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灵若疾风 心明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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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数道尖锐的啸声合着寒冷的河风飘忽而至，似乎水波在瞬间被数道锋锐的刀刃生生地撕开。
察觉到来者不善，孙悟空不由得眉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金箍棒。
无数道碧青色的水箭裹挟着无边的杀气，自四面八方涌来，几条大马哈鱼在猝不及防之下身子直接被凿穿，花花绿绿的肠子登时暴露在外，周围的河水亦被染成了夺目的殷红。
这些水箭皆是用灵气将水波凝聚而成，与那日在东海之中大盗蓝惊天所施展的神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无论是速度还是破坏力，与蓝惊天所发射的都不可同日而语，但从那猎猎的风声就可以判断出，这些水箭一击之下就能将诸如泰山华山之类的山岳轻而易举地凿出个窟窿。
饶是金刚不坏之躯，神魂不破不灭，孙悟空亦是不敢怠慢，在释放灵气护住周身要害的同时也如风轮般转动着身躯，挥动金箍棒格挡。
如疾风般挥舞的金箍棒带起漫天棍影，飞射而来的水箭纷纷被击散，但每和一道水柱碰撞一下，孙悟空都会感到虎口狂震，双臂亦是别样的酸麻！
该死的！这水箭威力竟然如此之强横！”孙悟空目眦尽裂，厉声骂道，晃一晃变得三头六臂，手持三条金箍棒，奋力击打着那些流星般向他飞过来的水箭。
只是，尽管水箭不断地被击散，但更多的水箭却依旧源源不断地涌来，更为棘手的是，威力还在不断地变大。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水箭会越来越多？威力居然不减反增？”孙悟空一边挥动金箍棒击打格挡，一边默默地思忖着，六只豆大的眼睛中皆显露出了些许的迷惘与错愕。
这些水箭皆是由灵气混合着水凝结而成，无论是形成还是发射皆需要耗费施术者不小的灵气，无论是修为再高深的人，灵气都不可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怕是如来和他的师尊准提那样强大的存在。
按常理推断，这些水箭应该回越来越少，威力也应该是越来越小才对。
而现在，水箭无论是数量还是威力，都是不减反增，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反常的景象呢？”
孙悟空六颗眼珠皆不约而同地转动着，一滴汗水不经意地从他的额头上滴落，融入清明如镜的河水之中，无声无息。
时间可不允许我想太多了！”在不知击碎了多少根水箭之后，孙悟空目光一凛，收了法相，纵身向上空飞去，火红色的战袍在碧波中快速地荡漾了起来，带起阵阵涟漪。
因为，他已经隐隐产生了一种疲惫之感，再这么耗下去，灵气迟早有衰竭的一刻，眼下最重要的是冲出水箭的重围，找出大焚天真神的所在，然后给予其致命的重创。
恰在此时一股阴冷的气息自身后袭来，是那样的凛冽，森寒，有如实质，让他全身的每一个血细毛孔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颤栗。
那是一个大焚天的影子在他身后凭空出现，然后双手交错打出了个印诀，一道漆黑如墨的星芒立即呼啸着向他冲了过来。
孙悟空目光一寒，陡然一个转身，碗口粗细的金箍棒顺势挥出。
嘭！横扫而至的金箍棒与直冲而来的星芒在虚空中展开了凶猛碰撞，金石碎裂般的轰鸣声响起，狂暴的灵气不受控制地向四下里翻飞，数道米桶粗细的水柱亦在瞬间冲天而起，宛若一枚威力巨大的鱼雷凭空炸响。
