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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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呆了大半个月，宝儿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脸上的伤口也在结痂。沈薇薇和林轩安都没有再出现，听小护士说林轩安好像去了什么交流会了。宝儿原本以为自己会有些难过的，没想到半个月的时间，足可以让她面不改色的去听林轩安的消息。
原来所谓的感情真的经不起波折动荡。
一切平静，太宁静的前夜。
小护士端着药过来，眼睛笑得弯弯的，“今天要换药了，医生说这是祛疤的，不要一个星期你的脸就会好的。”
“对了，今天去交流会的医生都已经回来了呃。宝儿你今天的药还是林医生亲自配的，说起来林医生还是放心不了你啊。”
宝儿只是笑了笑，算是回应小护士的话，这些天自己的身边也就只有刚刚才开始工作的小护士，两人的关系也就不错了，要不然小护士也不会这么大大咧咧的在宝儿面前说起林轩安。
小护士上完药，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去。这几天来的病人很多，她们这些护士整天忙上忙下的，给病人配药的时间都很紧张，还好配药的都是工作了好些年的前辈，所以小护士也不会太担心会弄错药。
宝儿扶着墙走到窗边，这几天她已经开始试着自己走路了，还好腿上的伤不是太严重。
从窗户往外看，宝儿一如往常那样看到那个患心脏病的女孩。只是一眼，宝儿便转移了视线。
手机铃声响起，宝儿皱皱眉，是谁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呢？住院大半个月，还没人打过电话给她。
“喂，你好。我是陈宝儿，请问你是？”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宝儿只好出声问到。
电话那头有一会儿的停顿，好像在想什么一样。
半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
“陈宝儿···”
宝儿有一瞬间的晃神，眼睛刺痛。伸手遮住刺过来的阳光，宝儿只觉得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
叫她的是爸爸的母亲···
她从没未被允许喊过一声奶奶的人。
手指放在挂断键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人很奇怪。纵然伤你千千次，可你却依然不死心。只要一句话，你就狠不下心来。
“我代你小姑姑向你道歉。这次是她做得太过，要是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
一辈子富贵荣华的老夫人，也许是第一次拉下面子来向一个小辈道歉吧。
宝儿看了看楼下草坪上的女孩儿，多幸福啊。我真的很嫉妒啊！真的很嫉妒呐！
我代你小姑姑道歉。
是她做得太过了。
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
你可以提···
宝儿身体有些摇晃，不怎么得力的右腿软了下去。
“扑通！”
狠狠地摔在地板上，手机被甩开。宝儿就这样趴在地上，喘不过气来。怎么办？爸爸，妈妈，你们告诉我我要怎么办？如此不堪，我要怎么继续下去？
她曾经幻想过那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能认她，不需要回陈家，不需要庇护，不需要那一切富贵权势。只想和别人那样有个人可以关心关心她，有时间可以看看她。
越是卑微，就越是作贱！越是渴求，就越是伤人。
沈薇薇的迫害，陈宝儿可以忍着。
但是和她身上流着一样血液的人，为什么就会要她的命、还要毁掉她唯一剩下的回忆？这血是红的？还是黑的？
林轩安的背叛，陈宝儿可以接受。
但是为什么身为我的亲奶奶，却可以这般狠心！这亲是相爱？还是相杀？
我恨！我真的好恨！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只感觉左脸上一阵湿热，陈宝儿看着滴答在地板上的红色液体，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什么都被毁了。
······
“左脸伤口恢复的可能性基本为零，我很抱歉，目前还没有办法治愈。不过，如果病人接受整容的话，伤痕可以去掉百分之八十以上。”
宝儿呆在无菌病房里，闭着眼睛听着医生说话。每一句，都像是刀子在身上割一样，还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刀，钝疼钝疼的！
拿错药，所以伤口恶化，没有办法恢复。
多简单啊！
一生就毁了。
拿错药的是林轩安，陈宝儿没有心思想为什么林轩安会拿错药。偏偏头，宝儿就看到站在外面的小护士。宝儿闭上眼，任眼泪肆流。
哭吧！陈宝儿！谁会比你更惨？你现在有的是资格哭，比谁都有资格哭。
“我要见林轩安！”陈宝儿的声音太细，又太决绝。正在说话的医生停下来看了看她，太可惜了。这命不好，怪谁都没有用。
