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阁中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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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慰母妃，还是告慰自己？明曦言罢看一眼皇甫烨，他正缓步而来。耀眼的宫灯之下，明黄的龙袍上飞舞的金龙几欲腾云而去，他似有无形的金色长翼徐徐张开，将她，以及她的未来尽数，笼在其翼下！是拥有，是保护，也是禁锢！
淳太妃看着威严高贵的皇甫烨，脸上露出十余年来不曾出现过的庄严肃穆之色，敛颜正色，郑重向皇甫烨施施下拜，完全的天家贵胄之仪，“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人知晓她此时所拜的是何人，是她真的清楚眼前是新登大宝的皇甫烨，还是她意思沌混中无法根除的文帝！但是她的郑重还是感染了他人，皇甫烨伸手将她扶起，“淳太妃一生孤苦，朕许您继续居于清思殿，享太妃尊制！”
明曦微挑眉，既然是让她认祖归宗改了杨姓，为何不让母妃随卫王回府？是顾虑到母妃曾是先帝妃嫔还是对卫王的不放心？亦或者是一切都在皇甫烨的掌握之中，让她们母女仍按过去生活，许给卫王的一切，也只是因为要将朝堂上的势力一分为三？
明曦望一眼静立于旁的卫王杨昭，对皇甫烨的旨意他脸上未有丝毫的波动，不知是事先已知还是对此不敢有异！只是此时的太过沉静让明曦感觉到了那份无法掩盖的冷漠！
这是他与那夜的紫袍人突出的不同点之一！
那紫袍人虽然与明曦不过是片刻相处，但明曦却在不知他是何人的情况下能感觉到他的亲切，而眼前这人，明知是自己的“父亲”，却毫无亲近之意，甚至有刻意保持的距离！再看他刚刚对待母妃的态度，仿佛就是想以母妃不够清楚的判断来证明什么！
如果一切都没有问题，他为什么还需要证明？他要让谁相信？是皇甫烨还是明曦？
明曦垂了眼睑，让一切的疑问尽数收进眼底！在自己不可能改变什么的时候，连探究真相的意愿都会是奢望。
“卫王，三日后你带大军出发，明曦母女在宫中你可大放宽心！”皇甫烨拉起明曦素手，温暖的掌心结实有力，因为练功而生的薄茧摩挲着明曦的手背，明曦感觉像薄薄的砂纸轻微而固执的划过了自己的心，微痛！
“臣定将前朝余党一网打尽！”卫王杨昭慷慨答道。
明曦只望着皇甫烨的袖口。皇家威仪无处不在，连袖口都是祥云缠绕，金龙盘旋，那苍穹有力的龙爪那般的锋利骇人！
战火仍在燃烧，百姓的恸哭，战士的痛苦，只会增强这皇宫宝殿的恢宏！那层层的飞檐便一殿接着一殿的直逼云上九霄，巍峨高大，百姓无不仰首方见！
“好，爱卿且回府休息。”皇甫烨淡然道，卫王杨昭立即俯身施礼，谦恭的退了下去。
“送淳太妃回去！”皇甫烨再次下旨。
明曦立即躬身请求道，“母妃神智不清，还请皇上允许明曦亲送母妃回宫！”顺势，她轻巧的挣脱了皇甫烨紧握着的手。
“明曦，淳太妃不能一直只依赖着你！”皇甫烨却冷然的这样道。
“是！”明曦缓缓起身。手掌心残留着他掌中的温度，已一点一点的流失！
淳妃恋恋的望着明曦，手揪着她的袖角不松，明曦好言安慰，只说稍后便去看望。淳妃不太相信不松手，明曦应承着再去时便替母妃采含笑花束，妆点白玉官窑的细颈花瓶。
含笑花香而半开，如美人含羞而笑，色清淡，与那白瓶十分相宜，每年初夏含笑花开时，明曦都想办法为母妃采来装点玉瓶，是为凝阴阁中少有的欢乐之一。
淳妃这才放心，边走边反复的念着，“一定记着啊”！
眼望母妃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清冷的夜空已如墨绿的丝绒般厚实，廊下一个挨一个的宫灯也无法照亮那里，疏离的几颗寒星，仿佛也在瑟瑟而抖。
