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神斧非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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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幻雪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申英莲低下头,沉默一会儿,说道:“姐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心里有个人么?”
景幻雪惊讶说道:“难道这闽王的皇子王昶就是你的?”
申英莲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在闽中相识,一日我在家中与武师比武,正好被他瞧见,他就经赞赏我的武艺,还给了我一块玉佩,我们虽然只见一面,但是却在心里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可是今早我却发现他原来是劫持我和爹娘的人,便很是不悦,要和他单独说话,他应允了,放开了我,我们正在说话之际,我趁他不注意,便打昏他,想要逃走,可是我一想,不如去救父母一起逃走为好,哪知道被千里独行叟方千发现,结果我不是他的对手,手臂受伤,只是自己逃了出来,现在,我爹娘还在他们手上,姐姐,你一定要救救他们呀。”
景幻雪说道:“那个破庙在什么地方,你还知道么?”
申英莲说道:“我不熟悉这里环境,我逃出之后,也是见到路人问路才来到苏州剑派的,要不还真是找不回来呢。”
穆无双说道:“那就让英莲姑娘带着我们去就好。”
景幻雪说道:“你没看到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至少要修养七到十日,如何能带着咱们一起去呢?”
玉箫上仙说道:“那怎么办,咱们也不能大海捞针的去找啊。”
申英莲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这破庙很大,很是壮观。”
景幻雪沉思一会,说道:“我想这破庙一定不远,在苏州附近还比较大的破庙恐怕就只有一座,那就是岳今寺了。”
申英莲说道:“姐姐,你一定要快去救我爹娘啊,等到我爹娘得救,我就给你磕头作揖。”
景幻雪说道:“磕头作揖倒是不必,但是你和萧公子的婚约可能是要化为乌有了。”
申英莲说道:“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他,怎么能嫁给他呢,嫁给他也只能是害了我们两个。”
玉箫上仙听了这话,倒是舒了一口气,脸色也不像昨日那么难看了。
景幻雪让仆人备马,三人来到门口,翻身跳上马背,直奔岳今寺而来。
三人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已进入一个的山谷之中。转过几个山脚,形势突然一变,眼前是一片亩许大小的空地,在这空地之上有一座荒废的破庙,这庙宇虽破,但是看到院墙高耸,足见当年繁花之盛。
景幻雪等人下马,然后说道:“想必这申英莲的父母就在这里,咱们要潜伏进去,看准时机,才好救人。”他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夕阳渐渐落下,一轮新月已经东升,于是对玉箫上仙和穆无双说道:“天色就快黑了,咱们等到天都黑透了再进去。”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淡淡的月光照在这座破庙之中,倒是平添几分凄楚之意。
景幻雪等三人绕过正门,从院墙飞跃到院内,只见院落当中有五六个人正在篝火之旁,烤着野鸡来吃,想必这些人都是那个闽王皇子王昶的随从了,可是却并没有看到闽王何在,三人直奔正殿,只见里面有两个人正站在当中。
景幻雪看到这两个人,一个是为青年公子,想必就是闽王的皇子王昶了,另一位是老者,景幻雪猜想这一定就是千里独行叟方千了,在这两人的脚下,还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申元芳,还有一个是中年妇人,这两人被捆绑着躺在地上,对着王昶叫骂道:“你们为了一己之私,想要起兵攻打南汉,这种不义之师必将失败,必将失败。”
这青年公子正是闽王的皇子王昶,他看着申元芳说道:“申大人,我发现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天下的土地说清楚是哪个人的了么?没有吧,从古至今,朝代更迭,不都是打仗换来的,咱们闽中偏安一隅,哪里有南汉那么多的土地和财富,如果不打仗,人家还会乖乖给你送来么?”
申元芳怒道:“我曾经做过你一年的老师,你小时候读的书都哪里去了,都读到狗肚子了去了么?”
王昶笑道:“你教我的,字字在心,何曾忘却,正因为此,我才如此感激于你,否则我早就要了你的命了。”
申元芳说道:“你说我教你的,字字在心,你却忘了墨子的非攻之说,没有道义的打仗,只是为了抢夺别人的徒弟,这样必将是多行不义,你可不要忘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王昶抬头,看了看这座大殿供着一座丈来高的吕祖神像,只见这神像身上满是蛛网,想是许久没有人打扫过了,于是说道:“申大人,你看看这神像,要是香客不断,这神像如何能是这般模样?我想这里繁花只是,一定是神案前分左右燃着两支儿臂粗细的巨烛,黄缎遮幔,用一对金钩分挂着,宝鼎中香烟袅袅,一派庄严之景,可现如今却是这般模样,你知道是因为什么?”
申元芳没有理他,王昶继续说道:“这寺庙的香客都哪里去了,是不信神像了么?不是,而是去了别的地方,这里原本的繁花不就是被别的寺庙给抢了去么,寺庙是如此,难道国家就不是这样么,你今天不打别人,明天别人就会来打你,什么仁义道德呀,都是狗屁,之后刀枪才是真家伙,靠着仁义道德能夺取天下么?”
申元芳说道:“那就可以去兴不义之师,那就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去攻打别国,忘记圣贤古训不成?”
王昶说道:“我和你很难说通,你快说申英莲现在何处?”
