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怀不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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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婧言猛地睁开双眼，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死定了！这件事情她忘记了！
听说避孕这种事情是得在24小时内才有效，平日里怎么听别人说怎么看电视剧，等到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才知道是什么都不懂。
谈婧言不知道买什么药好，也担心自己去药店会被人认出来，算一算，24小时就只剩下几个小时的时间，也不知道吃药来不来得及。
原本还打电话让顾奕宸来接，现在好了，他来接自己，自己怎么还找借口去药店呢。
“舒小白舒小白，大白，大白，你家里有没有避孕药，嗯？有没有？”
谈婧言着急得都有些胡言乱语了，舒小白被她攥着手，都勒出红痕来了。
“谈婧言！你给我清醒一点！脑子没坏掉吧！我都没有跟温廷烨发生关系我家里为什么要有那种药，再说了……”
舒小白皱着眉头戳谈婧言的肚子：“你身体不舒服，大姨妈都不准时还得经常吃那种药，现在吃避孕药的话你不觉得太伤身体了啊？万一发生副作用怎么办？”
谈婧言身体状况，只有舒小白最清楚，就连林少白，也不曾知道，因为怕担心，所以才一直瞒着。
大约是从高中开始，谈婧言每个月的大姨妈就总是失约，一开始以为是学业紧张繁忙心理压力导致。因为一个人在外生活，遇见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多想，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连续几年没有来大姨妈，谈婧言才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国外看病跟国内还是不一样的，谈婧言辗转几家医院，做了检查还是检查，医生也开了药，告诉她是身体太虚的缘故。可之后的时间里并没有好转，对于谈婧言的情况，只有做闺蜜的舒小白才知道。
谈婧言不希望回国内看医生，怕林少白担心，所以舒小白偷偷把症状告诉给了林少白，谎称是自己的同学。
林少白给舒小白开的药是一种激素，连续吃几天之后大姨妈就回来。不过只是缓兵之计，对身体还是有所损伤的。
第一次服用来大姨妈的时候，谈婧言足足在*上躺了几天不能动弹。
那样的苦痛舒小白看在眼里甚是惊慌，她问过林少白，会不会以后……
怀不上孩子。
林少白给出的回答正是舒小白所担心的，原本想要瞒住谈婧言却没想到被她听见了。那时候谈婧言脸上坦然的表情，让舒小白几夜几宿都不能入眠，她的语气是那么平淡，淡到透着一股绝望——
怀不上孩子吗？那就不要结婚不要拖累别人好了。
可现在不同了，谈婧言是跟顾奕宸结婚了啊，万一没有孩子，这场婚姻不会出什么问题吗？还有，吃避孕药，会不会引发另外的副作用。
这些，舒小白比谈婧言都还要头疼，简直就是她第二，哦现在是第三个妈妈了。
“大小姐，你打起精神来，什么药能吃什么药不能吃你应该自己清楚才行啊。听我的，你身体不好，那种乱七八糟的药就不要吃。大姨妈都不怎么来的人，还谈什么怀孕，如果真的怀上了，那就说明是老天爷送给你的礼物啊，大礼物啊，你怎么能不收下。”
舒小白的话把谈婧言拉回了现实，是啊，之前她还说过不结婚，生怕在中国这个传宗接代观念根深蒂固的国家里，自己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会引来他人的白眼，连累他人的家庭。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担心的。
顾奕宸来接谈婧言的时候，舒小白笑嘻嘻地看着他，以前没胆子做拍肩膀之类的事情，今天反倒是像跟谁借了胆子一样上前就拍了拍顾奕宸的肩膀。
后者是真的吓到了，深眸凝视着舒小白，谈婧言都张大了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记得好好照顾我家言言，温柔一点嗯？多给她补补，要不然会很累的。”
顾奕宸下意识看一眼谈婧言，却见她早已经把头转到另外一边逃避话题去了。
“我知道了。”
离开舒小白的住宅，车上，谈婧言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间点过来舒小白这里？午饭吃过了吗？”
“早上的早餐那么晚才吃，哪里还有肚子空出来吃午饭，晚饭就是在小白这里吃的，她一个人吃饭有些无聊，听说我没有去上课，就打电话过来找我了。”
“她不用上班？”顾奕宸专注着开车，视线都没有扫一眼谈婧言，倒是谈婧言，时不时就偷偷看顾奕宸一眼。
“嗯……没有，提前下班回来的。”
“谈婧言。”
“嗯？”
顾奕宸看了一眼后车镜，然后方向盘打转，往路边靠，见他把车停了下来，谈婧言有些疑惑不解。
“怎么了？需要买东西？”
顾奕宸转过头，凝视着谈婧言，许久许久才开口：“请一个月假期吧，我们拍婚纱照，还有筹备婚礼。”
一句话把谈婧言怔得一愣一愣的，忽而把头扭到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努力让自己有些浮躁的心平稳下来。
“冷不丁说这些干什么，拍什么婚纱照，不是说不筹备婚礼的吗？”
“谈婧言。”
顾奕宸稍微扬高声调，他特别不喜欢谈婧言这种敷衍正事的性格，每一次想要跟她严肃说点什么，总会找到躲避的理由。
“婚礼一定会办，当初我就已经承诺你爸，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谈婧言看着顾奕宸，想要从他眼里看到戏谑，却半点都没有。
提起婚礼，这个世界上哪一个女人会不心动，大抵都是从懂事开始，少女时期就已经策划自己的婚礼要有多么浪漫。
谈婧言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
她知道，只要是她想到的婚礼场面，不管有多么奢侈豪华，顾奕宸都会照办，甚至，他会比自己更加用心，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顾奕宸，不是真心的，我谈婧言从来不稀罕要，包括婚礼，包括，爱情。”