“冷么？”身后一暖，宽大的明黄袍袖环于胸前，名贵丝质底袍，精致绣工妙手绣织的龙形云纹尽在眼前，高贵奢华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明曦不禁略挣一下，突想到这是何人，急忙回道，“不，不冷！”
环于胸前的双臂却将她更紧的束在怀中，背后便是他结实的胸膛，体温远远高于明曦常惯的清寒，那份炽热让明曦想起宫倾之夜的相拥而眠。恐怕今日已为昀妃的她，不会如当夜一般安然而眠！
“怕朕？为何？”他在耳后说，湿热的呼吸扫过耳廊，明曦不禁两颊燥热，更觉这样的亲切十分不惯。她略蹙眉道，“皇上在明曦身边是最安全不过，明曦怎会惧怕皇上？”
“言不由衷！”他轻笑，急促的气息由于明曦微侧头而直冲到耳中，明曦急忙一躲，“怎么会！”
“这样暖的天气里，你身微战而语迟缓，非寒则为惧怕！朕在你面前不愿以天子威仪恐吓逼迫，你莫生忧虑。”说着，皇甫烨松开了明曦，却仍牵了她的手走出殿外，孙福生急朗声道，“皇上起驾”！
皇甫烨并未上龙辇，而是牵着明曦的手在宫中漫步。
方向自是向承欢殿而去的，可是这样走过去，却是头一回。孙福生抬手阻住紧随的车辇及卫队，与皇甫烨二人保持了五步的距离。这样既是相随，又不至于听到他们交谈。
明曦眼看着宫门一道一道的在眼前次递打开。太监将宫门缓缓的推开，洞开的门后是另一扇高大的朱红宫门，再后面仍然是宫门。从此之后，明曦将与当年的母亲一样，以皇帝妃嫔的身份处于这四方的天空之下，处于这重重宫门之内，面对尘世间最繁华的宫殿，面对红尘中最清冷的寂寞！
“在想什么？”皇甫烨突然问道，洞悉的神色让明曦心中一紧。
“明曦在宫中十几年，似乎今日方才发现，居然宫中有这么多道宫门！”明曦怅然答道。
“朕记着你幼年时曾有一句惊人之语，不知你是否还记得！”皇甫烨扭头望着她，明亮的眼眸让人无所遁形。
“哦？请皇上明示！”明曦微低了头道。
“你说这皇宫是世界是最冷的地方！”皇甫烨轻笑一声道，“当日听到此言，朕便知你日后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女子。果然你与淳太妃在凝阴阁十年，换作他人，早已不知是何等模样，而你居然再一次出现在朕面前时，却如一支傲雪寒梅，外表明艳热烈，骨中清冷高傲，一瞬间就让朕想起了当年的那句话，还有说这话的人！”
是安慰母妃，还是告慰自己？明曦言罢看一眼皇甫烨，他正缓步而来。耀眼的宫灯之下，明黄的龙袍上飞舞的金龙几欲腾云而去，他似有无形的金色长翼徐徐张开，将她，以及她的未来尽数，笼在其翼下！是拥有，是保护，也是禁锢！
淳太妃看着威严高贵的皇甫烨，脸上露出十余年来不曾出现过的庄严肃穆之色，敛颜正色，郑重向皇甫烨施施下拜，完全的天家贵胄之仪，“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人知晓她此时所拜的是何人，是她真的清楚眼前是新登大宝的皇甫烨，还是她意思沌混中无法根除的文帝！但是她的郑重还是感染了他人，皇甫烨伸手将她扶起，“淳太妃一生孤苦，朕许您继续居于清思殿，享太妃尊制！”
明曦微挑眉，既然是让她认祖归宗改了杨姓，为何不让母妃随卫王回府？是顾虑到母妃曾是先帝妃嫔还是对卫王的不放心？亦或者是一切都在皇甫烨的掌握之中，让她们母女仍按过去生活，许给卫王的一切，也只是因为要将朝堂上的势力一分为三？
明曦望一眼静立于旁的卫王杨昭，对皇甫烨的旨意他脸上未有丝毫的波动，不知是事先已知还是对此不敢有异！只是此时的太过沉静让明曦感觉到了那份无法掩盖的冷漠！
这是他与那夜的紫袍人突出的不同点之一！
那紫袍人虽然与明曦不过是片刻相处，但明曦却在不知他是何人的情况下能感觉到他的亲切，而眼前这人，明知是自己的“父亲”，却毫无亲近之意，甚至有刻意保持的距离！再看他刚刚对待母妃的态度，仿佛就是想以母妃不够清楚的判断来证明什么！
如果一切都没有问题，他为什么还需要证明？他要让谁相信？是皇甫烨还是明曦？
明曦垂了眼睑，让一切的疑问尽数收进眼底！在自己不可能改变什么的时候，连探究真相的意愿都会是奢望。
