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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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浩南跟着李昂出门上朝之后，柯萱闲下来无事就趁机去了旺家铺。
将军府听从朝廷的意思安排了假冒父兄的人入府，后面陆陆续续又进了些人。如今的将军府人多眼杂，已经不适合他们频繁见面了。
所以几天前康叔将不怎么起眼的小六儿派到了旺家铺，以后这里就是交换信息的据点。
当柯萱走进店铺的时候，小六儿正在货台后面清点商品，听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后继续做自己手头的事，市侩脸简直不要太明显。
柯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江王府财不外露，配备的衣服没有都城富商大户家仆的那般华贵，但店里的商品她也不至于一件都买不起啊。
当时为了掩人耳目，找的店铺也是普普通通的，柯萱嘴角抽了抽，小六子入戏有点深。
她配合着，先走到货台前将商品看了一遍，一个店铺的小伙计倒是过来招呼了：“这位公子想找什么样的，我给您推荐推荐？”
“过段时间城南玉夫人生辰，我帮我家主子寻些贺礼备着，你看看有什么首饰可以推荐的，捡好的来，咱不！差！钱！”
“得嘞！”那伙计一听，知道大买卖来了，玉夫人平日里往来的都非富即贵，生辰贺礼自是不能差，他引着柯萱专挑好的看。
柯萱一个不满意，两个摇头......最后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直接道：“这些都太普通，我家主子绝对看不上眼，你们这儿到底有没有好的，没有的话我就去别家了。”
“有有有，看来是我有眼无珠了，得，实话跟您说吧，我们店真正的好东西都没摆在面儿上，那是给贵客专门留的，既然这些都入不了您的眼……您稍等。”他颠儿颠儿跑到小六儿面前，压低声音邀功：“来了位大主儿，外面的都看不上眼，估计得劳驾您领着看里面的了。”
小六儿朝柯萱那看了一眼，对着伙计说：“知道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
伙计点头应声，将小六儿引荐给柯萱：“这是我们店的老板。”之后就去一边忙去了。
小六儿带着柯萱穿过铺子后面的内院儿进了屋，柯萱看他还准备去侧屋取东西，赶紧头疼地叫住：“行了别演了，我有事跟你说，赶紧得。”
小六儿只得刹住脚听她说话。
“前几日我跟康叔商量，找些有灵气的孤儿培养，有什么进展了吗？”
“倒是找了两个，就住在你那个小院儿里。这两个之前就是孩子王，机灵得很，也有志气，知道我们要培养他们之后，很是感激，还想叫些其他的小伙伴来。”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培养的，他们以后要做的事，有很大危险性。白白送人头的事，咱不干。”
小六儿点头：“知道，后面要做的事的危险性我都跟他俩说了，他们不会随便找人进来的。再说，培养一个人花销不少，我们自会严格审核。”
听他提起钱，柯萱倒是想到了她北境的几个铺子。
柯震镇守北境多年，势力多盘踞在北边。柯萱近水楼台，各类消息很是灵通，什么哪家要售卖铺子，哪家又纳了房小妾等等，只要她想知道，也就点个头的事。
所以目睹过一次岭国和兰国商人复杂的交易过程之后，她有了开兑换店的打算，便开始让人留意店铺转让的消息。
北境有个昌州城，面积不大，但却是三国交汇之地，商贸往来频繁。
但各国货币制度不同，三个国家的货币既不统一也不相互流通，有的国家用金、铜铸币，有的国家金矿不丰富，只有铜制货币，而且形状还不一样，刀币、环币、布币等各不相同，交易起来很是麻烦。
