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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家中榻倚为哪个 路上智断是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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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家中榻倚为哪个路上智断是谁人

    盛夏的一天早晨,太阳刚爬上东天,空气便开始闷热,整个校园变得如蒸笼一般。

    东方红和所有同学一样,从上午十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全身始终是大汗淋漓,手摸肉皮子都能搓出小泥蛋蛋来,尤其是去一号、上间操以及去餐厅,不管干啥,只要一动弹便自觉腋下、前胸和胯部总是粘乎乎的。直熬到了夜幕降临,下了晚自习一出教室才感到有一丝凉意。

    东方红回到寝室,洗完脸,又用手巾擦了身子,顿时好个清爽。

    刚想躺下歇息,有人推开门,迫不及待地喊:“东方红,你出来一趟,我和夏玉玲有事儿找你!”

    东方红一看是张玉英,立即迎出去说:“你两找我有啥事儿?”

    夏玉玲说:“我和张玉英来找你还是为我姨父摘帽的事儿,寻思一起去趟宋主任家,劳驾你张嘴透问透问她,你看怎样?”

    “都这么晚了,改日的呗!”

    张玉英不管啥事儿,总是不系外地说:“什么改日的?!你早就答应夏玉玲的事情,都过去几天了,你一直也没去;再说大长夜,屋里睡觉又闷热的要死,去一趟既把事儿办了,又能散散心凉快凉快,有多好呀!”

    东方红说:“也行,但就怕我宋姐不在家,……”

    “她今晚不在家,咱们明晚再去一趟;不然等周六再去,我和夏玉玲真有点儿等不起了,天天无数八遍地上课,能有几个周六?!”

    “那便去一趟,反正咱三个都年轻。腿脚都不值钱!”东方红说。

    于是结伴而行。

    路上,东方红如此那般地告诉夏玉玲和张玉英,见着宋主任一切看自已眼神儿行事。

    夏玉玲频频点头。

    张玉英说:“这话还用你说。我若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那我不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你总说你行。什么事儿我还少告诉你了?!”

    三人说说笑笑来到了宋主任家。

    一进大门,看屋里有微弱的灯光。

    东方红便喊:“我宋姐在家没有?!来客人了!”

    屋里没人吱声。

    东方红在前,张玉英和夏玉玲在后,悄悄进了房门,在外屋透过中门门玻璃看里屋,有一男一女两人:女的坐着,是宋主任;男的背着脸大头冲下躺在炕上。

    进里屋,宋主任站起来说:“方才我听是你东方红的喊声。咱家才吃过晚饭,正巧我又在拣桌子,没等出去接你们,你三个就进来了。快坐吧!”

    三人挨宋主任坐下,东方红便看那背脸躺着的男人,其骨架与身梢很像公社一把手孙啸天,心里顿时一沉,却笑着说:“宋姐,请你别介意,我们又来打扰你了!”

    “哪有的话?!我欢迎你们来。可别外外道道的!”

    “不是的,如果我要外道就不来了!”东方红如是说,依然看着那男人。

    “你倒快起来呀?!”宋主任用手推了推男人说。

    男人哼一声。没动弹。

    “是你姐夫,今晚又有点儿喝多了,真没个穷整!”

    东方红说:“你让我姐夫睡吧!喝酒人都这样,咱家我爸也是,一喝点儿酒就要躺下挠骚,但有一样好处,我爸他从来不耍酒风。”

    “你姐夫也不耍酒风,他就是和酒亲,再就和炕亲!”边说边又推一把说。“这死鬼,就这德行。怎么推也不动弹一下,像死猪似的!”

    “宋姐你上炕拿床被。给我姐夫盖上点儿,别感冒了!”

    “不用!我这对他就好不错了,每次回来都给他小酒壶摄得子,要是给他盖被他更添脾气了!”

    “你别,宋姐,给他压上点儿!”

    宋主任才上炕从被格上取下一床被,给蒙上了上身和头部说:“我的小冤家呀,东方红要我给你压上点儿,这回你好好睡吧!”一笑。

    男人在被里大声咳嗽两声。

    东方红看男人露着两腿和两脚,脚上穿着皮鞋,鞋带没系。才回身给夏玉玲递个眼神儿。

    心里也正在划混儿的夏玉玲不免有些慌乱,勉强一笑说:“宋主任,我今天跟东方红和张玉英来登你家门不为别事,主要是代表我母亲专程前来向您表示感谢来了。”说完便起身走到地当中转回身面向宋主任立正站好,恭恭敬敬行九十度大礼。

    宋主任忙说:“别别别!不是年也不是节的,好么样的你倒给我行什么礼呀?!”又转回身叫声东方红道,“夏玉玲给我行礼是不是因为酒鬼这些日子出息点儿了,她妈也不怎么受气了?!那也不兴行礼呀,我又不是外人!”