“卫王，三日后你带大军出发，明曦母女在宫中你可大放宽心！”皇甫烨拉起明曦素手，温暖的掌心结实有力，因为练功而生的薄茧摩挲着明曦的手背，明曦感觉像薄薄的砂纸轻微而固执的划过了自己的心，微痛！
“臣定将前朝余党一网打尽！”卫王杨昭慷慨答道。
明曦只望着皇甫烨的袖口。皇家威仪无处不在，连袖口都是祥云缠绕，金龙盘旋，那苍穹有力的龙爪那般的锋利骇人！
战火仍在燃烧，百姓的恸哭，战士的痛苦，只会增强这皇宫宝殿的恢宏！那层层的飞檐便一殿接着一殿的直逼云上九霄，巍峨高大，百姓无不仰首方见！
“好，爱卿且回府休息。”皇甫烨淡然道，卫王杨昭立即俯身施礼，谦恭的退了下去。
“送淳太妃回去！”皇甫烨再次下旨。
明曦立即躬身请求道，“母妃神智不清，还请皇上允许明曦亲送母妃回宫！”顺势，她轻巧的挣脱了皇甫烨紧握着的手。
“明曦，淳太妃不能一直只依赖着你！”皇甫烨却冷然的这样道。
“是！”明曦缓缓起身。手掌心残留着他掌中的温度，已一点一点的流失！
淳妃恋恋的望着明曦，手揪着她的袖角不松，明曦好言安慰，只说稍后便去看望。淳妃不太相信不松手，明曦应承着再去时便替母妃采含笑花束，妆点白玉官窑的细颈花瓶。
含笑花香而半开，如美人含羞而笑，色清淡，与那白瓶十分相宜，每年初夏含笑花开时，明曦都想办法为母妃采来装点玉瓶，是为凝阴阁中少有的欢乐之一。
淳妃这才放心，边走边反复的念着，“一定记着啊”！
眼望母妃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清冷的夜空已如墨绿的丝绒般厚实，廊下一个挨一个的宫灯也无法照亮那里，疏离的几颗寒星，仿佛也在瑟瑟而抖。
“冷么？”身后一暖，宽大的明黄袍袖环于胸前，名贵丝质底袍，精致绣工妙手绣织的龙形云纹尽在眼前，高贵奢华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明曦不禁略挣一下，突想到这是何人，急忙回道，“不，不冷！”
环于胸前的双臂却将她更紧的束在怀中，背后便是他结实的胸膛，体温远远高于明曦常惯的清寒，那份炽热让明曦想起宫倾之夜的相拥而眠。恐怕今日已为昀妃的她，不会如当夜一般安然而眠！
“怕朕？为何？”他在耳后说，湿热的呼吸扫过耳廊，明曦不禁两颊燥热，更觉这样的亲切十分不惯。她略蹙眉道，“皇上在明曦身边是最安全不过，明曦怎会惧怕皇上？”
“言不由衷！”他轻笑，急促的气息由于明曦微侧头而直冲到耳中，明曦急忙一躲，“怎么会！”
“这样暖的天气里，你身微战而语迟缓，非寒则为惧怕！朕在你面前不愿以天子威仪恐吓逼迫，你莫生忧虑。”说着，皇甫烨松开了明曦，却仍牵了她的手走出殿外，孙福生急朗声道，“皇上起驾”！
皇甫烨并未上龙辇，而是牵着明曦的手在宫中漫步。
方向自是向承欢殿而去的，可是这样走过去，却是头一回。孙福生抬手阻住紧随的车辇及卫队，与皇甫烨二人保持了五步的距离。这样既是相随，又不至于听到他们交谈。
明曦眼看着宫门一道一道的在眼前次递打开。太监将宫门缓缓的推开，洞开的门后是另一扇高大的朱红宫门，再后面仍然是宫门。从此之后，明曦将与当年的母亲一样，以皇帝妃嫔的身份处于这四方的天空之下，处于这重重宫门之内，面对尘世间最繁华的宫殿，面对红尘中最清冷的寂寞！
“在想什么？”皇甫烨突然问道，洞悉的神色让明曦心中一紧。
“明曦在宫中十几年，似乎今日方才发现，居然宫中有这么多道宫门！”明曦怅然答道。
“朕记着你幼年时曾有一句惊人之语，不知你是否还记得！”皇甫烨扭头望着她，明亮的眼眸让人无所遁形。
“哦？请皇上明示！”明曦微低了头道。
“你说这皇宫是世界是最冷的地方！”皇甫烨轻笑一声道，“当日听到此言，朕便知你日后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女子。果然你与淳太妃在凝阴阁十年，换作他人，早已不知是何等模样，而你居然再一次出现在朕面前时，却如一支傲雪寒梅，外表明艳热烈，骨中清冷高傲，一瞬间就让朕想起了当年的那句话，还有说这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