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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坑深三十八米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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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山四面环水,此时明月高照,银色细碎的亮光丝丝缕缕,洒落在假山顶上林立着的古树,枝叶繁茂下影络幢幢,微风吹过着树叶沙沙作响,成股而下的光柱摇曳了一地醉人的光辉。

    月光如银,照在男子修长挺拔的身上,墨色的黑发,一块紫玉发冠高高地束起,柔顺地披散在脑后,穿着的是一件红紫色、绣着翠竹绿荫的锦袍,袖口处滚金线缝出华贵的纹路,腰系一根暗红色镶玉腰带,紫金镶边尊贵奢华,脚踏一双干净整洁的深色长靴,踩在凹凸不平的假山背阴面,身体摇摇晃晃像是要坠落下去。

    他的身边站着一名身着浅黄色碎花长裙、外套浅色罩衫的清瘦女子,凉风吹动裙摆,在水面上映出波浪形的影络,像是怕被外面喧闹着的人群发现,女子盈盈的水眸透着惊慌失措的柔光,形神未定之下,顾不得形象礼仪,只好一手攒着男子的衣衫,另一手抓紧自己的裙摆,纤细的身子向后缩了缩,连呼吸都放得轻轻缓缓。

    假山的对面,寝宫门前,引路宫女还在焦急地喊着,“寒王妃!寒王妃!你在吗?”

    翠屏面露不悦,没了耐心,冲两边的守卫摆了摆手,“赶出去。”

    引路宫女脚步很灵巧,几个闪身晃动竟然在守卫的夹击缝隙中窜了过去,冲到寝宫门口,就要推门而入的时候,朱红色的木质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出一位身着粉色铺边露肩罗裙、外罩彩色薄纱的女子。

    女子生得娇媚,凤眸盈盈含情,流转间说不出的媚态百生,轻睨了一眼明显愣住的引路宫女,转头看向对着自己行礼的翠屏。“发生了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她的声音带着特有的一股子柔弱,一点也不像是方才在房间里的那般凶悍、跋扈。

    世人皆以为苓妃性情温柔、温婉大方,只有服侍在她身边的人最了解其性格。翠屏连忙上前一步,战战兢兢,声音也因为害怕而微微颤动。“回娘娘的话,不知道是哪个主子的丫鬟,吵着、喊着说寒王妃在寝宫里换衣服,要闯进去寻找……”

    苓妃好看的凤眸微眯,看向垂眸行礼的引路宫女,薄唇微抿扯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怎么?不相信本宫丫鬟的话?难道本宫还把寒王妃藏起来了不成?”

    引路宫女神色越发恭敬,提着灯笼的手不觉微颤,里面的烛光晃晃悠悠,“奴婢不敢,寒王妃衣衫被汤水打湿,奴婢引她前来换衣,的确亲眼所见她走进去,绝无冒犯之意,还请娘娘息怒。”

    苓妃眸光一凝,闪过一道慌乱,伸手虚扶额角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可是屋内并没有什么寒王妃,不信你大可进去查看。”

    引路宫女并不死心,胆大地亲自走进望了望,屋内袅袅檀香下,隐隐约约可嗅到汤水的饭香,可是那被人却不见了,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台上,平整光洁的表面零落着弯曲的边缘,一看便知有人从这里踩过。

    可是现在见不到人,空口无凭,况且这苓妃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引路宫女咬咬牙,趁众人不注意竟然破窗而出,待守卫们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出老远,事情闹得越发越大,最后就连刚刚前来的太子与太子妃闻声赶来,最后以‘今晚宴请了不少达官贵人、富家子弟’为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影逸轩在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假山的方向,墨色的黑眸幽幽,深不见底。

    待哄闹的人群散去,被吓得屏住呼吸的二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面罩男子修长的身形倚在假山上,装模作样地敛其衣袖擦擦额头的汗,小声嘀咕了一句。“三哥的眼神真是吓人。”

    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巴,如远山的蚕眉微挑,星辰般的黑眸讪讪地看向一旁的女子,轻轻眯起,弯成似笑非笑的弧度,“诶,七嫂……”

