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花海孤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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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幻雪和玉箫上仙夹着穆无双直飞天际,只见后面无人追来,这才稍稍宽心。景幻雪说道:“真是奇怪,我们刚到扬州龙威镖局,仙差就追了上来,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玉箫上仙说道:“他们能这么快赶来只有一个原因,你是知道的。”
景幻雪想了一会,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说预知灵仙对不对。”
玉箫上仙叹息一声,说道:“我也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他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穆无双说道:“是不是有人出卖了咱们呢?”
景幻雪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便是预知灵仙告知了咱们的行踪,也可能是职责所在,或者是被形势所逼,不能迁怒怪罪他的。”
玉箫上仙笑道:“欢雪灵仙,你这话说得真是一个灵仙说得话,我十分感佩。”
穆无双奇道:“欢雪灵仙,师父,你不是飞仙么?”
玉箫上仙说道:“这次来到仙界,见到天尊之后,天尊晋她为灵仙了。”
景幻雪苦笑一下,说道:“还说呢,我刚刚晋为灵仙,就卷入了这场巨大的漩涡之中,成了仙界缉拿的对象,说来真是收之桑榆,失之东隅。”
穆无双说道:“师父,咱们就这样飞行么,我肚子饿啦,想去吃点东西啦。”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身子一沉,带着穆无双一起来到地上,抬头一看,只见前方有一座巨大山峰,这山峰挺立,曲涧深沉,真好似:笔峰挺立透空霄,曲涧深沉通地户。
景幻雪说道:“这里好像没有个人家,不知道山里面有没有。”
穆无双说道:“那咱们就进山找找看吧,我便是被仙差捉拿,也得当个撑死鬼啊。”
景幻雪听了好笑,说道:“仙差便是缉拿你,也不会让你死,仙界是从来不杀人的,受到的处罚,也许就是收回仙位,贬入凡间,幻为动物是了。”
穆无双说道:“是不是像你妹妹那样的呢?”
景幻雪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咱们几个都成了鹦鹉,妹妹可就有伴了。”
玉箫上仙叹息一声,说道:“想我是仙界最小的上仙,却也要罚去了仙位。”
景幻雪说道:“怎么上仙,后悔跟着我了么?”
玉箫上仙说道:“我哪有后悔,只是觉得自己修行这么多年,却也要被贬入凡间,有点感慨罢了。”
说话的当口,三人已经进入深山之中,只见这里高山俊岭连绵,悬崖峭壁陡峭,两崖花木争奇,几处松篁斗翠,一阵山风袭来,吹动一股迷人花香,景幻雪心道:“这花香是从哪里来的呢?”他顺着风向望去,只见一片山谷之中,有一座花圃,远远望去,只见是一片红粉色的海洋一样的花朵争相开放,在花圃的旁边还有一件木屋,穆无双看到木屋十分大喜,说道:“师父,那里有人家了。”三人便向木屋行去。
三人走进木屋之前,先是经过了花圃,景幻雪只觉得这迷人的花香味道似曾味到过,这花圃的样子也似乎似曾相识,景幻雪想了一会,忽然说道:“上仙,你看这里的花圃像不像花海阁?”
玉箫上仙重新环视一番,点了点头说道:“你不说,我还真是联想不到,这里虽小,但是和花海阁真的很像。”
景幻雪说道:“难道这木屋的主人和花海阁还有什么联系不成么?”
玉箫上仙说道:“花海阁仕女有数十名之多,这里有人就被贬入凡间,说不定是这些仕女因为感念花海阁的壮美,所以在这里又修了一个迷你的花海阁吧。”
穆无双肚子饿得咕咕叫,也顾不得许多,穿过花圃,直奔木屋而来,先是轻声敲门,说道:“有人么,我们是过路的,感到腹中饥肠辘辘,能不能给我做些吃点,我们给你银子。”
穆无双说了好一阵子,也没有任何人回她,穆无双说道:“是不是这么没有人啊。”
此时,景幻雪和玉箫上仙也来到木屋之前,也应声询问几声,没有人回,景幻雪说道:“看来是真的没有人,这里肯定是有人住的,人会去哪里呢?”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十声钟响,景幻雪说道:“没想到这深山之内,还有庙宇,也许这木屋主人就在庙宇当中,也说不定。”
穆无双有些泄气,说道:“师父,我可不走了,都快饿死了,哪里还能走得动路呢?”
景幻雪说道:“既然这样,我和玉箫上仙去庙宇寻人,你就在这休息休息等我们吧。”
穆无双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往前行了数里,极目望去,果见一个小庙,突立在深谷悬崖之下。那是深山常见的土地庙,两人走到庙宇近前,只见它不过一间房子大小,走进庙宇之中,见到设施十分简陋,想必是樵夫、猎户们入山大家到此晋香祈福而已,既无定期的庙会,也无什么香客,所以冷清得很。
景幻雪走进天王殿,只见前面有一个老妇人正跪在地上,拜佛祈福,看样子十分虔诚。
景幻雪也跪在这老妇人身边,想着菩萨祈福,低声说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弟子景幻雪祈求菩萨快快显灵,能保佑我解开仙界迷局,助我找到最后一件神器吧。”
景幻雪这话虽是低声细语,却让这老妇人恰好听见,这老妇人侧目看了一眼景幻雪,没有理会,继续拜佛。待一切礼拜之后,起身之时,这老妇人冲着景幻雪说道:“姑娘,你是仙界中人?”
景幻雪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老妇人,只见她满脸皱纹,把五官都快挤没了,相貌也十分丑陋,想必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一个美人,心道:“这么一个老太婆怎么知道我是仙界中人?”于是说道:“老人家请了,你问我是不是仙界中人有何贵干。”
这老妇人看看景幻雪,说道:“哦,没什么,只是你的一句话正好被风刮进我的耳中,所以问你而已,别无他意。”
景幻雪报纸一笑,没有再和她说话,景幻雪离开天王殿之时,正好看到有个小沙尼,说道:“师父请了,请问你可知道不远处的花圃是谁的。”
这沙尼抬手当胸而立,说道:“施主,贫僧看到这花圃主人方才还和施主讲话,施主怎么又问起我来。”
景幻雪一惊,心道:“原来那个老妇人就是花圃的主人。”她和玉箫上仙飞身追了出去,结果来到庙宇门口之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景幻雪心道:“这老妇人这么行得这么快,由此断定,这老妇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她想到这里,和玉箫上仙直奔花圃而来。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来到木屋之前,只见木屋的门已经开了,景幻雪走到门口的时候,见到穆无双正坐在里面,抬头看到景幻雪,笑道:“师父,你们回来了,这木屋的主人回来了,是一位婆婆,她人很好,答应给咱们做吃的,而且不收咱们银子呢。”
景幻雪心想:“这婆婆真是好脚力,我和玉箫上仙一路奔行,却还是没有这位婆婆走的快,这婆婆究竟是什么人呢?”她正想着,忽然见到这老妇人走出来,然后端上饭菜说道:“山里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将就着吃吧。”她放下饭菜之时,又看看景幻雪笑道:“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景幻雪说道:“是啊,婆婆,真是有缘,正巧又遇见。”
穆无双说道:“师父,你们刚才在哪遇到的?”
景幻雪笑道:“是渡有缘人的地方。”
这老妇人说道:“有缘也得随缘,便是有缘没有愿景,恐怕一切都是空虚。”
景幻雪说道:“婆婆真是好脚力,同样是从庙宇往这边而来,婆婆竟然比我快这么多。”
老妇人笑道:“我心无旁骛,一心只想回家,当然就走得快,你还要拜佛,还要询问沙尼木屋的主人是谁,自然就比我要慢上好多了。”
景幻雪说道:“适才婆婆问起我是不是仙界中人,这话不是凡人所能问出,敢问婆婆出自何门?”
这妇人笑道:“这很重要么,我只是一个婆婆,即便是过去有个身份,也和现今的没什么关系了。”
玉箫上仙说道:“婆婆,我看着外面的花圃很像是仙界的花海阁,不知道婆婆是不是去过花海阁呢?”
这妇人听到“花海阁”三个字,顿时眼睛闪出一点泪光,说道:“那是个不错的地方,只是我年岁大了,不愿意去回忆什么,因为每当我回到过去,就会生一场大病,为了能多活几年,我宁愿忘记一切。”
景幻雪说道:“既然如此,你一定曾经去过花海阁了。”
这妇人说道:“我何止去过,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你们就知道了。”话毕,她站起身走到屋内,过了一会,拿了一个画轴出来,说道:“你们一定是仙界中人了,看到了这幅画,你们就知道了。”
景幻雪等三人看着老妇人把画轴缓缓展开,只见上面有两个人跃然纸上,景幻雪和玉箫上仙定睛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这画中的人物一个是花海阁的花海尚神,还有一个就是花语灵仙。
穆无双也看了一眼,只见那花语灵仙和婢女瑞珠简直是一模一样,不由得大吃一惊,说道:“这上面怎么还有瑞珠呢?”
这老妇人看了一眼穆无双说道:“你说的瑞珠是谁?”
穆无双说道:“这瑞珠是我的贴身侍女呀,怎么和画中女子一模一样呢?”
这老妇人说道:“什么,你说你的贴身侍女和这画中女子一模一样。”
穆无双说道:“是啊,婆婆,这画中女子究竟是谁啊。”
景幻雪说道:“这画中女子是花海阁的花语灵仙孤芳对不对。”
这老妇人一惊,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景幻雪说道:“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我是仙界如意洲的欢雪灵仙,这位是玉箫上仙,她是我的徒弟,现在还只是准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婆婆,你是不是花海阁真正的主人花界天神。”
这老妇人原本看不见的一双眼睛,忽然睁大起来,看着景幻雪,说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我原本以为躲在这里便可以忘记一切,可是你偏偏让我又找回了记忆。”
景幻雪说道:“天神,你是不是在逃避什么,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必要要去面对,而且是勇敢的面对。”
“面对?”花界天神说道:“还要勇敢的面对,有些事情可以,有些事情不可以,你只能躲着,只有这样才不至于把美好的一切都撕裂。”
景幻雪说道:“撕裂什么?”
花界天神说道:“撕裂我们一直都想维护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不能看到它彻底毁坏的,所以只能去包容,只能是回避。”
景幻雪说道:“也许正是因为包容才助长了人的私心,也许正是因为回避才让罪恶横行。”
“可是你无能为力。”花界天神说道。
“罪恶之所以得逞,是因为正义无所作为,我们身为仙界中人,应该根据侠义气概,不能任由私心横行,罪恶泛滥。”景幻雪说道。
花界天神说道:“可是你绝对迈不过那罪恶的深渊。”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景幻雪说道:“即便罪恶是万丈深渊,我们也要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花界天神说道:“你很像我过去的时候,可是当你有了羁绊,就不会把话说得如此轻松。”
景幻雪说道:“天神,我想一切只有真相大白,才会让所有人都获得轻松,乃至于新生,花海阁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一些,好像冥冥之中,你们都在保全一个人似得,包括玉箫上仙。”
玉箫上仙剑眉一动,说道:“你是在说我么?”