“林医生已经被停职，现在不在医院了。”
宝儿勾起嘴角，讽刺而冷冽。“那真是太不巧了！”
我多么想让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有多恐怖！我多么想你永远都忘不掉这个噩梦啊！林轩安！你磨掉了我对你所有的爱，还不甘心，倒是让我恨你恨得咬牙切齿！
多想让你知道，你们把一个人逼到什么地步了。只差点就可以做恶鬼了！多想让你知道，你有多渣啊！多想让你明白，女人的恨有多苦···
小护士靠在透明的玻璃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陈宝儿。林轩安已经回去了，不管是医院做的还是林轩安自己想要逃避，总之林轩安走了。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没有直接原因，而且家里还有些关系，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忏悔！如果自己小心一点，如果自己不那么着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子的事情？宝儿的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女人的这一辈子，因为容貌会得到或是失去多少东西？小护士心里清清楚楚，所以更加内疚了。
“宝儿，对不起。”用口型说了一声道歉。
宝儿偏着头看着她，闭闭眼，又睁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暖意，至少还有人记得你。陈宝儿，你可以反击，但是别被仇恨蒙蔽了眼。
世间苦太多，守住你的心吧。
“我不怪你。”试着用口型回了一句，小护士仔细的看着，眼泪流得更多了。
我不怪你。
四个字，却沉甸甸的。
躺在那里的女孩儿，虚弱苍白。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对不起。
谢谢你。
圣母吗？陈宝儿转过头来，在心里自嘲的想着。自己应该不原谅的，要狠狠的怪的，要想尽办法还回去才是！
但是，仇恨能带来什么？像沈薇薇那样吗？她做不到！也不想做！
人说，中国人的骨子里是推崇暴力的，快意江湖，恩怨情仇，刀光剑影，那是中国人性在武侠文化中的渗透。但是，何须为此带上自己的一生呢？
我可以报复，是因为恶需有恶报。我不要只记着报仇，是因为我要让他们看着我比谁都活得都要好。
我就是我！
这就是人生。无论你愿意或是反抗，都得接受，区别仅仅是挣扎还是顺从。痛苦也好，快乐也好，总得活下去。
或大或小，总会有些事张牙舞爪的扑向你。面目全非，总得保全心才好。
林轩安呆在房间里，眼前浮现的全是陈宝儿满脸血的模样。心中一次次抽疼，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拿错药的？他不担心自己工作的前途，医院也不可能对他做出什么处分。但是自己毁掉的是宝儿的脸，自己毁掉了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容貌。
负罪感缠着他，他连眼睛都不敢闭。
章华站在门口看着林轩安，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把药弄错，还害得宝儿毁了容。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儿子的前途怎么办？轩安这么年轻，医术那么好，本来前途不可限量，可是现在呢？虽然老公说了这事会处理好，但她还是担心，陈宝儿和自己家再怎么亲近，但毁掉的可是她的脸，会这么容易原谅轩安吗？
“你回来前宝儿情况怎么样？”
林轩安神情有些恍惚，宝儿出事后，医院为了让他少背些责任，立即就让他回来了。宝儿怎么样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但是他相信宝儿能够理解他，宝儿那么善良那么善解人意，而且自己也会负责宝儿之后的治疗费用。
章华见儿子没有说话，叹了口气。“你就安心呆在家里，宝儿那边我会去解决。”
林轩安看了看自己母亲，但还是没有拒绝。自己这个时候确实不好出现在宝儿面前，等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后，自己再去道歉吧。
“那就麻烦妈了。”
“没事。你好好休息一下，别多想。这事啊也不全怪你，要不是那个实习护士不知道要检查一下药，这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在章华的心里，自己儿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谁错都不是她儿子的错。只能说章华作为一个母亲，这样想本来没什么错，这可惜太过了。
章华转身下楼，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往医院赶去。陈宝儿现在刚出了事，自己现在过去好好照顾安慰一番，以自己对宝儿的了解，相信宝儿一定会感动得不得了，自然也就不会记恨轩安了。至于宝儿脸上的伤，医生不是说了只要整容就能恢复百分之八十以上吗，出点钱让她整一下就好了。难道还能让她缠上轩安吗？想得倒好！
