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屋顶上的轻骑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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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爱迪生改进电灯泡时，实验了接近1600种材料才最终找到了碳化棉丝。尽管人们喜欢把科学家设想为高智商的天才做着仰仗高深学问和天才创意的不接地气工作，但其实大多数发明甚至科研工作都是琐碎甚至机械的……尤其涉及实验室时。
而这个世界的科学家毫无疑问就是炼金术师。
这阵子书薇有些忙。
上一次超魔导炮实验失败之后，兰汀和她就一直在研制能承受高强度能量的魔导材料。
首先她们把所有魔导协会里关于材料的所有论文都翻查了一遍，无果；然后她们把23世纪的尖端材料学重新复习了一遍，终于找到了能用来造超魔导炮的材料的蛛丝马迹（毕竟就算在23世纪，超电磁炮也是军方的绝密技术）；然后她们把这个世界现有的材料悉数罗列出来，准备寻找替代品进行调和和炼制……
再然后魔王陛下就不干了。
魔王陛下不干是理所当然的事。明明才解决了矛盾，可预见的应该进入一段卿卿我我的甜蜜腻歪期，结果书薇每天都跟兰汀泡在实验室里，不是翻论文就是的列材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才是情侣。并且这样的冷落还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三天，换成谁也差不多该暴走了。
“我失宠了吗？为什么最近都不来找我？”
书薇“噗——”的就喷了。
书薇觉得她差不多该给魔王陛下戒网了！他言情小说看太多了！说话都是一股子哀怨宠妃味儿！
“没……我只是最近比较忙。过了阵子就好了……”书薇心虚的回答。
——她当然心虚，因为她是故意不带梅伊玩的。
没办法，梅伊实在是太会玩了，魔鬼简直就是享乐主义的专家！和好的那一天书薇理所当然的又和魔王陛下约会了。她印象中的约会无非就是一起吃吃饭、散散步，然后一起去图书馆充实的自习一下午，闭馆后刚好去食堂吃晚饭，顺便讨论讨论学术问题……当然她没指望能跟梅伊来这么一场学酥式约会，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梅伊竟带她来了一场令人应接不暇欲罢不能的奇幻之旅。具体细节不表，总之深夜在漫天流星的背景下情不自禁的和梅伊深吻时，书薇忽然就悲哀的意识到，‘这一天又什么都没干的就过去了’！
书薇是个学酥。这世上有无师自通的天才，有顺其自然就能收获良多的秀才，也有书薇这种不努力就只好靠运气，偏偏运气通常不是那么靠得住的凡人。她对此有清醒的认识。而且因为自幼养成了良好的价值观，对于“时光”她总是有种紧迫的珍惜感，认为“虚度光阴”是种可耻的罪恶。
和梅伊在一起很快乐，但是这快乐也是无意义的——因为就是玩嘛，根本就不创造任何价值，对个人也没任何提升。
所以书薇就和梅伊商议——她得把这些论文看完，今天不能陪他了。梅伊答应得很贴心，但随即他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书薇的旁边，用那种幸福喜乐、心满意足又天荒地老的目光凝视着她，并且始终能保证他的面孔以最完美迷人的姿态时刻出现在书薇眼角余光所能看见的地方，然后在书薇不留神望过去时，目光pikapika的亮出光来。
书薇：……简直不给人活路。
书薇果断的把魔王拒之书房门外了。
因为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这三天除了吃饭睡觉，她也兰汀几乎都耗在实验室里——书薇发誓这对一个理工科的大学生而言是完全正常的行程，但毫无疑问她确实冷落了梅伊。
“在忙什么？”梅伊流露出很认真的神情来，“我可以帮你……”他不知不觉就把书薇逼到柱子上，随即游刃有余的来了一次壁咚，微笑着压低了声音在书薇耳边道，“你看你把魔王都召唤出来了，就没想过要怎么使用他吗？契约已经签了，就算放着不用，我也是会要求报酬的。”
书薇果断掏口袋找钱包，“要多少？”
书薇承认当梅伊认真起来时确实有种很危险的魅力，但也许是上次谈心太成功了，她好像有些明白梅伊的路数——或者说底线了。霸道总裁总是喜欢说“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书薇觉得这话还是很透彻的，她确实是有些吃定梅伊喜欢她所以忍不住就有些想欺负他。
