他们埋了!”

    他看着我,突然一笑,“老子没那闲工夫。”翻身上马后,他对一人说:“放把火,给老子把这儿烧了。”

    说完,他令人将我丢上马,带了一小队人马先走,留下后面的人来清理枪支财物。

    他们带我回了驻地后,关了我整整五天。五天后,他们又沿着西辽河一路向东,用雪爬犁将我送到了辽源。从辽源上了火车,派人押着我一路南下到达了沈阳。虽然我人没了自由,但是他们对我来说还算是尊重,并没有苛刻我,也没有对我搜身。所以我的枪还搁在怀里,这点儿他们也并不知道。

    我没有想到,到了奉天,竟然还有人等着我。而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到了奉天后,我错过了什么。

    我被十人围押着下了火车,走在人群中,很多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自嘲地笑了笑,我身上穿着大霞嫂子的那身红彤彤的棉衣,被一群荷枪持弹的士兵押送着,的确也挺惹人注目的!

    出了车站,他们将我带上了一辆罩着油毡布的卡车。车开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将我带到什么地方。

    没有多久,车又停了下来。

    “卡车上是什么人?你们要去哪儿?”我听到有人用日语大声呵斥询问着。心头一阵奇怪。

    “是将军的命令!”前面卡车上坐着的人,似乎只会这一句话。而那日本人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倒是给卡车放行了。

    “崔副官,您看看,是不是她?”

    下车后,我被带到了军部的一间房间里面。等了有将近一个多小时后,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

    因为是逆着光,我看不清来人,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住眼睛。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亮,我细看来人。觉得有些眼熟,却不记得他究竟是谁。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当时他们发现了那些罐头后要带我走。难道是因为那些罐头,我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到现在我的疑惑都没有解开。

    崔副官在看到我后,脸上露出了惊喜,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他笑着对引他进来的那人说:“是。总算是找到了!这次,多谢兄弟们了。”

    那人笑了笑,然后便带上了门出去,留我和这个被称为崔副官的人待在房间里。

    我警戒地看着他,手下意识地往怀里伸去。

    他围着我打量了一圈儿,口中啧啧直叹,“不简单呐!金小姐,这一个多月快两个月,您可真能藏啊!”

    我飞快地抬眼看着他,“你是赵正南的人?”

    他挑起唇角,双手‘啪啪’地慢慢拍着,“聪明!”

    转身又双手撑在了我面前地桌子上,“既然金小姐这么聪明,那您再猜猜,下面我会怎么样?”

    听到这儿,我站了起来,从怀里把枪拿了出来,指着他说:“我管你想怎么样!”

    他看我拿出了枪,神色稍变,随即又冷笑起来:“那金小姐可以试试看。”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更往前来了一些。

    我吓得想往后靠,手里的枪也瞬间上了膛。

    崔副官冷笑着,瞬间上前将我地手腕使劲儿一牛枪口便被扭到一边,‘嘭’的一声打在天花板上,握着枪的手被他捏的再也拿不住,枪就这么掉在地上。他用脚一勾,把枪踢到墙角我再也够不到地地方去了。

    他松开我的手腕,我捂着手腕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崔副官把枪捡起来后收好,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对外面地士兵说了一句:“去安排一下,马上上车。”

    “是。”门口地士兵得令后小跑着离开了。崔副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了手铐,将我双手给铐了起来。脱下他地军大衣把我裹上,推我出了房间。

    他们穿着深灰色地军装,而这里的人是穿着黄色地军装,所以两拨人马很容易辨认。外面有几十人已经上了卡车,我被崔副官带上了一辆黑色地汽车。

    我偷了赵正南地枪,又从半路逃跑。按照赵正南的脾气,我被他带回去地话,估计会被赵正南打死的!

    “我劝金小姐还是不要想着从半路再次逃跑地事情,那纯属是白费力气!少帅说过,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将您带回去。”崔副官带上他地白手套,悠哉地看着窗外地风景,笑的一脸得意。

    不知道是怎么了,闻见汽车里面的味道,我觉得好恶心。想要打开车窗去吐,手刚碰倒车门,就被他拦了下来。“你想干什么?”他警戒地防备着我地动作。

    头晕的很,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受了凉,特别想吐。我已经没有力气跟他说话了,他扯着我地手,我没有办法去开车窗,只好拿头去轻撞玻璃。

    无奈他没有明白我地意思。

    忍无可忍,我胃里不停地抽搐翻滚着,终还是没忍住,吐在了车里。

    这一吐,后面就止不住了,一直吐到黄胆水都要吐干了,还是难受得不得了。

    他显然被我地举动弄的有些无措,有些厌恶地看着我,松开了我地手,从口袋中掏出手帕丢给我。看着我青白地脸色,他也是有些不安。“你怎么样了?”