申元芳把头一甩,说道:“不知道。”
王昶说道:“你肯定知道,我实话和你说,我父王是一定要对南汉开战的,而你一家三口,也一定要杀,你应该感激我,如果不是我先找到你,先把你们捉住,可能就会成为我父王派出来的刺客的刀下之鬼。”。
就在此时,蓦闻大殿一角暗处一声冷笑说道:“有我在此,我看谁敢动他们分毫。”
王昶和方千等人顺着声音瞧去,只见从暗角呼地一道寒光电射而来,直向王昶的方来袭来。
方千赶紧挡在王昶身前,挥动手中兵刃,封住寒光来袭,然后问道:“是什么人,快快显出真身。”
这人发出冷冷笑声,说道:“方千,连你老姐姐也不记得了么?”
方千顿时一惊,说道:“老姐姐,莫非你是万金凤不成。”
随着一声冷笑,从阴暗之处转出来一个老妇人来,方千看到这人身材矮小,昏暗的灯光之下,那满是皱纹的脸显得诡异,一双三角眼本就显得十分难看,在三角眼之上,额头的中间还有一只眼睛似得胎记,这更让这张让人看了就惊异的脸显出恐怖的张力,两边嘴唇十分突出,好像故意撅出来似得,看年纪应该已经到了耳顺之年,手中拄着一根拐杖,她走到近前,把拐杖向地面一敲,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说道:“方千,还使得我么?”
方千这回看得清楚,这个矮小的老太太正是与天下第一剑客齐名的三眼罗刹万金凤,于是有些心中一寒,心道:“这人来此,看来是敌非友,如果真打起来,我也难是对手,不如先套套关系再说。”想到这里,方千满面陪笑,说道:“不知道老姐姐到来,有失远迎,请多赎罪。”
这老妇人正是江湖人称三眼罗刹的万金凤,万金凤瞧了瞧方千,显出一脸不屑的神情,然后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申元芳夫妇,只见这两人的眼睛里都冒出了希望的光彩,冲着两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一切有我,不用担心。
在殿外暗处潜伏的景幻雪等人都一只观察着这里的一切,景幻雪心道:“这万金凤不是远在闽中么,怎么来到这里了呢?”
只见万金凤轻“咳”了一声,说道:“我说方千,你小子长能耐了是不是?”
方千一听这话,显然是有怪罪之意,但是装傻说道:“老姐姐这话从何说来,再说我这点本事在您面前还值得一提么?”
万金凤说道:“你这本事不算小了,竟然敢劫持申大人夫妇,还有我的徒弟,你这要存心和我作对啊。识相的,赶紧把人给我放了,否则让你知道知道老太婆手中拐得厉害。”
方千哪里做得了住,便看了看王昶,说道:“殿下,万前辈可是武林当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这话一说,咱们还是——”
王昶瞅了方千一眼,怒道:“你是要让我放人么?”
万金凤看了一眼王昶,转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拐杖,自言自语说道:“拐杖呀拐杖,可好久没有人血来喂你了,今天就是你的好日子,咱们杀几个人喂喂你如何?”
王昶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千前辈还是万前辈,在我这里通通都是草民,你可知道我是谁,说出来吓死你,我是闽王的皇子,未来的储君,便是幻梁朝廷的朱温见了我也要让我三份,何况你这个丑八怪老太婆呢,你说放人就放人,当自己是谁,玉皇大帝么?”
万金凤听到这里,顿时怒极,说道:“好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敢这么跟老娘说话,我杀了你,管你什么殿下皇子的。”话毕,举起拐杖轮起来便想王昶砸来。
方千赶紧上前一挡,说道:“老姐姐息怒,这人可动不得。”
万金凤哪管这话,依旧是抡起拐杖向着王昶打来,此时外面的几个仆人也都跑了进来,见有人要打王昶,纷纷拔刀,向着万金凤围攻而来,哪知道万金凤不慌不忙,身子向后一飘,把拐杖一横,探出左手,从袖口飞出暗器,这几个人只顾冲去,眼见白光一闪,骤不及防,一时应变不及,这些暗器“啪啪啪”地打在这些人的身上,顷刻只见,全部倒地身亡,这一幕让王昶和方千很是惊呆,让躲在暗处的景幻雪也吃了一惊,心道:“怪不得这人与天下第一剑客上官云龙齐名,看来这功夫果真是非常了得。”
此时,万金凤挥起拐杖,继续向着王昶扑来,这下王昶有些害怕了,只见这拐杖以极其猛烈之势向自己砸来,心中一惊,脚下一划,竟然跌倒在地。
方千心道:“看来万前辈是真的动怒,非要杀他不可,可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又如何向闽王交代,毕竟邀请我出山的帖子上面还有闽王的手谕,我如若保护不利,恐怕今后不但难以在江湖立足,怕是性命也将不保。”
于是,挺身而出,挥动双掌,一招“巧打金铃”,直向万金凤的上盘劈了过去。
万金凤冷笑道:“这么,方千也要送死么,我就成全你。”话毕,手中拐杖再次抡起,冲着方千就是一扫。
方千一看这拐的力道实在惊人,,微感一愕,赶忙一沉腕,身子后撤避开万金凤的这一招。
万金凤见一劈不中,顿时满脸忿色,忽地左手一翻,将拐杖往前面一送,只见这拐杖直接冲来,锐不可当,方千知道自己非是敌手,却也退缩不得,只得硬着头皮对战,他与万金凤你来我往,战在一处,苦拼了二十几招,终于还是功力稍逊一筹,被万金凤抖手一招“穿云摘月”,拐杖正好顶中方千的前胸,只听到方千一声惨叫,跌出数步之外,口吐鲜血,缓了好一会,才说道:“老姐姐功力精神,威风不减当年,小弟佩服,小弟佩服。”
万金凤收招说道:“就凭你还想和我对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话毕,他来到申元芳夫妇近前,给两人松绑说道:“申大人受惊了,怪我来晚了。”
申元芳说道:“万前辈说得哪里话,你不是在闽中么,怎么来到这里?”
