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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渐入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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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机一旦开启就是个吞金巨怪，这玩意儿不比dv，每一次ng都是一个巨大的浪费。临近拍摄末期，剧组的资金日渐捉襟见肘，叶泽森开始变得十分吝啬，很多演员最初演得不错后来演砸了的镜头，他都会把出错前的部分非常有技巧地剪出来，而没有重拍。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部电影就是粗制滥造。在叶泽森的带动下，南加大四人小组正以前所未闻的认真态度对待他们的第一部作品。
他们平均一天交换一次构思，所有人都全情投入。叶小导演绝不是那种只会坐在凳子上指手画脚“动起来！动起来！”的货色。他一人身兼数职——导演、编剧、制片人、第二摄影师、特效师、替身演员，他唯一没能担任的是服装顾问，因为这里的大部分服装全都是演员自备的，除了拍抢劫戏所需要的那两身行头是从跳蚤市场批发来的地摊货之外，其他的剧组恕不提供。
叶泽森的敬业很快为他赢来了“疯子”的美誉，最多的一天他们拍摄了14个小时，85个镜头。道格拉斯他们只得加入进来陪着他苦熬，威廉边打瞌睡边抱怨说，“疯子叶就是喜欢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畜生用”。不过可喜的是在如此残酷的剥削下，他们的工作效率刷新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也许很快就能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演员那边看起来也好极了。至少在叶泽森眼中，杰瑞表现得就比原版中的尼克莫兰要出色得多。
原版中的艾迪虽然是主角，但性格较为平淡，风头至少被恶棍克里斯和斧头哈利抢走了一半。但杰瑞却很善于把自己的特质融入到角色中，他所演绎的艾迪是个帅气拉风的小家伙，他思维敏捷，胆子贼大，却又常常因为过于年轻做出缺乏考虑的事情。
这个人物不像杰瑞之前饰演过的leo那样不食烟火，反而充满了小市民的气息。他不求上进，整天做着靠赌牌赢钱的白日梦。可一旦他赌输了钱，欠下斧头哈利一屁|股债时，这家伙根本没有半点担当，反而软磨硬泡把小伙伴们拖下水和自己一块儿分担赌债，后来又眼巴巴地指望着老爹给自己还钱——虽然没能成功。
当然，杰瑞将这个度把握得很恰当，不仅不会让观众讨厌，反而给人一种莫名的喜感。
拯救艾迪的是邻居策划的一起抢劫。在无意间听到这个秘密后，他转了转眼珠子，立刻打起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并极力煽动同伴们加入。——这一幕堪称点睛之笔，虽然和原版相比，这一段并没有什么改动，甚至没加多少台词，但杰瑞的表演充满灵性，那种眉宇之间飞扬的神色，以及少年人对于冒险既担忧又跃跃欲试的姿态，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叶泽森有意无意的纵容下，他甚至学会了“抢戏”。从头到尾，艾迪的小聪明，小狡猾，还有逆天的好运气，始终贯穿在环环相扣的剧情里。凭借着自身的魅力，杰瑞成功把主角的存在感提高了好几个档次，身边的另外三个小伙伴汤姆、肥皂和培根，几度沦为了他的陪衬。
“这会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并且，非常地讨观众喜欢。”
南加州大学一间小小的放映室里，叶泽森检验着前一段时间的拍摄成果，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的助手道格拉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不过到底没有想出什么话来反驳。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化学药品的味道，前一半胶片昨天上午才刚刚冲洗出来，现在被叶泽森轮番放入放映机中，他们拍摄过的一幕幕便依次被投射|到雪白的墙壁上。这是初始的一部分母带，长度共计两小时，次序也有些混乱，还需要大量的剪辑才能把它变成一部完整的电影。
哪里该剪，哪里该删，次序该如何排列，他必须心里大致有个底儿。叶泽森坐在投影仪对面，一边看电影一边匆匆忙忙做着笔记。道格拉斯则坐在放映机旁边，随着导演的命令时停时放，时而快进时而倒带，俨然成了他的小跟班。
——这间放映室当然是他们找学校借的。
今天是南加州大学放假的日子，不过对他们这些大四学生来说，假期从12月初刚准备拍电影的时候就开始了。和大三比起来，大四这一年显得异常轻松，上学期没有任何考试，仅仅只有两门课需要写论文。所以自从把论文交上去之后他们俩就没回过学校。
