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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时间太久，我已经忘了当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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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她！”顾向南说的近乎歇斯底里：“从当年见过她之后我就从没忘记过她，你不会知道再见她我有多庆幸。” “你也不会知道再见到你的苏北有多伤心。我和伤害我妹妹的人成了最好的兄弟，你有想过小北的心情吗？！但凡你为她着想一点，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会负责，我会……” “不需要。”苏群打断他的话：“我不会再让你见她，你最好也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从我眼前滚开，也滚出小北的生活！！!” “苏群，我做不到！”因为了解苏群的说一不二，顾向南有些急了：“在知道苏北曾为我怀过一个孩子，承受过那样的痛苦之后，我不可能再离开她。” 苏群忍住再揍他几拳的冲动，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他偿： “那你凭什么觉得苏北需要你为她负责？！两年前你缺席了她最痛的时刻，现在也没这个资格站在这里要求负责，顾向南，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现在的出现就是将她愈合好了伤口重新扒开！” 顾向南说不出话来，苏群说的并没有错，苏北不需要他的负责，她甚至不需要他这个人，他两年后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个他逃不开也不想逃开的错误。 苏群冷笑着看他，转身离去，却在经过顾向南身边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手臂： “苏群，或许现在不是苏北需要我，而是我需要她。” 苏群狠狠的挥开他的手： “顾向南，你别逼着我把你打到进医院！在我面前收起你那些满腔的正义感，你需要小北做什么呢？是不是她在你身边就可以减少你的负罪感？是不是觉得尽可能的对她好，自己的心里就会好受一点？告诉你，不可能！她曾经为你承受的，你数以百倍的还回来都不够！你若真觉得对她有亏欠，就留在心里好好的忏悔吧，不要再打扰她！” “苏群……”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出现在她面前，否则，我不会客气。” 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的是聚在门口企图窥探究竟的众人，想必是他们刚才的动静太大惊扰了他们，也难怪，平时好的跟亲兄弟一样的两个人究竟为了什么会大打出手，大概会让所有人觉得好奇吧？苏群和顾向南一项对员工不错，这也让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前来凑热闹，但此刻却也不受控的发了脾气： “看什么看？都不用工作了？！” 众人散去。 苏北走出教室的时候，顾向南正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对过往或爱慕，或探究的目光视而不见，却能在苏北看向他的时候第一时间没有任何偏差的看过来。 他脸上有着明显的伤痕，应该是和别人打了架，苏北想象不到谁有那个胆子去招惹他。 青柠和慕童相识一眼，虽然疑惑却还是选择什么也不说的离去，苏北留在原地进退两难。她已经和他说过分手了，无奈还未通知任何人自己就受伤住了院，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失去了想要再说一次的勇气。 在接受了他对自己所有的关心之后，在接受了他为自己千方百计得到的礼物之后，她该如何与他划清界限？而且她很想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他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身旁好奇的人都在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他们面对面站着，隔着不远的距离。 顾向南走过来，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沉，似乎蕴含了什么东西，而这种情绪是苏北看不透的，苏北看到他的嘴巴似乎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却又恢复平静，沉默的看她几秒，继而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询问苏北： “可以抱一下吗？” 苏北没有拒绝，但也没点头同意，她只是看着他，想要在他平静的表象之下发现那么一丝的与众不同。 可是，终究是失败了。 “打架了？”她问。 顾向南笑： “难得冲动。” 