在医院呆了大半个月，宝儿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脸上的伤口也在结痂。沈薇薇和林轩安都没有再出现，听小护士说林轩安好像去了什么交流会了。宝儿原本以为自己会有些难过的，没想到半个月的时间，足可以让她面不改色的去听林轩安的消息。
原来所谓的感情真的经不起波折动荡。
一切平静，太宁静的前夜。
小护士端着药过来，眼睛笑得弯弯的，“今天要换药了，医生说这是祛疤的，不要一个星期你的脸就会好的。”
“对了，今天去交流会的医生都已经回来了呃。宝儿你今天的药还是林医生亲自配的，说起来林医生还是放心不了你啊。”
宝儿只是笑了笑，算是回应小护士的话，这些天自己的身边也就只有刚刚才开始工作的小护士，两人的关系也就不错了，要不然小护士也不会这么大大咧咧的在宝儿面前说起林轩安。
小护士上完药，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去。这几天来的病人很多，她们这些护士整天忙上忙下的，给病人配药的时间都很紧张，还好配药的都是工作了好些年的前辈，所以小护士也不会太担心会弄错药。
宝儿扶着墙走到窗边，这几天她已经开始试着自己走路了，还好腿上的伤不是太严重。
从窗户往外看，宝儿一如往常那样看到那个患心脏病的女孩。只是一眼，宝儿便转移了视线。
手机铃声响起，宝儿皱皱眉，是谁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呢？住院大半个月，还没人打过电话给她。
“喂，你好。我是陈宝儿，请问你是？”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宝儿只好出声问到。
电话那头有一会儿的停顿，好像在想什么一样。
半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
“陈宝儿···”
宝儿有一瞬间的晃神，眼睛刺痛。伸手遮住刺过来的阳光，宝儿只觉得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
叫她的是爸爸的母亲···
她从没未被允许喊过一声奶奶的人。
手指放在挂断键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人很奇怪。纵然伤你千千次，可你却依然不死心。只要一句话，你就狠不下心来。
“我代你小姑姑向你道歉。这次是她做得太过，要是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
一辈子富贵荣华的老夫人，也许是第一次拉下面子来向一个小辈道歉吧。
宝儿看了看楼下草坪上的女孩儿，多幸福啊。我真的很嫉妒啊！真的很嫉妒呐！
我代你小姑姑道歉。
是她做得太过了。
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
你可以提···
宝儿身体有些摇晃，不怎么得力的右腿软了下去。
“扑通！”
狠狠地摔在地板上，手机被甩开。宝儿就这样趴在地上，喘不过气来。怎么办？爸爸，妈妈，你们告诉我我要怎么办？如此不堪，我要怎么继续下去？
她曾经幻想过那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能认她，不需要回陈家，不需要庇护，不需要那一切富贵权势。只想和别人那样有个人可以关心关心她，有时间可以看看她。
越是卑微，就越是作贱！越是渴求，就越是伤人。
沈薇薇的迫害，陈宝儿可以忍着。
但是和她身上流着一样血液的人，为什么就会要她的命、还要毁掉她唯一剩下的回忆？这血是红的？还是黑的？
林轩安的背叛，陈宝儿可以接受。
但是为什么身为我的亲奶奶，却可以这般狠心！这亲是相爱？还是相杀？
我恨！我真的好恨！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只感觉左脸上一阵湿热，陈宝儿看着滴答在地板上的红色液体，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什么都被毁了。
······
“左脸伤口恢复的可能性基本为零，我很抱歉，目前还没有办法治愈。不过，如果病人接受整容的话，伤痕可以去掉百分之八十以上。”
宝儿呆在无菌病房里，闭着眼睛听着医生说话。每一句，都像是刀子在身上割一样，还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刀，钝疼钝疼的！
拿错药，所以伤口恶化，没有办法恢复。
多简单啊！
一生就毁了。
拿错药的是林轩安，陈宝儿没有心思想为什么林轩安会拿错药。偏偏头，宝儿就看到站在外面的小护士。宝儿闭上眼，任眼泪肆流。
哭吧！陈宝儿！谁会比你更惨？你现在有的是资格哭，比谁都有资格哭。
“我要见林轩安！”陈宝儿的声音太细，又太决绝。正在说话的医生停下来看了看她，太可惜了。这命不好，怪谁都没有用。
“林医生已经被停职，现在不在医院了。”
宝儿勾起嘴角，讽刺而冷冽。“那真是太不巧了！”
