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掏心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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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当初盖房子的时候没钱，房子盖的马虎。家具就更不用说了，都是韩万刯跟齐氏成亲的时候打的家具，十几年了，不是陈旧而是破旧。这些年也没钱换新的，都是敲敲打打的凑合着用着。
“要打新床，一张床睡五个人太挤了！”
“要打新桌子，咱家的桌腿有一边短了，老是晃悠。”
“要打凳子，凳子都快散架了，我每次坐都很担心。”
“要给娘打梳妆台！”
“要给弟弟做摇窝（类似于现在的婴儿床），夹架（婴儿车）。”
韩曼青民主调查，韩梅姐妹几个踊跃发言，一会儿的功夫就总结了不少要更新要添置的东西。
韩万刯因了自个说漏嘴的事，不好意思开口，只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向齐氏。
齐氏含笑看着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女儿们，嘴角的笑意怎么止都止不住。
“好，好，你们要打什么家具就说，等这两天得空了让你爹去找木工去。”
听了这话，姐妹几个欢呼一声，讨论的更激烈了。
“最好在屋后再盖几间屋子，盖好一些，这样爹娘也能换大屋住着了。小屋住着憋闷。”韩曼青手往屋后一指说道。
韩梅担忧的看了看齐氏，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还是等娘生了再盖屋子吧，姥姥说娘怀着身孕不能轻易动土。”
“为什么呀？”韩曼青好奇，她知道乡下有不少忌讳，小时候说话都得很注意，要不然你一个不小心说到了别人的忌讳就不好了。
韩梅见齐氏跟韩万刯正在说话没注意这边，又担心几个小的嘴上没个把门的，乱说话让齐氏担心，就凑到她们身边，低声道：“姥姥说要是动了土会挑了娘肚子里孩子的个头。”
这个个头不是身高的意思，而是说会让齐氏肚子里的孩子换了性别。虽说她怀的不一定是男孩，但是说的时候，人家肯定会认为是个男孩的。
韩曼青吐吐舌头，又说起了别的，算是岔过这个话头。
“齐妹儿，齐妹儿在家不?”
门口一个大嗓门传来，惊了韩家人。
韩梅离门最近，一下子就出来了，看着进门的人，笑道：“胖婶来了，我娘在屋里呢，快进来坐。”说着扭头对屋里喊道：“娘，你快来看呀，我胖婶来了。”
“你母亲大着肚子呢，让她出来干啥？我来了还要她迎接呀。”胖婶人胖，从自家走到韩家来就有些累了，说话也带着喘气声。
细细打量着旁边笑吟吟的韩梅，胖婶握住她的手，夸道：“梅子真是越长越漂亮了，这小脸也张开了也白了。”
韩梅最近注意的好，也不常在外面跑，连挖猪草、挖野菜这样的事也自有韩兰、韩竹、韩曼青、胖墩她们抢着做，她每天在家里忙家务伺候齐氏，再加上伙食好了，确实人张开了，漂亮多了。
对于这样直白的夸奖，而且还是夸自己漂亮的，韩梅很是羞怯，微红着脸低头跟着胖婶进屋。
齐氏她们听到声音就起身了，胖婶一进来她就笑道：“今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天一热胖婶身子就犯懒，这才四月的天，旁人是觉得没什么，胖婶就开始觉得热了，往常这个时候除了下地她都不常出门，就是想跟齐氏她们说说话，也是托人带了信过来，让齐氏有空去她家。村里有的妇人说她懒，可耐不住人家相公会挣钱，儿子孝敬，她就是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也饿不死，你说说她又不会掉块儿肉，根本就不当回事儿。
胖婶手成扇子状连连扇风，喘着粗气道：“还说呢，不就是来看你。”说着把手里提着的篮子递给身旁的韩梅。
“我拿了些鸡蛋来给你母亲补身子。这双身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吃的喝的可不能亏着了。我家的鸡也才刚长开，还没两斤呢，我拿来你也是啃一嘴的骨头，就给你几个鸡蛋你炖着吃吃。”胖婶一屁股坐下，接过韩兰递过来的温热茶水一口就给灌了，把茶碗递回去道：“再倒一杯。”
韩梅拎着篮子看了眼齐氏，齐氏心里感动，也没跟她客气，对韩梅点了点头，示意她收下，这才道：“你家的鸡年前都给杀了，新孵的小鸡也还没张开，你给我拿鸡蛋干啥？小三儿他们回来了给他们吃，补补身子也好。”
胖婶灌了两碗茶才觉得热气消了些，抹了把头上的汗道：“我听说你家里有钱了，莫不是看不上我这几十个鸡蛋？”