星芒立散，孙悟空只感到身躯遭受了一股强横力道的推移碰撞，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横飞。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阴冷的笑声骤然响起，在空旷的河底中不停地回荡着，给人一种余音绕梁之感，数道似真似幻的影子环绕着孙悟空快速地闪过，寒冷潮湿的风穿过锁子黄金甲间的缝隙，不紧不慢地钻入一个个血细毛孔，渗入其神魂之中。
未等孙悟空反应过来，一种诡谲的冷热交替之感立时在他神魂之中衍生，活生生的冰火两重天。
火，漆黑如墨，蕴含着无尽阴冷气息的火如同一张张凶兽张开的大口，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每一个念头，让他神魂产生一阵脱刺痛之感，力气也在一点一点地消逝。
这些火是什么东西，怎的会如此诡异，热中带冷，柔中带刚，把冰与火，刚与柔两种极端对立的物事极尽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更要命的是，这些黑色火焰吞噬了一枚神念之后，那枚神念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不是像以往那般，遭到重创破裂之后迅速恢复。
这是蚂蚁啃象的方式在蚕食我，如果任由这些火焰肆虐下去，俺老孙的念头就算是多如繁星，也会被吞噬殆尽，到了那时，即便我是金刚不坏之身，也只能做一尊没有灵魂的僵尸木偶！”
想到这里，孙悟空不禁瞳孔收缩，一种久违的恐惧感立时涌上心头。
猴子，我知道你把五脏六腑都炼成了金刚不坏，神魂亦是不破不灭，可是，我这将无间地狱中万千恶鬼的怨气融入自身冥火中形成的炼狱之火乃是刚柔相济，阴阳交融之火焰，但凡接触到神魂鬼气之后，便会如凡火遇到油那般威力猛增，专门焚人念头，你的念头或许无论遭到多大的创伤都会在瞬间自动修复如初，可是，如果被我那炼狱之火整颗整颗地烧成灰烬呢？”大焚天冷冷地笑道，无数道似真似幻的影子不停地穿梭，徘徊，一颗颗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皆透露出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卑鄙！”孙悟空厉声暴喝道，旋即用灵气牵动起元婴之中的烈火真元，无尽的火焰立时在神魂之中燃烧，与那黑色的炼狱之火交融到了一处，两道橘红色的五昧真火也不失时机地从其眼眶中喷涌而出，瞬间化作一片火海，将大焚天的身影团团围住。
此时此刻，他想起了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之时被太上老君的金刚琢砸到脑袋，然后被天兵天将生擒的那一幕，心底产生的那种被人算计之后的憋屈与愤懑，是如此的熟悉！
所以，他怒了，这一道道冲天而起的火焰亦是他心头所衍生的怒火！
可走的时候，愤怒并不能使形势瞬间反转，现实，总是无比的残酷！
在被五昧真火碰到的瞬间，那一道道身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风中亦没有任何念头被焚烧后产生的腥味，被活活烧死的不过是一些适才从近旁游过，修为刚达到了金丹期，未曾化形的鱼妖虾怪。
而那些在吞噬着他念头的黑色火焰，却是不减反增，毫无阻碍地从他释放的五昧真火中漫过，继续贪婪地吞噬着他的神魂。
啊！”他不由得惊叫一声，神魂中已隐隐传来了一阵脱力之感。
猴子，你的五昧真火对我的炼狱之火是没有用的，只有水克火，又岂有火克火之理，我名为大焚天，自然得在这个“焚”字上下点功夫咯！”阴冷的笑声再次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回音近乎要将他的耳膜震破。
大焚天，你休要猖狂！俺老孙今日若是不死，日后定要将你挫骨扬灰！”孙悟空声若洪钟地吼道，目光中登时焕发出无尽的愤怒与怨毒。
哈哈哈，你先能活着出去再说！”大焚天志得意满地笑道，似乎在他眼里，孙悟空已经是个死人了。
