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如我心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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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门边还有些距离，便有几个丫鬟却赶上前来，拦住了我。
其中一个道：“郡主。王爷吩咐，您不能出去。”
看来，如今我已算是被软禁在兰阁了。我环视了那几个丫鬟一眼，没有多言，转身去了正厅。
兰阁的正厅也布置得十分的华丽典雅，显然下了些功夫。我默默坐在软榻上，由着丫鬟们在身边打点布置，兀自出着神。
如今我行动被限制，若身边终日跟着这些丫鬟，心中的筹划便会极难施展。无论如何，我都得想办法摆脱她们。
我佯作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内外忙碌的众人，留意到其中一个丫鬟与我的身形十分相近。
我于是心中有了盘算，将她唤到身边，问道：“我瞧着你倒是面善。你叫什么名字？”
“如意”。
那丫头缩着下巴，怯生生地道。
“如意...名字的兆头不错”，我笑了笑，“不知为什么，我一见你就喜欢。”
我突兀地拉了她的手，向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外院吧。内间有如意一个人伺候就够了。”
丫鬟们都是一愣，面面相觑。
我忽然凝了神色，阴沉地道：“我脾气不好，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在我的逼视下，几个小姑娘不敢再迟疑，战战兢兢地行了礼，退了出去。
我将如意拉到我对面坐下。她迷茫地随着我的力道移动，十分畏惧。
“不用怕”，我随手拍了拍她的肩，“我不喜生人，但一个人待在这里又有些寂寞，所以想找个有眼缘的人陪着。”
如意低了眉，怯懦地道：“是，郡主。”
我拿起茶几上的葡萄，慢悠悠地吃着，一边问如意道：“你几岁了，家里都有什么人？”
如意畏缩地看着我，却不敢与我对视。“我十五，家里只有父母和哥哥。”
“这样啊”，我慢慢将手中葡萄的皮剥下来，“那你在来我这儿之前，做的什么差？”
“我本是服侍四夫人的。”
四夫人？原来镇南王除了文淑和风亭晚之外，还有几房妾室。不过她们在《王妃》中完全没有存在感，不然我也不会不记得。
“四夫人脾气好吗？对你们凶不凶？”
如意的神情越发提防，偷偷搂住了自己的手臂。
“奴婢是下人，不敢随意评论主子的。”她道。
我看了她一眼，浅笑道：“你倒是谨慎。但在我这里不需要那么拘礼。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很随和的。”
我余光瞧见如意咽了咽口水，完全不敢接话。
“如意啊”，我忽然伸出手，将手中剥好的葡萄喂到了她的嘴边。只见如意瞪大了眼睛，震动着瞳孔不敢动弹。我混不在意，将葡萄塞进了她嘴里，接着道：“不知怎的，我与你一见如故，想多了解你一些。”
我看了看她，见她机械地嚼着葡萄，连吞咽都忘了。
我有心无意地问道：“你到镇南王府多久了？待得还习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如意小心翼翼地道：“奴婢才刚来半年而已。姐姐们都对我不错的。”
“那你最喜欢哪个姐姐？”
“嗯...”，如意迟疑了稍晌，“软竹姐姐待我最好。”
“还有呢？”
“...阿殷姐姐也不错。”
“那你有没有不喜欢谁？”
如意打眼瞅了瞅我，犹豫着不敢接话。
“说说嘛。如果有人欺负你，我替你出气。”
如意支支吾吾地道：“嗯...也就是三夫人那边的梅春...对我有些尖酸。”
“哦...这样啊”，我点了点头，“等我哪天见到这个梅春，一定帮你教训她。”
如意瞅了瞅我，缓缓问道：“郡主您...为什么要帮奴婢出气？”
我挑了挑眉，道：“我看你面善，喜欢你啊。”
如意听了，整个人都僵住了，神情颇有些精彩。
“我这个人就是如此，心实。”补完这一句，我暗笑道：还是不要吓坏人家小姑娘了，日后还有大用。我收回身子，懒懒道：“好了，你就在这里安心伺候吧。我日后会将你当作姐妹一般，好生照拂你的。”
如意的上嘴角抬了抬，十分不自然地谢了恩。从此，她伺候我的时候，总是刻意留出了好远的距离，轻易不肯近身。
