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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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童音回荡在密室之中，新任的暴风王国国王先是把看过的那些战报和总结一字一句地背出来，然后再说自己的一些理解。
在场的几个大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对于一个从未上过正面战场的孩子来说，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算得上是优秀了。
“很好，很好。”
泰瑞纳斯轻抚手掌，眉目慈祥地看向瓦里安，“你说的确实不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兽人暂停了进攻。但他们的北上，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话虽是这么说啊，老狐狸，”戴林摩挲着下巴上乱糟糟的胡子，“不过，你们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啊。”
“毕竟，外族马上都要打过来了，你手底下的贵族还有心思整连环计呢，不是吗？”
提起这件事，泰瑞纳斯的嘴唇一抿：于私，塔莉亚是他朋友的遗孀；于公，她代表着乌瑞恩家族和暴风王国的脸面。这样一个角色，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地盘上，这是啪啪打他的脸啊。
“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抓到那群毫无人性的凶……”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米奈希尔！”
安度因的手铠与桌面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白发雄狮斜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主位上的国王。
“别以为老子是刚进圈子的雏儿！能雇得起一支神射手小队，还给他们配备数量足够的精钢箭支，这不是随便哪个三流家族就能拿出来的财富！”
瞅了眼须发倒竖的洛萨，海军上将朝求救的老狐狸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说实话，泰瑞纳斯！洛丹伦里有几个这样的家族？！”
洛丹伦之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在算上米奈希尔的情况下，顶多八家。”
现在的暴风城大公爵，就是一头被复国和仇恨驱使的狂虎。要是他真把有嫌疑的家族名字说出去的话，洛萨爵士掀起一场血腥的猎杀浪潮。
“八家，八家在人类七国中排得上号的大家族，”安度因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八”的符号，“会缺替罪羊吗？啊！”
“安度因！”老米奈希尔皱起了眉头，“米奈希尔家族不会允许这场事件的幕后黑手逃脱惩罚！”
“让我猜猜，这次的‘幕后黑手’会是谁呢？一个倒霉的子爵，还是公爵？哦，如果我态度强硬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换出来个伯爵之子……”
“注意你的身份，公爵！”
一向好脾气的泰瑞纳斯终于忍耐不住自己的怒火，他拍桌而起，走到白发雄狮的面前，指着对方的鼻子怒吼道。
“我说过了，我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不够！”
安度因用更大的音量吼了回去，“付出惨痛的代价？不！他们必须死！无论是主犯还是从犯，都必须被送上断头台！”
“你……”
老米奈希尔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着顺气儿了。
“狐狸，这回安度因说的对，”库尔提拉斯的国王轻点着桌面，“没有时间去浪费了，我们现在就要着手成立联盟。如果洛丹伦想作为联盟的主导，那这个国家就只能有一个声音！”
在洛萨和戴林的设想中，联盟将是一个把所有北方文明势力团结起来的强大组织：安度因将以上古盟约的名义强行拉高等精灵下水，海军上将则会用一成海运利润，加上兽人和黑铁矮人结盟的消息邀请铜须、蛮锤和侏儒。
看看吧，光种族就有四个，要算上势力的话，至少得有十几个国家。想要让这辆东拼西凑的战车不散架，就必须有一个足够坚挺的主心骨。
“暴风王国名存实亡；激流堡、奥特兰克体量太小；我们又缺乏陆军力量和号召力；吉尔尼斯的那头老狼只知道吃独食；至于达拉然，哼，让这帮法师老爷管理俗事，还不如向兽人投降呢！”
安度因接过了戴林的话茬，“在不考虑异族的情况下，只有洛丹伦能扛起联盟这杆大旗。”
