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还天下一个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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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吓了一跳，喃喃道：“吓死我了，哥哥怎么还不睡呢。”
齐放抬了抬眉头，低声说道：“你翻来翻去，我怎么睡？”
沐迟看看自己躺着的地方，就那么一堆干草，他和齐放几乎是紧靠在一起的。只要他一动，就会碰到对方。而齐放心思重，睡眠比较浅，被他动来动去更难入睡。
沐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知道了，我不动就是了，殿下哥哥休息吧。”
这时，那灰兔竖起了耳朵，蹦跶蹦跶跑了过来，对着沐迟的耳边拱了拱。
沐迟不解，看着它问道：“怎么了？”
齐放也抬起头，看着灰兔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灰兔又蹭了蹭沐迟，竟然开了口：“沐迟去我那边睡吧。这处地方小，你们二人挤着睡怎么会舒服？我个子小，睡边上就行，也不会打扰到大家休息。”
齐放勾起嘴角，对沐迟说道：“那你睡那边去吧。”
沐迟还在愣神中，没有动弹。
齐放拍了拍他的肩：“你还不过去？我很倦了。”
沐迟这才回过神来，瘪着嘴巴，慢悠悠地爬起身，走到莲泱之前睡的那堆干草上躺下。
齐放看了一眼那兔子，躺了回去，转头看了一眼石台上的墨檀风。
墨檀风好似真的倦了，斗篷耷拉在肩下，睡得很稳，并没有被吵醒。
齐放又支起身体，伸手帮他把斗篷盖好，又深深地看着他的睡颜好一会儿，才躺回去合上了双眼。
一旁的灰兔抖了抖耳朵，红宝石般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石台上的那个人。
山里的日子其实很枯燥乏味。几个人的生活无非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齐放的伤恢复得极快，上了两次药后，那伤疤就已经褪成了红印。而墨檀风在休整了几日之后，也恢复了一些。只是那伤口因为贯穿了整个身体，就算他体质再好，也不能马上愈合，伤口的结痂处仍旧是厚实的一大片痂皮，看着有些狰狞。
当初齐放在他伤口处放了一片有灵气的金鳞，护住了他的血脉，但是肌肤上的伤却是盖不住的。
看着他白玉般的肌肤上一块紫黑伤疤，齐放的心痛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墨檀风本人却不怎么在意，反而大大咧咧地安慰他，说男人有了伤疤才能显得更英武些，让他啼笑皆非。
平日里，沐迟做饭，莲泱洗衣，两人会在未时去那块灵地修炼。齐放和墨檀风则会去结界的周边走一走，聊聊人生，谈谈过往将来。
齐放对墨檀风是不设防的，无论是自己的心思还是对周遭的见解，全都一五一十地如实告知，甚至把对皇庭的恨，也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墨檀风却不一样。
他是隐世的异族，是守卫这片天下的上古神兽，就算此刻齐放对他掏心掏肺，他也不能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所有的事情全部拿出来说。
这是规矩！若是这规矩破了，这天下就乱了！
所以，他讲一些，却也保留一些。大多时候，他就是静静地听着，做齐放最忠实的听众，听着齐放抱怨皇庭对他的不公，抱怨这世间的残忍，也听齐放诉说着他的抱负，和他对将来的期待。
而他听到齐放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还天下一个清静”！
怎么还？
这天下的乱，精彩纷呈。
番人作乱，异兽横生，皇庭纷争，这天下怎么可能清静？若要清静，就得守得住边境，杀尽天下凶兽，皇庭新君立威！这几样，哪一项都不容易！
齐放心里装的是宏涛大志，而墨檀风心里装的是天下苍生。
两人的目标，其实相差无几，只是做起来，却都如此艰难。
“殿下，若是无心成为新君，怎么还天下一个清静？”
墨檀风踩在一块青石上，远眺着山外的那片地方。
那远处波光粼粼，是南海的浩荡之景，从山头望过去，让人心旷神怡。
齐放也遥望着南海，扬了扬眉：“驻守边疆，杀尽凶兽，拥护新君，这三件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他说完，又转头看着墨檀风，满脸期许：“檀风，你可愿随我左右，助我一臂之力？”
墨檀风怔了怔，有些犹豫，又有些愧意。
他略垂下头看着齐放，喃喃地说道：“我得要回墨家继承家业……唯一能做的，只是助殿下杀妖而已。”
