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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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记录本，燕姜几乎一目十行在上面扫视着关于麝香的内容。
众所周知，麝香可做香料也可用药，但因其本身比较珍贵且对用量很是讲究，所以太医院很少单独开此物给各宫的妃嫔，就是害怕出现恶意下药迫害他人小产之事。
但还有一种情况，麝香具有治疗牙痛且立竿见影的效果，所以偶有些贵人身体不适便会派自家宫女来此取药，而这也是燕姜他们唯一能抓到的线索。
“这个月来取药的记录都在这上面吗？”燕姜长叹一声合上记录本，并未在其中发现有关麝香的内容。
那医士也听说了沈嫔小产一事，原本对燕姜还有些想法，但此刻见了真人，不知怎么就觉得不像是她做的。听燕姜如此开口，他想了片刻道：“一般来说所有取药的记录都在这上面，但也的确有例外。”
“有时一些贵人生了小病又不愿让皇后娘娘知道后被摘牌子，就会特意嘱咐下官们不要将取药的事情记录下来，也会塞点好处。公主你也知道的……宫里规矩就是这样，下官也……”
“我知道了，不过这药房就你一个人在当值吗？”没心情听他继续下去，燕姜直接打断对方问道。
“原本还有另一名医士，但他家中有事告假一月，所以这个月在此当值的只有下官。”
“那正好，”原本灭下去的希望又再度燃烧起来，燕姜目光灼热上前一步直视对方，急切开口，“这个月中可曾有什么人来你这儿取过麝香？”
被燕姜的举动吓了一跳，那医士不自觉后退几步，咽了口吐沫。他看着燕姜的眸子好一会儿，这才发觉自己多有失礼，急忙后退做礼道：“回公主的话，这月并无宫人前来药房求取麝香。”
“怎么会这样……”闻言倒是十分不解，燕姜蹙眉站在原地，“金线的确是用掺了麝香的水泡过的，如果药不是在这儿取的，那还能在哪儿？”
“从宫外带来的？”林思齐见状，出声提醒道。
“不会，宫人不比咱们可以随时出宫，而且进出前都要被搜身盘查，就是防止这类事情发生。不过……”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燕姜的神色变得越发难看，“不过要是由主子带出宫的，那……”
若真是如此，搜查的范围可就覆盖在整个皇宫了。别说三日，三十日都不一定能查得清楚。
心情越发低落，燕姜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她看了林思齐一眼满面挫败，长叹一声转身就欲离开。
“公主且慢，”正在这时，那一直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医士忽然出声，上前几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一件事，下官倒是才想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燕姜的神色，“前几日浣衣局有一个宫女倒是来此处求了一味麝香，当时她说是为治疗牙痛，下官看在与她同乡的份儿上便直接给了她。”
“你给她的药量，足以造成沈嫔娘娘小产吗？”
“原本下官只给了她一剂，但她说牙痛是老毛病又不方便经常来此处，于是便多求了两剂。若是三副一起的话，是有可能的。”
“好，带我去找她！”
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燕姜拽着医士就立刻前往浣衣局，她倒是忘了身后还跟着林思齐三人，见此情景，翰墨与柳岸皆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看着林思齐的目光也满含同情。
感情这三殿下完完全全被当成空气了啊……
药房距离浣衣局不算太远，不过此时夜色已深，燕姜步子飞快难免有所跌撞。索性身旁医士出手搀扶，才索性没有甩的太难看。
见身旁人一直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燕姜虽然心急，但也不由出声打趣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怎地这幅样子？”
“下官多有冒犯，公主不怪罪就好。”
“你叫什么名字？”燕姜闻言，倒是对此人印象好了几分。
“下官徐元墨，”他说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私自给药本就是下官不对，若此事真与那宫女有关，下官也难逃其咎。”
没有再说什么，燕姜看了徐元墨一眼，便继续向浣衣局走去。
她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因为徐元墨的几句话就做主会帮他逃脱责任。更遑论此刻她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做人，总要为自己的失误负责。