“当然。”景幻雪说道:“我感觉你们都在隐藏一个秘密,一个不愿意被人解开的秘密,好像一切都想把真相埋在伸出,不愿去揭开,甚至不愿去触碰。”
众人都没有说话。
景幻雪说道:“可是我偏偏要揭开这一切,我始终觉得包容和回避只能使事情越来越糟,不如一切都摆在桌面上,全都摊开的好,这样究竟是谁对谁错,也都一目了然。”
花界天神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较真呢?如果什么事情都要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恐怕这个世界将是另一个样子。”
景幻雪说道:“我们就是要改变这个世界,现如今人间烽火连天,战祸不断,兵灾连连,百姓四处逃难,无家可归,究其原因都是那些割据一方的藩镇太过自私,都想着自己的享乐,哪里管得百姓的死活,然而人间此景乃是上天映照,仙界也一定是有霍乱,这才贻害人间,我一定要铲除仙界霍乱根源,以此对照人间,幻回一片太平净土。”
花界天神说道:“你可真是慷慨激昂,说得我都热血沸腾了。”
景幻雪说道:“天神,我有一事相求。”
花界天神说道:“姑娘请讲。”
景幻雪说道:“天神可否随我们一同去往龙威镖局,认出婢女瑞珠,然后一起去仙界花海阁,一起查出事情真相。”
花界天神正在迟疑之际,景幻雪说道:“天神,你难道不想看看久未相见的孤芳么?”
花界天神想了想,点头说道:“也好,我跟你们一起去看孤芳。”
景幻雪与玉箫上仙、穆无双一起和花界天神再次回到龙威镖局,镖局众人见到穆无双回到,都迎上来,说道:“大小姐没事吧。”
穆无双笑着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情呢?”
穆震南此时走了过来,对着穆无双,面色一沉,说道:“无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幻雪见到穆震南,赶紧迎了过来,说道:“穆当家,此时真是说来话长,本来应该对你如实以告,但因牵扯到仙界之秘,恐怕不能向穆当家讲明,还请赎罪。”
穆震南看着景幻雪,说道:“仙姑,我还是相信你的,而且什么时候,我也都支持你,你既然你不方便说,我不问就是了,但是需要穆某帮助的时候,只要言语一声,我肯定是首当其中,不在话在。”
景幻雪笑道:“我能与穆当家结缘,真是让我三生有幸,穆当家放心,我处理好此事之后,一定帮助无双成为正仙,圆无双的梦想。”
穆无双瞪大眼睛说道:“师父,是真的么,那可太好了。”
景幻雪点了点头,说道:“无双,你快让瑞珠来吧,让她看看花界天神。”
穆无双把几人引到正堂,然后命人去把瑞珠找来。不多时,瑞珠便赶来了,冲着众人行礼说道:“奴婢瑞珠给各位公子小姐请安。”
穆无双说道:“瑞珠,你抬起头来。”
瑞珠不明白小姐要干什么,就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小姐,说道:“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穆无双说道:“瑞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瑞珠更加疑惑了,说道:“小姐,我是您的贴身侍女呀。”
景幻雪看了看瑞珠,说道:“可你做侍女之前,却是仙界中人,我说得对不对。”
瑞珠听了这话,眼珠一转,笑道:“仙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玉箫上仙说道:“花语灵仙孤芳,你还认得我么?”
瑞珠笑着说道:“我认得你呀,你不是小姐师父的朋友么,小姐曾经跟我说过你的。”
景幻雪看她就是一个劲的装傻,然后冲着花界天神示意一下,花界天神从旁边屏风转出来,低沉说道:“没想到真的是你,孤芳,为师可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瑞珠顿时一惊,她转头一看,只见一位老妇人缓缓走过来,她的脸上显出惊讶之色,连连说道:“你——是——师——”
花界天神点了点头说道:“孤芳,我是你的师父花界天神啊。”
这个丫鬟瑞珠正是花界天神的徒弟——花语灵仙孤芳。孤芳看到师父,再也隐藏不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一个健步扑到在花界天神的脚下,哭着说道:“师父,你怎么来了,徒儿也十分思念师父,这些年师父过的怎么样,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师父,你能原谅徒儿么?”
“咱们师徒之间还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呢。”花界天神说道:“你到凡间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做婢女么?”
孤芳说道:“是啊,师父,我从仙界来到人间,只见到处都是战火硝烟,我一时无处可取,恰逢冬季,我晕倒在龙威镖局门前,幸好是小姐救了我。”
花界天神说道:“当年的你娇气异常,便是易云对你服侍有加,也让你感到很不满意,如今做起侍候人的婢女,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孤芳说道:“我从仙界来到凡间,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做婢女这些年,我就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享不了的福,也没有人遭不了的罪,一开始不适应,慢慢就好了,而且小姐对我很好,我在这里真的很开心,好过在仙界做仙。”
景幻雪说道:“孤芳,我们从仙界来到人间,也是因为要为你重新翻案。”
“翻案?”孤芳疑惑问道。
景幻雪便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孤芳讲明,孤芳听后,缓缓说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它做什么呢。”孤芳说完之后,不由得发出一声幽凄的长叹。
景幻雪说道:“孤芳,难道你就想让真相永远埋藏在大家的心中么,难道你就相让仙界神器——坐石临流箫永远成为一个秘密,不会让别人找到它的下落了么?”
孤芳看了看花界天神,说道:“师父,我担心重新翻案,又会牵扯到师兄,一切又都会投鼠忌器,而后又将无功而返。”
景幻雪听到这话,觉得含糊,问道:“孤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得投鼠忌器,这个器是指谁,是不是花海尚神,你说得这个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孤芳说道:“当年之事,你也是有所耳闻,可是一切都已经由天尊盖棺定论,谁还能去翻查这个陈年旧案,而且事过境迁,很多事情都已经随着时间流逝,烟消云散,何必还要去唤起大家已经忘却的恶梦,唤回那些不好的记忆呢?”
景幻雪说道:“孤芳,一切真相都应该大白于天下,不应该恐惧牵扯到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便要去妥协,便要去逃避,这样只能是害了所有人,我们就是要揭开事实真相,让所有的事情都大白于天下,这样才能让受到冤的不再有委屈,也该让过失之人,受到应有的惩处。”
孤芳看着花界天神,说道:“师父,你舍得么?”
花界天神叹息一声,说道:“如果是当初,为师宁可自己受累,也不会让花海尚神受到惩处的,可是听了欢雪灵仙的一番话,我倒是觉得,如果一味这样包容下去,就是放纵,最后只能是害了花海尚神,他也许会因此越陷越深,今后做出更加过格的事情,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更害了他么?”
孤芳看着花界天神,说道:“师父的意思是咱们一起跟着欢雪灵仙,再去仙界,揭开尘封已久的事实真相么?”
花界天神点了点头,景幻雪说道:“孤芳,等到真相揭开一天,你又可以再次回到仙界成仙了。”
孤芳说道:“我还能回到花海阁么,我做梦都想着那里呢。”
花界天神说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此说来,我们就跟着景幻雪,一起回到仙界,与花海尚神对峙行道司,还大家一个清白。”
几人正在正堂磋商之时,忽然听到一个仆人禀报说道:“大小姐,那些人又来了。”
此时,景幻雪看到尔云上仙带领数十名仙差身子一幻,已经从院外来到正堂,尔云上仙说道:“欢雪灵仙,玉箫上仙,看看你们还往哪里跑。”话毕,他冲着数十名仙差说道:“给我上,全部拿下。”
景幻雪一摆手,说道:“慢着!”
尔云上仙说道:“怎么,欢雪灵仙,你还要像上次一下,拖延之后借机逃掉么?”
景幻雪说道:“我从来都没有逃过,只是觉得不是时机,绝对不会和你们一起去往仙界。”
尔云上仙说道:“那你说什么时候是时机?”
景幻雪说道:“此时便是时机。”
尔云上仙听了一笑,说道:“如此一来,倒是省得我们动手了。”
景幻雪说道:“尔云上仙,这次不但是我和玉箫上仙跟你回去,还会多带两个人。”
“多带两个人?”尔云上仙说道:“是谁?”
景幻雪说道:“是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
“什么?”尔云上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你是说你找到了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她们在哪?”
景幻雪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尔云上仙看了看在场的老妇人和穿着婢女服侍的孤芳,顿时吃了一惊,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她们,可她们已经不是仙界中人,回到仙界又有什么用呢?”
景幻雪说道:“我请她们两位回到仙界如意宫就是为了要为她们翻案。”
“翻案?”尔云上仙说道:“你要翻什么案?”
景幻雪说道:“当年花海阁神器被托梁换柱,所以花语灵仙受到惩罚,后来仙界神器都被阴魔盗走,散落人间,天尊震怒,迁怒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把他们贬为凡人,可这一切事情里面充满太多疑点,我这次就是要抽丝剥茧,把迷雾一点一点打开,还大家一个清白和公道。”
尔云上仙说道:“欢雪灵仙,你这又是耍得什么把戏,我真被你弄糊涂了。”
景幻雪说道:“你们都可以糊涂,但我却异常清醒,废话少说,我们现在就跟你一起回到如意洲。”
尔云上仙说道:“也好,此事当时就牵扯众多之人,如今若能大白于仙界,欢雪灵仙便是大功一件,可是想要弄清此事,怕也没那么容易。”
景幻雪说道:“所以还请尔云上仙鼎力相助。”
尔云上仙看看景幻雪,一脸正义之色溢于言表,不禁被她感动,说道:“也好,本座平日也是好打不平,当日之事,我虽然了解不多,但是其中疑点重重,也是让我感到纳罕,我就帮你这个忙,帮你一查到底,追寻事情真相,你看如何?”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都笑道:“尔云上仙真不愧是仙界上仙,真是仙界一柱,无双仙士啊!”
尔云上仙说道:“你们也别给我拍马屁,到了行道司,我还是要把你们打伤我放走易云的事情如实上告的,所以你们也免不了惩处。”
景幻雪说道:“如果弄清楚事情真相,巡回坐石临流箫,便是惩处于我,也是值得的。”
“那好,咱们即刻飞上仙界,直奔如意洲行道司。”话毕,尔云上仙在前先行,景幻雪、玉箫上仙、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都一起飞上仙界如意洲,穆无双追到院中,看着众人飞去身影,心中默默祷告,期盼此次师父寻回神器,并把真相大白于天下。
景幻雪等人跟随尔云上仙来到行道司,景幻雪来到此处,看到行道尚神端坐在堂上,不禁想起当日妹妹景幻梦受审时候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受审换成了自己。
行道尚神说道:“欢雪灵仙,玉箫上仙,你二人可知罪?”
