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女探怪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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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破庙以后，颜丛雪竟朝着村口走去。范黎舒忙拦住她，“喂，你要去哪？为什么往村口方向走啊？难道不应该去村子里面吗？”
“我且问你，我们可曾在甪灵村见到耕地？”
范黎舒回想昨天到村子，今早去找食物，的确未见到过耕地，于是摇了摇头。
颜丛雪又问：“没有耕地，没有酒楼，没有商贩，那么这个村子的人吃什么？”
被颜丛雪这么一问，范黎舒倒真有些犯难，心想：不错啊，这些女人和孩子吃什么呢？于是问道：“那他们会到村子外面找吃的？”
“没错。”颜丛雪拉起她的手，说：“走吧，到村口去看看。”
果然，不到午时，已经陆陆续续有甪灵村的女人朝村口去，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抱着几匹布。颜、范二人跟着她们出了村子，大约走了二三十里，便看见另一群人，有男有女，却也是女子居多。这些人好像早就约好，有的牵羊，有的抱鸡，也有的身边放着几个框，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范黎舒跟着颜丛雪躲在不远处，她悄声问颜丛雪：“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难道是在等甪灵村的人？”
颜丛雪点头，“应该是，我想他们就是甪灵村村民的食物来源。”
范黎舒还待再问，便看见甪灵村的村民纷纷向那些人快步走去，她们抱着自己的布匹，吵吵嚷嚷，不一会儿，有人换成了鸡，有人换成了米，也有的换成了一篮子蔬菜瓜果……
自前朝以来，朝廷便推行重农抑商政策，到了本朝更胜，因此百姓多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大祁的商人地位低下，很少有人愿意行商。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甪灵村因为没有男人耕地，倒成了例外。
这时范黎舒问道：“现在知道他们吃什么了，接下来怎么办？”
颜丛雪一直盯着那些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范黎舒很是不耐烦，奈何却毫无对策，只好等着。
过了一会儿，听见那边好像有了争吵声，于是也仔细瞧去。原来是一个身着墨绿绸缎衫子的胖男人跟一个甪灵村的妇人谈不拢价钱了。
那妇人再三恳求，说是家里孩子多，希望那个胖男人再多给些米，可是那男人就是不肯让步。范黎舒看不过去，气愤道：“这胖子也太小器了，看他穿成那个样子，怎么也不会差那一口米。”说着便要冲出去为那妇人打抱不平。
“等等。”颜丛雪赶紧拉住她，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范黎舒脸上神色仿佛半信半疑。但此时颜丛雪已经先她一步走了出去。
“大嫂，让我看看你的布。”颜丛雪对那妇人说。
那夫妇人稍稍打量她一下，将手中的布送了过去。颜丛雪仔细观察那几匹布，觉得触手柔软，很是舒服，布料虽非佳品，但胜在织布手法不错。于是说道：“大嫂，你这布多少钱，我全要了。”
那妇人一听很是高兴，但是却尴尬地说道：“姑娘，我不卖钱，只想换几口米，让家里的孩子吃口饱饭。”
胖男人本来要占老大个便宜，现在见有人半路截胡，挡在中间，说：“小姑娘别在这捣乱，这些布是大爷要的。”
颜丛雪不以为然地说：“这位大嫂尚未卖给你，就不是你的，那么自然价高者得。”又绕过那胖男人，对那妇人道：“大嫂，我见你这几匹布织的极好。正好我家的布庄就要开张，我想，如果你愿意，便常从你这进购布匹，五匹布换一石米怎么样？”
“真的？”妇人不敢置信。
胖男人听了，更加急了，不禁蛮横起来，“什么真的假的，这布是老子先要的。”冲着颜丛雪横道：“你是哪家的小丫头，敢跟大爷抢东西？”但又见颜丛雪貌美，嘴里便又出了些污言秽语，“我看你也别跟家里开什么布庄，不如乖乖跟了大爷我，大爷保证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旁边一些来换布的男人听了哄笑起来，也有见颜丛雪这样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被他欺负而愤愤不平的，但这胖男人是镇上十分有财势的人，根本没人敢站出来。还有一些人见颜丛雪不羞不躁，默然处之，心中又是惊讶又是佩服的。
“妹妹。”在众人哄笑声中，范黎舒跑了过来，拉住颜丛雪的手，说道：“妹妹，你怎么跑这来了，家里人到处找你。爹爹让你找上好的布源，你可找到了。”
颜丛雪本来安排范黎舒扮妹妹出场，岂知她不肯让颜丛雪占这个便宜，反而叫颜丛雪妹妹。
颜丛雪指着妇人的布说：“就是这位大嫂的布了。你来的正好，大嫂的布不卖钱，只换米，你快回家去叫人送米过来。”
