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贵人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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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姜一步步的成长林思齐可谓是感同身受，他离她最近，看得也最为真切。
她从最初的起伏不定到现在能独当一面，其中不乏血的代价。这般成长对于她此刻的身份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只是林思齐每每看着，却犹自觉得心疼。
他识得不少姑娘，每一个如她这般年龄的时候无不是天真烂漫一心期待及笄礼后能寻得一个好的归宿。那些女子有爹爹疼有娘亲爱，有无数姐妹闺阁闲话，有翩翩公子追捧赞扬，却没有一个像燕姜这样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在他还不认识她之前的15年，她到底是怎样活过来的？
当然不会知道林思齐此刻的想法，燕姜低着头沉思片刻，忽而抬眸神色微正道：“关于胡青雅的死，你可有派人去查探过？”
闻言倒是怔住，林思齐不解：“你怀疑她假死？”
“胡家得此下场恐怕会将所有矛头对准我，以防万一，还是查清楚为妙。不过让我诧异的是父王此次竟连查都不查就给胡家判了刑，难不成朝堂上又有什么新动静？”
林思齐噤声考虑片刻正要出声，却见柳岸急匆匆跑进了院子，一边跑一边道：“公主、三殿下，宫里有大喜事儿了！”
瞧她这幅样子燕姜不由失笑出声，待柳岸近身之后先是一巴掌拍在她头上，故作埋怨道：“我原以为你收了这浮躁的性子呢，谁料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柳岸“嘿嘿”一笑不以为意，满面神秘道：“公主你猜，有什么大事儿？”
“我可不猜，你爱说不说。”燕姜并不理她，反而拽起林思齐，“既然是大事，恐怕宫里到处都传遍了，咱们随便走走绝对能听到不下十个版本！”
林思齐配合地抿嘴一笑，作势就要跟着燕姜离开西凉殿。
“唉公主，这次你可错了，版本只有一个！”见自家主子并不领情，柳岸急忙上前拦住这二人，“沈贵人有喜了，已经一个月身孕了！陛下这会儿龙心大悦正大赏六宫呢！”
“沈贵人有喜？”燕姜诧异扬眉，这件事倒的确是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说话间燕姜便带着柳岸前去梨尚阁探望沈贵人，而林思齐则因身份问题无法一同前往，只能将她二人送至梨尚阁门口这才离开。
刚刚步入梨尚阁，面对这拥满了下人的院子燕姜倒是愣住了。只见不时有宫人怀抱着大盒小盒的礼品纷纷呈去仓库清点，而后再去内屋汇报给沈贵人。另一边则是宫人们手捧食盒，里面放满了各种小食，那般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会有纰漏。
太医院的医士们三五个聚在一起商讨着关于给沈贵人保胎用药的方子，而门外也多了侍卫把守，看起来燕王对这个孩子倒是欢喜得紧。
并未觉得有什么，燕姜正要往里走，却发现柳岸一反常态沉默着，似是有些闷闷不乐。
“你这幅样子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是不欢迎沈贵人的孩子呢！”
柳岸怔住，急忙摇头：“公主，奴婢不是……奴婢只是……”似乎在犹豫怎样开口，柳岸别扭了好一会儿，才埋下头低声道，“奴婢只是觉得同是陛下的孩子，可咱们西凉殿……”
话未说完，燕姜却是明白了。
是啊，这个孩子尚未出生便得到燕王如此的关注，尽管还不知男女，却享受了她这一辈子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可是她真的一点都不嫉妒。
她从不相信皇帝的宠信会是在宫中长久安稳的保障，她宁愿默默无闻站在暗处看每一个人，也不愿成为众人眼中的闪闪星光。
她享受不来那种福气，索性，不要了。
“不必想那么多，我们现在不也很好吗？”并未回头，燕姜声音沉稳说着，抬脚步入内屋。
此时燕王刚走，沈贵人在一众宫女的陪伴下正斜倚在榻上，满面都是挡不住的笑意。
在见燕姜出现时，沈贵人的嘴角几乎快咧到耳朵后面：“原想着派人去请你，没想到你自己寻来了。”
笑着上前将沈贵人扶住，燕姜也是满面笑意：“这么大的喜事我怎还坐得住，定然是要早早来跟贵人道一声恭喜了！”
“公主，陛下适才已经晋了我家主子嫔位，现在该改口叫沈嫔娘娘了！”
