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哄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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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苏媚娘哄她，冲孪镜使了个眼色，孪镜便走到货架前拿了一面猩红色的铜镜并一把匕首过来，只在忆君手上轻轻一划，挤出一滴血，滴在了铜镜上。
仿佛一片雾霭散开，原本光亮的镜面上映出了一轮明月，忆君正挽着千碧在春熙城的街道上行走，面前却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你可是想找一面称心如意的铜镜？”那人的声音有些嘶哑。
千碧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人：“你如何知道？”
那人笑了：“这世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若想要这样的铜镜，就去悦己斋吧，那儿的掌柜会实现你的心愿。”
他说完，又闪入了无边的夜色里，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苏媚娘看清，他拐入的那条小巷，有芜杂的荒草，一栋废弃房屋隐于巷中，那里从前住着一户望族，后来家境没落，房屋便荒置了下来，掐指算一算，也有四十年了。
这处院落，前不久曾居住过一个化为了人形的灵物，将这里命名为“百舌小馆”，自那灵物消亡，这里重又回复了从前的宁静。春熙城中的人或许早忘了，可苏媚娘记得，早在四十年前，这里空前兴旺时，宅子的主人姓万，名灵枯，自神髓山感念寺三界殿中的《地狱变相图中走出》，不死不灭，是被三界生灵遗忘的那一个。
他终于来找苏媚娘了。
这条小巷是久久无人问津的地方。
落日余晖斜照，入口处可见墙面斑驳，有衰草生长于砖缝，满墙枯黄。苏媚娘探头朝里看看，倾城的面容上镀了一层夕照。
“姑姑，这地方还会有人住么？”鸾镜看着灰败的墙，有些怀疑。
“铜镜上是这样显示的，想来应是不错，更何况，这里曾经是万灵枯的家。”苏媚娘厌嫌地看了一眼满是灰尘的墙壁，咬了咬牙，提起裙子走了进去。
鸾镜赶忙拉住了她：“姑姑，我们就这样进去么？要不要回去找先生一起？”
苏媚娘没搭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找他干什么？我可不想让万灵枯再伤他分毫。”她想了想，又顿住脚步，扭头叮嘱鸾镜：“今天的事情，你半句都不能给鬼爪子透露，知不知道？”
鸾镜拼命点头，疾跑两步跟上了她。
她二人沿着小巷缓缓前行，像是踏过一段蒙上了灰尘的旧时光，这段时光她没有亲眼见证，却听自己的师傅景鉴仙姑提到，她诉说往事的时候满面惆怅，让年幼的苏媚娘觉得，这实是一段令人不堪回首的沉痛过往。
沉痛，是因为有无辜的生命做了祭奠。
苏媚娘所知，是拥有不死之身的万灵枯中了他们师傅设下的圈套，最后被景鉴仙姑一剑刺死在这座宅第里的雕花木床上，那一晚，满宅铺了红妆，万灵枯身着大红喜服，胸口的血比他的衣服还要鲜妍。
都说万灵枯有不死之身，可是那一晚，那一剑，让他的传说成为了腐朽。
刺向万灵枯心口的那把剑，苏媚娘没有见到过，她的师傅诉说这段往事时轻描淡写，而那把剑只是整个故事的陪衬，无人知晓。
如今行走在这里，苏媚娘觉得那段尘封的往事即将被她揭开，心里没有感到惶恐，反而有一丝雀跃。
只是片刻，便到了门前，百舌小馆的牌匾仍悬于大门之上，与周围的衰败相比，着实太过崭新。看这模样，自那画眉鸟消失后，这院子里似乎已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苏媚娘看了鸾镜一眼，鸾镜立刻会意，上前推开了门，出人意料的，大门上没有灰尘，走进去，看到院中曲水流觞，小径通幽，上好檀木搭建的亭台楼阁透出些禅意，四处尽是花香鸟语，没有一丝衰败的样子，只一扇大门，隔出的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让人看了着实诧异。
苏媚娘还算镇定，可鸾镜却忍不住啧啧称赞：“姑姑，这景儿简直就像是先生画出来的一样。”
苏媚娘哼了一声，十分不满：“依我看，这景致连鬼爪子画的十分之一也比之不及。”
鸾镜冲她做了个鬼脸：“先生在姑姑心中永远是第一，旁人比不过的。”
“你个臭丫头，越发伶牙俐齿了。”苏媚娘作势要打，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你们是来跟团儿玩捉迷藏的吗？”
