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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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代的香港犹如野蛮丛林，凭借血与拳头可以开拓出一条通天大道。八十年代的香港像极了经营类游戏，一切都要在规则下行事，若要上位，靠的只有脑子。
但这两个时代都是香港最好的时代，它们代表着机遇，代表着千千万万烂仔的希望。
太平山某别墅，鬼佬理查德在港岛的大本营。
在理查德常呆的每一个地方都会存在着黑胶唱片，此时邓丽君甜美的歌声正在悠扬回荡，这是邓丽君不久前发行的小村之恋。
“理查德先生还懂国语？”
理查德依旧在闭眼享受，“难道林生不知港岛之前多讲国语，后来帝国在港岛兴建教会学校之后才将粤语作为通用语。”
林权颔首，这是英政府实行培养港岛地区文化的重要手段之一，事实证明还是很成功的，即使后世很多港人也无法讲国语，与大陆文化存在着天然断层。
但林权想迅速进入正题，此次上门，他对理查德有所求。
“理查德先生，这次上门我想您帮我一点小忙。”
理查德眉头不由一皱，刚才他也在猜测林权的来意，本来以为是登门问罪，但现在看来林权比他认为的更加老辣。
“不知林生有何事所求？”
“近期我们九巴可能会发起一项收购案，不知理查德先生有什么门路？”
港巴！这是理查德的第一反应，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定是要再向港巴下手！而观其手段显然是想通过股市下手，但港巴一直表现良好，除非出现重大动荡......但这些只是在理查德脑子里一过，他面上恰当的露出迷惑，“按照九巴的财务状况，向银行提出贷款申请应该很容易得到批准吧？”
“当然，但是我这次要的急，需要在一周内能马上到帐。此外签约贷款的协议一直等到我们最终收购开始才会签约，毕竟上次我们已经吃了没保密的亏。”
饶是理查德脸皮很厚，但被人当面揭老底也是有些脸热，他故作不知，“这个无妨，我在汇丰还是有些门路的，只需要我一个电话，林生想要的贷款马上就可以到。”
林权微微一笑，“我就知道先生有这个能力，既然心愿达成，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林生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这件事于我而言虽然是举手之劳，但付出就要有回报，不是吗？”
林权愣了一下，“理查德先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一个月前刚骗我三百万，现在还要向我收报酬？”
“林生说的这是什么话？生意场上哪有骗不骗，只有买卖，但做买卖哪有不打眼的？”理查德把玩着酒杯，慈眉善目，“林生，你说对吗？”
“我好像被理查德先生说服了。”林权伸向自己的西服口袋，但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我突然觉得仅仅给理查德先生一张写着冰冷数字的报酬，并不足以表达我对先生的谢意。”
“哦？”
“一星期内，理查德先生可以进场，做空港巴。”
“林生不怕这消息再不小心泄露给李港生？据我所知，他最近一直想要找九巴麻烦。”
“没有人会去做没有好处的事，而且......”林权嘴角仰着笑意，“最重要的是我相信这次没人可以破我的局。”
理查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港巴在合适的时候得不到银行的一分钱！”
“嘶.....”理查德吸了一口冷气，联想着他刚才的猜测，这个林权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啊......
刚回到半岛酒店，林权拨通了雷乐的电话。
“老板，我有件事想你汇报。”
“阿权，你知不知现在是几点？我已经睡了！”
林权瞟了一眼墙上八点的钟表，有些无力，“老板，我想以公司的名义向银行贷笔钱，需要得到您和董事长的同意。”
“请示什么？我信你，不用给我爸请示。想做什么就去做。”
林权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好了，现在一件事已经办妥，该另外一件事情了。
林权目光投向桌上一叠的文件，那是安乐医院的病患记录，不过都是一些癌症患者......
