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畜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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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告诉她，想找个更好的时机，等她在国外的这一年的时间里放下那个小朋友，等他慢慢走进她心里。顾思无意间推了一把。
“言安不用急着回答。”顾念看着呆在对面的言安，大大的眼睛里除了疑惑还有一丝惶恐。“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并不是你想得那么......‘单纯‘。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们的相处，我还是你的顾师兄，果果的干爸爸；也还是那个不会陪孩子的父亲，那个总忍不住抓人漏洞的顾教授。我也……知道你对穆昊然的喜欢，所以，我不奢求你能够分一点喜欢给我。只是，想告诉你。”
言安眼睛盯着他，想从他这番话中提炼出一个结论性的东西，最终未果。
——喜欢我？然后呢？
“被人喜欢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顾念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别这么紧张。对于我而言，能看到喜欢的人，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吃饭、工作、短暂的陪伴，就已经很幸福了；如果恰巧对方也喜欢我，那是额外的馈赠。我这个人很容易满足，所以你不要有负担。”
他伸出双手，轻轻握了握言安放在桌上的拳头。
“我想告诉你，谢谢你言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让我也有了喜欢的人。”
言安的拳头放松了一点。
你喜欢我，但并不要求我也喜欢你——是这个意思吧？那我......不是很绿茶？你这样我负担很大呀！
“怎么可能没有负担......”言安低头啜啜。
“嗯，那就辛苦你慢慢习惯吧！反正我说都说了，不打算收回。”顾念捏了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给我和豆豆的，比我能给你的多多了，我也很有负担。怎么办？”
言安抬眼，“所以你这算以身相许？”
“以心相许。”顾念笑着修正。
他和顾思的笑都有一种特别的能力，让人信任。
他都已经退到退无可退，她还能怎么拒绝：你不许喜欢我？
言安抽回双手：“能被你喜欢也是……我的荣幸。师兄，你能喜欢我是没发现我有多草包，等看到真相你就得后悔今天的表白了。我和你、和顾思姐豆豆妈妈都不是一类人，家庭背景、成长经历、从内到外都不是一个世界。我们之间相重叠的，就只有学术和孩子那么一点点范畴，我们太多的不同了。”
“但……并不妨碍我喜欢你。”顾念摇摇头：“言安，我不是穆昊然。我今年39岁，有过婚姻，是个父亲，对自己、对你、对生活的认知很成熟也很充分，所以你不用怀疑。”
言安从未对顾念说过自己和穆昊然的事情，而他已经对她所有的担心和怀疑了如指掌。
是不是高智商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比普通人更顺利？毕竟总能一眼看透。言安瞧着眼前这个笑得“人畜无害”的顾师兄，心想，会不会这就是个中年版穆昊然？穆昊然到了他这个年纪会不会也这么体贴温柔善解人意？想到这儿她甩甩头：“干嘛又扯到他？！高智商也是分品种的好吧！穆昊然如果不放下他那个八年的梦，一辈子都是自己跟自己较劲的少年。这个梦挡在他眼前，他永远看不到更远更大的世界。”
顾念看她出神，探身拍了一下她脑门：“想什么呢？”
言安笑笑。
“师兄你这次待多久？”
“好久没休息了。这次休一个半月。”
“啊？你来这边豆豆怎么办？！我给姥姥姥爷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他接家里去吧！”
顾念伸手压下她手机：“豆豆跟姑妈去爷爷奶奶家了，过段时间回来。别急，他好着呢！”
“豆豆也来啦？”
“嗯。这次我来，一是开会，还有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研究上有没有什么困难，还想带你认识几个人——如果你愿意的话。”
“人？谁？”
“Prof D和他的team。我和他还算熟。”