    “酒鬼出息点儿,宋姐你怎么知道的?”东方红问。

    “我怎不知道?!昨天咱妇联开各大队妇女主任会,中泗河小邹都向我汇报了,说酒鬼变好了,还给他媳妇趴地跪下了,有没有这么回事儿?”

    “我听夏玉玲说过,属实是这回事儿。”

    “是!我姨父给我妈跪半天呢,我正好赶上,我妈拉他他都不起来,跪的可实惠了。”

    夏玉玲就驾便将酒鬼如何变好以及好在何处详细说个明白,最后道,“毫无疑问,我这个破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全在宋主任的大恩大德,我老娘更是感激不尽,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让我无论如何一定登门前来道谢,我便来了。”

    “我倒是小事,当初定酒鬼——你姨父定为坏分子我只不过找张三求李四跑腿学舌而已,重要的是*讲的‘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有道是人心似铁,官法如炉,没有这个威力,你家也不会有今天。”宋主任俨然显出那种大领导的气势说。

    “宋主任说的倒是在理。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没有一个结恰人去办也不行,关键还是咱们迂着你这大好人了。”夏玉玲说。

    宋主任一听这话脸上堆满笑容说:“你若说这个也倒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过你主要要感谢你的同学东方红。当初我是因为认识了她,才给你娘办的。”

    东方红见机行事说:“我宋姐说的是。所以我们几个才特意来感谢你,咱们都懂得盐打哪咸的,醋打哪酸的;恳请宋姐能帮人帮到底,救人救个活才是!”

    “这我就不明白了,小妹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呀?”

    夏玉玲便将母亲如何怕事情露馅——当初自已出证和母亲按手押以及能否摘下坏分子帽子的事情一应说个齐全。

    “摘帽子?!这个可不怎么好办,当初给他戴上帽子容易,可要摘下来就绝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了。再说了,你能管保酒鬼他真就变好了。对你妈永远不再翻蝲蛄?!我看未见起吧!”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张玉英担心宋主任搪托,是把事情往后支。

    “就这么说吧,想给酒鬼摘帽咱们往快说,也得一年以后——到过年的这个时候,还不准说就仔定行,还兴许不行,现在真两说着。”

    东方红说:“一年?!还要那长时间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夏玉玲她妈在家不急死了!”

    “是,我妈不急死也得窝囊死。如果是一年的话。”夏玉玲顿时脸都白了说。

    “我说一年其实是往少说了,*说,阶级斗争不但是复杂的而且是长期的。有些地主分子、富农分子、历史反革命分子的帽子怕是直到死也摘不下来,一年还算多呀?!”

    几人一听傻眼了。

    宋主任又说:“你们还不知道,现在上边正在整风,资产阶级右派分子借党整风之机,大举向党猖狂进攻,形势十分严峻;我们基层党内也有通知,全国基层特别是在文教战线上要开展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右派斗争,说不定你们学校谁会被定为右派分子呢!到时候对原有阶级敌人的看管就更得严格。所以想摘帽肯定不是容易事儿。”

    独东方红眨巴眨巴说:“宋姐,你说的是全国的大形势是那样。但也不能把所有的四类分子都斩尽杀绝,尤其是这个酒鬼现在就已经变好了。这是个事实;并且可以视为你抓的一个典型,不是视为。我说错了,而真正是你亲自抓的变好典型;如果再能把他的帽子摘下来,这不但能证明我党对阶级敌人的改造政策具有强大威力,还能说明你们妇联的工作有力度,也体现出了你个人的工作能力。如果他的帽子能摘下来,这对你个人的进步肯定有好处。”

    宋主任甚感欣慰说:“这个我倒从不过多考虑,不过我当你们几个也实话实说,当初酒鬼的帽子是戴上也可不戴上也可。从这一点上说,现在把帽子摘下来也不是一点可能没有,关键在工作,在疏通。”

    “既然能有一点儿希望,那宋姐你就费费心,给疏通疏通怎样?!”

    宋主任眨眨眼睛,没有吱声。

    “我东方红不会说话,你要疏通好了,是不也积德呢?!”