    我闭眼靠在座位上,摇了摇头,难受得连话都不想再说了。

    车开到火车站后,他让坐在前排地那名军官去请医生过来。将我待到车站地休息室内。

    休息室外面站满了警戒地士兵,他料到我一定跑不了,所以给我松开了手上地手铐。拿了热水给我,“喝点儿缓缓。”

    我接过热水,慢慢喝了一口,滚烫地开水让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但我依旧是没力气,也不想说话,整个人像是大病一场还未复原地病人一般。

    在休息室小憩了一会儿,医生终于带过来了。是一个背着药箱的日本军医。他问了我许多问题,并要我解开衣服让他用听诊器听诊,我拒绝了他地要求,告诉他我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胃不太舒服,头有些晕,可能是受了凉。

    但是他又问了我一些关于每个月来那个地情况。

    我愣了愣,这方面地知识,我是知道的,难道他地意思是……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如何能确诊?”

    他说,这个时候,应该用听诊器应该能听到了。

    我掀开衣角,让他将听诊器放在了我的小腹上。紧张得心跳都是那么明显。

    过了五六分钟,他终于确诊了,“能够听到胎儿的心跳声,您已经怀孕了!”

    “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崔副官看着那日本军医收拾了药箱,他走进了休息室。

    “这位女士已经怀孕了。”他见崔副官不太明白,又把话对着带他来地翻译说了一遍。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崔副官的脸上跟调色盘似的。他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转过来问我,“少帅的?”

    我抬眼瞪着他,“除了他还有哪个王八蛋!”

    仅仅一个晚上而已,我摸了摸肚子,有些忿恨地问那日本军医:“我不想要,可以选择手术吗?”

    被我问的有些为难,那军医摇摇头,对我说:“这不是我能决定地事情,希望您能多多考虑!”说完,他背上了药箱离开了休息室。

    崔副官看着我,问道:“你们刚刚说什么?”

    “关你什么事儿?”我又有些难受了。这次不仅是身体不舒服,心里也乱糟糟的。

    怎么办?我怎么会有了赵正南的孩子?

    崔副官被我问得一噎,但是看着我还是很难受的样子,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上车吧,时间差不多了。”他将大衣递给我。

    我刚站起来,又晕得跌了回去。眼前一阵阵发黑。

    使劲儿晃晃头,试图让自己站起来。胳膊上一使力,他将我一把扶了起来。任由他扶着,我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金小姐,您还是吃点儿东西吧。”这几天我是吃什么吐什么,什么味道都闻不得,崔副官也是想着法儿的给我弄点儿可口地东西吃。

    看了看他端来的白粥,我摇了摇头,嘴里一点儿味道都没有,这么大一碗粥,怎么能喝得下去嘛!

    “这几天你是一点儿东西都没吃进去,再这么下去,你让我怎么跟少帅交代啊?”他放下了粥,坐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那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呢,你不饿,那孩子也饿不是?”

    提到这儿我就更生气了,这孩子压根儿就不是我想要的!而且,要不是因为这孩子,我现在能这么难受吗?

    烦躁的将那碗粥推远了一些,“我不想吃!”

    其实我也很饿,都已经四天了,我每天就靠着那一碗白粥勉强填一下肚子。但是没过过大会儿,依旧会不舒服地吐出来。每日里站在门口的士兵,光是替我去倒那吐出来的东西,就不知道要跑多少趟的路。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实在是忍不住埃

    “那你想吃什么,你说,我想办法给你弄去!”崔副官见我又把碗推了,他也烦躁了起来,将帽子往桌上一扔,站起来解了领口的扣子。

    想吃什么?想吃~什么?我闭上眼睛想了想,嗯,脑子里面刚过了两样东西,马上又觉得胃不舒服起来,我难受地抽搐了一下。崔副官立马将放在角落里面地瓷盆儿端过来,我抱着盆子吐了个干净。他替我倒了杯水,“漱漱口!”

    我就着他地手喝了点儿水漱口,眼里噙着泪,委屈地对他吼道:“都怨你!要不是你问我想吃什么,我至于吐出来吗?不要再问我想吃什么了,我想想就会吐的。”

    “我……,你……”他被我一通无理耍赖弄得是不进不退,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还不拿开啊,我闻着这股子酸味儿,难受死了。”

    他瞪了我一眼,嫌恶地看了看手里地瓷盆儿,叹了口气,咬牙端着盆子出去了。

    明天才到天津,到了天津后,会转乘开往上海的火车南下到南京。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愿意去面对赵正南。想到他那人,我又头晕了!

    没一会儿,崔副官又端来一碗姜汤,“喝点儿这个吧,听说能止吐的!”