不过以这个人的脾性，倒是个可用之才。
当然不会知晓燕姜此刻心中所想，徐元墨跟着一直到浣衣局门口，才上前对燕姜道：“公主在此等候即可，下官进去找人将她叫出来。”
点头答允，燕姜看着徐元墨的背影，心中盘算着如果那宫女真有问题，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此时林思齐也跟了上来，见状，睨了燕姜一眼，神情不悦道：“我刚才可看到他扶你了。”
燕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你要说男女授受不亲吗，要不要把他的手砍下来？”
“我的确正有此意。”酸溜溜地说着，林思齐将目光投向浣衣局内，“你想拉拢这个人？”
“宫中举步维艰，太医院往往是能查探一切事情的源头，如果在那儿布下暗棋，倒也没什么损失。”大大方方承认，燕姜深吸口气，“不过关键还要看这个人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虽然心里面相当不乐意，但林思齐也明白燕姜所说的确属实，于是他也不再开口抱怨，只侧开身子替她挡住夜晚冷风。
少倾就见两个人从浣衣局内走出，徐元墨在前，而他身后跟着的则是一个粉衫宫女。
那人见燕姜他们先是一怔，随后急忙弯身做礼。
“我问你，你之前是否从太医院的药房求了三副麝香？药现在在哪儿？”
没想到燕姜一开口就如此直接，粉衫宫女愣在原地，半晌才急忙跪下磕头：“那些药……奴婢已经用光了！”
“是吗？”燕姜听此却是笑了，她目光幽深盯着对方，笑容很冷，“一副麝香若不间断服用也能用上半月，眼下不过**天，你倒是将三副药都用光了？用药过量可是会出人命的，你竟还能好端端跪在这儿听我问话？看来应该把你送去太医院做做贡献，毕竟这种体质可难得的很！”
见小宫女浑身轻颤，燕姜神色越发冷厉，出言怒道：“死到临头还不说实话，是要去刑司院尝点苦头吗！还不快说！”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对方本就是个小丫头，见燕姜言辞犀利不由得防御全消，只得一个劲儿磕头认罪。
“奴婢求取麝香，真得是为治疗牙痛。但奴婢自己只留了一副，其余两副都是替别人求的！那人、那人说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她不会放过奴婢的！”
“胡言乱语！”燕姜越听越觉得火大，厉声道，“你若不说，才是真得没人会放过你！”
“私自求药本就犯了宫规，若你老实回答还能将功补过，但若执意隐瞒，可是难逃一死的。”林思齐忽而开口，声音很轻，却满含冷意，“一死一活，端看你怎么选了。”
这话出口果然极其管用，那宫女闻言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了燕姜他们一眼，这才结结巴巴道：“是、是梨尚阁的一个姑姑问奴婢要的，她知道奴婢与徐大人是同乡，便让奴婢替她求了两副麝香来。那位姑姑将奴婢家中底细查得十分清楚，说如果奴婢敢乱讲，就让奴婢等着给全家人收尸！”
“公主，奴婢是真得怕啊！尤其是知道沈嫔娘娘小产的事情后，奴婢更是担惊受怕日不能眠！奴婢真得不是故意的，求公主饶命啊！”
燕姜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心中惊疑不定。她想过很多可能，上到萧皇后，下到沈逸，几乎整个宫廷的人都被她怀疑了个遍。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竟然会是梨尚阁内部所为！难不成，是沈嫔自己……
“翰墨，先将这丫头关起来，看好她，别让她死了。”深吸口气按下心头繁杂，燕姜转身吩咐道，“柳岸，你去内务府查查梨尚阁所有宫人的背景身份，发现可疑之处立刻来找我。”
说完，燕姜转头又对徐元墨道：“徐大人，事出突然，我希望你回去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至于你私自给药一事，倘若我三日后能平安，便不会再让人追究。”
徐元墨像是还要说什么，看着燕姜的眸子中满是复杂。然他的目光忽而瞥到一旁冷面的林思齐，徐元墨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小声回道：“那下官便先谢谢公主了。”
事情分派完毕，燕姜只觉得满心疲惫。整整一天马不停蹄都没休息过，先是解决了两大楼的事情，眼下又还要为自己脱罪，真是没完没了。林思齐心疼地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先回去休息吧，已经这么晚了，也不方便去梨尚阁问话。”点点头又摇摇头，燕姜愁容满布，目光却十分坚决，“没时间休息了，对方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来过浣衣局，为防万一，我们必须马上动手。”
