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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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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有人要见自己,梦萝第一直觉便是看向红鸾,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见着窗外的天色,已经酉时。风月阁想必已经开始营业,这个时候,能寻到梦萝在这里的人到真的是不多。

    难道是凤无泪去而复返?

    可是以凤无泪的性格,定是不会再让雀儿禀报,直奔而来的。这来的人会是谁,到让梦萝百思不得其解。

    “可知来的是谁?”红鸾机警地向门外的雀儿问道。

    “回姑娘,那人并未告知奴婢身份。只是说,梦萝姑娘见到这件物什,定会见他。”

    “什么东西,拿进来看看。”梦萝也对这人好奇起来,扬声道。

    雀儿应声而入,交予梦萝的是一只香囊,歪七八钮地绣着个分不清是什么花的东西。

    “噗!”红鸾瞥了眼这香囊,忍笑不住,笑出声来,“这该不会是妹妹你绣的香囊吧?”

    红鸾说着还将那香囊拿过手中,仔细掂量了一番,故作认真的皱眉,揶揄道,“要绣出这么个形状,想来得费些功夫的。你看,这梅花不像梅花荷花不像荷花的,也亏得那人不嫌弃,还贴身收着......”

    听着红鸾的揶揄,梦萝一把夺过香囊就往怀里藏,“这么丑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我绣的。这东西太丑,姐姐还是不要看了,污了眼睛可不好!”

    将那香囊收进怀中后,梦萝脸色黑得如同锅底,咬牙切齿地对雀儿道,“把拿着香囊的人给我叫进来!”

    见着梦萝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雀儿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看了看自家姑娘一眼,见到红鸾忍俊不禁地微微朝她点了点头,雀儿才踮着脚退了出去。

    红鸾见到梦萝竟被这香囊气成这般,想必是件不堪回首的往事,定然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想今日的事情,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识趣地离开。

    来人进门之后,便见到梦萝正黑了脸,捏着手里的香囊恨恨地磨牙。

    “怎么,不记得这个香囊了?”来人轻轻一笑,对梦萝那不善的脸色视而不见,径直走到梦萝身边坐下,黑色的披风将他从头至脚裹了个严实。

    梦萝侧身往旁边挪了挪凳子,离他远些,才扭头无奈道,“要我跟你说多少回,这么丑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觉着它丑吗?”来人正是千面,整个人裹在黑色的披风里,只有几缕银丝微扬于胸前。从梦萝手里拿回香囊捏在手里,流紫的眼眸里尽是温柔,一边摩挲一边声音愉悦地说道,“可我觉着它甚是好看。”

    “好看你就自己收着慢慢看,要让我再看见你拿它出来丢人,我非得烧了它不可!”梦萝的表情显得有几分凶狠,千面的话却似透着几分认真更让她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好,我自己好好收着,你别生气了。气伤了自己可不好。”千面对梦萝这般凶狠的模样,很是顺从,模样乖巧,语气却带着笑。

    梦萝见千面如此乖巧的模样,才稍微消了气,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一问完,便觉得不对。

    自己退赛后,便谁也没告知,直奔红鸾这里来了。凤无泪自赛场追随自己到此,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千面,他身体一向不好,整日窝在客栈里,甚少出门。

    想到这里,不等千面回答,梦萝立刻扬了声儿追问道,“你派人跟踪我?”

    “我只是担心你......”千面的语气有几分心疼与无奈,“听说你退了比赛,我担心你出事,这才赶了过来。咳咳......”

    梦萝见千面连说话都有些吃力,脸色愈发惨白起来,眼眸中的质问才因着那一声咳嗽软了下来,“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省得到时候,我还得费工夫为你制药。”

    “咳咳......咳咳咳......我身子还好,这些日子也按时吃药,姥姥也开了新药方,很快就见好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千面握拳凑至唇边,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将一句话说完。

    他嘴上说着自己身体没事,梦萝却是能看出来的,再不好怪他,只是觉着似乎他的毛发开始带了点淡淡的蓝色。

    为他倒了被热茶,塞到他的手中才道,“你的身体我最清楚,先喝些热茶暖一暖,瞧这手都冰的,出门怎么不见你多穿一些?”

    千面由着梦萝唠叨,流紫的眼眸中隐着些许笑意,盯着手中的茶水,轻抿一口,语气恳求道,“清漪,姨娘想你得紧,我们回梦魇宫吧?”

    说道回梦魇宫,梦萝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

    回想自己离宫多年,背负的责任是一样也没有履行该尽的职责,倒是累了千面,拖着羸弱的身体为她分忧。

    想着留守在梦魇宫里的姥姥与担任宫主掌管一宫事物的母亲,梦萝的眼眸里泛起潮湿,“这一年多来,辛苦你了。”

    千面垂了眼睑,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声音诚恳道,‘与我还客气这些干什么,当年若非姥姥,千面早已是一缕孤魂。现在能帮着姨娘处理些琐事,我高兴还来不及。‘

    “千面,与你相识已经十年了吧,时间便像这过手的风一样,想抓也抓不住。”梦萝盯着千面淡白而泛着蓝色的眉深思起来,似乎透过他的面容在回忆记忆中的那抹残影。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你说我怎么还是找不到他。你说他还在人世吗?当日被那么多凶狠的人抓走......”