苏媚娘和鸾镜都吓了一跳，回头看看，见是一个约莫五岁大的孩童，长得白白嫩嫩，手中攥着个拨浪鼓，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们。
“呦，多俊的娃娃！”苏媚娘伸手掐了一把他肉乎乎的脸蛋儿：“告诉姑姑，你叫什么名字？”
胖娃娃吸吮着手指头，奶声奶气地道：“团儿。”
“团儿？”苏媚娘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是住在这里的吗？”
团儿点了点头：“团儿和娘亲住在这里？”
“那你娘呢？”苏媚娘问。
团儿一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姑姑小声点，娘亲在和团儿玩捉迷藏，千万不要让娘亲发现团儿。”
他说完，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一手牵着苏媚娘，一手牵着鸾镜，拉着她们来到一旁的花丛中蹲下，藏了起来。
苏媚娘苦笑不得：“团儿，你这是做什么？”
团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外面，认认真真地道：“你看，太阳快要下山了，太阳一下山，娘亲就会出来找团儿，若一下子就被她找到，那多不好玩儿。”
他说的话奇奇怪怪，苏媚娘和鸾镜对视了一样，匪夷所思。
等待是一件令人焦灼的事情，苏媚娘和鸾镜陪着团儿蹲在花丛中，眼看着天边的晚霞变幻着万千颜色，却总不褪去，夕阳的余晖将他们周身镀上金边，团儿的小脸更显得粉嫩，苏媚娘紧紧盯着他肉乎乎的脸蛋，咽了一口口水，强忍着才没扑上去捧着他的小脸乱啃。
苏媚娘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所以让她缩着身子窝在花丛中，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好在身边有个肉团子可以让她时不时掐上一把，这才打发了无聊的时光。
终于，当最后一抹余晖散去，空气开始变得阴凉，淡月升上天边，庭院里变得昏暗，团儿的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一排房屋。
“怎么，你娘亲是要回来了？”苏媚娘悄悄问他。
团儿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应该快了，你不要说话，娘亲会被你吓跑的。”
这小东西，竟敢来命令她！苏媚娘狠狠掐了他的脸一把，以示自己的不满。
在一旁乖乖蹲着的鸾镜却扯了扯苏媚娘的袖子：“姑姑，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哪里不对劲？”苏媚娘扭头看看四周，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姑姑，你没有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点阴森吗？”鸾镜说着说着，打了个哆嗦。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团儿不满地哼了一句：“没羞没羞，团儿都不怕黑。”
“你！”鸾镜暴跳如雷，一把掐住团儿的耳朵：“你不过是个吃奶的娃娃，竟敢教训起我来了。”
团儿捂起耳朵呼痛：“团儿没有说错，你就是胆小鬼。”
鸾镜气得牙痒痒，抓起他的脸就是一通乱揉：“小东西，你竟敢说我是胆小鬼。”
“啊！”团儿大叫：“你这是为老不尊，为老不尊。”
“为老不尊”四个字犹如惊雷，直劈孪镜，孪镜气得牙痒痒，抱起团儿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通乱打，手上虽未使力，可发出的声音却是极清脆利落，团儿心中极度委屈，当下也不管自己仍在和娘亲捉迷藏了，咧了嘴就是一通哇哇大哭。
苏媚娘靠坐在花丛中，原本只抱着一副看戏的态度，见团儿哭得酣畅淋漓，也不由一阵心疼，当下从孪镜手中抢过他便要哄，却忽觉周围刮起一阵阴风，庭院中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诡异，她浑身上下的汗毛都不由自主立了起来，这感觉着实不对劲，苏媚娘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再顾不得管团儿，一双丹凤眼直往周围瞄去。
孪镜也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吓得直哆嗦，忙抱住了苏媚娘的一只胳膊，借以庇护，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也是警惕地瞅着四周，丝毫不敢放松。