    我闻了闻,还好,不过有一点儿的冲鼻子。试探着尝了一小口,“好辣!我不吃辣的东西。”将碗放下,嘴里那股味道真难喝,我赶紧弄了一杯水灌了下去。

    “你哪儿弄的方子啊,不是着了凉,拿姜汤驱寒的吗?怎么会止吐地?”

    崔副官忍着耐性说:“这是外面的兄弟说的,他家婆娘当时就是用这办法。”

    “是吗?”我有些半信半疑的,又看了那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那……能不能给放点儿糖呢?这个……太辣了。”见他面色不愈,我又伸出指头比划了一下,“那就搁一点儿糖!这个,我真喝不下去!”

    我看着崔副官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挤出一个他自认为比较满意地笑容来,“好,我给您弄去。”

    喝了他弄来的这个方子,还是有一点点地效果,不过,也没有那么明显就是了。现在能喝下小半碗的粥,这就让崔副官高兴地跟什么似的。

    知道他是尽了心的,也知道,在现在这种环境下我这么折腾,让他挺为难的。可是,我想哭都没有眼泪,我也饿啊!如果这时候能弄点儿六必居的小酱菜,我想我估计会吃下半碗的。

    躺了大半天了,刚过了晚饭时间没多久,我打算起来倒点儿水喝。在杯子里的水快要倒满的时候,一阵眩晕袭来,手里的杯子和水壶就这么应声落地,我也往后一个倒仰,栽倒在了地上。

    门外地士兵估计是听见了车厢里的动静,立刻询问:“金小姐,您有什么事儿吗?”

    我有意识,我听得到,但是我却睁不开眼睛,手脚更是没有力气。

    “金小姐?金小姐?”他们见我没有回答,又喊了几声。

    我听得见,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回答他们啊。

    ‘哗啦’一下,车厢门滑开,他们将我扶到了床上躺下。“快去通知崔副官。”

    脑子里面好晕,我没有动,可是感觉周围的什么东西都在转一样,特别的恶心。才一小会儿的功夫,我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

    “怎么回事儿?”崔副官赶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刚刚听见屋里有什么东西摔破的声音,我们喊了几声,金小姐都没有回应,进来一看,她就躺在地上。”那士兵飞快地回着话,好像生怕我是因为了他们而成了这样。

    崔副官掀开我的眼皮看了看,替我盖上了棉被。“快去想办法,在车上找个医生过来。”

    “这……”那士兵为难地犹豫了一下,又飞快地应了声“是。”紧接着就是他‘咚咚咚’跑出去的声音。

    我听见崔副官从鼻子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他便在屋里走来走去,那皮靴声踩着地板‘咚咚’地响,我越听越觉得烦。本来我就已经很难受了,他就不能稍微安静一会儿吗?

    紧紧皱着眉头,手里也下意识地去捏床单,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像是快要死掉一样!现在我都能感觉到额头上的汗往两边发髻里面滴了,如果我能动弹的话,我估计会去撞墙来减缓这种难受的感觉的。

    等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看来我真的跟一颗杂草一样了,那么难受的情况下,也能睡得着。

    醒过来,是因为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到崔副官睡在了沙发上。他那么大一个子,头枕着一边地扶手,另一边的扶手竟然只到他地大腿,连膝窝都不到,他就这么吊在那里,睡地死死的。

    “金小姐,您醒了?”他问候我的声音吵醒了崔副官。

    崔副官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他双眼通红,想先坐起来,结果好像是腰不太舒服,撑了两下才坐起来。

    他先看了我一眼,见我醒过来了,笑着问我:“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我点点头,浑身没有力气,还是不想说话。不过头已经基本上不晕了,恶心的情况好多了。

    见我没事儿,他才问那士兵:“怎么了?”

    “崔副官,马上要到天津了,是不是通知弟兄们准备下车?”

    他站起来,使劲儿搓搓脸,抬手伸展了一下身子,“好,告诉弟兄们,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车。”

    我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也的确令人头疼,下了火车,原计划是打算换乘列车,直下南京的。结果我现在成了这幅样子,他也只能是下了火车后,立马将我送到了天津的医院。

    经过医生一系列的检查,得出结论是我营养不良、贫血、焦虑等等,最后再加了一条,饿得!