这一晚，谈婧言没有跟着顾奕宸回家，在半路上她打开车门下车离开了，一步一步虽然走得很慢，却能够想很多事情，等到脚步停下来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竟然走到了谈家。
灯亮着，橙黄色却有一种温暖人心的感觉，像是不论多晚归，家里总有一个人在等着你的感觉。
只是——
谈家只有谈瑞，而水幕涟里也只有顾奕宸。
犹豫了几秒种，谈婧言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小庭院里林少白之前种下的菜还长得非常好，虽然是深夜看不太清楚，但总归不是枯萎那种。
谈婧言没有按密码进门，包包里也没有带钥匙，所以只能摁门铃之后站在门外等着。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大门才打开，很明显谈瑞没有想到谈婧言会出现，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
越过谈婧言的肩膀往后看了一眼。
“爸，只有我一个人来，不用看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奕宸呢？”
谈婧言抿了抿嘴唇，“就不能让我进家里再说嘛？”
林少白离开，家里明显少了一点人气，看楼上书房的灯亮着，谈婧言知道谈瑞方才应该是在书房。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奕宸呢？”
谈婧言握着手中的水杯，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情绪也渐渐安定下来，走过来的一路心里面想的全部都是跟顾奕宸将来的相处。
从车上就那么径直下来，不回头地决绝离开，她能够感觉到背后灼热的目光，可终究，他都没有追上来。
“爸，你有没有想过，跟妈妈和好如初？还是，真的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
谈瑞其实早就知道，林少白去青城医院工作的事情并不是什么上头安排，而是要故意躲开自己好让两个人冷静下来一段时间。
欧阳淼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而在这段孤独一人的生活里，他才渐渐明白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荒唐，就好像梦里面发生的事情。而林少白的离开，也让他觉得人生像是却少了一块。
是吧，大概就是因为习惯了，变成习惯了所以才忽略了那种美好跟温馨。
跟林少白共同度过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去商场的次数少之又少，夫妻这两个字用在他们身上，他知道，他有太多的不足。然而林少白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更加没有因为这个而吵过架。
她把她一生所有宝贵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医院还有患者，回家后很少跟谈瑞抱怨过医院很忙。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亲自冲泡一杯热牛奶端到书房给自己，没有在同一个房间睡觉却仍旧会嘱咐早点休息。
这些生活中琐碎的点点滴滴，谈瑞这几日几乎回忆了百遍千遍，记忆越来越深的时候，愧疚也越来越深。
人总是这样，在得到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在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想着把手头的工作忙一段落后，利用休假的机会去一趟青城，这几夜在书房忙碌，也是为了工作进度能够再快一点。
“言言啊，爸爸之前是走错了路，幸好有你将爸爸拉了回来。你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贤惠的人，这一点，你应该比爸爸还要了解吧？”
谈婧言点了点头，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在指缝之间穿梭，你稍微不留神，就把故事留在了过去。
不论是何时，林少白在谈婧言的心中永远都是那个温柔的母亲。
十二年前，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尽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仍旧强忍着不上前靠近自己。在没有得到认可之前，她甚至都没有强迫自己叫一声妈妈。
十二年前的谈婧言是活泼可爱懂事的孩子，她爱笑也爱闹，跟现在截然不同。多了一个妈妈对于她来说，除了多一个人疼爱，没有多大的区别。她舍不得抛下其中一个谁，甚至觉得对苏妈妈好，就会觉得对林少白愧疚。
只可惜，在她尚未权衡好亲生父母跟养父母关系前，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她把所有的不满痛苦跟埋怨都强加在了林少白身上，白天，她为自己准备精心的早餐，她甚至一眼都不看就背着书包离开。午饭情愿留在学校里吃着那不对口的饭菜也不愿意回到家里。每天晚上，林少白会在她学习到一段落的时候端着切好的水果送进去，她却嫌弃碍事。
那时候的谈婧言话很少，冷情的性格就是那日日夜夜所形成的。到了初中，她暗自努力瞒着谈瑞跟林少白参加了国外学校的面试，并且以高分被录取。
林少白对谈婧言不是一味的纵容，那一次，她对谈婧言发了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火。她很生气，为什么她的女儿会这么任性，真的是因为她的介入而改变了谈婧言的人生吗？可是，她才是亲生母亲啊。
那*，林少白独自在客厅里流泪，为了怕人看见，她甚至是缩在了沙发背后。
那一年，谈婧言13岁，她知道，她做错了。
从那一天开始，谈婧言一点点改变对林少白的态度，去美国读书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而让谈婧言意外的是那*之后，林少白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好像是默认了一样。
出国之前，谈婧言在机场九十度弯腰对林少白表示歉意，之后连头也不回就离开。
