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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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培强一听这苍老的声音就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经无所遁形了。
“你还活着？”
“啊，托这小子的福，总算还没死。”
通讯器那头的刘培强无声地松了口气。
“托尼，你为什么要阻止刘启？”
“你想让他后悔一辈子吗？”
“我不想。”刘培强叹了口气，“但你知道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刘启在后面大叫，“刘培强，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
“刘启。”刘培强的声音传来，“我只是想让你重启发动机，是真的。只有这样，才能拯救地球。”
“哼。”托尼冷笑了，“点燃木星？你没听MOSS说吗，以色列科学团队七小时前就提出的这个方案，成功率为零！”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把空间站算进去。”刘启说。
“就你聪明？”托尼仍然在冷笑，“学校里什么时候教过你，就这么些氢氧混合爆炸的化学能能级可以大到推动地球离开木星的？就你的学习成绩，你觉得你会比科学家们还能想到一个更绝妙的主意？”
“如果真的就这么简单，空间站自动驾驶去补上最后的5000公里，休眠舱返回，就能解决问题。你觉得还轮得到你来出头？”
刘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通讯器里传来刘培强的声音：“托尼，别……”
“我告诉你，即使你们点燃木星，成功率还是零！你们除了实行火种计划，别无他法！”
“托尼……”刘培强听起来似乎有点犹豫，“火种计划，你早就知道了？”
托尼轻轻地把手按在了控制台上。“是。”
通讯器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呼气声。
“不过，你没想到我会醒着。”刘培强说，“只要我醒着，就不会让你们去死。”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托尼语气和缓了下来，“我向你保证，刘启不会死。”随着他的话语，抓住刘启的战甲伸展开来裹住青年的全身，并继续变形，最终变成了一艘小型宇宙飞船的样子。
“我给他准备了一艘飞船，有足够的燃料飞到领航员号空间站上去。原本我想让他凭自己本事正常上去，看起来是不可能了。”
刘启震惊地听着这一切，显然托尼心里藏着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而他的亲爹……
“不，你搞错了！”刘培强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让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目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能让你活下来，能让大家都活下来！”
托尼倒吸一口凉气。
“刘启，”刘培强突然转过了话头，“我……很抱歉。”
“刘培强，你，你跟我道什么歉？”刘启的声音有点慌张。
“刘启，对不起。”刘培强继续说，“化学能能级确实无法将地球推离木星，这个结果，联合政府早就计算过了。”
所以刚才那十几分钟的时间，是他在跟联合政府单独商量吗？刻意把自己排除在外？
但联合政府最后不是同意了点燃木星的方案吗？
“不过，点燃木星仍然是可行的，只是需要换一种点燃的方式。”
刘启瞪大眼睛思考着这一切，然而他的脑子乱哄哄的，完全在拖后腿。
“行星发动机所使用的是重聚变技术，然而重聚变无法小型化，因而无法成为飞船发动机。因此，目前地球上的宇宙飞船，包括领航员号空间站，所用的发动机，都是轻核聚变发动机。30万吨燃料，也是轻核聚变燃料，虽然是氢，但是是重氢。”
核聚变！
刘启终于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
点燃木星，不是要点燃氢氧混合物，让它们发生爆炸，而是要引发木星的聚变反应，把木星变成第二个太阳！
化学能的能级不够，但核能的能级是够的！
想通了这点的刘启差点激动得跳起来，然而他被裹在纳米粒子构成的小型宇宙飞船里，动不了。
身体受限的刘启突然想到，那这跟刘培强之前的行动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然而核聚变反应需要的条件很苛刻。”托尼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一样解答了他的疑问，“能够点燃重聚变的火石，本身就是一颗原子弹。而能够点燃木星核聚变，需要的是一颗‘超级火石’。”
“领航员号空间站上的30万吨聚变燃料，就能做这颗‘超级火石’。”刘培强接着说，“只要用超高温等离子流点燃就可以了。”
“那需要重新调整发动机设置，并用特别的方式引爆！”托尼说。
“就跟你在飞船派的飞船上动的手脚类似，我都记得。正好这聚变发动机用的也是你的方舟反应堆技术。”刘培强说。
托尼转向刘启的方向。
“刘启，你听明白了吗？你父亲想要用特殊手段引发一场超大型的核聚变，从而引爆木星。”
“但他没告诉你的是，这种特殊手段因为违反了安全协议，所以必须手动设置。而设置之后到引爆，只有3分钟，超过3分钟不引爆，就会解除特殊状态。”
“他正待在总控室里，为了手动设置好特殊状态。”