只团儿极是镇定，一瞬不瞬盯着远处波平如镜的湖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湖面上升腾起了一团柔光，踏波而来，四处变得暗影浮动，有阵阵阴风吹来，直叫人毛骨悚然。
“姑姑，那，那该不是鬼火吧？”孪镜结结巴巴地问。
“什么鬼火。”团儿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那是娘亲的灯笼，娘亲每次来找团儿都是提着灯笼的。”
他这么一说，苏媚娘和孪镜仔细瞅去，可不是，那让她们以为是鬼火的光亮果真是盏精致的琉璃莲花灯，方才隔得远，所以看不真切，现下已飘至他们几步之外，隐约可以看清团团柔光后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园子中央四处张望。
“那可是你的娘亲？”孪镜轻声问。
团儿慌忙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捂住了她的嘴，极愤怒的点了点头，还不忘再狠狠地瞪上她一眼。
“若被娘亲发现了，我饶不了你哦！”他冲孪镜做了个口型。
看他郑重其事俨然一副大人模样，苏媚娘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声甫一出口，他三人皆是愣住，那边团儿娘自然听到了花丛里的动静，浅浅一笑，提着灯笼举步走了过来。
团儿慌忙扑进苏媚娘的怀里躲了起来。
团儿娘走得近了，苏媚娘这才看清她的面目，俨然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儿，剪剪秋瞳荡了水光，像会说话一般，一张樱桃小口绾了笑意，吹得人心中一阵和暖。苏媚娘悄悄在心中比较了比较，觉得她二人的美当是不同的，团儿娘的美中带着十分的清丽脱俗，说白了便是不食人间烟火，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儿，苏媚娘这辈子只见到过两个，一个是团儿娘，另一个则是月如素。
团儿娘不疾不徐走到他们身前，亏得花丛的花儿长势喜人，将她们的身影完完全全隐去，才没有被团儿娘发现，团儿娘站在花丛外探身看了半天，好似真的没有发现他三人的动静，摇了摇头，走得远了。
那团在琉璃莲花灯的灯火也随着她窈窕的身躯一摇一摇，闪入不远处的回廊中，湮灭了踪迹。
“放心。”苏媚娘哄她，冲孪镜使了个眼色，孪镜便走到货架前拿了一面猩红色的铜镜并一把匕首过来，只在忆君手上轻轻一划，挤出一滴血，滴在了铜镜上。
仿佛一片雾霭散开，原本光亮的镜面上映出了一轮明月，忆君正挽着千碧在春熙城的街道上行走，面前却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你可是想找一面称心如意的铜镜？”那人的声音有些嘶哑。
千碧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人：“你如何知道？”
那人笑了：“这世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若想要这样的铜镜，就去悦己斋吧，那儿的掌柜会实现你的心愿。”
他说完，又闪入了无边的夜色里，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苏媚娘看清，他拐入的那条小巷，有芜杂的荒草，一栋废弃房屋隐于巷中，那里从前住着一户望族，后来家境没落，房屋便荒置了下来，掐指算一算，也有四十年了。
这处院落，前不久曾居住过一个化为了人形的灵物，将这里命名为“百舌小馆”，自那灵物消亡，这里重又回复了从前的宁静。春熙城中的人或许早忘了，可苏媚娘记得，早在四十年前，这里空前兴旺时，宅子的主人姓万，名灵枯，自神髓山感念寺三界殿中的《地狱变相图中走出》，不死不灭，是被三界生灵遗忘的那一个。
他终于来找苏媚娘了。
这条小巷是久久无人问津的地方。
落日余晖斜照，入口处可见墙面斑驳，有衰草生长于砖缝，满墙枯黄。苏媚娘探头朝里看看，倾城的面容上镀了一层夕照。
“姑姑，这地方还会有人住么？”鸾镜看着灰败的墙，有些怀疑。
“铜镜上是这样显示的，想来应是不错，更何况，这里曾经是万灵枯的家。”苏媚娘厌嫌地看了一眼满是灰尘的墙壁，咬了咬牙，提起裙子走了进去。
鸾镜赶忙拉住了她：“姑姑，我们就这样进去么？要不要回去找先生一起？”
苏媚娘没搭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找他干什么？我可不想让万灵枯再伤他分毫。”她想了想，又顿住脚步，扭头叮嘱鸾镜：“今天的事情，你半句都不能给鬼爪子透露，知不知道？”