    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手上滴着营养药水,感觉自己跟那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天的绝症病人一样。

    一大帮子的人,也不可能都守在医院里面,所以崔副官还得去安置他们。等忙活完了那些事儿,他拎着一瓮鸡汤走了进来。

    从里面瞥了上面的油花儿,又舀出几块鸡肉来。把我扶了起来,拿起勺子亲自喂我喝汤。饿了这么久,胃里早就空空的了,现在闻着鸡汤,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喝起来特别的香。

    “连我妈,我都没这么伺候过。”崔副官见我喝的一滴不剩,连碗里的鸡肉也都吃了个干净,虽然嘴里抱怨地嚷嚷着,但是脸上却是隐不住地渗着笑意。

    我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喝了一碗鸡汤下去,身上也有了力气,“我自己来吧。”

    他躲开了我的手,“姑奶奶,您还是歇歇吧。一会儿拿不住,全撒在身上的话,老子又要去喊护士给你换衣裳。”

    “呃,呵呵……”我干笑几声,只得就着他的手,将第二碗鸡汤喝了个大半。

    “你也吃点儿啊,这么多天,你也辛苦了。”看着他眼圈下地青紫,我也知道他这么多天来,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犹豫了一下,他就拿着我刚刚喝鸡汤的勺子,在瓮里直接就舀了喝起来。我看了一眼那把我用过的勺子,脸一下觉得发热。他还真不嫌弃!

    转过了头去,心里默念着,我没看见,我没看见!反正我是不会主动出声去提这回事儿的!

    他喝完鸡汤一抹嘴,“那你好好休息,你要觉得这个好吃,我晚上再弄过来。”

    “不,不用了。最后一点儿我都吃不下了,晚上再吃就觉得腻的慌了。”我说的是实话。

    “崔大哥,”我仰望着他,他第一次听到我这么称呼他,有些意外,“怎么了?”

    “那个……可不可以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我发觉他就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好好对他说几句软话,他就什么都好商量。

    “什么事儿?”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后,拿了毛巾递给我擦嘴。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我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回家了,我家里没见到我,肯定很着急的!我想……我想着,天津离北京也不远,能不能……我能不能回去看看呢?”说完这段话,我生怕他拒绝,连忙保证道:“就一天,我就回去看一天,成不成?”

    看来,他是很为难的。半天都没有回答我的话,他坐那儿一直想着,而我更是不敢开口吵他,生怕他开口就把这事儿给否了。

    “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不太稳定,还需要再住两天。要是这两天你恢复的比较好,那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说完他就提着瓮子走了。

    我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有得商量就成!

    听了他中午的话,我不管他带来的东西有多难吃,都坚持硬着头皮往下咽。哪怕是吐了出来,再继续接着吃。他看我吃得难受,也劝我别吃了,他再想办法弄点儿别的来,看合不合我胃口。

    我可不敢在这时候折腾他了,既然他答应了能带我回北京一趟,那我不管怎么样,先把身子恢复了再说。

    就这么硬折腾了自己个儿两天,医生看我还算是不错,也同意了出院。

    崔副官只带了十人和我一起返京,其他地兄弟们,便先行一步,直接从天津回南京去。

    又折腾了一天的功夫,总算是到了北京。

    母亲和大哥已经不在原来的那个小院儿了,赵正南将他们接到了一所大一些的房子里,并告诉他们,这个是我在洋行工作的福利。我知道赵正南肯定是和我打着幌子的那家洋行商量好了的,不然依着母亲的性格,一定会让大哥去打探一二。

    崔副官换了便装,只身一人跟着我到了新家。

    开门的是福公,他一看到我,立马将门拉了开,扭头对里面大喊:“大少爷,夫人,快来看啊,是小姐回来了!”

    我笑着将崔副官带了进去,他将手里拎着的礼物交给了徐嬷嬷。

    大哥从房里出来,看到我后,将我好好打量了一番,“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两个月,吃了不少苦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委屈,扑到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大哥,我好想你,好想母亲。”

    他拍了拍我地后背,又觉得不对,将我轻轻拉了开来,悄声对我说:“还有客人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将崔副官晾在了那儿。“这位是……”我脑中还在寻思着怎么介绍。

    “大少爷好,我是金小姐的共事,这次是一起到上海去办事的。”我这才发现,原来崔副官撒起谎来,可真是脸不红气不喘啊!

    他这冷不丁的这么一解释,我也倒是不用开口动心思的去琢磨了。

    “来,屋里请,屋里请。”大哥让了半个身子,将崔副官迎进了客厅去。

    我也是第一回看这儿,比起原来地地方,大了足足一倍不止,而且这儿的地段儿也不错,进进出出的,也方便得很。

    李嬷嬷倒了茶水,大哥陪着招待,我也得了空儿,跟着徐嬷嬷去看母亲。

    她还不知道我回来的消息,我进屋的时候,她正在看着本佛经。

    “母亲,我回来了!您近来还好吗?”

    她听见我的声音后,放下了手里的佛经,“真真是佛祖保佑啊,唉哟我的玉蓉唉,你可算是回来了。”她紧紧抱着我,摸着我的头发,泪花儿都沁了出来。

    “你可不知道,那天你急匆匆地走了,连回来收拾衣服打个招呼地时间都没有,我可是急坏了。让你大哥去打听了好多遍,才确定你是真的有了急事儿去了上海。这两个月啊,我这心里头可是没着没落的!”

