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琴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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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春和柯萱表面上以买家的身份留下参加稍后的晚宴。
等两人被引到桌前时，琴霸天父子已经在此等候了。
柯萱对着主位上的白胡子老者鞠了一躬，歉意道：“今天让您破费了。”
琴霸天毫不在意地笑笑，示意她们入座，丫鬟们陆续开始上菜，佳肴瓜果琳琅满目，让人看得口生津水。
那些琴柯萱一眼便知都是上乘。五六把琴加起来绝然不菲：“算我又欠贵府一个人情，以后若有事需要帮忙请尽管开口。”
琴霸天一听赶紧摆手：“都是朋友，谈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柯萱笑笑，嘴上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却是记到了心里，想着早些找机会还了，早还早了，朋友什么的她再也不会交不会信了。
对面传来一声轻微的清嗓声，柯萱这才正式看向那个注视自己许久的青年。
那青年见她看过来立马冲她微笑颔首，这时琴霸天才想起来介绍：“这是犬子，琴鸣，今天早晨刚远行回来，庄里和买卖上的事都是他在忙。我平时就喝喝茶，弹弹琴，最多偶尔验验真假货。怎么样，是不是和你听到的那些不太一样？”
柯萱听到这些，心中讶异。她知道这个琴鸣不简单，但没想到他竟是琴庄幕后的掌舵人。
传闻琴庄表面上只经营着一个琴行，但实际上却统揽“商农工贾”四业。商，指的是远程贩运，货物大到王公贵族的假山材矿，小到平民百姓的手艺物件，无一不涉。道涵水陆，遍及五国；农，指的是徽州城无名商人那连绵的茶山和广袤的田地；工，指的是近几年陆续兴起并已成为各行寡头的白瓷窑、赤水酒坊、煤矿、造纸坊、彩染坊等等；贾，行曰商处曰贾，所以自然指的是那些坐售货物的药铺、粮铺、首饰铺子等等。
传闻琴庄庄主琴霸天善占卜通星象，能预知天灾人祸，所以往往能提前囤货敛大财。
且能辨贵贱，察余缺，度远近，独具慧眼，常常能将无人问津的行当开发成热门产业，像彩染、像白瓷，都直接引发了白衣、陶艺的行业变革。
之所以是“传闻”，是因为这些错综复杂的行业太过庞大，大家不敢相信一个四四方方的琴庄就能够统领。
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位颇具威望的博学大儒在皇帝面前的评价：“城南琴庄可撼动国运兴衰。”
所谓国运，是指一个国家的气运或命运，比较飘渺，摸不到但却看得见。想探究一个国家的气运如何，走到大街上看看百姓的精气神便知。
而琴庄庄主便是一个可以引导经济文化繁荣、民富国强的大才之人。
皇帝本不喜商人，当时听了之后大为震惊，赶紧让人磨墨传旨，据说是许了相位。
这件事轰动五国，由商入相，可谓一朝步入人生巅峰，但更令人惊奇的是：琴庄婉拒了。
一时间谣言四起。
除了嫉妒式的嘲讽外，传得最多的就是琴庄不可估量的隐隐财力。
虽说商人在当时的地位不高，但那指的是普通商贩，当一个人强大到富可敌国时，他便已经具备了入仕持政的贤能。
齐王听说范蠡搞经济很擅长，又仗义疏财，施善乡梓，是个贤能之人，便力邀范蠡进宫，请他进国都临淄做主持政务的相国。范蠡欣然答应。在任相国期间，他大力发展经济，不仅促进了齐国与其他诸侯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冲抵灾年对齐国物资短缺的困扰，也奠定了齐国经济与文化繁荣的基础。三年之后，齐国民富国强。（琴鸣后来成为纪泽的宰相，才能也得到验证）
柯萱看着对面尚且青葱的男子，有些怀疑琴老的话。
