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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陌生的亲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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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胖庞羽家住巷中靠后的第六个凹子里,兴许是当初修建时想要院门朝阳,导致整栋楼都斜横在路边。这种不规矩的占地布局让周围的房子也不好见缝插针地毗邻,更奈他们家的院后有一处隔着荒地的老林,鸟雀们的鸣叫虽然悦耳,但总是吵吵闹闹个不停也会恼人心烦。

    老林与院子之间的一大片荒地自然的就成了绿植狂肆生长的优良居所。因为小胖家的房子低矮,遮不住阳光,荒地又没有高木的妨碍,各种杂草和灌木丛生,倘若是夏天,没过亭亭的腰胯是没有问题的。

    在荒地临近老林的边角,有一间破旧得露出橘红色砖块的小屋。门楣断落,半掩的朽门也被杂草遮挡,荒废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往年暑假,亭亭还和小胖一起在这里抓过各式各样的昆虫,最多的要数金龟了。亭亭忘不掉某日在一棵小桑树的伤口处发现的那群密密麻麻。换做平时,光找到一只泛着绿色光泽的金龟都会让她兴奋不已,但看到那一群肥硕的虫子,屁股朝上,不断扭动啃食小树嫩茎以后,亭亭整个人都有些反胃了,再也没有去过那里。

    梁里昂的居所就暂时是这里了。

    亭亭虽也不愿这般让他将就,但实在是无奈之举。花街巷的人们安居乐业这么多年,再找不到一处人烟稀少的住所。如今秋冬的草植枯死,蚊虫也稀少不见,少雨的季节自然不必为屋子的破旧发愁。哪怕屋瓦已经空洞了一半,但仍能在小雨天气里遮护一处墙角,对梁里昂来说就足够了。

    话虽如此,长久的无人居住,墙砖之间都明显着肉眼可见的裂隙,冬日的夜里一定是彻骨的。光抱着亭亭偷偷从家中柜子拽出来的一床小被,他大约是撑不了几夜的。

    “我在这里再住三天,三天之后等到身体精神完全地恢复,我就会离开。”梁里昂如此对亭亭说道。长久地让一个小女孩瞒着家人为萍水相逢的自己操心,其自尊心断然地不愿意。

    亭亭是不会挽留的,她知道这是对两人最好的办法,但同时又有些担心梁里昂之后的生活,于是询问道,“离开这里以后,你打算做什么?你身上没有钱,不能抛头露面的话也不能去赚钱……”

    “放心吧,三年我都忍过来了。此行我也有了新的目的,如果成功的话,大概也能寻到一处安心庇所了。”

    亭亭有些不相信,她认为如果梁里昂早有这种方式方法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双眸失色,当即就有些不悦,“你不会是想让我放心,故意编造出这些的吧。”

    梁里昂一愣,随即朗笑,“哈哈哈,哪有哪有。你这么聪明机灵,我可不想体会被一眼识破的尴尬啊。这么和你说吧,我这次离开,是想寻找一位老者。这位老者是初代的冠位魔术师,十年前退隐,有品有德且仍有余力,如果能寻到他,我多少也有了希望。”这样说着,他察觉到亭亭仍旧怀疑的眼神,慌忙补充道,“之前没这个想法,是因为我还没有这个觉悟,没有下定决心。我此番前去,是准备请求那位老者帮忙给我换双眼睛的。据说他的医术和治疗术,天下无双。”

    此番言语一出,梁里昂剑眉交攒,紧咬下唇,似乎很后悔说出了他本不想说出的东西。

    “什么?换眼睛?”亭亭很惊讶,“难道必须要找到他才能换眼睛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有人想要你眼睛?就算夺取了也没有太大意义吧,没有非常高超的医术水平,手术是有很大风险的。”

    梁里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眼按压着眼珠,“其实,我们安定堂后人非同寻常的地方并没有那么繁多。灵敏的五感,强大的自愈力,独有的瞳力,这些统统起源于莲花瞳的力量。如果眼睛被摘除,我们几乎就和普通人无异。”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别人移植你的莲花瞳时,是非常容易的。但你换成普通人的眼睛时,就没有强大自愈让神经完美连接了。”

    “是这样。”

    亭亭点点头,却是有些伤感,“这样真的好吗?你的老家应该也有兄弟姐妹吧,他们说不定以后也有着同样的命运,总不能全都因此抛弃你们作为安定堂后人的身份吧。”

