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7【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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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比例50%, 如果不足，24小时之后可以看新章节内容 当然没有，她就知道个牌子, 不止她，原主的记忆力也只有车型和牌子，根本不像男人了解的那么具体。
小张助理闻言便道：“那我给您推几辆车，等会儿把照片发您手机上, 您看了那辆合适, 我这边就替您下单, 如果不要求进口，一个星期后提车, 如果要全车进口, 最少也要等两个月。”
繁星想了想，问了一个很实在的问题：“不用试驾？”
小张助理：“如果您要试驾，我就让人把试驾的车开去富景湾。”顿了顿，笑笑道：“不过既然这次是易总开口的，您可以直接买, 买回来开了不合适，再买一辆就行了。多一辆车也方便替换着开。”
还能这样？
小张助理补充道：“是易总说的，买了不合适就再买一辆，富景湾有三个车位，够放的。”
挂了电话, 小张把车子的照片全部发过来, 繁星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就觉得车型高大上，一看就很贵，内饰也高大上，一看就很贵。
最后，她在看上去通通很贵的一堆车照里选了一张，回发给小张助理。
“就这辆吧。”
小张很快回：“世爵，那就这辆，国内应该有车，下周差不多可以提到。”
繁星捏着手机，默默深呼吸两口。
133问她：“感觉怎么样。”
繁星：“爽死了。”
133：“还有呢？”
繁星：“完全不能理解原主为什么要弄死易大佬。”大概只是剧情需要。
下午，繁星开车去易亭川的酒店公寓。
作为买车的回报，繁星特意多做了几个菜，时间上略微耽误了一下，六点的时候还在厨房里忙碌。
本来心情就不错，买了车心情更是大好，做饭又做得开心，稍不留神就顺着心意，边做饭边哼起了小调。
@
易亭川有半个下午都在被徐飞渡浪费时间。
尤其徐飞渡中午接了徐飞盈一个哭哭唧唧的电话之后，便赖在办公室里不走了。
“我妹不就是对你有点那方面的心思么，你也别太拒人千里之外了。”
“她好歹是个女孩子，在家又是被宠的大小姐，平常工作的时候身边也是一堆围着她喊女神女神的粉丝，你也别太伤她的心了。”
徐飞渡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边签几个文件边叨叨叨。
替自己妹妹叨了几句，又道：“你要实在觉得我妹和你妹走得太近，影响你妹上学了，投电影就投电影呗，刚好我最近手里有点闲钱。”
徐飞渡留着过耳的碎长发，有一张堪比明星的巴掌脸，鼻头尖、下巴尖、脸颊尖，小小一张脸搭配那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肤色及白，嘴唇薄，极像一只成了精的公狐狸。
他嘴里说着话，手下签着字，时不时还刷会儿手机和小情人逗逗乐，相当风流潇洒。
易亭川起先懒得理他，听他同意把徐飞盈弄走便抬头：“说完了吗，说完了滚出去，从大门从窗户都可以。”
“……”徐飞渡无语地放下手机。
易亭川在看技术部的报告，头也不抬：“看样子你倒不介意你妹妹住易公馆？也不介意你妹妹和一个有妇之夫勾勾搭搭了？”
徐飞渡不以为意：“你不是都要离婚了吗。”
易亭川：“我离了吗？”
徐飞渡刷着手机：“现在没有，不过也快了。就你那老婆，本来你也看不上她那点下三滥的手段，要不是你爸念着顾家对你们家的那点恩情，也不至于拿你这个儿子来还人情债。”
易亭川音调不便，连问的内容都没变：“我离了吗？”
徐飞渡还在刷手机，约莫是手机那头的小情人说了什么好笑的，他那双狐狸眼都笑眯了起来：“不就这几天的事了么，她都跟你提离婚了，只要你满足她的条件，离婚也就是上午下午、今天明天的差别。”
说着，抬手打了个响指：“离了就给你开patry去去晦气，等回头你要是想通了，我妹那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到时候我们两家联姻，公司里外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徐飞渡说到这儿，越发觉得徐飞盈虽然脑子不太聪明，好歹眼光不错，如果徐易两家真能成，于他们家于易家都有好处。
结果强强联合的美梦才做了一个开头，忽然听到易亭川道：“只要我没进一步的打算，易太太就还是易太太。”
徐飞渡一愣，终于把眼睛从小情人的信息上拔了出来，诧异地抬头：“我没听错吧。”
易亭川还在看文件，语气不变：“有什么问题？”
徐飞渡：“可你不都打算让顾家再破产一次了吗？”
秋日的黄昏提前了很多，日头西落，橙黄色的霞光从落地窗外懒懒地照射进来，打在大班桌一角，反射在易亭川那张俊逸凌厉的面孔上。
这个男人，大部分时候在徐飞渡眼里是复杂的，难以捉摸，可小部分时候，尤其是在某些方面，脾性展露无遗，根本无需去琢磨——尤其在女人方面。
这场被顾家算计的婚姻，易亭川把自己搭了进去，又填了几千万来给顾家还债，换了哪个男人心里能痛快？
易亭川心里不爽，自然要报复回去，哪里能赔上自己还便宜了别人？
顾家不是想翻身吗？
不是觉得攀上了易家有了他这个女婿就能一招翻盘吗？
想都不要想。
徐飞渡还在等他表态，易亭川并未多言。
徐飞渡一看他的表情就猜到，怕是计划未变，顾家还是得破产。
但想起刚刚易亭川一口一个“易太太就是易太太”……
怎么感觉他对顾家那女儿的态度不太一样呢？
难道是错觉？
徐飞渡想了想，反正也没外人，直接问道：“顾家那两口子那么算计你，你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是吧，那顾家那个顾繁星……”
易亭川终于抬起视线：“你今天很闲？聊完你妹妹又跟我聊顾家？”
徐飞渡：“唉，问问，关心一下。”
“不想再说第三遍。”易亭川神情淡漠，语气却很坚定，“只要还在婚姻存续期内，顾繁星就始终是易太太。”
徐飞渡一愣，嘴里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暗暗咋舌。