    “瘦了,看看你这小脸儿白得,吃不好睡不好吧?”她扯着我的衣服看了看,“你大小就有人伺候着,这回一人儿去那么远的地方,是怎么过的啊?”

    “母亲……”我打断了她地唠叨,您看我,这不是囫囵个儿地回来了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也没在意我打断了她的话,“晚上,晚上我让徐嬷嬷给你弄点儿好吃的。”

    突然一提到吃的,我立马就开始反胃了,但是当着她的面儿,我死死忍住了,并快速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母亲,您看看,我刚回来,身上还脏着呢,我先去洗个澡,等捯饬干净了,再过来陪您。”

    说完后,我不等她接话,立马就快步出了她的房间,还听到她嘀咕着:“这孩子,出了门儿一趟,性子倒是野了不少。”

    忍不住了,跑出了母亲住的院子,我找了个地方,蹲在墙角就吐了出来。

    正巧碰见了准备过去吃饭的大哥和崔副官。

    他们看着我的脸色各异,崔副官是担心的,大哥却是害怕的。

    大哥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急切地问道:“玉蓉,你这是怎么了?”

    崔副官却是在一边干着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估计他也是忘了我突然会吐出来这一茬儿的事儿。

    一边的徐嬷嬷却是变了脸色,她将我拉到一边,悄声问:“小姐,你是不是……”

    我很想挤出一个笑容来,无奈却是连嘴角都提不起来,她是将我一手奶大的,她和我的感情,比母亲都要深。从唐豆儿没了以后,她全心全意地将所有地感情,都付诸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想骗她,我瞒着母亲,是怕她担心,但是徐嬷嬷,我不愿意骗她。

    看着她焦急地眼神,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她大惊失色,惊地叫了出来,“啊?”

    大哥也觉得气氛不对,他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实话。

    “玉蓉,到底怎么回事儿?”他按着我的肩膀,让我正面对着他。

    我不敢看他。怎么说?说我被人强暴了,现在肚子里怀了孽种?说我这两个月并没有去过上海,而是一路北逃,现在又被抓了回来?说我压根儿就没有在什么洋行工作,而是在书寓里头给那些姑娘们当先生?这些话,叫我怎么说出来?

    “别问我,什么都别问我!”我挣脱了他的手,一路向门外跑去。

    他和崔副官毕竟人高腿长,追了我一条街,便把我逮了回来。

    大哥脸色铁青,对崔副官没有一点儿地好气儿,“她不愿意说,那是你替他说?”

    他肯定是误会了崔副官了。

    崔副官无奈地苦笑了笑,好声好气地对我大哥解释着:“大少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姐,小姐。”他还没有解释完,我顿时又觉得胃里不舒服,倒在了扶着我的徐嬷嬷身上。

    刚刚那死命地一通跑了下来,已经让我眼前阵阵发黑了,毕竟身子还没有彻底恢复,贫血的症状还是比较严重。

    我被送到了医院,醒来以后,大家就全都知道了我怀孕的事情。

    徐嬷嬷看到我醒了过来,立刻去喊了医生。

    这洋医生检查后,用他那蹩脚的北京话告诉我,“如果您还想要肚子里面的宝宝,那么我建议您暂时不要下床走动。您已经多次晕倒了,并且有了流产的迹象,现在您的身体非常虚弱。我们建议您最好能住院进行调理。”

    宝宝?流产?我忽略了他其他的话,仅仅在脑中只留下了这两个词。

    崔副官不在病房里面,病房里只有徐嬷嬷和大哥两人。

    “大夫,我想问问您,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以动手术拿掉吗?”

    徐嬷嬷瞪大了眼睛,失声低呼道:“小姐。”

    我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地肚子,“他本就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我不愿意把他生下来!”

    那洋医生听了我的话,皱了皱眉,对我说道:“现在恐怕您的身体还不能接受这样的手术。”

    “为什么?”听到这个结果,我很失望。

    他歉意地笑了笑,“如果您考虑清楚了,需要做这个手术,我建议您最好能恢复一些天,现在如果动手术的话,会产生很多的危险。”

    我想了想,又问他:“那么,我需要等多久呢?”

    “至少需要一周以上。”他想了想,给了我一个大概的时间。

    一周。不,一周的时间产生的变化太大了。“五天,最多五天的时间,五天后我需要进行手术。”

    洋医生摇了摇头,“恐怕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我是个医生,我需要对我的病人负责。”

    我看了毓薏一眼,对他说:“大哥,我不能要这个孩子。”

    他本就难看地脸色,也有了一丝地愤怒,“听大夫的安排,即便是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也必须把身子先养好。”

    “啊……”我拉起了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上,闷在被子里面一阵尖叫嘶吼。

    这孩子在我肚子里面多待一天我都觉得难受,想起那天的情形,我总是不能释怀的。

    我恨赵正南!