13岁的女孩子，在国外无亲无故，但是她却变得越来越优秀。
谈瑞曾经跟林少白说过，或许，谈婧言的人生就像一只雄鹰，需要展翅翱翔，而在此之前，她需要受尽磨难。
在国外的日子，让谈婧言更加想念家里的好，随着年纪的增长，她也渐渐明白，当初的事情不能够怪谈瑞跟林少白。如果不是他们出现，很有可能自己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对于谈婧言来说，林少白就是她一辈子最对不起也最尊敬的人。
时光渐散，过去就像一场梦，饮一口冰水，让冰凉蔓延至四肢百骸，人生冷暖自知。
“爸，跟妈妈和好好吗？我们还做幸福的一家人。”
谈瑞眼眶通红，却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谈婧言留在谈家过夜，直到入睡前，手机都没有响过。
另一边……
接到苏易打来的电话，顾奕宸飞车赶到医院，狂奔到急诊室的时候……
手术刚刚结束，司徒跌坐在地板上流着眼泪，那个爱笑爱闹呆萌的女孩已然不见。
“书寒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易摇了摇头：“孩子没保住。”
手术室的门推开，书寒被推了出来，护士朝苏易摇了摇头之后将书寒送到了病房，在医院里，儿科主任发生这样的事情，再加上不久前，院长被谣言击垮，去了印尼。所有人都在背地里传着一些荒谬而又奇怪的谣言。
顾奕宸跟苏易走到医院门口，已经听到了不少——
“院长夫人流产了知道吗？”
“嗯，听说是因为院长的绯闻呢，难道传言都是真的？院长跟副院长的妹妹以前是恋人？”
“喂喂喂，你们说，院长这一次离开到底是借口要去找初恋*呢还是……听说疯掉了呢，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
顾奕宸的脸色因为这些话变得越来越难看，苏易也是摁着额角有些头疼。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真的，书寒收到几张照片，是阿次跟一个女人的，还有一个孩子，女人就是，唉，你知道的。”
“就因为这件事情？”
顾奕宸的眼神异常冰冷，如果此时杨慕次在他身边的话，一定揪住他的衣领狂揍一顿，书寒哪里不好了？书寒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该是多么爱杨慕次，才能接受他心里藏着另外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顾奕宸猛地想起——
“书寒是第一次知道李偌伊的存在还是？”
苏易点了点头：“第一次，或许之前是有预感了，所以在知道以后还没有那么震惊，主要是那个孩子……看起来应该有好几岁了。”
“确定那个孩子是李偌伊的？”
苏易不知道顾奕宸对书寒的事情竟然这么上心，到底是因为杨慕次是好哥们的关系呢还是书寒跟谈婧言的关系不错才……
每一个问题都十分具有针对性，弄得苏易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要知道，他也是出事前几分钟才接到的电话，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从司徒口中套出来。
不得不说，杨慕次这一次是真的太过分了。
原本以为去印尼，结果，怎么跑到美国去了……
“我想这件事情我们有必要出面查一查了，有必要的话，把那臭小子押回来狠狠揍一圈。”
顾奕宸没再想说什么，转身想回病房去，苏易一把将他拦住：“你现在要去哪里？那有司徒，女人的事情女人照顾比较方便，谈婧言呢？她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她跟书寒的关系不也不错？”
顾奕宸面无表情地解释谈婧言没有时间，苏易也不疑有它。
“我们去查李偌伊的事情，怎么样？那个副院长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呢。”
谣言散播到这种程度，事情闹得这么大，副院长连出面都没有，这正常吗？
院长办公室里，李凯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一身规规整整的西装，头发往后梳得发亮，在别人眼中，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很有实力很有条件的青年了，只可惜与杨慕次相比，他显得弱了点。
“顾少，好久不见。”
李凯跟顾奕宸交锋的次数少之又少，一方面顾奕宸也不稀罕跟他这种人打交道，另一方面，这些都是跟杨慕次有关的事情，不到不得已，他也不会插手。
李凯见到顾奕宸，还是很给面子地站起身来，却没有走上前，这让苏易有些不满。顾奕宸不想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面对不喜欢的人就不喜欢浪费时间，直入主题。
“李偌伊是不是真的在美国？”
顾奕宸的眼神幽冷无比，但李凯却没有半点惧怕，他甚至是勾唇一笑，仿佛觉得顾奕宸这句话说得极为可笑。
“顾少怎么会知道我家偌伊的名字，还非要说她在美国，顾少是不是忘了，偌伊离家出走多年，早已跟李家断绝关系。”
没错，当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李家大家长也就是李偌伊的爷爷李吉汉向各大新闻媒体报社发布了一条消息，上面大致就是跟李偌伊断绝关系的声明书。
李偌伊的事情虽然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但男主人公是谁，除了当事人之外并没有人知道。所有的绯闻照片上，男人只是一个背影，也没有任何正面证据，甚至没有人揭发到底是谁，当所有人把背影套在顾奕宸身上觉得非常吻合的时候……
顾奕宸以不回答不解释，仿佛默认了这件事情。
时过境迁，一个女人，被家族声明断绝关系，而她的绯闻男友又依旧出现在大大小小的场合里状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样的对比，让这个女人变得不再重要，人们把她归结到弃妇这一类之后渐渐将她淡忘。
只不过，在某些当事人知*的心里，变成一个禁忌罢了。
李凯的说辞让苏易觉得特别好笑，下意识上前一步双手撑在大书桌上：“你开什么玩笑，她是你的亲妹妹，老头子跟她断绝关系了，你会跟她断绝关系？不要以为我们不清楚，这么多年你在医院牵制阿次，就是为了公报私仇。”
“苏易，不要太过分了。”
