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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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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这位小公子头一次乘船, 晕船了。”

    这把嗓子极为好听,又天生带有一种令人无法质疑的说服力。

    在七宝倒下之时, 旁边众人也都鸦雀无声, 甚至有许多围了上来。

    如今听了这人开口,才纷纷地跟着说道:“是了, 这小公子的脸色很不好,必是晕船了。”

    而那一声“小公子”, 也唤回了周承沐的神智,他慌得出了冷汗——自己方才情急之下, 差点儿把七宝的闺名叫了出来。

    他正要看看来者是谁,不防而那人俯身, 不由分说地把七宝从周承沐怀中抱了出来。

    周承沐更为意外, 才要出手制止, 一眼看见这人的容貌,动作便下意识地停了停。

    原来这在关键时候出面的,竟不是别人,而是原本在窗口懒懒散散的张制锦张大人,却见他虽抱着七宝,但神色隽秀而端庄,一副温润君子凛然无犯的气质。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张制锦已经将七宝抱着转身:“到内间歇息片刻便能恢复。”

    周承沐一愣之下也忙跳起身来, 急忙跟在张大人背后往前方的内隔间走去, 驸马都尉王廷也跟着进内查看情形。

    其他众人虽也想围观, 但隔间窄小, 容不下这许多人,只得各自落座。

    里间儿,张制锦将七宝放在小床上,却见这小姑娘合着眸子,长睫动也不动,仍是不省人事,两道细细的柳眉却小心地皱蹙着,在眉心留下一点儿楚楚可怜的痕迹。

    周承沐毕竟挂念妹子,便上前道:“多谢张大人援手,就让我看着我……兄弟吧。”说话间,有意无意地挪动脚步,挡在了七宝身前。

    毕竟是女扮男装,身边之人又非等闲,周承沐提心吊胆,生恐给他看出破绽。

    张制锦却是面色平静地扫了他一眼:“小公子身体虚弱,不适合四处走动,稍微歇息妥当,便送他回府吧。”

    周承沐感激他方才替自己解围,且对方官职又高,又是当朝红人,遂忙拱手行礼:“是,多谢张大人。”

    张制锦抬手,把腰间荷包打开,翻出一颗小小地药丸,道:“这是紫金安神丹,让她含在口中,若无大碍,片刻便能醒来。”

    周承沐诧异之余,越发感激涕零:“是,着实多谢大人。”忙双手接了过来。

    张制锦瞥一眼榻上的七宝,转身出外了。

    剩下驸马都尉王廷,上前探看:“果然脸色苍白,像是虚弱之症。”

    周承沐正目送张制锦的背影,闻言强笑道:“她今儿是玩的有些太过了。等她醒了,劳烦王都尉叫船靠岸,还是先送她回府,改日咱们再聚。”

    “这个无妨。”王廷又看七宝,虽是昏迷着,这张小脸儿却更惹人怜了,于是又补充说道:“只是记着让这位小兄弟好生休息保养,改日一并带他出来,让我好好地做个东道。”

    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惦记上七宝了。

    周承沐咳嗽了声,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咦,这位张大人却是个稀客,没想到今儿也在船上。”

    王廷笑道:“三公子有所不知,今儿我本来是请了静王殿下前来,只是殿下身子不适,便由张大人代劳了。”

    “原来如此。”谜团虽然解开,但周承沐心想:“回头又得给七宝一顿埋怨了。”可谁能想到好好地竟会换人呢。

    王廷说了几句,又吩咐有事随时叫他,便出外招待宾客了。

    剩下周承沐看着床上妹子昏迷不醒的脸,举起手中药丸嗅了嗅,隐隐有些清凉薄荷的气息,知道是好的,于是轻轻一捏七宝的下颌,把药丸送到她嘴里。

    周承沐望着七宝的脸,有些后悔今日的唐突鲁莽,幸而方才张制锦及时救场,如果自己脱口喊了一声“七宝”,给这许多人听见了,自会知道是府里的小小姐扮装出游,闺誉自然大损。

    那等周承沐回府之后,恐怕不止要揭一层皮,还要以死谢罪呢。

    这会儿在外间,有人忍不住小声询问王廷七宝的身份,王廷笑道:“那是三公子的姨家兄弟,新来京内,所以带他四处逛逛。”

    “原来如此,怪不得生得这般标致。”

    又有人压低了嗓子说道:“周家的嫡小姐是出名的绝色,也怪道的这位小公子也生得如此标致过人,原来是有亲戚相关。”

    话题突然提到这个,在场的这些偏偏都是风流性子,于是便有些刹不住了:“听说之前,康王世子求娶,似乎没成。”

    也有的说:“我听闻静王殿下似也有意。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王廷听在耳中,看一眼旁边的张制锦,忍不住轻声问道:“张兄,静王殿下的心意您是最清楚的,真的中意周家的姑娘吗?”