大排档对于港人而言有着特殊的地位和记忆，四五十年代来香港讨生活的人很多，那时正是港岛经济因制造业开始腾飞的时代，诸多工人像猪仔一样在工厂不停做工，夜班下工大排档就是最好的夜宵场所，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也造成了大排档各有特色，五彩缤纷的大排档和那些吃苦年月的记忆构成了香港人对大排档独有的情怀。
七八十年代政府为保证岛容，开始驱除大排档点，让大排档逐渐消失在港人的记忆中，夜晚港岛尽是大排档的狂欢终变成几家所谓老字号的寂寥......但现在，还好。
就着港岛的夜风，啤酒喝起来也格外有味道。
田七有些沉默，他不知眼前这人的来历，但他知道眼前这人很有钱，考究的西服，崭新的手表......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想要买自己的命。
这并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他一口喝下杯中的啤酒，“老板，十万块太少了。”
林权睨了田七一眼，“不是非你不可，这桩生意有很多人都愿意做。”
“可我还有老婆孩子，还有老妈，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所以这是你的机会，你死了他们才能过的更好，他们才能解脱。”
“可十万块太便宜了，太便宜了啊......”
林权眉头皱了皱，“你在讹诈我？”
田七一副祈求的语气，“老板，我不敢，我也知道自己不值十万块，我只是想我死之后老婆孩子能过的更好一点。”
林权不屑道，“我给你一百万，你觉得凭孤儿寡母能守住？十万块不多不少，却足够你儿子在成人之前衣食无忧。”
说到这里，林权顿了顿，“但看在你这么有责任感的地步上，事成之后，我会为他们转移户籍，安排他们到中环公屋居住，并会为你妻子安排一份体面并且高薪的工作。”
田七不由眼睛一亮，钱终有花完的时候，可自己妻子能有一这样的工作就能源源不断的做工挣钱，抚养儿子长大成人。又能居住在治安良好的中环，安全也能保障......
“老板，您真是一个好人，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真不知该怎么报答......”
“等我通知，三天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田七一边笑着点头，脸上带着拘谨，“老板，点的这些烤串能不能让我打包带走，我儿子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
.林权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夜风很凉，田七怀里夹着林权给予的五万定金满足离去。
林权用力吸了几口冷风，从气管到肺都被冰冷充斥着，刚才脑袋里的不适和滞胀瞬间消散。香港烂仔几十万，多少人都在拿命搏前程，但又有几人成功？与他们相比，田七已经很成功了......
五十年代的香港犹如野蛮丛林，凭借血与拳头可以开拓出一条通天大道。八十年代的香港像极了经营类游戏，一切都要在规则下行事，若要上位，靠的只有脑子。
但这两个时代都是香港最好的时代，它们代表着机遇，代表着千千万万烂仔的希望。
太平山某别墅，鬼佬理查德在港岛的大本营。
在理查德常呆的每一个地方都会存在着黑胶唱片，此时邓丽君甜美的歌声正在悠扬回荡，这是邓丽君不久前发行的小村之恋。
“理查德先生还懂国语？”
理查德依旧在闭眼享受，“难道林生不知港岛之前多讲国语，后来帝国在港岛兴建教会学校之后才将粤语作为通用语。”
林权颔首，这是英政府实行培养港岛地区文化的重要手段之一，事实证明还是很成功的，即使后世很多港人也无法讲国语，与大陆文化存在着天然断层。
但林权想迅速进入正题，此次上门，他对理查德有所求。
“理查德先生，这次上门我想您帮我一点小忙。”
理查德眉头不由一皱，刚才他也在猜测林权的来意，本来以为是登门问罪，但现在看来林权比他认为的更加老辣。
“不知林生有何事所求？”
“近期我们九巴可能会发起一项收购案，不知理查德先生有什么门路？”
港巴！这是理查德的第一反应，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定是要再向港巴下手！而观其手段显然是想通过股市下手，但港巴一直表现良好，除非出现重大动荡......但这些只是在理查德脑子里一过，他面上恰当的露出迷惑，“按照九巴的财务状况，向银行提出贷款申请应该很容易得到批准吧？”
“当然，但是我这次要的急，需要在一周内能马上到帐。此外签约贷款的协议一直等到我们最终收购开始才会签约，毕竟上次我们已经吃了没保密的亏。”
饶是理查德脸皮很厚，但被人当面揭老底也是有些脸热，他故作不知，“这个无妨，我在汇丰还是有些门路的，只需要我一个电话，林生想要的贷款马上就可以到。”
林权微微一笑，“我就知道先生有这个能力，既然心愿达成，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林生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这件事于我而言虽然是举手之劳，但付出就要有回报，不是吗？”
林权愣了一下，“理查德先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一个月前刚骗我三百万，现在还要向我收报酬？”
“林生说的这是什么话？生意场上哪有骗不骗，只有买卖，但做买卖哪有不打眼的？”理查德把玩着酒杯，慈眉善目，“林生，你说对吗？”
“我好像被理查德先生说服了。”林权伸向自己的西服口袋，但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我突然觉得仅仅给理查德先生一张写着冰冷数字的报酬，并不足以表达我对先生的谢意。”
“哦？”
“一星期内，理查德先生可以进场，做空港巴。”
“林生不怕这消息再不小心泄露给李港生？据我所知，他最近一直想要找九巴麻烦。”
“没有人会去做没有好处的事，而且......”林权嘴角仰着笑意，“最重要的是我相信这次没人可以破我的局。”
理查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港巴在合适的时候得不到银行的一分钱！”
“嘶.....”理查德吸了一口冷气，联想着他刚才的猜测，这个林权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啊......