“泰瑞纳斯，泰瑞纳斯！你比我俩清楚，现在的洛丹伦，能扛起这片天吗？！”
老米奈希尔与洛萨对视着，最终，这位满腹雄才大略的王者败下阵来。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现在已经有四个大家族站在了王室这边……”
“哦，天啊~”
大公爵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半秃的脑袋上，戴林和德雷克更是父子同步地揉起了腮帮子，只有小瓦里安还处于迷茫状态。
“站在了王室这边？站在了王室这边？！合着半天你们还没讨论具体的作战方略吗？！！”
泰瑞纳斯也算得上是位雄辩家，但这次，自己的手下实在是太拉跨了。
“谁出粮，谁出人？出人应该怎么出？谁家孩子当前锋，哪家儿子扮近卫？招兵和训练也是需要时间的。对了，我们还得研究出一套新的军制来，不能让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毁了底层士兵的前途。”
光说了这么几样，洛萨便感觉自己一口气压在肺里喘不上来，“要不等兽人过来的时候，咱直接投降算了。”
话虽这么说，不过老油子们也清楚，绝大部分贵族，都是这个尿性：只要雷没砸在自己头上，那“为了人类”这三个单词，估计都没一屁劲儿大。
在原版剧情里，部落在攻克暴风城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北上，直接穿过湿地攻打阿拉希。
虽然人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完成统合的压力也小了不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你跟我谈贵族权益？好啊，为了保护你的权益，中央拒绝派兵支援你，你自己去扛那帮兽蛮子去吧。
可现在不一样了，由于迁徙卡利姆多和拯救外域遗民两件事，星辰根本就没有北上。这珍贵的缓冲时间对集权国家来说，是向战争状态转变的大好时机。至于分封国家嘛……
“泰尔，”戴林以对方的小名称呼道，“我需要提醒你，兽人的节律可和咱们不一样。他们不需要考虑春耕和秋收的问题，所以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明年春天，我们要面对一群饿了整个冬天的疯子。”
“我知道，我知道！”
泰瑞纳斯终于放下了矜持，把脑袋上的简易皇冠扔在了长桌上。
“你们说的这些，我TM都知道！可没用啊，这帮家伙不听我的啊！”
“你以为我不想杀人？！你以为我不想抄家？！”洛丹伦之主卸下了面具，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我想！”
“当那帮不学无术的垃圾，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拽文时。孤真干他牌位的想给那犊子一拳，告诉他，孤，才是这个王国的国王！是他们这帮狗的主子！”
“可我不能，兄弟们。”
这位鬓角斑白的帅哥颓然地坐回了主位。
“这个国家，是依靠贵族运转的。”
“私底下有再多龌龊、再多血腥都没关系。但在明面上，所有人都得是光鲜亮丽的，包括我在内。”
“除非，”洛萨爵士的右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有一个足够让你撕破贵族规则的借口。”
“撕破贵族规则？”
泰瑞纳斯苦笑着看向对方，“历史上唯一一段没有贵族的时期，就是阿拉索帝国刚刚成立了。”
渐渐地，尴尬的“哈哈”声消失在了空荡荡的密室里。
“喂喂喂，你们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老帅哥站起身来，目光不断移动着。
“别那副表情看着我，”海军上将弹了弹手指，“这事儿，你得问索拉丁大帝最后的直系血脉才对。是吧，安度因.A.S.洛萨。”
“该死，本来不想现在打这张牌的。”暴风城大公爵挠了挠自己的头顶，“只要联盟帮瓦里安复国，我愿意放弃大帝血裔所拥有的一切权力。”
“其中自然就包括，阿拉索帝国的继承权。”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还专门从怀里拿出来了一卷卷轴，从侧面的奥术文字来看，这还是极其少见的绝对诚信卷轴。
洛丹伦之主没有查看卷轴的内容，事实上他也不需要检查。对仅仅需要一个撕破脸皮的理由的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联盟复国吗？”
泰瑞纳斯扭了下脖子，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只要把这个消息处理成传言，皇家骑士团就可以动手了！”
“水手可不是一帮乖小子，酒馆里喝多了，失手打死两个半人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帕索妮娅正在着手建立军情七处，他们需要一个合适的练手对象。哦，对了，铁马兄弟会的弟兄们想为塔莉亚王后讨个公道。”