    张制锦还未回话,就听到里头有人叫道:“放开我!”竟是带着哭腔。

    刹那间,重又四座无声,各位嘉宾脸色诡异。

    王廷本能地竟看向张制锦,却见对方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目光注视着窗外的湖面。

    按照先前所说,王廷吩咐人将船只再度靠岸,船家放了跳板,周承沐抱了七宝从里间出来,走到甲板上,才上跳板,那木板晃悠悠地颤动起来。

    周承沐一惊止步,此刻王廷在旁边照看着,因想起之前张制锦抱了七宝入内,便也跃跃欲试地说道:“我来帮手吧。”

    承沐虽然不肯,但也怕抱着七宝,脚下不稳会掉进河里去,正在犹豫,却见是张大人走了出来:“给我。”

    周承沐本是抗拒的,可是听了对方这一声,鬼使神差地竟有种如得救星之感:“有劳。”

    张制锦探臂把七宝接了过去,迈步往跳板上走去。

    七宝虽已经醒来,但惊魂未定,不愿意下地走路,更加因为这个魔星在,所以整个人犹如鸵鸟一般埋首在周承沐怀中,恨不得重新昏死过去。

    没想到耳畔又响起那人的声音,七宝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落入了一个极熟悉的怀抱。

    她简直不敢相信,壮着胆子抬头,恰好对上张制锦垂落的目光。

    七宝还没出声,眼泪已经先生生地挤了出来。

    她流着泪抬手:“放开……”胡乱地向着张制锦的身上脸上打去,这种动作,却像是小猫儿给惹怒了,毫无章法地乱抓乱挠。

    张制锦正上了跳板,虽然脚步沉稳,但给七宝这样胡乱一闹,平衡自然无法把握,那跳板在脚下忽忽悠悠地上下弹动。

    刹那间他的身形摇晃,仿佛随时要从跳板上掉到水中,这般惊险,引得船上正目不转睛看着的众人纷纷伸长脖子,瞪圆眼睛,口内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

    周承沐已经先下了船,正在等着,冷不防见如此,惊得眼珠子也要弹了出来。

    幸而七宝的小手柔嫩,她又不像是其他闺阁小姐般留着好长的指甲,饶是如此,张制锦仍觉着颈间有些火辣辣地。

    眼中多了几分怒意:“别动。再胡闹就把你扔到水里。”

    奇怪的是,七宝听了这一声,却果然乖乖地停了动作。

    一双粉嫩的拳头如同幼猫爪儿似的,缩握在胸口不敢动,只有眼中的泪,给他一吓,又怯生生地滚了两颗出来。

    张制锦索性双足点地,纵身一跃,直接从跳板上飞身而起,衣袂飘飘地徐徐落地。

    这一招儿身段洒脱矫健,姿势翩然如画。

    众人都看愣了,自觉大开眼界,有的已经拍手叫好。

    周承沐如梦初醒:“张、张大人!”

    张制锦把七宝送到他怀中,一言不发,转身自回船上去了。

    周承沐看着他的背影,猜这位张大人是生气了。于是忙亡羊补牢地扬声道:“多谢张大人,改日亲自登门道谢!”

    那人却头也不回,只是抬手一挥袖,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无限潇洒。

    周承沐双眼放光,心中越发仰慕。

    且说在回府的马车上,七宝委屈地哽咽。

    周承沐又是心疼,又是疑惑,便哄着问道:“好妹妹,你是怎么了?起先还高高兴兴的,怎么一进了船内,就跟失了魂一样?难道是因为发现静王殿下不在,所以急怒攻心吗?”

    七宝抽噎说道:“当然不是了。”

    周承沐道:“那到底是怎么样呢?快告诉三哥哥,不然的话以后再不敢带你出来了。”

    这一句好像有些效果。

    七宝打量了他一阵,好像在分辨这话的真假,过了会儿,她才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是忽然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周承沐疑惑,“是什么事?”