悟空，他之所以敢以神魂与你的金箍棒硬捍，并能扛住大量的体力损耗释放那吞噬神魂的炼狱之火，那是因为，他的神魂和肉体都得到了此处盘古精气的滋润，故他的灵气和鬼气才能在旷日持久的厮杀中不减反增，只要你也吸纳了盘古精气，发掘出属于你灵明神猿特有的潜能，便能化解掉那所谓的炼狱之火，并能将其击杀，因为，这盘古精气本就是由你所牵动，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一个声音忽然在虚空中响起，如同雨露般一点一点地滴入他的神魂之中，温润、慈祥而厚重，尤其是开头的“悟空”二字，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和熟悉。
盘古精气究竟为何物？我又该如何吸收？”容不得考虑其中的玄奥，孙悟空本能地大声疾呼。
任何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是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恐惧，即便是威震三界的齐天大圣也不例外。
你只需如此如此。”那个慈祥而浑厚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听闻此声，孙悟空当即深吸了一口气，勉力稳住心神，并遵照那个声音所说的方法，缓缓调整内息，默念法诀。
原本平静的河水之中仿佛顷刻间被无形的烈火煮沸了一般，道道漩涡瞬间翻腾而起，粗如巨柱的水花接二连三直冲天际，无数道精纯温热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入孙悟空体内，并如涓涓细流般渗入其神魂之中。
主神念处忽然绽放出了一道耀眼的金光，渐渐地汇聚成了一个圆盘，圆盘得去旋转，道道金色的丝线倾泻而下，如同下了一场倾盆的金雨。
金色丝雨落在那黑色的火焰上，那些之前还气焰嚣张的火苗立即像耗子见了猫一样疯狂地颤抖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熄灭。
而与此同时，一股汹涌澎湃的气浪也在元婴之中疯狂地翻腾涌动，仿佛沉睡了千万年的岩浆正欲冲破火山巨岩的封堵，破壳而出，数道耀眼的金芒也不失时机地从中绽放，整个元婴立时产生了一种几近爆裂之感。
啊！”在潮水般袭来的剧痛的折磨下，孙悟空目眦尽裂，纵声咆哮了起来，道道粗如巨柱的耀眼金芒裂体而出，一块块肌肉也如鼓风机般快速地鼓起，全身上下似是被一股神秘而强横的力量生生注入。
他的对面，大焚天凝实的身影突然出现，目光冷峻，白衣轻舞，显得飘逸而洒脱。
下一刻，大焚天欺身向前，右手那灌满灵气的手掌不偏不倚地印在了孙悟空的胸膛之上，可是，孙悟空的身体却仍旧纹丝不动，而以雷霆万钧之势挥出一掌的他，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反震之力震得老远，胸腔之中气血不受控制地翻腾，骨骼关节处吱吱作响，神魂之中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是无数个念头被震碎了。
这是？”大焚天怔怔地看着孙悟空，抬起衣袖轻轻地拭去嘴角边上的鲜血，目光变得惊诧而疑惑。
他不知道，为什么神魂已遭受重创，灵气也几近衰竭的孙悟空会在顷刻之间变得如此强悍。
所谓灵明者，乃灵若疾风，心明如镜也！”孙悟空不紧不慢地说着，望着大焚天的目光清冽而明澈，仿佛顷刻间明悟了无尽的玄机，修长的身体悍然飞出，箭一般地冲向大焚天。
见孙悟空来势汹汹，大焚天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闪避，但是目之所及，漫天皆是孙悟空疾风般的影子和那一道道冷若寒冰，凌厉如剑的目光。
嘭！一声巨石崩裂般的闷响传来，碗口粗细的金箍棒裹挟着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碎了大焚天的头盖骨，白花花的脑浆如打翻的豆腐花一样迸出，飞溅而出的鲜血亦将周遭的河水尽数染成通红。
灵明，恭喜你，挖掘出了潜能，悟出了灵明二字的深意。”一个深沉，庄重的声音倏地传来，听在耳中，无比的熟悉。