“全都要了，不够的你用什么补？”这么说的时候梅伊是有些小沮丧的。
“你太爱演了。”书薇忍不住笑起来，她推着梅伊的胸口站起身，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走走，“不是不找你……而是这些事你帮不上什么忙。”
“也不要太小看我啊！”梅伊的声音里又多了些悲愤。
“是真的，这么说吧，你觉着魔法是什么？”
“命令。”
“炼金术呢？”
“命令。”
“……那，工程学呢？”
“命令。”
书薇无语扶额……虽然早已明白虚无海那边的魔法同这个世界截然不同，但她依旧没料到会这么简单粗暴。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疑惑，梅伊随手就从花架上折下一朵蔷薇，示意给书薇看。他开口的时候仿佛有风涌动起来，那语言不经听觉直入脑海。书薇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之前乘坐名为赛格的龙跨越虚无海时，梅伊就曾使用过。尽管她听不懂，但依旧觉得莫名的亲切和熟悉，觉得这是这世上最优美的声音和语言。
那声音落下去了，他便把蔷薇递给书薇，示意她挥动。书薇握住那花枝便感到锋锐无阻的魔力凝聚在花枝上，那花朵仿佛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书薇将信将疑的对着空气轻轻一斩，她的视野就在那一瞬间被切做两半——那一击的威力无法形容，仿佛连空气都被切开了一般。短暂的真空般的寂静后，巨大的轰鸣响彻，风狂野的逆袭而来，刀刃劈中的远方，烟尘在空气中绽开一朵巨大的蔷薇。
书薇不由抬手遮住眼睛，梅伊便把她按在怀里。
书薇依稀感受到氛围不太自然，她抬头看了看梅伊，随即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而后她便看到了对面的骑士。
破空斩在远处草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弧形沟壑，那沟壑的走势很清晰的在某个点被折弯。就在那笔直的一角，有骑士正双手持剑，维持着将什么击退的姿势。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的在烟尘中将剑收归入鞘。
待烟尘散去，他走上前来，书薇才看清他的面容。那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白衬衣，黑军服，身姿挺拔端正，有温柔正直的眉眼。从气质到身姿无不完美切合书薇想象中的骑士模样。他简洁的躬身行礼，那瞬间书薇觉得自己脑中全是花痴的泡泡——她发誓这只是正常人对美的正常心里反应。
“色雷斯人迪尔姆德1，隶属圣殿骑士团。我并不是巴比伦堡的敌人。”他说。
“呃……嗯。抱歉，您有没有受伤？我并不知道您在那里，不是有意要袭击您。”
“请不要担心，我很好。您的剑里并没有杀气，该怪我没有及时通报姓名。”他温和谦逊的回答，随即便又说，“奉皇帝陛下的命令，我来邀请侯爵前往凯旋宫。”
书薇抬手往城堡的方向一指，“往那边走，会有人帮你通报的。”
他沉默的再度躬身道谢，目光扫过梅伊，缓缓的停留片刻，便动身离开了。
“你喜欢这样的？”他离开之后，梅伊就不动声色的询问。
听他的声音书薇就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但是就算你再爱你的男朋友，忽然吴彦祖出现在你面前，你也绝对会忍不住在心底小小的尖叫一声吧。
“在遇到你之前我确实喜欢这样的。”书薇小心翼翼的回答——都说骑士才是女法师的官配了啊！
然后她果断的把话题扯回去，“刚刚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晃了晃手里的蔷薇花，那花枝里蕴含的魔力已然释放，但残存的锐气仿佛依旧能斩开空气一般。简直就好像梅伊对那朵花说了些什么，于是它立刻就从花朵变成了宝剑。
看得出梅伊对她的答案很满意，他略傲娇的简洁的回答她的提问，“命令。”他说，“魔鬼的语言本身就蕴含着力量，对众王之王而言甚至无需语言，我的意愿本身就是力量。至于魔法、炼金术、工程学的区别，不过就是宾语或者说受词的区别罢了。”