而今天两个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叶泽森打算趁着最后一天向史密斯夫人把剪辑室租借过来。
呃，虽说打着“租借”的名义，但实际上并没有花他们一分钱。因为不管是哪里的老师，对优等生总是格外宽待的，何况是两个优等生，那就是三到四倍的效果。
了解到他们的“困难”之后，史密斯夫人立刻向学院提出申请，到下午他们就拿到两串亮晶晶的钥匙——分别属于一间小型放映室和一间旧剪辑室。
“对于你们这样有梦想的孩子，学院向来是鼓励和支持的。好好制作你们的电影，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史密斯夫人慈爱地拍了拍两个学生的肩膀，笑得和蔼极了。
“太谢谢您了，夫人。也请您向各位领导转达我的谢意。”叶泽森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语气听着礼貌又真诚。少年漆黑的眼眸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羞赧，说:“只是我们怎么敢打扰您呢，要是破坏了您和史密斯先生的美好假期，那可就太过意不去了。”
“不不不，我丈夫也会喜欢你这样的孩子的。露丝要是有你的一半好，也不会让我们如此头疼。……嗯，你的期末论文也让我非常满意，相比起来，道格拉斯可能就差了一点……”
史密斯夫人热情地拉着他絮叨了一番，这才姗姗离去。
道格拉斯望着她丰|满的背影，擦了擦脑门儿上汗，说:“为什么老师们都这么喜欢你？”
“哦，是吗？”叶泽森得意地扬起下巴，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v字，“或许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
********************
搞定了剪辑室的问题，叶泽森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更加拼命地投入工作。演员们受此感染，每次拍摄时大家都士气高涨、精力充沛，无论是按部就班，还是即兴发挥，都能做得比之前要好。
整个剧组的运转速度越来越快。12月17号，在这个几乎闻得到圣诞节烟火气息的冬日，《两杆大烟枪》的拍摄终于步入了最终时刻。
洛杉矶一间普通的街头酒吧，电影的最后一幕被设定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得到这儿拍摄许可并没有花掉剧组一分钱，反而赚到了一笔意外之财。
当时是叶泽森单刀直入地和老板谈判，高高在上地表示“我们剧组决定采纳你的酒吧作为电影中的布景之一，作为回报，您愿意支付多少的广告宣传费用？”双方砍了三回合价，最终把价格定为一千美元，皆大欢喜。
这间酒吧当然也有它的独特之处。墙壁露出红砖的表面就跟没粉刷过一样，黄色灯泡的光芒直直地打上来，渗出一丝粗犷的味道。叶泽森此时正一脸肃穆地站在这阵光晕里，身后跟着一众演员。
“各就各位！这是电影的最后一组镜头了，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众人轰然答道。
这位中国导演最热衷的问话模式曾经让身为正宗的美国人的他们感到很不屑，可是到了今天，就连最不靠谱的演员也都变得郑重起来。
叶泽森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摄影师，发出了他今天的第一道命令——“！”
酒吧里人来人往，音乐嘈杂。摄像机前移，透过百叶窗帘，镜头里出现了四个年轻的男孩子。他们歪七竖八地倒在沙发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涣散。
坐在最左边的小鬼叫艾迪，刚从警|察局里被放出来，那张白|皙无辜的脸蛋儿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小可怜。如果不是清楚他的所作所为的话，大多数人都相信他是冤枉的，
“交警指认出了我们邻居的尸体，所以我们应该没事了。”艾迪悻悻地说，他额角的汗和嘴里冒出的白气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滑稽极了。
“唯一会牵扯到我们的就是那两杆大烟枪了，幸好汤姆已经处理掉了。”他庆幸地说。停了一会儿，他好像这才想起了同伴的德性，不确定地瞪起眼，“你处理掉了吧，汤姆？”
汤姆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不自然的低头，默默地开始搓手。
培根和肥皂感到事态不妙，同时发出了警告的视线。
“咳，那个，”汤姆讪笑了一下，“我要和你们谈谈这件事。事实上，我没有处理掉。它们还在车上，我本来想把它们卖给尼克，但联系不到那家伙…”
“你这个笨蛋！”培根忍不住骂道。
“我们唯一涉案的证据，”艾迪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陡然拔高了声调，“他|妈|的居然就在你停在外面的车里？！！！！！”