身旁的小宫女笑盈盈提醒着，燕姜一愣，作势拍了下自己的头：“瞧我这记性，你眼下怀孕自当是该晋一位的，到时孩子生下来，四妃之位肯定有你一个！”
“公主你就别打趣我了，八字儿还没一撇呢，这么多下人看着也不嫌笑话！”沈嫔佯装锤了燕姜一下，而后抬眸看向周围，“我要跟公主说说话，这里留吟香伺候就成了！”
屋内宫女齐齐称是，不多会儿就只留下燕姜、沈嫔以及柳岸吟香。在见宫人们将门带上的时候，沈嫔却对着燕姜躬身一拜极为尊敬，惹得燕姜赶忙伸手去扶：“你这是干嘛！”
“我能有今日皆是因公主相助，若不然只怕我还是西六宫中小小的答应，哪会有今日荣升为嫔的机会？”
将她扶起并安置在榻上，燕姜语重心长道：“这是你自己的造化，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告诉你父王的脾性、喜好，真正将它落到实处的不还是你自己？所以你不必总觉得欠我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再说，之前你也帮了我不少忙，你能得今日的地位，我很高兴。”
沈嫔一听这话眼眶不由红红的，她握住燕姜的手，不禁潸然泪下：“人人都说这宫里的人不是狼就是虎，哪一个都吃人不吐骨头。我进宫前也听说过公主的传言，当日与他们想法一样，觉得你不该存活于世。但真正跟你接触后，我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我知道你当日接近我是看中我沈家人的身份，你我二人一开始也仅仅作为盟友。可是燕姜，现如今我步步高升又怀有身孕，真正肯实心待我的，还是只有你。”
这是沈嫔第一次叫燕姜的名字，也是燕姜第一次知道，原来在沈嫔心里，自己并不仅仅只是个盟友那般简单。
她们都尝过落人白眼的日子，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深宫中真正吃人的一面。她们都对沈逸和萧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她们站在一起，却从未如此时这样彼此交心过。
早已经坚硬无比的心忽然因为此时的气氛微微有些软化，燕姜忍住眸中泪水，依旧笑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你这样对孩子可不好。”
沈嫔擦了擦眼眶，随后看向燕姜，面带愁容：“我请你过来是想问问你，眼下我怀孕头三个月正是关键时期，你觉得那位会不会对我动手？”
燕姜倒是还没往那方面想，此刻听沈嫔提起，眉宇倒也是轻蹙，而后才缓缓道：“胡家刚刚出事，萧家此刻风头无限，我想她为了避嫌，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送来的东西你都不要用，派来的宫女也都只让她们干粗活。至于你的保胎药，我每日会来这里替你检查，总之别给她钻了空子才是。”
沈嫔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时，却听燕姜又道：“还有一个人你也得防住。”燕姜说着，神情凝重：“沈逸。”
“沈逸出身沈家旁支，他不会希望主家出现一位皇子。”
“可我肚子里的不一定就是皇子啊？”
“你觉得他会等你的孩子出生才动手吗？”燕姜眼中神色渐渐发冷，“与其揪心等待十个月，倒不如一开始就斩断一切可能。”
就如，当初他对自己所做的那样。
为了担心自己生下带有前朝血脉的沈家后人，他宁愿从来就没有过这个孩子。
他是那样爱面子的一个人啊……
燕姜又嘱咐了沈嫔一些问题后抬头看了看天色，见自己已经待了快两个时辰了，她赶紧让吟香伺候沈嫔休息，自己则带着柳岸离开了梨尚阁。
周围的喧嚣再也激不起她半点反应，燕姜沉默地走在路上，低头看着脚下青石板，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并不嫉妒沈嫔如今的各种恩宠，可是心里却有些羡慕她即将有一个孩子。
这样一想十指就不自觉握紧，直到指甲抠进肉里，燕姜才反应过来自己再一次陷入魔怔中。
既然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她这一生也不过是为复仇而来，哪里还能去奢望如正常女子一般嫁人生子？
正如此想着的燕姜忽然察觉柳岸正拽着她的袖子像在暗示什么，她脚下步子未停，只回头疑惑看着她。然而不等柳岸说话，她却就此撞入一个怀抱。
对方身上那股清淡且让人熟悉的药材气息让燕姜浑身绷住，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抬眸看去，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恰好是沈逸。
