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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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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悄然降临,伴随着寂静的黑夜,房间内的人都沉默着。

    明亮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笼罩着,空间里只剩下无尽的静……

    过了一会儿后,欧阳程博最先开口了,在听完司徒远讲述了慕容枫离开的真正原因后,欧阳程博先是重重叹了口气。

    “唉!”

    “如果在小枫小时候,我对他的关心在多一些,也许会是不同的结果,是我对不起诚业,是我害了那个孩子。”

    即便是时隔多年,在提起当年之事,欧阳程博的心怎么也不能平静。

    临危之时,兄弟舍命保住了自己和家人,还有其他的同伴,唯一的请求便是照顾好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可他终究还是负了慕容诚业的所托。

    若是当年慕容枫向自己辞行时,在多加挽留,会不会是和今天不同的结局。欧阳程博的内心煎熬着。

    是他的错,是他的疏忽,在慕容枫离开后,哪怕就是失去了他的消息,他也不应该放弃。

    欧阳程博自责着,这么多年里,自己到底做对了几件事?他对不起自己的兄弟,现在还连累着自己的子孙来替他还债,这一切是不是都因自己而起!

    欧阳程博沉默着,不同于往日的状态,他深深的低着头,那个一生都有着傲骨的他,在此刻变成了一个自责的老人,他不想别人看见他的脸、他的眼神。

    但这样的举动也许可以瞒过别人,可却瞒不过欧阳婉儿的眼睛,她了解那个陪伴她成长,教育她、保护她的人。

    欧阳婉儿将自己的手从司徒龙腾的手中抽了出来,她坐到了欧阳程博身边,一双手温暖柔软的挽在了欧阳程博的胳膊上。

    “爷爷,不怪你,不要把所有的错都揽自己身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走的道路,没有人能控制谁的思维,谁的选择,哪怕就是这一生都被安排好的人,谁又能保证不会发生改变!爷爷,过去的种种终究是过去了,我敬佩慕容爷爷当年的精神,感念慕容爷爷的恩情,可这不代表赞同慕容家后人的作为。当年之事谁又能提前预知,况且当时的情况也不是您能控制的,若说绑架,安放炸弹都是我们这些家安排的,他慕容枫恨也就恨了,可事实不是,所以他的恨、他的错怎么可以怪到爷爷身上。”

    欧阳婉儿的语气温和的安慰着欧阳程博,她心疼自己的爷爷。因为有些事、有些人,对你的付出可以完全忽视,可对你的错却能记一辈子。更何况发生的这些事也不是自己爷爷导致的,又凭什么将这些错加注在一个老人的身上。

    她的手抓着欧阳程博的手,暖暖的,捏了捏他的手指,又说着:“爷爷,即便是当年您强行留住了慕容枫又如何!我想也不会改变今天的结果。试想一个心里藏着怨,藏着恨的人,对您和所有人的付出又有多少能让他真的放在心上,一个人可以对自己多年的兄弟演戏,对于您的关怀,又怎么会在乎!况且这样的人不光自己恨着,还将这一份怨加注给了自己的妻女,就算是您把他留在了身边,以他的作为,他会不会对我们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

    房间里欧阳婉儿的话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她即是安慰着欧阳程博,也是在分析着慕容枫的心里,和那不争的事实。

    虽然慕容枫是不在了,可是他的妻子与女儿,对自己母亲和自己的伤害,是真真切切摆在每个人眼前的。

    所以说一个人的内心,一颗扭曲的内心,不是用爱和关怀便能轻易化解的。也许你的好一时可以让他的心灵得到安慰,但积年累月的偏激想法引导着,最终还是会造成一个伤人伤己的结局。

    欧阳婉儿的话令沉默许久的众人也都望着欧阳程博和她,看着欧阳程博面容上表露出来的自责,司徒远在欧阳婉儿说完话后,也再次开口了。

    “欧阳叔,婉儿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曾经的小枫对您怀着什么样的心,我们也许不能理解,可是您对小枫的好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那一份的真心甚至超过了对小诩,小时候我们还因此打趣过小诩,所以请您也不要太过自责,小枫的心中早已被怨恨占据,仇恨蒙蔽了一切,否则他也不会一去不会,还断了所有能找到他、联系他的痕迹。”

