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离别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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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6日，露华收拾行李完毕，决定去看望若林，顺便给他们把复制好的合影照片带过去。与奈津子通话，她和翼、罗伯特都在家，欢迎露华来玩；若林则说要先去一趟医院，两点后有空；不知为什么，岬家里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露华决定最后再去找他，就乘公车先去了翼家。
有翼的地方总是很热闹，露华在他那间满是真真假假的足球房中玩了一会儿，一起看了翼从小到大的影集，露华注意到，几乎所有的私人照片里，他都在踢着球，要么就是在欢快地跑着。翼对足球的爱和热情似乎永远不会枯竭，他的生活也因足球而充满了活力。
“谢谢，露华酱。从明天开始，翼又要暂时拜托你照顾啦。”奈津子笑着翻看这些新合影，仔细地把它们一张张插到一本新的影集中去。又拿起露华带来的礼物《小王子》翻了几页，说：“双语版的故事书，插图真漂亮。翼，这上面的外语你能看懂一个字吗？到了那边，你可要好好学外语哦！”
“到了那边不用学也会说外语的！”翼赶紧把书抢了过来，哗啦哗啦翻了起来，“我找找……有了，有我认识的单词呀！”他把那一页杵到罗伯特鼻子下面，兴奋地指着那个词，“Amigo，这个我认得，是‘朋友’的意思！对吧罗伯特！”
“没错。”罗伯特把视线从影集转移到书页上，指着它前面一个单词说：“Um是‘一个’的意思。连起来就是没有特别指代的‘一个朋友’。”
翼点点头，接着往下翻，眼睛一亮：“这个词我也认得，爸爸的航海通行函上面经常有，是男性口吻的‘谢谢’。Obrigado，meuamigo！（谢谢，我的朋友）”他对露华眨着眼睛。
“Youarewelcome，myfriend。（不客气，我的朋友）”露华笑着回答，又说，“会说这句话就够了，整个南美洲都将对你开放怀抱。”
奈津子看着影集，笑着对露华说：“这么贴心的生日礼物，真是谢谢你了，露华酱。葡日双语的书，很难买到吧？”
“不会，在纽约买很方便，您客气了。”露华赶忙说，她注意到罗伯特也在看着合影发呆，“阿姨会去东京看比赛吗？”
奈津子点点头：“会呀。”她慈爱地望着翼说：“我家这个足球小子，在外人面前好逞强，但是这是他头一次离开家，可能会紧张得吃不下、睡不着、发挥不好呢。”
“我哪有那么脆弱啊，妈妈！”翼急得抱怨，又问：“妈妈，你借到摄像机了吗？”
“借到了，不如说是买到了。”奈津子无奈地说，“你都问了五遍了。通信邮购需要送货时间的呀！下午就能送到，放心吧，不会漏掉你的比赛！”
翼顿时欢呼起来，又眨着眼睛说：“不过，妈妈，你会拍吗？要不，让露华帮我们拍？”
“我要记录比赛，让阿姨帮你拍啦！很简单的。”露华看着吐舌头说“忘了”的翼笑，她决定，南葛SC选新队长时，把自己的这一票投给翼，她相信，这个足球小子会做出相应的表率，给若林缺席的南葛SC带来全新的活力。
奈津子整理完影集，去楼下倒饮料了，罗伯特也跟了下去。等他把门关上，翼悄悄地对玩俄罗斯方块的露华说：“呐，你听说了吗？若林君不能一起去东京参加全国大赛了。”
“听领队模糊地说过一句。”露华心想，城山领队在合宿前应该不会对其他队员透露，若林更不可能到处宣扬，翼又是怎么知道的？于是她把手持游戏机关机，丢到一边，问：“有这么严重？”
翼“嗯”了一声：“放假第二天，我和罗伯特去小草坪练球，看到他又从那家医院出来，他的教练也跟着。罗伯特一问才知道，县决赛那时他不是旧伤复发，而是韧带有新的拉伤，比赛结束时，他的脚完全没知觉了。医生建议他，放弃这次全国大赛呢！”
露华无意识地把手机掏出来，又塞回裤兜里，半晌后才说：“若林君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他要报选拔赛的一箭之仇，叫我们一定要连他的份一起努力，直到能跟那个埼玉代表队的日向小次郎比赛为止。”翼认真地说，“就算他不说，我们也不会输的，对吧？我们约好了要拿到全国大赛冠军的！”