鸾镜拼命点头，疾跑两步跟上了她。
她二人沿着小巷缓缓前行，像是踏过一段蒙上了灰尘的旧时光，这段时光她没有亲眼见证，却听自己的师傅景鉴仙姑提到，她诉说往事的时候满面惆怅，让年幼的苏媚娘觉得，这实是一段令人不堪回首的沉痛过往。
沉痛，是因为有无辜的生命做了祭奠。
苏媚娘所知，是拥有不死之身的万灵枯中了他们师傅设下的圈套，最后被景鉴仙姑一剑刺死在这座宅第里的雕花木床上，那一晚，满宅铺了红妆，万灵枯身着大红喜服，胸口的血比他的衣服还要鲜妍。
都说万灵枯有不死之身，可是那一晚，那一剑，让他的传说成为了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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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媚娘看了鸾镜一眼，鸾镜立刻会意，上前推开了门，出人意料的，大门上没有灰尘，走进去，看到院中曲水流觞，小径通幽，上好檀木搭建的亭台楼阁透出些禅意，四处尽是花香鸟语，没有一丝衰败的样子，只一扇大门，隔出的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让人看了着实诧异。
苏媚娘还算镇定，可鸾镜却忍不住啧啧称赞：“姑姑，这景儿简直就像是先生画出来的一样。”
苏媚娘哼了一声，十分不满：“依我看，这景致连鬼爪子画的十分之一也比之不及。”
鸾镜冲她做了个鬼脸：“先生在姑姑心中永远是第一，旁人比不过的。”
“你个臭丫头，越发伶牙俐齿了。”苏媚娘作势要打，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你们是来跟团儿玩捉迷藏的吗？”
苏媚娘和鸾镜都吓了一跳，回头看看，见是一个约莫五岁大的孩童，长得白白嫩嫩，手中攥着个拨浪鼓，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们。
“呦，多俊的娃娃！”苏媚娘伸手掐了一把他肉乎乎的脸蛋儿：“告诉姑姑，你叫什么名字？”
胖娃娃吸吮着手指头，奶声奶气地道：“团儿。”
“团儿？”苏媚娘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是住在这里的吗？”
团儿点了点头：“团儿和娘亲住在这里？”
“那你娘呢？”苏媚娘问。
团儿一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姑姑小声点，娘亲在和团儿玩捉迷藏，千万不要让娘亲发现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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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媚娘苦笑不得：“团儿，你这是做什么？”
团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外面，认认真真地道：“你看，太阳快要下山了，太阳一下山，娘亲就会出来找团儿，若一下子就被她找到，那多不好玩儿。”
他说的话奇奇怪怪，苏媚娘和鸾镜对视了一样，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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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媚娘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所以让她缩着身子窝在花丛中，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好在身边有个肉团子可以让她时不时掐上一把，这才打发了无聊的时光。
终于，当最后一抹余晖散去，空气开始变得阴凉，淡月升上天边，庭院里变得昏暗，团儿的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一排房屋。
“怎么，你娘亲是要回来了？”苏媚娘悄悄问他。
团儿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应该快了，你不要说话，娘亲会被你吓跑的。”
这小东西，竟敢来命令她！苏媚娘狠狠掐了他的脸一把，以示自己的不满。