    花如墨清眸盈盈,被影逸尘孩子气的动作逗笑,轻抿唇角笑得清雅,点头回应。“十三弟。”

    其实早在影逸尘站在窗口冲她招手时,已经认出身份,倒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是那日匆匆一瞥,这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的确令人难忘。

    影逸尘愣了片刻,随即明了,眼底掩饰不住赞赏的眸光,既然被认出身份,就好不意思再像之前一样可以搂着嫂子的腰,在袖口里翻了很久拿出一把折扇递于花如墨。“七嫂,抓好了,我带你飞下去。”

    花如墨微笑着点头,笑容很淡、却很美,迎着一池盛开的娇艳芙蓉,绿野环碧美色宜人。

    影逸尘并不像传言那般的废柴,武功内力虽不及太子与寒王,但在轻功方面有所造诣,轻点脚尖,衣袂翩飞,二人已经来到对面的空地上,往歌舞升平、丝竹样样的酒宴方向走去。

    花如墨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袖中还藏着那袋不知是何物的白色药粉,路上影逸尘喊了她几声,才微微回神。

    如水般潆绕的眸子微怔,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还戴着奇怪面罩的影逸尘。“什么?”

    影逸尘快走几步来到她的面前,黑得发亮的眼眸,似把满天的繁星都装了进去,看向女子的眼神亮晶晶的,忽而伸出手摘下别在柔顺发丝的枯叶,眸子弯弯露出狡黠的情绪。“七嫂,你可知我有个‘花太岁’的称号?”

    花如墨听到‘花太岁’三个字,嘴角抽抽,强忍着没有笑出来,轻轻点头。

    影逸尘苦恼地蹙眉,翻眼看天随后靠过来,身高的优势令他能够俯视女子。许久,才开口。“七嫂长得真好看,本太岁毕生愿望就是娶遍天下的美人儿。可惜了,你,我只能远远地看着。”

    语气似有一股不易察觉的怅然,花如墨微微一愣,浅笑嫣然地看着他,“十三弟说笑了,‘花太岁’不过是百姓对你的尊称,天下美人岂有娶遍一说,何况你非浅薄之人,何必妄自菲薄?”

    想了想,花如墨继续道。“今日多亏你出手相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墨在这里谢谢十三弟了。”

    夜晚的风微凉,吹拂在脸上有种清冷的触感,影逸尘看着渐渐走远的女子身影,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方才女子的话。

    “七嫂真是温柔,说话可算数,日后可陪本太岁饮酒作乐?”

    “饮酒可以,作乐恐怕会扰了十三弟的兴致。不过,下回希望十三弟能够以真面目示人,无需隐藏自己。”

    一句话,一语双关。

    影逸尘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出尘俊美的面容,只不过两面之缘就能看出他在伪装自己吗?还未回宫之前就听得外界传言寒王妃如何糟糠不堪、飞扬跋扈,今日一见竟是与传言恰好相反,盈盈姿态、独立无双,很温柔但不软弱。

    不免蹙眉想着,七哥有点可怜啊,这般蕙质兰心的女子只要稍一思考前因后果必会发现他的举动怪异,亦或者是她早已知道他的举动,只是不吭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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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的酒宴必是无比奢侈与华贵的。

    整间大殿足有上千平米,金银餐盘,盛其果肴,金樽玉壶,倒满古酒,上好丝绸,铺成红毯,酒杯觥筹交错间,佳肴徐徐慢上。

    金缕衣、五彩衫,绸缎加身,舞姿伊人,肩若削成,腰若纨素,整间大殿百余人视线被舞池中央摇曳着身姿的美人儿吸引。

    当花如墨回到举行酒宴的宫殿时,殿内已虚无坐席,刚进门便可见从门前一直延伸至高台的大片平台,宴请宾客规律整齐地列坐两排,引路的宫人领着她绕过歌舞升平、摇曳着妖娆舞姿的舞池,徐徐来到已经坐在指定位置的影逸寒身边。

