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暂别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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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黑了下去，睁眼的时候，望见的是那个阴暗的地牢。
身体和大脑还沉浸在方才的诡异梦境中，浑身一阵阵地发麻。我急促地喘着气，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明白自己并没有回到现代，而是做了一个噩梦。
只是这次，我不知又昏睡了多久，只觉口干舌燥，身体已经一丝力气皆无。
我微微侧了头，发现自己不是躺在阴湿的地上，而是在一片草席上，颈下垫了一个方枕，身上还盖了被子。
我重重呼了一口气，试图撑着身子坐起来，却一时脱力，重重摔在回了草席上。
应着这一声，旁边却又一个稚嫩的女声响起，带着些欣喜。
“郡主，你醒了。”
我转眼去看，却发现是如意从墙角惊醒，正赶来我的身边跪下。
我皱眉忖道：这丫头怎么还是被关进来了？
“郡主”，如意跪在我身边，将我慢慢搀扶起来，靠墙坐着，“听说郡主前几日又昏迷了，我才求了王爷进来伺候的。”
我望着如意发着光的眼睛，叹了一声。
“你知道我将你迷晕的事了吗？”我问。
如意点了点头。
“那你还肯来找我？”
如意挤了挤眉头，喃喃道：“郡主是信不过我，才只好将我迷晕了，冒我的身份行事。其实郡主大可以直接跟我商量的，也免得生出先前的误会。”
我摇了摇头，轻笑道：“你这个傻丫头，你知道我做的什么事吗，就要来帮我？”
“知道啊”，如意睁大了眼睛，“郡主是帮燕国做事的嘛。这个现在整个王府都知道了。”
“那你还说要帮我？你知不知道这在王府是死罪？”
如意瞧了瞧我，低声道：“我知道郡主会护着我的。您先前不就刻意撇清了我的关系吗？”
这小丫头倒也不算太笨。
“唉呀”，只听如意轻叫了一声，恼恨地道：“光顾着跟郡主说话了。郡主昏迷了两天多，还没吃东西呢。”
说完，如意向外面喊了一声：“去知会外面，郡主醒了，请他们准备一些吃食吧。”
看守地牢的人倒是十分配合，立即出去了。
见这情形，我心中已有了猜测，问如意道：“王妃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如意点了点头：“虽说是有些凶险，但最后还是救回来了。”
听了这话，我也默默松了一口气。
其实，先前听到文淑病危的时候，我并不觉得畅快。在院子里的时候，我也曾想过，文淑不过是王府里的受害者。镇南王坐拥娇妻美妾，却仍然不知足，养了比自己低一辈的风亭晚在府里，时时风流，全不将文淑放在眼里。她本也是高门千金，渐渐被这深宅大院逼疯了，成了一个恶毒的妒妇。
我回到王府的时候，便打定了离间文淑与镇南王的主意，在我的几番挑拨羞辱下，文淑的崩溃癫狂也是顺理成章的。若不是身在这个肮脏的世界，她或许不必脏了自己的灵魂。而我，既是这肮脏世界的推手，又与她一样，是沉沦于其中不得解脱的受害者。
我在幽暗的地牢中茫然四顾，呆呆地想着：“熊猫啊熊猫，你又何必非要将我唤醒？什么时候，我才能从这泥坑里爬出来，去见自己想见的人，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呢？”
失神半晌，没有答案。
接着，我与如意在地牢里度过了八九天，始终没有人为难我。因为如意的悉心照顾，身子倒慢慢好起来了。
直到有一日，镇南王领着几个士兵进了地牢。他神色燥郁，身上铠甲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着幽光，见了我，却没有立即说话，只是深抿着唇，注视我的眼睛。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王爷今日来，是要送我上路？”
镇南王冷道：“是该上路了。”
我淡笑，低下了眉。
只听镇南王在上方吩咐道：“押走。”
几个士兵打开了牢门，将我的手脚都套上了铁枷。如意在一旁看着，脸色都青了，慌忙跪下，向镇南王央求道：“王爷，求您饶了郡主吧。王妃...王妃不是大碍了吗？”
镇南王寒睨了如意一眼，没有理会。
如意见状，越加惊惶，跪伏道镇南王脚边，哭道：“王爷，您若是气不过，将郡主关在地牢里就是了。求求您，念在往日的恩情上，饶郡主一命吧。”