那胖男人听她淡定从容吩咐事宜，竟全没在意自己刚刚的调弄，更是气愤。但又听她说没带米来，顿时笑道：“哈哈哈，既没带米还说什么？”又对那妇人道：“以后你给我的布庄提供布匹，嗯……十匹布换一石米。都不许再啰嗦，否则老子不客气了。”
颜丛雪这才故作受到威胁而不得不放弃的样子。
胖男人满意地将布带回去，不久，人也都散得差不多了。范黎舒与颜丛雪互击了下掌，笑道：“这个胖子果然上当了，丛雪，你真理厉害，怎么知道他是开布庄的？”
颜丛雪笑道：“你看他审视布料的时候，只摸得几下，便轻而易举判断出那位大嫂的布最好。要么他是布庄老板，对布料质量有极其敏锐和准确的判断，要么是常穿着优质布料的达官贵人，不过呢……”
范黎舒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商人多小器。”说完二人想到那胖子的养自己，都笑了起来。
刚刚那妇人再一旁听见她们的对话，走过来便谢道：“原来二位姑娘不是真的开布庄的，是来帮我的，真是谢谢二位了。”
颜、范二人齐声道：“没事的，大嫂不用客气。”
妇人道：“如若二位姑娘不嫌弃，不如到我家去坐坐，今天多亏了二位，说不得就让我少几样小菜招呼二位好了。”
颜、范二人相视一笑，便都答应。
那妇人叫做来庆嫂，家中有五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
“来庆嫂，你家里就你们六口人吗，孩子的爹爹呢？”范黎舒故作不知地问道。
来庆嫂听问，淘米的动作骤停，过了一会儿，伸手在眼角处擦了擦，像是哭了。颜丛雪见状，心想：或许是害怕，或许是不愿提伤心事，这么问她只怕不会说。于是拉着那群孩子，笑道：“姐姐带你们去院里玩会好吗？”
五个孩子很少跟外人接触，原本害怕，但是见她们二人说话和蔼，又愿意陪他们玩，便慢慢跟二人亲近起来。
颜丛雪陪他们玩了一会，问那个最大的叫慧如的孩子：“慧如想爹爹吗？”
慧如小嘴一瘪，道：“想。”
“那你知不知道爹爹去哪了？”
这时慧如的眼泪已啪嗒啪嗒滴在颜丛雪的手上，颜丛雪帮她擦着眼泪，柔声说：“别怕，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把爹爹找回来好不好？”
慧如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问道：“姐姐真能帮我们找回爹爹吗？”
颜丛雪扶着她的肩膀，点头说：“姐姐一定会尽力，至少会有希望。但如果你们都不肯说，就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嗯。”慧如坚定的点了点头，“爹爹是被坏人抓走的。”
范黎舒惊讶地追问道：“难道你们村里的男人都是被人抓走的？”
慧如又点头。
出了破庙以后，颜丛雪竟朝着村口走去。范黎舒忙拦住她，“喂，你要去哪？为什么往村口方向走啊？难道不应该去村子里面吗？”
“我且问你，我们可曾在甪灵村见到耕地？”
范黎舒回想昨天到村子，今早去找食物，的确未见到过耕地，于是摇了摇头。
颜丛雪又问：“没有耕地，没有酒楼，没有商贩，那么这个村子的人吃什么？”
被颜丛雪这么一问，范黎舒倒真有些犯难，心想：不错啊，这些女人和孩子吃什么呢？于是问道：“那他们会到村子外面找吃的？”
“没错。”颜丛雪拉起她的手，说：“走吧，到村口去看看。”
果然，不到午时，已经陆陆续续有甪灵村的女人朝村口去，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抱着几匹布。颜、范二人跟着她们出了村子，大约走了二三十里，便看见另一群人，有男有女，却也是女子居多。这些人好像早就约好，有的牵羊，有的抱鸡，也有的身边放着几个框，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范黎舒跟着颜丛雪躲在不远处，她悄声问颜丛雪：“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难道是在等甪灵村的人？”
颜丛雪点头，“应该是，我想他们就是甪灵村村民的食物来源。”
范黎舒还待再问，便看见甪灵村的村民纷纷向那些人快步走去，她们抱着自己的布匹，吵吵嚷嚷，不一会儿，有人换成了鸡，有人换成了米，也有的换成了一篮子蔬菜瓜果……
自前朝以来，朝廷便推行重农抑商政策，到了本朝更胜，因此百姓多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大祁的商人地位低下，很少有人愿意行商。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甪灵村因为没有男人耕地，倒成了例外。
这时范黎舒问道：“现在知道他们吃什么了，接下来怎么办？”
颜丛雪一直盯着那些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范黎舒很是不耐烦，奈何却毫无对策，只好等着。
过了一会儿，听见那边好像有了争吵声，于是也仔细瞧去。原来是一个身着墨绿绸缎衫子的胖男人跟一个甪灵村的妇人谈不拢价钱了。