“是做microbio 的那个Prof D吗？！他是我男神！在这个领域金光闪闪，”言安顿时被戳到兴奋点：“我就是做这个的呀！我从读博士的时候开始就是他迷妹了！”
“嗯，是他。要见偶像了，”顾念被她逗乐：“好好准备一下。”
“我已经准备好了！他所有的研究我都研读过！我学生也都被我发展成他粉丝！师兄你放心，我绝不会丢中国科研者的面子的！”言安闪着星星眼发誓保证。
“是要你把自己养好一点，”顾念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瞧你这一个月，怎么虐待自己了。”
“科研狗废寝忘食不是正常状态吗？何况我都奔四了，精力确实有点跟不上需求，有点心有余力不足。在国内都是push学生做，现在‘报应’来了，轮到自己，‘残’是正常的，证明我用功。”言安靠在椅背上“狡辩”。
这段时间很累的时候她都会想到穆昊然。连熬几个通宵面不改色，年轻就是好。而对于他这样的年轻人，现在的成绩已经是很多教职都望尘莫及的，需要付出多少精力和心力，她现在正在一点、一点地切身体验——几乎是在透支。
“嗯，我也是。常常不能按时吃饭。这样好不好，”顾念身体前倾，双手撑着下巴：“我在这边的时候，每天晚饭跟你一起吃。谁有时间谁做，搭伙儿吃饭，互相监督。”
“晚饭？我减肥，不吃晚饭的……”言安觉得要入他的“套”，想找借口。
“那就早饭。”顾念笑得意味深长，“不过一起吃早饭好像更……奇怪。”
言安立即反应过来：“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行吧，就晚饭吧。不过我不一定每天都有时间。”
“言安，每天安排实验或其他学术活动，都要在schedule上把喝水、吃饭的时间专门空出来，而且这几个时间段是决不允许被占用的。”顾念看着她：“做研究不是一个人一年两年的事，身体第一重要，这是我给我的研究生的第一课。我知道你心急，但，欲速不达，没有好的身体做基础，你的思维、心态都会发生变化。而科学是需要极度冷静、严谨、客观、耐心，又要保持热情的一个东西，需要健康的身心去支撑整个过程……”
言安点点头，每次都被他说服得五体投地。但她还是想杠一把：“那霍金呢？”
顾念愣了一下。
随即被她眼睛里那种“你奈我何”的神情逗笑，起身揉了揉她头顶：“行，我治不了你。认输。”
她一头及腰长发说剪就剪了。发丝幼细，短短的头发穿过他的指缝，柔软的像只小猫。顾念心念一动，收回手指，说：“不早了，送你回去吧！”
顾念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告诉她，想找个更好的时机，等她在国外的这一年的时间里放下那个小朋友，等他慢慢走进她心里。顾思无意间推了一把。
“言安不用急着回答。”顾念看着呆在对面的言安，大大的眼睛里除了疑惑还有一丝惶恐。“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并不是你想得那么......‘单纯‘。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们的相处，我还是你的顾师兄，果果的干爸爸；也还是那个不会陪孩子的父亲，那个总忍不住抓人漏洞的顾教授。我也……知道你对穆昊然的喜欢，所以，我不奢求你能够分一点喜欢给我。只是，想告诉你。”
言安眼睛盯着他，想从他这番话中提炼出一个结论性的东西，最终未果。
——喜欢我？然后呢？
“被人喜欢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顾念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别这么紧张。对于我而言，能看到喜欢的人，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吃饭、工作、短暂的陪伴，就已经很幸福了；如果恰巧对方也喜欢我，那是额外的馈赠。我这个人很容易满足，所以你不要有负担。”
他伸出双手，轻轻握了握言安放在桌上的拳头。
“我想告诉你，谢谢你言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让我也有了喜欢的人。”
言安的拳头放松了一点。
你喜欢我，但并不要求我也喜欢你——是这个意思吧？那我......不是很绿茶？你这样我负担很大呀！
“怎么可能没有负担......”言安低头啜啜。
“嗯，那就辛苦你慢慢习惯吧！反正我说都说了，不打算收回。”顾念捏了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给我和豆豆的，比我能给你的多多了，我也很有负担。怎么办？”