露华无声地点头，看来若林的受伤程度已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不然他不会对翼说这些话，未必没有把队长袖标交托给翼的想法。但选拔新队长的事，她不打算现在告诉翼，就说：“待会儿我给若林君送照片的时候，再问问吧。我也觉得，他不会缺席全部比赛的，修哲队员们还等着他带他们再拿一个全国冠军呢。”
“若林君给人的感觉很可靠呢。”翼突然眨了眨眼睛，低声说，“个子又高，看不出吧，他其实在南葛SC里年纪……排倒数第五。”
露华忍不住笑了，男生们对担当领导者的人，年龄啦、身高啦、经验啦、综合实力啦，果然还是有些在意的。也证明，在队中年纪较小的若林是真的极有带动能力。
“借用一下卫生间。”露华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告辞了，还得再换一趟车去若林府上呢。翼不疑有他，把影集、游戏机和书一起堆在桌子上，说：“进门右手边，第二间小房间就是。”
露华于是就下楼往门口走，路过餐厅时，听到罗伯特低声说：“但，翼还只是个小学生，您真的不觉得，他现在就离家去国外踢球，相当于独立谋生，这太早了吗？”
露华不由得停了下来，她似乎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消息，但，此时无论出声打断还是放轻脚步走过去都很失礼，她该怎么做？
却听奈津子冲洗着杯盘，这样回答：“虽然天真，翼却是个非常独立的孩子，罗伯特一定也知道。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职业足球选手，获得世界杯。做母亲自然不希望孩子离我太远，但更不能因为寂寞、不放心，就自私地不让他去远方、阻碍他的梦想，那样对翼的成长也不是好事。”
“您……真是一位开明的母亲。”过了一会儿，罗伯特说，“因为我自己从小与母亲分离的缘故……我总觉得，母亲见不到孩子，一定会很难过。抱歉，大空太太。”
“哪里。”奈津子倒了两杯果汁，用一个托盘装好，向厨房门走来，“怎么会。”
奈津子走出厨房门，一眼就看到露华呆呆地站在楼梯旁，停下脚步。露华清楚地看到，一行眼泪从奈津子的左脸颊滑过，在它滴落前，她已轻轻地把泪痕拭去了，重又迈开步子向楼梯走来。
露华低下头，向卫生间走去，听到奈津子轻轻地自言自语着。
“怎么会……不难过……”
（第十五章待续）
7月26日，露华收拾行李完毕，决定去看望若林，顺便给他们把复制好的合影照片带过去。与奈津子通话，她和翼、罗伯特都在家，欢迎露华来玩；若林则说要先去一趟医院，两点后有空；不知为什么，岬家里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露华决定最后再去找他，就乘公车先去了翼家。
有翼的地方总是很热闹，露华在他那间满是真真假假的足球房中玩了一会儿，一起看了翼从小到大的影集，露华注意到，几乎所有的私人照片里，他都在踢着球，要么就是在欢快地跑着。翼对足球的爱和热情似乎永远不会枯竭，他的生活也因足球而充满了活力。
“谢谢，露华酱。从明天开始，翼又要暂时拜托你照顾啦。”奈津子笑着翻看这些新合影，仔细地把它们一张张插到一本新的影集中去。又拿起露华带来的礼物《小王子》翻了几页，说：“双语版的故事书，插图真漂亮。翼，这上面的外语你能看懂一个字吗？到了那边，你可要好好学外语哦！”
“到了那边不用学也会说外语的！”翼赶紧把书抢了过来，哗啦哗啦翻了起来，“我找找……有了，有我认识的单词呀！”他把那一页杵到罗伯特鼻子下面，兴奋地指着那个词，“Amigo，这个我认得，是‘朋友’的意思！对吧罗伯特！”
“没错。”罗伯特把视线从影集转移到书页上，指着它前面一个单词说：“Um是‘一个’的意思。连起来就是没有特别指代的‘一个朋友’。”
翼点点头，接着往下翻，眼睛一亮：“这个词我也认得，爸爸的航海通行函上面经常有，是男性口吻的‘谢谢’。Obrigado，meuamigo！（谢谢，我的朋友）”他对露华眨着眼睛。
“Youarewelcome，myfriend。（不客气，我的朋友）”露华笑着回答，又说，“会说这句话就够了，整个南美洲都将对你开放怀抱。”
奈津子看着影集，笑着对露华说：“这么贴心的生日礼物，真是谢谢你了，露华酱。葡日双语的书，很难买到吧？”
“不会，在纽约买很方便，您客气了。”露华赶忙说，她注意到罗伯特也在看着合影发呆，“阿姨会去东京看比赛吗？”
