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举手间，尸骨无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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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曦却淡然笑道，“皇上新登大宝，这后宫千头万絮，尽数是皇后打理，明曦怎么会不知晓皇后的贤能呢？”
皇后听她语中似是真心佩服，敌意未减反增，“你倒真的挺关注本宫啊！”
“娘娘贤能，连民间百姓都知皇上身边有位贤惠娘子，这宫中早就传开了，明曦不过是实话实说。娘娘，明曦斗胆进言，请娘娘将那梅香饶个不死！”
明曦的话让皇后警钟大鸣，“昀妃，梅香刚刚所言你也听闻，这等贱人怎可留其贱命？”
“既然是贱人贱命，更不值得因她失了娘娘贤淑宽容的好名声！”明曦淡笑道，“她是不知死活，信口开河的小宫女，皇后贵为后宫之首，一国之母，又怎么会与她一般见识？得饶人处且饶人！若为她平白的担了‘不恤人命’的闲言，有损娘娘的威仪啊！”
皇后与皇上的关系虽然是结发夫妻，却是从来最清疏的。即使是在王府之时，那些侧妃也比她这个靖怀王妃受宠许多，因此她一直无所出，也不得不说有皇上的一半原因。自进宫以来，吕家为外戚之首，吕氏在后宫位高权重，不时的也对皇上使使小性子。皇后本是要将皇上留在身边的，却不料反而让皇上逼得更远。
昨天刚听说皇上封了个卫王，是前朝那个郑王死而复生，这明曦公主也摇身一变从公主降了郡主，却又被皇上收入后宫封了昀妃，昨天晚上还留宿承欢殿。明曦身上淡淡的花香之气，应该是那玉池中香汤的气味。这摆明了皇上要将吕家的势力消弱，以免一家独大！
这节骨眼上，任何不慎都可能成为把柄！别说是祖父、父亲要小心，自己也要仔细了。按说打死个把宫女，这是后宫之主完全可以作主的事。可落到有心人眼里，不一定会描绘成什么样子，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可能再打个折扣！
再继续下去，若是后位不保，朝堂上的事恐怕也就悬了！
见皇后沉思不语，明曦也不着急。反正梅香不是自己宫里的人，肖惠妃为自保都已经走了，她这样的劝解不过是不想让皇后对她太大的敌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要是敌人这么多，一会儿也没法安生了！
皇后沉思半晌，望着明曦微笑道，“还是昀妃妹妹考虑的周到！”她对着随侍的太监道，“好了，留着那小贱人的命吧！把她扔到尚衣局去洗衣裳，从此不得再踏出尚衣局一步！”
太监应声是，命令停止用刑。此时梅香已经挨了有二十几板子，多半条命已经没有了。被几个侍卫像拖着个破麻袋一样拖了下去，她身后留下长长的一道血痕！蜿蜒，狰狞，血腥！
皇后轻掩了鼻，厌恶的命令，“将这里清洗干净，恶心！”
太监急忙吩咐下去！
皇后转而问明曦，“昀妃妹妹刚刚为何在此？”
明曦笑答道，“妹妹本是要去娘娘宫中请安的，不料在此处遇到了惠妃姐姐，她身子不适，正在这里休息，妹妹不敢惊动，才在此侯着。”
这话说的委婉，要去请安是实，没能去成的原因却安在了肖惠妃的头上。真假掺半，皇后也不可能发觉什么。肖惠妃是什么人皇后十分清楚，刚刚的形势她也知道，肖惠妃假借不适挡住明曦的路，不过是故意生事找不痛快，没想到皇后的到来让事情变成这样！
明曦屈膝施礼道，“明曦既然在此得遇娘娘，先行见过！”
皇后扶住她的臂，“妹妹不必如此多礼”！温和的样子又是国母之风！
明曦谢过皇后方才站起身子，“皇后娘娘是后宫之首，妹妹虽自小在这宫中长大，却有许多不知之事，今后还请娘娘多方指点，多多担待！”
皇后淡然道，“妹妹比本宫在宫中时间要长许多，也许是本宫要向妹妹请教呢！”
明曦急回话，“明曦不敢！只要娘娘问起，明曦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恐是明曦见识浅薄，助不得娘娘多少！”