景幻雪直接说道:“知罪。”
行道尚神被这一回,倒是诧异一下,紧接着说道:“你倒是知道自己的过失,既然如此,你们俩人还有什么话说?”
景幻雪说道:“前者我们劫牢放走易云乃过失之一也,后者我们打伤尔云上仙奔出仙界返回人间乃是过失之二也,再后者我们打伤仙差逃出重围,乃是过失之三也,我可拉下了什么?”
行道尚神说道:“你说得不错,正是这三点,既然如此,我便要惩处你们。”
景幻雪说道:“且慢,我还有话说。”
行道尚神说道:“你还有什么话?”
景幻雪说道:“只是我所作这一切过失都是事出有因,行道尚神不想知道么?”
行道尚神说道:“什么原因,尽快道来。”
景幻雪说道:“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件陈年旧事翻案,所以请行道尚神把万知飞仙和花海尚神也请到此处如何?”
行道尚神说道:“这事还和他们俩有关系么?”
景幻雪说道:“正是与他们俩有关,而且你也看到我已经把当年的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请到仙界,就是为了抽丝剥茧,让一切大白于天下。”
行道尚神说道:“你这是要为当年已经盖棺定论的事件重新翻案,也好,本座就成全你,但是本座实现说明,无论翻案是否成功,你的过失都要责罚,你可要知道。”
景幻雪说道:“我的过失自会承担,但是当年的事情,也必须要翻案,还受屈者一个清白。”
行道尚神马上命仙差去传唤花海尚神和万知飞仙,不多时,万知飞仙被仙差带到,可是花海尚神却是没在花海阁,不知所踪。
行道尚神说道:“他要是不到,恐怕是不行的,不如咱们一起前往花海阁查看究竟。”
众人一起来到花海阁门前,只见此处方向扑鼻,真是令人陶醉之地。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看着花海阁里的花花草草,纷纷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不禁想起自己在花海阁之时的场景,不禁有些动容。
行道尚神说道:“来人啊,你们到处去寻找花海尚神。”众位仙差一起出动,在花海阁里面到处寻找,却没有找到花海尚神的踪迹,行道尚神说道:“这花海尚神究竟去了哪里呢?”
此时,花语灵仙孤芳说道:“我想到一个地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那里。”
众人跟随孤芳一起往花海阁深处而去,忽然一阵风吹过,飘来一阵凄清的箫声。这箫声好似在吹散世俗的侵润,解开缠绕的情结,忽而,这箫声变得美妙之际,不禁让众人都沉浸在花海里畅享这美妙的箫声,好似一丝丝甘甜在心底化开,便是玉箫上仙也不禁在心中赞叹,说道:“这箫吹得真好,不知是何人所演。”
众人继续往前走,只见前方便是二十二个石雕屏风,还有二十二个玉石台基坐落在此,大家顺着箫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尚神,正坐在玉石台基之上,低头吹箫。
“花海尚神,原来你在这里,我们到处找你。”行道尚神说道。
花海尚神不再吹箫,侧头看了看行道尚神,说道:“我吹箫就是为了把你们引到这里,不知道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花海尚神,还认识我们师徒么?”花界天神和孤芳一起走上前,说道。
花海尚神侧目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忽然眼角流出一滴清泪,说道:“师父,师妹,是你们来了,我日日都思念你们,可算回来了。”
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孤芳看着花海尚神的眼神当中,闪着点点泪光,好似言语发自肺腑,不像是在说谎,于是说道:“你还在想着我们么?”
花海尚神站起身,赶紧伏在花界天神的脚下,说道:“师父,徒儿一时一刻都在思念着师父和师妹,这里才是你们的家,你们回到家就好了。”
孤芳说道:“这里还是我的家么?若不是当日——”她瞧了瞧师父,欲言又止。
“当日?”花海尚神说道:“当日怎么了?”
行到尚神说道:“是啊,当日到底怎么了?”
孤芳憋红了脸,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却碍于什么原因,没有说出来,只能在憋在心里,但是脸色却是气愤之极,真是应了那句话——有怨难诉,有苦难言。
景幻雪说道:“孤芳,现在大家都在场,你就说出实情,这里有行道尚神为你做主,你还担心什么呢?”
孤芳看着花界天神,见他轻轻点头,表示默许,然后说道:“当日我与师兄轮值看守二十二神器,哪知道有一天,我轮值的时候,正好看到二十二神器中的坐石临流箫被偷梁换柱,只是一个赝品放在那里,真的神器已经消失不见,便去找花海尚神理论,哪知道他百般抵赖,最后由师父定夺,师父她——”
花界天神说道:“是啊,当时两人一起到我面前,都说事不关己,我一时晦暗不明,只得将两人都押在花牢,哪知道那一天阴魔来袭,盗走二十二神器,逃到天门之时,遍洒人间,致使神器遗失凡间,结果天尊动怒,把我贬为丑女,罚花海尚神永远守护花海阁,不得走出半步,孤芳一时之间觉得委屈,竟然逃出天门去了凡间,成了一个普通的侍女,这一切的缘起,都是那个神器——坐石临流箫,花海子,你如果念在我是你师父,她是你师妹,你就说一句,究竟这箫是不是你偷梁换柱拿的。”
花海尚神瞅着他们,半晌没有回她。
行道尚神对罗万知说道:“万知飞仙,你万事皆知,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万知看着花海尚神,又看看行道尚神,脸上显出为难之色,他眉头一皱,忽然又平和舒展,好像是打定什么注意一般,说道:“当年,我因为羁绊没有说出实情,结果被天尊罚我在思过崖面壁思过,现如今,你们还是让我讲出当日的真相,可我还是没法说,这其中原因,没有人会知道,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我愿一死,也不会告诉大家当日之事。”话毕,罗万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冲着自己的心口反刺进去,顷刻只见,倒地身亡。
罗万知一死,真是让在场众人都为之一惊,景幻雪心道:“这罗万知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花海尚神,不愿说出事实真相,这里面的羁绊究竟是什么?”
孤芳说道:“师兄,你看那师兄,为了保全你,他都死了,你可真是有本事啊,师兄。”
花海尚神说道:“师妹,可这一切真的和我无关。”
众人看到花海尚神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甚是冷漠,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玉箫上仙说道:“花海尚神,事到如今,还是我来说吧。”
众人都把目光落在玉箫上仙的脸上,看看他究竟要说出什么惊人内幕来。
玉箫上仙说道:“其实这事情也和我有关,有一天,花海尚神曾经急匆匆来找我学吹箫,我当时也是开玩笑,就说一句:这学箫乃是从小练起,你现在若想速成,非要拿出坐石临流箫来学不可。我原本以为如此难为花海尚神,就能让他知难而退,哪知道花海尚神果真取出坐石临流箫,让我教他,还让我不要把此事声张出去,是不是这样啊,花海尚神。”
花海尚神说道:“玉箫上仙,你这是在编故事么,你说我拿着坐石临流箫去找你学箫,那箫呢?现在何处,而且你为什么当时不说,现在又说出这番话,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说的呢?”
玉箫上仙怒道:“你——这也怪我,因为酷爱玉箫,只要看到箫便爱不释手,我当时看着坐石临流箫乃是仙界神物,我平时也只能在远处观赏,现如今就在眼前,不禁想要把玩几天,所以就暂时留在瀛台宫,可是后来事情一出,我唯恐此事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没有说出此事,就在当时,坐石临流箫也离奇被盗,我现在也不知所踪。”
行道尚神说道:“玉箫上仙,这里还有你的事情,为什么这些话不在当初说明,你这样是要遭到天尊的严惩的。”
玉箫上仙说道:“我当时就是因为害怕遭到天尊严惩,所以才没有说出实情,现如今,我觉得非常懊悔,我如果当初说出这些话,就不会连累花界天神贬为丑人,孤芳也不会流落凡间做侍女了。”
花海尚神说道:“我现在才明白你什么都会来此,原来你们是在兴师问罪的,我且问你们,你们口口声声说的这些话,好似都在说,这偷梁换柱之人就是我,你凭什么把矛头都指向我,你们凭什么说出这些不利于我的话,难道我和你们有仇,还是我过去得罪过你们,我守护花海阁兢兢业业,怎么反倒被你们说成是这副模样,难道这就是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形象么?”
景幻雪说道:“花海尚神,这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应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现如今所有人都指向你,也觉得不是没有道理,现如今,我们只能在花海阁之内,到处搜查一番了。”
花海尚神冷笑道:“这么说,你们就是觉得我是贼了,行道上仙,你也是这么觉得么?”
行道上仙说道:“真金不怕火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大家都说是你换的,那么真品毕竟还在花海阁,我就命人搜查一番,如果有,那就是你所为,要按照仙界刑法治罪,如果没有也可以还你一个清白,从此也不会有人再去怀疑你。”
花海尚神说道:“如此一来,我只能是刀俎鱼肉,任人宰割,随你搜查了。”
行道尚神说道:“你怎么这样说话,本座只是想证明你无罪罢了。”
花海尚神说道:“这个理由可真是冠冕堂皇,你们在花海阁可以搜寻,只是我现在就要去面见天尊,请他老人家来此住持公道。”
众人一听说要惊动天尊,不免还是有些迟疑,花海尚神说道:“怎么样,我请天尊前来,大家不会反对吧。”
景幻雪说道:“也好,不过不是你去请天尊,而是玉箫上仙去请。”
花海尚神怒道:“这是什么道理?”
景幻雪说道:“这里是花海阁,你又怀疑最大,当然不能离开半步。”
“嗤!”花海尚神冷笑一声,说道:“简直是笑话,难道你们还想限制我的自由不成。”
行道尚神说道:“欢雪灵仙说得对,我们搜寻花海阁期间,你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花海尚神说道:“好吧,你是主管行道的主神,怎么说怎么是,但是你们如果什么都没有搜到,待一会天尊到来,我一定如实禀告天尊,说你们如何无限于我,让我难堪,让花海阁蒙羞。”
行道尚神说道:“如果天尊来了,本座自会向天尊如实禀报的。”
“你现在就禀报吧。”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仙界天尊乘着五彩祥云从云端而至,众人都纷纷跪倒,参拜天尊。
“免!”天尊说道:“行道尚神,你要向我禀报什么。”
行道尚神说道:“启禀天尊,当日花海阁神器偷梁换柱一案,又有新的进展,我们正在还原事实真相。”
天尊看着罗万知的尸体,说道:“难道你们就是这样还原的么?”
花海尚神说道:“启禀天尊,他们今日一进到花海阁就诬陷我,说我偷梁换柱,我请问我偷了梁,梁在哪?我换了柱,那柱何在?”
