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屋顶上的轻骑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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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薇觉得，如果她是梅伊，坚决不会跟自己这样的事儿妈谈恋爱。
你看看她和梅伊才“同居”多久啊，说“我需要和你谈谈”的次数已经一双手已经数不完了。她就好像一个心力交瘁的单身妈妈带着一个特别喜欢上房揭瓦的熊孩子，什么魅力也都磨灭在鸡毛蒜皮里了。
但是她不能不和梅伊“谈谈”。
因为她压根就不指望兰汀会向迪尔姆德询问为什么要和梅伊动手。在兰汀看来人和人的相处方式有很多种，见面就打得头破血流也不失其中一种。只要打架的俩人没意见，那就打呗，别闹出人命来就行了。
因此书薇几乎可以肯定，兰汀发现迪尔姆德没有受伤，后续谈话绝对既不会询问他打架的缘由，也不会讨人嫌的规劝他打架不好，反而说不定还会和他讨论手感如何，帮忙提供几条找回场子的思路。鉴于她对梅伊的力量来源有着相当狂热的学术之心，说不定还会怂恿迪尔姆德多和梅伊打几次好供她研究。
作为这四个人里唯一一个拥有正常“团队”思维的人，就只能她来扮演多管闲事的那个角色了。
书薇：想想就觉得好累。
她烦恼的思考该怎么开头，而梅伊就含笑的看着她烦恼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该怎么提问才不会因为管太多被你讨厌？”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书薇承认自己是真的黔驴技穷了，“我好像一直都在不停的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不好……”
梅伊果断的捧着她的脸颊亲吻下去。
书薇：很好……这一招梅伊用的真是越来越熟练了摔。
“那么在教训我之前，先给我一点安慰怎么样？”他带着笑，声音低沉轻柔的问，“不论怎样的训导我一定都会甘之如饴。”
书薇：可恶，这种把一切话题都引向*的技能是怎么点出来的啊？
“其实比起让你甘之如饴，”书薇无奈道，“我更希望能和你互相理解，互相认同。”不过就目前看来，前景堪忧。
既然梅伊已经主动、友好的把前戏做好了，书薇也就深吸了一口气，步入正题，“为什么会和迪尔姆德骑士打起来？”还差点痛下杀手。
梅伊的表情相当的不以为意，“这个问题比较复杂。”
“嗯。”梅伊似乎想就这么揭过，但书薇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来听听。”
“我们就一定要说他吗？”
“基本上是的。”书薇说，“因为我们还要一起住很久。如果你和他总是这么打，我可受不了。”
“听上去你很关心他？”
“必须的——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我姐姐的情人，如果你们之间无法和睦相处，我会相当困扰。”
“为什么？”
“为……”书薇稍微有些卡壳，“什么为什么？”
“我和他无法和睦相处，为什么会让你困扰？”梅伊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总是会为很多不需要你烦恼的事困扰，这件事基本在任何方面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温柔的俯下身，“还是说，你真就这么关心他？”
“我说过，他可能是我姐姐的……”
“那就让你的姐姐去关心他的安危。”梅伊说道，“你只需要关心我就够了，而我向你发誓，我不会有任何危险。”
“那么你能向我发誓，他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吗？”
梅伊微微眯起了眼睛。
书薇说，“如果出于某种我不能知道的原因，你们非要打架不可——好的，我可以不管。毕竟如果是他非要挑衅你、攻击你，我不可能让你不还手。但是你能不能稍微把握一下分寸，”她试探着和梅伊商议，“不要伤害他呢？”
梅伊微笑着看着书薇——书薇感到脊梁上寒毛再度噌噌的立起来。她隐约明白自己的话可能触怒或者说刺痛梅伊了。她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大概忽略了某些很重要的线索。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听到梅伊说，“好。”