齐放知道勉强不了他，便也不坚持，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句：“我明白，檀风你也是身负重任的。”
墨檀风对他感到万分抱歉。
继承家业是真，但除却这些，其实他心底是有私心的。
他有份承诺需要守着。那个她，还在寨子里等他，他怎么能背信弃义地跟着齐放去漂泊？就算他心里也有这份还天下清静地抱负，却是做不到的。
齐放没有牵挂，但是他有！
齐放生性放得开，虽然被墨檀风拒绝多次，却也不拘泥于这些。
他勾住墨檀风的肩，笑着说道：“等你回墨家后，我们或许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如今我击杀夜鹰，没有随了父王的意，不知他会怎么想，指不定就真会送我去边疆呢。”
墨檀风蹙起眉头，有些不解：“殿下好歹也是国君的亲子，他为何待你如此苛刻？若是国君守诺，真的把帝位传给你，你会怎么做？”
齐放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了几分：“若是他坚持，我会接受。若是他勉强，我不如放弃。能成为新君固然是好事，但是若他不情不愿，又无人扶持我，我又干嘛去将就？天下本就不太平呢！”
墨檀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齐放说得有理，这成为新君不一定是好事。他无人依傍，在皇庭中也孤苦，其他皇子必然对他成为新君不满，指不定会闹出什么腥风血雨。若是引起战乱，苦的还是百姓们。
墨檀风在这几日的相处里，已经了解了齐放的为人。知他对自己是信任的，也愿意接受自己的规劝，便说道：“殿下能如此想，再好不过。这天下清平，百姓安定，才是最重要的。殿下的仁义，檀风真心折服。虽然我不能相随左右，但若是殿下身陷困境，可随时遣人去从州岛墨家，我定当义不容辞去助你。”
齐放唇角微翘，浮起一丝笑意：“已经欠你一条命了，都不知道怎么还你呢。”
墨檀风略有羞赧之色，脸上挂红，轻叹一句：“殿下何必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齐放摇摇头：“不，怎么能说这是你该做的？你的命，难道就不珍贵？我不能允许你这么看轻自己。对我来说，从今往后，你的命比任何人的命都要重要。明白吗？”
墨檀风心里一颤，看着他坚定不移的态度，百感交集。
他咬了咬牙根，说道：“明白了。”
齐放笑着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
两人虽然各怀心思，却从某种程度上，都往对方的世界里迈进了一步。
他吓了一跳，喃喃道：“吓死我了，哥哥怎么还不睡呢。”
齐放抬了抬眉头，低声说道：“你翻来翻去，我怎么睡？”
沐迟看看自己躺着的地方，就那么一堆干草，他和齐放几乎是紧靠在一起的。只要他一动，就会碰到对方。而齐放心思重，睡眠比较浅，被他动来动去更难入睡。
沐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知道了，我不动就是了，殿下哥哥休息吧。”
这时，那灰兔竖起了耳朵，蹦跶蹦跶跑了过来，对着沐迟的耳边拱了拱。
沐迟不解，看着它问道：“怎么了？”
齐放也抬起头，看着灰兔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灰兔又蹭了蹭沐迟，竟然开了口：“沐迟去我那边睡吧。这处地方小，你们二人挤着睡怎么会舒服？我个子小，睡边上就行，也不会打扰到大家休息。”
齐放勾起嘴角，对沐迟说道：“那你睡那边去吧。”
沐迟还在愣神中，没有动弹。
齐放拍了拍他的肩：“你还不过去？我很倦了。”
沐迟这才回过神来，瘪着嘴巴，慢悠悠地爬起身，走到莲泱之前睡的那堆干草上躺下。
齐放看了一眼那兔子，躺了回去，转头看了一眼石台上的墨檀风。
墨檀风好似真的倦了，斗篷耷拉在肩下，睡得很稳，并没有被吵醒。
齐放又支起身体，伸手帮他把斗篷盖好，又深深地看着他的睡颜好一会儿，才躺回去合上了双眼。
一旁的灰兔抖了抖耳朵，红宝石般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石台上的那个人。
山里的日子其实很枯燥乏味。几个人的生活无非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齐放的伤恢复得极快，上了两次药后，那伤疤就已经褪成了红印。而墨檀风在休整了几日之后，也恢复了一些。只是那伤口因为贯穿了整个身体，就算他体质再好，也不能马上愈合，伤口的结痂处仍旧是厚实的一大片痂皮，看着有些狰狞。
当初齐放在他伤口处放了一片有灵气的金鳞，护住了他的血脉，但是肌肤上的伤却是盖不住的。
看着他白玉般的肌肤上一块紫黑伤疤，齐放的心痛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墨檀风本人却不怎么在意，反而大大咧咧地安慰他，说男人有了伤疤才能显得更英武些，让他啼笑皆非。