天尊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花海尚神说得对,这梁在哪?柱何在?”
景幻雪说道:“启禀天尊,我们在花海阁搜寻神器,就是为了找回神器,还原真相,您既然来了,就请主持公道,让我们彻底搜寻。”
“彻底搜寻?”天尊说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如何能随便来查?”
景幻雪说道:“启禀天尊,花海阁乃是仙界放置二十二神器之地,可是先有神器坐石临流箫被偷梁换柱,后有阴魔盗取二十二神器,致使流落人间,这一切都是因为仙界内乱所致,如果没有偷梁换柱的前因,阴魔怎么会偷袭得手,差一点就全部盗走二十二神器呢?天尊乃是仙界最高之神,绝不会允许内乱之因存在仙界,因此我们此举就是为了找到这个原因,还仙界一个清白,我想天尊一定会比我们更加高瞻远瞩,会让我们彻底还原真相,找回失踪神器——坐石临流箫。”
天尊被景幻雪这一番话架了起来,倒也没办法回绝,于是沉着脸说道:“好吧,就让你们搜寻,可是咱们有话在先,如果你们什么都没有寻到,我可是要严惩你们的,一个也不轻饶。”
行道尚神见天尊说话同意,即刻命所有仙差到花海阁的各个地方去寻找,大约找了两个时辰,这些仙差都苦着脸说道:“回禀行道尚神,我们找遍了这里的花花草草,亭台楼阁,没有找到坐石临流箫。”
“哈哈哈——”花海尚神说道:“怎么样,我说没有吧,你们还不就此收手,免得天尊真的责罚你们。”
景幻雪看到花海尚神总是箫不离手,心道:“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样子,这次怎么总是拿着这支箫呢?会不会这箫里面有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景幻雪说道:“花海尚神,我想借你手中的箫一看,可否愿意。”
花海尚神听到这话,顿时一惊,但是当着大家的面,却也不能推辞,于是瑟瑟缩缩的将手中玉箫递了出去。
景幻雪接过箫看了看,说道:“玉箫上仙,你是玩箫的行家,你看看。”
玉箫上仙接过来,上下看看说道:“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
花海尚神听到这里,稍稍宽心。
玉箫上仙把箫放在手上掂了掂,说道:“可是这箫怎么这么重呢?”
景幻雪把箫接过来,也掂了掂笑道:“我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内有乾坤。”
花海尚神听到这话,顿时又紧张起来了。
景幻雪笑道:“玉箫上仙,把你的玉箫借我一用。”
玉箫上仙把玉箫递给她,众人都看着景幻雪,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景幻雪把两只箫分交单手,然后放在身前,彼此交错,相互重重一击,只听到:
啪——
这一声之后,只见原本花海尚神的玉箫忽然开裂,外面一层翠绿色的壳顿时剥落,露出金光闪闪的箫来,上面还有五个大字——坐石临流箫。
这一幕让大家顿时一惊,行道尚神正色说道:“原来这箫就在你的手中,你这一手灯下黑可真是运用的炉火纯青,你还不赶快跪倒,接受惩处。”
花海尚神见到事情败露,再不狡辩,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天神看着他说道:“花海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贵为仙界尚神,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为什么要做此等卑劣之事。”
花海尚神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私心太重所致,我与师妹青梅竹马,从小就很是爱慕,可是师妹却并不喜欢我,而是总去瀛台宫找玉箫上仙去玩,那时候我看到玉箫上仙总是给她吹箫,让她听得很是陶醉,我起先以为师妹是喜欢乐曲,故意避开玉箫,而去练琴,可是我弹琴的时候,师妹总是把耳朵捂住躲得远远的,这让我更加妒忌,我为了获取师妹芳心,所以就去找玉箫上仙说是学箫,可是玉箫上仙却让我拿出神器坐石临流箫来为难我,我为了学箫,无奈之下,只得偷梁换柱,拿出神器,交给玉箫上仙,可是此事却被师妹的婢女易云发现,结果闹到师父花界天神那里,我和师妹都被关进花牢,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一天,阴魔潜入花海阁,盗取二十二神器,致使时态扩大,我当时刚刚晋为尚神,那能承认此事,受到惩罚,所以便百般抵赖,致使师父被贬为丑人,师妹也逃去凡间,我后来又从瀛台宫偷回坐石临流箫,然后将外面罩了一层翠壳,以为这样就会万无一失,可是没想到,还是最终败露,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天神说道:“你——花海子,你真是枉费我对你的一片苦心,当日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你,只是我对你有一点溺爱之心,我——我真是看错了你,行道尚神,我不想再见到他,接下来的事情,由你来办理。”话毕,天尊转身飘然而去。
行道尚神说道:“花海尚神,你贵为尚神,却在仙界犯下重罪,按照仙界律例,本座必须要重重罚你,可是念你守护花海阁有功,所以贬你幻为花草,永远和这片花海相伴吧。”
花海尚神忽然就幻成了一株鲜花,只见行道尚神的手一抬,花海尚神就幻入到那片花海当中,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那一株鲜花了。
行道尚神说道:“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都是被冤枉的,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你们也将回复原来模样,在此看护花海阁。”
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孤芳,都伏地感激行道尚神。
行道尚神对着景幻雪和玉箫上仙说道:“你二人在此事之中,也是发错连连,也应重罚,可是念你二人最终让真相大白,所以可以宽罪,但是罚还是要罚的,让你们在花海阁做义仙三日,你们可听清了。”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都领命谢过行道尚神。
这一日,景幻雪和玉箫上仙正在做义仙,打扫甬道之时,忽见预知灵仙到来,脸上充满笑意,玉箫上仙不悦说道:“预知灵仙,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预知灵仙说道:“上仙怎么这样说老朋友呢,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玉箫上仙说道:“看我?我且问你,我们在扬州龙威镖局的事情,是不是你开天目告诉行道尚神,所以这些仙差才这么快捉拿我们的。”
预知灵仙说道:“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嘛,如果我不告诉他们你们行踪,你们再做别的错事怎么办,可就不是做义仙这么轻松了。”
景幻雪问道:“预知灵仙,我有件事情想问你,罗万知为何宁愿自己死也不说出当日真相呢,这个羁绊究竟是什么呢?”
预知灵仙叹息一声说道:“要说这百事通也是不能当,当了百事通,就随时有被杀和自杀的危险,罗万知之所以想要保全花海尚神,只是因为知道花海尚神的身世,这也是大家都想保全他的羁绊所在。”
“究竟是什么?”景幻雪问道。
预知灵仙说道:“花海尚神是天尊的外甥,这话我就是和你们说说了。”
玉箫上仙说道:“这是仙界不公开的秘密,就她不知道。”
景幻雪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天尊那么说话,这下全都知道了,原来仙界也和人间一样,是亲三分向。”
警幻雪看着无边的花海,一阵风吹来,让花海随风吹动,那景色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她忽然觉得花海中有一株花很是特别,这会不会是花海尚神幻成的那朵花呢?不管是不是,他一定在这里,过去他是在守护花海阁,现在他已经深藏花海当中,可以静静等待孤芳来守护他了。
月夜如水,夜色清凉。
景幻雪独自在客栈的后院里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挂着几滴清泪。
她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吹起玉箫,那箫声婉转悠扬,让听者与音乐自然融为一体。
景幻雪料想是玉箫上仙来了,就急忙拭去眼角的泪水,回头一望,果不其然,真的是玉箫上仙在屋檐下吹箫。玉箫上仙吹了一曲,《玉箫声和》,此曲自始至终衬着四平八稳的节拍,不疾不徐,古朴典雅,别具特色。景幻雪细细品味之后,随后望了望嵌在当空的一弯新月吟道:“玉箫金曲伴月影,歌舞升平彻夜明。梦中痴情情中梦,敢闻桃花笑春风。”
玉箫上仙笑道:“可是这里只有月影,却没有歌舞升平啊。”
景幻雪说道:“此刻有月影相伴足矣,再有歌舞就不会感到这样和谐了。”
玉箫上仙听到这里,会意一笑,继续吹起玉箫。一曲《凤凰台上忆吹箫》吹起,此曲旋律优美流畅,意境深长,让她听着听着不自禁的心摇神驰,意酣魂醉。
玉箫上仙吹罢,对景幻雪道:“你可知道这曲的典故?”
景幻雪说道:“我只知道此曲是吹箫引凤,乘龙归去,神仙眷侣,白日升天的典故,具体是什么却记不得了,你知道吗?”
“这个典故就是我师傅的事,怎么不知道呢?”玉箫上仙说道。
“你师傅的事?”景幻雪问道。
“是啊,我师父的父王就是战国时期的秦穆公,我师父因自幼爱玉,故名弄玉。我师父年轻的时候不仅姿容绝代、聪慧超群,在音律上更是精通,尤其擅长吹笙,技艺精湛,没有人能够超过她。
我师父长大后,她的父王要为她婚配,我师父就对秦王说:若不是懂音律、善吹笙的高手,女儿宁死不嫁。穆公珍爱女儿,只得依从了她。一夜,我师父一边赏月一边在月光下吹笙,却依稀听有仙乐隐隐与自己玉笙相和,一连数夜都是如此。
我师父很奇怪,就把此事禀明了父王,秦王于是派人按我师父所说的方向寻找,一直寻到华山,才听见樵夫们说:有个青年隐士,名叫萧史,在华山中峰明星崖隐居。这位青年人喜欢吹箫,箫声可以传出几百里。秦王派出的人来到明星崖,找到了萧史,把他带回秦宫,我师父见他面如冠玉,还是懂音律善吹箫的高手,于是心生爱意就恳求秦王,自己与箫史的婚事。秦王应允,箫史与我师父成婚后,爱意缠绵,感情很好,箫史还教我师父吹箫学凤的鸣声,学了几十年,我师父吹出的箫声和真的凤凰叫声一样,天下的凤凰都被这声音吸引下来,于是秦穆公专门为他们建造了一座凤凰台,这就是凤凰台的由来。箫史和我师父住在凤凰台上,一连几年不饮不食,亦不下台,有一天,二人笙箫相和后,竟引来金龙紫凤,箫史乘龙,我师父跨凤,双双升空而去,来到如意洲,经过点拨之后,位列众仙。”
景幻雪笑道:“难怪你叫玉箫上仙,而且箫吹得这么好。”
“我师父最疼我了,他们俩收我为徒之后,就把箫姓和玉名都给了我,所以我就是玉箫上仙。”玉箫上仙得意一笑。
月华如练,玄月如钩,在景幻雪和玉箫上仙的周围,成了朦朦胧胧的一片,玉箫上仙只觉一股甜香围住了他的身体,围住了整个天地,原来是景幻雪坐在玉箫上仙的身旁,靠在他的肩头。玉箫上仙握起景幻雪的手,不再说话,静静欣赏着迷人的月夜。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夹着穆无双直飞天际,只见后面无人追来,这才稍稍宽心。景幻雪说道:“真是奇怪,我们刚到扬州龙威镖局,仙差就追了上来,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玉箫上仙说道:“他们能这么快赶来只有一个原因,你是知道的。”
景幻雪想了一会,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说预知灵仙对不对。”
玉箫上仙叹息一声,说道:“我也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他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穆无双说道:“是不是有人出卖了咱们呢?”