书薇过了一阵子，才意识到自己听到的确实是“好”。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梅伊，梅伊却已经不再看她了。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倦怠，有些受伤，有些……暂时不想看到她。
书薇犹豫了片刻，试探着去牵梅伊的手，梅伊反过来一把握紧了，将她拉到怀里，俯身又吻住了她的嘴唇。
“我做错了吗？”书薇最终还是问出来，“我伤害到你了，可是为什么？”
“如果非要我说出来你才会明白，”梅伊回答，“是的，你确实伤害到我了。”
他不再说话，只又亲了亲书薇的额头，“早些睡吧。”
便回身消失在空气里。
书薇难得的在一个星期里第二次失眠了。
她提了盏提灯从卧室里出来，踩着地毯下楼去热牛奶。
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整个城堡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已入睡。就只有昏暗的壁灯如困倦的守卫般渐次排列在望不到尽头的回廊里。平日里书薇是打死也不愿一个人在半夜穿过这里，但这个夜晚她对恐怖的感受却相当的迟钝。
她捧着热牛奶靠在回廊无数重复的落地窗的其中一扇前面，百无聊赖的吹着风。
兰汀打着哈欠从回廊尽头的地下室里出来时，书薇就提起脚边的提灯，提醒她，“这边有人。”
兰汀困倦的点了点头，“嗯，看到了。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热牛奶要吗？”
“来一杯。”
书薇进厨房给兰汀倒了一杯，端出来递给她。兰汀望着对面裙楼的屋顶，抬手挥了挥，那身影便如飞鸟般一跃消失。
“迪尔姆德？”
“嗯。”兰汀不由便笑起来，“莎夏不肯把他安排在我客房的隔壁，他就睡到屋顶上去了。”
“其实还可以睡在走廊里。”
“那我肯定会忍不住半夜帮他开门。”
两个人忍不住都笑起来。书薇笑完了又不由叹气，“我惹梅伊生气了。”
“嗯，可以想象。”
书薇想了一夜，大致已猜到自己到底那句话说错了。可她依旧想不太明白，“迪尔姆德……是他先动手的对吗？”
兰汀并不怎么介怀，“也许吧……”她便随手在周围设立一层隔音结界，才又继续对书薇说道，“圣殿骑士的力量来源，可能是抑制力。抑制力这种东西，你明白，大致上它的主要针对对象，就是虚无海那边的大魔王。”
“人类也能使用抑制力？”书薇也不知自己是被刺激情形了还是更加迷糊了。
“如果抑制力果真如人类定义的那般，是世界的规则，绝对的公正和无私，那么理论上是人类是不可能掌握他的。”兰汀显然也深思熟虑过，“但实际上如果只把抑制力看作排除‘不受控的超自然因素’的世界的自我调控系统，那么就未必不能了。虽然我依旧想不明白原理，可眼见为实。他确实用了。”
书薇屏住了呼吸，她切实听懂了兰汀的话，“所以……迪尔姆德可能想要排除梅伊？”
书薇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意识到，这场打斗的过错方可能真的是迪尔姆德。
“也许，”虽然这么说，兰汀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但我确信目前他还没有这个意思。他很容易看穿——如果他和梅伊是敌对的，那么他便不会接受保护我的命令。既然他接受了，那么他便不会做出伤害我对他的信任的事。”
书薇抿着唇不说话，兰汀扭头看了她一眼，也顺便享受了一阵沁着蔷薇花香的清凉夜风，才又说道，“但他毕竟是抑制力的代言人之一——不妨暂且这么称呼他——他不可能不戒备着魔王，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用出违逆世界的法则、干扰世界的平衡的超自然魔法呢？而魔王如果察觉到他的力量来源，也不可能不感受到威胁，毕竟这力量目前最大的用途，便是将他排除出这个世界。”她笑道，“要这两个人和平相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明白你有多么希望他们能和睦相处，但这次还是放弃吧。”
“可是，万一他们认真的打起来……”