他挥手，便有云朵在他们的身前凝结成床。他示意书薇上前，书薇疑惑的去抚摸，却只感受到一片水汽。他示意书薇坐在上面。书薇囧了片刻，但还是无奈的试探着坐下去了——出乎意料的，那床竟如石头般坚硬。梅伊再一指，那白云的床便柔软的陷下去，就像铺上了最暄软的绒垫。书薇忍不住晃了晃，它居然还有弹性！
梅伊便拉着书薇的手，带着她躺下去。
他们幕天席“云”的躺着，碧天白云，阳光温暖，和风舒畅。梅伊侧头对她微笑，“这是否就是你们所说的工程学？”
书薇感到自己学过的知识受到了颠覆性的挑衅——这确实是工程学，他以水汽为材料造出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但这床的柔软舒适与水汽本身的属性并不相关，甚至和床的结构也不相干。他想让水汽有这样的形状，于是它就有了；他想让云床有这样的属性，于是它就有了。
这简直就像……就像是魔法。
好吧在一个奇幻世界这么说似乎并不恰当，但真正的“魔法”不是这种东西。如果非让书薇来界定，她会说这个世界的魔法是物质的，而非形而上的。在某种意义上它也是一种科学，无需借助某种信仰，只要你本身拥有相应的资质，就可通过系统的学习来习得，利用特定的媒介来施展。而你施展出的结果在理论上也是可预见甚至可计算的。譬如你可以借助魔力把水变成水蒸汽，甚至变成铁、黄金、棉花，但前提是你得提供足以重构原子的魔力，并切实有效的将它作用在靶体上。而不是你命令它变成棉花，于是没有任何代价的它就变成了棉花。
“很神奇……”书薇略纠结的说道。她不由就想，难怪兰汀对虚无海那侧那么狂热，难怪抑制力要专门针对魔王们制造那么多规则，难怪本身就在研究不科学的魔法的魔法师们也会称魔王们为“超自然现象”……真是，名不虚传啊！呵，呵呵……
“那么——”梅伊的眼神立刻又明亮起来。
书薇便笑着打断他，“就是这个缘故，所以才说你帮不上忙啊……”她们想做的是破除“神赐礼装”对人类的精神威压，将它们变成人类可以掌握的技术。所以就算她们利用梅伊的力量把超魔导炮造出来了也没用，因为梅伊造出来的不过是一件新的神赐礼装罢了，人类该做不出来的也还是做不出来。
当然，她们之所以这么有追求，还是因为她们有自信能在有效的时间里把超魔导炮造出来。
“确切的说，我们是想用系统的、科学的、人类的魔导学、炼金术和工程学，达成你们只用‘命令’就能轻易达到的效果。”书薇便向他解释，“所以说你帮不上忙啦。”
“但是你所说的系统的、科学的、人类的魔导学、炼金术和工程学，也是我最早命令瓦布拉他们传授给人类的啊。”梅伊微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懂呢？”
据说爱迪生改进电灯泡时，实验了接近1600种材料才最终找到了碳化棉丝。尽管人们喜欢把科学家设想为高智商的天才做着仰仗高深学问和天才创意的不接地气工作，但其实大多数发明甚至科研工作都是琐碎甚至机械的……尤其涉及实验室时。
而这个世界的科学家毫无疑问就是炼金术师。
这阵子书薇有些忙。
上一次超魔导炮实验失败之后，兰汀和她就一直在研制能承受高强度能量的魔导材料。
首先她们把所有魔导协会里关于材料的所有论文都翻查了一遍，无果；然后她们把23世纪的尖端材料学重新复习了一遍，终于找到了能用来造超魔导炮的材料的蛛丝马迹（毕竟就算在23世纪，超电磁炮也是军方的绝密技术）；然后她们把这个世界现有的材料悉数罗列出来，准备寻找替代品进行调和和炼制……
再然后魔王陛下就不干了。
魔王陛下不干是理所当然的事。明明才解决了矛盾，可预见的应该进入一段卿卿我我的甜蜜腻歪期，结果书薇每天都跟兰汀泡在实验室里，不是翻论文就是的列材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才是情侣。并且这样的冷落还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三天，换成谁也差不多该暴走了。
“我失宠了吗？为什么最近都不来找我？”
书薇“噗——”的就喷了。
书薇觉得她差不多该给魔王陛下戒网了！他言情小说看太多了！说话都是一股子哀怨宠妃味儿！
“没……我只是最近比较忙。过了阵子就好了……”书薇心虚的回答。
——她当然心虚，因为她是故意不带梅伊玩的。
没办法，梅伊实在是太会玩了，魔鬼简直就是享乐主义的专家！和好的那一天书薇理所当然的又和魔王陛下约会了。她印象中的约会无非就是一起吃吃饭、散散步，然后一起去图书馆充实的自习一下午，闭馆后刚好去食堂吃晚饭，顺便讨论讨论学术问题……当然她没指望能跟梅伊来这么一场学酥式约会，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梅伊竟带她来了一场令人应接不暇欲罢不能的奇幻之旅。具体细节不表，总之深夜在漫天流星的背景下情不自禁的和梅伊深吻时，书薇忽然就悲哀的意识到，‘这一天又什么都没干的就过去了’！