景幻雪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便是预知灵仙告知了咱们的行踪,也可能是职责所在,或者是被形势所逼,不能迁怒怪罪他的。”
玉箫上仙笑道:“欢雪灵仙,你这话说得真是一个灵仙说得话,我十分感佩。”
穆无双奇道:“欢雪灵仙,师父,你不是飞仙么?”
玉箫上仙说道:“这次来到仙界,见到天尊之后,天尊晋她为灵仙了。”
景幻雪苦笑一下,说道:“还说呢,我刚刚晋为灵仙,就卷入了这场巨大的漩涡之中,成了仙界缉拿的对象,说来真是收之桑榆,失之东隅。”
穆无双说道:“师父,咱们就这样飞行么,我肚子饿啦,想去吃点东西啦。”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身子一沉,带着穆无双一起来到地上,抬头一看,只见前方有一座巨大山峰,这山峰挺立,曲涧深沉,真好似:笔峰挺立透空霄,曲涧深沉通地户。
景幻雪说道:“这里好像没有个人家,不知道山里面有没有。”
穆无双说道:“那咱们就进山找找看吧,我便是被仙差捉拿,也得当个撑死鬼啊。”
景幻雪听了好笑,说道:“仙差便是缉拿你,也不会让你死,仙界是从来不杀人的,受到的处罚,也许就是收回仙位,贬入凡间,幻为动物是了。”
穆无双说道:“是不是像你妹妹那样的呢?”
景幻雪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咱们几个都成了鹦鹉,妹妹可就有伴了。”
玉箫上仙叹息一声,说道:“想我是仙界最小的上仙,却也要罚去了仙位。”
景幻雪说道:“怎么上仙,后悔跟着我了么?”
玉箫上仙说道:“我哪有后悔,只是觉得自己修行这么多年,却也要被贬入凡间,有点感慨罢了。”
说话的当口,三人已经进入深山之中,只见这里高山俊岭连绵,悬崖峭壁陡峭,两崖花木争奇,几处松篁斗翠,一阵山风袭来,吹动一股迷人花香,景幻雪心道:“这花香是从哪里来的呢?”他顺着风向望去,只见一片山谷之中,有一座花圃,远远望去,只见是一片红粉色的海洋一样的花朵争相开放,在花圃的旁边还有一件木屋,穆无双看到木屋十分大喜,说道:“师父,那里有人家了。”三人便向木屋行去。
三人走进木屋之前,先是经过了花圃,景幻雪只觉得这迷人的花香味道似曾味到过,这花圃的样子也似乎似曾相识,景幻雪想了一会,忽然说道:“上仙,你看这里的花圃像不像花海阁?”
玉箫上仙重新环视一番,点了点头说道:“你不说,我还真是联想不到,这里虽小,但是和花海阁真的很像。”
景幻雪说道:“难道这木屋的主人和花海阁还有什么联系不成么?”
玉箫上仙说道:“花海阁仕女有数十名之多,这里有人就被贬入凡间,说不定是这些仕女因为感念花海阁的壮美,所以在这里又修了一个迷你的花海阁吧。”
穆无双肚子饿得咕咕叫,也顾不得许多,穿过花圃,直奔木屋而来,先是轻声敲门,说道:“有人么,我们是过路的,感到腹中饥肠辘辘,能不能给我做些吃点,我们给你银子。”
穆无双说了好一阵子,也没有任何人回她,穆无双说道:“是不是这么没有人啊。”
此时,景幻雪和玉箫上仙也来到木屋之前,也应声询问几声,没有人回,景幻雪说道:“看来是真的没有人,这里肯定是有人住的,人会去哪里呢?”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十声钟响,景幻雪说道:“没想到这深山之内,还有庙宇,也许这木屋主人就在庙宇当中,也说不定。”
穆无双有些泄气,说道:“师父,我可不走了,都快饿死了,哪里还能走得动路呢?”
景幻雪说道:“既然这样,我和玉箫上仙去庙宇寻人,你就在这休息休息等我们吧。”
穆无双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往前行了数里,极目望去,果见一个小庙,突立在深谷悬崖之下。那是深山常见的土地庙,两人走到庙宇近前,只见它不过一间房子大小,走进庙宇之中,见到设施十分简陋,想必是樵夫、猎户们入山大家到此晋香祈福而已,既无定期的庙会,也无什么香客,所以冷清得很。
景幻雪走进天王殿,只见前面有一个老妇人正跪在地上,拜佛祈福,看样子十分虔诚。
景幻雪也跪在这老妇人身边,想着菩萨祈福,低声说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弟子景幻雪祈求菩萨快快显灵,能保佑我解开仙界迷局,助我找到最后一件神器吧。”
景幻雪这话虽是低声细语,却让这老妇人恰好听见,这老妇人侧目看了一眼景幻雪,没有理会,继续拜佛。待一切礼拜之后,起身之时,这老妇人冲着景幻雪说道:“姑娘,你是仙界中人?”
景幻雪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老妇人,只见她满脸皱纹,把五官都快挤没了,相貌也十分丑陋,想必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一个美人,心道:“这么一个老太婆怎么知道我是仙界中人?”于是说道:“老人家请了,你问我是不是仙界中人有何贵干。”
这老妇人看看景幻雪,说道:“哦,没什么,只是你的一句话正好被风刮进我的耳中,所以问你而已,别无他意。”
景幻雪报纸一笑,没有再和她说话,景幻雪离开天王殿之时,正好看到有个小沙尼,说道:“师父请了,请问你可知道不远处的花圃是谁的。”
这沙尼抬手当胸而立,说道:“施主,贫僧看到这花圃主人方才还和施主讲话,施主怎么又问起我来。”
景幻雪一惊,心道:“原来那个老妇人就是花圃的主人。”她和玉箫上仙飞身追了出去,结果来到庙宇门口之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景幻雪心道:“这老妇人这么行得这么快,由此断定,这老妇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她想到这里,和玉箫上仙直奔花圃而来。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来到木屋之前,只见木屋的门已经开了,景幻雪走到门口的时候,见到穆无双正坐在里面,抬头看到景幻雪,笑道:“师父,你们回来了,这木屋的主人回来了,是一位婆婆,她人很好,答应给咱们做吃的,而且不收咱们银子呢。”
景幻雪心想:“这婆婆真是好脚力,我和玉箫上仙一路奔行,却还是没有这位婆婆走的快,这婆婆究竟是什么人呢?”她正想着,忽然见到这老妇人走出来,然后端上饭菜说道:“山里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将就着吃吧。”她放下饭菜之时,又看看景幻雪笑道:“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景幻雪说道:“是啊,婆婆,真是有缘,正巧又遇见。”
穆无双说道:“师父,你们刚才在哪遇到的?”
景幻雪笑道:“是渡有缘人的地方。”
这老妇人说道:“有缘也得随缘,便是有缘没有愿景,恐怕一切都是空虚。”
景幻雪说道:“婆婆真是好脚力,同样是从庙宇往这边而来,婆婆竟然比我快这么多。”
老妇人笑道:“我心无旁骛,一心只想回家,当然就走得快,你还要拜佛,还要询问沙尼木屋的主人是谁,自然就比我要慢上好多了。”
景幻雪说道:“适才婆婆问起我是不是仙界中人,这话不是凡人所能问出,敢问婆婆出自何门?”
这妇人笑道:“这很重要么,我只是一个婆婆,即便是过去有个身份,也和现今的没什么关系了。”
玉箫上仙说道:“婆婆,我看着外面的花圃很像是仙界的花海阁,不知道婆婆是不是去过花海阁呢?”
这妇人听到“花海阁”三个字,顿时眼睛闪出一点泪光,说道:“那是个不错的地方,只是我年岁大了,不愿意去回忆什么,因为每当我回到过去,就会生一场大病,为了能多活几年,我宁愿忘记一切。”
景幻雪说道:“既然如此,你一定曾经去过花海阁了。”
这妇人说道:“我何止去过,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你们就知道了。”话毕,她站起身走到屋内,过了一会,拿了一个画轴出来,说道:“你们一定是仙界中人了,看到了这幅画,你们就知道了。”
景幻雪等三人看着老妇人把画轴缓缓展开,只见上面有两个人跃然纸上,景幻雪和玉箫上仙定睛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这画中的人物一个是花海阁的花海尚神,还有一个就是花语灵仙。
穆无双也看了一眼,只见那花语灵仙和婢女瑞珠简直是一模一样,不由得大吃一惊,说道:“这上面怎么还有瑞珠呢?”
这老妇人看了一眼穆无双说道:“你说的瑞珠是谁?”
穆无双说道:“这瑞珠是我的贴身侍女呀,怎么和画中女子一模一样呢?”
这老妇人说道:“什么,你说你的贴身侍女和这画中女子一模一样。”
穆无双说道:“是啊,婆婆,这画中女子究竟是谁啊。”
景幻雪说道:“这画中女子是花海阁的花语灵仙孤芳对不对。”
这老妇人一惊,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景幻雪说道:“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我是仙界如意洲的欢雪灵仙,这位是玉箫上仙,她是我的徒弟,现在还只是准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婆婆,你是不是花海阁真正的主人花界天神。”
这老妇人原本看不见的一双眼睛,忽然睁大起来,看着景幻雪,说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我原本以为躲在这里便可以忘记一切,可是你偏偏让我又找回了记忆。”
景幻雪说道:“天神,你是不是在逃避什么,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必要要去面对,而且是勇敢的面对。”
“面对?”花界天神说道:“还要勇敢的面对,有些事情可以,有些事情不可以,你只能躲着,只有这样才不至于把美好的一切都撕裂。”
景幻雪说道:“撕裂什么?”
花界天神说道:“撕裂我们一直都想维护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不能看到它彻底毁坏的,所以只能去包容,只能是回避。”
景幻雪说道:“也许正是因为包容才助长了人的私心,也许正是因为回避才让罪恶横行。”
“可是你无能为力。”花界天神说道。
“罪恶之所以得逞,是因为正义无所作为,我们身为仙界中人,应该根据侠义气概,不能任由私心横行,罪恶泛滥。”景幻雪说道。
花界天神说道:“可是你绝对迈不过那罪恶的深渊。”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景幻雪说道:“即便罪恶是万丈深渊,我们也要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花界天神说道:“你很像我过去的时候,可是当你有了羁绊,就不会把话说得如此轻松。”
景幻雪说道:“天神,我想一切只有真相大白,才会让所有人都获得轻松,乃至于新生,花海阁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一些,好像冥冥之中,你们都在保全一个人似得,包括玉箫上仙。”
玉箫上仙剑眉一动,说道:“你是在说我么?”