汤姆弱弱地辩解道:“我为此花了七百块钱，不想就这样浪费掉……”
“鼠目寸光。”“脑子进水。”“见钱眼开。”“无药可救。”培根和肥皂两人迅速交换意见，然后同时捂住眼睛，不忍心再看。
艾迪再也无法忍受地拍案而起，指着汤姆的鼻子吼道:“你这个蠢货，现在你给我出去！把枪扔进河里！！就现在！！！”
顿了顿，他阴阳怪气地又补充了一句:“顺便自己也跳下去！”
“停！”叶泽森举着摄影机，大声说:“这一幕我们过了！”
几个演员不敢相信地面面相觑，道格拉斯在场边停止了记录，伊莉莎扶着挡光板没有任何动作，威廉甚至忘了关另一台摄像机。大家都静静的没有说话，四周只有酒吧里那刺耳的摇滚乐在响。
良久，道格拉斯才第一个走上来，抱住叶泽森，喊道:“我们拍完了！”
上帝保佑，这个胖子可真沉！
但是紧接着威廉把摄像机往沙发上一扔，也跟着叠上来。然后是肥皂和汤姆，还有饰演培根的肌肉男……
“我们拍完了！”“我们拍完了！”
一群人乱哄哄地嚎叫着。哦天哪天哪天哪。
叶泽森死死地抱住怀里的摄像机，被压在人堆的最下面，中英文变换着不断叫“救命”。杰瑞瞅见这厮被压得脸色紫红的痛苦模样，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也叠了上去。
伊莉莎捂着嘴站在一边，没有参与他们。但里面的动静同时也吸引了外面的演员，大家纷纷走了进来。叶泽森只听见一片嘈杂的欢呼，就好像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部融为一体，一时间香槟四射，欢声雷动。
“虽然你人很糟糕，但拍电影还不错！我很喜欢！”上方传来那个刺头儿安德鲁的声音。不过自己身上的重量好像又增加了！
“坦白的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尝试这种用自|慰器把人活活打死的狠角色呢！”是那个饰演斧头哈利的老头子，他也来凑热闹了，“顺便说一句，我很喜欢那个自|慰器，能送给我么？”
“请…自…自便……”叶泽森有气无力地答道，话音儿还没落地，大卫的声音马上又插了进来。
“谢谢杰瑞！谢谢你教会我演戏！也谢谢导演，给了我演这个角色的机会！呃……我，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和这部电影！”大个子憋红了脸，语无伦次地说。
杰瑞朝他勾了勾手指，“不加入一个么，重量级先生？”
“不、不了！我的年龄已经不适合干这个了。……而且，叶先生也挺可怜的。”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退出了人群，徒留叶泽森在人堆底下伸直了手。
——“觉得我可怜你他|妈倒是救救我啊！！混|蛋！！”
然而这声尖叫实在太过微不足道，很快就被淹没在新一轮的欢声笑语中。
摄影机一旦开启就是个吞金巨怪，这玩意儿不比dv，每一次ng都是一个巨大的浪费。临近拍摄末期，剧组的资金日渐捉襟见肘，叶泽森开始变得十分吝啬，很多演员最初演得不错后来演砸了的镜头，他都会把出错前的部分非常有技巧地剪出来，而没有重拍。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部电影就是粗制滥造。在叶泽森的带动下，南加大四人小组正以前所未闻的认真态度对待他们的第一部作品。
他们平均一天交换一次构思，所有人都全情投入。叶小导演绝不是那种只会坐在凳子上指手画脚“动起来！动起来！”的货色。他一人身兼数职——导演、编剧、制片人、第二摄影师、特效师、替身演员，他唯一没能担任的是服装顾问，因为这里的大部分服装全都是演员自备的，除了拍抢劫戏所需要的那两身行头是从跳蚤市场批发来的地摊货之外，其他的剧组恕不提供。
叶泽森的敬业很快为他赢来了“疯子”的美誉，最多的一天他们拍摄了14个小时，85个镜头。道格拉斯他们只得加入进来陪着他苦熬，威廉边打瞌睡边抱怨说，“疯子叶就是喜欢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畜生用”。不过可喜的是在如此残酷的剥削下，他们的工作效率刷新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也许很快就能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演员那边看起来也好极了。至少在叶泽森眼中，杰瑞表现得就比原版中的尼克莫兰要出色得多。
原版中的艾迪虽然是主角，但性格较为平淡，风头至少被恶棍克里斯和斧头哈利抢走了一半。但杰瑞却很善于把自己的特质融入到角色中，他所演绎的艾迪是个帅气拉风的小家伙，他思维敏捷，胆子贼大，却又常常因为过于年轻做出缺乏考虑的事情。
这个人物不像杰瑞之前饰演过的leo那样不食烟火，反而充满了小市民的气息。他不求上进，整天做着靠赌牌赢钱的白日梦。可一旦他赌输了钱，欠下斧头哈利一屁|股债时，这家伙根本没有半点担当，反而软磨硬泡把小伙伴们拖下水和自己一块儿分担赌债，后来又眼巴巴地指望着老爹给自己还钱——虽然没能成功。
当然，杰瑞将这个度把握得很恰当，不仅不会让观众讨厌，反而给人一种莫名的喜感。