    今日的影逸寒一头墨染的黑发被镶玉发冠束起,几缕青丝随意地搭在额前,穿着一件亮黑色、绣着腾龙金线的华贵锦袍,腰系一条纯黑色汉玉腰带,勾勒出近似完美的身材轮廓,脚踏一双黑色长靴,平稳地坐在上好材质的蒲团上。

    俊逸出众的面容凝着冰天雪地的冷,似撩了一层浅薄的寒冰,黑眸微眯凝出冷霜,紧绷的脸部线条,刀削般的面容,浑然天成的俊美五官,即使不苟言笑、阴气涔涔,仍然引得台下名门闺秀频频回眸。

    持着酒杯,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地摩挲,青花纹路,淡而冷的凉薄,视线看似落在纤细柔软身姿的舞女身上,实则落在了更远处的冰青地面,他的眼神微凉阴鸷与清冷的地面交相辉映。

    换上了一身浅黄色碎花拖地长裙,淡浅的颜色衬得女子面若桃李,脸颊微微泛白,显出一抹虚弱,娇柔细嫩,步履盈盈。

    影逸寒忍不住地多看了她几眼。

    “妾身给王爷请安,方才……”花如墨来到酒席前,屈膝福身行礼,说到这里,突然一顿,无端感觉袖中的白色药粉有千斤重,抿了抿唇继续道。“有端着汤水的宫人撞到妾身,汤水洒了一身,所以被引去换衣服来得迟了,还请王爷恕罪。”

    影逸寒冷冽的冰眸微潋,凝着女子越发清秀的面容,原本冲上头顶的怒火,在看到她从殿门口翩然而至时,瞬间消失不见。

    而这种看到她的喜悦与不能自已,令他一时窘迫,不得不啪的一声放下酒杯,撞击桌面发出叮当的响声,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思。

    想要说‘你没事就好’,到了嘴边却变成,“王妃笨拙,换衣拖延,这很正常,何错之有?”

    花如墨被他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黛眉轻蹙,盈盈水眸看着影逸寒紧绷着的侧脸,这人喜怒无常,简直无法相处。

    影逸寒转头,将女子眼底的厌恶与不甘看穿,不觉有些烦躁恼怒,不耐烦地摆摆手。“站着干什么?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本王欺负你!”

    知道花如墨被引路宫女领走,影逸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吓得静白双膝一软差点在全殿客人面前行跪拜礼,一直战战兢兢地为自家主子的安全担忧。

    此时,又因为莫名发怒,吓得愣住时,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讷讷地回头,撞入一双淡色的冷眸。

    清风指了指一旁摆着蒲团,又指了指花如墨。

    静白恍然大悟,连忙小跑过去抱起一个蒲团再跑回来,轻轻柔柔地摆好而后扶着花如墨坐下,倒上冒着热气的茶水,退回到远处眼观鼻鼻观嘴地站着。

    许久,待确定影逸寒没有异样后,才小心翼翼地抬眸对着抱剑而站的清风微笑了一下,笑容很轻、很灿烂,无声地说了声谢谢。

    清风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看向舞池中摇曳着的妩媚身影,无端感觉这么美的舞姿都不如方才佳人的灿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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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宴早已开始,而酒宴的主角却姗姗来迟。

    伴随着门外宫人拖腔的禀告声,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明月霁光般出现在众人面前,俊美飘逸的脸上,带着出尘碧落的惑人微笑,一双装满繁星璀璨的黑眸完成月牙的弧度,流转间凝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情绪,高挺的鼻梁,似风的薄唇,唇角微勾,邪魅玩味。

    这人,俊美得能够勾走任何一个女子的魂魄。

    他的出现,令原本熙熙攘攘的酒席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脸上浮起平和的微笑,对待这名‘不学无术’、‘臭名昭著’的花太岁,心中莫名的好感。

    世间皆传曾经征战沙场、铁血无忌的北国国主影渊季最疼爱这名小皇子,今日一见并未虚传,透着病态苍白的龙颜,洞察力极强犀利的锐眸在看到影逸尘的那刻,紧抿的唇角拉长,竟然露出一丝叫做宠溺的微笑。