我多么想让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有多恐怖！我多么想你永远都忘不掉这个噩梦啊！林轩安！你磨掉了我对你所有的爱，还不甘心，倒是让我恨你恨得咬牙切齿！
多想让你知道，你们把一个人逼到什么地步了。只差点就可以做恶鬼了！多想让你知道，你有多渣啊！多想让你明白，女人的恨有多苦···
小护士靠在透明的玻璃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陈宝儿。林轩安已经回去了，不管是医院做的还是林轩安自己想要逃避，总之林轩安走了。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没有直接原因，而且家里还有些关系，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忏悔！如果自己小心一点，如果自己不那么着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子的事情？宝儿的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女人的这一辈子，因为容貌会得到或是失去多少东西？小护士心里清清楚楚，所以更加内疚了。
“宝儿，对不起。”用口型说了一声道歉。
宝儿偏着头看着她，闭闭眼，又睁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暖意，至少还有人记得你。陈宝儿，你可以反击，但是别被仇恨蒙蔽了眼。
世间苦太多，守住你的心吧。
“我不怪你。”试着用口型回了一句，小护士仔细的看着，眼泪流得更多了。
我不怪你。
四个字，却沉甸甸的。
躺在那里的女孩儿，虚弱苍白。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对不起。
谢谢你。
圣母吗？陈宝儿转过头来，在心里自嘲的想着。自己应该不原谅的，要狠狠的怪的，要想尽办法还回去才是！
但是，仇恨能带来什么？像沈薇薇那样吗？她做不到！也不想做！
人说，中国人的骨子里是推崇暴力的，快意江湖，恩怨情仇，刀光剑影，那是中国人性在武侠文化中的渗透。但是，何须为此带上自己的一生呢？
我可以报复，是因为恶需有恶报。我不要只记着报仇，是因为我要让他们看着我比谁都活得都要好。
我就是我！
这就是人生。无论你愿意或是反抗，都得接受，区别仅仅是挣扎还是顺从。痛苦也好，快乐也好，总得活下去。
或大或小，总会有些事张牙舞爪的扑向你。面目全非，总得保全心才好。
林轩安呆在房间里，眼前浮现的全是陈宝儿满脸血的模样。心中一次次抽疼，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拿错药的？他不担心自己工作的前途，医院也不可能对他做出什么处分。但是自己毁掉的是宝儿的脸，自己毁掉了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容貌。
负罪感缠着他，他连眼睛都不敢闭。
章华站在门口看着林轩安，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把药弄错，还害得宝儿毁了容。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儿子的前途怎么办？轩安这么年轻，医术那么好，本来前途不可限量，可是现在呢？虽然老公说了这事会处理好，但她还是担心，陈宝儿和自己家再怎么亲近，但毁掉的可是她的脸，会这么容易原谅轩安吗？
“你回来前宝儿情况怎么样？”
林轩安神情有些恍惚，宝儿出事后，医院为了让他少背些责任，立即就让他回来了。宝儿怎么样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但是他相信宝儿能够理解他，宝儿那么善良那么善解人意，而且自己也会负责宝儿之后的治疗费用。
章华见儿子没有说话，叹了口气。“你就安心呆在家里，宝儿那边我会去解决。”
林轩安看了看自己母亲，但还是没有拒绝。自己这个时候确实不好出现在宝儿面前，等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后，自己再去道歉吧。
“那就麻烦妈了。”
“没事。你好好休息一下，别多想。这事啊也不全怪你，要不是那个实习护士不知道要检查一下药，这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在章华的心里，自己儿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谁错都不是她儿子的错。只能说章华作为一个母亲，这样想本来没什么错，这可惜太过了。
章华转身下楼，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往医院赶去。陈宝儿现在刚出了事，自己现在过去好好照顾安慰一番，以自己对宝儿的了解，相信宝儿一定会感动得不得了，自然也就不会记恨轩安了。至于宝儿脸上的伤，医生不是说了只要整容就能恢复百分之八十以上吗，出点钱让她整一下就好了。难道还能让她缠上轩安吗？想得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