果然态度有所转变。
可是不对啊，前几天不是还准备同意条件离婚吗？这才几天，态度又变了？
徐飞渡没为自己那追不上男人的傻妹妹觉得惋惜，只是想到了那位仅有几面之缘的易太太。
有意思，有点意思……
此刻，大班桌后的电脑却在连接酒店公寓的监控系统。
没多久，电脑连上监控，率先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正是公寓厨房的一个监控视角。
而视角下的画面里，有一个套着西服炒菜掂锅的身影。
易亭川坐在电脑前，没有看屏幕，耳朵上却塞着无线耳机，一首《小毛驴》在耳边回荡。
主唱：顾繁星。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易亭川听着，人还处在工作状态，心情却放松了不少。
他没在管徐飞渡和他说的那些废话，加快了工作进度，又看看时间，六点半，她还没走。
他想了想，缓缓抬起视线，监控视角里，年轻女人套着身宽大的西服边扭边刷锅。
耳机里的《小毛驴》被她直接切成了另外一首。
可能是流行歌曲的调调，也可能是她随便唱的，旋律并不流畅，内容却很接地气——
“谢谢老板，给我升职加薪
谢谢大佬，给我买车买房
啊，易总，你就是再生父母，你就是马云爸爸，感谢你，让我当上了锦鲤！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旋律没有一个对的，调调也很怪，咬字倒是一清二楚。
易亭川听着听着唇角牵动了两下，收回视线继续批文件的某一刻忽然想——
马云。
这谁？
徐飞渡那边却是一副看戏不嫌事儿大的心态，退了和小情人聊天的消息界面，给自己的助理发消息：“去查一下易总那便宜老丈人家现在什么情况。”
徐飞渡的助理向来高效，且是个消息通，什么八卦都知道。
助理：“哦，听说前段时间出国玩儿了，被台风困住了，今天才回来。”
徐飞渡：“现在还挺滋润。”
助理：“那是，毕竟易总圈套早下了，他们那乌龟速度，还在慢慢往里面爬。”
徐飞渡这才想起易亭川给顾家下了一个什么套。
这是随随便便就能再破产一次的节奏啊。
抬头看向大班桌后，徐飞渡又不禁饶有兴致地暗想：这搞完顾家却留着顾繁星，啧啧啧，看来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
深夜，顾繁星见到了坐十几个小时直机回国的顾家父母。
夫妻俩离开机场后，哪儿都没去，也没回家，直奔富景湾，确定闺女还住在，没有离婚更没搬走，这才彻底放心了。
顾父去客房休息，嘴里念着：“担心了一路，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顾母虽然累，但还是坚持坐在沙发上拉着繁星。
正要猛劝一通，再当面敲打，繁星却严肃地看着顾母：“妈，公司最近怎么样了。”
公司？
顾母不明所以，话题被带走，顺着道：“请了个有经验的副总在管啊，怎么了？”
繁星表情认真：“你们是不是又问银行贷了六千万？”
顾母眨眨眼：“啊，是啊。”理所当然地口气，“本来就在融资了，反正融资肯定能成功的，到时候钱一到，把银行那六千万连本带利还掉不就行了。”
本来就在融资？肯定能成功？
亲妈呀，怎么可能成功！
那是你宝贝女婿给你下的让你分分钟再破产一次的套啊！
先贷款再融资，融资不成功，还不了贷款，公司经营不善资金断裂，回头贷款又是利滚利……
吧唧，摔得粉身碎骨。
晚上回来后看到系统上的剧情提示，繁星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此刻亲口听顾母这么说，更加确信这是易亭川被顾家算计后的回击。
造孽啊。
可是易总啊，大佬啊，你下套就下套，报复就报复，一边报复着一边给报复对象家的女儿买买买是怎么回事。
你钱多撒着玩儿啊。
顾繁星看向镜子里，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陌生归陌生，以顾繁星的审美来看，这容貌也是极美的。
肤如凝脂，眼如青杏，眸光潋滟，唇若红樱，所有这世界上可以用来夸赞容貌的词汇都适合用在这样一张脸上。
简而言之，美，很美。
不过对着这么一张脸，这么一张如今货真价实属于自己的面孔，顾繁星却不太能高兴得起来。
唉，穿书就穿书，穿成谁不好，竟然穿成了一个被女主疯狂打脸的龙套炮灰。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没错，顾繁星穿越了，准确来说是穿书，穿进了一本名为《天命男主》的小说里。
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本大男主文。
其实大男主大女主都无所谓，既然穿书，顾繁星觉得自己不说穿成个什么男主女主重要配角，起码别是个炮灰吧，哪怕小说里一带而过的路人甲都行啊。
可顾繁星穿得这个，比炮灰还惨——
在害死了自己的大佬丈夫之后，转头就成了女主逆袭的垫脚石。
顾繁星默默叹了口气。
她不就是看作者断更还有烂尾趋势，留了一个“作者傻逼”的评论么，怎么就让她穿进书里当同名垫脚石，这尼玛真是天要亡她。
好在顾繁星一向心态不错，穿书这种事都发生了，还能怎么办，难道一哭二闹三上吊，让老天看看自己再把她送回原世界？
得了，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就这样，顾繁星没怎么纠结地坦然接受了穿书的命运。
接受现实之后，她心态四平八稳，默默走出卧室，打量起她身处的这个“家”。
大四房两厅复式，全欧式装修，进口家具电器，连墙上挂着的画都出自国外名家，家具细节上也处处体现奢华高大。
这么一套房子，要是顾繁星在原世界拥有的，她做梦都得笑出来。
可惜这房子既不属于如今的她，也不属于曾经的原主，毕竟产证上的名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那位小说里被原主害死的大佬丈夫。
打量完房子，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确保现在有时间空间安静思考之后，顾繁星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默默回忆起了自己看过的小说剧情。