    炕上蒙着的大被里又咳嗽一声。

    “小妹你上嘴唇下嘴唇一搭说的轻巧,不是我积不积德,关键是公社一把手人家点头才行!”

    东方红看一眼蒙着的大被,若有所思说:“宋姐你看那样行不,你多在点儿心,过后一旦看孙书记有闲空儿时,你透问透问他,看有没有可能,我求求你了。”

    “是,宋主任!你就替我舍个脸呗,我妈那天在家都说,咱们公社妇女会的宋主任真是菩萨心肠,张仙横批——有求必应,心眼儿可好使了!”夏玉玲好话说尽。

    “也倒行,不是不行,但我得看他高兴的时候,我才能跟他说。”

    夏玉玲喜形于色道:“那我就代表我妈先谢谢宋主任了!”

    张玉英满脸堆着笑容说:“不怪夏玉玲方才说宋主任心眼好使,菩萨心肠,就听你才说的这几句话就证明你真是个大好人。”

    “宋姐,时候已这么晚了,既然你已答应和孙书记沟通,小妹我临行前望你能话复前言。千万别忘了。”东方红站起来,很不系外地强调说。

    “你们放心好了,我这个人话说到哪。就能办到哪!”又回头看着炕上鼓鼓囊囊的被窝儿说:“她们三个就要走了,你还起来送送不呀?”

    被窝里无有声响。

    东方红边走边说:“宋姐。你别喊我姐夫了,让他睡吧!”

    宋主任送到大门口,一一话别。

    路上,只见偌大的苍穹漆黑一片,星斗满天。

    张玉英深有感触地说:“我问你俩个,你说我们这人是不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都挤在这小小的地球上,你也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呢?”

    夏玉玲说:“你说的是一点儿不假,就像我们三个跟宋主任似的,尤其是东方红总跟她在一起打连连,迂事还能互相帮助,东方红帮助她到各大队搞性知识教育,她反过来照着东方红的面子,帮助我解决我姨父的问题,居然还成了我的恩人!”

    “你说的也倒是,但你别忘了,宋主任背后还有个孙啸天呢!从今天的情况看。孙啸天跟宋主任关系很不一般,夏玉玲的事儿若是没有孙啸天怕也是不行!”东方红笑着说。

    张玉英懵懂说:“方才你说什么?!今天怎么还有孙啸天?!说得稀里糊涂的!”

    夏玉玲说:“张玉英你没明白东方红说的意思,我倒是知道一点儿:头里我们一进宋主任家门时。我一眼就看见那倒在炕上的男人像孙啸天似的;当时我心里就划混儿,害怕的不得了,大黑天孙啸天怎么也蹽宋主任家来了?!”

    东方红佩服地说:“夏玉玲你眼睛真好使,我从他的背影也看出来了,肯定是孙啸天;但我当宋姐面没好意思说,一旦说了就像我不知道好赖似的!”

    “你两个说什么?!不是宋主任的丈夫吗,怎么又变成孙啸天了!”张玉英依然懵懂说。

    两人便笑,夏玉玲说:“张玉英你心太粗了,肯定是孙啸天。”

    东方红说:“你用心好好想想。以前我听我宋姐就说过,她丈夫在辽阳城里银行上班。每到周末才能回家来,今个既不是周六也不是周日。她丈夫根本就不能回来;那个男人要是她丈夫的话,那可真是活见鬼了;再说宋姐说他喝酒也是瞎扯,咱三个谁闻她屋里有酒味了?!”

    张玉英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和呀?!这一看我真是心粗,那孙啸天在我们和宋主任说话时,他在被窝里咳嗽一声是啥意思呀?”

    “我也怀疑他咳嗽,多办他是不同意摘帽的事儿,才给宋主任递个哑号;而宋主任答应咱们同孙啸天沟通,其实是搪塞,掩盖他俩之间有猫腻,事情还真两说着呢!”

    东方红摇头说:“不一定,我看摘帽的事儿十有*能解决,只是要过一段时间,因为我宋姐已经露出话了,要一年以后。”

    “时间长我不怕,我和我妈任可等;就怕等也不行,到时候帽子还是不能摘下来,我妈和我姨父不是傻老婆等苶汉子了!”