    一旁端庄贵气,总是带着慈祥微笑的纪灵眼底闪过一道芒光,美眸流转间小心地藏好情绪,待影逸尘上前行礼时,面露微笑轻轻点头。

    影逸尘赐坐于北国圣上的左手边,位置甚至高于曾经打下北国半边天的影逸寒。

    夜色朦胧,浓墨入水,墨染的天边一轮银月高挂,殿外炫彩的古树上花灯亮得艳丽,晚风浮动,树叶萦绕轻舞。

    转眼时间过半,酒过三巡,殿内人有些醉了,酒憨的面容带着沉寂的酡红,已经怅然开怀。

    在某些方面,花如墨还是很佩服影逸寒的,淡冷的冰眸平静无波,看着尚且活在世上的两名兄弟与自己的母妃交流甚欢,清尘绝世的面容竟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只是淡淡地看着,眼神悠然不知落在了哪里。

    这是花如墨第一见到传闻曾经的北国第一才女、十三皇子影逸尘的母亲——婉妃。不同于皇后纪灵的温婉端庄,婉妃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清冷、不苟言笑,眸子如一潭涓涓细流的清泉,眼波微凝,浩渺波澜,流转间顾盼生辉,清莹似墨。

    雪白的长裙铺地涟漪,沉静的姿态从容不迫,与纪灵相比,少了一分母仪天下的威严平和,多了一分傲世独立的冷然淡漠。

    说到有趣处,婉妃的嘴角微弯扯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而她的身边影逸尘则是放声大笑,笑容俊朗毫无丑态,这样的母子互动,看得花如墨都有些羡慕,更别说母妃早已离世的影逸寒了。

    花如墨轻咬一口酥饼,口感甚好、入口甘甜,却不知为何喉咙酸涩,难受地捂唇干呕起来。

    影逸寒冷眸微凝,比静白先一步反应过来,伸出手轻抚后背,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声音听起来甘醇沙哑,不像以往那般的低沉阴冷。“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说完之后,二人皆是一愣。

    影逸寒剑眉轻凝,冷魅的眸子滑过一丝别扭的暗光,修长的手指,指肚下温暖细柔的触感,竟令他一时晃神直至花如墨微微侧身躲过才微微回神。“劳王爷费心,妾身并无大碍。”

    对他,她总是冷冷淡淡,疏疏离离,对待别人总是嫣然浅笑,顾盼流离。她可知,为了保她、护她,他煞费苦心,甚至不惜动用教内门众的力量。

    心头又开始疼痛,大手下意识地攒紧,冷凝的眸光隐隐地冒起怒火,稍一用力柔弱无骨的身子跌进他的怀抱,花如墨眸光一怔,想要挣扎腰间的力道勒得生疼。

    抬眸,望进一双发怒的冷眸,吐气如兰。“王爷,你喝醉了,放开……”

    影逸寒微微蹙眉,面露不悦,神态有一丝酒憨,靠近俯首耳语,语气带有一丝挑衅与不可违抗的霸道。“本王不放,你又如何?”

    花如墨因为恶心脸色泛着病态的白,双手不自觉地握拳,二人本就坐在高台显眼的位置上,此时看在周围众人的眼里,更像是众目睽睽之下打情骂俏。

    好事者已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听闻寒王的王妃是个南国女子,生得娇弱妩媚,床上功夫又好,难怪哪怕是红杏出墙,寒王也不舍得休了她。”

    “难道你没听说吗?新婚之夜、夜战五男,已经在民间传开了。”

    “诶?真的吗?看起来柔柔软软的,想不到这么淫/荡。”

    这一幕落入坐在轮椅含笑听着婉妃说话的北国圣上眼里,锐利的视线穿过灯红酒绿的缥缈朦胧,直直地射向与自己长相有七分相似的影逸寒身上,冷然地拂袖召唤身边的宫人,而后厌烦地瞥了一眼。

    原本的好心情,都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破坏了。如果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他……

    阴沉的眼神杀机一现。

    在众人多双看戏的眼神,人前还是得做样子,花如墨挣扎的举动不能太过明显,二人一来二往,靠得越来越近,近到男子染着猩红的墨色眼眸,邪魅而又张狂,浑身的酒气幽然,肆虐的眼神竟与那晚的面具男人渐渐重合。

    这时,身后传来宫人的行礼声,清风率先一步拦下,貌若冠玉的面容,带上几分戒备与冷然。“什么事?”