“当然。”景幻雪说道:“我感觉你们都在隐藏一个秘密,一个不愿意被人解开的秘密,好像一切都想把真相埋在伸出,不愿去揭开,甚至不愿去触碰。”
众人都没有说话。
景幻雪说道:“可是我偏偏要揭开这一切,我始终觉得包容和回避只能使事情越来越糟,不如一切都摆在桌面上,全都摊开的好,这样究竟是谁对谁错,也都一目了然。”
花界天神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较真呢?如果什么事情都要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恐怕这个世界将是另一个样子。”
景幻雪说道:“我们就是要改变这个世界,现如今人间烽火连天,战祸不断,兵灾连连,百姓四处逃难,无家可归,究其原因都是那些割据一方的藩镇太过自私,都想着自己的享乐,哪里管得百姓的死活,然而人间此景乃是上天映照,仙界也一定是有霍乱,这才贻害人间,我一定要铲除仙界霍乱根源,以此对照人间,幻回一片太平净土。”
花界天神说道:“你可真是慷慨激昂,说得我都热血沸腾了。”
景幻雪说道:“天神,我有一事相求。”
花界天神说道:“姑娘请讲。”
景幻雪说道:“天神可否随我们一同去往龙威镖局,认出婢女瑞珠,然后一起去仙界花海阁,一起查出事情真相。”
花界天神正在迟疑之际,景幻雪说道:“天神,你难道不想看看久未相见的孤芳么?”
花界天神想了想,点头说道:“也好,我跟你们一起去看孤芳。”
景幻雪与玉箫上仙、穆无双一起和花界天神再次回到龙威镖局,镖局众人见到穆无双回到,都迎上来,说道:“大小姐没事吧。”
穆无双笑着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情呢?”
穆震南此时走了过来,对着穆无双,面色一沉,说道:“无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幻雪见到穆震南,赶紧迎了过来,说道:“穆当家,此时真是说来话长,本来应该对你如实以告,但因牵扯到仙界之秘,恐怕不能向穆当家讲明,还请赎罪。”
穆震南看着景幻雪,说道:“仙姑,我还是相信你的,而且什么时候,我也都支持你,你既然你不方便说,我不问就是了,但是需要穆某帮助的时候,只要言语一声,我肯定是首当其中,不在话在。”
景幻雪笑道:“我能与穆当家结缘,真是让我三生有幸,穆当家放心,我处理好此事之后,一定帮助无双成为正仙,圆无双的梦想。”
穆无双瞪大眼睛说道:“师父,是真的么,那可太好了。”
景幻雪点了点头,说道:“无双,你快让瑞珠来吧,让她看看花界天神。”
穆无双把几人引到正堂,然后命人去把瑞珠找来。不多时,瑞珠便赶来了,冲着众人行礼说道:“奴婢瑞珠给各位公子小姐请安。”
穆无双说道:“瑞珠,你抬起头来。”
瑞珠不明白小姐要干什么,就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小姐,说道:“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穆无双说道:“瑞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瑞珠更加疑惑了,说道:“小姐,我是您的贴身侍女呀。”
景幻雪看了看瑞珠,说道:“可你做侍女之前,却是仙界中人,我说得对不对。”
瑞珠听了这话,眼珠一转,笑道:“仙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玉箫上仙说道:“花语灵仙孤芳,你还认得我么?”
瑞珠笑着说道:“我认得你呀,你不是小姐师父的朋友么,小姐曾经跟我说过你的。”
景幻雪看她就是一个劲的装傻,然后冲着花界天神示意一下,花界天神从旁边屏风转出来,低沉说道:“没想到真的是你,孤芳,为师可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瑞珠顿时一惊,她转头一看,只见一位老妇人缓缓走过来,她的脸上显出惊讶之色,连连说道:“你——是——师——”
花界天神点了点头说道:“孤芳,我是你的师父花界天神啊。”
这个丫鬟瑞珠正是花界天神的徒弟——花语灵仙孤芳。孤芳看到师父,再也隐藏不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一个健步扑到在花界天神的脚下,哭着说道:“师父,你怎么来了,徒儿也十分思念师父,这些年师父过的怎么样,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师父,你能原谅徒儿么?”
“咱们师徒之间还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呢。”花界天神说道:“你到凡间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做婢女么?”
孤芳说道:“是啊,师父,我从仙界来到人间,只见到处都是战火硝烟,我一时无处可取,恰逢冬季,我晕倒在龙威镖局门前,幸好是小姐救了我。”
花界天神说道:“当年的你娇气异常,便是易云对你服侍有加,也让你感到很不满意,如今做起侍候人的婢女,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孤芳说道:“我从仙界来到凡间,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做婢女这些年,我就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享不了的福,也没有人遭不了的罪,一开始不适应,慢慢就好了,而且小姐对我很好,我在这里真的很开心,好过在仙界做仙。”
景幻雪说道:“孤芳,我们从仙界来到人间,也是因为要为你重新翻案。”
“翻案?”孤芳疑惑问道。
景幻雪便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孤芳讲明,孤芳听后,缓缓说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它做什么呢。”孤芳说完之后,不由得发出一声幽凄的长叹。
景幻雪说道:“孤芳,难道你就想让真相永远埋藏在大家的心中么,难道你就相让仙界神器——坐石临流箫永远成为一个秘密,不会让别人找到它的下落了么?”
孤芳看了看花界天神,说道:“师父,我担心重新翻案,又会牵扯到师兄,一切又都会投鼠忌器,而后又将无功而返。”
景幻雪听到这话,觉得含糊,问道:“孤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得投鼠忌器,这个器是指谁,是不是花海尚神,你说得这个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孤芳说道:“当年之事,你也是有所耳闻,可是一切都已经由天尊盖棺定论,谁还能去翻查这个陈年旧案,而且事过境迁,很多事情都已经随着时间流逝,烟消云散,何必还要去唤起大家已经忘却的恶梦,唤回那些不好的记忆呢?”
景幻雪说道:“孤芳,一切真相都应该大白于天下,不应该恐惧牵扯到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便要去妥协,便要去逃避,这样只能是害了所有人,我们就是要揭开事实真相,让所有的事情都大白于天下,这样才能让受到冤的不再有委屈,也该让过失之人,受到应有的惩处。”
孤芳看着花界天神,说道:“师父,你舍得么?”
花界天神叹息一声,说道:“如果是当初,为师宁可自己受累,也不会让花海尚神受到惩处的,可是听了欢雪灵仙的一番话,我倒是觉得,如果一味这样包容下去,就是放纵,最后只能是害了花海尚神,他也许会因此越陷越深,今后做出更加过格的事情,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更害了他么?”
孤芳看着花界天神,说道:“师父的意思是咱们一起跟着欢雪灵仙,再去仙界,揭开尘封已久的事实真相么?”
花界天神点了点头,景幻雪说道:“孤芳,等到真相揭开一天,你又可以再次回到仙界成仙了。”
孤芳说道:“我还能回到花海阁么,我做梦都想着那里呢。”
花界天神说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此说来,我们就跟着景幻雪,一起回到仙界,与花海尚神对峙行道司,还大家一个清白。”
几人正在正堂磋商之时,忽然听到一个仆人禀报说道:“大小姐,那些人又来了。”
此时,景幻雪看到尔云上仙带领数十名仙差身子一幻,已经从院外来到正堂,尔云上仙说道:“欢雪灵仙,玉箫上仙,看看你们还往哪里跑。”话毕,他冲着数十名仙差说道:“给我上,全部拿下。”
景幻雪一摆手,说道:“慢着!”
尔云上仙说道:“怎么,欢雪灵仙,你还要像上次一下,拖延之后借机逃掉么?”
景幻雪说道:“我从来都没有逃过,只是觉得不是时机,绝对不会和你们一起去往仙界。”
尔云上仙说道:“那你说什么时候是时机?”
景幻雪说道:“此时便是时机。”
尔云上仙听了一笑,说道:“如此一来,倒是省得我们动手了。”
景幻雪说道:“尔云上仙,这次不但是我和玉箫上仙跟你回去,还会多带两个人。”
“多带两个人?”尔云上仙说道:“是谁?”
景幻雪说道:“是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
“什么?”尔云上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你是说你找到了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她们在哪?”
景幻雪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尔云上仙看了看在场的老妇人和穿着婢女服侍的孤芳,顿时吃了一惊,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她们,可她们已经不是仙界中人,回到仙界又有什么用呢?”
景幻雪说道:“我请她们两位回到仙界如意宫就是为了要为她们翻案。”
“翻案?”尔云上仙说道:“你要翻什么案?”
景幻雪说道:“当年花海阁神器被托梁换柱,所以花语灵仙受到惩罚,后来仙界神器都被阴魔盗走,散落人间,天尊震怒,迁怒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把他们贬为凡人,可这一切事情里面充满太多疑点,我这次就是要抽丝剥茧,把迷雾一点一点打开,还大家一个清白和公道。”
尔云上仙说道:“欢雪灵仙,你这又是耍得什么把戏,我真被你弄糊涂了。”
景幻雪说道:“你们都可以糊涂,但我却异常清醒,废话少说,我们现在就跟你一起回到如意洲。”
尔云上仙说道:“也好,此事当时就牵扯众多之人,如今若能大白于仙界,欢雪灵仙便是大功一件,可是想要弄清此事,怕也没那么容易。”
景幻雪说道:“所以还请尔云上仙鼎力相助。”
尔云上仙看看景幻雪,一脸正义之色溢于言表,不禁被她感动,说道:“也好,本座平日也是好打不平,当日之事,我虽然了解不多,但是其中疑点重重,也是让我感到纳罕,我就帮你这个忙,帮你一查到底,追寻事情真相,你看如何?”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都笑道:“尔云上仙真不愧是仙界上仙,真是仙界一柱,无双仙士啊!”
尔云上仙说道:“你们也别给我拍马屁,到了行道司,我还是要把你们打伤我放走易云的事情如实上告的,所以你们也免不了惩处。”
景幻雪说道:“如果弄清楚事情真相,巡回坐石临流箫,便是惩处于我,也是值得的。”
“那好,咱们即刻飞上仙界,直奔如意洲行道司。”话毕,尔云上仙在前先行,景幻雪、玉箫上仙、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都一起飞上仙界如意洲,穆无双追到院中,看着众人飞去身影,心中默默祷告,期盼此次师父寻回神器,并把真相大白于天下。
景幻雪等人跟随尔云上仙来到行道司,景幻雪来到此处,看到行道尚神端坐在堂上,不禁想起当日妹妹景幻梦受审时候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受审换成了自己。
行道尚神说道:“欢雪灵仙,玉箫上仙,你二人可知罪?”