言安抬眼，“所以你这算以身相许？”
“以心相许。”顾念笑着修正。
他和顾思的笑都有一种特别的能力，让人信任。
他都已经退到退无可退，她还能怎么拒绝：你不许喜欢我？
言安抽回双手：“能被你喜欢也是……我的荣幸。师兄，你能喜欢我是没发现我有多草包，等看到真相你就得后悔今天的表白了。我和你、和顾思姐豆豆妈妈都不是一类人，家庭背景、成长经历、从内到外都不是一个世界。我们之间相重叠的，就只有学术和孩子那么一点点范畴，我们太多的不同了。”
“但……并不妨碍我喜欢你。”顾念摇摇头：“言安，我不是穆昊然。我今年39岁，有过婚姻，是个父亲，对自己、对你、对生活的认知很成熟也很充分，所以你不用怀疑。”
言安从未对顾念说过自己和穆昊然的事情，而他已经对她所有的担心和怀疑了如指掌。
是不是高智商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比普通人更顺利？毕竟总能一眼看透。言安瞧着眼前这个笑得“人畜无害”的顾师兄，心想，会不会这就是个中年版穆昊然？穆昊然到了他这个年纪会不会也这么体贴温柔善解人意？想到这儿她甩甩头：“干嘛又扯到他？！高智商也是分品种的好吧！穆昊然如果不放下他那个八年的梦，一辈子都是自己跟自己较劲的少年。这个梦挡在他眼前，他永远看不到更远更大的世界。”
顾念看她出神，探身拍了一下她脑门：“想什么呢？”
言安笑笑。
“师兄你这次待多久？”
“好久没休息了。这次休一个半月。”
“啊？你来这边豆豆怎么办？！我给姥姥姥爷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他接家里去吧！”
顾念伸手压下她手机：“豆豆跟姑妈去爷爷奶奶家了，过段时间回来。别急，他好着呢！”
“豆豆也来啦？”
“嗯。这次我来，一是开会，还有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研究上有没有什么困难，还想带你认识几个人——如果你愿意的话。”
“人？谁？”
“Prof D和他的team。我和他还算熟。”
“是做microbio 的那个Prof D吗？！他是我男神！在这个领域金光闪闪，”言安顿时被戳到兴奋点：“我就是做这个的呀！我从读博士的时候开始就是他迷妹了！”
“嗯，是他。要见偶像了，”顾念被她逗乐：“好好准备一下。”
“我已经准备好了！他所有的研究我都研读过！我学生也都被我发展成他粉丝！师兄你放心，我绝不会丢中国科研者的面子的！”言安闪着星星眼发誓保证。
“是要你把自己养好一点，”顾念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瞧你这一个月，怎么虐待自己了。”
“科研狗废寝忘食不是正常状态吗？何况我都奔四了，精力确实有点跟不上需求，有点心有余力不足。在国内都是push学生做，现在‘报应’来了，轮到自己，‘残’是正常的，证明我用功。”言安靠在椅背上“狡辩”。
这段时间很累的时候她都会想到穆昊然。连熬几个通宵面不改色，年轻就是好。而对于他这样的年轻人，现在的成绩已经是很多教职都望尘莫及的，需要付出多少精力和心力，她现在正在一点、一点地切身体验——几乎是在透支。
“嗯，我也是。常常不能按时吃饭。这样好不好，”顾念身体前倾，双手撑着下巴：“我在这边的时候，每天晚饭跟你一起吃。谁有时间谁做，搭伙儿吃饭，互相监督。”
“晚饭？我减肥，不吃晚饭的……”言安觉得要入他的“套”，想找借口。
“那就早饭。”顾念笑得意味深长，“不过一起吃早饭好像更……奇怪。”
言安立即反应过来：“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行吧，就晚饭吧。不过我不一定每天都有时间。”
“言安，每天安排实验或其他学术活动，都要在schedule上把喝水、吃饭的时间专门空出来，而且这几个时间段是决不允许被占用的。”顾念看着她：“做研究不是一个人一年两年的事，身体第一重要，这是我给我的研究生的第一课。我知道你心急，但，欲速不达，没有好的身体做基础，你的思维、心态都会发生变化。而科学是需要极度冷静、严谨、客观、耐心，又要保持热情的一个东西，需要健康的身心去支撑整个过程……”
言安点点头，每次都被他说服得五体投地。但她还是想杠一把：“那霍金呢？”
顾念愣了一下。
随即被她眼睛里那种“你奈我何”的神情逗笑，起身揉了揉她头顶：“行，我治不了你。认输。”
她一头及腰长发说剪就剪了。发丝幼细，短短的头发穿过他的指缝，柔软的像只小猫。顾念心念一动，收回手指，说：“不早了，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