齐氏白她一眼：“是是是，我是嫌你送的少了。”两人都知道对方的脾性，也知道这都是玩笑话，说了也无伤大雅，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哎，说说昨儿到底咋回事？听说我们阿菊把杨德福的婆娘给打了？”胖婶满脸兴致的问道，看着韩曼青的目光充满了赞赏。
韩曼青忍住笑，装作懵懂的样子道：“她骂我爹，我气不过就让胖墩打她了。”
胖墩满脸迷茫：“姐说让我打我就打了。”
胖婶拍着腿大笑起来，“齐妹儿，我就喜欢你们家这几个姑娘，早前就说要一个给我，你偏不肯，就是让我看着光眼红的。”胖婶说着又捏了捏韩兰长肉了的小脸。
韩曼青惊骇的抬头，见韩梅她们都面色如常，心里抽了一抽，忍不住往韩竹身边凑了凑，低声问是什么意思。
韩竹白了她一眼：“要一个不是要走的意思，是说要咱们姐妹拜在她身下，当个干女儿。”
韩曼青吐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还说看胖婶跟齐氏关系这么好，如果当初齐氏拒绝了她，胖婶怎么还能跟齐氏保持这样好的关系呢，原来是虚惊一场啊。
齐氏看了几个孩子一眼，说道：“也就你看她们哪哪儿都好，旁人还未必看得上呢。”
胖婶拍她一下：“就你说胡话，这几个闺女哪儿不好了？不是我说你，你那几个嫂嫂也忒不是东西了。”说着瞪了眼韩万刯：“别看你在这儿呢，就是当着她们的面儿我也敢说这话。这辈子能娶到我齐妹儿，有这么乖巧听话懂事的孩子，你上辈子真是烧了高香了。也不想想这些年我齐妹儿为你吃了多少苦，你以后就是有了钱可也莫学那些负心汉做那下作事。”
韩万刯被训的苦着脸，应了两句就出去了，韩曼青看到他扛了镢头，想必是下地锄草去了。
齐氏握住胖婶的手：“你当着他的面儿说这干啥？”
“我不说谁还会说这话？”胖婶瞪圆了眼睛，“你都不知道，昨儿上晌才爆出你家有几十两银子的事，村里村外都传开了，那些吃饱了操淡心的人说的那话难听死了，也就是你这样的好脾性啥都随着他。我可跟你说，韩万刯的那两个兄弟我可是看不上的，家里的银钱你最好自己拿着，要不然早晚得跑到那两家人手里去。”
胖婶说的这可就是掏心窝子的话了，齐氏听了眼眶红了起来，点头应道：“钱我拿着呢，孩子她爹不管钱。”
“他想管也管不住啊，不是我看不起他，就他那两个兄弟一哄一骗，这钱在手里还没焐热就易主了。你平时硬不起来也就算了，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你这几个闺女也都大了，你要是再这么忍着让着，你可就害了这么好的几个闺女了。”胖婶还在继续劝着。
齐氏本就不是个笨的，也不是个软绵的，平时也都是能忍的也就尽量忍了，争取不闹事，现在可不同了，她家又不仰仗着谁过日子，她也想开了，几个闺女也都是好的，她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她们。
胖婶跟齐氏说体己话，也不避着韩梅几个，她们姐妹听着都对胖婶很感激。旁人不能说或是不敢说的话，只有这个胖胖的婶子直言不惧，敢给齐氏撑腰。
“阿菊，阿菊，在家吗？”虚掩着的门随着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唤被砰的一下推开了，小坛子、狗蛋、小木桶几个都拎着小篮子或是一个鸡蹦蹦跳跳的冲进来了。
看到有大人在，几个平时无法无天的小孩子忙收住脚，扯扯衣服叫人。
“狗蛋、小木桶、小坛子来了，是来找阿菊玩的吗？”齐氏笑着问道，韩梅则从屋里抓了两把糖出来，分给他们三个。
看到糖，三个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忙伸手去接，一抬手才想起手里的东西。
“婶子，这是我娘（奶奶）让送来的，给婶子补身子吃。”三个小家伙齐声说着。
村里平时谁家生了病，谁家有喜事，相熟的人家都会送个礼，表个心意，齐氏客气了两句就接了东西，不过看到狗蛋送了只大母鸡过来，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狗蛋挠挠头：“奶奶说阿菊妹妹跟胖墩妹妹太瘦了，给她们也补补身子。”
“哈”的一声韩兰笑出声来，看样子这鸡一半是送来给齐氏养身子，另一半则是因为韩曼青跟胖墩昨儿打了杨德福媳妇，大快人心，这是来表示感谢的。
又抓了些糖果点心给三个小家伙，院子里又响起了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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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当初盖房子的时候没钱，房子盖的马虎。家具就更不用说了，都是韩万刯跟齐氏成亲的时候打的家具，十几年了，不是陈旧而是破旧。这些年也没钱换新的，都是敲敲打打的凑合着用着。