他不说原因，苏北也就不再问，只是说： “既然有伤就应该留在家里好好休息，跑来学校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想要抱抱你，可以吗？” “你很反常。” “是因为拥抱之前征求你的同意了吗？难道北北希望我霸道一些？” 苏北看着他，沉默着不说话。顾向南在她的目光中缓缓张开了双臂，等待着她的主动。 以往的苏北几乎不用思考就会拒绝，可现在的苏北却犹豫了，甚至抱不抱他只占据了思绪的20％，她更在意的是他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让他变得这样反常？ 苏北的大脑还未下达任何指令，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靠近了顾向南，在连自己都讶异的情绪里，她感受到了顾向南的体温，以及他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踏实感。 拥抱中，顾向南似乎吻了苏北的发顶，苏北以为他会说什么，可由始至终他只是抱着，时紧时松，好像怕抱痛了自己，也怕失去了自己。 后来顾向南放开了她，看着她微笑： “难得你这么听话。” 苏北迎视着他的视线：“希望你不是在用苦肉计。” 顾向南笑出声，宠溺的揉乱她额前的刘海： “傻丫头。” 苏北郁闷的整理好自己的头发，还未开口说什么，顾向南便再度出声： “陪我走走吧？” 大概是苏北刚才的主动让顾向南觉得对于这个要求她同样也不会拒绝，便伸手接过苏北手中的课本，另一只手习惯性的想要去牵她的手，却伸到一般又莫名的停下，然后收了回去，对着她微笑： “走吧。” 苏北心中存有疑惑，却还是迈开了脚步。 时间还早，操场上有跑步的，也有打篮球的，顾向南没顾忌脸上的伤被人看到，和苏北肩并肩的在操场上漫不经心的散着步，走了一圈又一圈。 走到第三圈的时候，苏北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对顾向南： “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顾向南看着她，眸光深深： “怕你不愿意听。” “要说吗？” 顾向南犹豫片刻，点点头，说了三个让苏北一时之间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说：“对不起。” 苏北沉默着，等待着他的下文。 “两年前我在没有搞清楚你身份的情况下与你发生关系，对不起！事后你离开我没有去找你，对于你之后的情况不闻不问，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让你独自面对失去孩子的痛苦，对不起。” 苏北的眼睛有片刻的震惊，但并未持续几秒，随即恢复了平静，虽然从顾向南的嘴里说出当年的事情很是意外，但于苏北而言只是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讲述了自己的曾经。 她似是笑了笑，但随着低下头去的动作，那样的表情顾向南看的并不真切。 苏北重新迈开了脚步，用一种缓慢的速度向前走着，宛若她对未来的太多不确定。顾向南看不出她的意思，摸不准她的情绪，只能跟在她的身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的看着她略显纤瘦的背影。 其实并未走出多远，只是顾向南仍是觉得有些久，她不说话的每一秒他都觉得煎熬，直到他看着前面的苏北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看向自己，面色平静： “你脸上的伤是苏群打的吧？” 顾向南看着她，用沉默回答。 苏北轻笑：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也都明白，你觉得自责，觉得愧对我，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情绪，但没必要。既然当初在我和你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选择了平静的接受，那么之后的一切后果，不管是好的坏的，我也没有拒绝接受的权利。”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重提，心里没什么可怨可恨的，你也不要觉得有什么负担，若是可怜那个孩子，就更加没必要了，他原本就没想过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才会选择了用那样的方式跟我说再见，我不怪他，因为就算不是宫外孕，我也没想过要留下他，我和他算得上两不相欠。” 她经历过什么顾向南已经知晓，可她却用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诉说当年，好像在讲着别人的故事，这让顾向南滋生出更多的心疼来，他说过要保护的女孩，到头来却是自己将她伤的最深。 怪不得她排斥自己，怪不得她要躲着自己，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恨不得将自己杀了吧？可她却说‘不怨不恨’，是真的不恨，还是她只是想要安慰自己？ “该负的责任我不会推卸，苏北，我不说补偿的话，因为不管我做什么，你那逝去的一年都不会再回来，你所承受过的伤痛也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我无法将那一年的快乐找回来，但我会在今后的日子里给予你更多的快乐。” 