李凯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寒芒被顾奕宸看在眼底，杨慕次是李凯的死穴，这一点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顾奕宸作为书寒的干哥哥，不可能不知道——
李凯，喜欢书寒。
自己的亲妹妹被杨慕次毁掉，自己的心上人却成为了杨慕次的妻子，换做是你，你会不会想要报复杨慕次？
李凯在内科的名望还是排得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可他却一直屈居于副院长这个位置，原因不得而知。
他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扳倒杨慕次的机会，而这个机会他已经完美掌握，杨慕次出国，书寒流产，他们婚姻里还夹着一个李偌伊。
“我没有多大的耐性，如果让我查到这一次传出谣言令阿次不得不去印尼的人是你，还有，把李偌伊跟那所谓的孩子引开阿次视线的人是你，把照片跟流言传到书寒耳朵中的人是你的话……”
顾奕宸的眼神之中布满了阴霾，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像是结了霜一般，在这件事情上，他不会给任何一个人退一步的机会。
“我会让你消失在G市，不对，是让整个李家都消失。”
出了副院长办公室，顾奕宸久久都没有迈开脚步，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紧紧地，手臂青筋暴起。
“准备怎么做？”
苏易在一旁询问，顾奕宸拿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给杨慕次，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转而打给乔绍谦，开门见山让他查杨慕次的行踪。
第二天一大早，谈婧言是接到司徒的电话才赶过来的，书寒的好朋友都不在G市，这里最熟悉的同性朋友就是司徒跟谈婧言了。
守在她的病*前，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满身血，司徒的手都是冰冷的，还在微微颤抖。身上雪纺长裙还沾有血迹，那都是书寒身体里流出来的，尤记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苍白着脸，流着眼泪咬牙道：“保孩子！”
只是……
孩子在还没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流掉了，大出血导致大人也岌岌可危。
那时候的司徒根本不知道，原来书寒都怀孕快三个月了，为什么她连说一声都没有……
走廊里传来高跟鞋急促的声音，苏易刚从病房里面出来，闻声抬起头就看见谈婧言的身影还有脸上那焦急的表情。
“苏易，书寒怎么样了？醒了吗？”
苏易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病房：“阿宸守了*，胡渣都出来了，司徒被我拉回去家里休息，下午才过来。你呢，为什么昨晚没时间？”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谈婧言还没时间过来，这让苏易多少有些意外，因为他以为，起码在谈婧言心里，书寒还是算得上朋友的。
听到他这么问，谈婧言玲珑心立马就知道这不过是顾奕宸的借口，心里面也在责怪他连一个电话都不打给自己，赌气也不应该连时间地点都不挑的吧。
“对不起，我昨天回了一趟家，所以没有能及时赶过来。”
谈婧言的表情充满着歉意，苏易知道她并不是那种会说假话的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指了指房门：“你进去吧，顺便劝阿宸回去休息一下，熬夜到眼球血丝都出来了。”
谈婧言点点头，心里面却有些疑惑，在书寒这件事情上，顾奕宸怎么表现得这么关注跟在意……
一边想着一边推开病房门，一眼就望见坐在*头守着书寒的顾奕宸。
跟往日的形象太过不同，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下巴甚至有了青色的胡渣，眉眼间的疲惫也是颇为明显。
顾奕宸抬眼就跟谈婧言对上目光，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便移开。
这让谈婧言的心咯噔一下，有些不舒服。
“书寒的情况怎么样了？”
每一次见到书寒，谈婧言都觉得她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古代大家闺秀，那么安静那么恬淡，就好像什么事情发生都不会令她动容。
然而这一次，看到躺在*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书寒，回想起司徒电话里那断断续续颤抖的哭声……
“言言，你知道吗，她满身都是血，她哭得好绝望……”
顾奕宸的声音很是沙哑，看样子是很疲惫：“孩子没了，从昨天做完手术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意识很薄弱。”
谈婧言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下一样，虽然不能说感同身受，可那种痛苦，连旁观者都觉得心疼。
“杨慕次呢？”这个时候，杨慕次不在这里守着，为什么反倒是顾奕宸。
“在国外。”
“没有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吗？”谈婧言眉头紧皱，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让杨慕次乘坐最快的班机飞回来？都过了*了，再怎么……
“谈婧言。”
“嗯？”
听到顾奕宸连名带姓叫着自己，谈婧言心里有些不好受，但表面上还是看不出什么来。
“你在这守着书寒，我出国把杨慕次带回来。”
顾奕宸猛地站起身，也不知道是坐太久了还是熬夜的缘故，身形还有些晃动，若不是及时扶住旁边的桌子，恐怕整个人就要跌坐下去。
“顾奕宸！”
谈婧言低喊了一声，上前一步，试图想要去扶住顾奕宸，却见他摆了摆手：“我没事。”
他的声音，冷得将自己的脚步给凝固住，谈婧言看着他温柔地帮书寒掖了掖被子，细心地查看输液管滴液的速度……
这样的顾奕宸，好陌生。
***
呜呜呜，最近上火引发中耳炎旧疾，耳朵痛死了……
