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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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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是没有叫婠婠这一生辜负了。

    太后心中感慨,楚贵妃也松了一口气。

    她只恨不能自己劈成两半,一半儿陪着皇帝,一半儿陪着婠婠。

    婠婠这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她在燕王府也总算是立住了。

    之前燕王失踪,都说是死了的时候,婠婠因没有子嗣闹出多少的委屈,楚贵妃都说不清。虽然如今更在意皇帝,可是楚贵妃却还是来婠婠的面前走了一趟,见婠婠与燕王一直靠在一块儿,她柔声说道,“你如今我就安心了。”因婠婠见她来了要起身,她把她给压在床上和声说道,“我又不是外人,那些虚头巴脑的事儿不必用在我的身上。你好好儿养着,这个孩子是你的,也是我与你小姑母的指望。”

    “姑母也要保重。”楚贵妃这才多久,整个人已经瘦成一把骨头,叫人心里十分心疼。

    “陛下如今这样,我还保重做什么。”楚贵妃却只是苦笑了一声。

    虽然太医们都没说什么,可是楚贵妃却也知道,皇帝恐怕是不大好了。

    她想到曾经那么多年的恩爱,皇帝对她的偏心,为了她他其实也做了那么多,不由心底生出几分伤感。

    “对了,韦氏那个贱人呢?”楚贵妃也已经从身边的人那儿知道韦美人的事,虽然说有韦大人把端仪公主给提起来,可是楚贵妃是断然不肯相信的,此刻冷笑说道,“端仪从前就已经谋害过陛下,如今再串通韦氏再谋害一次算得了什么!这个没人伦的,陛下法外开恩,因她是公主放过她一次。如今,她又来祸害陛下了!”她不相信韦美人无辜,只恨韦氏阴险狡诈,竟然会因此脱罪。

    婠婠挣扎了一下,靠在燕王的怀里对楚贵妃轻声说道,“如今韦氏已经把这件事给圆过来,无论真相如何,我们都不能将她治罪。”

    “难道谋害了陛下,就这样简单地过去不成?”

    “姑母放心。只要她的确做过,总会有蛛丝马迹。也总是会被人发现。”见楚贵妃看着自己掉眼泪,婠婠温柔地说道,“您只要好好儿地照顾陛下。陛下身边离不得人,满宫的嫔妃心思各异,有几个如姑母一般真心为陛下考虑呢?如姑母一样这样用心照顾陛下,守着陛下的,也不多了。”这话倒是真的,皇帝中毒的事儿如今闹得沸沸扬扬已经压不住,就算婠婠一次弹压后宫,可是后宫也已经人心浮动。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监国的三个皇子身上。

    都知道这是皇帝最喜欢的皇子。

    可是皇子与皇子又有不同。

    康王居长,且为人温煦令人如沐春风,这是燕王这样的阎王脸比不了的。他虽然从前因各种事有些诟病,可是也比平王从前的逼死人命被皇帝亲自定罪夺爵强多了,因此嫔妃之中有很多正在试图与康王搭上话。因此叫婠婠说,在风雨飘摇的时候,端仪公主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荣华平安,给韦氏说个谎完全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她就算是说了谎,日后康王登基,到时候她这谎言也不会被康王清算。

    只怕她还是新君面前的功臣。

    可正是因都觉得皇帝不行了,树倒猢狲散,楚贵妃如今还对皇帝不离不弃就十分珍贵。

    楚贵妃却只是摇头,落下眼泪来。

    “这算什么呢?我对陛下的这些,不及陛下对我这些年的十分之一。”楚贵妃看着婠婠与燕王亲昵地依偎在一块儿,不由露出几分苦涩轻声说道,“我们也曾经是真的好。”她与皇帝当年不也是与眼前这小两口一般,彼此柔情入骨,可是她不是婠婠,皇帝也不是燕王。燕王可以守身如玉只善待婠婠一个,可是皇帝的后宫却嫔妃三千。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能没良心地说一句皇帝对她不好。

    他甚至很容忍她。

    明知道她早就在为他若是驾崩之后的事考虑,因此才会急着找宫人为自己生子,甚至筹谋婠婠,可是皇帝却并未恼火,而是为她铺就了一条未来的路。

    那条后路上,有婠婠与燕王接着她们姐妹。

    这是皇帝对她的真心。

    只这片真心,叫楚贵妃的眼里就什么都满足了。

    皇帝的女人再多,可是只有她是不一样的。

    “我一直都觉得对不住陛下。不是没有为陛下生育子嗣,而是因为我从未真心信任过陛下会为我考虑,一直以来,我一直……”楚贵妃见婠婠担忧地看着自己,脸上满是眼泪,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轻声说道,“婠婠,你以后要和燕王好好儿过日子。不要像姑母一样,总是束手束脚,到了如今,却已经追悔莫及。”她抹去了脸上的眼泪,笑着说道,“看我,明明是咱们家的大喜事,可是怎么就哭了呢?”

