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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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吧。”冷锋说，“暴[河蟹]徒们已经来了！”
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话，地下隐隐滚动着雷声，震得地板微微颤动，仿若他们所在的世界突然变得不再稳定。身边的墙壁和地板咔嚓咔嚓地响了起来，正如他们灵魂的裂痕。
然后，面前的人影动了起来，冷锋的身影覆盖了托尼全部的视野，接着就是天旋地转，他仆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仿佛被挤在一个狭缝里，身体下方是坚硬的地面，身体上方却是软的。
软的？
不仅软，而且还是温热的。
托尼突然感到一阵发慌，他想立刻起身查看，可是完全动不了，拼命睁大眼睛也只看到一片漆黑。
“Jarvis，Jarvis！”
没有回应。
“JARVIS！”托尼的声音都要变了形。
“嘘——”耳边传来轻轻的气声，“别说话。”
托尼顿时就安静下来，狂跳不止的心也逐渐缓慢下来。只是听到这个声音，他就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怕了。
很快托尼就明白他为什么不让自己说话了：有脚步声从与头平行的高度传来。
随着脚步声逐渐接近，托尼身体上方感觉到小心的动作，然后是突然凑到耳边的极低气声：“帮忙从我腰间拔出那把刀，能做到吗？”
托尼的手艰难地向后上方摸索着，身上的人似乎比他靠后了一个头位，因此他的手终于摸到了那人腰间的皮带，那把从不离身的鹰爪刀就挂在上面。然而他拿到了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这里太窄了，他的手臂活动范围十分有限。
他感到那人的左手从他肩膀和后颈一路摸索过去，然后是小心的极力挣扎，接着，他的肩背上一轻，空出来一块。
他于是尽力把右手伸过去，终于递到了那人手里。
黑暗中刷的一声刀刃出鞘的声音，接着一道莹蓝色的冷光映亮了这狭小的空间。这是值得托尼骄傲的时刻，这刀已经是经过他改造的，攻击力和攻击性质都发生了变化。他想借着这微光去看看这里的情况，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动脑袋，他的头被一个东西紧紧地压在了下面，头下面垫着的左手都已经麻木了。
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光灭了，眼睛重又陷入一片黑暗，耳边传来低得几不可闻的声音：“千万别动。”
“在这里！”从上方隔着很多东西传来喊声。
一阵混乱，身上的压力突然减轻了不少，一些沉重的东西被搬开了。托尼想要动一动的强烈欲望最终还是被那人上一句话压制了下去。
然后身上陡然一轻。
身后传来打斗的声音，惨叫声，一声枪响让他心差点跳出来，他再也顾不得禁令，一翻身坐起来，只见无边暗夜里一道莹蓝的冷光划出锋锐的弧线，如死神之镰，顷刻间收割了三条生命。
“快走！”冷锋叫到，“还有人会来的！”
托尼没有问问题。不需要质疑。在这种时候，他对冷锋的判断有着完全的信任。
“电力被掐断了。”他说，“必须先恢复电力。”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电力？赶紧先离开才是上策！”
“所以我才要恢复电力。”托尼说，“备用电源有现成的，跟我来！”
他们穿过已经完全失了结构的屋子，冷锋一直把鹰爪刀紧紧地握在手里。托尼在地下找到了备用电源，开启之后，地下室里响起了Jarvis的声音：“网络已恢复。定位识别完毕。马克50[注1]即将抵达。”
嘭地一声，一台线条流畅贴身的战甲钻破地下室的顶棚立在他们面前。
“你还留着他呢。”托尼听到冷锋低沉的笑声，带着宽慰又带着自嘲，“是我多虑了。”
这些年钢铁侠见义勇为的情况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托尼·斯塔克以科学家和企业家的身份活跃的时间逐渐增多。随着托尼年岁渐长，这种趋势越来越明显。最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钢铁战甲的出现了。很多人都认为，虽然还没有正式的仪式或新闻，但钢铁侠已经可以说是退休了。
“已经习惯了。”托尼说，“即使不常用，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
就像你一样。