谈婧言猛地睁开双眼，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死定了！这件事情她忘记了！
听说避孕这种事情是得在24小时内才有效，平日里怎么听别人说怎么看电视剧，等到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才知道是什么都不懂。
谈婧言不知道买什么药好，也担心自己去药店会被人认出来，算一算，24小时就只剩下几个小时的时间，也不知道吃药来不来得及。
原本还打电话让顾奕宸来接，现在好了，他来接自己，自己怎么还找借口去药店呢。
“舒小白舒小白，大白，大白，你家里有没有避孕药，嗯？有没有？”
谈婧言着急得都有些胡言乱语了，舒小白被她攥着手，都勒出红痕来了。
“谈婧言！你给我清醒一点！脑子没坏掉吧！我都没有跟温廷烨发生关系我家里为什么要有那种药，再说了……”
舒小白皱着眉头戳谈婧言的肚子：“你身体不舒服，大姨妈都不准时还得经常吃那种药，现在吃避孕药的话你不觉得太伤身体了啊？万一发生副作用怎么办？”
谈婧言身体状况，只有舒小白最清楚，就连林少白，也不曾知道，因为怕担心，所以才一直瞒着。
大约是从高中开始，谈婧言每个月的大姨妈就总是失约，一开始以为是学业紧张繁忙心理压力导致。因为一个人在外生活，遇见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多想，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连续几年没有来大姨妈，谈婧言才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国外看病跟国内还是不一样的，谈婧言辗转几家医院，做了检查还是检查，医生也开了药，告诉她是身体太虚的缘故。可之后的时间里并没有好转，对于谈婧言的情况，只有做闺蜜的舒小白才知道。
谈婧言不希望回国内看医生，怕林少白担心，所以舒小白偷偷把症状告诉给了林少白，谎称是自己的同学。
林少白给舒小白开的药是一种激素，连续吃几天之后大姨妈就回来。不过只是缓兵之计，对身体还是有所损伤的。
第一次服用来大姨妈的时候，谈婧言足足在*上躺了几天不能动弹。
那样的苦痛舒小白看在眼里甚是惊慌，她问过林少白，会不会以后……
怀不上孩子。
林少白给出的回答正是舒小白所担心的，原本想要瞒住谈婧言却没想到被她听见了。那时候谈婧言脸上坦然的表情，让舒小白几夜几宿都不能入眠，她的语气是那么平淡，淡到透着一股绝望——
怀不上孩子吗？那就不要结婚不要拖累别人好了。
可现在不同了，谈婧言是跟顾奕宸结婚了啊，万一没有孩子，这场婚姻不会出什么问题吗？还有，吃避孕药，会不会引发另外的副作用。
这些，舒小白比谈婧言都还要头疼，简直就是她第二，哦现在是第三个妈妈了。
“大小姐，你打起精神来，什么药能吃什么药不能吃你应该自己清楚才行啊。听我的，你身体不好，那种乱七八糟的药就不要吃。大姨妈都不怎么来的人，还谈什么怀孕，如果真的怀上了，那就说明是老天爷送给你的礼物啊，大礼物啊，你怎么能不收下。”
舒小白的话把谈婧言拉回了现实，是啊，之前她还说过不结婚，生怕在中国这个传宗接代观念根深蒂固的国家里，自己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会引来他人的白眼，连累他人的家庭。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担心的。
顾奕宸来接谈婧言的时候，舒小白笑嘻嘻地看着他，以前没胆子做拍肩膀之类的事情，今天反倒是像跟谁借了胆子一样上前就拍了拍顾奕宸的肩膀。
后者是真的吓到了，深眸凝视着舒小白，谈婧言都张大了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记得好好照顾我家言言，温柔一点嗯？多给她补补，要不然会很累的。”
顾奕宸下意识看一眼谈婧言，却见她早已经把头转到另外一边逃避话题去了。
“我知道了。”
离开舒小白的住宅，车上，谈婧言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间点过来舒小白这里？午饭吃过了吗？”
“早上的早餐那么晚才吃，哪里还有肚子空出来吃午饭，晚饭就是在小白这里吃的，她一个人吃饭有些无聊，听说我没有去上课，就打电话过来找我了。”
“她不用上班？”顾奕宸专注着开车，视线都没有扫一眼谈婧言，倒是谈婧言，时不时就偷偷看顾奕宸一眼。
“嗯……没有，提前下班回来的。”
“谈婧言。”
“嗯？”
顾奕宸看了一眼后车镜，然后方向盘打转，往路边靠，见他把车停了下来，谈婧言有些疑惑不解。
“怎么了？需要买东西？”
顾奕宸转过头，凝视着谈婧言，许久许久才开口：“请一个月假期吧，我们拍婚纱照，还有筹备婚礼。”
一句话把谈婧言怔得一愣一愣的，忽而把头扭到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努力让自己有些浮躁的心平稳下来。
“冷不丁说这些干什么，拍什么婚纱照，不是说不筹备婚礼的吗？”
“谈婧言。”
顾奕宸稍微扬高声调，他特别不喜欢谈婧言这种敷衍正事的性格，每一次想要跟她严肃说点什么，总会找到躲避的理由。
“婚礼一定会办，当初我就已经承诺你爸，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谈婧言看着顾奕宸，想要从他眼里看到戏谑，却半点都没有。
提起婚礼，这个世界上哪一个女人会不心动，大抵都是从懂事开始，少女时期就已经策划自己的婚礼要有多么浪漫。
谈婧言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
她知道，只要是她想到的婚礼场面，不管有多么奢侈豪华，顾奕宸都会照办，甚至，他会比自己更加用心，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顾奕宸，不是真心的，我谈婧言从来不稀罕要，包括婚礼，包括，爱情。”
这一晚，谈婧言没有跟着顾奕宸回家，在半路上她打开车门下车离开了，一步一步虽然走得很慢，却能够想很多事情，等到脚步停下来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竟然走到了谈家。
灯亮着，橙黄色却有一种温暖人心的感觉，像是不论多晚归，家里总有一个人在等着你的感觉。
只是——
谈家只有谈瑞，而水幕涟里也只有顾奕宸。