“他已经把休眠舱都分离出去了。就算不分离，他也来不及赶到那里。”
刘启愣了一下就开始破口大骂。
他刚才差点就亲手烧了他爸！
难怪托尼说他会后悔一辈子。
他终于知道刘培强为什么要跟自己道歉了。
“我说过，没有其他办法了。”刘培强轻轻地说，“不是每次都有第三条路。”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听MOSS的，执行火种计划？”托尼的语气里带着痛苦，“那也是一条可行的路啊！”
“你怎么知道火种计划是可行的？”
“火种计划的成功率是经过测算的，有5000人类社会的精英，还有MOSS，领航员号上的东西完全够开启一个新的社会。MOSS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火种计划的。”
“MOSS已经不能控制领航员号空间站了。”刘培强淡淡地说，“它的核心节点已经被我烧掉了。”
“你……”托尼没有想到他如此决绝。
“而且，火种计划无论结果如何，对人类社会来说，都是失败的，因为那已经不是人类社会了。”刘培强说，“人类文明不是死物，所有人都是它的一部分。而我们如果抛弃地球上的人，就是抛弃人类文明。”
“没有人的文明，毫无意义！”
一霎时那天阳台上的谈话冲入脑海，托尼终于回想起了，到底是什么促使他最终放弃诺亚方舟计划，转而支持流浪地球计划的。
“可你想过吗？这个方法能不能成功根本就不知道！”托尼大声说，“地球上从没有做过这么大规模的核试验，结果会怎么样根本无法预料！”
“托尼！”刘培强也加重了语气，“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必须赌一把，否则地球必死无疑！”
他停顿了一下。
“为了我们的孩子。”
托尼沉默了数秒钟，终于，嘴角向上微微挑了一下，眼里却流下泪来。
“这可是场豪赌！”他说，“他可说过他从不赌博。”
刘培强听起来似乎在笑：“但我可没说过。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的在这里，也愿意赌一把。”
托尼的泪不争气地汹涌而下：“不，他会相信，一定能成功！”
刘启在飞船里拳打脚踢，然而一切都没有用。他只能听着自己的父亲，逐渐地说服了自己的爷爷。
“你说过，我能看见木星的时候，你就会回来，你骗人……”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刘启，儿子，对不起，爸爸又要去执行任务了。这是爸爸一生中，最重要的任务。”刘培强的话就那样灌入他的耳朵，印在他的脑海里。
你骗人……
“我离开的时候，你四岁。爸爸多希望能看着你长大。可是现在，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我只想能再见到你……
“爸爸跟你说过，爸爸在天上，你只要数‘三，二，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爸爸了。这一次，你一定可以看到我。”
爸……
刘培强一听这苍老的声音就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经无所遁形了。
“你还活着？”
“啊，托这小子的福，总算还没死。”
通讯器那头的刘培强无声地松了口气。
“托尼，你为什么要阻止刘启？”
“你想让他后悔一辈子吗？”
“我不想。”刘培强叹了口气，“但你知道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刘启在后面大叫，“刘培强，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
“刘启。”刘培强的声音传来，“我只是想让你重启发动机，是真的。只有这样，才能拯救地球。”
“哼。”托尼冷笑了，“点燃木星？你没听MOSS说吗，以色列科学团队七小时前就提出的这个方案，成功率为零！”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把空间站算进去。”刘启说。
“就你聪明？”托尼仍然在冷笑，“学校里什么时候教过你，就这么些氢氧混合爆炸的化学能能级可以大到推动地球离开木星的？就你的学习成绩，你觉得你会比科学家们还能想到一个更绝妙的主意？”
“如果真的就这么简单，空间站自动驾驶去补上最后的5000公里，休眠舱返回，就能解决问题。你觉得还轮得到你来出头？”
刘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通讯器里传来刘培强的声音：“托尼，别……”
“我告诉你，即使你们点燃木星，成功率还是零！你们除了实行火种计划，别无他法！”
“托尼……”刘培强听起来似乎有点犹豫，“火种计划，你早就知道了？”
托尼轻轻地把手按在了控制台上。“是。”
通讯器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呼气声。
“不过，你没想到我会醒着。”刘培强说，“只要我醒着，就不会让你们去死。”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托尼语气和缓了下来，“我向你保证，刘启不会死。”随着他的话语，抓住刘启的战甲伸展开来裹住青年的全身，并继续变形，最终变成了一艘小型宇宙飞船的样子。
“我给他准备了一艘飞船，有足够的燃料飞到领航员号空间站上去。原本我想让他凭自己本事正常上去，看起来是不可能了。”
刘启震惊地听着这一切，显然托尼心里藏着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而他的亲爹……