    欧阳程博的自责,令司徒远也很不舍,这一位看着自己长大的世叔,给予自己的教育与关爱不少于自己的父亲。现在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他不希望这一位他尊敬、爱戴的世叔,在晚年因为提起的过往而生活在不愉快里。

    司徒远说完一番话后,站起身,拿出了口袋里慕容枫留下的字条交给了欧阳婉儿,此行他便有预料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早就有所准备了。

    “欧阳叔,他早已不是原来的慕容枫,过往的日子里,也许他曾有过真心,又或许从头到尾都是欺骗,可无论是什么,当他决定离开我们的那一天起,一切便不能挽回了。否则蓝惜与慕容念枫又怎么会对我们如此仇视,不惜伤害了孟云后又伤害了婉儿和龙腾。”

    尽管司徒远是这样对慕容程博说的,可他的心里还是不愿放弃慕容枫,就即便是当年他说过根本没拿三小只当兄弟的话,三小只也没放弃过寻找他,就连苏沐柠也是如此,在苏沐柠的认知中,毕竟是因为自己才会让慕容枫染上毒品,所以她也是尽心尽力的在寻找他,可最终还是没有消息。

    司徒远默默的沉了口气,这是年轻的他们的秘密,这个秘密和那张字条就像父辈们的秘密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欧阳婉儿和司徒龙腾,便真的不会在有人说出来,毕竟都太沉重。

    “唉!”欧阳程博听着两个孩子劝着自己的话,看着慕容枫留下的字条,他又叹了口气,他的手反握住了欧阳婉儿的手,目光深幽的看过了每个人。

    “过去的终究是无法挽回了,追忆只是徒增了遗憾和无奈,现在或许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是多些感恩,给予更多的宽容与释怀了!”

    欧阳程博抓着欧阳婉儿的手,他的目光定在了孙女的脸上,他的眼神饶有意味的看着她后,又看了一眼司徒龙腾,他没在说话,只是目光中多了些许期盼。

    他的话中涵盖着另外的含义,慕容家的后人有错,可他们就真的没有吗?可这些错就是在怎么内疚也是无法弥补了,有些人在也回不来了,所以活着的人就显得尤为重要。

    欧阳程博希望自己的孙女和孙女婿能放下对慕容念枫的恨,可他不会逼迫,他只是询问。给他们足够的选择与思考的空间,毕竟比起别人,还是这两个孩子受到的伤害更大。

    这样的话令众人又陷入了刚才的沉默里,欧阳婉儿坐在司徒龙腾的对面,他们望着彼此,两个人之间隔着茶几的距离,但谁都没有动,就这看着。

    司徒龙腾的眼睛微眯了一下,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漆黑的,嘴角抿了抿。帅气的容貌上逐渐放大的情绪只有心疼。

    他心疼欧阳婉儿,她是他的妻,她失去的不止是母亲,还有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可现在,在知道了过去后,他们明知伤害她的人是谁,却无能为力了。

    司徒龙腾的神情与动作印在了欧阳婉儿的眼里,她的一只手做着和他一样的动作,也没有说话。

    她懂他的意思,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他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一个眼神,一次心跳,这边够了。

    欧阳婉儿扯了扯嘴角,浮上了一个不算是笑容的微笑,她的目光依旧带着星星般的亮光,只是这样的亮光比起平日似乎多了很多的暗淡。

    “爷爷,我可以放弃,但是法律不会。”

    欧阳婉儿回应着欧阳程博的眼神,她的眼睛里既有甘愿退让,也有对结果的坚定。

    这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她可以不用自己的方式,在找到莫容念枫后去摧毁她的内心,但做错了事,不管是谁都总应该受到惩罚,她的错就算他们可以不追究,但法律也不会准许。

    欧阳程博在得到孙女这样的答案后,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如此也好。”能让她放下母亲的死与孩子的离去,这么短的时间,她权衡所有,该是怎样的心情逼迫着自己。

    欧阳程博即心疼又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动作轻柔的拍了拍欧阳婉儿的背,留给众人一个背影,没在说什么,独自向楼上走去。

    书房里,欧阳程博打开了保险柜,他取出了一张四个人的合照,他对着照片眼角泛起了晶莹的泪水,他的唇角微动着,似乎在说着现在,似乎又在说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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