明曦谦卑恭让，皇后微眯了眼，终于露出一丝真意，“只要你我姐妹同心，在这宫中便可保平安无事！”
此时这话才说出味道来，明曦抬眸微笑，了然的点头，“有娘娘在，明曦自然无事！”
皇后这时方唇角扬起个温和的弧度，威仪高贵傲然的笑了！
明曦亦微微笑了，眼中的空灵清冷，被笑意暖成一泓温泉，随即，归为冰冷。
明曦与皇后别过，回转承欢殿，步履极是迅疾，媚儿一路小跑方能跟上。
进得内室，明曦重重坐倒，对媚儿一摆手，“你出去！”
媚儿是明曦贴身的宫女，平时明曦虽然性子清冷，却对人十分宽容，从未见过她这般冰冷，甚有蛮横之意。
媚儿不知明曦因何如此，乖巧的只垂首应声是退了下去，反手将门关起。
明曦手抚额角，无力的支在梳妆台上，刚刚的那个人，竟是自己！
十年岁月，以为一切都可以沉淀，可以忘怀，可是一夜承欢，竟将那深入骨髓的敏感心机统统调了出来！
明曦与梅香素不相识，与肖惠妃、皇后也不过才几次碰面，没有情份，倒有敌意。明曦之所以救了肖惠妃，为的是她腹中的龙脉，这是皇甫烨的第一个孩子，受关注的程度可想而知。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必定引起轩然大波！而皇后本就是外戚之首，吕家风头正劲，如果因龙脉有失而丢了后位，直接会导致朝堂不稳。
明曦一言，为了皇后，饶了梅香的命。于皇后，落得宽宏大量，宽容待人的美誉，与明曦的敌意应有缓解；于肖惠妃，梅香虽不成气却是她贴心的人，留了她的命，也就给肖惠妃留了情面，与明曦的关系必有亲近。
只是，这样费尽心机的左右逢源，却是自己最不愿做的，又不得不做。
明曦想着刚刚自己对皇后的阴险恶毒用心那般明了，却依然微笑面对，这宫中的险恶刚刚不过是冰山一角！若怀有龙脉的是自己，可会有人亦伸出援手？不，唯有自己保护自己才得安宁！
这，便是后宫了！
明曦只觉心中烦燥不已，拂袖挥落妆台上钗环琉璃，顿时一地珠玉碎溅，脆响声声，声声击中人心。
看着那碎玉残钗，明曦顿觉烦闷无力，只一瞬便已平和。若无力自保，便如这钗环一般，即使明艳夺目，举手之间便是尸骨不全！
自此刚刚的烦燥尽数而去，明曦淡然扬声，“媚儿！”
明曦却淡然笑道，“皇上新登大宝，这后宫千头万絮，尽数是皇后打理，明曦怎么会不知晓皇后的贤能呢？”
皇后听她语中似是真心佩服，敌意未减反增，“你倒真的挺关注本宫啊！”
“娘娘贤能，连民间百姓都知皇上身边有位贤惠娘子，这宫中早就传开了，明曦不过是实话实说。娘娘，明曦斗胆进言，请娘娘将那梅香饶个不死！”
明曦的话让皇后警钟大鸣，“昀妃，梅香刚刚所言你也听闻，这等贱人怎可留其贱命？”
“既然是贱人贱命，更不值得因她失了娘娘贤淑宽容的好名声！”明曦淡笑道，“她是不知死活，信口开河的小宫女，皇后贵为后宫之首，一国之母，又怎么会与她一般见识？得饶人处且饶人！若为她平白的担了‘不恤人命’的闲言，有损娘娘的威仪啊！”
皇后与皇上的关系虽然是结发夫妻，却是从来最清疏的。即使是在王府之时，那些侧妃也比她这个靖怀王妃受宠许多，因此她一直无所出，也不得不说有皇上的一半原因。自进宫以来，吕家为外戚之首，吕氏在后宫位高权重，不时的也对皇上使使小性子。皇后本是要将皇上留在身边的，却不料反而让皇上逼得更远。
昨天刚听说皇上封了个卫王，是前朝那个郑王死而复生，这明曦公主也摇身一变从公主降了郡主，却又被皇上收入后宫封了昀妃，昨天晚上还留宿承欢殿。明曦身上淡淡的花香之气，应该是那玉池中香汤的气味。这摆明了皇上要将吕家的势力消弱，以免一家独大！
这节骨眼上，任何不慎都可能成为把柄！别说是祖父、父亲要小心，自己也要仔细了。按说打死个把宫女，这是后宫之主完全可以作主的事。可落到有心人眼里，不一定会描绘成什么样子，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可能再打个折扣！
再继续下去，若是后位不保，朝堂上的事恐怕也就悬了！