那妇人再三恳求，说是家里孩子多，希望那个胖男人再多给些米，可是那男人就是不肯让步。范黎舒看不过去，气愤道：“这胖子也太小器了，看他穿成那个样子，怎么也不会差那一口米。”说着便要冲出去为那妇人打抱不平。
“等等。”颜丛雪赶紧拉住她，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范黎舒脸上神色仿佛半信半疑。但此时颜丛雪已经先她一步走了出去。
“大嫂，让我看看你的布。”颜丛雪对那妇人说。
那夫妇人稍稍打量她一下，将手中的布送了过去。颜丛雪仔细观察那几匹布，觉得触手柔软，很是舒服，布料虽非佳品，但胜在织布手法不错。于是说道：“大嫂，你这布多少钱，我全要了。”
那妇人一听很是高兴，但是却尴尬地说道：“姑娘，我不卖钱，只想换几口米，让家里的孩子吃口饱饭。”
胖男人本来要占老大个便宜，现在见有人半路截胡，挡在中间，说：“小姑娘别在这捣乱，这些布是大爷要的。”
颜丛雪不以为然地说：“这位大嫂尚未卖给你，就不是你的，那么自然价高者得。”又绕过那胖男人，对那妇人道：“大嫂，我见你这几匹布织的极好。正好我家的布庄就要开张，我想，如果你愿意，便常从你这进购布匹，五匹布换一石米怎么样？”
“真的？”妇人不敢置信。
胖男人听了，更加急了，不禁蛮横起来，“什么真的假的，这布是老子先要的。”冲着颜丛雪横道：“你是哪家的小丫头，敢跟大爷抢东西？”但又见颜丛雪貌美，嘴里便又出了些污言秽语，“我看你也别跟家里开什么布庄，不如乖乖跟了大爷我，大爷保证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旁边一些来换布的男人听了哄笑起来，也有见颜丛雪这样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被他欺负而愤愤不平的，但这胖男人是镇上十分有财势的人，根本没人敢站出来。还有一些人见颜丛雪不羞不躁，默然处之，心中又是惊讶又是佩服的。
“妹妹。”在众人哄笑声中，范黎舒跑了过来，拉住颜丛雪的手，说道：“妹妹，你怎么跑这来了，家里人到处找你。爹爹让你找上好的布源，你可找到了。”
颜丛雪本来安排范黎舒扮妹妹出场，岂知她不肯让颜丛雪占这个便宜，反而叫颜丛雪妹妹。
颜丛雪指着妇人的布说：“就是这位大嫂的布了。你来的正好，大嫂的布不卖钱，只换米，你快回家去叫人送米过来。”
那胖男人听她淡定从容吩咐事宜，竟全没在意自己刚刚的调弄，更是气愤。但又听她说没带米来，顿时笑道：“哈哈哈，既没带米还说什么？”又对那妇人道：“以后你给我的布庄提供布匹，嗯……十匹布换一石米。都不许再啰嗦，否则老子不客气了。”
颜丛雪这才故作受到威胁而不得不放弃的样子。
胖男人满意地将布带回去，不久，人也都散得差不多了。范黎舒与颜丛雪互击了下掌，笑道：“这个胖子果然上当了，丛雪，你真理厉害，怎么知道他是开布庄的？”
颜丛雪笑道：“你看他审视布料的时候，只摸得几下，便轻而易举判断出那位大嫂的布最好。要么他是布庄老板，对布料质量有极其敏锐和准确的判断，要么是常穿着优质布料的达官贵人，不过呢……”
范黎舒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商人多小器。”说完二人想到那胖子的养自己，都笑了起来。
刚刚那妇人再一旁听见她们的对话，走过来便谢道：“原来二位姑娘不是真的开布庄的，是来帮我的，真是谢谢二位了。”
颜、范二人齐声道：“没事的，大嫂不用客气。”
妇人道：“如若二位姑娘不嫌弃，不如到我家去坐坐，今天多亏了二位，说不得就让我少几样小菜招呼二位好了。”
颜、范二人相视一笑，便都答应。
那妇人叫做来庆嫂，家中有五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
“来庆嫂，你家里就你们六口人吗，孩子的爹爹呢？”范黎舒故作不知地问道。
来庆嫂听问，淘米的动作骤停，过了一会儿，伸手在眼角处擦了擦，像是哭了。颜丛雪见状，心想：或许是害怕，或许是不愿提伤心事，这么问她只怕不会说。于是拉着那群孩子，笑道：“姐姐带你们去院里玩会好吗？”
五个孩子很少跟外人接触，原本害怕，但是见她们二人说话和蔼，又愿意陪他们玩，便慢慢跟二人亲近起来。
颜丛雪陪他们玩了一会，问那个最大的叫慧如的孩子：“慧如想爹爹吗？”
慧如小嘴一瘪，道：“想。”
“那你知不知道爹爹去哪了？”
这时慧如的眼泪已啪嗒啪嗒滴在颜丛雪的手上，颜丛雪帮她擦着眼泪，柔声说：“别怕，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把爹爹找回来好不好？”
慧如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问道：“姐姐真能帮我们找回爹爹吗？”
颜丛雪扶着她的肩膀，点头说：“姐姐一定会尽力，至少会有希望。但如果你们都不肯说，就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嗯。”慧如坚定的点了点头，“爹爹是被坏人抓走的。”
范黎舒惊讶地追问道：“难道你们村里的男人都是被人抓走的？”
慧如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