    我恨他留在我肚里的这个孩子!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

    如果说那一夜过后,我没有这个孩子,也许我会选择遗忘。

    但是,现在我肚子里怀了赵正南的孩子,那么让我再如何去面对布日固德?

    这孩子,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接下来的几天里,崔副官并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而徐嬷嬷则是变着花样儿地伺候着我吃着各种的补品。我也都全力的配合着,将各种各样的东西往肚子里填。为的,就是今天的手术!

    今儿一大早上起来,我徐嬷嬷便伺候着我洗了个澡,说是动完手术后便是要坐上小月子,到时候可是不能沾水的。

    洗完澡后,我换了一身做手术时穿的病服,跟着护士小姐来到了产科手术室的门口。

    那扇门打开后,我看着里面那张手术床,还有盘子里面放着的那些冰冷的钳子、镊子,心中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

    护士小姐温和的对我笑了笑,“金小姐,您先进去吧。我先为你做术前的一些消毒工作,一会儿米歇尔大夫就过来。”

    我有些后悔,腿有些发软,我甚至都不敢进去了。

    勉强对她挤出一个笑容,“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躺在手术床上,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冷,这种冷让我不停地战栗,将我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

    “金小姐,请您把腿放到这两边的支架上来。”护士小姐那甜美的笑容,现在也让我觉得是狰狞的。

    “你是说,她不想要那个孩子?她在什么地方?”

    我赶紧从手术床上坐了起来,这暴呵的声音曾经成了我的恶梦。

    护士小姐见我坐起来,她有些不知所措,“金小姐……”

    “金玉蓉,你给我出来!听见没有?”声音越来越近,我连忙穿了鞋子下了手术台,四下里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此时我听到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让我彻底慌乱了起来。“护士小姐,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躲一下?别让他进来。”

    本我搞得有些发懵的护士小姐老实地摇了摇头,“金小姐,这里是手术室,没有地方躲的啊。”

    “那……那快去把门关上,别让他进来!千万别让他进来。”我像是掩耳盗铃一样,躲在了床下,我不敢过去,我怕他抓到我。心脏跳动的感觉,都能从嗓子里出来一样,我已经一身冷汗了,牙齿也在颤抖。

    “哦,好,好。”善良的护士小姐刚要跑过去把门给闩上,结果却是没有来得及,那扇门被猛然推开,把护士小姐吓得跌在了地上。

    “先生,这里是手术室,您不能进来。”

    “先生,您不能进来……”

    赵正南那鹰隼般的目光扫视一周,很快便发现了躲在床下的我。

    他大步走了过来,皮鞋就在我的面前半步之遥,我们隔着的,是从手术床上垂下的那张床单。

    我双手抱肩,紧紧闭上眼睛,预期而来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好奇心让我睁开了双眼,我看到那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出现在视线之内。赵正南温和地对我笑了笑,“出来吧,地上凉。”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的磁性,和刚刚在外面暴吼的时候截然不同。

    赵正南将手伸给了我,“来,出来吧。别怕。”他像是哄着孩子一般,慢慢将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向后缩了一下。

    “乖,没事儿了,快出来吧。”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用着最轻柔,最和煦的声音,轻柔地哄着我。

    仿佛是被这种魔力所吸引,我慢慢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那种炙热的暖意瞬间将我包围,他轻拉着我从床下出来,一把将我紧紧抱在了怀中。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深深地呼吸着。

    好久好久,他才拉开一点点的距离,低头看着我。右手轻抚在我的脸上,抹掉我脸上的泪水。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出来,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里面涨涨的,直到他为我擦掉眼泪,我才知道自己哭了。

    为什么要哭?

    抑制不住地大哭了起来,我像发了疯一样,使劲儿地捶打着赵正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恨你,恨你……啊……”

    他只是将我护在怀里,任由我捶打,撕挠。

    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现在的心情,矛盾,委屈,绝望,忿恨……可是,为什么,在我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得知他的到来以后,却安定了下来?

    朦胧的泪眼无意却看到门外已经站满了人,崔副官背对着我们挡在了门口,不让那些好奇的目光向里探视。

    赵正南脱了外衣给我披上,将我打横抱起。

    我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像鸵鸟一样躲避着。

    “渭城,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走出手术室门口,赵正南低声对崔副官说道。

    崔副官点了点头,“少帅放心。”

    “大哥。”

    毓薏站在楼梯口,他深深地看着赵正南,堵住他的去路。

    “你别说话。”赵正南低头在我额上落下一吻,然后正视着毓薏。

    “你想带她去哪儿?”毓薏和赵正南两人眼神交错之间,我开始挣扎了起来。

    赵正南把我放下了地,但他的手仍旧将我护在怀中。

    这样的情形让我非常尴尬,我怔怔地来回看着他们二人,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要娶她。”

    “你?你凭什么娶她?”