三个老油条会心一笑，好像一帮半大小子又想到了什么整蛊的好主意一样。
不过这一次待在蛊盅里的，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肥猪罢了。
……
十天后，洛丹伦贵族区，“夜之恋”沙龙。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正在灯火辉煌的大厅中进行着。
“祝洛丽塔小姐生日快乐！”
“为了洛丹伦最美丽的明珠，干杯！”
“哈哈，老乔尔，我家儿子刚好十六，与令爱可是门当户对啊！”
“滚蛋！你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家伙，有什么资格搭这门儿亲。伯爵大人，您看犬子……”
被人群围在中央的男人梳着油光水亮的大背头，留着得体的短须，穿着一身虽无太多装饰，面料却相当细腻的黑色燕尾服。
他端着酒杯，回应着身边人的玩笑话、俏皮磕儿以及精巧包装起来的马屁。
一般来说，洛丹伦女孩的成年礼也是一次招亲大会。如果父母对哪家孩子满意的话，会与对方碰一次杯，以示入选。
但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宴会进程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乔尔伯爵却一次杯都没碰过，甚至连杯中的葡萄酒都没见少。
摆脱了这波访客，伯爵收敛了笑容，将水晶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后，坐在了小凳子上。
“哎。”
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走到丈夫旁边，轻轻地捏了下他肩膀。
“别这个样子，女儿会发现不对劲的。”
“这话说的，”老乔尔低声道，“从我们把地点定在这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有问题了。”
乔尔，这个姓氏在中小家族眼中是不可触及的高峰，但在整个洛丹伦的高层圈里，他们只是一个不起眼儿的边缘人罢了。
“只要今晚一过，那位大人便会扶持家族，进入真正的核心圈子。”
伯爵轻扣下牙，随后扶着妻子的手站了起来。
“保护好女儿。”
“我尽量。”
乔尔夫人引导着人群，不动声色地靠近洛丽塔。谁也不会想到，被长裙遮掩的双腿上，各挂着一柄尖锐的短刀。
“伯爵大人！”
一个精瘦的年轻人端着酒杯，快步走到了老乔尔身前。
伯爵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酒装了三分之二，步幅这么大，却一滴没洒？”
心头思绪百转，手上动作可不能慢了，中年人迎了上去。
“请问你是？”
“嗨，伯爵大人可真是日理万机啊，连我都不记得了？”
揣着心事的乔尔皱了下眉头，“哎呀，最近确实有点忙，如有失礼之处，还望多多担待啊。”
“理解理解，”年轻人也不碰杯，直接往嘴里倒了一口，“大家都是为了联盟做事嘛。”
“为了联盟做事？这可不是一个贵族能说出来的话。”
“就算是王党，也应该说效忠于国王或者分封自己的贵族才对……等会儿，为了联盟？！”
联想到最近得到的一些消息和几位小贵族的死讯，老乔尔似乎猜到了对方的可能身份。
“你还有十分钟。”
年轻人满足地笑了，他一饮而尽，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伯爵从愣神中缓了过来，他扔下酒杯，焦急地走向自己的家人。
说来也奇怪，作为这场宴会的焦点，老乔尔只要有所动作，应该就会被一群人围上来。可这时候，焦急都已经写在他的脸上了，却没有一个人过来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艾米丽，把洛丽塔叫来，我们该去换晚礼服了。”
知道内情的妻子没有在疑问上浪费时间，她把洛丽塔招呼了过来，一家三口匆匆离开了宴会厅。
一直围在两位女士周围的年轻人和妇人们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厅门一眼，随后散进了人群里。
十分钟后，
“先生们，女士们！”
优雅的贵妇走到大厅舞池的中央，和一般妇人不同，她没有穿维多利亚裙，而是穿了件普通的长裙。
“欢迎你们来到这里，庆祝洛丽塔小姐的成人礼。”
贵族们停止了谈话，礼貌地看向了这位陌生人。
“在正式开始舞会之前，我想说两句题外话。”
“你们知道，暴风王国的国王，莱恩陛下，是怎么死的吗？”
所有人都懵了，贵妇似乎也没打算听到答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死在了一场与兽人领袖的决斗之中。”
“那个时候，我以为，世间最可怕的家伙，莫过于那群侵略了我们家园的兽蛮子。”
“后来，当塔莉亚王后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那个道理。”
“明里的刀枪再可怕，也不如背后的箭致命啊。”
“哧！”
“嘶拉！”
“哧啦！”
“噗！”