接过记录本，燕姜几乎一目十行在上面扫视着关于麝香的内容。
众所周知，麝香可做香料也可用药，但因其本身比较珍贵且对用量很是讲究，所以太医院很少单独开此物给各宫的妃嫔，就是害怕出现恶意下药迫害他人小产之事。
但还有一种情况，麝香具有治疗牙痛且立竿见影的效果，所以偶有些贵人身体不适便会派自家宫女来此取药，而这也是燕姜他们唯一能抓到的线索。
“这个月来取药的记录都在这上面吗？”燕姜长叹一声合上记录本，并未在其中发现有关麝香的内容。
那医士也听说了沈嫔小产一事，原本对燕姜还有些想法，但此刻见了真人，不知怎么就觉得不像是她做的。听燕姜如此开口，他想了片刻道：“一般来说所有取药的记录都在这上面，但也的确有例外。”
“有时一些贵人生了小病又不愿让皇后娘娘知道后被摘牌子，就会特意嘱咐下官们不要将取药的事情记录下来，也会塞点好处。公主你也知道的……宫里规矩就是这样，下官也……”
“我知道了，不过这药房就你一个人在当值吗？”没心情听他继续下去，燕姜直接打断对方问道。
“原本还有另一名医士，但他家中有事告假一月，所以这个月在此当值的只有下官。”
“那正好，”原本灭下去的希望又再度燃烧起来，燕姜目光灼热上前一步直视对方，急切开口，“这个月中可曾有什么人来你这儿取过麝香？”
被燕姜的举动吓了一跳，那医士不自觉后退几步，咽了口吐沫。他看着燕姜的眸子好一会儿，这才发觉自己多有失礼，急忙后退做礼道：“回公主的话，这月并无宫人前来药房求取麝香。”
“怎么会这样……”闻言倒是十分不解，燕姜蹙眉站在原地，“金线的确是用掺了麝香的水泡过的，如果药不是在这儿取的，那还能在哪儿？”
“从宫外带来的？”林思齐见状，出声提醒道。
“不会，宫人不比咱们可以随时出宫，而且进出前都要被搜身盘查，就是防止这类事情发生。不过……”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燕姜的神色变得越发难看，“不过要是由主子带出宫的，那……”
若真是如此，搜查的范围可就覆盖在整个皇宫了。别说三日，三十日都不一定能查得清楚。
心情越发低落，燕姜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她看了林思齐一眼满面挫败，长叹一声转身就欲离开。
“公主且慢，”正在这时，那一直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医士忽然出声，上前几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一件事，下官倒是才想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燕姜的神色，“前几日浣衣局有一个宫女倒是来此处求了一味麝香，当时她说是为治疗牙痛，下官看在与她同乡的份儿上便直接给了她。”
“你给她的药量，足以造成沈嫔娘娘小产吗？”
“原本下官只给了她一剂，但她说牙痛是老毛病又不方便经常来此处，于是便多求了两剂。若是三副一起的话，是有可能的。”
“好，带我去找她！”
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燕姜拽着医士就立刻前往浣衣局，她倒是忘了身后还跟着林思齐三人，见此情景，翰墨与柳岸皆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看着林思齐的目光也满含同情。
感情这三殿下完完全全被当成空气了啊……
药房距离浣衣局不算太远，不过此时夜色已深，燕姜步子飞快难免有所跌撞。索性身旁医士出手搀扶，才索性没有甩的太难看。
见身旁人一直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燕姜虽然心急，但也不由出声打趣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怎地这幅样子？”
“下官多有冒犯，公主不怪罪就好。”
“你叫什么名字？”燕姜闻言，倒是对此人印象好了几分。
“下官徐元墨，”他说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私自给药本就是下官不对，若此事真与那宫女有关，下官也难逃其咎。”
没有再说什么，燕姜看了徐元墨一眼，便继续向浣衣局走去。
她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因为徐元墨的几句话就做主会帮他逃脱责任。更遑论此刻她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做人，总要为自己的失误负责。
不过以这个人的脾性，倒是个可用之才。
当然不会知晓燕姜此刻心中所想，徐元墨跟着一直到浣衣局门口，才上前对燕姜道：“公主在此等候即可，下官进去找人将她叫出来。”