冷锋没有再说话，无言的尴尬笼罩了周边。托尼有点不自在，冷锋的自嘲带着种陌生的距离感。似乎是怕他又就此转身离去，托尼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拉住他，然而，冷锋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托尼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之前的喜悦立刻消散了。是啊，他怎么会以为，一切就会像没发生过那样回到过去呢？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与冷锋连接的友谊的细线在自己指尖无力地颤动着松懈下来，因为另一边马上就要断掉了。他想说点什么，说点什么来挽回。他想，只要他开口，冷锋会答应的。但是，他开不了口。
他们都有自己的骄傲，他们很欣然地克服种种差异维持着这段友谊，但如果欣然变成了勉强，这段友谊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还不是那个勉强的人，但也许对冷锋来说，已经是了。
他又搞砸了自己的一个亲密关系，这也许就是为什么“P协议”甚至凑不齐8个人[注2]……
思虑重重的托尼没有发现，冷锋的注意力并没放在自己身上，他的精神世界内部正有什么东西欲喷薄而出。
外界的爆炸声把他们都拉回了现实。
冷锋仿佛大梦初醒：“啊！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了！”他犹豫了一下，注视着托尼说，“托尼，跟我一起走吧。”
“去哪里？”
“当然是回中国。”冷锋急切地说，“美国现在失控已成定局，第一波最凶猛的暴力行为肯定是针对富豪飞船派的，今晚像这样的高档住宅区已经有好几处被袭击了。你不仅是富豪，还是计划参与人，你得离开。战甲并不能全然保护你，很多地方连军队都参与了暴[河蟹]乱。”
“你让我去中国暂避？”
“现在来说，是啊。今后的事则要依情势而定。”冷锋神情异常的认真，“我想世界形势会发生重大变化了，也许你可以考虑，留在中国。”
“留在……中国？”
“我在美国住过那些年，而你还没有在中国长住过。消除偏见的最好方法就是密切接触。”冷锋深深地看着托尼，“如果你能看到我每天看着的那些东西，能深入接触到我每天接触的那些人，也许你的看法会有不同。美国人也曾经是那样的状态，你会想起来的。世界危机逼得我们需要作出艰难的选择，我希望你在作出选择之前能够再充分评估一下。”
托尼的嘴张大成了O型。从2008年那次开始，从来都是他力邀冷锋来美国，而冷锋除了明显是开玩笑的时候，却从没说过让托尼来中国的话。
托尼后来慢慢意识到，正如自己认为美国的制度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制度，冷锋理所当然应该过来一样；其实冷锋也对中国的制度很有信心。但冷锋却并没有把这种意思像他那么直接地表露出来，也没有在他表露自己优越感的时候有任何计较。
他对自己的尊重和包容是连很多同在美国社会成长、号称尊重所有不同价值观的人们都做不到的。
而现在，冷锋在邀他去中国！
就在他们又一次因为价值观而争吵的第二天。
空气又一次安静下来，不过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难熬的不安。他以为那脆弱的即将断裂的细线，被冷锋一瞬间加粗成了钢缆。
冷锋没有离他而去，相反的，他提出了从未提出过的建议，看来，他认为现在的情势已经危急到了必须作出抉择的时刻了。
而冷锋的抉择里，有他，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这样的。即使在因为误解而愤怒之后，也依然没有改变。他还没有解释，看来也许也不需要解释了。
见他一直没有回答，冷锋的焦虑更甚，忍不住上前一步，加重语气：“托尼，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
“Leng，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生气。我当然生气。”冷锋板着脸说，“但无论如何生气，为了什么生气，难道我能不管你的死活？”
“Leng……”托尼心情激动之下，下意识地伸手想抱住他，然而冷锋急速后退，又一次避开了。
“你干嘛……”要躲呢？托尼的话没有说完，他突然眯起了眼睛，冷锋的姿态有点不正常。他是个特种兵，他的身姿一向是很挺拔的，而此时……
他身体僵硬，右臂不自然地垂在身侧。
“你右臂受伤了？”托尼问，“怎么……”
他猛然明白过来，刚才紧紧压在他头上的就是冷锋的右臂，被爆炸时房屋塌下来的水泥砸断了骨头。所以他才一直用左手握着刀，连战斗时也是。
如果刚才冷锋没有把右臂挡在他头上……
该死，他刚才在想什么？连冷锋受伤都没有看出来，还打算去拉他骨折的手臂！这样一位好朋友，他却以为对方是嫌弃他，要离他而去！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还不如真的退休算了！