果然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燕姜心中烦躁不已，语气不善道：“好久不见沈王爷，原来你还活着。”
燕姜一步步的成长林思齐可谓是感同身受，他离她最近，看得也最为真切。
她从最初的起伏不定到现在能独当一面，其中不乏血的代价。这般成长对于她此刻的身份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只是林思齐每每看着，却犹自觉得心疼。
他识得不少姑娘，每一个如她这般年龄的时候无不是天真烂漫一心期待及笄礼后能寻得一个好的归宿。那些女子有爹爹疼有娘亲爱，有无数姐妹闺阁闲话，有翩翩公子追捧赞扬，却没有一个像燕姜这样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在他还不认识她之前的15年，她到底是怎样活过来的？
当然不会知道林思齐此刻的想法，燕姜低着头沉思片刻，忽而抬眸神色微正道：“关于胡青雅的死，你可有派人去查探过？”
闻言倒是怔住，林思齐不解：“你怀疑她假死？”
“胡家得此下场恐怕会将所有矛头对准我，以防万一，还是查清楚为妙。不过让我诧异的是父王此次竟连查都不查就给胡家判了刑，难不成朝堂上又有什么新动静？”
林思齐噤声考虑片刻正要出声，却见柳岸急匆匆跑进了院子，一边跑一边道：“公主、三殿下，宫里有大喜事儿了！”
瞧她这幅样子燕姜不由失笑出声，待柳岸近身之后先是一巴掌拍在她头上，故作埋怨道：“我原以为你收了这浮躁的性子呢，谁料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柳岸“嘿嘿”一笑不以为意，满面神秘道：“公主你猜，有什么大事儿？”
“我可不猜，你爱说不说。”燕姜并不理她，反而拽起林思齐，“既然是大事，恐怕宫里到处都传遍了，咱们随便走走绝对能听到不下十个版本！”
林思齐配合地抿嘴一笑，作势就要跟着燕姜离开西凉殿。
“唉公主，这次你可错了，版本只有一个！”见自家主子并不领情，柳岸急忙上前拦住这二人，“沈贵人有喜了，已经一个月身孕了！陛下这会儿龙心大悦正大赏六宫呢！”
“沈贵人有喜？”燕姜诧异扬眉，这件事倒的确是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说话间燕姜便带着柳岸前去梨尚阁探望沈贵人，而林思齐则因身份问题无法一同前往，只能将她二人送至梨尚阁门口这才离开。
刚刚步入梨尚阁，面对这拥满了下人的院子燕姜倒是愣住了。只见不时有宫人怀抱着大盒小盒的礼品纷纷呈去仓库清点，而后再去内屋汇报给沈贵人。另一边则是宫人们手捧食盒，里面放满了各种小食，那般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会有纰漏。
太医院的医士们三五个聚在一起商讨着关于给沈贵人保胎用药的方子，而门外也多了侍卫把守，看起来燕王对这个孩子倒是欢喜得紧。
并未觉得有什么，燕姜正要往里走，却发现柳岸一反常态沉默着，似是有些闷闷不乐。
“你这幅样子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是不欢迎沈贵人的孩子呢！”
柳岸怔住，急忙摇头：“公主，奴婢不是……奴婢只是……”似乎在犹豫怎样开口，柳岸别扭了好一会儿，才埋下头低声道，“奴婢只是觉得同是陛下的孩子，可咱们西凉殿……”
话未说完，燕姜却是明白了。
是啊，这个孩子尚未出生便得到燕王如此的关注，尽管还不知男女，却享受了她这一辈子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可是她真的一点都不嫉妒。
她从不相信皇帝的宠信会是在宫中长久安稳的保障，她宁愿默默无闻站在暗处看每一个人，也不愿成为众人眼中的闪闪星光。
她享受不来那种福气，索性，不要了。
“不必想那么多，我们现在不也很好吗？”并未回头，燕姜声音沉稳说着，抬脚步入内屋。
此时燕王刚走，沈贵人在一众宫女的陪伴下正斜倚在榻上，满面都是挡不住的笑意。
在见燕姜出现时，沈贵人的嘴角几乎快咧到耳朵后面：“原想着派人去请你，没想到你自己寻来了。”
笑着上前将沈贵人扶住，燕姜也是满面笑意：“这么大的喜事我怎还坐得住，定然是要早早来跟贵人道一声恭喜了！”
“公主，陛下适才已经晋了我家主子嫔位，现在该改口叫沈嫔娘娘了！”
身旁的小宫女笑盈盈提醒着，燕姜一愣，作势拍了下自己的头：“瞧我这记性，你眼下怀孕自当是该晋一位的，到时孩子生下来，四妃之位肯定有你一个！”
“公主你就别打趣我了，八字儿还没一撇呢，这么多下人看着也不嫌笑话！”沈嫔佯装锤了燕姜一下，而后抬眸看向周围，“我要跟公主说说话，这里留吟香伺候就成了！”