“往日的恩情？”镇南王的面上却浮出切齿的冷笑。
“先是离间我与王妃的关系，后是帮燕王剪除本王的暗线。如此处心积虑地置我与死地。你家郡主对本王的‘恩情’，可真是深重得很呐。”
果然邹武没有辜负我的嘱托，将消息成功送到了燕王手上。
“如意”，我开了口，“人各有命。我今日去了，未必是件坏事。”
只见如意转过头来，迷惑地微张着嘴，眼眶悬着泪。
“傻丫头。”我望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旁边的士兵将我推搡了我一把。我踉跄了一步，没再去看如意，在她哀切的目光中跟着镇南王出了地牢。
来到王府大门，只见门外是整装待发的一队精骑。军队的前端有一辆空的囚车，看样子，是专程为我准备的。
我早已做好了就死的准备，但见了这情形，却不禁开始疑惑起来。难道镇南王不打算立即了结我，而是要将我拉到前线，当着燕王的面处死？
想着，我的血液骤然寒了几分，看向镇南王的眼神也多了些惊惧。
镇南王用余光留意到我的反应，嗤笑了一声，向押解我的士兵使了个眼色。于是那几人押着我跟着镇南王来到囚车边，将我赶了进去。
镇南王则骑上了囚车前不远的马，领着队伍出发了。
行至城门，只见有另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列阵在城门口，浩浩荡荡。
镇南王向军队高喊道：“今日，本王要领军亲征前线，不生擒燕贼，绝不回朝。”
军队中的士兵听了，眼中都闪出精光，一排排士兵望去，竟像是饿极了的狼群。
战场。
我心下不由战栗。半年来，我在院子里，在冷言和朱琦的庇护下生活，日子几乎是安宁闲适的。阴差阳错地陷入镇南王府之后，虽处处凶险，举步维艰，却因为有熊猫的指点，事事皆能出人不意，直取关键。
我无法想象，以命相拼的沙场，是什么样子的？
我更无法预料，前方的战场与我会有什么样的缘分。或许是一个新的转机，或许是一个新的囚笼，又或许，在到达战场的第一天，我就被镇南王祭了旗。
书中的剧情早已经面目全非，再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如何。
镇南王向军队下了出发的命令，于是数万军队浩浩荡荡地开拔，向燕国边境行进。
我将眼光从恢宏的军队移到广袤的长空中。千里无云。有长鹰在四周盘旋，发出悠远的尖啸。
罢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自然会揭晓。
我的眼前黑了下去，睁眼的时候，望见的是那个阴暗的地牢。
身体和大脑还沉浸在方才的诡异梦境中，浑身一阵阵地发麻。我急促地喘着气，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明白自己并没有回到现代，而是做了一个噩梦。
只是这次，我不知又昏睡了多久，只觉口干舌燥，身体已经一丝力气皆无。
我微微侧了头，发现自己不是躺在阴湿的地上，而是在一片草席上，颈下垫了一个方枕，身上还盖了被子。
我重重呼了一口气，试图撑着身子坐起来，却一时脱力，重重摔在回了草席上。
应着这一声，旁边却又一个稚嫩的女声响起，带着些欣喜。
“郡主，你醒了。”
我转眼去看，却发现是如意从墙角惊醒，正赶来我的身边跪下。
我皱眉忖道：这丫头怎么还是被关进来了？
“郡主”，如意跪在我身边，将我慢慢搀扶起来，靠墙坐着，“听说郡主前几日又昏迷了，我才求了王爷进来伺候的。”
我望着如意发着光的眼睛，叹了一声。
“你知道我将你迷晕的事了吗？”我问。
如意点了点头。
“那你还肯来找我？”
如意挤了挤眉头，喃喃道：“郡主是信不过我，才只好将我迷晕了，冒我的身份行事。其实郡主大可以直接跟我商量的，也免得生出先前的误会。”
我摇了摇头，轻笑道：“你这个傻丫头，你知道我做的什么事吗，就要来帮我？”
“知道啊”，如意睁大了眼睛，“郡主是帮燕国做事的嘛。这个现在整个王府都知道了。”
“那你还说要帮我？你知不知道这在王府是死罪？”
如意瞧了瞧我，低声道：“我知道郡主会护着我的。您先前不就刻意撇清了我的关系吗？”
这小丫头倒也不算太笨。
“唉呀”，只听如意轻叫了一声，恼恨地道：“光顾着跟郡主说话了。郡主昏迷了两天多，还没吃东西呢。”
说完，如意向外面喊了一声：“去知会外面，郡主醒了，请他们准备一些吃食吧。”
看守地牢的人倒是十分配合，立即出去了。
见这情形，我心中已有了猜测，问如意道：“王妃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如意点了点头：“虽说是有些凶险，但最后还是救回来了。”