孙悟空驻足而立，缓缓转过了身子，他看到的，是一个容貌俊朗，眉清目秀，头戴五佛冠，披锦襕袈裟的东土僧人正轻抚着念珠，不紧不慢地向他走来。
师父！”孙悟空眼睛一亮，不由得惊声大叫道，那份激动，那份欣喜，亦如他当年从五行山中出来那般。
嗖！嗖！嗖！数道尖锐的啸声合着寒冷的河风飘忽而至，似乎水波在瞬间被数道锋锐的刀刃生生地撕开。
察觉到来者不善，孙悟空不由得眉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金箍棒。
无数道碧青色的水箭裹挟着无边的杀气，自四面八方涌来，几条大马哈鱼在猝不及防之下身子直接被凿穿，花花绿绿的肠子登时暴露在外，周围的河水亦被染成了夺目的殷红。
这些水箭皆是用灵气将水波凝聚而成，与那日在东海之中大盗蓝惊天所施展的神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无论是速度还是破坏力，与蓝惊天所发射的都不可同日而语，但从那猎猎的风声就可以判断出，这些水箭一击之下就能将诸如泰山华山之类的山岳轻而易举地凿出个窟窿。
饶是金刚不坏之躯，神魂不破不灭，孙悟空亦是不敢怠慢，在释放灵气护住周身要害的同时也如风轮般转动着身躯，挥动金箍棒格挡。
如疾风般挥舞的金箍棒带起漫天棍影，飞射而来的水箭纷纷被击散，但每和一道水柱碰撞一下，孙悟空都会感到虎口狂震，双臂亦是别样的酸麻！
该死的！这水箭威力竟然如此之强横！”孙悟空目眦尽裂，厉声骂道，晃一晃变得三头六臂，手持三条金箍棒，奋力击打着那些流星般向他飞过来的水箭。
只是，尽管水箭不断地被击散，但更多的水箭却依旧源源不断地涌来，更为棘手的是，威力还在不断地变大。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水箭会越来越多？威力居然不减反增？”孙悟空一边挥动金箍棒击打格挡，一边默默地思忖着，六只豆大的眼睛中皆显露出了些许的迷惘与错愕。
这些水箭皆是由灵气混合着水凝结而成，无论是形成还是发射皆需要耗费施术者不小的灵气，无论是修为再高深的人，灵气都不可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怕是如来和他的师尊准提那样强大的存在。
按常理推断，这些水箭应该回越来越少，威力也应该是越来越小才对。
而现在，水箭无论是数量还是威力，都是不减反增，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反常的景象呢？”
孙悟空六颗眼珠皆不约而同地转动着，一滴汗水不经意地从他的额头上滴落，融入清明如镜的河水之中，无声无息。
时间可不允许我想太多了！”在不知击碎了多少根水箭之后，孙悟空目光一凛，收了法相，纵身向上空飞去，火红色的战袍在碧波中快速地荡漾了起来，带起阵阵涟漪。
因为，他已经隐隐产生了一种疲惫之感，再这么耗下去，灵气迟早有衰竭的一刻，眼下最重要的是冲出水箭的重围，找出大焚天真神的所在，然后给予其致命的重创。
恰在此时一股阴冷的气息自身后袭来，是那样的凛冽，森寒，有如实质，让他全身的每一个血细毛孔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颤栗。
那是一个大焚天的影子在他身后凭空出现，然后双手交错打出了个印诀，一道漆黑如墨的星芒立即呼啸着向他冲了过来。
孙悟空目光一寒，陡然一个转身，碗口粗细的金箍棒顺势挥出。
嘭！横扫而至的金箍棒与直冲而来的星芒在虚空中展开了凶猛碰撞，金石碎裂般的轰鸣声响起，狂暴的灵气不受控制地向四下里翻飞，数道米桶粗细的水柱亦在瞬间冲天而起，宛若一枚威力巨大的鱼雷凭空炸响。
星芒立散，孙悟空只感到身躯遭受了一股强横力道的推移碰撞，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横飞。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阴冷的笑声骤然响起，在空旷的河底中不停地回荡着，给人一种余音绕梁之感，数道似真似幻的影子环绕着孙悟空快速地闪过，寒冷潮湿的风穿过锁子黄金甲间的缝隙，不紧不慢地钻入一个个血细毛孔，渗入其神魂之中。