但怀疑也就维持了一瞬就被琴鸣接下来的话打破了，还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这次回来给家中女眷带了些玫瑰露，刚刚让下人用红糖水冲了些给林，公子，尝尝。”
柯萱本抬了手正要去端眼前的杯子，此时听到“女眷”，心里一抖，这手是无论如何都伸不出去了，一时间悬在了当空，想着借口。
琴鸣看得有趣，也不再难为她，抬头吩咐丫鬟道：“给熙春小姐也来一杯。”
“不必不必，她用我这杯就行，女孩子的东西，我也喝不惯。”还未等琴鸣反应，柯萱已经快言快语地将那杯烫手山芋挪了过去，最后还不忘回过身来朝他笑笑，满脸讨好。
他慧眼如炬，瞒不过就算了，但别人还在场呢，只希望别拆她的台。
柯萱那盈盈笑脸将琴鸣逗得甚是愉悦，他下意识地朝丫鬟摆了下手，顺从了她。
这琴庄向来神秘低调，即使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也能不为所动。
其产业涉猎具体如何，柯萱不知道，但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不难猜出，琴庄的财富绝对首屈一指。
表面上来看，几年前琴庄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店铺，短短几年，能将店铺发展成一个偌大的琴行，单从这点琴鸣的经商才能可见一斑。
而且偶尔卖出几架好琴根本撑不起琴庄这样大的家业，空穴才来风，或许，那些传言并非都是夸张。
想到此，柯萱面对琴鸣，态度都不知不觉地端正了些，这贼精的猴子，她可不敢轻视。
一轮推杯置盏之后，酒饱饭足的几人开始喝茶聊天。那琴鸣引的都是一些或文或商的无聊话，柯萱不敢多说，只维持着一个侍卫应有的知识储备和一个合格的听众。
熙春更是无意搭话，听得眼皮差点打架，柯萱见琴鸣热情不减便想着让人带她溜达消消食。
琴鸣见状朝柯萱莫名其妙地一笑，她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呢，就见他招了丫鬟过来在其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那丫鬟就领着一众人和精神过来的熙春走远了。
“父亲说，听你一曲足够回味百年，今日一听果然是一幸事。”
话题转得有点快，柯萱反应过来他故意支开熙春的意图后呵呵一笑，她知道他父亲夸赞的必然不是今日的那曲，想到他们今天为她所做的事情，心中感激。
她朝熙春离去的方向看了看。
“放心，她一时半会儿听不到。”
暗暗腹诽了一句奸商后，她顺从地提道：“今日酒宴欢畅，林弟愿意弹一曲以谢款待，如何？”
琴霸天双眼一亮，很是期待，琴鸣没答话直接掀开了旁边遮琴的盖帘，柯萱嘴角忍不住一抽。
昨天弹的曲子是母亲独创的，今日弹的是简化版，专门省了一些母亲独创的指法。该曲不在抒情，听的人往往能在它时而跳脱，时而激烈然后又慢慢趋于平静的节奏里，感受到一段洒脱浪漫偶尔伴些吵闹的理想生活。
琴霸天第一次听的时候非常激动，还直问教授人是谁，柯萱自然不能吐露真实身份，只说是之前王府中的一个琴师。
他自然不信，但无奈问不出什么。
今日当着儿子的面，他似乎底气更足了，开始变着法地问，什么琴师是男是女，祖籍哪里，家中都有什么人，父母亲哪里人，是否有姊妹，他儿子才高八斗，经商入仕都能做到极致，有适龄姊妹的话可以撮合撮合……
柯萱听他越说越离谱，头大得很，又见琴鸣抱臂旁观啖笑不语，他明知实情还巴巴看着自己睁眼编瞎话，真是，一脸欠揍样。
她再也不顾礼节不礼节了，直接打断琴老的话，连说时辰不早了得回江王府了，然后寻了熙春赶紧逃走了。
柯萱走后，琴霸天望着她的背影，对一边的儿子说道：“你办法多，看看能不能查到他的身份，把教他的琴师找出来。”
“您让我连夜赶回来，就为这事儿？”
“怎么？我这辈子也就这么点喜好，如果能请回那个琴师，平时喝茶听曲儿……”他深吸一口气，畅想起来。