书薇是个学酥。这世上有无师自通的天才，有顺其自然就能收获良多的秀才，也有书薇这种不努力就只好靠运气，偏偏运气通常不是那么靠得住的凡人。她对此有清醒的认识。而且因为自幼养成了良好的价值观，对于“时光”她总是有种紧迫的珍惜感，认为“虚度光阴”是种可耻的罪恶。
和梅伊在一起很快乐，但是这快乐也是无意义的——因为就是玩嘛，根本就不创造任何价值，对个人也没任何提升。
所以书薇就和梅伊商议——她得把这些论文看完，今天不能陪他了。梅伊答应得很贴心，但随即他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书薇的旁边，用那种幸福喜乐、心满意足又天荒地老的目光凝视着她，并且始终能保证他的面孔以最完美迷人的姿态时刻出现在书薇眼角余光所能看见的地方，然后在书薇不留神望过去时，目光pikapika的亮出光来。
书薇：……简直不给人活路。
书薇果断的把魔王拒之书房门外了。
因为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这三天除了吃饭睡觉，她也兰汀几乎都耗在实验室里——书薇发誓这对一个理工科的大学生而言是完全正常的行程，但毫无疑问她确实冷落了梅伊。
“在忙什么？”梅伊流露出很认真的神情来，“我可以帮你……”他不知不觉就把书薇逼到柱子上，随即游刃有余的来了一次壁咚，微笑着压低了声音在书薇耳边道，“你看你把魔王都召唤出来了，就没想过要怎么使用他吗？契约已经签了，就算放着不用，我也是会要求报酬的。”
书薇果断掏口袋找钱包，“要多少？”
书薇承认当梅伊认真起来时确实有种很危险的魅力，但也许是上次谈心太成功了，她好像有些明白梅伊的路数——或者说底线了。霸道总裁总是喜欢说“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书薇觉得这话还是很透彻的，她确实是有些吃定梅伊喜欢她所以忍不住就有些想欺负他。
“全都要了，不够的你用什么补？”这么说的时候梅伊是有些小沮丧的。
“你太爱演了。”书薇忍不住笑起来，她推着梅伊的胸口站起身，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走走，“不是不找你……而是这些事你帮不上什么忙。”
“也不要太小看我啊！”梅伊的声音里又多了些悲愤。
“是真的，这么说吧，你觉着魔法是什么？”
“命令。”
“炼金术呢？”
“命令。”
“……那，工程学呢？”
“命令。”
书薇无语扶额……虽然早已明白虚无海那边的魔法同这个世界截然不同，但她依旧没料到会这么简单粗暴。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疑惑，梅伊随手就从花架上折下一朵蔷薇，示意给书薇看。他开口的时候仿佛有风涌动起来，那语言不经听觉直入脑海。书薇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之前乘坐名为赛格的龙跨越虚无海时，梅伊就曾使用过。尽管她听不懂，但依旧觉得莫名的亲切和熟悉，觉得这是这世上最优美的声音和语言。
那声音落下去了，他便把蔷薇递给书薇，示意她挥动。书薇握住那花枝便感到锋锐无阻的魔力凝聚在花枝上，那花朵仿佛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书薇将信将疑的对着空气轻轻一斩，她的视野就在那一瞬间被切做两半——那一击的威力无法形容，仿佛连空气都被切开了一般。短暂的真空般的寂静后，巨大的轰鸣响彻，风狂野的逆袭而来，刀刃劈中的远方，烟尘在空气中绽开一朵巨大的蔷薇。
书薇不由抬手遮住眼睛，梅伊便把她按在怀里。
书薇依稀感受到氛围不太自然，她抬头看了看梅伊，随即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而后她便看到了对面的骑士。
破空斩在远处草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弧形沟壑，那沟壑的走势很清晰的在某个点被折弯。就在那笔直的一角，有骑士正双手持剑，维持着将什么击退的姿势。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的在烟尘中将剑收归入鞘。