家底厚一些的商人一般会存少量兰国和岭国的货币，来昌州城买东西的时候用。但随机遇经常碰到些好货，此时就急需大量他国货币。目前的做法就是低价急售自己的货物换得货币再购买相中的。这样一来，低价急售会赔不少钱。
柯萱当时灵机一动，想开兑换店，别人觉得空手套白狼，不可行，她却觉得可以，因此碰到合适的店，随手就买下来了。但是因为自己尚且年幼，又是女孩子，怕父亲不同意，所以从一开始就是背着将军府偷偷买的。
但开店的时候就犯难了，她手下没人只能坦白求助自家大哥。
她大哥倒没反对，做事也利索，第二天就给她找到管铺子的人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大哥不知从哪里给她找了这么一座行走的金山，赚钱能力真是天上地上独一个。
她当初收拢了自己所有和从大哥那里搜刮的财物做为底钱开了张之后，没三个月，翻了一番。经过几年的发展，到了现在，规模相当可观。
“只是之前都是大哥跟他联系，我只管收钱花着玩。现如今大哥不在，我倒是真联系不上他了。之前在昌州城的时候，我因为好奇，还专门跑过去看他，结果除了一些伙计，连他的人影都没看到。到现在我就知道他外号叫金爷。”
“你是说，他是大少爷找的，外号金爷？”
柯萱点头。
小六儿了然一笑，道“那你别担心了，这人我能联系上。”
“你？到底怎么回事？当初问我哥，就是刨不开他的嘴。”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知道。”小六儿想到康叔的话，也闭紧了自己的嘴。
柯萱：“……”
————
晚上，柯萱以为李昂会像昨天一样看书，却见他揽了一堆信件、折子翻阅。
她走到桌前细细研墨，偶尔偷瞄一眼。突然，她被李昂手中的信件惊得一愣，徒留右手无意识地磨着圈。
信中的内容平淡无奇，或许有什么密语，只是她还没能看破。
这封信信尾的落款，单字一个白。收信人却不是李昂。
而让她癔症的就是这个收信人——史慕安。
史慕安，白丞相的学生——七皇子的人。
如果这出自白相之手，师生信件往来本没有什么，但如果他俩早就闹翻了呢，而且关系恶劣到人尽皆知。
另外，他竟然在看七皇子一派人的信件。这个人是他的人？白丞相那个老狐狸知道吗？
还是说，这是他的细作偷偷拿到的？但信中所述都是平常之事，不值得冒险，莫非他派出的细作被骗了？
疑点一个接着一个，让柯萱感觉掉进了一个大网里，渺小，无支点。
“你识字？”李昂突然看了她一眼，似是随口一问。
“嗯？”柯萱从思绪里扯回来，一时没有听清。
“你若识字，我或许可以委以重任。”
柯萱一听立马来了兴致，想到他那怀疑的口气，略带不屑地说：“当然识字！”
她突然俯身越过他的胳膊，指着信右上角的一个字说：“这个念正，”又指向隔了几行的另一个字，“这个是天。还有这个、这个、这个我都认识。”她在信件上指东指西地点了几个字，语气傲娇。
最后指着中间一个“皇”字说：“这个字好面熟，我应该认识的，只是刚刚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真憋得慌！”
李昂深深地凝了她一眼道：“继续研墨吧！”声音平静无波。
柯萱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她一个杂役怎么可能识字。
但很快就听到一个令她足以失眠的消息。
看着素梅伺候完他安寝，正要退下时，听到他说：“明天要和太子、楚王他们赏月，你明天通知何楚，让他去百花楼接人，他知道该怎么办。”
“是。”是晴天霹雳啊。
要当着李昂的面跟李煦相遇，他肯定会认出男子扮相的她。
她之前和大哥跟他一起吃饭，明眼人肯定能看出她和她大哥关系不一般，之后她又违抗他的命令，私自逃离了他，如今又成了李昂的人，若他是凶手，若他起了疑……
她本就想恢复女身接近他的，如今该怎么办？
明天不小心落湖发烧，装肚子疼……
……
其实反过来一想，若要接近楚王府，这无疑是个好机会。她得好好策划一下……
柯萱不知道的是，李煦确实怀疑过她和她大哥的关系，但她父亲下了大力气办假身份，他查探无果，以为柯松和他一样，都觉得“林可”很有趣。