苏北摇摇头： “我说过，不需要，那件事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可对我来说很重要。”顾向南坚持：“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你为我承受了那么多，以前不知道是无可奈何，可在我知道了一切的现在，你让我怎么视而不见和无动于衷？” 苏北有些无奈： “别人都怕负责，可你却偏偏怕自己担的少。” “我现在承担的再多，也不及你当年的万分之一。” 苏北轻笑： “没那么严重，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得当年的感觉了。” 苏北承认自己在撒谎，她并没有忘记当年躺在手术室的感觉，甚至还记得医生看着自己讥讽的目光，那样的屈辱和痛苦她时至今日还记忆犹新，可是责怪又能怎么样呢？承受的那些就会从人生中抹去吗？ 既然不会，就没必要再拉一个人进来承受，让他迟到这么久才知道自己曾有过一个孩子，已经是一种惩罚了。 其实苏北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说谎，她的性格并不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她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但也爱恨分明，她明明恨过他，可是现在面对面谈起此时的这一刻，曾经滔天近乎将自己吞噬的恨意全部消失不见了。 顾向南看着她，牵强的扯出一个微笑： “忘了吧，我记得就好。” 顾向南要送苏北回宿舍，最后却被苏北带去了医务室，请校医帮他受伤的脸上药，顾向南却制止了医生，将药膏递到苏北的面前： “你来。” 苏北为难：“我不会。” “这么简单的事情哪有会不会的？只有愿不愿意。” 顾向南是校内名人，苏北知名度也是很高，两人在一起的消息任谁都知道，校医很有眼色的不继续做电灯泡转身走了，这下苏北连借口都不用了，乖乖的接过药膏，在顾向南的面前坐下，有些局促的为他上药。 上药是很简单没错，但也很煎熬。 苏北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弄痛了他，所以动作很是小心翼翼，但因为距离太近，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又是那么的炙热，让苏北分分钟都想逃离。 “你能不能不这么看着我？” 顾向南微笑： “那我要怎么看着你？这样吗？” 说着不顾苏北正在给自己上药，直接缩短了彼此的距离，鼻尖挨着鼻尖，连呼吸都混淆在一起。 苏北觉得，这是她自己的问题。如果不是刚才在操场上看他一副自责的快要死去的样子，加上脸上的伤让她一时心软，也不至于有现在的这种局面。 苏北往后撤退了一些：“看来你确实是在用苦肉计。” 顾向南不再逗她，坐直了身体，笑看着她： “没有。” 苏北没有说话，但看着他的目光是明显的不相信。顾向南叹息一声，握住了她的手，微凉： “北北，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沉浸在过去的伤痛里，我只是想把更多的时间用在现在，用在未来。我想给你一个快乐无忧的未来，我不希望我对你，对那个孩子的亏欠太过明显而让你想起曾经，那些曾经会一直在我心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苏北低下头：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这样的话？” 顾向南笑了： “我说怎样的话？” “甜言蜜语。” “北北觉得好听吗？” 苏北看着他：“不是好听不好听的问题，是我们之间不适合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不适合？” 苏北不说话了，用棉棒抹了一些药膏继续为他擦拭伤口。 顾向南静静的看着她： “我们之后的见面可能会很难。” “嗯。”她并不意外：“正好清静。” 顾向南笑： “北北会瞒着苏群偷偷和我见面吗？” 苏北看他： “不会。” 苏北当晚去找了苏群，但他很晚都没有回来，就在苏北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口才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苏群走进来看到客厅的灯光亮着并不讶异，抬头就看到了苏北站在那里，双手交织在泄前，低头垂眸不敢看自己，像个犯了错等待被处罚的孩子。 若是换作是其他的事情，苏群或许真的会好好的对她说教一番，可这是她挥之不去的疼痛，当初的失职让他没有了资格，即便有，他也不想去揭这个伤疤。 换了鞋，将钥匙扔在玄关的桌子上： “等很久了？” 苏北摇摇头： “没有。” “吃饭了吗？” 还是摇头，苏群叹息一声： “我去下碗面给你吃。” 说着便向厨房走去，苏北犹豫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苏群宠爱苏北是真，可在某种程度上，苏北还是有些害怕苏群的，她不是怕被骂，不是怕被打，而是怕苏群的离开，她害怕一个人，所以这些年以来，她从来不犯错，也不给苏群离开自己的借口和理由。 只有两年前的那一件事是苏北做错了的，错到差点连这个唯一的亲人都要离开自己。 