    这一问,七宝的脸上突然开始发红:“不要问!我讨厌想起来!”她举手捂着耳朵,看着像是害怕,又像是恼羞。

    这孩子从小锦衣玉食,威国公府内从来没有人敢给她气受,到现在为止唯一受过的委屈,就是康王府内那件事了。

    周承沐浑身一震:“你看到谁了?”

    七宝低着头不言语,周承沐蓦地又想起在甲板上她抗拒张制锦的异样举止,忍不住叫道:“是张大人?!”

    七宝蓦地睁大双眼,眼中透出恐惧之色。

    周承沐盯着她的眼睛:“真的是他?可是……”

    三公子绞尽脑汁想了半晌:七宝在康王府给世子欺负——静王的人救了七宝——七宝因此让自己亲近静王殿下,但是迄今为止,那个救了七宝的人,还是身份成谜。

    但是今天七宝对张制锦如此反常,张制锦又跟静王走的近,而且周承沐确认,在此之前,七宝绝对不认识这位张大人。

    周承沐心想:“原来如此,在康王府救了七宝的,一定就是张大人了。所以张大人一定看出七宝是女孩儿来了,先前在船上才对我们这般照顾。而七宝这小丫头,一看到张大人,自然就想起了在世子府里的不堪,所以才会举止反常。”

    在这么极短的时间内,周三公子将整件事情捋了一遍,而且得出了逻辑相当缜密的结论,连他自己也不禁暗暗地佩服自己。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周承沐试探着问七宝:“在康王府内,是不是这位张大人救了你的?”

    七宝先是惊讶,然后又轻微地嘟了嘟嘴,仿佛不乐意承认,却已经承认了。

    周三公子心中响起一个声音:“承沐啊承沐,你为何如此聪慧,简直是个绝世奇才。”

    相比较周承沐的沾沾自喜,七宝却另有一番心境了。

    她记得方才那位大人抱着自己时候的感觉,事实上是,这种感觉简直太熟悉,犹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那会儿她几乎失去理智,只想拼尽一切,从他怀中逃开。

    奇怪的是,当他出声喝止自己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乖乖听从了他的命令,一点也不想反抗。

    也许是因为她很清楚,如果继续反抗的话,那个人会说到做到,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扔到水里去。

    或者还有其他更过分的令人无法想象的举止。

    就像是在她的“梦”里:

    ——“别动,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叫一声,再叫一声‘夫君’,我就……饶了你。”

    他在耳畔暧昧的低语。

    那温热而强悍的手掌抚过七宝的脸颊,将她的下颌抬起,这看似温润沉静宛若谪仙的贵公子,星眸里却有奇异的火焰,像是要把她燃烧殆尽。

    如今四姑娘一心把康王世子当作天降的金龟婿,是死活不会撒手的,七宝若是强行拆散,不管如何周绮一定会恨上七宝。

    且七宝也舍不得周绮伤心。

    既然跟康王府斩不断,那就只好亡羊补牢了。

    反正原本就打算抱静王殿下的大腿,只不过原先是想让哥哥去抱罢了,如今情形有变,对付姻亲关系,只能用更牢靠的姻亲关系去平衡了。

    同春听了七宝的话,心中越发觉着,自打姑娘那天从秋千上摔下来,这脑袋里想一出是一出,叫人摸不着头绪,不过……横竖她是这府内的宝贝,就由得她高兴罢了。

    于是同春立刻又跟七宝站在了一起:“老太太那边好像不太喜欢,但是前几天静王府的两个嬷嬷据说是相中了姑娘的,可如果相中了,也应该是时候上门提亲了呀,怎么还没有动静。”

    七宝道:“总之这次,我可不能坐以待毙。”

    数日后,在静王府的小书房内。

    静王赵雍的面前站着一名怀抱拂尘、身子略微伛偻的老太监,这老太监名唤高和,是静王的生母平妃的贴身太监,今日特派了他出宫有话传给静王。

    这老太监因为年纪大了,耳朵口齿都有些不大灵光。静王叫小太监给他搬了杌子,请他落座说话。

    高和颤巍巍坐了,拿眼睛盯了赵雍半晌,道:“老奴看,王爷的脸色比先前好多了,越发白净起来,简直比宫内娘娘的脸还要白上很多,长的也比娘娘们还好看了……您身体应该也大有起色了吧?”