待烟尘散去，他走上前来，书薇才看清他的面容。那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白衬衣，黑军服，身姿挺拔端正，有温柔正直的眉眼。从气质到身姿无不完美切合书薇想象中的骑士模样。他简洁的躬身行礼，那瞬间书薇觉得自己脑中全是花痴的泡泡——她发誓这只是正常人对美的正常心里反应。
“色雷斯人迪尔姆德1，隶属圣殿骑士团。我并不是巴比伦堡的敌人。”他说。
“呃……嗯。抱歉，您有没有受伤？我并不知道您在那里，不是有意要袭击您。”
“请不要担心，我很好。您的剑里并没有杀气，该怪我没有及时通报姓名。”他温和谦逊的回答，随即便又说，“奉皇帝陛下的命令，我来邀请侯爵前往凯旋宫。”
书薇抬手往城堡的方向一指，“往那边走，会有人帮你通报的。”
他沉默的再度躬身道谢，目光扫过梅伊，缓缓的停留片刻，便动身离开了。
“你喜欢这样的？”他离开之后，梅伊就不动声色的询问。
听他的声音书薇就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但是就算你再爱你的男朋友，忽然吴彦祖出现在你面前，你也绝对会忍不住在心底小小的尖叫一声吧。
“在遇到你之前我确实喜欢这样的。”书薇小心翼翼的回答——都说骑士才是女法师的官配了啊！
然后她果断的把话题扯回去，“刚刚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晃了晃手里的蔷薇花，那花枝里蕴含的魔力已然释放，但残存的锐气仿佛依旧能斩开空气一般。简直就好像梅伊对那朵花说了些什么，于是它立刻就从花朵变成了宝剑。
看得出梅伊对她的答案很满意，他略傲娇的简洁的回答她的提问，“命令。”他说，“魔鬼的语言本身就蕴含着力量，对众王之王而言甚至无需语言，我的意愿本身就是力量。至于魔法、炼金术、工程学的区别，不过就是宾语或者说受词的区别罢了。”
他挥手，便有云朵在他们的身前凝结成床。他示意书薇上前，书薇疑惑的去抚摸，却只感受到一片水汽。他示意书薇坐在上面。书薇囧了片刻，但还是无奈的试探着坐下去了——出乎意料的，那床竟如石头般坚硬。梅伊再一指，那白云的床便柔软的陷下去，就像铺上了最暄软的绒垫。书薇忍不住晃了晃，它居然还有弹性！
梅伊便拉着书薇的手，带着她躺下去。
他们幕天席“云”的躺着，碧天白云，阳光温暖，和风舒畅。梅伊侧头对她微笑，“这是否就是你们所说的工程学？”
书薇感到自己学过的知识受到了颠覆性的挑衅——这确实是工程学，他以水汽为材料造出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但这床的柔软舒适与水汽本身的属性并不相关，甚至和床的结构也不相干。他想让水汽有这样的形状，于是它就有了；他想让云床有这样的属性，于是它就有了。
这简直就像……就像是魔法。
好吧在一个奇幻世界这么说似乎并不恰当，但真正的“魔法”不是这种东西。如果非让书薇来界定，她会说这个世界的魔法是物质的，而非形而上的。在某种意义上它也是一种科学，无需借助某种信仰，只要你本身拥有相应的资质，就可通过系统的学习来习得，利用特定的媒介来施展。而你施展出的结果在理论上也是可预见甚至可计算的。譬如你可以借助魔力把水变成水蒸汽，甚至变成铁、黄金、棉花，但前提是你得提供足以重构原子的魔力，并切实有效的将它作用在靶体上。而不是你命令它变成棉花，于是没有任何代价的它就变成了棉花。
“很神奇……”书薇略纠结的说道。她不由就想，难怪兰汀对虚无海那侧那么狂热，难怪抑制力要专门针对魔王们制造那么多规则，难怪本身就在研究不科学的魔法的魔法师们也会称魔王们为“超自然现象”……真是，名不虚传啊！呵，呵呵……
“那么——”梅伊的眼神立刻又明亮起来。
书薇便笑着打断他，“就是这个缘故，所以才说你帮不上忙啊……”她们想做的是破除“神赐礼装”对人类的精神威压，将它们变成人类可以掌握的技术。所以就算她们利用梅伊的力量把超魔导炮造出来了也没用，因为梅伊造出来的不过是一件新的神赐礼装罢了，人类该做不出来的也还是做不出来。
当然，她们之所以这么有追求，还是因为她们有自信能在有效的时间里把超魔导炮造出来。
“确切的说，我们是想用系统的、科学的、人类的魔导学、炼金术和工程学，达成你们只用‘命令’就能轻易达到的效果。”书薇便向他解释，“所以说你帮不上忙啦。”
“但是你所说的系统的、科学的、人类的魔导学、炼金术和工程学，也是我最早命令瓦布拉他们传授给人类的啊。”梅伊微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