即便当初的事情早已过去，可在苏北的潜意识里，苏群还是随时有可以会离开的，这才是她害怕的地方。 厨房里，苏群正在有条不紊的切葱，他刀工很好，如果不认识他的人看到他这样的状态或许还会以为他是厨师也说不定，苏北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学会了做菜，他是自己的兄长，可同时也扮演了一个父亲的角色。 苏北站在门边，她看出苏群的心情不好，也知道是自己和顾向南的原因，犹豫着要说什么，可是终究什么也没说，一直等到苏群将饭做好，两人在餐厅的两边落座。 苏北虽然饿，可是却没什么胃口，碗里的面尝不出是什么味道，心里一直在想该怎么和苏群开口的时候，苏群却说话了： “不管有什么话，都等吃完了再说，你慢慢吃，我去换件衣服。” 苏北吃完了整碗面，苏群回到餐厅的时候苏北连碗都洗好了，他看向她： “小北，你不要这样小心翼翼的，我没有生气。” 苏北看着他，没有说话，显然是不相信的。 苏群看着她微微叹气： “就算生气也不是对你，怪我自己眼瞎。” 苏北不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苏群对顾向南的看法，她惊奇自己居然想要替顾向南解释，可是解释什么呢？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吗？ “我承认你隐瞒我当年那个人是顾向南这一点让我很生气，你知道我对那个人是有多恨，可你却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继续让我和他做朋友，这让我感觉很不好。” “对不起，哥……”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对于当年的那件事情我始终对你觉得有所亏欠，因为如果不是我只顾着和你生气，你也不必承受后来的那些痛苦。” “哥，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苏群心疼的看着她： “小北，你不是不怪我，而是不敢怪我。” “你父母走后，你生活里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剩下我了，你把我当作你的一切，所以什么事情都顺着我，虽说偶尔对我撒娇任性，可又有哪一次你是在我不允许的问题上任性过？看似是我在宠着你，惯着你，可也许只有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顺应我。” 苏北无力的笑： “哥，我是真的不怪你，我是相信命运安排的人，它为我安排的每一件事我相信都有它的道理，遇到他，认识他，或许都是命运对我的安排。” 苏群有些讶异的看向苏北： “你爱上他了？” 苏北早已经发现了自己对顾向南的异常，她也曾在心里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所以对苏群的提问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她并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但我越来越拒绝不了他对我的好。我不知道这是适应了他这个人，还是只是习惯他对我的好。” 苏北虽然对此懵懵懂懂，可苏群却是已经明白了，冷清如苏北，她何时对一个人在感情上有过如此不确定的时候？ 她对顾向南有了与众不同的感觉，苏群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 “以前我反对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是因为顾向南这个人有严重的精神洁癖，你的过去他不可能会接受，但若你的过去原本就是他参与的，那么我便没有再反对的理由，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顾向南都是不错的选择。” 苏北却因为苏群的话有些讶异： “精神洁癖？” “嗯。”提到这个，苏群还有点想笑：“虽然他有精神洁癖，但却不会只要求对方，相比之下他对自己更是严以律己，从不轻易和任何女人来往，姚菲然虽然和他的关系比较好，但却从未有过任何的肢体接触。” 苏北沉默着不说话，苏群发觉异样，问： “你好像觉得很奇怪？” “我一直以为他有很多女人。” 苏群错愕片刻，轻笑出声。 站在苏北的角度对顾向南有这样的误解其实一点也不难理解，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才多大？苏北17岁，顾向南19岁，那样的一个年纪里就做出那样的事情，再加上他的条件实在太好，任哪个女人都会有苏北这样的错觉吧。 “你笑什么？” 苏群看着她：“你刚才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是在吃醋。” “没有。” “嗯，你说没有就是没有吧。” “哥！”明显的娇羞。 苏群笑了笑： “他应该去找过你了吧？” 苏北点点头。 “看到他的伤了？” “嗯。” “呵，倒是很会利用这些条件，肯定跟你演了一场苦肉计吧？” 苏北：“……” “你别替他否认，认识他这么多年，我能不了解他？” “我没过要否认，因为我也觉得是苦肉计。” 苏群笑： “今天下手是重了一些，但那也是他活该，你暂时不要和他见面。” 苏北之前不告诉苏群顾向南就是当初的那个人是因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不想最终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只是此时此刻苏群正在气头上，她无能为力。