“要打新床，一张床睡五个人太挤了！”
“要打新桌子，咱家的桌腿有一边短了，老是晃悠。”
“要打凳子，凳子都快散架了，我每次坐都很担心。”
“要给娘打梳妆台！”
“要给弟弟做摇窝（类似于现在的婴儿床），夹架（婴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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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万刯因了自个说漏嘴的事，不好意思开口，只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向齐氏。
齐氏含笑看着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女儿们，嘴角的笑意怎么止都止不住。
“好，好，你们要打什么家具就说，等这两天得空了让你爹去找木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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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在屋后再盖几间屋子，盖好一些，这样爹娘也能换大屋住着了。小屋住着憋闷。”韩曼青手往屋后一指说道。
韩梅担忧的看了看齐氏，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还是等娘生了再盖屋子吧，姥姥说娘怀着身孕不能轻易动土。”
“为什么呀？”韩曼青好奇，她知道乡下有不少忌讳，小时候说话都得很注意，要不然你一个不小心说到了别人的忌讳就不好了。
韩梅见齐氏跟韩万刯正在说话没注意这边，又担心几个小的嘴上没个把门的，乱说话让齐氏担心，就凑到她们身边，低声道：“姥姥说要是动了土会挑了娘肚子里孩子的个头。”
这个个头不是身高的意思，而是说会让齐氏肚子里的孩子换了性别。虽说她怀的不一定是男孩，但是说的时候，人家肯定会认为是个男孩的。
韩曼青吐吐舌头，又说起了别的，算是岔过这个话头。
“齐妹儿，齐妹儿在家不?”
门口一个大嗓门传来，惊了韩家人。
韩梅离门最近，一下子就出来了，看着进门的人，笑道：“胖婶来了，我娘在屋里呢，快进来坐。”说着扭头对屋里喊道：“娘，你快来看呀，我胖婶来了。”
“你母亲大着肚子呢，让她出来干啥？我来了还要她迎接呀。”胖婶人胖，从自家走到韩家来就有些累了，说话也带着喘气声。
细细打量着旁边笑吟吟的韩梅，胖婶握住她的手，夸道：“梅子真是越长越漂亮了，这小脸也张开了也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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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直白的夸奖，而且还是夸自己漂亮的，韩梅很是羞怯，微红着脸低头跟着胖婶进屋。
齐氏她们听到声音就起身了，胖婶一进来她就笑道：“今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天一热胖婶身子就犯懒，这才四月的天，旁人是觉得没什么，胖婶就开始觉得热了，往常这个时候除了下地她都不常出门，就是想跟齐氏她们说说话，也是托人带了信过来，让齐氏有空去她家。村里有的妇人说她懒，可耐不住人家相公会挣钱，儿子孝敬，她就是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也饿不死，你说说她又不会掉块儿肉，根本就不当回事儿。
胖婶手成扇子状连连扇风，喘着粗气道：“还说呢，不就是来看你。”说着把手里提着的篮子递给身旁的韩梅。
“我拿了些鸡蛋来给你母亲补身子。这双身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吃的喝的可不能亏着了。我家的鸡也才刚长开，还没两斤呢，我拿来你也是啃一嘴的骨头，就给你几个鸡蛋你炖着吃吃。”胖婶一屁股坐下，接过韩兰递过来的温热茶水一口就给灌了，把茶碗递回去道：“再倒一杯。”