景幻雪直接说道:“知罪。”
行道尚神被这一回,倒是诧异一下,紧接着说道:“你倒是知道自己的过失,既然如此,你们俩人还有什么话说?”
景幻雪说道:“前者我们劫牢放走易云乃过失之一也,后者我们打伤尔云上仙奔出仙界返回人间乃是过失之二也,再后者我们打伤仙差逃出重围,乃是过失之三也,我可拉下了什么?”
行道尚神说道:“你说得不错,正是这三点,既然如此,我便要惩处你们。”
景幻雪说道:“且慢,我还有话说。”
行道尚神说道:“你还有什么话?”
景幻雪说道:“只是我所作这一切过失都是事出有因,行道尚神不想知道么?”
行道尚神说道:“什么原因,尽快道来。”
景幻雪说道:“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件陈年旧事翻案,所以请行道尚神把万知飞仙和花海尚神也请到此处如何?”
行道尚神说道:“这事还和他们俩有关系么?”
景幻雪说道:“正是与他们俩有关,而且你也看到我已经把当年的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请到仙界,就是为了抽丝剥茧,让一切大白于天下。”
行道尚神说道:“你这是要为当年已经盖棺定论的事件重新翻案,也好,本座就成全你,但是本座实现说明,无论翻案是否成功,你的过失都要责罚,你可要知道。”
景幻雪说道:“我的过失自会承担,但是当年的事情,也必须要翻案,还受屈者一个清白。”
行道尚神马上命仙差去传唤花海尚神和万知飞仙,不多时,万知飞仙被仙差带到,可是花海尚神却是没在花海阁,不知所踪。
行道尚神说道:“他要是不到,恐怕是不行的,不如咱们一起前往花海阁查看究竟。”
众人一起来到花海阁门前,只见此处方向扑鼻,真是令人陶醉之地。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看着花海阁里的花花草草,纷纷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不禁想起自己在花海阁之时的场景,不禁有些动容。
行道尚神说道:“来人啊,你们到处去寻找花海尚神。”众位仙差一起出动,在花海阁里面到处寻找,却没有找到花海尚神的踪迹,行道尚神说道:“这花海尚神究竟去了哪里呢?”
此时,花语灵仙孤芳说道:“我想到一个地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那里。”
众人跟随孤芳一起往花海阁深处而去,忽然一阵风吹过,飘来一阵凄清的箫声。这箫声好似在吹散世俗的侵润,解开缠绕的情结,忽而,这箫声变得美妙之际,不禁让众人都沉浸在花海里畅享这美妙的箫声,好似一丝丝甘甜在心底化开,便是玉箫上仙也不禁在心中赞叹,说道:“这箫吹得真好,不知是何人所演。”
众人继续往前走,只见前方便是二十二个石雕屏风,还有二十二个玉石台基坐落在此,大家顺着箫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尚神,正坐在玉石台基之上,低头吹箫。
“花海尚神,原来你在这里,我们到处找你。”行道尚神说道。
花海尚神不再吹箫,侧头看了看行道尚神,说道:“我吹箫就是为了把你们引到这里,不知道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花海尚神,还认识我们师徒么?”花界天神和孤芳一起走上前,说道。
花海尚神侧目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忽然眼角流出一滴清泪,说道:“师父,师妹,是你们来了,我日日都思念你们,可算回来了。”
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孤芳看着花海尚神的眼神当中,闪着点点泪光,好似言语发自肺腑,不像是在说谎,于是说道:“你还在想着我们么?”
花海尚神站起身,赶紧伏在花界天神的脚下,说道:“师父,徒儿一时一刻都在思念着师父和师妹,这里才是你们的家,你们回到家就好了。”
孤芳说道:“这里还是我的家么?若不是当日——”她瞧了瞧师父,欲言又止。
“当日?”花海尚神说道:“当日怎么了?”
行到尚神说道:“是啊,当日到底怎么了?”
孤芳憋红了脸,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却碍于什么原因,没有说出来,只能在憋在心里,但是脸色却是气愤之极,真是应了那句话——有怨难诉,有苦难言。
景幻雪说道:“孤芳,现在大家都在场,你就说出实情,这里有行道尚神为你做主,你还担心什么呢?”
孤芳看着花界天神,见他轻轻点头,表示默许,然后说道:“当日我与师兄轮值看守二十二神器,哪知道有一天,我轮值的时候,正好看到二十二神器中的坐石临流箫被偷梁换柱,只是一个赝品放在那里,真的神器已经消失不见,便去找花海尚神理论,哪知道他百般抵赖,最后由师父定夺,师父她——”
花界天神说道:“是啊,当时两人一起到我面前,都说事不关己,我一时晦暗不明,只得将两人都押在花牢,哪知道那一天阴魔来袭,盗走二十二神器,逃到天门之时,遍洒人间,致使神器遗失凡间,结果天尊动怒,把我贬为丑女,罚花海尚神永远守护花海阁,不得走出半步,孤芳一时之间觉得委屈,竟然逃出天门去了凡间,成了一个普通的侍女,这一切的缘起,都是那个神器——坐石临流箫,花海子,你如果念在我是你师父,她是你师妹,你就说一句,究竟这箫是不是你偷梁换柱拿的。”
花海尚神瞅着他们,半晌没有回她。
行道尚神对罗万知说道:“万知飞仙,你万事皆知,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万知看着花海尚神,又看看行道尚神,脸上显出为难之色,他眉头一皱,忽然又平和舒展,好像是打定什么注意一般,说道:“当年,我因为羁绊没有说出实情,结果被天尊罚我在思过崖面壁思过,现如今,你们还是让我讲出当日的真相,可我还是没法说,这其中原因,没有人会知道,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我愿一死,也不会告诉大家当日之事。”话毕,罗万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冲着自己的心口反刺进去,顷刻只见,倒地身亡。
罗万知一死,真是让在场众人都为之一惊,景幻雪心道:“这罗万知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花海尚神,不愿说出事实真相,这里面的羁绊究竟是什么?”
孤芳说道:“师兄,你看那师兄,为了保全你,他都死了,你可真是有本事啊,师兄。”
花海尚神说道:“师妹,可这一切真的和我无关。”
众人看到花海尚神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甚是冷漠,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玉箫上仙说道:“花海尚神,事到如今,还是我来说吧。”
众人都把目光落在玉箫上仙的脸上,看看他究竟要说出什么惊人内幕来。
玉箫上仙说道:“其实这事情也和我有关,有一天,花海尚神曾经急匆匆来找我学吹箫,我当时也是开玩笑,就说一句:这学箫乃是从小练起,你现在若想速成,非要拿出坐石临流箫来学不可。我原本以为如此难为花海尚神,就能让他知难而退,哪知道花海尚神果真取出坐石临流箫,让我教他,还让我不要把此事声张出去,是不是这样啊,花海尚神。”
花海尚神说道:“玉箫上仙,你这是在编故事么,你说我拿着坐石临流箫去找你学箫,那箫呢?现在何处,而且你为什么当时不说,现在又说出这番话,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说的呢?”
玉箫上仙怒道:“你——这也怪我,因为酷爱玉箫,只要看到箫便爱不释手,我当时看着坐石临流箫乃是仙界神物,我平时也只能在远处观赏,现如今就在眼前,不禁想要把玩几天,所以就暂时留在瀛台宫,可是后来事情一出,我唯恐此事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没有说出此事,就在当时,坐石临流箫也离奇被盗,我现在也不知所踪。”
行道尚神说道:“玉箫上仙,这里还有你的事情,为什么这些话不在当初说明,你这样是要遭到天尊的严惩的。”
玉箫上仙说道:“我当时就是因为害怕遭到天尊严惩,所以才没有说出实情,现如今,我觉得非常懊悔,我如果当初说出这些话,就不会连累花界天神贬为丑人,孤芳也不会流落凡间做侍女了。”
花海尚神说道:“我现在才明白你什么都会来此,原来你们是在兴师问罪的,我且问你们,你们口口声声说的这些话,好似都在说,这偷梁换柱之人就是我,你凭什么把矛头都指向我,你们凭什么说出这些不利于我的话,难道我和你们有仇,还是我过去得罪过你们,我守护花海阁兢兢业业,怎么反倒被你们说成是这副模样,难道这就是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形象么?”
景幻雪说道:“花海尚神,这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应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现如今所有人都指向你,也觉得不是没有道理,现如今,我们只能在花海阁之内,到处搜查一番了。”
花海尚神冷笑道:“这么说,你们就是觉得我是贼了,行道上仙,你也是这么觉得么?”
行道上仙说道:“真金不怕火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大家都说是你换的,那么真品毕竟还在花海阁,我就命人搜查一番,如果有,那就是你所为,要按照仙界刑法治罪,如果没有也可以还你一个清白,从此也不会有人再去怀疑你。”
花海尚神说道:“如此一来,我只能是刀俎鱼肉,任人宰割,随你搜查了。”
行道尚神说道:“你怎么这样说话,本座只是想证明你无罪罢了。”
花海尚神说道:“这个理由可真是冠冕堂皇,你们在花海阁可以搜寻,只是我现在就要去面见天尊,请他老人家来此住持公道。”
众人一听说要惊动天尊,不免还是有些迟疑,花海尚神说道:“怎么样,我请天尊前来,大家不会反对吧。”
景幻雪说道:“也好,不过不是你去请天尊,而是玉箫上仙去请。”
花海尚神怒道:“这是什么道理?”
景幻雪说道:“这里是花海阁,你又怀疑最大,当然不能离开半步。”
“嗤!”花海尚神冷笑一声,说道:“简直是笑话,难道你们还想限制我的自由不成。”
行道尚神说道:“欢雪灵仙说得对,我们搜寻花海阁期间,你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花海尚神说道:“好吧,你是主管行道的主神,怎么说怎么是,但是你们如果什么都没有搜到,待一会天尊到来,我一定如实禀告天尊,说你们如何无限于我,让我难堪,让花海阁蒙羞。”
行道尚神说道:“如果天尊来了,本座自会向天尊如实禀报的。”
“你现在就禀报吧。”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仙界天尊乘着五彩祥云从云端而至,众人都纷纷跪倒,参拜天尊。
“免!”天尊说道:“行道尚神,你要向我禀报什么。”
行道尚神说道:“启禀天尊,当日花海阁神器偷梁换柱一案,又有新的进展,我们正在还原事实真相。”
天尊看着罗万知的尸体,说道:“难道你们就是这样还原的么?”
花海尚神说道:“启禀天尊,他们今日一进到花海阁就诬陷我,说我偷梁换柱,我请问我偷了梁,梁在哪?我换了柱,那柱何在?”
天尊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花海尚神说得对,这梁在哪?柱何在?”