拯救艾迪的是邻居策划的一起抢劫。在无意间听到这个秘密后，他转了转眼珠子，立刻打起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并极力煽动同伴们加入。——这一幕堪称点睛之笔，虽然和原版相比，这一段并没有什么改动，甚至没加多少台词，但杰瑞的表演充满灵性，那种眉宇之间飞扬的神色，以及少年人对于冒险既担忧又跃跃欲试的姿态，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叶泽森有意无意的纵容下，他甚至学会了“抢戏”。从头到尾，艾迪的小聪明，小狡猾，还有逆天的好运气，始终贯穿在环环相扣的剧情里。凭借着自身的魅力，杰瑞成功把主角的存在感提高了好几个档次，身边的另外三个小伙伴汤姆、肥皂和培根，几度沦为了他的陪衬。
“这会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并且，非常地讨观众喜欢。”
南加州大学一间小小的放映室里，叶泽森检验着前一段时间的拍摄成果，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的助手道格拉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不过到底没有想出什么话来反驳。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化学药品的味道，前一半胶片昨天上午才刚刚冲洗出来，现在被叶泽森轮番放入放映机中，他们拍摄过的一幕幕便依次被投射|到雪白的墙壁上。这是初始的一部分母带，长度共计两小时，次序也有些混乱，还需要大量的剪辑才能把它变成一部完整的电影。
哪里该剪，哪里该删，次序该如何排列，他必须心里大致有个底儿。叶泽森坐在投影仪对面，一边看电影一边匆匆忙忙做着笔记。道格拉斯则坐在放映机旁边，随着导演的命令时停时放，时而快进时而倒带，俨然成了他的小跟班。
——这间放映室当然是他们找学校借的。
今天是南加州大学放假的日子，不过对他们这些大四学生来说，假期从12月初刚准备拍电影的时候就开始了。和大三比起来，大四这一年显得异常轻松，上学期没有任何考试，仅仅只有两门课需要写论文。所以自从把论文交上去之后他们俩就没回过学校。
而今天两个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叶泽森打算趁着最后一天向史密斯夫人把剪辑室租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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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到他们的“困难”之后，史密斯夫人立刻向学院提出申请，到下午他们就拿到两串亮晶晶的钥匙——分别属于一间小型放映室和一间旧剪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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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夫人热情地拉着他絮叨了一番，这才姗姗离去。
道格拉斯望着她丰|满的背影，擦了擦脑门儿上汗，说:“为什么老师们都这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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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剪辑室的问题，叶泽森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更加拼命地投入工作。演员们受此感染，每次拍摄时大家都士气高涨、精力充沛，无论是按部就班，还是即兴发挥，都能做得比之前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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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一间普通的街头酒吧，电影的最后一幕被设定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得到这儿拍摄许可并没有花掉剧组一分钱，反而赚到了一笔意外之财。
当时是叶泽森单刀直入地和老板谈判，高高在上地表示“我们剧组决定采纳你的酒吧作为电影中的布景之一，作为回报，您愿意支付多少的广告宣传费用？”双方砍了三回合价，最终把价格定为一千美元，皆大欢喜。
这间酒吧当然也有它的独特之处。墙壁露出红砖的表面就跟没粉刷过一样，黄色灯泡的光芒直直地打上来，渗出一丝粗犷的味道。叶泽森此时正一脸肃穆地站在这阵光晕里，身后跟着一众演员。