此时的柯萱在经历巨大打击之后，太谨慎，太多疑，这让她走了不少弯路，但也保障了她绝对的安全。
罗浩南跟着李昂出门上朝之后，柯萱闲下来无事就趁机去了旺家铺。
将军府听从朝廷的意思安排了假冒父兄的人入府，后面陆陆续续又进了些人。如今的将军府人多眼杂，已经不适合他们频繁见面了。
所以几天前康叔将不怎么起眼的小六儿派到了旺家铺，以后这里就是交换信息的据点。
当柯萱走进店铺的时候，小六儿正在货台后面清点商品，听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后继续做自己手头的事，市侩脸简直不要太明显。
柯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江王府财不外露，配备的衣服没有都城富商大户家仆的那般华贵，但店里的商品她也不至于一件都买不起啊。
当时为了掩人耳目，找的店铺也是普普通通的，柯萱嘴角抽了抽，小六子入戏有点深。
她配合着，先走到货台前将商品看了一遍，一个店铺的小伙计倒是过来招呼了：“这位公子想找什么样的，我给您推荐推荐？”
“过段时间城南玉夫人生辰，我帮我家主子寻些贺礼备着，你看看有什么首饰可以推荐的，捡好的来，咱不！差！钱！”
“得嘞！”那伙计一听，知道大买卖来了，玉夫人平日里往来的都非富即贵，生辰贺礼自是不能差，他引着柯萱专挑好的看。
柯萱一个不满意，两个摇头......最后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直接道：“这些都太普通，我家主子绝对看不上眼，你们这儿到底有没有好的，没有的话我就去别家了。”
“有有有，看来是我有眼无珠了，得，实话跟您说吧，我们店真正的好东西都没摆在面儿上，那是给贵客专门留的，既然这些都入不了您的眼……您稍等。”他颠儿颠儿跑到小六儿面前，压低声音邀功：“来了位大主儿，外面的都看不上眼，估计得劳驾您领着看里面的了。”
小六儿朝柯萱那看了一眼，对着伙计说：“知道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
伙计点头应声，将小六儿引荐给柯萱：“这是我们店的老板。”之后就去一边忙去了。
小六儿带着柯萱穿过铺子后面的内院儿进了屋，柯萱看他还准备去侧屋取东西，赶紧头疼地叫住：“行了别演了，我有事跟你说，赶紧得。”
小六儿只得刹住脚听她说话。
“前几日我跟康叔商量，找些有灵气的孤儿培养，有什么进展了吗？”
“倒是找了两个，就住在你那个小院儿里。这两个之前就是孩子王，机灵得很，也有志气，知道我们要培养他们之后，很是感激，还想叫些其他的小伙伴来。”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培养的，他们以后要做的事，有很大危险性。白白送人头的事，咱不干。”
小六儿点头：“知道，后面要做的事的危险性我都跟他俩说了，他们不会随便找人进来的。再说，培养一个人花销不少，我们自会严格审核。”
听他提起钱，柯萱倒是想到了她北境的几个铺子。
柯震镇守北境多年，势力多盘踞在北边。柯萱近水楼台，各类消息很是灵通，什么哪家要售卖铺子，哪家又纳了房小妾等等，只要她想知道，也就点个头的事。
所以目睹过一次岭国和兰国商人复杂的交易过程之后，她有了开兑换店的打算，便开始让人留意店铺转让的消息。
北境有个昌州城，面积不大，但却是三国交汇之地，商贸往来频繁。
但各国货币制度不同，三个国家的货币既不统一也不相互流通，有的国家用金、铜铸币，有的国家金矿不丰富，只有铜制货币，而且形状还不一样，刀币、环币、布币等各不相同，交易起来很是麻烦。
家底厚一些的商人一般会存少量兰国和岭国的货币，来昌州城买东西的时候用。但随机遇经常碰到些好货，此时就急需大量他国货币。目前的做法就是低价急售自己的货物换得货币再购买相中的。这样一来，低价急售会赔不少钱。