“我爱她！”顾向南说的近乎歇斯底里：“从当年见过她之后我就从没忘记过她，你不会知道再见她我有多庆幸。” “你也不会知道再见到你的苏北有多伤心。我和伤害我妹妹的人成了最好的兄弟，你有想过小北的心情吗？！但凡你为她着想一点，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会负责，我会……” “不需要。”苏群打断他的话：“我不会再让你见她，你最好也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从我眼前滚开，也滚出小北的生活！！!” “苏群，我做不到！”因为了解苏群的说一不二，顾向南有些急了：“在知道苏北曾为我怀过一个孩子，承受过那样的痛苦之后，我不可能再离开她。” 苏群忍住再揍他几拳的冲动，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他偿： “那你凭什么觉得苏北需要你为她负责？！两年前你缺席了她最痛的时刻，现在也没这个资格站在这里要求负责，顾向南，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现在的出现就是将她愈合好了伤口重新扒开！” 顾向南说不出话来，苏群说的并没有错，苏北不需要他的负责，她甚至不需要他这个人，他两年后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个他逃不开也不想逃开的错误。 苏群冷笑着看他，转身离去，却在经过顾向南身边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手臂： “苏群，或许现在不是苏北需要我，而是我需要她。” 苏群狠狠的挥开他的手： “顾向南，你别逼着我把你打到进医院！在我面前收起你那些满腔的正义感，你需要小北做什么呢？是不是她在你身边就可以减少你的负罪感？是不是觉得尽可能的对她好，自己的心里就会好受一点？告诉你，不可能！她曾经为你承受的，你数以百倍的还回来都不够！你若真觉得对她有亏欠，就留在心里好好的忏悔吧，不要再打扰她！” “苏群……”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出现在她面前，否则，我不会客气。” 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的是聚在门口企图窥探究竟的众人，想必是他们刚才的动静太大惊扰了他们，也难怪，平时好的跟亲兄弟一样的两个人究竟为了什么会大打出手，大概会让所有人觉得好奇吧？苏群和顾向南一项对员工不错，这也让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前来凑热闹，但此刻却也不受控的发了脾气： “看什么看？都不用工作了？！” 众人散去。 苏北走出教室的时候，顾向南正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对过往或爱慕，或探究的目光视而不见，却能在苏北看向他的时候第一时间没有任何偏差的看过来。 他脸上有着明显的伤痕，应该是和别人打了架，苏北想象不到谁有那个胆子去招惹他。 青柠和慕童相识一眼，虽然疑惑却还是选择什么也不说的离去，苏北留在原地进退两难。她已经和他说过分手了，无奈还未通知任何人自己就受伤住了院，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失去了想要再说一次的勇气。 在接受了他对自己所有的关心之后，在接受了他为自己千方百计得到的礼物之后，她该如何与他划清界限？而且她很想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他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身旁好奇的人都在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他们面对面站着，隔着不远的距离。 顾向南走过来，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沉，似乎蕴含了什么东西，而这种情绪是苏北看不透的，苏北看到他的嘴巴似乎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却又恢复平静，沉默的看她几秒，继而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询问苏北： “可以抱一下吗？” 苏北没有拒绝，但也没点头同意，她只是看着他，想要在他平静的表象之下发现那么一丝的与众不同。 可是，终究是失败了。 “打架了？”她问。 顾向南笑： “难得冲动。” 他不说原因，苏北也就不再问，只是说： “既然有伤就应该留在家里好好休息，跑来学校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想要抱抱你，可以吗？” “你很反常。” “是因为拥抱之前征求你的同意了吗？难道北北希望我霸道一些？” 苏北看着他，沉默着不说话。顾向南在她的目光中缓缓张开了双臂，等待着她的主动。 