“别担心，不太影响行动。”冷锋安慰他道，“穿上战甲跟我走。”
“再稍等一下。”托尼调皮地笑了笑，“给你看个好东西。”
冷锋还没来得及问那是什么，就听又是嘭地一声，另一台战甲钻破地下室的顶棚，落在冷锋面前。
“冷锋先生，我是钢铁侠‘P协议’执行者Protect-2，根据协议内容，本协议是在发生世界级危机的时刻生效，作用是保护一些特定人员。我的保护对象是您。生物标志识别已确认。请您进入。”
冷锋呆呆地转向托尼。
“嗯……”托尼目光闪烁着耸耸肩膀，“我想他已经说明白了。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我会自己看着这件事发生。这协议原本是为了我无法在你们身边保护的情况而设置的。”
冷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到底还有多少Plan B？你的诺亚方舟计划也有吗？”
托尼心跳微微加速了，冷锋总能看穿他这已经不奇怪了，他也早已修炼到不会为此而大惊小怪。不过冷锋肯定想不到他准备怎么做。
“哪有那么多后备计划？”他说，“我只是想保护你们。”
“我用不着你的保护。别忘了，我是个特种兵。”
“看看你的右臂，再跟我说你用不着保护。再想想你差点死过多少次，这么算，你气死我的时候可要多得多。”
“那我也……”
“拜托，不要拒绝。”托尼说，“我不想再有任何意外了。你们，‘P协议’里的每个人，你们都是我不能失去的人。”
冷锋动容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我不习惯，我以前说过的。再说我的右臂……”
“我也不需要你战斗，你只要必要的时候穿着他。你不是急着要让我离开这里吗？你穿上他才能跟上我啊。骨折不用你担心，这是纳米材料制成的战甲，会变形成最合适的形状固定住你的右臂。瞧！”
他让自己的马克50右臂变了形，无数的纳米粒子如流动的沙，迅速转变凝固成夹板的形状，“就像这样……”
这时冷锋身形晃了晃，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托尼抢上前去扶住他，左手放在他腰间感觉潮潮的，抬手一看满手的血。
冷锋也看向自己皮带上那个弹洞，也许因为皮带扎着所以之前没有发觉，也许是右臂剧烈的疼痛使他忽略了腹部的灼痛。现在，血正在慢慢渗出来。
“看来，我还是老了。”他自嘲又伤感地说，脸色惨白如纸。
“快走吧。”冷锋说，“暴[河蟹]徒们已经来了！”
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话，地下隐隐滚动着雷声，震得地板微微颤动，仿若他们所在的世界突然变得不再稳定。身边的墙壁和地板咔嚓咔嚓地响了起来，正如他们灵魂的裂痕。
然后，面前的人影动了起来，冷锋的身影覆盖了托尼全部的视野，接着就是天旋地转，他仆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仿佛被挤在一个狭缝里，身体下方是坚硬的地面，身体上方却是软的。
软的？
不仅软，而且还是温热的。
托尼突然感到一阵发慌，他想立刻起身查看，可是完全动不了，拼命睁大眼睛也只看到一片漆黑。
“Jarvis，Jarvis！”
没有回应。
“JARVIS！”托尼的声音都要变了形。
“嘘——”耳边传来轻轻的气声，“别说话。”
托尼顿时就安静下来，狂跳不止的心也逐渐缓慢下来。只是听到这个声音，他就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怕了。
很快托尼就明白他为什么不让自己说话了：有脚步声从与头平行的高度传来。
随着脚步声逐渐接近，托尼身体上方感觉到小心的动作，然后是突然凑到耳边的极低气声：“帮忙从我腰间拔出那把刀，能做到吗？”
托尼的手艰难地向后上方摸索着，身上的人似乎比他靠后了一个头位，因此他的手终于摸到了那人腰间的皮带，那把从不离身的鹰爪刀就挂在上面。然而他拿到了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这里太窄了，他的手臂活动范围十分有限。
他感到那人的左手从他肩膀和后颈一路摸索过去，然后是小心的极力挣扎，接着，他的肩背上一轻，空出来一块。
他于是尽力把右手伸过去，终于递到了那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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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光灭了，眼睛重又陷入一片黑暗，耳边传来低得几不可闻的声音：“千万别动。”
“在这里！”从上方隔着很多东西传来喊声。