柯萱当时灵机一动，想开兑换店，别人觉得空手套白狼，不可行，她却觉得可以，因此碰到合适的店，随手就买下来了。但是因为自己尚且年幼，又是女孩子，怕父亲不同意，所以从一开始就是背着将军府偷偷买的。
但开店的时候就犯难了，她手下没人只能坦白求助自家大哥。
她大哥倒没反对，做事也利索，第二天就给她找到管铺子的人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大哥不知从哪里给她找了这么一座行走的金山，赚钱能力真是天上地上独一个。
她当初收拢了自己所有和从大哥那里搜刮的财物做为底钱开了张之后，没三个月，翻了一番。经过几年的发展，到了现在，规模相当可观。
“只是之前都是大哥跟他联系，我只管收钱花着玩。现如今大哥不在，我倒是真联系不上他了。之前在昌州城的时候，我因为好奇，还专门跑过去看他，结果除了一些伙计，连他的人影都没看到。到现在我就知道他外号叫金爷。”
“你是说，他是大少爷找的，外号金爷？”
柯萱点头。
小六儿了然一笑，道“那你别担心了，这人我能联系上。”
“你？到底怎么回事？当初问我哥，就是刨不开他的嘴。”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知道。”小六儿想到康叔的话，也闭紧了自己的嘴。
柯萱：“……”
————
晚上，柯萱以为李昂会像昨天一样看书，却见他揽了一堆信件、折子翻阅。
她走到桌前细细研墨，偶尔偷瞄一眼。突然，她被李昂手中的信件惊得一愣，徒留右手无意识地磨着圈。
信中的内容平淡无奇，或许有什么密语，只是她还没能看破。
这封信信尾的落款，单字一个白。收信人却不是李昂。
而让她癔症的就是这个收信人——史慕安。
史慕安，白丞相的学生——七皇子的人。
如果这出自白相之手，师生信件往来本没有什么，但如果他俩早就闹翻了呢，而且关系恶劣到人尽皆知。
另外，他竟然在看七皇子一派人的信件。这个人是他的人？白丞相那个老狐狸知道吗？
还是说，这是他的细作偷偷拿到的？但信中所述都是平常之事，不值得冒险，莫非他派出的细作被骗了？
疑点一个接着一个，让柯萱感觉掉进了一个大网里，渺小，无支点。
“你识字？”李昂突然看了她一眼，似是随口一问。
“嗯？”柯萱从思绪里扯回来，一时没有听清。
“你若识字，我或许可以委以重任。”
柯萱一听立马来了兴致，想到他那怀疑的口气，略带不屑地说：“当然识字！”
她突然俯身越过他的胳膊，指着信右上角的一个字说：“这个念正，”又指向隔了几行的另一个字，“这个是天。还有这个、这个、这个我都认识。”她在信件上指东指西地点了几个字，语气傲娇。
最后指着中间一个“皇”字说：“这个字好面熟，我应该认识的，只是刚刚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真憋得慌！”
李昂深深地凝了她一眼道：“继续研墨吧！”声音平静无波。
柯萱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她一个杂役怎么可能识字。
但很快就听到一个令她足以失眠的消息。
看着素梅伺候完他安寝，正要退下时，听到他说：“明天要和太子、楚王他们赏月，你明天通知何楚，让他去百花楼接人，他知道该怎么办。”
“是。”是晴天霹雳啊。
要当着李昂的面跟李煦相遇，他肯定会认出男子扮相的她。
她之前和大哥跟他一起吃饭，明眼人肯定能看出她和她大哥关系不一般，之后她又违抗他的命令，私自逃离了他，如今又成了李昂的人，若他是凶手，若他起了疑……
她本就想恢复女身接近他的，如今该怎么办？
明天不小心落湖发烧，装肚子疼……
……
其实反过来一想，若要接近楚王府，这无疑是个好机会。她得好好策划一下……
柯萱不知道的是，李煦确实怀疑过她和她大哥的关系，但她父亲下了大力气办假身份，他查探无果，以为柯松和他一样，都觉得“林可”很有趣。
此时的柯萱在经历巨大打击之后，太谨慎，太多疑，这让她走了不少弯路，但也保障了她绝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