    静王啼笑皆非,就只说道:“是,已经好多了,公公回去,向母妃报平安,请她不要担心。”

    “担心?那是当然了,平娘娘毕竟是您的生母,又只有您一个亲生儿子,自然是极担心的,”果然高和又听差了,他自顾自说道:“王爷务必要好生保养身子,这才能够顺顺利利地成亲呀。”

    静王正在笑眯眯地,突然听见后面一句,忙问:“成亲?好好的怎么又说到成亲了?”

    高太监道:“王爷不是看上了……英国公府的小姑娘吗?”

    静王诧异:“什么英国公府?”

    身后的一名小太监忙提醒道:“公公,是威国公府!”

    高太监侧耳一听,大大吃惊:“什么?还看上了威国公府的小姑娘?哎吆我的王爷,您的身子本来就不怎么样,这贪多嚼不烂、小心吃不消啊。”

    赵雍额角流下一滴冷汗,索性不开口。

    高太监虽听不清众人说的话,却能听见静王没吱声,于是又道:“老奴说您一句,您还不爱听,可知这位英国公府的小姑娘,也还是娘娘向着皇上跟前儿给您求来的呢。”

    静王不禁汗毛倒竖:“母妃替本王求的?”

    “哼哼哼,”老太监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道:“可不是嘛。娘娘听说,王爷跟康王殿下都看上了那威国公府的小小姐,康王殿下还想仗势抢人,娘娘气不忿,便同皇上说了……”

    这次他居然把国公府的名字说对了。

    身后那小太监见他说来说去,说不明白,便悄悄地走到静王身旁,低低说道:“平妃娘娘跟皇上哭诉,皇上听了,很怜惜王爷,就特召了康王殿下询问是否有这种事,康王殿下自然是否认的。皇上当时说‘静王身子不好,难得他有看上的人,你是哥哥,自然要更懂得兄友弟恭的道理,多照顾照顾你的手足吧’,康王殿下听了后,即刻请罪,且说此事乃是误会,说他们看上的并非是那位七姑娘,而是威国公府的四姑娘……皇上这才一笑了之了。”

    静王听这小太监有头有尾地解释了一遍,这才恍然大悟。

    那边儿高和还在嘀咕:“到底是个什么样绝色的小姑娘呢,能让两位王爷抢的撒不了手儿,老奴倒也想见识见识。王爷,什么时候吃您的喜酒呀?”

    赵雍咳嗽连连。

    高和惊道:“王爷咳嗽的厉害,是不是又犯病了?快给王爷上药!”

    赵雍回头悄声对小太监道:“公公耳朵这样不灵光,怎么母妃还不让公公告老?”

    小太监道:“娘娘是念旧的人,说自打进宫就是高公公侍奉,公公自己也没有其他家人了,所以许他仍在身边儿。”

    赵雍叹了声,道:“既然出宫一趟,就略微在府内用了中饭再回去吧。”

    小太监笑道:“多谢王爷赐饭,只是娘娘那边还等着我们回复呢,不知王爷跟这位国公府的事……”

    赵雍道:“劳烦回去转告母妃,这件事,改日我请旨进宫亲自回禀。”

    小太监道:“这便好,王爷务必保重身子,我们便先告辞了。”

    赵雍前脚送走了这两位宫中来使,后脚门上有人报说:“威国公府的周三爷求见王爷。”

    静王十分意外,问道:“是威国公府的周三公子?”

    ***

    这天,工部来了一位主事,往户部递交南边修河道的款项开销:“快去批领,我们赵大人立等呢,要赶在秋汛之前把剩下的工程补完。”

    户部的人接了,直接递到主事手中。

    两位核对无误,签了字,出来宋王户部张侍郎的公房。

    长桌之后,端坐在黄花梨圈椅上的张制锦接过来看了半晌,抬头问道:“这修青龙河跟芦淞江的银子,之前不是已经都支领两讫了吗,就算预算有误,也不至于多出这二十多万两?”