    “姑母也是因这个孩子太过欢喜吧。”婠婠柔声说道。

    她叫燕王撑着自己,关心地看着楚贵妃。

    “您在意陛下,可是也一定要顾全自己啊。”她觉得楚贵妃这看着叫人担心,楚贵妃却只是摆手笑了笑,从自己的腰间翻出了一只小小的赤金长命锁来对婠婠平和地说道,“这是早年陛下赏给我的。本是……”皇帝本是期待她有孕,因此给她这个长命锁,是个极好的寓意,可是她不争气,这么多年都不能有孕,如今见了这长命锁,却觉得正合适婠婠。见婠婠要推辞,她笑着说道,“这孩子也是我的侄孙,怎么就不能给了。”

    她既然这样说,婠婠只能双手接过放在手中。

    小小的长命锁没有什么装饰,又有点形状粗糙,并不是精致又没有瑕疵的长命锁,瞧着也不是很漂亮,可是婠婠还是说道,“多谢姑母。”

    “谢什么。你累了,好好儿歇着。我先走了。”楚贵妃这才走了。

    直到她走了,婠婠才听到身后传来燕王的声音。

    “这是父皇亲手打的长命锁。”

    “陛下亲手打的?”一国之君,天下至尊,竟然会亲手打造长命锁?

    “这东西我曾经听父皇身边的宫人说过,早年他亲自打了长命锁,说是会留给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日后这个孩子会成为太子。”燕王眉目冷淡地看着这个并不巧夺天工,完全是新手打造的非常寻常的长命锁缓缓地说道,“早年,我听说宫中嫔妃生子时父皇都会赏赐长命锁,可是他亲手打的那个却一直都没有赏赐旁人。谁知道原来他早就给了你姑母。”所有人都以为皇帝打造的长命锁其实还在他的手里。

    可是原来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哪怕楚贵妃没有身孕,皇帝就已经把这个长命锁给了楚贵妃。

    婠婠愣愣地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长命锁。

    虽然说这个长命锁的造型不怎么样,只不过勉强能看出是个长命锁的样子,可是表面却光滑细腻,显然是被人常常放在手中摩挲。

    皇帝给了楚贵妃长命锁。

    楚贵妃日日把这个长命锁放在手中。

    她不知道该怎样定义这种感情。

    若说真心,可是皇帝身边却又有这么多的嫔妃,楚贵妃也早就慢慢地寻找自己的退路。

    可是若无真心,他们之间的种种却令人唏嘘。

    “若陛下不是皇帝……”

    “若他不是皇帝,不论是他,还是楚氏,只怕都死无葬身之地。”有句话叫悔教夫婿觅封侯,可若是夫婿不封侯,或许日子都过不下去了。燕王的大手压住婠婠的,将长命锁攥紧在婠婠的手里轻声说道,“这东西是你姑母的心意,有父皇的恩泽,能保你的平安。婠婠,我们不要像他们这样。”不要与皇帝与楚贵妃这一生,其实就算在一处相伴,可是也仿佛错过了很多年,直到最后再来后悔。

    他希望和婠婠的这一生风平浪静,他们永远都不会有如皇帝与楚贵妃这样。

    燕王想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不会纳妾,婠婠也不会如同楚贵妃那样心存恐惧,然后慢慢地忘记了曾经的美好与幸福。

    “好。”婠婠点头轻声说道。

    “我会护着你,护着我们的孩子。”燕王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外面的事,你都不必担心。”他侧头吻了吻婠婠的脸颊,婠婠却觉得自己心底的那一点不安全都散去了。她握住了燕王的手,轻轻地点头,又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这个赤金长命锁上。

    楚贵妃将这个给了她,是不是也在期待,她和燕王能拥有一条与她和皇帝不同的路?

    她不知道,只是安心地闭上眼睛,把自己的一切安危都交给自己最信任的这个人的手里。

    与此同时,有些沉闷的房间里,康王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酒醉之后的微醺,靠在一张长椅上,目光有些散乱。

    他的面前,如同困兽一般走着一个脸色阴沉的中年男人,男人霍然回头,看着俊美风雅的康王几乎压抑不住脸上的愤怒。

    “殿下到底想做什么?!暴露韦美人,你想叫韦氏诛九族吗?!你是不想要皇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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