她如果没记错，这同名垫脚石的丈夫在小说里只出场了六章，名叫易亭川，是个家境殷实的年轻商人。
至于原主，在家里落魄前，也曾是个富二代，可惜父母经营不善，家里一夜破产，她便灰头土面地从富裕阶层滚了下来。
那既然原主和易亭川早不是门当户对的同圈人，最后两人又为什么能结婚？
因为爱情？
当然不是。
说好听点，是父母之命，再说的直白一些，就是有人动了心思想上位——
易亭川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曾是原主家里的一个司机，家境贫寒，却很有抱负，脑子也灵活，深受原主家人的喜欢。
于是原主家里也不太拿易亭川的父亲当司机，就当一个侄子干儿子看待，鼓励他读书，也教他生意的门道。
几年后，易亭川父亲需要启动资金做生意的，原主家里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五十万出来支持，还不算是借的，而是直接赠与。
光看到这里就知道，原主家对易家有莫大的恩情。
所以哪怕后来原主家生意一落千丈，易亭川的父亲也想足了办法帮忙，只可惜原主父母能力实在一般，最后还是没守住家业，落得破产的下场。
其实破产了，身上能不背债务就很幸运，原主父母带着原主如果能好好生活，再有易亭川父亲的默默支持，不说重回巅峰，东山再起总是不难。
然而原主父母的心态早已在生意破败的过程中分崩析离。
原主的父亲夜夜买醉，母亲则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原主身上。
而这个希望，既不是想靠原主做生意重新发家，也不是靠她担起家庭的责任，而是希望她能嫁给易亭川。
母亲想的很现实，易父正当盛年，生意又如日中天，还有易亭川这样一个机具商业才能的独子，如果能和易家联姻，那等于走了一条捷径，连什么东山再起都不需要，躺着就能享受易家带来的荣华富贵。
没什么办法比联姻更好。
关于这一点，原主自然也是清楚的，然而从小富裕的大小姐到底还是有些廉耻心的。
联姻改变命运？她做不到。
至少起先的时候，她是真的做不到。
然而人这种生物，向来由奢入俭难，连吃个海胆和鱼子酱都异常挑剔的大小姐，又怎么过得惯出门靠地铁，吃饭几十块餐馆的生活？
没多久，原主自己也妥协了，不得不妥协。
她接受了母亲的提议和安排，母女俩一同算计了当时对他们家毫无防备且关照有加的易亭川。
在某次易亭川醉酒后，原主趁着他最不清醒的时候钻上了他的床。
等次日天一亮，原主的母亲便给易亭川的父亲打电话，冷着声问他准备怎么办。
易父还能怎么办，自己儿子睡了恩人家的女儿，还能用钱搪塞解决吗？自然是要娶的。
于是就这样，两家联姻，原主成功上位。
其实到这里，顾繁星觉得，原主这靠着结婚翻身的目的也达到了，那甭管初衷如何，婚都结了，再怎么样也该好好过日子吧。
可惜原主一点也不安分，因为她既不喜欢易亭川，嫁人又迫于形势，关键是，她心底有喜欢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易亭川很要好的一个生意伙伴。
原主对他情难自禁，且在准备嫁给易亭川的时候还向这心心念念的男人显露出几分情谊，男人看她是合作伙伴的未婚妻才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不懂。
然而等婚后，等易亭川心知被算计有意疏离新婚妻子后，原主不死心，在空虚寂寞的婚后生活里依旧主动联系那个男人。
至于后来易亭川知不知道这些，又是怎么被害死，原主又为什么会走上如此凶狠的一条不归路的，小说里并没有过多详细描述，几句话带过。
不过原主最后下场很惨这件事顾繁星是可以确认的——
原主最后是女主逆袭上位路上的炮灰，和女主正面罡过，更被狠狠打过脸，最后被女主身边的人收拾进了风月场所，成了一个嘴脸冷傲的任由男人玩弄的交际花。
没了。
想到原主最后的结局，顾繁星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在沙发上默默搂紧自己。
一边搂，又一边默默庆幸自己虽然穿越成了这样一个下场凄惨的垫脚石，好在运气并不算太差，至少她穿来的时间点还很早。
早到原主和易亭川刚刚结婚不久，早到原主还没有正式开始作死，早到距离女主弄死丈夫、以及被女主疯狂打脸还有一段时间。
万幸，万幸。
忽然的，沙发前的茶几上响起了手机铃声。
顾繁星抬了抬屁股倾身把手机拿过来，落目一瞧，“妈妈”两个字闪烁不听。
顾繁星略一思考，没多深想，接起电话。
哪知道刚接起来，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臭丫头，你疯了吗？是过了两天好日子尾巴又翘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随便吃喝玩乐的顾家大小姐吗？！”
这又是干嘛？
顾繁星没吭声，还想再听听，然而顺着顾母的这番话，一段对话瞬时涌进脑海里。
男人声线冷淡：“你要离婚？可以，我成全你。”
原主：“我要富景湾的那三套房子，还有五千万现金，同时保留我在你公司那边的分红权。”
男人并不犹豫：“随便你。”
原主反唇讽刺：“易总还真是大方。”
男人慢吞吞道：“不是我想大方，是有些觉睡完了总要把账算清楚。”
原主冷声：“你几号回来。”
男人：“21号。”
原主：“行，我等你。”
……
等等，离婚？
小说里有这段内容？
这又不是主角的剧情，更何况就算是男女主的剧情，一般看过小说也未必能记那么清楚。
竟然提了离婚……这剧情也太突然了。
电话那头的顾母还在骂：“你是疯了？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你以为你离婚能分到什么，还是他易家能给你什么？你放着好好的易太太不做想上天是吗？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还在国外，我现在就要飞回来撕烂你的嘴！”
顾繁星听得有点无语，对这位靠着女儿翻身的顾母也无甚好感。
既然远在国外，又不了解情况，就不能在电话里心平气和地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念叨，这什么妈啊。