    梦萝第一次开始怀疑了自己的坚持。第一次怀疑自己执着的那个人,是否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场梦。梦醒了,所以才遍寻不到。

    可是身体的记忆是真切的,那些痛苦同样记得真切,一遍遍提醒着自己那不是梦。

    但若不是梦,寻了这许多年,竟没有半点消息。想着自己丢下母亲,丢下姥姥,丢下整个梦魇宫,任性行事,到头来不过是自己可笑的执着而已。

    这些年到底不过一场镜花水月,自己的努力竟不能在这镜花水月中激荡起半点涟漪。

    千面盯着梦萝不说话,含笑将梦萝的缕发丝拿在手中把玩。此刻他只需要认真的,执着的,深情地陪在她身边,听她诉说就好。

    “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很长很长的梦。”梦萝幽幽叹道,“我是不是差不多,该放弃了?”

    梦魇宫里的人,还等着自己,母亲与姥姥也还等着自己。为了自己那飘渺的梦想和可笑的执着,已经让她最爱的两个人孤独了许多年。

    “清漪,坚持总会看到希望的。”千面将梦萝轻轻揽进怀里,安慰着。

    “你说,姥姥跟娘亲,会不会怪我?”梦萝的声音有些涩,听起来如同做错事的小孩那般无助。

    “不会,姨娘与姥姥都在等你回去。”千面微微笑着,一下又一下得轻抚着梦萝僵直的背脊。

    “嗯,我也累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明日我就跟你回去。”梦萝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靠在千面的怀中。

    千面的胸膛,虽谈不上温暖宽厚,却极为让人放松,淡淡的龙涎香入鼻,梦萝的意识便开始迷糊起来。

    见到靠在自己怀中熟睡的梦萝,千面宠溺的将她脸颊上荡着的发丝挽至耳后,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才将她抱了起来。

    月亮悄悄爬上树梢,红鸾也迎来了第四位来寻梦萝的人。

    这频率,简直比她正红的时候,还要快。

    来人正是今日,有史以来唯一被众多参赛者们怒骂的本届主审,沈非墨。

    红鸾这是第一次见到沈非墨本人。三年前那场赛香大会,她还只是个端茶倒水的三等丫头,自然没法见识到他当日风采。

    不过,后来自怀州城各类富贾高官的口中听闻一二,仍旧能想象得出,他的何等的风采气度。

    今日一见,却让红鸾觉着有些名不副实。

    只见沈非墨一身红衣,衣角沾染了好些泥土灰尘,脸上也挂了彩。虽一声狼狈也难掩他一声悠远得风华气度,并未见得传闻中的那般风华绝代。

    想必是今日太过狼狈的缘故,又或者红鸾内心早已无人能与凤无泪像媲美。

    她不知沈非墨今日这尊形容便是出自凤无泪的杰作。只当是他是做评审不公,犯了众怒,让那些参赛者们给揍的。

    当下为哂,媚眼如丝的眼眸里含嘲带讽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

    在里间的桌边坐下后,红鸾淡淡扫了一眼跟着她进屋的沈非墨,任由他在桌边站着,也不请他坐下。

    沈非墨倒也毫不在意,淡淡地看着红鸾坐在桌边,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又对着手里的袖镜搔首弄姿一番,才抬了媚眼,嘲讽道,“主审大人登门造访,小女子甚感荣幸,让红鸾是受宠若惊。可是不巧得很,今日已有三波人来寻过梦萝妹子,连着大人你,这就算第四波了。”

    红鸾话里暗讽他连寻人也比他人来得晚,语气也不见客气,“可一个时辰以前梦萝便离开了。红鸾我也不知梦萝妹子去了哪里,主审大人请回吧!”

    沈非墨原本还有所希冀的想,希望自己能来得及。凤无泪回沈府不有人说便与自己动起手来,直到二人都精疲力竭,身上多处挂彩后,凤无泪才喘着粗气道,“你说说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吧,我好说歹说,梦萝就是不肯跟我回来!”

    可听着红鸾的话,是梦萝不愿见自己才让红鸾说的这托词,还是当真来晚了一步?

    沈非墨不及细想,只能放低了身段,恳求道,“我与梦萝有些误会,她自是不想见我,可非墨今日却是一定要见她的,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红鸾不曾想沈非墨竟为见梦萝一面,竟放下自己身为主审那高傲的身段,来求自己这风尘女子。

    想来梦萝得到沈非墨青眼的传言是真的。

    作为风尘女子,本对情爱一事看得极为透彻,可今日见识沈非墨对梦萝却不像是简单的青眼有加,倒像是倾心所致。

    这到是让红鸾很是惊讶了一番,对他的态度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不是我不帮忙,是梦萝妹纸当真不在我这里了。我亦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听着红鸾无赖的解释,沈非墨身子一震,自己果真还是来晚了吗?

    此时,被千面回客栈的梦萝,正在他的榻上睡得极沉,双颊透着酡红。

    千面伸手将手指在床头的灯罩盯上,烤得暖了一些,才轻轻的在她脸上细细勾勒。有多久,他没这般近得看过她了?

    女子似有所觉,小手抓住了千面在她脸上勾勒的手指,嘴里咕噜一句,“沈非墨,你别闹!”

    这一声梦中的低语,竟让千面的身子微微一震,冷意瞬间袭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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