    此话一出,梁里昂心出激起层层的委屈和忧怨。正因为有着这种独特力量,家族中长老都忌惮外族魔术师的心思和打量。他们的家族因此被封闭,也不允许后代外出接受教育,只甘心过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生活。而他是第一个成功跳出这种束缚的安定堂后人。没有经历过正常教育,只会一些浅薄知识的他当然无法在这个社会游刃地生存。很快,迫于生活压力,他借助了眼睛的透视力量,间歇获得了一些金钱来源。而屡次违背常理的举动终于引来大人物的注意,招致杀身之祸。但梁里昂并不觉得借助眼睛得来的金钱可耻,他觉得,倘若自己是一介普通人,经历过初高中的教育,上过大学,一定能过得安定和幸福,一切的罪恶的源头就是自己身上这种令家族人引以为傲的力量。

    “抛弃就抛弃吧。拥有着不详力量的不详家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梁里昂翻着眼,无所谓的态度跃然。

    亭亭看向他的眼神开始认真,微微地扬起面额,初有一种训诫的口吻,“好歹也是养你育你的报恩之地,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看法。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究竟经历过何种,但这样的话未免也太薄情了。”

    “我都自身难保了,还考虑这些干什么?我既没了眼睛,那些操盘手也自然对我失了兴致。没有背景之人强加干涉,一切就好说了,知道吗?”

    “可是……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我感觉这就是一种掩耳盗铃的自我欺骗。那些设计害你的坏蛋肯定不会管你是否还具备这种力量,到时候照样将你抓过去,失望之后怕你揭露肮脏的黑幕一定会选择封口,然后像垃圾一样的将你丢弃。但如果你始终怀揣着这个力量,说不定以后机缘巧合,有所作为,还能改变自己家族的近况,不是吗?”

    听得亭亭一番苦口婆心的劝慰,梁里昂眼睛是久淡不去的震惊,他的嘴唇有些干裂,不自觉地舔了又舔,“你……真的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学生吗?”

    “怎么?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那先听我的,别想着换眼睛了。”

    “你说的确实不错,但是恕我拒绝,我还是会去寻找那名传说中的木之冠位。只要能增加一点生还的可能,我都在所不惜。”

    “为什么啊!”亭亭此时有些激动了,“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还不是因为你?”梁里昂忽然没头没脑地大声,“我答应你要好好得活下去了,我管它将来如何,别人如何?要是能削去四肢换一命,杀人放火换一命,那又如何?我照样愿意!”

    梁里昂既然决定去寻那位世外高人,早经过了切实地深思熟虑,他虽然说漏了嘴,让亭亭知晓了他要去换眼睛的事,但事实怎可能仅是这样?按照计划,他会将换下的莲花瞳保存好,再寻些路子,以筹码的方式交予那些垂涎它的大人物,为的就是活命。他原本活下去的信念是守护住双眼,避免家族的这一脉秘密外泄,如今却因为满足对亭亭的承诺而抛掷脑后。他知道,这个小女孩心思细腻,如果说出实情一定会让她伤心难过。这就好比,某人听说另一个人因为自己的一句承诺而抛弃了毕生的信念,这怎叫人好受?所以,他只能假装用自己的一意孤行来掩盖真实意图。

    “那我能撤回我之前的话吗?”亭亭低头束手,眼中竟有自责暗起。

    “你要是敢撤回,我立刻死在你面前。”梁里昂狠着心,冷冷道。

    这时的亭亭像是在岔路口送别将亡之人,两条歧路,一条裂壑深渊,一条伏鳄满塘,结局可能都是凄惨而死,最多也是拖着残肢断臂归来。但她却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她恼了,眼里有泪花闪过,气愤转身,留下一句,“我们缘尽了,别让我再看到你。”

    此话不假,之后亭亭的视线中再未出现过梁里昂的身影。

    周末过后的她要上学,当然不能全天候的向梁里昂投食,中午的一餐是必旷的,只能在晚饭时多增加些饭量。去偷摸着送饭时,她也是时刻地用手掩面,赌气似的,就是不想看见梁里昂那张欠揍的脸。

    父亲唐全倒是奇怪为何连着几天家中伙食要丰盛许多,但他也没多在意,衣食方面都由女儿把控,他是没法知道米袋中急剧下降的高度的。

    最后一日的分别时,梁里昂最后一句,“以后我要是累了乏了,能回到你这里来吗?”