结果自然没查到柯萱的真实身份。
“只是个小兵？”这显然不可能，但也无法，只能先放一放了，琴霸天满脸遗憾地摇着头走了。
身后，琴鸣看着手中的信，把玩了起来：“林可，林可……”
熙春和柯萱表面上以买家的身份留下参加稍后的晚宴。
等两人被引到桌前时，琴霸天父子已经在此等候了。
柯萱对着主位上的白胡子老者鞠了一躬，歉意道：“今天让您破费了。”
琴霸天毫不在意地笑笑，示意她们入座，丫鬟们陆续开始上菜，佳肴瓜果琳琅满目，让人看得口生津水。
那些琴柯萱一眼便知都是上乘。五六把琴加起来绝然不菲：“算我又欠贵府一个人情，以后若有事需要帮忙请尽管开口。”
琴霸天一听赶紧摆手：“都是朋友，谈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柯萱笑笑，嘴上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却是记到了心里，想着早些找机会还了，早还早了，朋友什么的她再也不会交不会信了。
对面传来一声轻微的清嗓声，柯萱这才正式看向那个注视自己许久的青年。
那青年见她看过来立马冲她微笑颔首，这时琴霸天才想起来介绍：“这是犬子，琴鸣，今天早晨刚远行回来，庄里和买卖上的事都是他在忙。我平时就喝喝茶，弹弹琴，最多偶尔验验真假货。怎么样，是不是和你听到的那些不太一样？”
柯萱听到这些，心中讶异。她知道这个琴鸣不简单，但没想到他竟是琴庄幕后的掌舵人。
传闻琴庄表面上只经营着一个琴行，但实际上却统揽“商农工贾”四业。商，指的是远程贩运，货物大到王公贵族的假山材矿，小到平民百姓的手艺物件，无一不涉。道涵水陆，遍及五国；农，指的是徽州城无名商人那连绵的茶山和广袤的田地；工，指的是近几年陆续兴起并已成为各行寡头的白瓷窑、赤水酒坊、煤矿、造纸坊、彩染坊等等；贾，行曰商处曰贾，所以自然指的是那些坐售货物的药铺、粮铺、首饰铺子等等。
传闻琴庄庄主琴霸天善占卜通星象，能预知天灾人祸，所以往往能提前囤货敛大财。
且能辨贵贱，察余缺，度远近，独具慧眼，常常能将无人问津的行当开发成热门产业，像彩染、像白瓷，都直接引发了白衣、陶艺的行业变革。
之所以是“传闻”，是因为这些错综复杂的行业太过庞大，大家不敢相信一个四四方方的琴庄就能够统领。
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位颇具威望的博学大儒在皇帝面前的评价：“城南琴庄可撼动国运兴衰。”
所谓国运，是指一个国家的气运或命运，比较飘渺，摸不到但却看得见。想探究一个国家的气运如何，走到大街上看看百姓的精气神便知。
而琴庄庄主便是一个可以引导经济文化繁荣、民富国强的大才之人。
皇帝本不喜商人，当时听了之后大为震惊，赶紧让人磨墨传旨，据说是许了相位。
这件事轰动五国，由商入相，可谓一朝步入人生巅峰，但更令人惊奇的是：琴庄婉拒了。
一时间谣言四起。
除了嫉妒式的嘲讽外，传得最多的就是琴庄不可估量的隐隐财力。
虽说商人在当时的地位不高，但那指的是普通商贩，当一个人强大到富可敌国时，他便已经具备了入仕持政的贤能。
齐王听说范蠡搞经济很擅长，又仗义疏财，施善乡梓，是个贤能之人，便力邀范蠡进宫，请他进国都临淄做主持政务的相国。范蠡欣然答应。在任相国期间，他大力发展经济，不仅促进了齐国与其他诸侯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冲抵灾年对齐国物资短缺的困扰，也奠定了齐国经济与文化繁荣的基础。三年之后，齐国民富国强。（琴鸣后来成为纪泽的宰相，才能也得到验证）
柯萱看着对面尚且青葱的男子，有些怀疑琴老的话。
但怀疑也就维持了一瞬就被琴鸣接下来的话打破了，还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这次回来给家中女眷带了些玫瑰露，刚刚让下人用红糖水冲了些给林，公子，尝尝。”