“救……”
“刺客，刺……”
帕索妮娅的唇角微挑，对这场复仇之旅，她无比满足。
“现在我宣布，舞会开始。”
稚嫩的童音回荡在密室之中，新任的暴风王国国王先是把看过的那些战报和总结一字一句地背出来，然后再说自己的一些理解。
在场的几个大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对于一个从未上过正面战场的孩子来说，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算得上是优秀了。
“很好，很好。”
泰瑞纳斯轻抚手掌，眉目慈祥地看向瓦里安，“你说的确实不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兽人暂停了进攻。但他们的北上，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话虽是这么说啊，老狐狸，”戴林摩挲着下巴上乱糟糟的胡子，“不过，你们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啊。”
“毕竟，外族马上都要打过来了，你手底下的贵族还有心思整连环计呢，不是吗？”
提起这件事，泰瑞纳斯的嘴唇一抿：于私，塔莉亚是他朋友的遗孀；于公，她代表着乌瑞恩家族和暴风王国的脸面。这样一个角色，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地盘上，这是啪啪打他的脸啊。
“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抓到那群毫无人性的凶……”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米奈希尔！”
安度因的手铠与桌面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白发雄狮斜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主位上的国王。
“别以为老子是刚进圈子的雏儿！能雇得起一支神射手小队，还给他们配备数量足够的精钢箭支，这不是随便哪个三流家族就能拿出来的财富！”
瞅了眼须发倒竖的洛萨，海军上将朝求救的老狐狸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说实话，泰瑞纳斯！洛丹伦里有几个这样的家族？！”
洛丹伦之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在算上米奈希尔的情况下，顶多八家。”
现在的暴风城大公爵，就是一头被复国和仇恨驱使的狂虎。要是他真把有嫌疑的家族名字说出去的话，洛萨爵士掀起一场血腥的猎杀浪潮。
“八家，八家在人类七国中排得上号的大家族，”安度因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八”的符号，“会缺替罪羊吗？啊！”
“安度因！”老米奈希尔皱起了眉头，“米奈希尔家族不会允许这场事件的幕后黑手逃脱惩罚！”
“让我猜猜，这次的‘幕后黑手’会是谁呢？一个倒霉的子爵，还是公爵？哦，如果我态度强硬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换出来个伯爵之子……”
“注意你的身份，公爵！”
一向好脾气的泰瑞纳斯终于忍耐不住自己的怒火，他拍桌而起，走到白发雄狮的面前，指着对方的鼻子怒吼道。
“我说过了，我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不够！”
安度因用更大的音量吼了回去，“付出惨痛的代价？不！他们必须死！无论是主犯还是从犯，都必须被送上断头台！”
“你……”
老米奈希尔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着顺气儿了。
“狐狸，这回安度因说的对，”库尔提拉斯的国王轻点着桌面，“没有时间去浪费了，我们现在就要着手成立联盟。如果洛丹伦想作为联盟的主导，那这个国家就只能有一个声音！”
在洛萨和戴林的设想中，联盟将是一个把所有北方文明势力团结起来的强大组织：安度因将以上古盟约的名义强行拉高等精灵下水，海军上将则会用一成海运利润，加上兽人和黑铁矮人结盟的消息邀请铜须、蛮锤和侏儒。
看看吧，光种族就有四个，要算上势力的话，至少得有十几个国家。想要让这辆东拼西凑的战车不散架，就必须有一个足够坚挺的主心骨。
“暴风王国名存实亡；激流堡、奥特兰克体量太小；我们又缺乏陆军力量和号召力；吉尔尼斯的那头老狼只知道吃独食；至于达拉然，哼，让这帮法师老爷管理俗事，还不如向兽人投降呢！”
安度因接过了戴林的话茬，“在不考虑异族的情况下，只有洛丹伦能扛起联盟这杆大旗。”
“泰瑞纳斯，泰瑞纳斯！你比我俩清楚，现在的洛丹伦，能扛起这片天吗？！”
老米奈希尔与洛萨对视着，最终，这位满腹雄才大略的王者败下阵来。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现在已经有四个大家族站在了王室这边……”