    “凭我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毓薏看了我一眼,道:“那你有没有问过她,她究竟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哼,她是我的女人。”赵正南并没有对毓薏的话正面回答,他也看了我一眼。但我眼神闪躲,别过头去。

    “玉蓉,你要跟他走吗?”毓薏转向我,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决绝,如果我说不,他是绝对不会让赵正南带走我的。

    “小蓉,你看外面。”赵正南搂紧了我,错开一步,低声在我耳边说着。他让我看向楼梯下的大门外……

    我顺着他的意思看了过去,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关,对毓薏说:“是。”

    那个字,我的声音轻到飘渺。但是我能确定,毓薏是听见了的。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玉蓉,你看着大哥的眼睛,再说一遍。”

    “你是有丈夫的!而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你难道要给他去当妾吗?”毓薏压低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

    我知道,这些事情一定是崔副官都说了的。刚刚赵正南对崔副官说的话,就是解决我家里面的问题吧。

    母亲,大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知道。

    我心里念念不忘的人,是布日固德,是远在科尔沁的丈夫,我的爱人埃

    看着毓薏的眼睛,我大声说:“不要逼我了。”我躲开赵正南的钳制,将他们都推开,“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我做错了什么?”

    我往后一步步地退着,恰巧撞在了推着小车过来的护士小姐身上。我看了一眼车里,迅速拿了托盘上的剪刀,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退着到他们无法触及的窗口。

    毓薏和赵正南迅速变了脸上,齐声说道:“玉蓉、小蓉,你别伤到自己!”

    “快把剪刀放下来。”赵正南大步上前。

    我大吼:“不准过来!”

    毓薏也急的不得了,他对我伸出手,“玉蓉,把剪刀给大哥。大哥不会让他带你走的,听话,别伤到自己。”

    “你们都走开!”我将刀尖戳进了一分,他们连忙往后退去,“好,不过去,不过去……”

    我低着头,“我只是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家里的人。”

    “我只是想等着卿云回来,等他回来接我。”

    “我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告诉我,我什么地方错了?”

    我看向赵正南,“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给他跪了下来。

    在他看到我跪下后,眼中的情绪满是怜惜和痛苦,我知道,他心软了。

    “小蓉,”他开口声音沙哑,“也许你不相信,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他自嘲地笑着,“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已经认定了,这个女孩儿,她就是我赵正南想要找的女人。”

    “再一次见到你,我的心里,更加肯定了这种感觉。”赵正南换了一种神情,他继续说下去,“我不管你是不是已经嫁过人了,也不管你究竟会不会喜欢我。但是我就认定了你,”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步到我身边不远的地方,“我认定了,这辈子,我非要娶到你,让你成为我赵正南地女人。”

    他一步上前,快速用手握住刀尖那端,反手一夺,把剪刀丢了出去。“试一试,好不好?试着相信我,试着喜欢我,好不好?”

    我拼命地摇着头,“不,不,不要,我……我……”

    心里的矛盾已经升到了最高点。我心里地天枰竟然在他和布日固德之间来回起伏,不!不……

    “好。”赵正南重重地说道:“我不要你来喜欢我,只要你来接受我对你的好,可以吗?”

    我只是机械地摇着头。

    “你究竟想干什么?既然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那你也应该知道,她是不可能嫁给你的。”毓薏在一旁见我被夺了剪刀,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却不忍赵正南如此逼我做下决定。

    两人僵持不定,局面一触即发。

    “她跟着我,这就是最好的选择。我今天在这儿,就对天起誓。我赵正南这一辈子,绝不负她。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耳旁听到他的誓言,我想起了布日固德当日说的话:今日,我博尔济吉特?布日固德在此明誓,我此生愿对我妻爱新觉罗?玉蓉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天地共鉴……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而身边的人,却已经换了。

    他说过,要对我不离不弃的。可是为什么,在我最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是音讯全无?

    两年了,整整两年了。没有一封信,没有一个口讯,没有回来找过我。他究竟去了哪儿?我到底要如何才能找到他?