以往的苏北几乎不用思考就会拒绝，可现在的苏北却犹豫了，甚至抱不抱他只占据了思绪的20％，她更在意的是他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让他变得这样反常？ 苏北的大脑还未下达任何指令，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靠近了顾向南，在连自己都讶异的情绪里，她感受到了顾向南的体温，以及他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踏实感。 拥抱中，顾向南似乎吻了苏北的发顶，苏北以为他会说什么，可由始至终他只是抱着，时紧时松，好像怕抱痛了自己，也怕失去了自己。 后来顾向南放开了她，看着她微笑： “难得你这么听话。” 苏北迎视着他的视线：“希望你不是在用苦肉计。” 顾向南笑出声，宠溺的揉乱她额前的刘海： “傻丫头。” 苏北郁闷的整理好自己的头发，还未开口说什么，顾向南便再度出声： “陪我走走吧？” 大概是苏北刚才的主动让顾向南觉得对于这个要求她同样也不会拒绝，便伸手接过苏北手中的课本，另一只手习惯性的想要去牵她的手，却伸到一般又莫名的停下，然后收了回去，对着她微笑： “走吧。” 苏北心中存有疑惑，却还是迈开了脚步。 时间还早，操场上有跑步的，也有打篮球的，顾向南没顾忌脸上的伤被人看到，和苏北肩并肩的在操场上漫不经心的散着步，走了一圈又一圈。 走到第三圈的时候，苏北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对顾向南： “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顾向南看着她，眸光深深： “怕你不愿意听。” “要说吗？” 顾向南犹豫片刻，点点头，说了三个让苏北一时之间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说：“对不起。” 苏北沉默着，等待着他的下文。 “两年前我在没有搞清楚你身份的情况下与你发生关系，对不起！事后你离开我没有去找你，对于你之后的情况不闻不问，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让你独自面对失去孩子的痛苦，对不起。” 苏北的眼睛有片刻的震惊，但并未持续几秒，随即恢复了平静，虽然从顾向南的嘴里说出当年的事情很是意外，但于苏北而言只是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讲述了自己的曾经。 她似是笑了笑，但随着低下头去的动作，那样的表情顾向南看的并不真切。 苏北重新迈开了脚步，用一种缓慢的速度向前走着，宛若她对未来的太多不确定。顾向南看不出她的意思，摸不准她的情绪，只能跟在她的身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的看着她略显纤瘦的背影。 其实并未走出多远，只是顾向南仍是觉得有些久，她不说话的每一秒他都觉得煎熬，直到他看着前面的苏北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看向自己，面色平静： “你脸上的伤是苏群打的吧？” 顾向南看着她，用沉默回答。 苏北轻笑：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也都明白，你觉得自责，觉得愧对我，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情绪，但没必要。既然当初在我和你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选择了平静的接受，那么之后的一切后果，不管是好的坏的，我也没有拒绝接受的权利。”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重提，心里没什么可怨可恨的，你也不要觉得有什么负担，若是可怜那个孩子，就更加没必要了，他原本就没想过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才会选择了用那样的方式跟我说再见，我不怪他，因为就算不是宫外孕，我也没想过要留下他，我和他算得上两不相欠。” 她经历过什么顾向南已经知晓，可她却用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诉说当年，好像在讲着别人的故事，这让顾向南滋生出更多的心疼来，他说过要保护的女孩，到头来却是自己将她伤的最深。 怪不得她排斥自己，怪不得她要躲着自己，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恨不得将自己杀了吧？可她却说‘不怨不恨’，是真的不恨，还是她只是想要安慰自己？ “该负的责任我不会推卸，苏北，我不说补偿的话，因为不管我做什么，你那逝去的一年都不会再回来，你所承受过的伤痛也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我无法将那一年的快乐找回来，但我会在今后的日子里给予你更多的快乐。” 苏北摇摇头： “我说过，不需要，那件事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可对我来说很重要。”