未等孙悟空反应过来，一种诡谲的冷热交替之感立时在他神魂之中衍生，活生生的冰火两重天。
火，漆黑如墨，蕴含着无尽阴冷气息的火如同一张张凶兽张开的大口，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每一个念头，让他神魂产生一阵脱刺痛之感，力气也在一点一点地消逝。
这些火是什么东西，怎的会如此诡异，热中带冷，柔中带刚，把冰与火，刚与柔两种极端对立的物事极尽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更要命的是，这些黑色火焰吞噬了一枚神念之后，那枚神念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不是像以往那般，遭到重创破裂之后迅速恢复。
这是蚂蚁啃象的方式在蚕食我，如果任由这些火焰肆虐下去，俺老孙的念头就算是多如繁星，也会被吞噬殆尽，到了那时，即便我是金刚不坏之身，也只能做一尊没有灵魂的僵尸木偶！”
想到这里，孙悟空不禁瞳孔收缩，一种久违的恐惧感立时涌上心头。
猴子，我知道你把五脏六腑都炼成了金刚不坏，神魂亦是不破不灭，可是，我这将无间地狱中万千恶鬼的怨气融入自身冥火中形成的炼狱之火乃是刚柔相济，阴阳交融之火焰，但凡接触到神魂鬼气之后，便会如凡火遇到油那般威力猛增，专门焚人念头，你的念头或许无论遭到多大的创伤都会在瞬间自动修复如初，可是，如果被我那炼狱之火整颗整颗地烧成灰烬呢？”大焚天冷冷地笑道，无数道似真似幻的影子不停地穿梭，徘徊，一颗颗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皆透露出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卑鄙！”孙悟空厉声暴喝道，旋即用灵气牵动起元婴之中的烈火真元，无尽的火焰立时在神魂之中燃烧，与那黑色的炼狱之火交融到了一处，两道橘红色的五昧真火也不失时机地从其眼眶中喷涌而出，瞬间化作一片火海，将大焚天的身影团团围住。
此时此刻，他想起了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之时被太上老君的金刚琢砸到脑袋，然后被天兵天将生擒的那一幕，心底产生的那种被人算计之后的憋屈与愤懑，是如此的熟悉！
所以，他怒了，这一道道冲天而起的火焰亦是他心头所衍生的怒火！
可走的时候，愤怒并不能使形势瞬间反转，现实，总是无比的残酷！
在被五昧真火碰到的瞬间，那一道道身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风中亦没有任何念头被焚烧后产生的腥味，被活活烧死的不过是一些适才从近旁游过，修为刚达到了金丹期，未曾化形的鱼妖虾怪。
而那些在吞噬着他念头的黑色火焰，却是不减反增，毫无阻碍地从他释放的五昧真火中漫过，继续贪婪地吞噬着他的神魂。
啊！”他不由得惊叫一声，神魂中已隐隐传来了一阵脱力之感。
猴子，你的五昧真火对我的炼狱之火是没有用的，只有水克火，又岂有火克火之理，我名为大焚天，自然得在这个“焚”字上下点功夫咯！”阴冷的笑声再次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回音近乎要将他的耳膜震破。
大焚天，你休要猖狂！俺老孙今日若是不死，日后定要将你挫骨扬灰！”孙悟空声若洪钟地吼道，目光中登时焕发出无尽的愤怒与怨毒。
哈哈哈，你先能活着出去再说！”大焚天志得意满地笑道，似乎在他眼里，孙悟空已经是个死人了。
悟空，他之所以敢以神魂与你的金箍棒硬捍，并能扛住大量的体力损耗释放那吞噬神魂的炼狱之火，那是因为，他的神魂和肉体都得到了此处盘古精气的滋润，故他的灵气和鬼气才能在旷日持久的厮杀中不减反增，只要你也吸纳了盘古精气，发掘出属于你灵明神猿特有的潜能，便能化解掉那所谓的炼狱之火，并能将其击杀，因为，这盘古精气本就是由你所牵动，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一个声音忽然在虚空中响起，如同雨露般一点一点地滴入他的神魂之中，温润、慈祥而厚重，尤其是开头的“悟空”二字，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和熟悉。