“各就各位！这是电影的最后一组镜头了，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众人轰然答道。
这位中国导演最热衷的问话模式曾经让身为正宗的美国人的他们感到很不屑，可是到了今天，就连最不靠谱的演员也都变得郑重起来。
叶泽森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摄影师，发出了他今天的第一道命令——“！”
酒吧里人来人往，音乐嘈杂。摄像机前移，透过百叶窗帘，镜头里出现了四个年轻的男孩子。他们歪七竖八地倒在沙发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涣散。
坐在最左边的小鬼叫艾迪，刚从警|察局里被放出来，那张白|皙无辜的脸蛋儿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小可怜。如果不是清楚他的所作所为的话，大多数人都相信他是冤枉的，
“交警指认出了我们邻居的尸体，所以我们应该没事了。”艾迪悻悻地说，他额角的汗和嘴里冒出的白气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滑稽极了。
“唯一会牵扯到我们的就是那两杆大烟枪了，幸好汤姆已经处理掉了。”他庆幸地说。停了一会儿，他好像这才想起了同伴的德性，不确定地瞪起眼，“你处理掉了吧，汤姆？”
汤姆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不自然的低头，默默地开始搓手。
培根和肥皂感到事态不妙，同时发出了警告的视线。
“咳，那个，”汤姆讪笑了一下，“我要和你们谈谈这件事。事实上，我没有处理掉。它们还在车上，我本来想把它们卖给尼克，但联系不到那家伙…”
“你这个笨蛋！”培根忍不住骂道。
“我们唯一涉案的证据，”艾迪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陡然拔高了声调，“他|妈|的居然就在你停在外面的车里？！！！！！”
汤姆弱弱地辩解道:“我为此花了七百块钱，不想就这样浪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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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再也无法忍受地拍案而起，指着汤姆的鼻子吼道:“你这个蠢货，现在你给我出去！把枪扔进河里！！就现在！！！”
顿了顿，他阴阳怪气地又补充了一句:“顺便自己也跳下去！”
“停！”叶泽森举着摄影机，大声说:“这一幕我们过了！”
几个演员不敢相信地面面相觑，道格拉斯在场边停止了记录，伊莉莎扶着挡光板没有任何动作，威廉甚至忘了关另一台摄像机。大家都静静的没有说话，四周只有酒吧里那刺耳的摇滚乐在响。
良久，道格拉斯才第一个走上来，抱住叶泽森，喊道:“我们拍完了！”
上帝保佑，这个胖子可真沉！
但是紧接着威廉把摄像机往沙发上一扔，也跟着叠上来。然后是肥皂和汤姆，还有饰演培根的肌肉男……
“我们拍完了！”“我们拍完了！”
一群人乱哄哄地嚎叫着。哦天哪天哪天哪。
叶泽森死死地抱住怀里的摄像机，被压在人堆的最下面，中英文变换着不断叫“救命”。杰瑞瞅见这厮被压得脸色紫红的痛苦模样，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也叠了上去。
伊莉莎捂着嘴站在一边，没有参与他们。但里面的动静同时也吸引了外面的演员，大家纷纷走了进来。叶泽森只听见一片嘈杂的欢呼，就好像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部融为一体，一时间香槟四射，欢声雷动。
“虽然你人很糟糕，但拍电影还不错！我很喜欢！”上方传来那个刺头儿安德鲁的声音。不过自己身上的重量好像又增加了！
“坦白的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尝试这种用自|慰器把人活活打死的狠角色呢！”是那个饰演斧头哈利的老头子，他也来凑热闹了，“顺便说一句，我很喜欢那个自|慰器，能送给我么？”
“请…自…自便……”叶泽森有气无力地答道，话音儿还没落地，大卫的声音马上又插了进来。
“谢谢杰瑞！谢谢你教会我演戏！也谢谢导演，给了我演这个角色的机会！呃……我，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和这部电影！”大个子憋红了脸，语无伦次地说。
杰瑞朝他勾了勾手指，“不加入一个么，重量级先生？”
“不、不了！我的年龄已经不适合干这个了。……而且，叶先生也挺可怜的。”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退出了人群，徒留叶泽森在人堆底下伸直了手。
——“觉得我可怜你他|妈倒是救救我啊！！混|蛋！！”
然而这声尖叫实在太过微不足道，很快就被淹没在新一轮的欢声笑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