到下午的时候，我正在正厅一边看着书，一边留意着如意的行动举止，忽然有一个小厮进来，向我行了礼。只听小厮道：“夫人说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于是吩咐厨房给各房的主子都做了酸梅汤，去去春燥。”
各房的？
我睨了那小厮一眼，吓得他端托盘的手一颤。
我不动声色地凝视着那碗酸梅汤，心下渐渐躁跃起来。原本在《王妃》里，文淑就是在酸梅汤里下的毒。如今事世变幻，她的手段却一成不变。
我让如意将汤端来，放在身侧的茶几上。小厮见我收了，才隐隐松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行了礼，退下了。
我用勺子搅了搅那汤，又忽然放下，唤了外面的侍卫进来，吩咐道：“劳烦你，去请王爷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商议。”
侍卫迟疑地望了我一眼。
我自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向他道：“我就在书房等他。有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侍卫忙低下头，应了是。
很快，我就听见门口丫鬟侍卫们迎接镇南王大驾的声音。镇南王大步来到正厅，看见我正端着一碗汤，悠闲地喝着。
我抬眼，向他略笑了笑。
“王妃送来的酸梅汤倒是不错，酸酸甜甜的。”
见镇南王来到我身边，在茶几的另一侧坐下，我的背脊却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起来。虽说心中已做好了盘算，可当他靠近眼前的时候，却同时引来一种生理性的窒息感。
我默默深吸了几口气，将手中的汤又喝了一口，默默放下，就在他的手边。
镇南王撇了一眼那碗喝了一半的汤，果然顺手将它端了起来，尝了一口，挑了眉，似乎觉得不错，又喝了一口。
我淡笑着望着他，没有说话。
镇南王瞧了瞧我的神情，倒是有些惊奇。
“今天你似乎精神不错。”他道。
我低了眉，一边揣摩在《王妃》风亭晚的神态，一边缓缓道：“是啊。因为我想通了一些事情，自然精神就好了。”
“哦？”镇南王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渐渐定了心，抬起头来。
“昨夜我想了很久，突然发现，自己从前太蠢了。”
镇南王的眼睛凝在我的脸上，渐渐渗出精光。
“有些事，三年前我就应该明白了。只可惜，我心性愚笨，竟然到现在才想清楚。”
离门边还有些距离，便有几个丫鬟却赶上前来，拦住了我。
其中一个道：“郡主。王爷吩咐，您不能出去。”
看来，如今我已算是被软禁在兰阁了。我环视了那几个丫鬟一眼，没有多言，转身去了正厅。
兰阁的正厅也布置得十分的华丽典雅，显然下了些功夫。我默默坐在软榻上，由着丫鬟们在身边打点布置，兀自出着神。
如今我行动被限制，若身边终日跟着这些丫鬟，心中的筹划便会极难施展。无论如何，我都得想办法摆脱她们。
我佯作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内外忙碌的众人，留意到其中一个丫鬟与我的身形十分相近。
我于是心中有了盘算，将她唤到身边，问道：“我瞧着你倒是面善。你叫什么名字？”
“如意”。
那丫头缩着下巴，怯生生地道。
“如意...名字的兆头不错”，我笑了笑，“不知为什么，我一见你就喜欢。”
我突兀地拉了她的手，向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外院吧。内间有如意一个人伺候就够了。”
丫鬟们都是一愣，面面相觑。
我忽然凝了神色，阴沉地道：“我脾气不好，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在我的逼视下，几个小姑娘不敢再迟疑，战战兢兢地行了礼，退了出去。
我将如意拉到我对面坐下。她迷茫地随着我的力道移动，十分畏惧。
“不用怕”，我随手拍了拍她的肩，“我不喜生人，但一个人待在这里又有些寂寞，所以想找个有眼缘的人陪着。”
如意低了眉，怯懦地道：“是，郡主。”
我拿起茶几上的葡萄，慢悠悠地吃着，一边问如意道：“你几岁了，家里都有什么人？”
如意畏缩地看着我，却不敢与我对视。“我十五，家里只有父母和哥哥。”
“这样啊”，我慢慢将手中葡萄的皮剥下来，“那你在来我这儿之前，做的什么差？”
“我本是服侍四夫人的。”
四夫人？原来镇南王除了文淑和风亭晚之外，还有几房妾室。不过她们在《王妃》中完全没有存在感，不然我也不会不记得。
“四夫人脾气好吗？对你们凶不凶？”