刚回到半岛酒店，林权拨通了雷乐的电话。
“老板，我有件事想你汇报。”
“阿权，你知不知现在是几点？我已经睡了！”
林权瞟了一眼墙上八点的钟表，有些无力，“老板，我想以公司的名义向银行贷笔钱，需要得到您和董事长的同意。”
“请示什么？我信你，不用给我爸请示。想做什么就去做。”
林权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好了，现在一件事已经办妥，该另外一件事情了。
林权目光投向桌上一叠的文件，那是安乐医院的病患记录，不过都是一些癌症患者......
大排档对于港人而言有着特殊的地位和记忆，四五十年代来香港讨生活的人很多，那时正是港岛经济因制造业开始腾飞的时代，诸多工人像猪仔一样在工厂不停做工，夜班下工大排档就是最好的夜宵场所，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也造成了大排档各有特色，五彩缤纷的大排档和那些吃苦年月的记忆构成了香港人对大排档独有的情怀。
七八十年代政府为保证岛容，开始驱除大排档点，让大排档逐渐消失在港人的记忆中，夜晚港岛尽是大排档的狂欢终变成几家所谓老字号的寂寥......但现在，还好。
就着港岛的夜风，啤酒喝起来也格外有味道。
田七有些沉默，他不知眼前这人的来历，但他知道眼前这人很有钱，考究的西服，崭新的手表......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想要买自己的命。
这并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他一口喝下杯中的啤酒，“老板，十万块太少了。”
林权睨了田七一眼，“不是非你不可，这桩生意有很多人都愿意做。”
“可我还有老婆孩子，还有老妈，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所以这是你的机会，你死了他们才能过的更好，他们才能解脱。”
“可十万块太便宜了，太便宜了啊......”
林权眉头皱了皱，“你在讹诈我？”
田七一副祈求的语气，“老板，我不敢，我也知道自己不值十万块，我只是想我死之后老婆孩子能过的更好一点。”
林权不屑道，“我给你一百万，你觉得凭孤儿寡母能守住？十万块不多不少，却足够你儿子在成人之前衣食无忧。”
说到这里，林权顿了顿，“但看在你这么有责任感的地步上，事成之后，我会为他们转移户籍，安排他们到中环公屋居住，并会为你妻子安排一份体面并且高薪的工作。”
田七不由眼睛一亮，钱终有花完的时候，可自己妻子能有一这样的工作就能源源不断的做工挣钱，抚养儿子长大成人。又能居住在治安良好的中环，安全也能保障......
“老板，您真是一个好人，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真不知该怎么报答......”
“等我通知，三天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田七一边笑着点头，脸上带着拘谨，“老板，点的这些烤串能不能让我打包带走，我儿子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
.林权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夜风很凉，田七怀里夹着林权给予的五万定金满足离去。
林权用力吸了几口冷风，从气管到肺都被冰冷充斥着，刚才脑袋里的不适和滞胀瞬间消散。香港烂仔几十万，多少人都在拿命搏前程，但又有几人成功？与他们相比，田七已经很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