    宫人明显被清风冷然的气势吓到,连忙躬身行礼,战战兢兢道。“皇上……让寒王爷在公共场合注意举止。”

    花如墨的眼眸已经染上一层水雾,听到宫人的话更是羞愤难当,却也知道此时场合不宜发作,越是挣扎越显得欲擒故纵,抬起的胳膊慢慢放下,顺从地靠在影逸寒怀里,鼻息间满满的全是酒气与檀香。

    而后她看到影逸寒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弯了弯,眼底似乎划过一道叫做叹息的情绪,揽在腰间的手松了松,花如墨慢慢地直起身子,抬眸看向他,但见他微眯冷眸,再睁开时寒光一现又恢复到原本的模样,好似刚才那个稍稍失控的人不是他。

    淡而冷的视线掠过宫人身上,吓得双膝一软噗通跪了下来,引得周围人再次侧目。似乎不管是之前的冷阎王,还是现在的废人寒王,都有令人恐惧的资本。

    影逸寒笑有时是因为生气,花如墨下意识地拉紧他的衣袖,小手轻轻柔柔的触感自单薄的布料传来,女子清清冷冷的视线中带着三分惊悸、三分淡漠、三分安慰,还有一丝不知为何的情绪,原本暴躁的情绪似乎就在这只手温热的掌心下得到安抚。

    他现在还不能和所谓的父皇反抗,还不到时候。而且,他还有花如墨要保护,如果做得太出格,圣女那边也不好交代……

    宫人战战兢兢地走后,花如墨拿起银盘里的水果,小口咬着掩饰方才的尴尬与脆弱,抬眸间与一双含笑的眼睛相对,那双眼睛太过纯粹竟让她有一瞬的无地自容。

    这就是做女子的悲哀吗?因为力量、能力的悬殊所以处处受限制,哪怕不情愿也只能被动接受。

    她不能这样妄自菲薄,要坚强,如果自己再不爱惜自己,还会有谁愿捧在手心上。

    咬了咬牙,再抬眸时眼底已没了方才的狼狈与凄楚,花瓣般透着荧光的唇瓣弯起,扯起一抹淡然的弧度,对着影逸尘点点头算是回应。

    就在这时,中央舞池众舞女一舞完毕渐渐散去,酒席上已然有人酣醉,富家子弟、王公贵族皆是公子哥儿,玩闹起来便没了分寸,几名胆大的名门闺秀已然自荐表演,希望在这种酒宴上争得头彩。

    闲王影逸尘虽顶着‘花太岁’之名,个性洒脱、不受拘束,嗜赌好色,王府上女人多,却迟迟没有立正妃,这次酒宴办得如此宏大,众人心知肚明正是国主要想为最疼爱的小儿子选其正妃。

    花如墨还在南国时,就听说北国女子善琴艺,今日一见倒是比传闻还要悦耳三分,且不说名门富甲闺秀长相多为出众,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中不乏气质文雅清新者,心中竟也开始为所谓的十三弟挑起弟媳。

    其中留有时间停顿时,当朝太子妃岳梦曼悠然起身,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淡蓝色铺边露肩长裙,外罩一层轻缕金色薄衫,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被挽成高贵的发髻,右侧几支玉色发钗,垂下的几道流苏衬得整个人越发灵动娇艳。

    面如桃花的脸上带着温仪端庄的微笑,对着高坐在龙椅上的帝王轻盈一拜,悠然开口,声音甜美动听。“臣妾素闻南国女子清灵善舞艺,今日正好如墨妹妹在场,不如就请妹妹为我们舞一曲,也好见识一下南国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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