没必要隔着半个地球听这些絮絮叨叨，但也不用在电话里吵，顾繁星拿出自己的好脾气，缓缓道：“妈，有什么还是等你回国再说吧。”
顾母：“回国再说？！还能等我回国！别我刚下飞机你就把离婚证甩我面前！”
这可真不敢保证。
但顾繁星也不想吵架，态度平和道：“可是妈，你要是一直这么说我，我更容易冲动啊。别等会儿你骂完了我，我挂了电话一激动就去找易亭川离婚。”
“……”
一句话戳中了顾母的软肋。
顾母如今是联姻了易家，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女儿不好好做这个易太太自己作死，这会儿听到这番话，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忙不迭地憋住，憋了两秒，火气渐渐也熄了。
她转口软言地劝：“繁星，你千万别冲动，夫妻过日子，哪里有没矛盾没有想离婚的时候？但那都是一时冲动啊。你想想你现在的日子，想想你结婚之后易家给你带来的安稳日子，再想想你爸妈，冲动可千万要不得啊。”
顾繁星顺着这话：“妈，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先挂了吧，我自己再好好想想。”
顾母：“那你千万别冲动啊，就算想不明白，也至少等我和你爸回国再说，知道吗。”
“嗯嗯，知道了。”
顾繁星四两拔千斤灭了顾母的火气，飞速挂掉电话。
她现在不能让太多乱七八糟的信息和言语干扰她，刚刚穿越、初来乍到，必须要先想琢磨明白自己的处境。
打定主意，她扔开手机，决定先看看原主脑海里留下的记忆——至少得知道原主经历过什么、有什么样的心态。
然而顾繁星很快发现，她根本无法主动调取这些记忆，她努力回忆，具体到某个日期，比如原主昨天早上醒来之后做了什么，可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
刚刚不是还冒出一段原主和易亭川的对话吗。
忽然，一个陌生的机械音在她耳边悄然响起。
“你只能在情景触发下被动调取原主的记忆。”
“谁？！”
骤然在只有她一人的大房子里听到一个陌生声音，顾繁星吓了一跳。
那声音再次响起，又是近在耳畔。
“第35698位绑定用户你好，我是你的穿书辅助系统，你可以叫我133。”
顾繁星：“……”
啥玩意儿？系统？
顾老爷子最后死不瞑目，顾父拿着剩下的一点家业又投了几个产业，也是不了了之，钱没了，还欠了投资人的巨款，最后通过联姻，让易家给填上的窟窿。
按照繁星的想法，都这样了，顾家怎么也得悠着点吧。
顾父顾母倒好，迫不及待在原主婚前开了一家直播平台，妄想再搭上互联网行业，东山再起。
这直播平台名叫“星空TV”，和当前主流的几个平台没什么不同，顾父又挖了其中一家公司的高管过来当副总，做梦都想在直播这个新行业赚个钵满。
按照顾母此刻对繁星的说法，为了跟得上时下新行业发展的热潮，星空TV也一直在想办法拉融资，平台前期烧钱，她们就找投资人入股，再找银行贷款，等到融资的钱一入账，公司就能顺利进入正轨。
顾母似乎对新公司格外有把握，提到星空TV的时候一脸骄傲：“现在传统行业都不吃香，房地产都不行了，贸易战一打，进出口行业都难做，要我说啊，还是互联网赚钱，你爸请的那个副总也挺懂的，什么都帮我们弄好了，投资公司那边我们都见了好几次了，人家对我们公司也特别满意，现在就等着他们投资拿钱了。”
繁星听着，面上古水无波，还抬手拿杯子喝了一口茶：“妈，公司平台搭建的情况，你都了解吗？”
顾母一脸理所当然：“了解啊，当然了解了。”
繁星：“平台现在主打做什么直播？覆盖多少领域？流量怎么样？转化率如何？注册多少人了？直播的主播又有多少？”
顾母一愣，想了想：“……唉，这些都有你爸请的那个副总管啊，我又不用过问这么细。”
繁星漠然，心说亲爱的老妈，你不是不管，你是压根就不懂。
母女俩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繁星转头看顾母，衣服、裤子、首饰，哪一样不是高档货，哪一样不是在凸显富贵。
在外人看来，顾母这么穿当然没问题，她是易亭川的丈母娘，易家的亲家，就算自己没本事，有易家这颗富贵流油的大树笼罩着，就该过得金光闪闪。
可自从顾父顾母进门，情景触发原主的记忆，外加系统里的剧情提示，繁星算是彻底懂了。
这些富贵，这些高奢牌的衣服，这些金光闪闪的首饰，哪一样是顾家自己的？
全部都是易家给的！
结婚之前，顾家还欠着几千万的外债，易亭川给了几千万的彩礼，不要求陪嫁，也默认他们拿这钱还债了。
不仅如此，易父念着早年顾家老爷子对他的恩情，也给了顾父顾母不少好处，光是房产、商铺、写字楼就给了不少，甚至自己出钱，帮原主在二级市场拿到了易亭川那家科技公司的一些股份和分红权。
顾家能一日翻身，也托了那些商铺、写字楼租出去的高额租金的福，至于穿金戴银，出国旅游，更是没少刷易亭川那张额度50万的信用卡。
易家给了顾家这么多，这两口子倒也不让自己闲着，还在瞎折腾，自己当初怎么败掉家产的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六千万银行贷款？
银行敢借，那是看在他们背后有易亭川这个亲女婿。
他们自己倒是也敢要钱？
还什么融资？
公司是开了，那平台上线了吗？
靠什么引流？靠什么赚钱？靠什么和主流平台竞争？
就靠二老那颗坚定的依附易家的心？
还是靠他们自我感觉良好一定能翻身再起的迷之自信？
繁星光想想都要觉得头疼。
顾母倒好，公司的事不说了，开始念繁星要离婚的事，巴拉巴拉又是好一通说。
繁星无语地靠着沙发半闭着眼睛揉太阳穴，顾母忽然又道：“对了，你和亭川说了吗？”
繁星半闭着眼：“说什么呀。”
顾母：“信用卡的事啊，出国之前你爸不是说了让你再问亭川要张卡吗，这样我们也不用每次都问你拿卡，你刷你的，我们刷我们的呀。”
繁星：“……”
这两口还真拿易家当摇钱树了？
繁星现在是无奈又无语，睁开眼睛，转头看顾母的表情都十分一言难尽。
“妈，”繁星终于还是问了一句，“你一直劝我不要离婚，那你这么做，想过我的处境吗？”
顾母一愣：“我不是就在为你想吗，你要离婚，我不让你离，继续做这个吃香的喝辣的易太太，还不是为你好啊。”