“不，你搞错了！”刘培强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让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目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能让你活下来，能让大家都活下来！”
托尼倒吸一口凉气。
“刘启，”刘培强突然转过了话头，“我……很抱歉。”
“刘培强，你，你跟我道什么歉？”刘启的声音有点慌张。
“刘启，对不起。”刘培强继续说，“化学能能级确实无法将地球推离木星，这个结果，联合政府早就计算过了。”
所以刚才那十几分钟的时间，是他在跟联合政府单独商量吗？刻意把自己排除在外？
但联合政府最后不是同意了点燃木星的方案吗？
“不过，点燃木星仍然是可行的，只是需要换一种点燃的方式。”
刘启瞪大眼睛思考着这一切，然而他的脑子乱哄哄的，完全在拖后腿。
“行星发动机所使用的是重聚变技术，然而重聚变无法小型化，因而无法成为飞船发动机。因此，目前地球上的宇宙飞船，包括领航员号空间站，所用的发动机，都是轻核聚变发动机。30万吨燃料，也是轻核聚变燃料，虽然是氢，但是是重氢。”
核聚变！
刘启终于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
点燃木星，不是要点燃氢氧混合物，让它们发生爆炸，而是要引发木星的聚变反应，把木星变成第二个太阳！
化学能的能级不够，但核能的能级是够的！
想通了这点的刘启差点激动得跳起来，然而他被裹在纳米粒子构成的小型宇宙飞船里，动不了。
身体受限的刘启突然想到，那这跟刘培强之前的行动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然而核聚变反应需要的条件很苛刻。”托尼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一样解答了他的疑问，“能够点燃重聚变的火石，本身就是一颗原子弹。而能够点燃木星核聚变，需要的是一颗‘超级火石’。”
“领航员号空间站上的30万吨聚变燃料，就能做这颗‘超级火石’。”刘培强接着说，“只要用超高温等离子流点燃就可以了。”
“那需要重新调整发动机设置，并用特别的方式引爆！”托尼说。
“就跟你在飞船派的飞船上动的手脚类似，我都记得。正好这聚变发动机用的也是你的方舟反应堆技术。”刘培强说。
托尼转向刘启的方向。
“刘启，你听明白了吗？你父亲想要用特殊手段引发一场超大型的核聚变，从而引爆木星。”
“但他没告诉你的是，这种特殊手段因为违反了安全协议，所以必须手动设置。而设置之后到引爆，只有3分钟，超过3分钟不引爆，就会解除特殊状态。”
“他正待在总控室里，为了手动设置好特殊状态。”
“他已经把休眠舱都分离出去了。就算不分离，他也来不及赶到那里。”
刘启愣了一下就开始破口大骂。
他刚才差点就亲手烧了他爸！
难怪托尼说他会后悔一辈子。
他终于知道刘培强为什么要跟自己道歉了。
“我说过，没有其他办法了。”刘培强轻轻地说，“不是每次都有第三条路。”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听MOSS的，执行火种计划？”托尼的语气里带着痛苦，“那也是一条可行的路啊！”
“你怎么知道火种计划是可行的？”
“火种计划的成功率是经过测算的，有5000人类社会的精英，还有MOSS，领航员号上的东西完全够开启一个新的社会。MOSS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火种计划的。”
“MOSS已经不能控制领航员号空间站了。”刘培强淡淡地说，“它的核心节点已经被我烧掉了。”
“你……”托尼没有想到他如此决绝。
“而且，火种计划无论结果如何，对人类社会来说，都是失败的，因为那已经不是人类社会了。”刘培强说，“人类文明不是死物，所有人都是它的一部分。而我们如果抛弃地球上的人，就是抛弃人类文明。”
“没有人的文明，毫无意义！”
一霎时那天阳台上的谈话冲入脑海，托尼终于回想起了，到底是什么促使他最终放弃诺亚方舟计划，转而支持流浪地球计划的。
“可你想过吗？这个方法能不能成功根本就不知道！”托尼大声说，“地球上从没有做过这么大规模的核试验，结果会怎么样根本无法预料！”
“托尼！”刘培强也加重了语气，“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必须赌一把，否则地球必死无疑！”
他停顿了一下。
“为了我们的孩子。”
托尼沉默了数秒钟，终于，嘴角向上微微挑了一下，眼里却流下泪来。
“这可是场豪赌！”他说，“他可说过他从不赌博。”
刘培强听起来似乎在笑：“但我可没说过。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的在这里，也愿意赌一把。”
托尼的泪不争气地汹涌而下：“不，他会相信，一定能成功！”
刘启在飞船里拳打脚踢，然而一切都没有用。他只能听着自己的父亲，逐渐地说服了自己的爷爷。
“你说过，我能看见木星的时候，你就会回来，你骗人……”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刘启，儿子，对不起，爸爸又要去执行任务了。这是爸爸一生中，最重要的任务。”刘培强的话就那样灌入他的耳朵，印在他的脑海里。
你骗人……
“我离开的时候，你四岁。爸爸多希望能看着你长大。可是现在，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我只想能再见到你……
“爸爸跟你说过，爸爸在天上，你只要数‘三，二，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爸爸了。这一次，你一定可以看到我。”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