听了这话，我也默默松了一口气。
其实，先前听到文淑病危的时候，我并不觉得畅快。在院子里的时候，我也曾想过，文淑不过是王府里的受害者。镇南王坐拥娇妻美妾，却仍然不知足，养了比自己低一辈的风亭晚在府里，时时风流，全不将文淑放在眼里。她本也是高门千金，渐渐被这深宅大院逼疯了，成了一个恶毒的妒妇。
我回到王府的时候，便打定了离间文淑与镇南王的主意，在我的几番挑拨羞辱下，文淑的崩溃癫狂也是顺理成章的。若不是身在这个肮脏的世界，她或许不必脏了自己的灵魂。而我，既是这肮脏世界的推手，又与她一样，是沉沦于其中不得解脱的受害者。
我在幽暗的地牢中茫然四顾，呆呆地想着：“熊猫啊熊猫，你又何必非要将我唤醒？什么时候，我才能从这泥坑里爬出来，去见自己想见的人，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呢？”
失神半晌，没有答案。
接着，我与如意在地牢里度过了八九天，始终没有人为难我。因为如意的悉心照顾，身子倒慢慢好起来了。
直到有一日，镇南王领着几个士兵进了地牢。他神色燥郁，身上铠甲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着幽光，见了我，却没有立即说话，只是深抿着唇，注视我的眼睛。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王爷今日来，是要送我上路？”
镇南王冷道：“是该上路了。”
我淡笑，低下了眉。
只听镇南王在上方吩咐道：“押走。”
几个士兵打开了牢门，将我的手脚都套上了铁枷。如意在一旁看着，脸色都青了，慌忙跪下，向镇南王央求道：“王爷，求您饶了郡主吧。王妃...王妃不是大碍了吗？”
镇南王寒睨了如意一眼，没有理会。
如意见状，越加惊惶，跪伏道镇南王脚边，哭道：“王爷，您若是气不过，将郡主关在地牢里就是了。求求您，念在往日的恩情上，饶郡主一命吧。”
“往日的恩情？”镇南王的面上却浮出切齿的冷笑。
“先是离间我与王妃的关系，后是帮燕王剪除本王的暗线。如此处心积虑地置我与死地。你家郡主对本王的‘恩情’，可真是深重得很呐。”
果然邹武没有辜负我的嘱托，将消息成功送到了燕王手上。
“如意”，我开了口，“人各有命。我今日去了，未必是件坏事。”
只见如意转过头来，迷惑地微张着嘴，眼眶悬着泪。
“傻丫头。”我望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旁边的士兵将我推搡了我一把。我踉跄了一步，没再去看如意，在她哀切的目光中跟着镇南王出了地牢。
来到王府大门，只见门外是整装待发的一队精骑。军队的前端有一辆空的囚车，看样子，是专程为我准备的。
我早已做好了就死的准备，但见了这情形，却不禁开始疑惑起来。难道镇南王不打算立即了结我，而是要将我拉到前线，当着燕王的面处死？
想着，我的血液骤然寒了几分，看向镇南王的眼神也多了些惊惧。
镇南王用余光留意到我的反应，嗤笑了一声，向押解我的士兵使了个眼色。于是那几人押着我跟着镇南王来到囚车边，将我赶了进去。
镇南王则骑上了囚车前不远的马，领着队伍出发了。
行至城门，只见有另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列阵在城门口，浩浩荡荡。
镇南王向军队高喊道：“今日，本王要领军亲征前线，不生擒燕贼，绝不回朝。”
军队中的士兵听了，眼中都闪出精光，一排排士兵望去，竟像是饿极了的狼群。
战场。
我心下不由战栗。半年来，我在院子里，在冷言和朱琦的庇护下生活，日子几乎是安宁闲适的。阴差阳错地陷入镇南王府之后，虽处处凶险，举步维艰，却因为有熊猫的指点，事事皆能出人不意，直取关键。
我无法想象，以命相拼的沙场，是什么样子的？
我更无法预料，前方的战场与我会有什么样的缘分。或许是一个新的转机，或许是一个新的囚笼，又或许，在到达战场的第一天，我就被镇南王祭了旗。
书中的剧情早已经面目全非，再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如何。
镇南王向军队下了出发的命令，于是数万军队浩浩荡荡地开拔，向燕国边境行进。
我将眼光从恢宏的军队移到广袤的长空中。千里无云。有长鹰在四周盘旋，发出悠远的尖啸。
罢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自然会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