繁星：“为我好，不离婚，然后呢，再问易亭川要卡，那我作为他的妻子，易家的儿媳，我又要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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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想了想，问了一个很实在的问题：“不用试驾？”
小张助理：“如果您要试驾，我就让人把试驾的车开去富景湾。”顿了顿，笑笑道：“不过既然这次是易总开口的，您可以直接买, 买回来开了不合适，再买一辆就行了。多一辆车也方便替换着开。”
还能这样？
小张助理补充道：“是易总说的，买了不合适就再买一辆，富景湾有三个车位，够放的。”
挂了电话, 小张把车子的照片全部发过来, 繁星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就觉得车型高大上，一看就很贵，内饰也高大上，一看就很贵。
最后，她在看上去通通很贵的一堆车照里选了一张，回发给小张助理。
“就这辆吧。”
小张很快回：“世爵，那就这辆，国内应该有车，下周差不多可以提到。”
繁星捏着手机，默默深呼吸两口。
133问她：“感觉怎么样。”
繁星：“爽死了。”
133：“还有呢？”
繁星：“完全不能理解原主为什么要弄死易大佬。”大概只是剧情需要。
下午，繁星开车去易亭川的酒店公寓。
作为买车的回报，繁星特意多做了几个菜，时间上略微耽误了一下，六点的时候还在厨房里忙碌。
本来心情就不错，买了车心情更是大好，做饭又做得开心，稍不留神就顺着心意，边做饭边哼起了小调。
@
易亭川有半个下午都在被徐飞渡浪费时间。
尤其徐飞渡中午接了徐飞盈一个哭哭唧唧的电话之后，便赖在办公室里不走了。
“我妹不就是对你有点那方面的心思么，你也别太拒人千里之外了。”
“她好歹是个女孩子，在家又是被宠的大小姐，平常工作的时候身边也是一堆围着她喊女神女神的粉丝，你也别太伤她的心了。”
徐飞渡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边签几个文件边叨叨叨。
替自己妹妹叨了几句，又道：“你要实在觉得我妹和你妹走得太近，影响你妹上学了，投电影就投电影呗，刚好我最近手里有点闲钱。”
徐飞渡留着过耳的碎长发，有一张堪比明星的巴掌脸，鼻头尖、下巴尖、脸颊尖，小小一张脸搭配那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肤色及白，嘴唇薄，极像一只成了精的公狐狸。
他嘴里说着话，手下签着字，时不时还刷会儿手机和小情人逗逗乐，相当风流潇洒。
易亭川起先懒得理他，听他同意把徐飞盈弄走便抬头：“说完了吗，说完了滚出去，从大门从窗户都可以。”
“……”徐飞渡无语地放下手机。
易亭川在看技术部的报告，头也不抬：“看样子你倒不介意你妹妹住易公馆？也不介意你妹妹和一个有妇之夫勾勾搭搭了？”
徐飞渡不以为意：“你不是都要离婚了吗。”
易亭川：“我离了吗？”
徐飞渡刷着手机：“现在没有，不过也快了。就你那老婆，本来你也看不上她那点下三滥的手段，要不是你爸念着顾家对你们家的那点恩情，也不至于拿你这个儿子来还人情债。”
易亭川音调不便，连问的内容都没变：“我离了吗？”
徐飞渡还在刷手机，约莫是手机那头的小情人说了什么好笑的，他那双狐狸眼都笑眯了起来：“不就这几天的事了么，她都跟你提离婚了，只要你满足她的条件，离婚也就是上午下午、今天明天的差别。”
说着，抬手打了个响指：“离了就给你开patry去去晦气，等回头你要是想通了，我妹那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到时候我们两家联姻，公司里外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徐飞渡说到这儿，越发觉得徐飞盈虽然脑子不太聪明，好歹眼光不错，如果徐易两家真能成，于他们家于易家都有好处。
结果强强联合的美梦才做了一个开头，忽然听到易亭川道：“只要我没进一步的打算，易太太就还是易太太。”
徐飞渡一愣，终于把眼睛从小情人的信息上拔了出来，诧异地抬头：“我没听错吧。”
易亭川还在看文件，语气不变：“有什么问题？”
徐飞渡：“可你不都打算让顾家再破产一次了吗？”
秋日的黄昏提前了很多，日头西落，橙黄色的霞光从落地窗外懒懒地照射进来，打在大班桌一角，反射在易亭川那张俊逸凌厉的面孔上。
这个男人，大部分时候在徐飞渡眼里是复杂的，难以捉摸，可小部分时候，尤其是在某些方面，脾性展露无遗，根本无需去琢磨——尤其在女人方面。
这场被顾家算计的婚姻，易亭川把自己搭了进去，又填了几千万来给顾家还债，换了哪个男人心里能痛快？
易亭川心里不爽，自然要报复回去，哪里能赔上自己还便宜了别人？
顾家不是想翻身吗？
不是觉得攀上了易家有了他这个女婿就能一招翻盘吗？
想都不要想。
徐飞渡还在等他表态，易亭川并未多言。
徐飞渡一看他的表情就猜到，怕是计划未变，顾家还是得破产。
但想起刚刚易亭川一口一个“易太太就是易太太”……
怎么感觉他对顾家那女儿的态度不太一样呢？
难道是错觉？
徐飞渡想了想，反正也没外人，直接问道：“顾家那两口子那么算计你，你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是吧，那顾家那个顾繁星……”
易亭川终于抬起视线：“你今天很闲？聊完你妹妹又跟我聊顾家？”
徐飞渡：“唉，问问，关心一下。”
“不想再说第三遍。”易亭川神情淡漠，语气却很坚定，“只要还在婚姻存续期内，顾繁星就始终是易太太。”
徐飞渡一愣，嘴里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暗暗咋舌。
果然态度有所转变。
可是不对啊，前几天不是还准备同意条件离婚吗？这才几天，态度又变了？
徐飞渡没为自己那追不上男人的傻妹妹觉得惋惜，只是想到了那位仅有几面之缘的易太太。
有意思，有点意思……
此刻，大班桌后的电脑却在连接酒店公寓的监控系统。
没多久，电脑连上监控，率先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正是公寓厨房的一个监控视角。