“嗯……”兰汀沉吟了片刻，还是微笑道，“那我们就只能相信，他们会考虑清楚方方面面的现状，做出最起码的克制吧。顺便……”夜风扬起她的头发，她的笑容甜美而又平静，“我相信迪尔姆德，所以就算他和魔王动手，我也并不感到担心。”
书薇不由揉了揉额头，“嗯，我已经大致自己错在哪里了。”
书薇觉得，如果她是梅伊，坚决不会跟自己这样的事儿妈谈恋爱。
你看看她和梅伊才“同居”多久啊，说“我需要和你谈谈”的次数已经一双手已经数不完了。她就好像一个心力交瘁的单身妈妈带着一个特别喜欢上房揭瓦的熊孩子，什么魅力也都磨灭在鸡毛蒜皮里了。
但是她不能不和梅伊“谈谈”。
因为她压根就不指望兰汀会向迪尔姆德询问为什么要和梅伊动手。在兰汀看来人和人的相处方式有很多种，见面就打得头破血流也不失其中一种。只要打架的俩人没意见，那就打呗，别闹出人命来就行了。
因此书薇几乎可以肯定，兰汀发现迪尔姆德没有受伤，后续谈话绝对既不会询问他打架的缘由，也不会讨人嫌的规劝他打架不好，反而说不定还会和他讨论手感如何，帮忙提供几条找回场子的思路。鉴于她对梅伊的力量来源有着相当狂热的学术之心，说不定还会怂恿迪尔姆德多和梅伊打几次好供她研究。
作为这四个人里唯一一个拥有正常“团队”思维的人，就只能她来扮演多管闲事的那个角色了。
书薇：想想就觉得好累。
她烦恼的思考该怎么开头，而梅伊就含笑的看着她烦恼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该怎么提问才不会因为管太多被你讨厌？”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书薇承认自己是真的黔驴技穷了，“我好像一直都在不停的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不好……”
梅伊果断的捧着她的脸颊亲吻下去。
书薇：很好……这一招梅伊用的真是越来越熟练了摔。
“那么在教训我之前，先给我一点安慰怎么样？”他带着笑，声音低沉轻柔的问，“不论怎样的训导我一定都会甘之如饴。”
书薇：可恶，这种把一切话题都引向*的技能是怎么点出来的啊？
“其实比起让你甘之如饴，”书薇无奈道，“我更希望能和你互相理解，互相认同。”不过就目前看来，前景堪忧。
既然梅伊已经主动、友好的把前戏做好了，书薇也就深吸了一口气，步入正题，“为什么会和迪尔姆德骑士打起来？”还差点痛下杀手。
梅伊的表情相当的不以为意，“这个问题比较复杂。”
“嗯。”梅伊似乎想就这么揭过，但书薇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来听听。”
“我们就一定要说他吗？”
“基本上是的。”书薇说，“因为我们还要一起住很久。如果你和他总是这么打，我可受不了。”
“听上去你很关心他？”
“必须的——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我姐姐的情人，如果你们之间无法和睦相处，我会相当困扰。”
“为什么？”
“为……”书薇稍微有些卡壳，“什么为什么？”
“我和他无法和睦相处，为什么会让你困扰？”梅伊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总是会为很多不需要你烦恼的事困扰，这件事基本在任何方面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温柔的俯下身，“还是说，你真就这么关心他？”
“我说过，他可能是我姐姐的……”
“那就让你的姐姐去关心他的安危。”梅伊说道，“你只需要关心我就够了，而我向你发誓，我不会有任何危险。”
“那么你能向我发誓，他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吗？”
梅伊微微眯起了眼睛。
书薇说，“如果出于某种我不能知道的原因，你们非要打架不可——好的，我可以不管。毕竟如果是他非要挑衅你、攻击你，我不可能让你不还手。但是你能不能稍微把握一下分寸，”她试探着和梅伊商议，“不要伤害他呢？”
梅伊微笑着看着书薇——书薇感到脊梁上寒毛再度噌噌的立起来。她隐约明白自己的话可能触怒或者说刺痛梅伊了。她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大概忽略了某些很重要的线索。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听到梅伊说，“好。”