一阵混乱，身上的压力突然减轻了不少，一些沉重的东西被搬开了。托尼想要动一动的强烈欲望最终还是被那人上一句话压制了下去。
然后身上陡然一轻。
身后传来打斗的声音，惨叫声，一声枪响让他心差点跳出来，他再也顾不得禁令，一翻身坐起来，只见无边暗夜里一道莹蓝的冷光划出锋锐的弧线，如死神之镰，顷刻间收割了三条生命。
“快走！”冷锋叫到，“还有人会来的！”
托尼没有问问题。不需要质疑。在这种时候，他对冷锋的判断有着完全的信任。
“电力被掐断了。”他说，“必须先恢复电力。”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电力？赶紧先离开才是上策！”
“所以我才要恢复电力。”托尼说，“备用电源有现成的，跟我来！”
他们穿过已经完全失了结构的屋子，冷锋一直把鹰爪刀紧紧地握在手里。托尼在地下找到了备用电源，开启之后，地下室里响起了Jarvis的声音：“网络已恢复。定位识别完毕。马克50[注1]即将抵达。”
嘭地一声，一台线条流畅贴身的战甲钻破地下室的顶棚立在他们面前。
“你还留着他呢。”托尼听到冷锋低沉的笑声，带着宽慰又带着自嘲，“是我多虑了。”
这些年钢铁侠见义勇为的情况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托尼·斯塔克以科学家和企业家的身份活跃的时间逐渐增多。随着托尼年岁渐长，这种趋势越来越明显。最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钢铁战甲的出现了。很多人都认为，虽然还没有正式的仪式或新闻，但钢铁侠已经可以说是退休了。
“已经习惯了。”托尼说，“即使不常用，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
就像你一样。
冷锋没有再说话，无言的尴尬笼罩了周边。托尼有点不自在，冷锋的自嘲带着种陌生的距离感。似乎是怕他又就此转身离去，托尼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拉住他，然而，冷锋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托尼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之前的喜悦立刻消散了。是啊，他怎么会以为，一切就会像没发生过那样回到过去呢？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与冷锋连接的友谊的细线在自己指尖无力地颤动着松懈下来，因为另一边马上就要断掉了。他想说点什么，说点什么来挽回。他想，只要他开口，冷锋会答应的。但是，他开不了口。
他们都有自己的骄傲，他们很欣然地克服种种差异维持着这段友谊，但如果欣然变成了勉强，这段友谊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还不是那个勉强的人，但也许对冷锋来说，已经是了。
他又搞砸了自己的一个亲密关系，这也许就是为什么“P协议”甚至凑不齐8个人[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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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锋仿佛大梦初醒：“啊！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了！”他犹豫了一下，注视着托尼说，“托尼，跟我一起走吧。”
“去哪里？”
“当然是回中国。”冷锋急切地说，“美国现在失控已成定局，第一波最凶猛的暴力行为肯定是针对富豪飞船派的，今晚像这样的高档住宅区已经有好几处被袭击了。你不仅是富豪，还是计划参与人，你得离开。战甲并不能全然保护你，很多地方连军队都参与了暴[河蟹]乱。”
“你让我去中国暂避？”
“现在来说，是啊。今后的事则要依情势而定。”冷锋神情异常的认真，“我想世界形势会发生重大变化了，也许你可以考虑，留在中国。”
“留在……中国？”
“我在美国住过那些年，而你还没有在中国长住过。消除偏见的最好方法就是密切接触。”冷锋深深地看着托尼，“如果你能看到我每天看着的那些东西，能深入接触到我每天接触的那些人，也许你的看法会有不同。美国人也曾经是那样的状态，你会想起来的。世界危机逼得我们需要作出艰难的选择，我希望你在作出选择之前能够再充分评估一下。”
托尼的嘴张大成了O型。从2008年那次开始，从来都是他力邀冷锋来美国，而冷锋除了明显是开玩笑的时候，却从没说过让托尼来中国的话。