“哦，天啊~”
大公爵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半秃的脑袋上，戴林和德雷克更是父子同步地揉起了腮帮子，只有小瓦里安还处于迷茫状态。
“站在了王室这边？站在了王室这边？！合着半天你们还没讨论具体的作战方略吗？！！”
泰瑞纳斯也算得上是位雄辩家，但这次，自己的手下实在是太拉跨了。
“谁出粮，谁出人？出人应该怎么出？谁家孩子当前锋，哪家儿子扮近卫？招兵和训练也是需要时间的。对了，我们还得研究出一套新的军制来，不能让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毁了底层士兵的前途。”
光说了这么几样，洛萨便感觉自己一口气压在肺里喘不上来，“要不等兽人过来的时候，咱直接投降算了。”
话虽这么说，不过老油子们也清楚，绝大部分贵族，都是这个尿性：只要雷没砸在自己头上，那“为了人类”这三个单词，估计都没一屁劲儿大。
在原版剧情里，部落在攻克暴风城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北上，直接穿过湿地攻打阿拉希。
虽然人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完成统合的压力也小了不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你跟我谈贵族权益？好啊，为了保护你的权益，中央拒绝派兵支援你，你自己去扛那帮兽蛮子去吧。
可现在不一样了，由于迁徙卡利姆多和拯救外域遗民两件事，星辰根本就没有北上。这珍贵的缓冲时间对集权国家来说，是向战争状态转变的大好时机。至于分封国家嘛……
“泰尔，”戴林以对方的小名称呼道，“我需要提醒你，兽人的节律可和咱们不一样。他们不需要考虑春耕和秋收的问题，所以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明年春天，我们要面对一群饿了整个冬天的疯子。”
“我知道，我知道！”
泰瑞纳斯终于放下了矜持，把脑袋上的简易皇冠扔在了长桌上。
“你们说的这些，我TM都知道！可没用啊，这帮家伙不听我的啊！”
“你以为我不想杀人？！你以为我不想抄家？！”洛丹伦之主卸下了面具，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我想！”
“当那帮不学无术的垃圾，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拽文时。孤真干他牌位的想给那犊子一拳，告诉他，孤，才是这个王国的国王！是他们这帮狗的主子！”
“可我不能，兄弟们。”
这位鬓角斑白的帅哥颓然地坐回了主位。
“这个国家，是依靠贵族运转的。”
“私底下有再多龌龊、再多血腥都没关系。但在明面上，所有人都得是光鲜亮丽的，包括我在内。”
“除非，”洛萨爵士的右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有一个足够让你撕破贵族规则的借口。”
“撕破贵族规则？”
泰瑞纳斯苦笑着看向对方，“历史上唯一一段没有贵族的时期，就是阿拉索帝国刚刚成立了。”
渐渐地，尴尬的“哈哈”声消失在了空荡荡的密室里。
“喂喂喂，你们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老帅哥站起身来，目光不断移动着。
“别那副表情看着我，”海军上将弹了弹手指，“这事儿，你得问索拉丁大帝最后的直系血脉才对。是吧，安度因.A.S.洛萨。”
“该死，本来不想现在打这张牌的。”暴风城大公爵挠了挠自己的头顶，“只要联盟帮瓦里安复国，我愿意放弃大帝血裔所拥有的一切权力。”
“其中自然就包括，阿拉索帝国的继承权。”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还专门从怀里拿出来了一卷卷轴，从侧面的奥术文字来看，这还是极其少见的绝对诚信卷轴。
洛丹伦之主没有查看卷轴的内容，事实上他也不需要检查。对仅仅需要一个撕破脸皮的理由的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联盟复国吗？”
泰瑞纳斯扭了下脖子，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只要把这个消息处理成传言，皇家骑士团就可以动手了！”
“水手可不是一帮乖小子，酒馆里喝多了，失手打死两个半人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帕索妮娅正在着手建立军情七处，他们需要一个合适的练手对象。哦，对了，铁马兄弟会的弟兄们想为塔莉亚王后讨个公道。”
三个老油条会心一笑，好像一帮半大小子又想到了什么整蛊的好主意一样。
不过这一次待在蛊盅里的，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肥猪罢了。