万金凤冷笑说道:“我听闻大人举家迁移,便知道出了事,细问尊府上的仆人才知道你们都去了北方,我便一路追行而来,正好来到苏州,看到申大人举行比武招亲,我便没有露面,只是一路保护,哪知道有人追杀你们,后来又被劫持到此,我便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这才一直等到现在才来救你们,还请申大人赎罪。”
申元芳说道:“能在这里遇到万前辈实在是我等之福,哪里说得上怪罪呢。”
万金凤给申元芳夫妇松绑之后,冲着王昶说道:“你这小子,竟然要杀申大人,真是罪无可赎,老太婆拐下杀人无数,今天就再添你一条性命。”
方千心道:“我也算是尽了力,现在自身难保,不能再救你了,如果万前辈真要杀你,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就在此时,景幻雪等人从阴暗之处飞身跃出,拦住万金凤说道:“万前辈,这人真的不能杀。”
万金凤看到出来的是两女一男,模样相貌都是超凡脱俗,便是不是寻常之辈,于是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挡我的道。”
景幻雪说道:“我们是谁不重要,只是这人不能杀。”
万前辈说道:“你说不能杀就不能杀,当自己是谁,现在的江湖真是没有规矩,今天老娘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话毕,万金凤使一招“移步换位”膝不弯曲,足不跨步,申躯一晃,抖动拐杖,使出一招“天外来云”,一拐劈下。
景幻雪使用仙法,身子一飘,已经躲开,万前辈见这轻功如此精妙,不由心里一惊,但他究非庸手,一招走空,人却顺势向前一纵,跃出一丈二三,脚刚落地,再次挥动拐杖打来,好似要拼命一般。
景幻雪说道:“你真是要拼命么?”
万金凤说道:“和你打还用得着拼命么?”
申元芳见是景幻雪等人,于是说道:“老前辈,这几位是老夫朋友,万万不要伤害他们呀。”
万金凤听了这话,收住招式说道:“既然是申大人的朋友,也不是奸邪之辈,但是你们为何要保这个无耻之徒。”
景幻雪说道:“此人乃是闽中皇子,干系重大,如果死在苏州,势必会让闽王震怒,一定会举兵来袭吴越之地,届时兵祸连天,受灾的还不是穷苦的百姓么?”
申元芳说道:“这话倒对,如此一来给了闽王兴兵的借口,又要借机开战了。”
王昶说道:“量你们也不敢动我分毫,告诉你们,我父王雄才大略,一定要统一华夏,定鼎中原,重现幻唐盛世,让王家的帝王基业千秋万载,所以开战是一定的。”
申元芳摇摇头说道:“哎,真是走火入魔了,老夫在朝中之时就曾多次劝阻,并以辞官相逼,可是你和闽王却执意要打,我可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了。”
景幻雪说道:“有些话其实不用说的,有些场面还是让他亲临其境为好。”
申元芳说道:“身临其境?”
景幻雪从锦囊之中,取出二十二神器当中的天然图画镜,然后说道:“你好好看看这镜子里面是什么?”
众人都很是惊奇,一起看着镜子,只见这镜子里面忽然显出一个城市来,只见这里人口虽是不少,但是兵灾的痕迹,却到处存留。但见城墙之上,战旗招展,但是城墙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还有一处城墙已经有了豁口,正有劳工为城墙修筑新添石头,那护城沟边到处都是血红色的烂泥,似是兵祸之祸,攻城之时尸体的血渗透似得。
在城里面,最中心的一条街上异常萧条,街道上满积着又细又粘的黄尘,偶尔有巡查的兵丁走过,并不见一个百姓,整个城市好似死城一般。
王昶问道:“这是何处,为何如此荒凉?”
景幻雪说道:“这就是南汉国都,你们一直想要举兵占领的地方。”
王昶说道:“这里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景幻雪说道:“你大概有所不知,上个月,幻楚起兵二十万,攻打南汉,直到都城之下,后来南汉军民奋起抵抗,这才打败楚军,这就是兵祸之后的南汉都城,这难道是你们想要的地方么?”
王昶说道:“这般荒凉之地,我们何必举倾国之力前去攻打。”
景幻雪说道:“你再看。”
众人把目光再次投到镜子之上,只见又是一座城市,这城里街道宽阔,房屋整齐,店铺里面陈列着许多好东西,有雪白麻布,通红辣椒,斑斓鹿皮,肥大莲子,这些货品吸引着行人驻足观看询价,来往行人成千上万,好似赶集一般,可人即使这么多,走路的人也无不活泼精悍,衣着整洁,显出一片盛世之境。
王昶说道:“这里不是闽中都城么?”