在一旁乖乖蹲着的鸾镜却扯了扯苏媚娘的袖子：“姑姑，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哪里不对劲？”苏媚娘扭头看看四周，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姑姑，你没有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点阴森吗？”鸾镜说着说着，打了个哆嗦。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团儿不满地哼了一句：“没羞没羞，团儿都不怕黑。”
“你！”鸾镜暴跳如雷，一把掐住团儿的耳朵：“你不过是个吃奶的娃娃，竟敢教训起我来了。”
团儿捂起耳朵呼痛：“团儿没有说错，你就是胆小鬼。”
鸾镜气得牙痒痒，抓起他的脸就是一通乱揉：“小东西，你竟敢说我是胆小鬼。”
“啊！”团儿大叫：“你这是为老不尊，为老不尊。”
“为老不尊”四个字犹如惊雷，直劈孪镜，孪镜气得牙痒痒，抱起团儿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通乱打，手上虽未使力，可发出的声音却是极清脆利落，团儿心中极度委屈，当下也不管自己仍在和娘亲捉迷藏了，咧了嘴就是一通哇哇大哭。
苏媚娘靠坐在花丛中，原本只抱着一副看戏的态度，见团儿哭得酣畅淋漓，也不由一阵心疼，当下从孪镜手中抢过他便要哄，却忽觉周围刮起一阵阴风，庭院中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诡异，她浑身上下的汗毛都不由自主立了起来，这感觉着实不对劲，苏媚娘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再顾不得管团儿，一双丹凤眼直往周围瞄去。
孪镜也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吓得直哆嗦，忙抱住了苏媚娘的一只胳膊，借以庇护，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也是警惕地瞅着四周，丝毫不敢放松。
只团儿极是镇定，一瞬不瞬盯着远处波平如镜的湖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湖面上升腾起了一团柔光，踏波而来，四处变得暗影浮动，有阵阵阴风吹来，直叫人毛骨悚然。
“姑姑，那，那该不是鬼火吧？”孪镜结结巴巴地问。
“什么鬼火。”团儿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那是娘亲的灯笼，娘亲每次来找团儿都是提着灯笼的。”
他这么一说，苏媚娘和孪镜仔细瞅去，可不是，那让她们以为是鬼火的光亮果真是盏精致的琉璃莲花灯，方才隔得远，所以看不真切，现下已飘至他们几步之外，隐约可以看清团团柔光后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园子中央四处张望。
“那可是你的娘亲？”孪镜轻声问。
团儿慌忙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捂住了她的嘴，极愤怒的点了点头，还不忘再狠狠地瞪上她一眼。
“若被娘亲发现了，我饶不了你哦！”他冲孪镜做了个口型。
看他郑重其事俨然一副大人模样，苏媚娘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声甫一出口，他三人皆是愣住，那边团儿娘自然听到了花丛里的动静，浅浅一笑，提着灯笼举步走了过来。
团儿慌忙扑进苏媚娘的怀里躲了起来。
团儿娘走得近了，苏媚娘这才看清她的面目，俨然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儿，剪剪秋瞳荡了水光，像会说话一般，一张樱桃小口绾了笑意，吹得人心中一阵和暖。苏媚娘悄悄在心中比较了比较，觉得她二人的美当是不同的，团儿娘的美中带着十分的清丽脱俗，说白了便是不食人间烟火，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儿，苏媚娘这辈子只见到过两个，一个是团儿娘，另一个则是月如素。
团儿娘不疾不徐走到他们身前，亏得花丛的花儿长势喜人，将她们的身影完完全全隐去，才没有被团儿娘发现，团儿娘站在花丛外探身看了半天，好似真的没有发现他三人的动静，摇了摇头，走得远了。
那团在琉璃莲花灯的灯火也随着她窈窕的身躯一摇一摇，闪入不远处的回廊中，湮灭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