而视角下的画面里，有一个套着西服炒菜掂锅的身影。
易亭川坐在电脑前，没有看屏幕，耳朵上却塞着无线耳机，一首《小毛驴》在耳边回荡。
主唱：顾繁星。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易亭川听着，人还处在工作状态，心情却放松了不少。
他没在管徐飞渡和他说的那些废话，加快了工作进度，又看看时间，六点半，她还没走。
他想了想，缓缓抬起视线，监控视角里，年轻女人套着身宽大的西服边扭边刷锅。
耳机里的《小毛驴》被她直接切成了另外一首。
可能是流行歌曲的调调，也可能是她随便唱的，旋律并不流畅，内容却很接地气——
“谢谢老板，给我升职加薪
谢谢大佬，给我买车买房
啊，易总，你就是再生父母，你就是马云爸爸，感谢你，让我当上了锦鲤！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旋律没有一个对的，调调也很怪，咬字倒是一清二楚。
易亭川听着听着唇角牵动了两下，收回视线继续批文件的某一刻忽然想——
马云。
这谁？
徐飞渡那边却是一副看戏不嫌事儿大的心态，退了和小情人聊天的消息界面，给自己的助理发消息：“去查一下易总那便宜老丈人家现在什么情况。”
徐飞渡的助理向来高效，且是个消息通，什么八卦都知道。
助理：“哦，听说前段时间出国玩儿了，被台风困住了，今天才回来。”
徐飞渡：“现在还挺滋润。”
助理：“那是，毕竟易总圈套早下了，他们那乌龟速度，还在慢慢往里面爬。”
徐飞渡这才想起易亭川给顾家下了一个什么套。
这是随随便便就能再破产一次的节奏啊。
抬头看向大班桌后，徐飞渡又不禁饶有兴致地暗想：这搞完顾家却留着顾繁星，啧啧啧，看来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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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顾繁星见到了坐十几个小时直机回国的顾家父母。
夫妻俩离开机场后，哪儿都没去，也没回家，直奔富景湾，确定闺女还住在，没有离婚更没搬走，这才彻底放心了。
顾父去客房休息，嘴里念着：“担心了一路，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顾母虽然累，但还是坚持坐在沙发上拉着繁星。
正要猛劝一通，再当面敲打，繁星却严肃地看着顾母：“妈，公司最近怎么样了。”
公司？
顾母不明所以，话题被带走，顺着道：“请了个有经验的副总在管啊，怎么了？”
繁星表情认真：“你们是不是又问银行贷了六千万？”
顾母眨眨眼：“啊，是啊。”理所当然地口气，“本来就在融资了，反正融资肯定能成功的，到时候钱一到，把银行那六千万连本带利还掉不就行了。”
本来就在融资？肯定能成功？
亲妈呀，怎么可能成功！
那是你宝贝女婿给你下的让你分分钟再破产一次的套啊！
先贷款再融资，融资不成功，还不了贷款，公司经营不善资金断裂，回头贷款又是利滚利……
吧唧，摔得粉身碎骨。
晚上回来后看到系统上的剧情提示，繁星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此刻亲口听顾母这么说，更加确信这是易亭川被顾家算计后的回击。
造孽啊。
可是易总啊，大佬啊，你下套就下套，报复就报复，一边报复着一边给报复对象家的女儿买买买是怎么回事。
你钱多撒着玩儿啊。
顾繁星看向镜子里，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陌生归陌生，以顾繁星的审美来看，这容貌也是极美的。
肤如凝脂，眼如青杏，眸光潋滟，唇若红樱，所有这世界上可以用来夸赞容貌的词汇都适合用在这样一张脸上。
简而言之，美，很美。
不过对着这么一张脸，这么一张如今货真价实属于自己的面孔，顾繁星却不太能高兴得起来。
唉，穿书就穿书，穿成谁不好，竟然穿成了一个被女主疯狂打脸的龙套炮灰。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没错，顾繁星穿越了，准确来说是穿书，穿进了一本名为《天命男主》的小说里。
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本大男主文。
其实大男主大女主都无所谓，既然穿书，顾繁星觉得自己不说穿成个什么男主女主重要配角，起码别是个炮灰吧，哪怕小说里一带而过的路人甲都行啊。
可顾繁星穿得这个，比炮灰还惨——
在害死了自己的大佬丈夫之后，转头就成了女主逆袭的垫脚石。
顾繁星默默叹了口气。
她不就是看作者断更还有烂尾趋势，留了一个“作者傻逼”的评论么，怎么就让她穿进书里当同名垫脚石，这尼玛真是天要亡她。
好在顾繁星一向心态不错，穿书这种事都发生了，还能怎么办，难道一哭二闹三上吊，让老天看看自己再把她送回原世界？
得了，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就这样，顾繁星没怎么纠结地坦然接受了穿书的命运。
接受现实之后，她心态四平八稳，默默走出卧室，打量起她身处的这个“家”。
大四房两厅复式，全欧式装修，进口家具电器，连墙上挂着的画都出自国外名家，家具细节上也处处体现奢华高大。
这么一套房子，要是顾繁星在原世界拥有的，她做梦都得笑出来。
可惜这房子既不属于如今的她，也不属于曾经的原主，毕竟产证上的名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那位小说里被原主害死的大佬丈夫。
打量完房子，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确保现在有时间空间安静思考之后，顾繁星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默默回忆起了自己看过的小说剧情。
她如果没记错，这同名垫脚石的丈夫在小说里只出场了六章，名叫易亭川，是个家境殷实的年轻商人。