景幻雪说道:“你看看闽中的人活得多么幸福,因为闽中距离中原较远,所以战火也不像中原那么多,所以殿下也应该倍感珍惜才是,不可再行战端,让生灵涂炭了。”
王昶听了这话,觉得和平真是十分难得。刚刚南汉经过一场兵祸,全城都是一片萧条,可是闽中却一直太平,让民众享受着盛世之境,这种反差都是因为一战一和所致。
王昶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收起挑起战火之心,安享和平是不是?”
景幻雪说道:“一个地方乃是一个国家,如果是天天战火不断,受苦的肯定是百姓,百姓会怨百姓会骂,百姓会痛恨发动战争的人,如果是正义之战,一定会得到大家的认可,可如果仅仅是为了夺取地盘,掠夺财富,百姓是不会答应的,正所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百姓就是水,国家就是舟,一旦人心丧失,便是有再多的土地,有再多的财富,也是无济于事。”
景幻雪看到王昶略有所动,于是说道:“当年秦始皇统一华夏,秦军何等威武,正是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可是短短数十年间,那大秦帝国便覆灭了,只是因为秦王不施仁政,那其实恢弘的阿房宫也被楚军一把火烧为灰烬,这不都是战火所致么?今日闽中强大去攻打别国,明天别过强大还会来打你,如此战火一开,无休无止,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难道你想要悲剧发生在闽中不成么?”
王昶听了这话如雷贯顶,连忙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这便回到闽中,劝说父皇,从此各守疆土,再不开战了。”
景幻雪说道:“如此一来,便是闽中之福,南汉之福了。”
王昶扶起方千,一起出了破庙,直奔闽中而去。
景幻雪对着申元芳夫妇和万金凤说道:“现在申英莲正在苏州剑派,还请几位一起前去。”
万金凤一听到苏州剑派,便是一惊,问道:“你难道是苏州剑派的人?”
申元芳说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她就是苏州剑派老掌门景儒轩的女儿。”
万金凤还是有些疑惑,心道:“这老景武功虽好,却还是二流高手,他的女儿倒是轻功卓绝,非同一般,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武功。”
众人一起来到苏州剑派,申元芳夫妇看到申英莲躺在床上,手臂还受了伤,便关切询问,申英莲一看父母得救,立时精神焕发,病情也好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申元芳将海岳开襟斧交给了景幻雪,说道:“这等宝物放在我这里不合适,应该交给你保管才是。”
景幻雪说道:“这些神器都是仙界如意洲之物,我搜集之后,也要物归原主,完璧归赵。”
申元芳对着景幻雪说道:“只是小女和萧公子还有婚约在前,这事还需要有个交代。”
万金凤看了看萧玉说道:“我看这公子长得不错,就这么定了吧。”
萧玉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穆无双说道:“前辈可不要乱点鸳鸯谱啊。”
申元芳说道:“万前辈,这萧公子和景姑娘本是一对神仙眷侣,是为了这神器才来比武招亲的,我如何能够让他再取我的女儿呢,但是这事也必须有个交代。”
景幻雪说道:“这样吧,就让萧公子来选择吧,看看如何办是好。”
玉箫上仙心道:“怎么把话推到我这里来了呢?”他想来想去,看到海岳开襟斧,然后拿起斧子,对着申英莲说道:“申姑娘,可否借你青丝一缕?”
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定睛观瞧。
申英莲也不知道玉箫上仙的用意,于是用手在长发上一缕,便抓下几根头发,说道:“萧公子,给你。”
玉箫上仙拿着这几根青丝,说道:“我们有婚约在前,乃是有了情思(青丝),但是我要用这神器将青丝斩断,从此再无牵挂。”说着,他挥动斧头,将青丝斩断两截,这头发轻飘飘从空中落下。
景幻雪看到这一幕,不禁心中感念,众人也都明白了其中深意,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交代。
申英莲伤势痊愈之后,申元芳便提出要走,景幻雪再三挽留,却被申元芳万言拒绝。申元芳说道:“我也听说闽王已经不再有兴兵之念,我们也该回到故国,毕竟闽中是我们的家。”
景幻雪见强留不住,于是便预祝申元芳一路顺风,她来到申英莲身旁,低声说道:“英莲妹妹,你这次回去,还会找他么?”
申英莲拿着玉佩,说道:“我不会再想他了,这玉佩对我来说,也没有用了。”说着远远一丢,竟然摔个粉碎。
景幻雪看着他们离去身影,不便有些许惆怅。
此时,忽见天空浮现多多祥云,原来是千树上仙和梨花灵仙降临,千树上仙说道:“玉箫上仙、欢雪飞仙和无双准仙,天尊命你们尽快回到如意洲,不得有误。”
景幻雪等人领命之后,随着千树上仙一起飞上云端,直奔如意洲,在天空飞行之际,略过闽中王宫,只见这里殿宇座座,富丽堂皇,正是
三层崇阁四出轩,
两侧配殿双重檐。
方亭牌坊皆对称,
圆廊回缓相构连。
巍峨华美居高台,
高台稳居湖水间。
四面码头泊御艇,
周遭围护白玉栏。
崇阁层层皆有名,
各有匾额南檐悬。
如海如岳开襟怀,
烟波浩淼何怡然。
景幻雪心道:“君王贵有海岳之胸,开襟之怀,非攻之心,为了一国富庶太平,就该收起掠夺之心,否则战火连连,民心逆反,恐怕自己原有的疆土也是难保,这皇宫虽大,却是要让他人来安享了。”
景幻雪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申英莲低下头,沉默一会儿,说道:“姐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心里有个人么?”