如意的神情越发提防，偷偷搂住了自己的手臂。
“奴婢是下人，不敢随意评论主子的。”她道。
我看了她一眼，浅笑道：“你倒是谨慎。但在我这里不需要那么拘礼。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很随和的。”
我余光瞧见如意咽了咽口水，完全不敢接话。
“如意啊”，我忽然伸出手，将手中剥好的葡萄喂到了她的嘴边。只见如意瞪大了眼睛，震动着瞳孔不敢动弹。我混不在意，将葡萄塞进了她嘴里，接着道：“不知怎的，我与你一见如故，想多了解你一些。”
我看了看她，见她机械地嚼着葡萄，连吞咽都忘了。
我有心无意地问道：“你到镇南王府多久了？待得还习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如意小心翼翼地道：“奴婢才刚来半年而已。姐姐们都对我不错的。”
“那你最喜欢哪个姐姐？”
“嗯...”，如意迟疑了稍晌，“软竹姐姐待我最好。”
“还有呢？”
“...阿殷姐姐也不错。”
“那你有没有不喜欢谁？”
如意打眼瞅了瞅我，犹豫着不敢接话。
“说说嘛。如果有人欺负你，我替你出气。”
如意支支吾吾地道：“嗯...也就是三夫人那边的梅春...对我有些尖酸。”
“哦...这样啊”，我点了点头，“等我哪天见到这个梅春，一定帮你教训她。”
如意瞅了瞅我，缓缓问道：“郡主您...为什么要帮奴婢出气？”
我挑了挑眉，道：“我看你面善，喜欢你啊。”
如意听了，整个人都僵住了，神情颇有些精彩。
“我这个人就是如此，心实。”补完这一句，我暗笑道：还是不要吓坏人家小姑娘了，日后还有大用。我收回身子，懒懒道：“好了，你就在这里安心伺候吧。我日后会将你当作姐妹一般，好生照拂你的。”
如意的上嘴角抬了抬，十分不自然地谢了恩。从此，她伺候我的时候，总是刻意留出了好远的距离，轻易不肯近身。
到下午的时候，我正在正厅一边看着书，一边留意着如意的行动举止，忽然有一个小厮进来，向我行了礼。只听小厮道：“夫人说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于是吩咐厨房给各房的主子都做了酸梅汤，去去春燥。”
各房的？
我睨了那小厮一眼，吓得他端托盘的手一颤。
我不动声色地凝视着那碗酸梅汤，心下渐渐躁跃起来。原本在《王妃》里，文淑就是在酸梅汤里下的毒。如今事世变幻，她的手段却一成不变。
我让如意将汤端来，放在身侧的茶几上。小厮见我收了，才隐隐松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行了礼，退下了。
我用勺子搅了搅那汤，又忽然放下，唤了外面的侍卫进来，吩咐道：“劳烦你，去请王爷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商议。”
侍卫迟疑地望了我一眼。
我自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向他道：“我就在书房等他。有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侍卫忙低下头，应了是。
很快，我就听见门口丫鬟侍卫们迎接镇南王大驾的声音。镇南王大步来到正厅，看见我正端着一碗汤，悠闲地喝着。
我抬眼，向他略笑了笑。
“王妃送来的酸梅汤倒是不错，酸酸甜甜的。”
见镇南王来到我身边，在茶几的另一侧坐下，我的背脊却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起来。虽说心中已做好了盘算，可当他靠近眼前的时候，却同时引来一种生理性的窒息感。
我默默深吸了几口气，将手中的汤又喝了一口，默默放下，就在他的手边。
镇南王撇了一眼那碗喝了一半的汤，果然顺手将它端了起来，尝了一口，挑了眉，似乎觉得不错，又喝了一口。
我淡笑着望着他，没有说话。
镇南王瞧了瞧我的神情，倒是有些惊奇。
“今天你似乎精神不错。”他道。
我低了眉，一边揣摩在《王妃》风亭晚的神态，一边缓缓道：“是啊。因为我想通了一些事情，自然精神就好了。”
“哦？”镇南王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渐渐定了心，抬起头来。
“昨夜我想了很久，突然发现，自己从前太蠢了。”
镇南王的眼睛凝在我的脸上，渐渐渗出精光。
“有些事，三年前我就应该明白了。只可惜，我心性愚笨，竟然到现在才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