见皇后沉思不语，明曦也不着急。反正梅香不是自己宫里的人，肖惠妃为自保都已经走了，她这样的劝解不过是不想让皇后对她太大的敌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要是敌人这么多，一会儿也没法安生了！
皇后沉思半晌，望着明曦微笑道，“还是昀妃妹妹考虑的周到！”她对着随侍的太监道，“好了，留着那小贱人的命吧！把她扔到尚衣局去洗衣裳，从此不得再踏出尚衣局一步！”
太监应声是，命令停止用刑。此时梅香已经挨了有二十几板子，多半条命已经没有了。被几个侍卫像拖着个破麻袋一样拖了下去，她身后留下长长的一道血痕！蜿蜒，狰狞，血腥！
皇后轻掩了鼻，厌恶的命令，“将这里清洗干净，恶心！”
太监急忙吩咐下去！
皇后转而问明曦，“昀妃妹妹刚刚为何在此？”
明曦笑答道，“妹妹本是要去娘娘宫中请安的，不料在此处遇到了惠妃姐姐，她身子不适，正在这里休息，妹妹不敢惊动，才在此侯着。”
这话说的委婉，要去请安是实，没能去成的原因却安在了肖惠妃的头上。真假掺半，皇后也不可能发觉什么。肖惠妃是什么人皇后十分清楚，刚刚的形势她也知道，肖惠妃假借不适挡住明曦的路，不过是故意生事找不痛快，没想到皇后的到来让事情变成这样！
明曦屈膝施礼道，“明曦既然在此得遇娘娘，先行见过！”
皇后扶住她的臂，“妹妹不必如此多礼”！温和的样子又是国母之风！
明曦谢过皇后方才站起身子，“皇后娘娘是后宫之首，妹妹虽自小在这宫中长大，却有许多不知之事，今后还请娘娘多方指点，多多担待！”
皇后淡然道，“妹妹比本宫在宫中时间要长许多，也许是本宫要向妹妹请教呢！”
明曦急回话，“明曦不敢！只要娘娘问起，明曦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恐是明曦见识浅薄，助不得娘娘多少！”
明曦谦卑恭让，皇后微眯了眼，终于露出一丝真意，“只要你我姐妹同心，在这宫中便可保平安无事！”
此时这话才说出味道来，明曦抬眸微笑，了然的点头，“有娘娘在，明曦自然无事！”
皇后这时方唇角扬起个温和的弧度，威仪高贵傲然的笑了！
明曦亦微微笑了，眼中的空灵清冷，被笑意暖成一泓温泉，随即，归为冰冷。
明曦与皇后别过，回转承欢殿，步履极是迅疾，媚儿一路小跑方能跟上。
进得内室，明曦重重坐倒，对媚儿一摆手，“你出去！”
媚儿是明曦贴身的宫女，平时明曦虽然性子清冷，却对人十分宽容，从未见过她这般冰冷，甚有蛮横之意。
媚儿不知明曦因何如此，乖巧的只垂首应声是退了下去，反手将门关起。
明曦手抚额角，无力的支在梳妆台上，刚刚的那个人，竟是自己！
十年岁月，以为一切都可以沉淀，可以忘怀，可是一夜承欢，竟将那深入骨髓的敏感心机统统调了出来！
明曦与梅香素不相识，与肖惠妃、皇后也不过才几次碰面，没有情份，倒有敌意。明曦之所以救了肖惠妃，为的是她腹中的龙脉，这是皇甫烨的第一个孩子，受关注的程度可想而知。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必定引起轩然大波！而皇后本就是外戚之首，吕家风头正劲，如果因龙脉有失而丢了后位，直接会导致朝堂不稳。
明曦一言，为了皇后，饶了梅香的命。于皇后，落得宽宏大量，宽容待人的美誉，与明曦的敌意应有缓解；于肖惠妃，梅香虽不成气却是她贴心的人，留了她的命，也就给肖惠妃留了情面，与明曦的关系必有亲近。
只是，这样费尽心机的左右逢源，却是自己最不愿做的，又不得不做。
明曦想着刚刚自己对皇后的阴险恶毒用心那般明了，却依然微笑面对，这宫中的险恶刚刚不过是冰山一角！若怀有龙脉的是自己，可会有人亦伸出援手？不，唯有自己保护自己才得安宁！
这，便是后宫了！
明曦只觉心中烦燥不已，拂袖挥落妆台上钗环琉璃，顿时一地珠玉碎溅，脆响声声，声声击中人心。
看着那碎玉残钗，明曦顿觉烦闷无力，只一瞬便已平和。若无力自保，便如这钗环一般，即使明艳夺目，举手之间便是尸骨不全！
自此刚刚的烦燥尽数而去，明曦淡然扬声，“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