景幻雪惊讶说道:“难道这闽王的皇子王昶就是你的?”
申英莲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在闽中相识,一日我在家中与武师比武,正好被他瞧见,他就经赞赏我的武艺,还给了我一块玉佩,我们虽然只见一面,但是却在心里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可是今早我却发现他原来是劫持我和爹娘的人,便很是不悦,要和他单独说话,他应允了,放开了我,我们正在说话之际,我趁他不注意,便打昏他,想要逃走,可是我一想,不如去救父母一起逃走为好,哪知道被千里独行叟方千发现,结果我不是他的对手,手臂受伤,只是自己逃了出来,现在,我爹娘还在他们手上,姐姐,你一定要救救他们呀。”
景幻雪说道:“那个破庙在什么地方,你还知道么?”
申英莲说道:“我不熟悉这里环境,我逃出之后,也是见到路人问路才来到苏州剑派的,要不还真是找不回来呢。”
穆无双说道:“那就让英莲姑娘带着我们去就好。”
景幻雪说道:“你没看到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至少要修养七到十日,如何能带着咱们一起去呢?”
玉箫上仙说道:“那怎么办,咱们也不能大海捞针的去找啊。”
申英莲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这破庙很大,很是壮观。”
景幻雪沉思一会,说道:“我想这破庙一定不远,在苏州附近还比较大的破庙恐怕就只有一座,那就是岳今寺了。”
申英莲说道:“姐姐,你一定要快去救我爹娘啊,等到我爹娘得救,我就给你磕头作揖。”
景幻雪说道:“磕头作揖倒是不必,但是你和萧公子的婚约可能是要化为乌有了。”
申英莲说道:“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他,怎么能嫁给他呢,嫁给他也只能是害了我们两个。”
玉箫上仙听了这话,倒是舒了一口气,脸色也不像昨日那么难看了。
景幻雪让仆人备马,三人来到门口,翻身跳上马背,直奔岳今寺而来。
三人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已进入一个的山谷之中。转过几个山脚,形势突然一变,眼前是一片亩许大小的空地,在这空地之上有一座荒废的破庙,这庙宇虽破,但是看到院墙高耸,足见当年繁花之盛。
景幻雪等人下马,然后说道:“想必这申英莲的父母就在这里,咱们要潜伏进去,看准时机,才好救人。”他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夕阳渐渐落下,一轮新月已经东升,于是对玉箫上仙和穆无双说道:“天色就快黑了,咱们等到天都黑透了再进去。”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淡淡的月光照在这座破庙之中,倒是平添几分凄楚之意。
景幻雪等三人绕过正门,从院墙飞跃到院内,只见院落当中有五六个人正在篝火之旁,烤着野鸡来吃,想必这些人都是那个闽王皇子王昶的随从了,可是却并没有看到闽王何在,三人直奔正殿,只见里面有两个人正站在当中。
景幻雪看到这两个人,一个是为青年公子,想必就是闽王的皇子王昶了,另一位是老者,景幻雪猜想这一定就是千里独行叟方千了,在这两人的脚下,还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申元芳,还有一个是中年妇人,这两人被捆绑着躺在地上,对着王昶叫骂道:“你们为了一己之私,想要起兵攻打南汉,这种不义之师必将失败,必将失败。”
这青年公子正是闽王的皇子王昶,他看着申元芳说道:“申大人,我发现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天下的土地说清楚是哪个人的了么?没有吧,从古至今,朝代更迭,不都是打仗换来的,咱们闽中偏安一隅,哪里有南汉那么多的土地和财富,如果不打仗,人家还会乖乖给你送来么?”
申元芳怒道:“我曾经做过你一年的老师,你小时候读的书都哪里去了,都读到狗肚子了去了么?”
王昶笑道:“你教我的,字字在心,何曾忘却,正因为此,我才如此感激于你,否则我早就要了你的命了。”
申元芳说道:“你说我教你的,字字在心,你却忘了墨子的非攻之说,没有道义的打仗,只是为了抢夺别人的徒弟,这样必将是多行不义,你可不要忘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王昶抬头,看了看这座大殿供着一座丈来高的吕祖神像,只见这神像身上满是蛛网,想是许久没有人打扫过了,于是说道:“申大人,你看看这神像,要是香客不断,这神像如何能是这般模样?我想这里繁花只是,一定是神案前分左右燃着两支儿臂粗细的巨烛,黄缎遮幔,用一对金钩分挂着,宝鼎中香烟袅袅,一派庄严之景,可现如今却是这般模样,你知道是因为什么?”
申元芳没有理他,王昶继续说道:“这寺庙的香客都哪里去了,是不信神像了么?不是,而是去了别的地方,这里原本的繁花不就是被别的寺庙给抢了去么,寺庙是如此,难道国家就不是这样么,你今天不打别人,明天别人就会来打你,什么仁义道德呀,都是狗屁,之后刀枪才是真家伙,靠着仁义道德能夺取天下么?”
申元芳说道:“那就可以去兴不义之师,那就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去攻打别国,忘记圣贤古训不成?”
王昶说道:“我和你很难说通,你快说申英莲现在何处?”