至于原主，在家里落魄前，也曾是个富二代，可惜父母经营不善，家里一夜破产，她便灰头土面地从富裕阶层滚了下来。
那既然原主和易亭川早不是门当户对的同圈人，最后两人又为什么能结婚？
因为爱情？
当然不是。
说好听点，是父母之命，再说的直白一些，就是有人动了心思想上位——
易亭川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曾是原主家里的一个司机，家境贫寒，却很有抱负，脑子也灵活，深受原主家人的喜欢。
于是原主家里也不太拿易亭川的父亲当司机，就当一个侄子干儿子看待，鼓励他读书，也教他生意的门道。
几年后，易亭川父亲需要启动资金做生意的，原主家里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五十万出来支持，还不算是借的，而是直接赠与。
光看到这里就知道，原主家对易家有莫大的恩情。
所以哪怕后来原主家生意一落千丈，易亭川的父亲也想足了办法帮忙，只可惜原主父母能力实在一般，最后还是没守住家业，落得破产的下场。
其实破产了，身上能不背债务就很幸运，原主父母带着原主如果能好好生活，再有易亭川父亲的默默支持，不说重回巅峰，东山再起总是不难。
然而原主父母的心态早已在生意破败的过程中分崩析离。
原主的父亲夜夜买醉，母亲则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原主身上。
而这个希望，既不是想靠原主做生意重新发家，也不是靠她担起家庭的责任，而是希望她能嫁给易亭川。
母亲想的很现实，易父正当盛年，生意又如日中天，还有易亭川这样一个机具商业才能的独子，如果能和易家联姻，那等于走了一条捷径，连什么东山再起都不需要，躺着就能享受易家带来的荣华富贵。
没什么办法比联姻更好。
关于这一点，原主自然也是清楚的，然而从小富裕的大小姐到底还是有些廉耻心的。
联姻改变命运？她做不到。
至少起先的时候，她是真的做不到。
然而人这种生物，向来由奢入俭难，连吃个海胆和鱼子酱都异常挑剔的大小姐，又怎么过得惯出门靠地铁，吃饭几十块餐馆的生活？
没多久，原主自己也妥协了，不得不妥协。
她接受了母亲的提议和安排，母女俩一同算计了当时对他们家毫无防备且关照有加的易亭川。
在某次易亭川醉酒后，原主趁着他最不清醒的时候钻上了他的床。
等次日天一亮，原主的母亲便给易亭川的父亲打电话，冷着声问他准备怎么办。
易父还能怎么办，自己儿子睡了恩人家的女儿，还能用钱搪塞解决吗？自然是要娶的。
于是就这样，两家联姻，原主成功上位。
其实到这里，顾繁星觉得，原主这靠着结婚翻身的目的也达到了，那甭管初衷如何，婚都结了，再怎么样也该好好过日子吧。
可惜原主一点也不安分，因为她既不喜欢易亭川，嫁人又迫于形势，关键是，她心底有喜欢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易亭川很要好的一个生意伙伴。
原主对他情难自禁，且在准备嫁给易亭川的时候还向这心心念念的男人显露出几分情谊，男人看她是合作伙伴的未婚妻才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不懂。
然而等婚后，等易亭川心知被算计有意疏离新婚妻子后，原主不死心，在空虚寂寞的婚后生活里依旧主动联系那个男人。
至于后来易亭川知不知道这些，又是怎么被害死，原主又为什么会走上如此凶狠的一条不归路的，小说里并没有过多详细描述，几句话带过。
不过原主最后下场很惨这件事顾繁星是可以确认的——
原主最后是女主逆袭上位路上的炮灰，和女主正面罡过，更被狠狠打过脸，最后被女主身边的人收拾进了风月场所，成了一个嘴脸冷傲的任由男人玩弄的交际花。
没了。
想到原主最后的结局，顾繁星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在沙发上默默搂紧自己。
一边搂，又一边默默庆幸自己虽然穿越成了这样一个下场凄惨的垫脚石，好在运气并不算太差，至少她穿来的时间点还很早。
早到原主和易亭川刚刚结婚不久，早到原主还没有正式开始作死，早到距离女主弄死丈夫、以及被女主疯狂打脸还有一段时间。
万幸，万幸。
忽然的，沙发前的茶几上响起了手机铃声。
顾繁星抬了抬屁股倾身把手机拿过来，落目一瞧，“妈妈”两个字闪烁不听。
顾繁星略一思考，没多深想，接起电话。
哪知道刚接起来，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臭丫头，你疯了吗？是过了两天好日子尾巴又翘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随便吃喝玩乐的顾家大小姐吗？！”
这又是干嘛？
顾繁星没吭声，还想再听听，然而顺着顾母的这番话，一段对话瞬时涌进脑海里。
男人声线冷淡：“你要离婚？可以，我成全你。”
原主：“我要富景湾的那三套房子，还有五千万现金，同时保留我在你公司那边的分红权。”
男人并不犹豫：“随便你。”
原主反唇讽刺：“易总还真是大方。”
男人慢吞吞道：“不是我想大方，是有些觉睡完了总要把账算清楚。”
原主冷声：“你几号回来。”
男人：“21号。”
原主：“行，我等你。”
……
等等，离婚？
小说里有这段内容？
这又不是主角的剧情，更何况就算是男女主的剧情，一般看过小说也未必能记那么清楚。
竟然提了离婚……这剧情也太突然了。
电话那头的顾母还在骂：“你是疯了？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你以为你离婚能分到什么，还是他易家能给你什么？你放着好好的易太太不做想上天是吗？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还在国外，我现在就要飞回来撕烂你的嘴！”
顾繁星听得有点无语，对这位靠着女儿翻身的顾母也无甚好感。
既然远在国外，又不了解情况，就不能在电话里心平气和地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念叨，这什么妈啊。
没必要隔着半个地球听这些絮絮叨叨，但也不用在电话里吵，顾繁星拿出自己的好脾气，缓缓道：“妈，有什么还是等你回国再说吧。”