顾向南坚持：“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你为我承受了那么多，以前不知道是无可奈何，可在我知道了一切的现在，你让我怎么视而不见和无动于衷？” 苏北有些无奈： “别人都怕负责，可你却偏偏怕自己担的少。” “我现在承担的再多，也不及你当年的万分之一。” 苏北轻笑： “没那么严重，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得当年的感觉了。” 苏北承认自己在撒谎，她并没有忘记当年躺在手术室的感觉，甚至还记得医生看着自己讥讽的目光，那样的屈辱和痛苦她时至今日还记忆犹新，可是责怪又能怎么样呢？承受的那些就会从人生中抹去吗？ 既然不会，就没必要再拉一个人进来承受，让他迟到这么久才知道自己曾有过一个孩子，已经是一种惩罚了。 其实苏北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说谎，她的性格并不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她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但也爱恨分明，她明明恨过他，可是现在面对面谈起此时的这一刻，曾经滔天近乎将自己吞噬的恨意全部消失不见了。 顾向南看着她，牵强的扯出一个微笑： “忘了吧，我记得就好。” 顾向南要送苏北回宿舍，最后却被苏北带去了医务室，请校医帮他受伤的脸上药，顾向南却制止了医生，将药膏递到苏北的面前： “你来。” 苏北为难：“我不会。” “这么简单的事情哪有会不会的？只有愿不愿意。” 顾向南是校内名人，苏北知名度也是很高，两人在一起的消息任谁都知道，校医很有眼色的不继续做电灯泡转身走了，这下苏北连借口都不用了，乖乖的接过药膏，在顾向南的面前坐下，有些局促的为他上药。 上药是很简单没错，但也很煎熬。 苏北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弄痛了他，所以动作很是小心翼翼，但因为距离太近，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又是那么的炙热，让苏北分分钟都想逃离。 “你能不能不这么看着我？” 顾向南微笑： “那我要怎么看着你？这样吗？” 说着不顾苏北正在给自己上药，直接缩短了彼此的距离，鼻尖挨着鼻尖，连呼吸都混淆在一起。 苏北觉得，这是她自己的问题。如果不是刚才在操场上看他一副自责的快要死去的样子，加上脸上的伤让她一时心软，也不至于有现在的这种局面。 苏北往后撤退了一些：“看来你确实是在用苦肉计。” 顾向南不再逗她，坐直了身体，笑看着她： “没有。” 苏北没有说话，但看着他的目光是明显的不相信。顾向南叹息一声，握住了她的手，微凉： “北北，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沉浸在过去的伤痛里，我只是想把更多的时间用在现在，用在未来。我想给你一个快乐无忧的未来，我不希望我对你，对那个孩子的亏欠太过明显而让你想起曾经，那些曾经会一直在我心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苏北低下头：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这样的话？” 顾向南笑了： “我说怎样的话？” “甜言蜜语。” “北北觉得好听吗？” 苏北看着他：“不是好听不好听的问题，是我们之间不适合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不适合？” 苏北不说话了，用棉棒抹了一些药膏继续为他擦拭伤口。 顾向南静静的看着她： “我们之后的见面可能会很难。” “嗯。”她并不意外：“正好清静。” 顾向南笑： “北北会瞒着苏群偷偷和我见面吗？” 苏北看他： “不会。” 苏北当晚去找了苏群，但他很晚都没有回来，就在苏北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口才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苏群走进来看到客厅的灯光亮着并不讶异，抬头就看到了苏北站在那里，双手交织在泄前，低头垂眸不敢看自己，像个犯了错等待被处罚的孩子。 若是换作是其他的事情，苏群或许真的会好好的对她说教一番，可这是她挥之不去的疼痛，当初的失职让他没有了资格，即便有，他也不想去揭这个伤疤。 换了鞋，将钥匙扔在玄关的桌子上： “等很久了？” 苏北摇摇头： “没有。” “吃饭了吗？” 还是摇头，苏群叹息一声： “我去下碗面给你吃。” 说着便向厨房走去，苏北犹豫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苏群宠爱苏北是真，可在某种程度上，苏北还是有些害怕苏群的，她不是怕被骂，不是怕被打，而是怕苏群的离开，她害怕一个人，所以这些年以来，她从来不犯错，也不给苏群离开自己的借口和理由。 只有两年前的那一件事是苏北做错了的，错到差点连这个唯一的亲人都要离开自己。 即便当初的事情早已过去，可在苏北的潜意识里，苏群还是随时有可以会离开的，这才是她害怕的地方。 厨房里，苏群正在有条不紊的切葱，他刀工很好，如果不认识他的人看到他这样的状态或许还会以为他是厨师也说不定，苏北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学会了做菜，他是自己的兄长，可同时也扮演了一个父亲的角色。 