犹豫了几秒种，谈婧言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小庭院里林少白之前种下的菜还长得非常好，虽然是深夜看不太清楚，但总归不是枯萎那种。
谈婧言没有按密码进门，包包里也没有带钥匙，所以只能摁门铃之后站在门外等着。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大门才打开，很明显谈瑞没有想到谈婧言会出现，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
越过谈婧言的肩膀往后看了一眼。
“爸，只有我一个人来，不用看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奕宸呢？”
谈婧言抿了抿嘴唇，“就不能让我进家里再说嘛？”
林少白离开，家里明显少了一点人气，看楼上书房的灯亮着，谈婧言知道谈瑞方才应该是在书房。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奕宸呢？”
谈婧言握着手中的水杯，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情绪也渐渐安定下来，走过来的一路心里面想的全部都是跟顾奕宸将来的相处。
从车上就那么径直下来，不回头地决绝离开，她能够感觉到背后灼热的目光，可终究，他都没有追上来。
“爸，你有没有想过，跟妈妈和好如初？还是，真的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
谈瑞其实早就知道，林少白去青城医院工作的事情并不是什么上头安排，而是要故意躲开自己好让两个人冷静下来一段时间。
欧阳淼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而在这段孤独一人的生活里，他才渐渐明白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荒唐，就好像梦里面发生的事情。而林少白的离开，也让他觉得人生像是却少了一块。
是吧，大概就是因为习惯了，变成习惯了所以才忽略了那种美好跟温馨。
跟林少白共同度过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去商场的次数少之又少，夫妻这两个字用在他们身上，他知道，他有太多的不足。然而林少白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更加没有因为这个而吵过架。
她把她一生所有宝贵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医院还有患者，回家后很少跟谈瑞抱怨过医院很忙。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亲自冲泡一杯热牛奶端到书房给自己，没有在同一个房间睡觉却仍旧会嘱咐早点休息。
这些生活中琐碎的点点滴滴，谈瑞这几日几乎回忆了百遍千遍，记忆越来越深的时候，愧疚也越来越深。
人总是这样，在得到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在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想着把手头的工作忙一段落后，利用休假的机会去一趟青城，这几夜在书房忙碌，也是为了工作进度能够再快一点。
“言言啊，爸爸之前是走错了路，幸好有你将爸爸拉了回来。你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贤惠的人，这一点，你应该比爸爸还要了解吧？”
谈婧言点了点头，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在指缝之间穿梭，你稍微不留神，就把故事留在了过去。
不论是何时，林少白在谈婧言的心中永远都是那个温柔的母亲。
十二年前，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尽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仍旧强忍着不上前靠近自己。在没有得到认可之前，她甚至都没有强迫自己叫一声妈妈。
十二年前的谈婧言是活泼可爱懂事的孩子，她爱笑也爱闹，跟现在截然不同。多了一个妈妈对于她来说，除了多一个人疼爱，没有多大的区别。她舍不得抛下其中一个谁，甚至觉得对苏妈妈好，就会觉得对林少白愧疚。
只可惜，在她尚未权衡好亲生父母跟养父母关系前，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她把所有的不满痛苦跟埋怨都强加在了林少白身上，白天，她为自己准备精心的早餐，她甚至一眼都不看就背着书包离开。午饭情愿留在学校里吃着那不对口的饭菜也不愿意回到家里。每天晚上，林少白会在她学习到一段落的时候端着切好的水果送进去，她却嫌弃碍事。
那时候的谈婧言话很少，冷情的性格就是那日日夜夜所形成的。到了初中，她暗自努力瞒着谈瑞跟林少白参加了国外学校的面试，并且以高分被录取。
林少白对谈婧言不是一味的纵容，那一次，她对谈婧言发了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火。她很生气，为什么她的女儿会这么任性，真的是因为她的介入而改变了谈婧言的人生吗？可是，她才是亲生母亲啊。
那*，林少白独自在客厅里流泪，为了怕人看见，她甚至是缩在了沙发背后。
那一年，谈婧言13岁，她知道，她做错了。
从那一天开始，谈婧言一点点改变对林少白的态度，去美国读书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而让谈婧言意外的是那*之后，林少白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好像是默认了一样。
出国之前，谈婧言在机场九十度弯腰对林少白表示歉意，之后连头也不回就离开。
13岁的女孩子，在国外无亲无故，但是她却变得越来越优秀。
谈瑞曾经跟林少白说过，或许，谈婧言的人生就像一只雄鹰，需要展翅翱翔，而在此之前，她需要受尽磨难。
在国外的日子，让谈婧言更加想念家里的好，随着年纪的增长，她也渐渐明白，当初的事情不能够怪谈瑞跟林少白。如果不是他们出现，很有可能自己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对于谈婧言来说，林少白就是她一辈子最对不起也最尊敬的人。