盘古精气究竟为何物？我又该如何吸收？”容不得考虑其中的玄奥，孙悟空本能地大声疾呼。
任何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是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恐惧，即便是威震三界的齐天大圣也不例外。
你只需如此如此。”那个慈祥而浑厚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听闻此声，孙悟空当即深吸了一口气，勉力稳住心神，并遵照那个声音所说的方法，缓缓调整内息，默念法诀。
原本平静的河水之中仿佛顷刻间被无形的烈火煮沸了一般，道道漩涡瞬间翻腾而起，粗如巨柱的水花接二连三直冲天际，无数道精纯温热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入孙悟空体内，并如涓涓细流般渗入其神魂之中。
主神念处忽然绽放出了一道耀眼的金光，渐渐地汇聚成了一个圆盘，圆盘得去旋转，道道金色的丝线倾泻而下，如同下了一场倾盆的金雨。
金色丝雨落在那黑色的火焰上，那些之前还气焰嚣张的火苗立即像耗子见了猫一样疯狂地颤抖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熄灭。
而与此同时，一股汹涌澎湃的气浪也在元婴之中疯狂地翻腾涌动，仿佛沉睡了千万年的岩浆正欲冲破火山巨岩的封堵，破壳而出，数道耀眼的金芒也不失时机地从中绽放，整个元婴立时产生了一种几近爆裂之感。
啊！”在潮水般袭来的剧痛的折磨下，孙悟空目眦尽裂，纵声咆哮了起来，道道粗如巨柱的耀眼金芒裂体而出，一块块肌肉也如鼓风机般快速地鼓起，全身上下似是被一股神秘而强横的力量生生注入。
他的对面，大焚天凝实的身影突然出现，目光冷峻，白衣轻舞，显得飘逸而洒脱。
下一刻，大焚天欺身向前，右手那灌满灵气的手掌不偏不倚地印在了孙悟空的胸膛之上，可是，孙悟空的身体却仍旧纹丝不动，而以雷霆万钧之势挥出一掌的他，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反震之力震得老远，胸腔之中气血不受控制地翻腾，骨骼关节处吱吱作响，神魂之中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是无数个念头被震碎了。
这是？”大焚天怔怔地看着孙悟空，抬起衣袖轻轻地拭去嘴角边上的鲜血，目光变得惊诧而疑惑。
他不知道，为什么神魂已遭受重创，灵气也几近衰竭的孙悟空会在顷刻之间变得如此强悍。
所谓灵明者，乃灵若疾风，心明如镜也！”孙悟空不紧不慢地说着，望着大焚天的目光清冽而明澈，仿佛顷刻间明悟了无尽的玄机，修长的身体悍然飞出，箭一般地冲向大焚天。
见孙悟空来势汹汹，大焚天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闪避，但是目之所及，漫天皆是孙悟空疾风般的影子和那一道道冷若寒冰，凌厉如剑的目光。
嘭！一声巨石崩裂般的闷响传来，碗口粗细的金箍棒裹挟着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碎了大焚天的头盖骨，白花花的脑浆如打翻的豆腐花一样迸出，飞溅而出的鲜血亦将周遭的河水尽数染成通红。
灵明，恭喜你，挖掘出了潜能，悟出了灵明二字的深意。”一个深沉，庄重的声音倏地传来，听在耳中，无比的熟悉。
孙悟空驻足而立，缓缓转过了身子，他看到的，是一个容貌俊朗，眉清目秀，头戴五佛冠，披锦襕袈裟的东土僧人正轻抚着念珠，不紧不慢地向他走来。
师父！”孙悟空眼睛一亮，不由得惊声大叫道，那份激动，那份欣喜，亦如他当年从五行山中出来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