托尼后来慢慢意识到，正如自己认为美国的制度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制度，冷锋理所当然应该过来一样；其实冷锋也对中国的制度很有信心。但冷锋却并没有把这种意思像他那么直接地表露出来，也没有在他表露自己优越感的时候有任何计较。
他对自己的尊重和包容是连很多同在美国社会成长、号称尊重所有不同价值观的人们都做不到的。
而现在，冷锋在邀他去中国！
就在他们又一次因为价值观而争吵的第二天。
空气又一次安静下来，不过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难熬的不安。他以为那脆弱的即将断裂的细线，被冷锋一瞬间加粗成了钢缆。
冷锋没有离他而去，相反的，他提出了从未提出过的建议，看来，他认为现在的情势已经危急到了必须作出抉择的时刻了。
而冷锋的抉择里，有他，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这样的。即使在因为误解而愤怒之后，也依然没有改变。他还没有解释，看来也许也不需要解释了。
见他一直没有回答，冷锋的焦虑更甚，忍不住上前一步，加重语气：“托尼，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
“Leng，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生气。我当然生气。”冷锋板着脸说，“但无论如何生气，为了什么生气，难道我能不管你的死活？”
“Leng……”托尼心情激动之下，下意识地伸手想抱住他，然而冷锋急速后退，又一次避开了。
“你干嘛……”要躲呢？托尼的话没有说完，他突然眯起了眼睛，冷锋的姿态有点不正常。他是个特种兵，他的身姿一向是很挺拔的，而此时……
他身体僵硬，右臂不自然地垂在身侧。
“你右臂受伤了？”托尼问，“怎么……”
他猛然明白过来，刚才紧紧压在他头上的就是冷锋的右臂，被爆炸时房屋塌下来的水泥砸断了骨头。所以他才一直用左手握着刀，连战斗时也是。
如果刚才冷锋没有把右臂挡在他头上……
该死，他刚才在想什么？连冷锋受伤都没有看出来，还打算去拉他骨折的手臂！这样一位好朋友，他却以为对方是嫌弃他，要离他而去！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还不如真的退休算了！
“别担心，不太影响行动。”冷锋安慰他道，“穿上战甲跟我走。”
“再稍等一下。”托尼调皮地笑了笑，“给你看个好东西。”
冷锋还没来得及问那是什么，就听又是嘭地一声，另一台战甲钻破地下室的顶棚，落在冷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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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托尼目光闪烁着耸耸肩膀，“我想他已经说明白了。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我会自己看着这件事发生。这协议原本是为了我无法在你们身边保护的情况而设置的。”
冷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到底还有多少Plan B？你的诺亚方舟计划也有吗？”
托尼心跳微微加速了，冷锋总能看穿他这已经不奇怪了，他也早已修炼到不会为此而大惊小怪。不过冷锋肯定想不到他准备怎么做。
“哪有那么多后备计划？”他说，“我只是想保护你们。”
“我用不着你的保护。别忘了，我是个特种兵。”
“看看你的右臂，再跟我说你用不着保护。再想想你差点死过多少次，这么算，你气死我的时候可要多得多。”
“那我也……”
“拜托，不要拒绝。”托尼说，“我不想再有任何意外了。你们，‘P协议’里的每个人，你们都是我不能失去的人。”
冷锋动容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我不习惯，我以前说过的。再说我的右臂……”
“我也不需要你战斗，你只要必要的时候穿着他。你不是急着要让我离开这里吗？你穿上他才能跟上我啊。骨折不用你担心，这是纳米材料制成的战甲，会变形成最合适的形状固定住你的右臂。瞧！”
他让自己的马克50右臂变了形，无数的纳米粒子如流动的沙，迅速转变凝固成夹板的形状，“就像这样……”
这时冷锋身形晃了晃，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托尼抢上前去扶住他，左手放在他腰间感觉潮潮的，抬手一看满手的血。
冷锋也看向自己皮带上那个弹洞，也许因为皮带扎着所以之前没有发觉，也许是右臂剧烈的疼痛使他忽略了腹部的灼痛。现在，血正在慢慢渗出来。
“看来，我还是老了。”他自嘲又伤感地说，脸色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