时光渐散，过去就像一场梦，饮一口冰水，让冰凉蔓延至四肢百骸，人生冷暖自知。
“爸，跟妈妈和好好吗？我们还做幸福的一家人。”
谈瑞眼眶通红，却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谈婧言留在谈家过夜，直到入睡前，手机都没有响过。
另一边……
接到苏易打来的电话，顾奕宸飞车赶到医院，狂奔到急诊室的时候……
手术刚刚结束，司徒跌坐在地板上流着眼泪，那个爱笑爱闹呆萌的女孩已然不见。
“书寒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易摇了摇头：“孩子没保住。”
手术室的门推开，书寒被推了出来，护士朝苏易摇了摇头之后将书寒送到了病房，在医院里，儿科主任发生这样的事情，再加上不久前，院长被谣言击垮，去了印尼。所有人都在背地里传着一些荒谬而又奇怪的谣言。
顾奕宸跟苏易走到医院门口，已经听到了不少——
“院长夫人流产了知道吗？”
“嗯，听说是因为院长的绯闻呢，难道传言都是真的？院长跟副院长的妹妹以前是恋人？”
“喂喂喂，你们说，院长这一次离开到底是借口要去找初恋*呢还是……听说疯掉了呢，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
顾奕宸的脸色因为这些话变得越来越难看，苏易也是摁着额角有些头疼。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真的，书寒收到几张照片，是阿次跟一个女人的，还有一个孩子，女人就是，唉，你知道的。”
“就因为这件事情？”
顾奕宸的眼神异常冰冷，如果此时杨慕次在他身边的话，一定揪住他的衣领狂揍一顿，书寒哪里不好了？书寒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该是多么爱杨慕次，才能接受他心里藏着另外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顾奕宸猛地想起——
“书寒是第一次知道李偌伊的存在还是？”
苏易点了点头：“第一次，或许之前是有预感了，所以在知道以后还没有那么震惊，主要是那个孩子……看起来应该有好几岁了。”
“确定那个孩子是李偌伊的？”
苏易不知道顾奕宸对书寒的事情竟然这么上心，到底是因为杨慕次是好哥们的关系呢还是书寒跟谈婧言的关系不错才……
每一个问题都十分具有针对性，弄得苏易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要知道，他也是出事前几分钟才接到的电话，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从司徒口中套出来。
不得不说，杨慕次这一次是真的太过分了。
原本以为去印尼，结果，怎么跑到美国去了……
“我想这件事情我们有必要出面查一查了，有必要的话，把那臭小子押回来狠狠揍一圈。”
顾奕宸没再想说什么，转身想回病房去，苏易一把将他拦住：“你现在要去哪里？那有司徒，女人的事情女人照顾比较方便，谈婧言呢？她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她跟书寒的关系不也不错？”
顾奕宸面无表情地解释谈婧言没有时间，苏易也不疑有它。
“我们去查李偌伊的事情，怎么样？那个副院长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呢。”
谣言散播到这种程度，事情闹得这么大，副院长连出面都没有，这正常吗？
院长办公室里，李凯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一身规规整整的西装，头发往后梳得发亮，在别人眼中，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很有实力很有条件的青年了，只可惜与杨慕次相比，他显得弱了点。
“顾少，好久不见。”
李凯跟顾奕宸交锋的次数少之又少，一方面顾奕宸也不稀罕跟他这种人打交道，另一方面，这些都是跟杨慕次有关的事情，不到不得已，他也不会插手。
李凯见到顾奕宸，还是很给面子地站起身来，却没有走上前，这让苏易有些不满。顾奕宸不想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面对不喜欢的人就不喜欢浪费时间，直入主题。
“李偌伊是不是真的在美国？”
顾奕宸的眼神幽冷无比，但李凯却没有半点惧怕，他甚至是勾唇一笑，仿佛觉得顾奕宸这句话说得极为可笑。
“顾少怎么会知道我家偌伊的名字，还非要说她在美国，顾少是不是忘了，偌伊离家出走多年，早已跟李家断绝关系。”
没错，当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李家大家长也就是李偌伊的爷爷李吉汉向各大新闻媒体报社发布了一条消息，上面大致就是跟李偌伊断绝关系的声明书。
李偌伊的事情虽然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但男主人公是谁，除了当事人之外并没有人知道。所有的绯闻照片上，男人只是一个背影，也没有任何正面证据，甚至没有人揭发到底是谁，当所有人把背影套在顾奕宸身上觉得非常吻合的时候……
顾奕宸以不回答不解释，仿佛默认了这件事情。
时过境迁，一个女人，被家族声明断绝关系，而她的绯闻男友又依旧出现在大大小小的场合里状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样的对比，让这个女人变得不再重要，人们把她归结到弃妇这一类之后渐渐将她淡忘。
只不过，在某些当事人知*的心里，变成一个禁忌罢了。
李凯的说辞让苏易觉得特别好笑，下意识上前一步双手撑在大书桌上：“你开什么玩笑，她是你的亲妹妹，老头子跟她断绝关系了，你会跟她断绝关系？不要以为我们不清楚，这么多年你在医院牵制阿次，就是为了公报私仇。”
“苏易，不要太过分了。”
李凯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寒芒被顾奕宸看在眼底，杨慕次是李凯的死穴，这一点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顾奕宸作为书寒的干哥哥，不可能不知道——
李凯，喜欢书寒。
自己的亲妹妹被杨慕次毁掉，自己的心上人却成为了杨慕次的妻子，换做是你，你会不会想要报复杨慕次？