平日里，沐迟做饭，莲泱洗衣，两人会在未时去那块灵地修炼。齐放和墨檀风则会去结界的周边走一走，聊聊人生，谈谈过往将来。
齐放对墨檀风是不设防的，无论是自己的心思还是对周遭的见解，全都一五一十地如实告知，甚至把对皇庭的恨，也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墨檀风却不一样。
他是隐世的异族，是守卫这片天下的上古神兽，就算此刻齐放对他掏心掏肺，他也不能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所有的事情全部拿出来说。
这是规矩！若是这规矩破了，这天下就乱了！
所以，他讲一些，却也保留一些。大多时候，他就是静静地听着，做齐放最忠实的听众，听着齐放抱怨皇庭对他的不公，抱怨这世间的残忍，也听齐放诉说着他的抱负，和他对将来的期待。
而他听到齐放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还天下一个清静”！
怎么还？
这天下的乱，精彩纷呈。
番人作乱，异兽横生，皇庭纷争，这天下怎么可能清静？若要清静，就得守得住边境，杀尽天下凶兽，皇庭新君立威！这几样，哪一项都不容易！
齐放心里装的是宏涛大志，而墨檀风心里装的是天下苍生。
两人的目标，其实相差无几，只是做起来，却都如此艰难。
“殿下，若是无心成为新君，怎么还天下一个清静？”
墨檀风踩在一块青石上，远眺着山外的那片地方。
那远处波光粼粼，是南海的浩荡之景，从山头望过去，让人心旷神怡。
齐放也遥望着南海，扬了扬眉：“驻守边疆，杀尽凶兽，拥护新君，这三件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他说完，又转头看着墨檀风，满脸期许：“檀风，你可愿随我左右，助我一臂之力？”
墨檀风怔了怔，有些犹豫，又有些愧意。
他略垂下头看着齐放，喃喃地说道：“我得要回墨家继承家业……唯一能做的，只是助殿下杀妖而已。”
齐放知道勉强不了他，便也不坚持，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句：“我明白，檀风你也是身负重任的。”
墨檀风对他感到万分抱歉。
继承家业是真，但除却这些，其实他心底是有私心的。
他有份承诺需要守着。那个她，还在寨子里等他，他怎么能背信弃义地跟着齐放去漂泊？就算他心里也有这份还天下清静地抱负，却是做不到的。
齐放没有牵挂，但是他有！
齐放生性放得开，虽然被墨檀风拒绝多次，却也不拘泥于这些。
他勾住墨檀风的肩，笑着说道：“等你回墨家后，我们或许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如今我击杀夜鹰，没有随了父王的意，不知他会怎么想，指不定就真会送我去边疆呢。”
墨檀风蹙起眉头，有些不解：“殿下好歹也是国君的亲子，他为何待你如此苛刻？若是国君守诺，真的把帝位传给你，你会怎么做？”
齐放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了几分：“若是他坚持，我会接受。若是他勉强，我不如放弃。能成为新君固然是好事，但是若他不情不愿，又无人扶持我，我又干嘛去将就？天下本就不太平呢！”
墨檀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齐放说得有理，这成为新君不一定是好事。他无人依傍，在皇庭中也孤苦，其他皇子必然对他成为新君不满，指不定会闹出什么腥风血雨。若是引起战乱，苦的还是百姓们。
墨檀风在这几日的相处里，已经了解了齐放的为人。知他对自己是信任的，也愿意接受自己的规劝，便说道：“殿下能如此想，再好不过。这天下清平，百姓安定，才是最重要的。殿下的仁义，檀风真心折服。虽然我不能相随左右，但若是殿下身陷困境，可随时遣人去从州岛墨家，我定当义不容辞去助你。”
齐放唇角微翘，浮起一丝笑意：“已经欠你一条命了，都不知道怎么还你呢。”
墨檀风略有羞赧之色，脸上挂红，轻叹一句：“殿下何必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齐放摇摇头：“不，怎么能说这是你该做的？你的命，难道就不珍贵？我不能允许你这么看轻自己。对我来说，从今往后，你的命比任何人的命都要重要。明白吗？”
墨檀风心里一颤，看着他坚定不移的态度，百感交集。
他咬了咬牙根，说道：“明白了。”
齐放笑着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
两人虽然各怀心思，却从某种程度上，都往对方的世界里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