    亭亭没有搭理,只将用菜叶包起的杂粮饭团推到他的怀中。

    两人大概是不欢而散的。

    梁里昂走后,亭亭照常上学和操持家务,和之前并未有何不同,实在要说变化的话,也许她会更多的留意一些街道上往来的行人。既然在意到魔术师这个职业,亭亭的心里也逐渐好奇起来,她有些后悔没有向梁里昂询问。于是她问过自己的父亲,但唐全似乎对于这一职业并不了解,只说魔术师是稀有但危险的。其实也正常,从小到大,唐全几乎都没有在她的面前提到过这个词汇。按捺不住好奇,她又跑去问一些街坊邻居,结果他们的反应和唐全完全地相反。几乎所有人都对魔术师这个职业有着浓厚的兴趣,甚至有人能完整的说出从古至今历代各系的冠位魔术师姓名。

    魔术师分为三个种类,一是军队中的军备魔术师,待遇要比普通士兵优厚许多;二是政府编制的公务魔术师,他们其中很多是老师、医生或警察等等;最后一种是拿到魔法执照的职业魔术师,这种魔术师没有固定编制,全靠个人名誉信誉来获得雇佣,很多农场的水利灌溉或是矿山开采需要他们的帮助。

    魔术师们的福利都很高,这也是老百姓感兴趣的原因之一。但魔术师这个职业并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实现的,唯有身具魔术体质的人,才有潜力培养。据说当今人口,只有5%的人具备魔术体质。只能说,魔术师这个职业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亭亭当然好奇自己是否具有这种魔术体质,但大家似乎对她并不看好,因为魔术体质这个东西是带在基因里的,父辈祖辈是普通人的话,很难出现魔术体质。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据说,第三代炎之冠位魔术师的祖辈都是普通人,是真正地横空出世。

    检测魔术体质的仪器很昂贵且属于政府限制品,只有中学以上学府才能配备,政府规定学生在13岁,即是初中入学之际参与评估,来决定自己的今后走向。而亭亭今年已经12周岁,再过一个多学期就能升入初中,想要知道自己的魔术天赋也不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原本她想着自己仅是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那一枚草籽,父亲只是普通工人,哪有奇迹降临到自己身上?但某日夜晚临睡前的一件事情让她心中多了疑虑也多了底气。

    这夜,她像往常一样将第二天准备穿戴的衣服从衣橱中取出。衣橱内的大衣下,总共六个抽屉紧挨,左三层右三层,左边是父亲唐全的,右边则是自己使用。最上层一般是些袜子和和薄一些的内衣,中层是两套校服和内裤,最底层抽屉最高,放着是毛衣棉衣等厚实衣物。她看到父亲抽屉的最下一层没有完全合上,倒是夹着半只袖口,于是准备拉开帮忙叠好,但屉中杂乱不已,她无奈地叹着气一一摆弄。正当她收拾好准备合上时,定眼一瞧,底部有一块翘起的白色塑料袋边角。她顿时就起了疑心,父亲平时一再叮嘱她,不用帮忙收拾衣服,难道是私藏了什么东西?

    去里屋确认父亲已经安然入睡,她不禁将那团白色从底部抽了上来。这下倒好,抽屉底部竟然出现了一个隔间。

    正常人谁会弄个隔间?

    亭亭也是这样想的,扒拉着朝里一看,里面居然有一套类似军装的衣服,虽然被折叠得齐整,但衣服的前胸位置全是各式各样的勋章。她忽然地就慌了,和父亲生活这么久,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他曾经参过军啊。想着可能是用作其他用途或是父亲朋友的托付,于是乎,她急急地将衣服捧出来细瞧,不知这衣服是不是常年压在箱底,甚是硬朗厚实,又折叠得规矩方正,拿在手上像极了文件袋,灰绿色的面料摸起来很细腻,但非常的结实。

    又看了一会儿,感觉再也捕寻不到其他细节,亭亭犹豫着把衣服展开。原来是类似长风衣的款式,确实有些像军装,但少了一些线条的紧瘦感。眼神游离了一阵子,她忽然发现脚边突然多了一个牛皮纸袋,兴许是刚刚展开衣服时滑出的,纸袋的表面光洁异常。

    她越发的紧张了,牛皮纸袋里似乎遮掩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这真的是父亲的?”