    两名主事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之前本来预计是六十万两,只是之前修缮的一节青龙河的河道,之前在春汛的时候给冲垮了,所以仍要补修,便多出了十几万两。至于芦淞江是因为河道复杂,所以要格外调拨船只等,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二十万两了。”

    另一人说道:“工部的来人还在外头催呢,说是再不赶紧,秋汛到了,只怕两处堤坝难以应付,如果河水泛滥,又有百姓要遭殃了。”

    张制锦眉头一敛,清清冷冷地哼了声:“如果每一分银子都实打实地用在国计民生上,我也懒得在这里多费口舌。”

    他又将那款项重看了一回,问:“青龙河的河道监管是谁?”

    主事道:“叫罗康年。”

    “这么说还没有换人,真是岂有此理,”张制锦道:“身为河道监管,他负责的河道出了事故,他居然还好端端地没有给撤换问责。”

    另一名主事小声说道:“这位罗大人,听说是康王殿下曾经亲点的。”

    “原来有后台。”张制锦似笑非笑,“你去把工部来人叫来。”

    两位主事见状,知道此事无法善了,只得出去叫人。不多会儿那工部的人到了。

    张制锦淡淡地看着他:“这二十万两,我户部可以批,但是这叫罗康年的河道监管,要即刻撤换,押送上京交付大理寺。”

    工部主事行礼道:“张大人所言有理,只是这罗康年负责青龙河修缮,一应上下事情他最清楚,此刻正是用人的时候,所以还得他镇守着河道,若是这会儿换人,再派新官前去,各种事情交接不便,只会白白地耽误工夫,如果工期拖到了秋汛,那可就不仅是这二十万两的事儿了。”

    “有几分道理,”张制锦冷笑道:“那好,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我退一步,你听明白了,在秋汛之前,这姓罗的把青龙河修的固若金汤,那么就算是他戴罪立功,如果有半点不妥当,这二十万两,就是他的买命钱。他一条贱命若是抵不过,我还要再找几个人陪他一块儿上路。”

    工部主事对上他清冷如冰、锐利如电的目光,蓦地想起有关这位大人的传闻,一时竟有些艰于呼吸。

    他生生咽了口唾沫,才低头道:“下官知道了,会将大人的话如实转告。”

    张制锦提笔,在那文书上签了字:“知道就好。”

    此后有处置了几件公务,眼见将近中午,窗外突然传来啾啾的响声。

    张制锦搁笔,起身走到窗户前,却见外间庭院中的太湖石上,不知哪里飞来了一只圆嘟嘟的小黄雀,正探头探脑地在叫,一会儿又在湖石上蹦来蹦去。

    张制锦瞧着这只黄雀,无端想起那天在湖边惊鸿一瞥,那在周三公子跟前灵动蹦跳的身影。

    一念至此,不由伸手在颈间抚过,那天给她胡抓乱挠,在他的脖子上竟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划痕。

    他自己倒是没发现,却偏给几个同僚看见,引得众人想入非非,到处旁敲侧击地探听,猜测他是不是眠花宿柳、醉卧某个温柔乡去了。

    那影子在他心里乱蹦乱跳,甚是顽皮,让他恨不得一把攥在掌心里捏死。

    没想到瞬间心动,那太湖石上的黄雀像是察觉到杀气似的,啾地一声腾空飞得无影无踪。

    张制锦回身,正欲再看几分文书,却见小厮洛尘颠颠地从外进来:“大人,该吃中饭了。”

    他原本的确有些肚饿,可是方才出了会儿神,却弄得心口有东西顶着似的:“不饿,待会儿。”

    洛尘仔细打量他的脸,却见剑眉入鬓,目若朗星,真是翩翩佳公子,妙不可言。

    洛尘叹道:“大人,您最近都瘦了,虽然瘦些显得人更俊朗好看,可也不能为了好看饿坏了身子啊。”

    张制锦不理,只垂眸看文书。

    洛尘嘀咕道:“人家在静王府上大吃大喝,何等快活,您却在这里苦熬,真是同人不同命。”

    张制锦本想叫他闭嘴,但听得刺耳,便问:“谁在静王府吃喝?”