点头答允，燕姜看着徐元墨的背影，心中盘算着如果那宫女真有问题，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此时林思齐也跟了上来，见状，睨了燕姜一眼，神情不悦道：“我刚才可看到他扶你了。”
燕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你要说男女授受不亲吗，要不要把他的手砍下来？”
“我的确正有此意。”酸溜溜地说着，林思齐将目光投向浣衣局内，“你想拉拢这个人？”
“宫中举步维艰，太医院往往是能查探一切事情的源头，如果在那儿布下暗棋，倒也没什么损失。”大大方方承认，燕姜深吸口气，“不过关键还要看这个人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虽然心里面相当不乐意，但林思齐也明白燕姜所说的确属实，于是他也不再开口抱怨，只侧开身子替她挡住夜晚冷风。
少倾就见两个人从浣衣局内走出，徐元墨在前，而他身后跟着的则是一个粉衫宫女。
那人见燕姜他们先是一怔，随后急忙弯身做礼。
“我问你，你之前是否从太医院的药房求了三副麝香？药现在在哪儿？”
没想到燕姜一开口就如此直接，粉衫宫女愣在原地，半晌才急忙跪下磕头：“那些药……奴婢已经用光了！”
“是吗？”燕姜听此却是笑了，她目光幽深盯着对方，笑容很冷，“一副麝香若不间断服用也能用上半月，眼下不过**天，你倒是将三副药都用光了？用药过量可是会出人命的，你竟还能好端端跪在这儿听我问话？看来应该把你送去太医院做做贡献，毕竟这种体质可难得的很！”
见小宫女浑身轻颤，燕姜神色越发冷厉，出言怒道：“死到临头还不说实话，是要去刑司院尝点苦头吗！还不快说！”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对方本就是个小丫头，见燕姜言辞犀利不由得防御全消，只得一个劲儿磕头认罪。
“奴婢求取麝香，真得是为治疗牙痛。但奴婢自己只留了一副，其余两副都是替别人求的！那人、那人说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她不会放过奴婢的！”
“胡言乱语！”燕姜越听越觉得火大，厉声道，“你若不说，才是真得没人会放过你！”
“私自求药本就犯了宫规，若你老实回答还能将功补过，但若执意隐瞒，可是难逃一死的。”林思齐忽而开口，声音很轻，却满含冷意，“一死一活，端看你怎么选了。”
这话出口果然极其管用，那宫女闻言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了燕姜他们一眼，这才结结巴巴道：“是、是梨尚阁的一个姑姑问奴婢要的，她知道奴婢与徐大人是同乡，便让奴婢替她求了两副麝香来。那位姑姑将奴婢家中底细查得十分清楚，说如果奴婢敢乱讲，就让奴婢等着给全家人收尸！”
“公主，奴婢是真得怕啊！尤其是知道沈嫔娘娘小产的事情后，奴婢更是担惊受怕日不能眠！奴婢真得不是故意的，求公主饶命啊！”
燕姜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心中惊疑不定。她想过很多可能，上到萧皇后，下到沈逸，几乎整个宫廷的人都被她怀疑了个遍。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竟然会是梨尚阁内部所为！难不成，是沈嫔自己……
“翰墨，先将这丫头关起来，看好她，别让她死了。”深吸口气按下心头繁杂，燕姜转身吩咐道，“柳岸，你去内务府查查梨尚阁所有宫人的背景身份，发现可疑之处立刻来找我。”
说完，燕姜转头又对徐元墨道：“徐大人，事出突然，我希望你回去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至于你私自给药一事，倘若我三日后能平安，便不会再让人追究。”
徐元墨像是还要说什么，看着燕姜的眸子中满是复杂。然他的目光忽而瞥到一旁冷面的林思齐，徐元墨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小声回道：“那下官便先谢谢公主了。”
事情分派完毕，燕姜只觉得满心疲惫。整整一天马不停蹄都没休息过，先是解决了两大楼的事情，眼下又还要为自己脱罪，真是没完没了。林思齐心疼地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先回去休息吧，已经这么晚了，也不方便去梨尚阁问话。”点点头又摇摇头，燕姜愁容满布，目光却十分坚决，“没时间休息了，对方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来过浣衣局，为防万一，我们必须马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