书薇过了一阵子，才意识到自己听到的确实是“好”。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梅伊，梅伊却已经不再看她了。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倦怠，有些受伤，有些……暂时不想看到她。
书薇犹豫了片刻，试探着去牵梅伊的手，梅伊反过来一把握紧了，将她拉到怀里，俯身又吻住了她的嘴唇。
“我做错了吗？”书薇最终还是问出来，“我伤害到你了，可是为什么？”
“如果非要我说出来你才会明白，”梅伊回答，“是的，你确实伤害到我了。”
他不再说话，只又亲了亲书薇的额头，“早些睡吧。”
便回身消失在空气里。
书薇难得的在一个星期里第二次失眠了。
她提了盏提灯从卧室里出来，踩着地毯下楼去热牛奶。
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整个城堡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已入睡。就只有昏暗的壁灯如困倦的守卫般渐次排列在望不到尽头的回廊里。平日里书薇是打死也不愿一个人在半夜穿过这里，但这个夜晚她对恐怖的感受却相当的迟钝。
她捧着热牛奶靠在回廊无数重复的落地窗的其中一扇前面，百无聊赖的吹着风。
兰汀打着哈欠从回廊尽头的地下室里出来时，书薇就提起脚边的提灯，提醒她，“这边有人。”
兰汀困倦的点了点头，“嗯，看到了。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热牛奶要吗？”
“来一杯。”
书薇进厨房给兰汀倒了一杯，端出来递给她。兰汀望着对面裙楼的屋顶，抬手挥了挥，那身影便如飞鸟般一跃消失。
“迪尔姆德？”
“嗯。”兰汀不由便笑起来，“莎夏不肯把他安排在我客房的隔壁，他就睡到屋顶上去了。”
“其实还可以睡在走廊里。”
“那我肯定会忍不住半夜帮他开门。”
两个人忍不住都笑起来。书薇笑完了又不由叹气，“我惹梅伊生气了。”
“嗯，可以想象。”
书薇想了一夜，大致已猜到自己到底那句话说错了。可她依旧想不太明白，“迪尔姆德……是他先动手的对吗？”
兰汀并不怎么介怀，“也许吧……”她便随手在周围设立一层隔音结界，才又继续对书薇说道，“圣殿骑士的力量来源，可能是抑制力。抑制力这种东西，你明白，大致上它的主要针对对象，就是虚无海那边的大魔王。”
“人类也能使用抑制力？”书薇也不知自己是被刺激情形了还是更加迷糊了。
“如果抑制力果真如人类定义的那般，是世界的规则，绝对的公正和无私，那么理论上是人类是不可能掌握他的。”兰汀显然也深思熟虑过，“但实际上如果只把抑制力看作排除‘不受控的超自然因素’的世界的自我调控系统，那么就未必不能了。虽然我依旧想不明白原理，可眼见为实。他确实用了。”
书薇屏住了呼吸，她切实听懂了兰汀的话，“所以……迪尔姆德可能想要排除梅伊？”
书薇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意识到，这场打斗的过错方可能真的是迪尔姆德。
“也许，”虽然这么说，兰汀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但我确信目前他还没有这个意思。他很容易看穿——如果他和梅伊是敌对的，那么他便不会接受保护我的命令。既然他接受了，那么他便不会做出伤害我对他的信任的事。”
书薇抿着唇不说话，兰汀扭头看了她一眼，也顺便享受了一阵沁着蔷薇花香的清凉夜风，才又说道，“但他毕竟是抑制力的代言人之一——不妨暂且这么称呼他——他不可能不戒备着魔王，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用出违逆世界的法则、干扰世界的平衡的超自然魔法呢？而魔王如果察觉到他的力量来源，也不可能不感受到威胁，毕竟这力量目前最大的用途，便是将他排除出这个世界。”她笑道，“要这两个人和平相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明白你有多么希望他们能和睦相处，但这次还是放弃吧。”
“可是，万一他们认真的打起来……”
“嗯……”兰汀沉吟了片刻，还是微笑道，“那我们就只能相信，他们会考虑清楚方方面面的现状，做出最起码的克制吧。顺便……”夜风扬起她的头发，她的笑容甜美而又平静，“我相信迪尔姆德，所以就算他和魔王动手，我也并不感到担心。”
书薇不由揉了揉额头，“嗯，我已经大致自己错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