    毓薏听了他的话,明显一愣,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赵正南肯发此重誓,那除了他的势在必得,也是有几份真心在里面的。

    但这些还是不够,“玉蓉不能给你做妾。”

    “她不会是我的妾,她,是我的妻,我赵正南认定的妻子!”再不理会毓薏,赵正南从地上将我抱起来,越过他,快步下楼。

    身后传来毓薏的喊声:“玉蓉,他若欺负你,大哥绝不放过他。”

    赵正南大笑,“我不会给你机会的!”说完他低下头,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了!”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了……

    那声音在我心头久久不散,像平静的水平划过阵阵涟漪,一圈一圈荡漾而去。他爽朗地笑声,响彻天地,仿佛他是天地之间最幸福的人。

    抬头看向天空,天那么蓝,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微风轻轻地吹,暖暖的阳光覆盖着大地,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么纯粹。

    看着他的笑脸那么满足,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开始接受他了。

    四个小时以后,我再次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这列火车将我带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而我新的人生,也就此开始了。

    赵正南这趟来北京,是因为我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带多少人过来,身边除了崔副官,就只有三十来个士兵。崔副官安排了一节车厢来专门安置他们,而赵正南则是寸步不离地和我待在车厢里面。

    “渭城,来,过来坐。这次可是辛苦你了,回去后,定当好好酬谢你。”

    崔副官一进车厢,看到的情形,就是我脖子上围了一层白色的纱布,窝在床上不动弹。而赵正南此时正在给我削着苹果,笨拙的样子已经比刚刚好了很多,一边的茶几上,已经有了两个失败的例子,他手上的是第三个了。

    “少帅,你们这是……”他大方地坐在了靠近赵正南的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苹果,看了又看。再看向赵正南的时候,仿佛见了鬼一样。

    “呵呵,伺候我儿子吃点儿东西。”赵正南好不容易将最后一点儿果皮削下来,然后又一块一块地切进了碗里面。

    “太大了!”我斜眼看了碗里那巨大的一块,按照他这个切法,那一个苹果全切完,最多也就只有三块而已。

    赵正南再动手去把碗里的苹果切小时,崔副官终于绷不住,大笑了起来,他拿着还带有一些果肉的果核吃了起来,边吃还不忘损着赵正南:“少帅啊,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他被噎得满脸通红。赵正南使劲儿在他背后来了那么一下,崔副官才缓过气儿来。

    现在轮到我哈哈大笑,他太逗了,竟然笑得呛到气管里去了。

    “咳咳……”我捂住脖子咳嗽起来。

    这就是乐极生悲了,刚刚还不觉得什么,可是赵正南在车上告诉我,我脖子上流血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好痛啊!

    “你们两个啊!”经过咱们少帅加工好的苹果,一块块的喂进了我的口中。大小适中,一口一块,我吃得美极了。

    “你家里,有没有孩子?”我咽下一口苹果,突然问了赵正南这么一句。

    他脸色变了变,然后又对我一笑,轻声说道:“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没个孩子呢?”我好奇地抱着被子坐好,等待他的答案。

    他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悲戚之色,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我问错了,看向崔副官时,他也是一脸的憾色。

    赵正南摸了摸我的肚子,“我等你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呢。”他又喂了我一口。

    我知道,也许他不愿意说什么吧。所以我也就没有问下去,推开了他的勺子,“不吃了,都饱了。”

    “好,不吃了。”他三两口将碗里剩下的苹果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渭城啊,小蓉说上次你给她弄的那个鸡汤挺好喝的,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崔副官脸上一阵难看,“你还说呢。”他站了起来,一脸愤愤地指着我说:“你这女人,也太难伺候了吧?”

    他一揉鼻子,接着抱怨:“我亲娘都没这么伺候过。你知道她那会儿吐得有多厉害吗?那小脸儿啊,煞白煞白的,几天都没有吃进去一点儿东西,还吐了我一身!”

    “我到处给她找能吃的东西啊,就指望她能多吃上那么一口,别倒时候饿出个好歹来,我没法儿跟你交差。”他说得我直笑,这不能怪我,他那夸张的动作和语气,没法让人憋住不笑。

    赵正南也颇具同情地看着他,“辛苦了,可真是辛苦了!”他这正色的语气和表情,跟崔副官的完全相反。

    我实在是憋不住了,笑的肚子都疼了,“好了好了,你们俩就别演戏了。”

    “嘿,我也倒是奇了怪了啊,怎么我那会儿,她就嗷嗷直吐的,现在倒是挺能吃的啊?”崔副官不平衡了,他看着我一会儿要这个吃的,一会儿又想那个吃的,跟从沈阳来的时候大不一样,一点儿都不难伺候了。

    “我也不知道,就感觉没那么想吐了。”无辜地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膀,这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是刻意想去折腾他的。

    “好了,渭城,你去看看,晚上餐车那边能有什么吃的,给兄弟们安排好。这边儿的话,晚上再加个水蒸蛋过来。”赵正南说完后,又告诉我,“明天到了天津,让渭城再给你去弄那个鸡汤去,成不?”

本站推荐: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帝少心头宠:国民校草是女生少帅你老婆又跑了天才高手总裁爹地宠上天总裁爹地超给力邪王追妻:废材逆天小姐我的冰山美女老婆总裁大人,要够了没!霸情恶少:调教小逃妻

贵门绝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武林中文网只为原作者水盈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水盈盈并收藏贵门绝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