顾母：“回国再说？！还能等我回国！别我刚下飞机你就把离婚证甩我面前！”
这可真不敢保证。
但顾繁星也不想吵架，态度平和道：“可是妈，你要是一直这么说我，我更容易冲动啊。别等会儿你骂完了我，我挂了电话一激动就去找易亭川离婚。”
“……”
一句话戳中了顾母的软肋。
顾母如今是联姻了易家，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女儿不好好做这个易太太自己作死，这会儿听到这番话，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忙不迭地憋住，憋了两秒，火气渐渐也熄了。
她转口软言地劝：“繁星，你千万别冲动，夫妻过日子，哪里有没矛盾没有想离婚的时候？但那都是一时冲动啊。你想想你现在的日子，想想你结婚之后易家给你带来的安稳日子，再想想你爸妈，冲动可千万要不得啊。”
顾繁星顺着这话：“妈，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先挂了吧，我自己再好好想想。”
顾母：“那你千万别冲动啊，就算想不明白，也至少等我和你爸回国再说，知道吗。”
“嗯嗯，知道了。”
顾繁星四两拔千斤灭了顾母的火气，飞速挂掉电话。
她现在不能让太多乱七八糟的信息和言语干扰她，刚刚穿越、初来乍到，必须要先想琢磨明白自己的处境。
打定主意，她扔开手机，决定先看看原主脑海里留下的记忆——至少得知道原主经历过什么、有什么样的心态。
然而顾繁星很快发现，她根本无法主动调取这些记忆，她努力回忆，具体到某个日期，比如原主昨天早上醒来之后做了什么，可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
刚刚不是还冒出一段原主和易亭川的对话吗。
忽然，一个陌生的机械音在她耳边悄然响起。
“你只能在情景触发下被动调取原主的记忆。”
“谁？！”
骤然在只有她一人的大房子里听到一个陌生声音，顾繁星吓了一跳。
那声音再次响起，又是近在耳畔。
“第35698位绑定用户你好，我是你的穿书辅助系统，你可以叫我133。”
顾繁星：“……”
啥玩意儿？系统？
顾老爷子最后死不瞑目，顾父拿着剩下的一点家业又投了几个产业，也是不了了之，钱没了，还欠了投资人的巨款，最后通过联姻，让易家给填上的窟窿。
按照繁星的想法，都这样了，顾家怎么也得悠着点吧。
顾父顾母倒好，迫不及待在原主婚前开了一家直播平台，妄想再搭上互联网行业，东山再起。
这直播平台名叫“星空TV”，和当前主流的几个平台没什么不同，顾父又挖了其中一家公司的高管过来当副总，做梦都想在直播这个新行业赚个钵满。
按照顾母此刻对繁星的说法，为了跟得上时下新行业发展的热潮，星空TV也一直在想办法拉融资，平台前期烧钱，她们就找投资人入股，再找银行贷款，等到融资的钱一入账，公司就能顺利进入正轨。
顾母似乎对新公司格外有把握，提到星空TV的时候一脸骄傲：“现在传统行业都不吃香，房地产都不行了，贸易战一打，进出口行业都难做，要我说啊，还是互联网赚钱，你爸请的那个副总也挺懂的，什么都帮我们弄好了，投资公司那边我们都见了好几次了，人家对我们公司也特别满意，现在就等着他们投资拿钱了。”
繁星听着，面上古水无波，还抬手拿杯子喝了一口茶：“妈，公司平台搭建的情况，你都了解吗？”
顾母一脸理所当然：“了解啊，当然了解了。”
繁星：“平台现在主打做什么直播？覆盖多少领域？流量怎么样？转化率如何？注册多少人了？直播的主播又有多少？”
顾母一愣，想了想：“……唉，这些都有你爸请的那个副总管啊，我又不用过问这么细。”
繁星漠然，心说亲爱的老妈，你不是不管，你是压根就不懂。
母女俩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繁星转头看顾母，衣服、裤子、首饰，哪一样不是高档货，哪一样不是在凸显富贵。
在外人看来，顾母这么穿当然没问题，她是易亭川的丈母娘，易家的亲家，就算自己没本事，有易家这颗富贵流油的大树笼罩着，就该过得金光闪闪。
可自从顾父顾母进门，情景触发原主的记忆，外加系统里的剧情提示，繁星算是彻底懂了。
这些富贵，这些高奢牌的衣服，这些金光闪闪的首饰，哪一样是顾家自己的？
全部都是易家给的！
结婚之前，顾家还欠着几千万的外债，易亭川给了几千万的彩礼，不要求陪嫁，也默认他们拿这钱还债了。
不仅如此，易父念着早年顾家老爷子对他的恩情，也给了顾父顾母不少好处，光是房产、商铺、写字楼就给了不少，甚至自己出钱，帮原主在二级市场拿到了易亭川那家科技公司的一些股份和分红权。
顾家能一日翻身，也托了那些商铺、写字楼租出去的高额租金的福，至于穿金戴银，出国旅游，更是没少刷易亭川那张额度50万的信用卡。
易家给了顾家这么多，这两口子倒也不让自己闲着，还在瞎折腾，自己当初怎么败掉家产的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六千万银行贷款？
银行敢借，那是看在他们背后有易亭川这个亲女婿。
他们自己倒是也敢要钱？
还什么融资？
公司是开了，那平台上线了吗？
靠什么引流？靠什么赚钱？靠什么和主流平台竞争？
就靠二老那颗坚定的依附易家的心？
还是靠他们自我感觉良好一定能翻身再起的迷之自信？
繁星光想想都要觉得头疼。
顾母倒好，公司的事不说了，开始念繁星要离婚的事，巴拉巴拉又是好一通说。
繁星无语地靠着沙发半闭着眼睛揉太阳穴，顾母忽然又道：“对了，你和亭川说了吗？”
繁星半闭着眼：“说什么呀。”
顾母：“信用卡的事啊，出国之前你爸不是说了让你再问亭川要张卡吗，这样我们也不用每次都问你拿卡，你刷你的，我们刷我们的呀。”
繁星：“……”
这两口还真拿易家当摇钱树了？
繁星现在是无奈又无语，睁开眼睛，转头看顾母的表情都十分一言难尽。
“妈，”繁星终于还是问了一句，“你一直劝我不要离婚，那你这么做，想过我的处境吗？”
顾母一愣：“我不是就在为你想吗，你要离婚，我不让你离，继续做这个吃香的喝辣的易太太，还不是为你好啊。”
繁星：“为我好，不离婚，然后呢，再问易亭川要卡，那我作为他的妻子，易家的儿媳，我又要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