申元芳把头一甩,说道:“不知道。”
王昶说道:“你肯定知道,我实话和你说,我父王是一定要对南汉开战的,而你一家三口,也一定要杀,你应该感激我,如果不是我先找到你,先把你们捉住,可能就会成为我父王派出来的刺客的刀下之鬼。”。
就在此时,蓦闻大殿一角暗处一声冷笑说道:“有我在此,我看谁敢动他们分毫。”
王昶和方千等人顺着声音瞧去,只见从暗角呼地一道寒光电射而来,直向王昶的方来袭来。
方千赶紧挡在王昶身前,挥动手中兵刃,封住寒光来袭,然后问道:“是什么人,快快显出真身。”
这人发出冷冷笑声,说道:“方千,连你老姐姐也不记得了么?”
方千顿时一惊,说道:“老姐姐,莫非你是万金凤不成。”
随着一声冷笑,从阴暗之处转出来一个老妇人来,方千看到这人身材矮小,昏暗的灯光之下,那满是皱纹的脸显得诡异,一双三角眼本就显得十分难看,在三角眼之上,额头的中间还有一只眼睛似得胎记,这更让这张让人看了就惊异的脸显出恐怖的张力,两边嘴唇十分突出,好像故意撅出来似得,看年纪应该已经到了耳顺之年,手中拄着一根拐杖,她走到近前,把拐杖向地面一敲,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说道:“方千,还使得我么?”
方千这回看得清楚,这个矮小的老太太正是与天下第一剑客齐名的三眼罗刹万金凤,于是有些心中一寒,心道:“这人来此,看来是敌非友,如果真打起来,我也难是对手,不如先套套关系再说。”想到这里,方千满面陪笑,说道:“不知道老姐姐到来,有失远迎,请多赎罪。”
这老妇人正是江湖人称三眼罗刹的万金凤,万金凤瞧了瞧方千,显出一脸不屑的神情,然后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申元芳夫妇,只见这两人的眼睛里都冒出了希望的光彩,冲着两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一切有我,不用担心。
在殿外暗处潜伏的景幻雪等人都一只观察着这里的一切,景幻雪心道:“这万金凤不是远在闽中么,怎么来到这里了呢?”
只见万金凤轻“咳”了一声,说道:“我说方千,你小子长能耐了是不是?”
方千一听这话,显然是有怪罪之意,但是装傻说道:“老姐姐这话从何说来,再说我这点本事在您面前还值得一提么?”
万金凤说道:“你这本事不算小了,竟然敢劫持申大人夫妇,还有我的徒弟,你这要存心和我作对啊。识相的,赶紧把人给我放了,否则让你知道知道老太婆手中拐得厉害。”
方千哪里做得了住,便看了看王昶,说道:“殿下,万前辈可是武林当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这话一说,咱们还是——”
王昶瞅了方千一眼,怒道:“你是要让我放人么?”
万金凤看了一眼王昶,转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拐杖,自言自语说道:“拐杖呀拐杖,可好久没有人血来喂你了,今天就是你的好日子,咱们杀几个人喂喂你如何?”
王昶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千前辈还是万前辈,在我这里通通都是草民,你可知道我是谁,说出来吓死你,我是闽王的皇子,未来的储君,便是幻梁朝廷的朱温见了我也要让我三份,何况你这个丑八怪老太婆呢,你说放人就放人,当自己是谁,玉皇大帝么?”
万金凤听到这里,顿时怒极,说道:“好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敢这么跟老娘说话,我杀了你,管你什么殿下皇子的。”话毕,举起拐杖轮起来便想王昶砸来。
方千赶紧上前一挡,说道:“老姐姐息怒,这人可动不得。”
万金凤哪管这话,依旧是抡起拐杖向着王昶打来,此时外面的几个仆人也都跑了进来,见有人要打王昶,纷纷拔刀,向着万金凤围攻而来,哪知道万金凤不慌不忙,身子向后一飘,把拐杖一横,探出左手,从袖口飞出暗器,这几个人只顾冲去,眼见白光一闪,骤不及防,一时应变不及,这些暗器“啪啪啪”地打在这些人的身上,顷刻只见,全部倒地身亡,这一幕让王昶和方千很是惊呆,让躲在暗处的景幻雪也吃了一惊,心道:“怪不得这人与天下第一剑客上官云龙齐名,看来这功夫果真是非常了得。”
此时,万金凤挥起拐杖,继续向着王昶扑来,这下王昶有些害怕了,只见这拐杖以极其猛烈之势向自己砸来,心中一惊,脚下一划,竟然跌倒在地。
方千心道:“看来万前辈是真的动怒,非要杀他不可,可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又如何向闽王交代,毕竟邀请我出山的帖子上面还有闽王的手谕,我如若保护不利,恐怕今后不但难以在江湖立足,怕是性命也将不保。”
于是,挺身而出,挥动双掌,一招“巧打金铃”,直向万金凤的上盘劈了过去。
万金凤冷笑道:“这么,方千也要送死么,我就成全你。”话毕,手中拐杖再次抡起,冲着方千就是一扫。
方千一看这拐的力道实在惊人,,微感一愕,赶忙一沉腕,身子后撤避开万金凤的这一招。
万金凤见一劈不中,顿时满脸忿色,忽地左手一翻,将拐杖往前面一送,只见这拐杖直接冲来,锐不可当,方千知道自己非是敌手,却也退缩不得,只得硬着头皮对战,他与万金凤你来我往,战在一处,苦拼了二十几招,终于还是功力稍逊一筹,被万金凤抖手一招“穿云摘月”,拐杖正好顶中方千的前胸,只听到方千一声惨叫,跌出数步之外,口吐鲜血,缓了好一会,才说道:“老姐姐功力精神,威风不减当年,小弟佩服,小弟佩服。”
万金凤收招说道:“就凭你还想和我对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话毕,他来到申元芳夫妇近前,给两人松绑说道:“申大人受惊了,怪我来晚了。”
申元芳说道:“万前辈说得哪里话,你不是在闽中么,怎么来到这里?”