    洛尘立刻挺腰说道:“就是那天抓伤您的那个小野猫儿啊,那个周家三公子带了他,跑去静王府蹭吃蹭喝了。”

    周承沐半扶半抱着妹子,不知所措地脱口而出:“怎么了?七……”

    一声“七宝”还没叫出来,早有个清朗且温和的声音及时地响起,不由分说地把周承沐的话压了下去。

    ——“应该是这位小公子头一次乘船,晕船了。”

    这把嗓子极为好听,又天生带有一种令人无法质疑的说服力。

    在七宝倒下之时,旁边众人也都鸦雀无声,甚至有许多围了上来。

    如今听了这人开口,才纷纷地跟着说道:“是了,这小公子的脸色很不好,必是晕船了。”

    而那一声“小公子”,也唤回了周承沐的神智,他慌得出了冷汗——自己方才情急之下,差点儿把七宝的闺名叫了出来。

    他正要看看来者是谁,不防而那人俯身,不由分说地把七宝从周承沐怀中抱了出来。

    周承沐更为意外,才要出手制止,一眼看见这人的容貌,动作便下意识地停了停。

    原来这在关键时候出面的,竟不是别人,而是原本在窗口懒懒散散的张制锦张大人,却见他虽抱着七宝,但神色隽秀而端庄,一副温润君子凛然无犯的气质。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张制锦已经将七宝抱着转身:“到内间歇息片刻便能恢复。”

    周承沐一愣之下也忙跳起身来,急忙跟在张大人背后往前方的内隔间走去,驸马都尉王廷也跟着进内查看情形。

    其他众人虽也想围观,但隔间窄小,容不下这许多人,只得各自落座。

    里间儿,张制锦将七宝放在小床上,却见这小姑娘合着眸子,长睫动也不动,仍是不省人事,两道细细的柳眉却小心地皱蹙着,在眉心留下一点儿楚楚可怜的痕迹。

    周承沐毕竟挂念妹子,便上前道:“多谢张大人援手,就让我看着我……兄弟吧。”说话间,有意无意地挪动脚步,挡在了七宝身前。

    毕竟是女扮男装,身边之人又非等闲,周承沐提心吊胆,生恐给他看出破绽。

    张制锦却是面色平静地扫了他一眼:“小公子身体虚弱,不适合四处走动,稍微歇息妥当,便送他回府吧。”

    周承沐感激他方才替自己解围,且对方官职又高,又是当朝红人,遂忙拱手行礼:“是,多谢张大人。”

    张制锦抬手,把腰间荷包打开,翻出一颗小小地药丸,道:“这是紫金安神丹,让她含在口中,若无大碍,片刻便能醒来。”

    周承沐诧异之余,越发感激涕零:“是,着实多谢大人。”忙双手接了过来。

    张制锦瞥一眼榻上的七宝,转身出外了。

    剩下驸马都尉王廷,上前探看:“果然脸色苍白,像是虚弱之症。”

    周承沐正目送张制锦的背影,闻言强笑道:“她今儿是玩的有些太过了。等她醒了,劳烦王都尉叫船靠岸,还是先送她回府,改日咱们再聚。”

    “这个无妨。”王廷又看七宝,虽是昏迷着,这张小脸儿却更惹人怜了,于是又补充说道:“只是记着让这位小兄弟好生休息保养,改日一并带他出来,让我好好地做个东道。”

    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惦记上七宝了。

    周承沐咳嗽了声,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咦,这位张大人却是个稀客,没想到今儿也在船上。”

    王廷笑道:“三公子有所不知,今儿我本来是请了静王殿下前来,只是殿下身子不适,便由张大人代劳了。”

    “原来如此。”谜团虽然解开,但周承沐心想:“回头又得给七宝一顿埋怨了。”可谁能想到好好地竟会换人呢。

    王廷说了几句,又吩咐有事随时叫他,便出外招待宾客了。

    剩下周承沐看着床上妹子昏迷不醒的脸,举起手中药丸嗅了嗅,隐隐有些清凉薄荷的气息,知道是好的,于是轻轻一捏七宝的下颌,把药丸送到她嘴里。

    周承沐望着七宝的脸,有些后悔今日的唐突鲁莽,幸而方才张制锦及时救场,如果自己脱口喊了一声“七宝”,给这许多人听见了,自会知道是府里的小小姐扮装出游,闺誉自然大损。

    那等周承沐回府之后,恐怕不止要揭一层皮,还要以死谢罪呢。

    这会儿在外间,有人忍不住小声询问王廷七宝的身份,王廷笑道:“那是三公子的姨家兄弟,新来京内,所以带他四处逛逛。”

    “原来如此,怪不得生得这般标致。”

    又有人压低了嗓子说道:“周家的嫡小姐是出名的绝色,也怪道的这位小公子也生得如此标致过人,原来是有亲戚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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