柯萱本抬了手正要去端眼前的杯子，此时听到“女眷”，心里一抖，这手是无论如何都伸不出去了，一时间悬在了当空，想着借口。
琴鸣看得有趣，也不再难为她，抬头吩咐丫鬟道：“给熙春小姐也来一杯。”
“不必不必，她用我这杯就行，女孩子的东西，我也喝不惯。”还未等琴鸣反应，柯萱已经快言快语地将那杯烫手山芋挪了过去，最后还不忘回过身来朝他笑笑，满脸讨好。
他慧眼如炬，瞒不过就算了，但别人还在场呢，只希望别拆她的台。
柯萱那盈盈笑脸将琴鸣逗得甚是愉悦，他下意识地朝丫鬟摆了下手，顺从了她。
这琴庄向来神秘低调，即使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也能不为所动。
其产业涉猎具体如何，柯萱不知道，但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不难猜出，琴庄的财富绝对首屈一指。
表面上来看，几年前琴庄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店铺，短短几年，能将店铺发展成一个偌大的琴行，单从这点琴鸣的经商才能可见一斑。
而且偶尔卖出几架好琴根本撑不起琴庄这样大的家业，空穴才来风，或许，那些传言并非都是夸张。
想到此，柯萱面对琴鸣，态度都不知不觉地端正了些，这贼精的猴子，她可不敢轻视。
一轮推杯置盏之后，酒饱饭足的几人开始喝茶聊天。那琴鸣引的都是一些或文或商的无聊话，柯萱不敢多说，只维持着一个侍卫应有的知识储备和一个合格的听众。
熙春更是无意搭话，听得眼皮差点打架，柯萱见琴鸣热情不减便想着让人带她溜达消消食。
琴鸣见状朝柯萱莫名其妙地一笑，她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呢，就见他招了丫鬟过来在其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那丫鬟就领着一众人和精神过来的熙春走远了。
“父亲说，听你一曲足够回味百年，今日一听果然是一幸事。”
话题转得有点快，柯萱反应过来他故意支开熙春的意图后呵呵一笑，她知道他父亲夸赞的必然不是今日的那曲，想到他们今天为她所做的事情，心中感激。
她朝熙春离去的方向看了看。
“放心，她一时半会儿听不到。”
暗暗腹诽了一句奸商后，她顺从地提道：“今日酒宴欢畅，林弟愿意弹一曲以谢款待，如何？”
琴霸天双眼一亮，很是期待，琴鸣没答话直接掀开了旁边遮琴的盖帘，柯萱嘴角忍不住一抽。
昨天弹的曲子是母亲独创的，今日弹的是简化版，专门省了一些母亲独创的指法。该曲不在抒情，听的人往往能在它时而跳脱，时而激烈然后又慢慢趋于平静的节奏里，感受到一段洒脱浪漫偶尔伴些吵闹的理想生活。
琴霸天第一次听的时候非常激动，还直问教授人是谁，柯萱自然不能吐露真实身份，只说是之前王府中的一个琴师。
他自然不信，但无奈问不出什么。
今日当着儿子的面，他似乎底气更足了，开始变着法地问，什么琴师是男是女，祖籍哪里，家中都有什么人，父母亲哪里人，是否有姊妹，他儿子才高八斗，经商入仕都能做到极致，有适龄姊妹的话可以撮合撮合……
柯萱听他越说越离谱，头大得很，又见琴鸣抱臂旁观啖笑不语，他明知实情还巴巴看着自己睁眼编瞎话，真是，一脸欠揍样。
她再也不顾礼节不礼节了，直接打断琴老的话，连说时辰不早了得回江王府了，然后寻了熙春赶紧逃走了。
柯萱走后，琴霸天望着她的背影，对一边的儿子说道：“你办法多，看看能不能查到他的身份，把教他的琴师找出来。”
“您让我连夜赶回来，就为这事儿？”
“怎么？我这辈子也就这么点喜好，如果能请回那个琴师，平时喝茶听曲儿……”他深吸一口气，畅想起来。
结果自然没查到柯萱的真实身份。
“只是个小兵？”这显然不可能，但也无法，只能先放一放了，琴霸天满脸遗憾地摇着头走了。
身后，琴鸣看着手中的信，把玩了起来：“林可，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