……
十天后，洛丹伦贵族区，“夜之恋”沙龙。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正在灯火辉煌的大厅中进行着。
“祝洛丽塔小姐生日快乐！”
“为了洛丹伦最美丽的明珠，干杯！”
“哈哈，老乔尔，我家儿子刚好十六，与令爱可是门当户对啊！”
“滚蛋！你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家伙，有什么资格搭这门儿亲。伯爵大人，您看犬子……”
被人群围在中央的男人梳着油光水亮的大背头，留着得体的短须，穿着一身虽无太多装饰，面料却相当细腻的黑色燕尾服。
他端着酒杯，回应着身边人的玩笑话、俏皮磕儿以及精巧包装起来的马屁。
一般来说，洛丹伦女孩的成年礼也是一次招亲大会。如果父母对哪家孩子满意的话，会与对方碰一次杯，以示入选。
但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宴会进程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乔尔伯爵却一次杯都没碰过，甚至连杯中的葡萄酒都没见少。
摆脱了这波访客，伯爵收敛了笑容，将水晶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后，坐在了小凳子上。
“哎。”
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走到丈夫旁边，轻轻地捏了下他肩膀。
“别这个样子，女儿会发现不对劲的。”
“这话说的，”老乔尔低声道，“从我们把地点定在这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有问题了。”
乔尔，这个姓氏在中小家族眼中是不可触及的高峰，但在整个洛丹伦的高层圈里，他们只是一个不起眼儿的边缘人罢了。
“只要今晚一过，那位大人便会扶持家族，进入真正的核心圈子。”
伯爵轻扣下牙，随后扶着妻子的手站了起来。
“保护好女儿。”
“我尽量。”
乔尔夫人引导着人群，不动声色地靠近洛丽塔。谁也不会想到，被长裙遮掩的双腿上，各挂着一柄尖锐的短刀。
“伯爵大人！”
一个精瘦的年轻人端着酒杯，快步走到了老乔尔身前。
伯爵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酒装了三分之二，步幅这么大，却一滴没洒？”
心头思绪百转，手上动作可不能慢了，中年人迎了上去。
“请问你是？”
“嗨，伯爵大人可真是日理万机啊，连我都不记得了？”
揣着心事的乔尔皱了下眉头，“哎呀，最近确实有点忙，如有失礼之处，还望多多担待啊。”
“理解理解，”年轻人也不碰杯，直接往嘴里倒了一口，“大家都是为了联盟做事嘛。”
“为了联盟做事？这可不是一个贵族能说出来的话。”
“就算是王党，也应该说效忠于国王或者分封自己的贵族才对……等会儿，为了联盟？！”
联想到最近得到的一些消息和几位小贵族的死讯，老乔尔似乎猜到了对方的可能身份。
“你还有十分钟。”
年轻人满足地笑了，他一饮而尽，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伯爵从愣神中缓了过来，他扔下酒杯，焦急地走向自己的家人。
说来也奇怪，作为这场宴会的焦点，老乔尔只要有所动作，应该就会被一群人围上来。可这时候，焦急都已经写在他的脸上了，却没有一个人过来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艾米丽，把洛丽塔叫来，我们该去换晚礼服了。”
知道内情的妻子没有在疑问上浪费时间，她把洛丽塔招呼了过来，一家三口匆匆离开了宴会厅。
一直围在两位女士周围的年轻人和妇人们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厅门一眼，随后散进了人群里。
十分钟后，
“先生们，女士们！”
优雅的贵妇走到大厅舞池的中央，和一般妇人不同，她没有穿维多利亚裙，而是穿了件普通的长裙。
“欢迎你们来到这里，庆祝洛丽塔小姐的成人礼。”
贵族们停止了谈话，礼貌地看向了这位陌生人。
“在正式开始舞会之前，我想说两句题外话。”
“你们知道，暴风王国的国王，莱恩陛下，是怎么死的吗？”
所有人都懵了，贵妇似乎也没打算听到答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死在了一场与兽人领袖的决斗之中。”
“那个时候，我以为，世间最可怕的家伙，莫过于那群侵略了我们家园的兽蛮子。”
“后来，当塔莉亚王后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那个道理。”
“明里的刀枪再可怕，也不如背后的箭致命啊。”
“哧！”
“嘶拉！”
“哧啦！”
“噗！”
“救……”
“刺客，刺……”
帕索妮娅的唇角微挑，对这场复仇之旅，她无比满足。
“现在我宣布，舞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