    稍一冷静,亭亭猛然惊觉,自己似乎对父亲的了解知之甚少。父亲的喜好?过去?她一概不知。不是不把父亲放在心上,只是每次一提及关于他的事情,父亲都是岔开话题或者缄口不言。有些时候,亭亭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父亲亲生的,这也是因为她从未见过自己母亲,只听父亲流着泪追忆感叹过。父亲曾说,母亲是个很伟大的人,为了祖国,为了全人类而牺牲,还让她不要责怪母亲。看父亲伤心的模样,一定是爱极了妻子,但讽刺的是……家里没有一件属于母亲的遗物,甚至连可以追忆的相片都没有。

    回想一下,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缺乏了有力的证据。难道她一直活在谎言之中?

    “难道其中是血缘关系证明?还是收养办理手续?”

    想到这里,亭亭浑身一哆嗦,呆望了牛皮纸袋许久,心情才稍稍平复。平日里父亲对她很是疼爱,就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她也认了,养育之恩比生育之恩更值得尊敬。不过,她更愿意相信牛皮纸中珍藏是有关母亲的遗物。小心地从里面揪出一沓纸,亭亭不敢细看,只祈求是父母年轻时恩爱的书信往来。

    等到她又紧张又好奇地凑近一看,她懵了。纸张上面赫然印着:九团部人员退伍申请。底部的署名正是唐全。

    “父亲真的是军人?曾经?”

    亭亭的心脏怦怦直跳,她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即使再不相信,严谨的文字就在眼前,几枚红色的印章也在嚣张着真实性。

    “唐全,27岁,男,职位,九三七中队长……”

    亭亭对于军事没什么兴趣,她也不清楚这个九三七中队长有多大,可以带领多少人。但她看到父亲的履历纸上写满了功勋,心里却很是自豪,原来自己的父亲是作为军人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

    “父亲27岁的时候?”

    她屈指一算,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从文件的信息来看,十年以前似乎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而她几乎一无所知。自懂事以来,她的生活环境虽时常漂泊,但大抵是安全的,没有所谓的战乱,所以也无法想象战争岁月的残酷。她怀疑是父亲想和自己隐瞒过去的身份,刻意的回避战争的字眼,才导致自己完全不知情这场必定被写进历史书中的大事件。

    于是乎,她的眼神不断下扫,又仔细地读了读父亲的履历。

    ……

    “2098年,单独率领九三七中队于金沙全歼一十五只座头乌,止损十一人,授予九八蓝章。”

    “2101年,同九三大队驰援六团,肃清前崇,有重大贡献,授予自由蓝章。”

    “2102年,同九团全体镇守金华,抗战胜利重大贡献,授予解放红章。”

    最后的2102年,就是父亲提交退伍申请的年份。那年,抗战好像胜利了

    亭亭数了数,总共有十三条功勋。但她发现有十二条都是蓝章,只有最后一条是红章。她不清楚这些有什么区别,但她更好奇的是上面描述的“一十五只座头乌”是何物。“是军队吗?是地名吗?好像都不是啊。父亲他们是和什么东西在抗争?”

    她又接着翻看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但没有任何收获,大多都是繁杂的手续小票。将一切都恢复原样,确保没有露出蛛丝马迹后,她虽轻松一口气,却是愣神许久都没有缓过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平庸无奇的父亲曾经是满身荣誉的军官。她欣喜、自豪,但同时又很失落,她到底埋怨父亲,不明白为何要将这种骄傲光鲜的事迹向自己隐瞒,又有何意义。

    回到里屋,关上灯,能看到窗外的月光漆在被褥之上。履历中简洁的语句走过的却是父亲艰难跨越的生死场,难以想象有多少血雨腥风淋在他的身上。现在来之不易的安定生活以生命为代价交换而来,也许父亲只字不提的母亲就是在战场上牺牲的,如此一来,父亲就太不容易了。

    想到这里,亭亭眼眶湿润,踮起脚尖,趴到父亲的大床边,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好臭……”她捂着嘴,鼻息之间一股子机油煤油味儿,大概是父亲下班后又没洗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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