屋内宫女齐齐称是，不多会儿就只留下燕姜、沈嫔以及柳岸吟香。在见宫人们将门带上的时候，沈嫔却对着燕姜躬身一拜极为尊敬，惹得燕姜赶忙伸手去扶：“你这是干嘛！”
“我能有今日皆是因公主相助，若不然只怕我还是西六宫中小小的答应，哪会有今日荣升为嫔的机会？”
将她扶起并安置在榻上，燕姜语重心长道：“这是你自己的造化，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告诉你父王的脾性、喜好，真正将它落到实处的不还是你自己？所以你不必总觉得欠我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再说，之前你也帮了我不少忙，你能得今日的地位，我很高兴。”
沈嫔一听这话眼眶不由红红的，她握住燕姜的手，不禁潸然泪下：“人人都说这宫里的人不是狼就是虎，哪一个都吃人不吐骨头。我进宫前也听说过公主的传言，当日与他们想法一样，觉得你不该存活于世。但真正跟你接触后，我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我知道你当日接近我是看中我沈家人的身份，你我二人一开始也仅仅作为盟友。可是燕姜，现如今我步步高升又怀有身孕，真正肯实心待我的，还是只有你。”
这是沈嫔第一次叫燕姜的名字，也是燕姜第一次知道，原来在沈嫔心里，自己并不仅仅只是个盟友那般简单。
她们都尝过落人白眼的日子，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深宫中真正吃人的一面。她们都对沈逸和萧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她们站在一起，却从未如此时这样彼此交心过。
早已经坚硬无比的心忽然因为此时的气氛微微有些软化，燕姜忍住眸中泪水，依旧笑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你这样对孩子可不好。”
沈嫔擦了擦眼眶，随后看向燕姜，面带愁容：“我请你过来是想问问你，眼下我怀孕头三个月正是关键时期，你觉得那位会不会对我动手？”
燕姜倒是还没往那方面想，此刻听沈嫔提起，眉宇倒也是轻蹙，而后才缓缓道：“胡家刚刚出事，萧家此刻风头无限，我想她为了避嫌，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送来的东西你都不要用，派来的宫女也都只让她们干粗活。至于你的保胎药，我每日会来这里替你检查，总之别给她钻了空子才是。”
沈嫔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时，却听燕姜又道：“还有一个人你也得防住。”燕姜说着，神情凝重：“沈逸。”
“沈逸出身沈家旁支，他不会希望主家出现一位皇子。”
“可我肚子里的不一定就是皇子啊？”
“你觉得他会等你的孩子出生才动手吗？”燕姜眼中神色渐渐发冷，“与其揪心等待十个月，倒不如一开始就斩断一切可能。”
就如，当初他对自己所做的那样。
为了担心自己生下带有前朝血脉的沈家后人，他宁愿从来就没有过这个孩子。
他是那样爱面子的一个人啊……
燕姜又嘱咐了沈嫔一些问题后抬头看了看天色，见自己已经待了快两个时辰了，她赶紧让吟香伺候沈嫔休息，自己则带着柳岸离开了梨尚阁。
周围的喧嚣再也激不起她半点反应，燕姜沉默地走在路上，低头看着脚下青石板，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并不嫉妒沈嫔如今的各种恩宠，可是心里却有些羡慕她即将有一个孩子。
这样一想十指就不自觉握紧，直到指甲抠进肉里，燕姜才反应过来自己再一次陷入魔怔中。
既然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她这一生也不过是为复仇而来，哪里还能去奢望如正常女子一般嫁人生子？
正如此想着的燕姜忽然察觉柳岸正拽着她的袖子像在暗示什么，她脚下步子未停，只回头疑惑看着她。然而不等柳岸说话，她却就此撞入一个怀抱。
对方身上那股清淡且让人熟悉的药材气息让燕姜浑身绷住，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抬眸看去，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恰好是沈逸。
果然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燕姜心中烦躁不已，语气不善道：“好久不见沈王爷，原来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