万金凤冷笑说道:“我听闻大人举家迁移,便知道出了事,细问尊府上的仆人才知道你们都去了北方,我便一路追行而来,正好来到苏州,看到申大人举行比武招亲,我便没有露面,只是一路保护,哪知道有人追杀你们,后来又被劫持到此,我便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这才一直等到现在才来救你们,还请申大人赎罪。”
申元芳说道:“能在这里遇到万前辈实在是我等之福,哪里说得上怪罪呢。”
万金凤给申元芳夫妇松绑之后,冲着王昶说道:“你这小子,竟然要杀申大人,真是罪无可赎,老太婆拐下杀人无数,今天就再添你一条性命。”
方千心道:“我也算是尽了力,现在自身难保,不能再救你了,如果万前辈真要杀你,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就在此时,景幻雪等人从阴暗之处飞身跃出,拦住万金凤说道:“万前辈,这人真的不能杀。”
万金凤看到出来的是两女一男,模样相貌都是超凡脱俗,便是不是寻常之辈,于是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挡我的道。”
景幻雪说道:“我们是谁不重要,只是这人不能杀。”
万前辈说道:“你说不能杀就不能杀,当自己是谁,现在的江湖真是没有规矩,今天老娘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话毕,万金凤使一招“移步换位”膝不弯曲,足不跨步,申躯一晃,抖动拐杖,使出一招“天外来云”,一拐劈下。
景幻雪使用仙法,身子一飘,已经躲开,万前辈见这轻功如此精妙,不由心里一惊,但他究非庸手,一招走空,人却顺势向前一纵,跃出一丈二三,脚刚落地,再次挥动拐杖打来,好似要拼命一般。
景幻雪说道:“你真是要拼命么?”
万金凤说道:“和你打还用得着拼命么?”
申元芳见是景幻雪等人,于是说道:“老前辈,这几位是老夫朋友,万万不要伤害他们呀。”
万金凤听了这话,收住招式说道:“既然是申大人的朋友,也不是奸邪之辈,但是你们为何要保这个无耻之徒。”
景幻雪说道:“此人乃是闽中皇子,干系重大,如果死在苏州,势必会让闽王震怒,一定会举兵来袭吴越之地,届时兵祸连天,受灾的还不是穷苦的百姓么?”
申元芳说道:“这话倒对,如此一来给了闽王兴兵的借口,又要借机开战了。”
王昶说道:“量你们也不敢动我分毫,告诉你们,我父王雄才大略,一定要统一华夏,定鼎中原,重现幻唐盛世,让王家的帝王基业千秋万载,所以开战是一定的。”
申元芳摇摇头说道:“哎,真是走火入魔了,老夫在朝中之时就曾多次劝阻,并以辞官相逼,可是你和闽王却执意要打,我可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了。”
景幻雪说道:“有些话其实不用说的,有些场面还是让他亲临其境为好。”
申元芳说道:“身临其境?”
景幻雪从锦囊之中,取出二十二神器当中的天然图画镜,然后说道:“你好好看看这镜子里面是什么?”
众人都很是惊奇,一起看着镜子,只见这镜子里面忽然显出一个城市来,只见这里人口虽是不少,但是兵灾的痕迹,却到处存留。但见城墙之上,战旗招展,但是城墙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还有一处城墙已经有了豁口,正有劳工为城墙修筑新添石头,那护城沟边到处都是血红色的烂泥,似是兵祸之祸,攻城之时尸体的血渗透似得。
在城里面,最中心的一条街上异常萧条,街道上满积着又细又粘的黄尘,偶尔有巡查的兵丁走过,并不见一个百姓,整个城市好似死城一般。
王昶问道:“这是何处,为何如此荒凉?”
景幻雪说道:“这就是南汉国都,你们一直想要举兵占领的地方。”
王昶说道:“这里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景幻雪说道:“你大概有所不知,上个月,幻楚起兵二十万,攻打南汉,直到都城之下,后来南汉军民奋起抵抗,这才打败楚军,这就是兵祸之后的南汉都城,这难道是你们想要的地方么?”
王昶说道:“这般荒凉之地,我们何必举倾国之力前去攻打。”
景幻雪说道:“你再看。”
众人把目光再次投到镜子之上,只见又是一座城市,这城里街道宽阔,房屋整齐,店铺里面陈列着许多好东西,有雪白麻布,通红辣椒,斑斓鹿皮,肥大莲子,这些货品吸引着行人驻足观看询价,来往行人成千上万,好似赶集一般,可人即使这么多,走路的人也无不活泼精悍,衣着整洁,显出一片盛世之境。
王昶说道:“这里不是闽中都城么?”