苏北站在门边，她看出苏群的心情不好，也知道是自己和顾向南的原因，犹豫着要说什么，可是终究什么也没说，一直等到苏群将饭做好，两人在餐厅的两边落座。 苏北虽然饿，可是却没什么胃口，碗里的面尝不出是什么味道，心里一直在想该怎么和苏群开口的时候，苏群却说话了： “不管有什么话，都等吃完了再说，你慢慢吃，我去换件衣服。” 苏北吃完了整碗面，苏群回到餐厅的时候苏北连碗都洗好了，他看向她： “小北，你不要这样小心翼翼的，我没有生气。” 苏北看着他，没有说话，显然是不相信的。 苏群看着她微微叹气： “就算生气也不是对你，怪我自己眼瞎。” 苏北不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苏群对顾向南的看法，她惊奇自己居然想要替顾向南解释，可是解释什么呢？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吗？ “我承认你隐瞒我当年那个人是顾向南这一点让我很生气，你知道我对那个人是有多恨，可你却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继续让我和他做朋友，这让我感觉很不好。” “对不起，哥……”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对于当年的那件事情我始终对你觉得有所亏欠，因为如果不是我只顾着和你生气，你也不必承受后来的那些痛苦。” “哥，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苏群心疼的看着她： “小北，你不是不怪我，而是不敢怪我。” “你父母走后，你生活里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剩下我了，你把我当作你的一切，所以什么事情都顺着我，虽说偶尔对我撒娇任性，可又有哪一次你是在我不允许的问题上任性过？看似是我在宠着你，惯着你，可也许只有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顺应我。” 苏北无力的笑： “哥，我是真的不怪你，我是相信命运安排的人，它为我安排的每一件事我相信都有它的道理，遇到他，认识他，或许都是命运对我的安排。” 苏群有些讶异的看向苏北： “你爱上他了？” 苏北早已经发现了自己对顾向南的异常，她也曾在心里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所以对苏群的提问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她并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但我越来越拒绝不了他对我的好。我不知道这是适应了他这个人，还是只是习惯他对我的好。” 苏北虽然对此懵懵懂懂，可苏群却是已经明白了，冷清如苏北，她何时对一个人在感情上有过如此不确定的时候？ 她对顾向南有了与众不同的感觉，苏群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 “以前我反对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是因为顾向南这个人有严重的精神洁癖，你的过去他不可能会接受，但若你的过去原本就是他参与的，那么我便没有再反对的理由，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顾向南都是不错的选择。” 苏北却因为苏群的话有些讶异： “精神洁癖？” “嗯。”提到这个，苏群还有点想笑：“虽然他有精神洁癖，但却不会只要求对方，相比之下他对自己更是严以律己，从不轻易和任何女人来往，姚菲然虽然和他的关系比较好，但却从未有过任何的肢体接触。” 苏北沉默着不说话，苏群发觉异样，问： “你好像觉得很奇怪？” “我一直以为他有很多女人。” 苏群错愕片刻，轻笑出声。 站在苏北的角度对顾向南有这样的误解其实一点也不难理解，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才多大？苏北17岁，顾向南19岁，那样的一个年纪里就做出那样的事情，再加上他的条件实在太好，任哪个女人都会有苏北这样的错觉吧。 “你笑什么？” 苏群看着她：“你刚才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是在吃醋。” “没有。” “嗯，你说没有就是没有吧。” “哥！”明显的娇羞。 苏群笑了笑： “他应该去找过你了吧？” 苏北点点头。 “看到他的伤了？” “嗯。” “呵，倒是很会利用这些条件，肯定跟你演了一场苦肉计吧？” 苏北：“……” “你别替他否认，认识他这么多年，我能不了解他？” “我没过要否认，因为我也觉得是苦肉计。” 苏群笑： “今天下手是重了一些，但那也是他活该，你暂时不要和他见面。” 苏北之前不告诉苏群顾向南就是当初的那个人是因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不想最终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只是此时此刻苏群正在气头上，她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