李凯在内科的名望还是排得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可他却一直屈居于副院长这个位置，原因不得而知。
他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扳倒杨慕次的机会，而这个机会他已经完美掌握，杨慕次出国，书寒流产，他们婚姻里还夹着一个李偌伊。
“我没有多大的耐性，如果让我查到这一次传出谣言令阿次不得不去印尼的人是你，还有，把李偌伊跟那所谓的孩子引开阿次视线的人是你，把照片跟流言传到书寒耳朵中的人是你的话……”
顾奕宸的眼神之中布满了阴霾，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像是结了霜一般，在这件事情上，他不会给任何一个人退一步的机会。
“我会让你消失在G市，不对，是让整个李家都消失。”
出了副院长办公室，顾奕宸久久都没有迈开脚步，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紧紧地，手臂青筋暴起。
“准备怎么做？”
苏易在一旁询问，顾奕宸拿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给杨慕次，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转而打给乔绍谦，开门见山让他查杨慕次的行踪。
第二天一大早，谈婧言是接到司徒的电话才赶过来的，书寒的好朋友都不在G市，这里最熟悉的同性朋友就是司徒跟谈婧言了。
守在她的病*前，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满身血，司徒的手都是冰冷的，还在微微颤抖。身上雪纺长裙还沾有血迹，那都是书寒身体里流出来的，尤记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苍白着脸，流着眼泪咬牙道：“保孩子！”
只是……
孩子在还没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流掉了，大出血导致大人也岌岌可危。
那时候的司徒根本不知道，原来书寒都怀孕快三个月了，为什么她连说一声都没有……
走廊里传来高跟鞋急促的声音，苏易刚从病房里面出来，闻声抬起头就看见谈婧言的身影还有脸上那焦急的表情。
“苏易，书寒怎么样了？醒了吗？”
苏易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病房：“阿宸守了*，胡渣都出来了，司徒被我拉回去家里休息，下午才过来。你呢，为什么昨晚没时间？”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谈婧言还没时间过来，这让苏易多少有些意外，因为他以为，起码在谈婧言心里，书寒还是算得上朋友的。
听到他这么问，谈婧言玲珑心立马就知道这不过是顾奕宸的借口，心里面也在责怪他连一个电话都不打给自己，赌气也不应该连时间地点都不挑的吧。
“对不起，我昨天回了一趟家，所以没有能及时赶过来。”
谈婧言的表情充满着歉意，苏易知道她并不是那种会说假话的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指了指房门：“你进去吧，顺便劝阿宸回去休息一下，熬夜到眼球血丝都出来了。”
谈婧言点点头，心里面却有些疑惑，在书寒这件事情上，顾奕宸怎么表现得这么关注跟在意……
一边想着一边推开病房门，一眼就望见坐在*头守着书寒的顾奕宸。
跟往日的形象太过不同，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下巴甚至有了青色的胡渣，眉眼间的疲惫也是颇为明显。
顾奕宸抬眼就跟谈婧言对上目光，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便移开。
这让谈婧言的心咯噔一下，有些不舒服。
“书寒的情况怎么样了？”
每一次见到书寒，谈婧言都觉得她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古代大家闺秀，那么安静那么恬淡，就好像什么事情发生都不会令她动容。
然而这一次，看到躺在*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书寒，回想起司徒电话里那断断续续颤抖的哭声……
“言言，你知道吗，她满身都是血，她哭得好绝望……”
顾奕宸的声音很是沙哑，看样子是很疲惫：“孩子没了，从昨天做完手术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意识很薄弱。”
谈婧言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下一样，虽然不能说感同身受，可那种痛苦，连旁观者都觉得心疼。
“杨慕次呢？”这个时候，杨慕次不在这里守着，为什么反倒是顾奕宸。
“在国外。”
“没有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吗？”谈婧言眉头紧皱，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让杨慕次乘坐最快的班机飞回来？都过了*了，再怎么……
“谈婧言。”
“嗯？”
听到顾奕宸连名带姓叫着自己，谈婧言心里有些不好受，但表面上还是看不出什么来。
“你在这守着书寒，我出国把杨慕次带回来。”
顾奕宸猛地站起身，也不知道是坐太久了还是熬夜的缘故，身形还有些晃动，若不是及时扶住旁边的桌子，恐怕整个人就要跌坐下去。
“顾奕宸！”
谈婧言低喊了一声，上前一步，试图想要去扶住顾奕宸，却见他摆了摆手：“我没事。”
他的声音，冷得将自己的脚步给凝固住，谈婧言看着他温柔地帮书寒掖了掖被子，细心地查看输液管滴液的速度……
这样的顾奕宸，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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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最近上火引发中耳炎旧疾，耳朵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