景幻雪说道:“你看看闽中的人活得多么幸福,因为闽中距离中原较远,所以战火也不像中原那么多,所以殿下也应该倍感珍惜才是,不可再行战端,让生灵涂炭了。”
王昶听了这话,觉得和平真是十分难得。刚刚南汉经过一场兵祸,全城都是一片萧条,可是闽中却一直太平,让民众享受着盛世之境,这种反差都是因为一战一和所致。
王昶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收起挑起战火之心,安享和平是不是?”
景幻雪说道:“一个地方乃是一个国家,如果是天天战火不断,受苦的肯定是百姓,百姓会怨百姓会骂,百姓会痛恨发动战争的人,如果是正义之战,一定会得到大家的认可,可如果仅仅是为了夺取地盘,掠夺财富,百姓是不会答应的,正所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百姓就是水,国家就是舟,一旦人心丧失,便是有再多的土地,有再多的财富,也是无济于事。”
景幻雪看到王昶略有所动,于是说道:“当年秦始皇统一华夏,秦军何等威武,正是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可是短短数十年间,那大秦帝国便覆灭了,只是因为秦王不施仁政,那其实恢弘的阿房宫也被楚军一把火烧为灰烬,这不都是战火所致么?今日闽中强大去攻打别国,明天别过强大还会来打你,如此战火一开,无休无止,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难道你想要悲剧发生在闽中不成么?”
王昶听了这话如雷贯顶,连忙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这便回到闽中,劝说父皇,从此各守疆土,再不开战了。”
景幻雪说道:“如此一来,便是闽中之福,南汉之福了。”
王昶扶起方千,一起出了破庙,直奔闽中而去。
景幻雪对着申元芳夫妇和万金凤说道:“现在申英莲正在苏州剑派,还请几位一起前去。”
万金凤一听到苏州剑派,便是一惊,问道:“你难道是苏州剑派的人?”
申元芳说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她就是苏州剑派老掌门景儒轩的女儿。”
万金凤还是有些疑惑,心道:“这老景武功虽好,却还是二流高手,他的女儿倒是轻功卓绝,非同一般,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武功。”
众人一起来到苏州剑派,申元芳夫妇看到申英莲躺在床上,手臂还受了伤,便关切询问,申英莲一看父母得救,立时精神焕发,病情也好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申元芳将海岳开襟斧交给了景幻雪,说道:“这等宝物放在我这里不合适,应该交给你保管才是。”
景幻雪说道:“这些神器都是仙界如意洲之物,我搜集之后,也要物归原主,完璧归赵。”
申元芳对着景幻雪说道:“只是小女和萧公子还有婚约在前,这事还需要有个交代。”
万金凤看了看萧玉说道:“我看这公子长得不错,就这么定了吧。”
萧玉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穆无双说道:“前辈可不要乱点鸳鸯谱啊。”
申元芳说道:“万前辈,这萧公子和景姑娘本是一对神仙眷侣,是为了这神器才来比武招亲的,我如何能够让他再取我的女儿呢,但是这事也必须有个交代。”
景幻雪说道:“这样吧,就让萧公子来选择吧,看看如何办是好。”
玉箫上仙心道:“怎么把话推到我这里来了呢?”他想来想去,看到海岳开襟斧,然后拿起斧子,对着申英莲说道:“申姑娘,可否借你青丝一缕?”
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定睛观瞧。
申英莲也不知道玉箫上仙的用意,于是用手在长发上一缕,便抓下几根头发,说道:“萧公子,给你。”
玉箫上仙拿着这几根青丝,说道:“我们有婚约在前,乃是有了情思(青丝),但是我要用这神器将青丝斩断,从此再无牵挂。”说着,他挥动斧头,将青丝斩断两截,这头发轻飘飘从空中落下。
景幻雪看到这一幕,不禁心中感念,众人也都明白了其中深意,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交代。
申英莲伤势痊愈之后,申元芳便提出要走,景幻雪再三挽留,却被申元芳万言拒绝。申元芳说道:“我也听说闽王已经不再有兴兵之念,我们也该回到故国,毕竟闽中是我们的家。”
景幻雪见强留不住,于是便预祝申元芳一路顺风,她来到申英莲身旁,低声说道:“英莲妹妹,你这次回去,还会找他么?”
申英莲拿着玉佩,说道:“我不会再想他了,这玉佩对我来说,也没有用了。”说着远远一丢,竟然摔个粉碎。
景幻雪看着他们离去身影,不便有些许惆怅。
此时,忽见天空浮现多多祥云,原来是千树上仙和梨花灵仙降临,千树上仙说道:“玉箫上仙、欢雪飞仙和无双准仙,天尊命你们尽快回到如意洲,不得有误。”
景幻雪等人领命之后,随着千树上仙一起飞上云端,直奔如意洲,在天空飞行之际,略过闽中王宫,只见这里殿宇座座,富丽堂皇,正是
三层崇阁四出轩,
两侧配殿双重檐。
方亭牌坊皆对称,
圆廊回缓相构连。
巍峨华美居高台,
高台稳居湖水间。
四面码头泊御艇,
周遭围护白玉栏。
崇阁层层皆有名,
各有匾额南檐悬。
如海如岳开襟怀,
烟波浩淼何怡然。
景幻雪心道:“君王贵有海岳之胸,开襟之怀,非攻之心,为了一国富庶太平,就该收起掠夺之心,否则战火连连,民心逆反,恐怕自己原有的疆土也是难保,这皇宫虽大,却是要让他人来安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