奈津子点点头：“会呀。”她慈爱地望着翼说：“我家这个足球小子，在外人面前好逞强，但是这是他头一次离开家，可能会紧张得吃不下、睡不着、发挥不好呢。”
“我哪有那么脆弱啊，妈妈！”翼急得抱怨，又问：“妈妈，你借到摄像机了吗？”
“借到了，不如说是买到了。”奈津子无奈地说，“你都问了五遍了。通信邮购需要送货时间的呀！下午就能送到，放心吧，不会漏掉你的比赛！”
翼顿时欢呼起来，又眨着眼睛说：“不过，妈妈，你会拍吗？要不，让露华帮我们拍？”
“我要记录比赛，让阿姨帮你拍啦！很简单的。”露华看着吐舌头说“忘了”的翼笑，她决定，南葛SC选新队长时，把自己的这一票投给翼，她相信，这个足球小子会做出相应的表率，给若林缺席的南葛SC带来全新的活力。
奈津子整理完影集，去楼下倒饮料了，罗伯特也跟了下去。等他把门关上，翼悄悄地对玩俄罗斯方块的露华说：“呐，你听说了吗？若林君不能一起去东京参加全国大赛了。”
“听领队模糊地说过一句。”露华心想，城山领队在合宿前应该不会对其他队员透露，若林更不可能到处宣扬，翼又是怎么知道的？于是她把手持游戏机关机，丢到一边，问：“有这么严重？”
翼“嗯”了一声：“放假第二天，我和罗伯特去小草坪练球，看到他又从那家医院出来，他的教练也跟着。罗伯特一问才知道，县决赛那时他不是旧伤复发，而是韧带有新的拉伤，比赛结束时，他的脚完全没知觉了。医生建议他，放弃这次全国大赛呢！”
露华无意识地把手机掏出来，又塞回裤兜里，半晌后才说：“若林君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他要报选拔赛的一箭之仇，叫我们一定要连他的份一起努力，直到能跟那个埼玉代表队的日向小次郎比赛为止。”翼认真地说，“就算他不说，我们也不会输的，对吧？我们约好了要拿到全国大赛冠军的！”
露华无声地点头，看来若林的受伤程度已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不然他不会对翼说这些话，未必没有把队长袖标交托给翼的想法。但选拔新队长的事，她不打算现在告诉翼，就说：“待会儿我给若林君送照片的时候，再问问吧。我也觉得，他不会缺席全部比赛的，修哲队员们还等着他带他们再拿一个全国冠军呢。”
“若林君给人的感觉很可靠呢。”翼突然眨了眨眼睛，低声说，“个子又高，看不出吧，他其实在南葛SC里年纪……排倒数第五。”
露华忍不住笑了，男生们对担当领导者的人，年龄啦、身高啦、经验啦、综合实力啦，果然还是有些在意的。也证明，在队中年纪较小的若林是真的极有带动能力。
“借用一下卫生间。”露华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告辞了，还得再换一趟车去若林府上呢。翼不疑有他，把影集、游戏机和书一起堆在桌子上，说：“进门右手边，第二间小房间就是。”
露华于是就下楼往门口走，路过餐厅时，听到罗伯特低声说：“但，翼还只是个小学生，您真的不觉得，他现在就离家去国外踢球，相当于独立谋生，这太早了吗？”
露华不由得停了下来，她似乎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消息，但，此时无论出声打断还是放轻脚步走过去都很失礼，她该怎么做？
却听奈津子冲洗着杯盘，这样回答：“虽然天真，翼却是个非常独立的孩子，罗伯特一定也知道。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职业足球选手，获得世界杯。做母亲自然不希望孩子离我太远，但更不能因为寂寞、不放心，就自私地不让他去远方、阻碍他的梦想，那样对翼的成长也不是好事。”
“您……真是一位开明的母亲。”过了一会儿，罗伯特说，“因为我自己从小与母亲分离的缘故……我总觉得，母亲见不到孩子，一定会很难过。抱歉，大空太太。”
“哪里。”奈津子倒了两杯果汁，用一个托盘装好，向厨房门走来，“怎么会。”
奈津子走出厨房门，一眼就看到露华呆呆地站在楼梯旁，停下脚步。露华清楚地看到，一行眼泪从奈津子的左脸颊滑过，在它滴落前，她已轻轻地把泪痕拭去了，重又迈开步子向楼梯走来。
露华低下头，向卫生间走去，听到奈津子轻轻地自言自语着。
“怎么会……不难过……”
（第十五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