    “我看也是够呛,不说别的,单说宋主任方才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来了,阶级斗争,一抓就灵!说什么讲话,像治病吃药一样,能说病治到半价就不治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所以想给酒鬼摘帽不说是痴心妄想,我看也差不多少。”

    “你看哪去了?!我估计如果在这一年之中,假设孙啸天的工作没有变动,仍在这公社工作,并且还做一把手,摘帽的事情肯定能行,我倒不是给你夏玉玲你打保票!”

    “是吗?!那你说说看!”夏玉玲说。

    正说着,已到了一?三女寝室门口,三人便来到大柳树下继续聊着。

    悠地吹来一阵凉风,几人甚是轻爽。

    张玉英接着夏玉玲的话茬儿说:“东方红你快说吧,可你怎么说我看也是白说,不信我先放个屁在这撂着,跟你东方红打个赌,咱们一年后看!”

    东方红说:“行,打赌就打赌,打赌到时候我也能赢!这里我要说说我能赢的道理:首先,方才张玉英说了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话,这个肯定不假,可是政策是要靠人来执行的。以给酒鬼戴帽为例,当初如果没有我宋姐和他背后的一把手孙啸天,光靠我们三个在屋子里就是空想八天八夜,恐怕也是徒劳的。而现在摘帽也是一样,不管难度有多大,也不管形势如何严峻,只要手中握有权力的孙啸天他诚心诚意给咱们办,那就毫无疑问是可以摘下来的。你们说是不是?”

    张玉英仍不赞成说:“孙啸天若是诚心诚意办那还说啥呀,问题是孙啸天方才在被窝里都咳嗽一声了,这便意味着他不想捋咱们这根儿胡子,酒鬼的帽子怎么能摘下来呀?!再说这抓阶级斗争的事……”

    夏玉玲心急火燎打断张玉英话头儿说:“是呀,我看张玉英说的对,实在不行,我回家和我妈说说,把事情先放下吧!”

    “夏玉玲,谁灰心你也不能灰心!”东方红转而又对张玉英说,“你说抓阶级斗争怎的?!按说他孙啸天是名符其实的党委一把手,他的职责就是抓阶级斗争,可他却偏偏跑到宋主任家去八大扯,这又做何解释呢?!”

    一句话说的张玉英闭口无言,但须臾又说:“那是他俩得意那口儿,天生就有那神累!”

    “我看也是,这个孙啸天真是个老老不知道好赖的东西!”夏玉玲附和着说。

    东方红顿时笑了说:“你俩这就说对了,正因为他俩都有那口神累,才给我们解决酒鬼的事情提供了有利条件。……”

    两人都问:“此话怎讲?”

    东方红说:“你俩听我根据大家在课堂上所学过的知识慢慢来解释这个问题:著名的道教创始人老子曾说过一句名言,道法自然。意思是天下万事万物都要尊循着这个道——事物的规律性而向前发展的。孙啸天也是一样,虽然他不是什么显赫人物,但他身上担负着替天行道的职责;同时他还有你们说的那口神累,也就是他有着他个人不可告人的欲求,并且还要处心积虑满足他那口神累,实现这个欲求。于是他开始行动了,一面堂而皇之高举着道的大旗招摇过市,一面捕捉和寻找满求神累和实现欲求的对象和契机,一旦条件具备,他便一边在履行职责的同时,一边迫不及待并且肆无忌惮地一幕一幕地去表演令他心动的那部活剧来。尽管无人观看,其参演人员依然表现出极度忘我、欢娱、激越的情态,并且*迭起!但在这时,他却始终没有忘记他身上的职责。就是说他具有两重性,或说是两面性。换句话说,场场表演的是以双簧为形式、以他个人的意志和私欲为主要内容的人生活剧了。这个时候,原来主宰一切的道便失去了威力,显得很苍白,甚至为其原本实施它的人的私欲服务了。解释到此,再联系我们关心的宋主任和孙啸天两人做深入一步的解析:到这时的宋主任已是今非昔比,士别三日,不可刮目相看,处处显得趾高气扬,大有武则天的气势;而孙啸天已是低三下四,附首贴耳,言必称是是是或喳喳喳了!毫无疑问,这时也给我们带来了充分的余地,既是提供了活动空间!你俩听明白没有?”

    夏玉玲顿时精神起来说:“这一看我们只要盯住宋主任,我姨父摘帽就十拿九稳了呗?”

    “我看差不多!”

    张玉英问:“如果是这样,那还用不用等一年后呢?”

    东方红笑了说:“这个我说不好,因为我不是算命先生,也许要一年后,还许半年就能解决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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