韩梅拎着篮子看了眼齐氏，齐氏心里感动，也没跟她客气，对韩梅点了点头，示意她收下，这才道：“你家的鸡年前都给杀了，新孵的小鸡也还没张开，你给我拿鸡蛋干啥？小三儿他们回来了给他们吃，补补身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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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墩满脸迷茫：“姐说让我打我就打了。”
胖婶拍着腿大笑起来，“齐妹儿，我就喜欢你们家这几个姑娘，早前就说要一个给我，你偏不肯，就是让我看着光眼红的。”胖婶说着又捏了捏韩兰长肉了的小脸。
韩曼青惊骇的抬头，见韩梅她们都面色如常，心里抽了一抽，忍不住往韩竹身边凑了凑，低声问是什么意思。
韩竹白了她一眼：“要一个不是要走的意思，是说要咱们姐妹拜在她身下，当个干女儿。”
韩曼青吐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还说看胖婶跟齐氏关系这么好，如果当初齐氏拒绝了她，胖婶怎么还能跟齐氏保持这样好的关系呢，原来是虚惊一场啊。
齐氏看了几个孩子一眼，说道：“也就你看她们哪哪儿都好，旁人还未必看得上呢。”
胖婶拍她一下：“就你说胡话，这几个闺女哪儿不好了？不是我说你，你那几个嫂嫂也忒不是东西了。”说着瞪了眼韩万刯：“别看你在这儿呢，就是当着她们的面儿我也敢说这话。这辈子能娶到我齐妹儿，有这么乖巧听话懂事的孩子，你上辈子真是烧了高香了。也不想想这些年我齐妹儿为你吃了多少苦，你以后就是有了钱可也莫学那些负心汉做那下作事。”
韩万刯被训的苦着脸，应了两句就出去了，韩曼青看到他扛了镢头，想必是下地锄草去了。
齐氏握住胖婶的手：“你当着他的面儿说这干啥？”
“我不说谁还会说这话？”胖婶瞪圆了眼睛，“你都不知道，昨儿上晌才爆出你家有几十两银子的事，村里村外都传开了，那些吃饱了操淡心的人说的那话难听死了，也就是你这样的好脾性啥都随着他。我可跟你说，韩万刯的那两个兄弟我可是看不上的，家里的银钱你最好自己拿着，要不然早晚得跑到那两家人手里去。”
胖婶说的这可就是掏心窝子的话了，齐氏听了眼眶红了起来，点头应道：“钱我拿着呢，孩子她爹不管钱。”
“他想管也管不住啊，不是我看不起他，就他那两个兄弟一哄一骗，这钱在手里还没焐热就易主了。你平时硬不起来也就算了，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你这几个闺女也都大了，你要是再这么忍着让着，你可就害了这么好的几个闺女了。”胖婶还在继续劝着。
齐氏本就不是个笨的，也不是个软绵的，平时也都是能忍的也就尽量忍了，争取不闹事，现在可不同了，她家又不仰仗着谁过日子，她也想开了，几个闺女也都是好的，她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她们。
胖婶跟齐氏说体己话，也不避着韩梅几个，她们姐妹听着都对胖婶很感激。旁人不能说或是不敢说的话，只有这个胖胖的婶子直言不惧，敢给齐氏撑腰。
“阿菊，阿菊，在家吗？”虚掩着的门随着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唤被砰的一下推开了，小坛子、狗蛋、小木桶几个都拎着小篮子或是一个鸡蹦蹦跳跳的冲进来了。
看到有大人在，几个平时无法无天的小孩子忙收住脚，扯扯衣服叫人。
“狗蛋、小木桶、小坛子来了，是来找阿菊玩的吗？”齐氏笑着问道，韩梅则从屋里抓了两把糖出来，分给他们三个。
看到糖，三个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忙伸手去接，一抬手才想起手里的东西。
“婶子，这是我娘（奶奶）让送来的，给婶子补身子吃。”三个小家伙齐声说着。
村里平时谁家生了病，谁家有喜事，相熟的人家都会送个礼，表个心意，齐氏客气了两句就接了东西，不过看到狗蛋送了只大母鸡过来，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狗蛋挠挠头：“奶奶说阿菊妹妹跟胖墩妹妹太瘦了，给她们也补补身子。”
“哈”的一声韩兰笑出声来，看样子这鸡一半是送来给齐氏养身子，另一半则是因为韩曼青跟胖墩昨儿打了杨德福媳妇，大快人心，这是来表示感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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