景幻雪说道:“启禀天尊,我们在花海阁搜寻神器,就是为了找回神器,还原真相,您既然来了,就请主持公道,让我们彻底搜寻。”
“彻底搜寻?”天尊说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如何能随便来查?”
景幻雪说道:“启禀天尊,花海阁乃是仙界放置二十二神器之地,可是先有神器坐石临流箫被偷梁换柱,后有阴魔盗取二十二神器,致使流落人间,这一切都是因为仙界内乱所致,如果没有偷梁换柱的前因,阴魔怎么会偷袭得手,差一点就全部盗走二十二神器呢?天尊乃是仙界最高之神,绝不会允许内乱之因存在仙界,因此我们此举就是为了找到这个原因,还仙界一个清白,我想天尊一定会比我们更加高瞻远瞩,会让我们彻底还原真相,找回失踪神器——坐石临流箫。”
天尊被景幻雪这一番话架了起来,倒也没办法回绝,于是沉着脸说道:“好吧,就让你们搜寻,可是咱们有话在先,如果你们什么都没有寻到,我可是要严惩你们的,一个也不轻饶。”
行道尚神见天尊说话同意,即刻命所有仙差到花海阁的各个地方去寻找,大约找了两个时辰,这些仙差都苦着脸说道:“回禀行道尚神,我们找遍了这里的花花草草,亭台楼阁,没有找到坐石临流箫。”
“哈哈哈——”花海尚神说道:“怎么样,我说没有吧,你们还不就此收手,免得天尊真的责罚你们。”
景幻雪看到花海尚神总是箫不离手,心道:“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样子,这次怎么总是拿着这支箫呢?会不会这箫里面有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景幻雪说道:“花海尚神,我想借你手中的箫一看,可否愿意。”
花海尚神听到这话,顿时一惊,但是当着大家的面,却也不能推辞,于是瑟瑟缩缩的将手中玉箫递了出去。
景幻雪接过箫看了看,说道:“玉箫上仙,你是玩箫的行家,你看看。”
玉箫上仙接过来,上下看看说道:“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
花海尚神听到这里,稍稍宽心。
玉箫上仙把箫放在手上掂了掂,说道:“可是这箫怎么这么重呢?”
景幻雪把箫接过来,也掂了掂笑道:“我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内有乾坤。”
花海尚神听到这话,顿时又紧张起来了。
景幻雪笑道:“玉箫上仙,把你的玉箫借我一用。”
玉箫上仙把玉箫递给她,众人都看着景幻雪,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景幻雪把两只箫分交单手,然后放在身前,彼此交错,相互重重一击,只听到:
啪——
这一声之后,只见原本花海尚神的玉箫忽然开裂,外面一层翠绿色的壳顿时剥落,露出金光闪闪的箫来,上面还有五个大字——坐石临流箫。
这一幕让大家顿时一惊,行道尚神正色说道:“原来这箫就在你的手中,你这一手灯下黑可真是运用的炉火纯青,你还不赶快跪倒,接受惩处。”
花海尚神见到事情败露,再不狡辩,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天神看着他说道:“花海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贵为仙界尚神,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为什么要做此等卑劣之事。”
花海尚神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私心太重所致,我与师妹青梅竹马,从小就很是爱慕,可是师妹却并不喜欢我,而是总去瀛台宫找玉箫上仙去玩,那时候我看到玉箫上仙总是给她吹箫,让她听得很是陶醉,我起先以为师妹是喜欢乐曲,故意避开玉箫,而去练琴,可是我弹琴的时候,师妹总是把耳朵捂住躲得远远的,这让我更加妒忌,我为了获取师妹芳心,所以就去找玉箫上仙说是学箫,可是玉箫上仙却让我拿出神器坐石临流箫来为难我,我为了学箫,无奈之下,只得偷梁换柱,拿出神器,交给玉箫上仙,可是此事却被师妹的婢女易云发现,结果闹到师父花界天神那里,我和师妹都被关进花牢,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一天,阴魔潜入花海阁,盗取二十二神器,致使时态扩大,我当时刚刚晋为尚神,那能承认此事,受到惩罚,所以便百般抵赖,致使师父被贬为丑人,师妹也逃去凡间,我后来又从瀛台宫偷回坐石临流箫,然后将外面罩了一层翠壳,以为这样就会万无一失,可是没想到,还是最终败露,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天神说道:“你——花海子,你真是枉费我对你的一片苦心,当日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你,只是我对你有一点溺爱之心,我——我真是看错了你,行道尚神,我不想再见到他,接下来的事情,由你来办理。”话毕,天尊转身飘然而去。
行道尚神说道:“花海尚神,你贵为尚神,却在仙界犯下重罪,按照仙界律例,本座必须要重重罚你,可是念你守护花海阁有功,所以贬你幻为花草,永远和这片花海相伴吧。”
花海尚神忽然就幻成了一株鲜花,只见行道尚神的手一抬,花海尚神就幻入到那片花海当中,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那一株鲜花了。
行道尚神说道:“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都是被冤枉的,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你们也将回复原来模样,在此看护花海阁。”
花界天神和花语灵仙孤芳,都伏地感激行道尚神。
行道尚神对着景幻雪和玉箫上仙说道:“你二人在此事之中,也是发错连连,也应重罚,可是念你二人最终让真相大白,所以可以宽罪,但是罚还是要罚的,让你们在花海阁做义仙三日,你们可听清了。”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都领命谢过行道尚神。
这一日,景幻雪和玉箫上仙正在做义仙,打扫甬道之时,忽见预知灵仙到来,脸上充满笑意,玉箫上仙不悦说道:“预知灵仙,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预知灵仙说道:“上仙怎么这样说老朋友呢,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玉箫上仙说道:“看我?我且问你,我们在扬州龙威镖局的事情,是不是你开天目告诉行道尚神,所以这些仙差才这么快捉拿我们的。”
预知灵仙说道:“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嘛,如果我不告诉他们你们行踪,你们再做别的错事怎么办,可就不是做义仙这么轻松了。”
景幻雪问道:“预知灵仙,我有件事情想问你,罗万知为何宁愿自己死也不说出当日真相呢,这个羁绊究竟是什么呢?”
预知灵仙叹息一声说道:“要说这百事通也是不能当,当了百事通,就随时有被杀和自杀的危险,罗万知之所以想要保全花海尚神,只是因为知道花海尚神的身世,这也是大家都想保全他的羁绊所在。”
“究竟是什么?”景幻雪问道。
预知灵仙说道:“花海尚神是天尊的外甥,这话我就是和你们说说了。”
玉箫上仙说道:“这是仙界不公开的秘密,就她不知道。”
景幻雪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天尊那么说话,这下全都知道了,原来仙界也和人间一样,是亲三分向。”
警幻雪看着无边的花海,一阵风吹来,让花海随风吹动,那景色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她忽然觉得花海中有一株花很是特别,这会不会是花海尚神幻成的那朵花呢?不管是不是,他一定在这里,过去他是在守护花海阁,现在他已经深藏花海当中,可以静静等待孤芳来守护他了。
月夜如水,夜色清凉。
景幻雪独自在客栈的后院里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挂着几滴清泪。
她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吹起玉箫,那箫声婉转悠扬,让听者与音乐自然融为一体。
景幻雪料想是玉箫上仙来了,就急忙拭去眼角的泪水,回头一望,果不其然,真的是玉箫上仙在屋檐下吹箫。玉箫上仙吹了一曲,《玉箫声和》,此曲自始至终衬着四平八稳的节拍,不疾不徐,古朴典雅,别具特色。景幻雪细细品味之后,随后望了望嵌在当空的一弯新月吟道:“玉箫金曲伴月影,歌舞升平彻夜明。梦中痴情情中梦,敢闻桃花笑春风。”
玉箫上仙笑道:“可是这里只有月影,却没有歌舞升平啊。”
景幻雪说道:“此刻有月影相伴足矣,再有歌舞就不会感到这样和谐了。”
玉箫上仙听到这里,会意一笑,继续吹起玉箫。一曲《凤凰台上忆吹箫》吹起,此曲旋律优美流畅,意境深长,让她听着听着不自禁的心摇神驰,意酣魂醉。
玉箫上仙吹罢,对景幻雪道:“你可知道这曲的典故?”
景幻雪说道:“我只知道此曲是吹箫引凤,乘龙归去,神仙眷侣,白日升天的典故,具体是什么却记不得了,你知道吗?”
“这个典故就是我师傅的事,怎么不知道呢?”玉箫上仙说道。
“你师傅的事?”景幻雪问道。
“是啊,我师父的父王就是战国时期的秦穆公,我师父因自幼爱玉,故名弄玉。我师父年轻的时候不仅姿容绝代、聪慧超群,在音律上更是精通,尤其擅长吹笙,技艺精湛,没有人能够超过她。
我师父长大后,她的父王要为她婚配,我师父就对秦王说:若不是懂音律、善吹笙的高手,女儿宁死不嫁。穆公珍爱女儿,只得依从了她。一夜,我师父一边赏月一边在月光下吹笙,却依稀听有仙乐隐隐与自己玉笙相和,一连数夜都是如此。
我师父很奇怪,就把此事禀明了父王,秦王于是派人按我师父所说的方向寻找,一直寻到华山,才听见樵夫们说:有个青年隐士,名叫萧史,在华山中峰明星崖隐居。这位青年人喜欢吹箫,箫声可以传出几百里。秦王派出的人来到明星崖,找到了萧史,把他带回秦宫,我师父见他面如冠玉,还是懂音律善吹箫的高手,于是心生爱意就恳求秦王,自己与箫史的婚事。秦王应允,箫史与我师父成婚后,爱意缠绵,感情很好,箫史还教我师父吹箫学凤的鸣声,学了几十年,我师父吹出的箫声和真的凤凰叫声一样,天下的凤凰都被这声音吸引下来,于是秦穆公专门为他们建造了一座凤凰台,这就是凤凰台的由来。箫史和我师父住在凤凰台上,一连几年不饮不食,亦不下台,有一天,二人笙箫相和后,竟引来金龙紫凤,箫史乘龙,我师父跨凤,双双升空而去,来到如意洲,经过点拨之后,位列众仙。”
景幻雪笑道:“难怪你叫玉箫上仙,而且箫吹得这么好。”
“我师父最疼我了,他们俩收我为徒之后,就把箫姓和玉名都给了我,所以我就是玉箫上仙。”玉箫上仙得意一笑。
月华如练,玄月如钩,在景幻雪和玉箫上仙的周围,成了朦朦胧胧的一片,玉箫上仙只觉一股甜香围住了他的身体,围住了整个天地,原来是景幻雪坐在玉箫上仙的身旁,靠在他的肩头。玉箫上仙握起景幻雪的手,不再说话,静静欣赏着迷人的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