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佛子他不谈恋爱（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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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追求天性自然，崇尚心性自由自在，与蓬莱倒有几分相似。
也正是因为这份相似，在天梯未曾消失前，云心外出游历会爱上霍城。
蓬莱有过规定，但凡是外出的弟子一概不能说出自己蓬莱的身份，而在外定居和成家的弟子，同样也要隐瞒自己蓬莱人的身份一辈子。
云心从前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她在父母的关照下长大，天性单纯，比起野心勃勃的霍城来说，她与族中长老的约定就显得太过稚嫩了。她从未对霍城设防，而原本也只是因为爱情而娶了云心的霍城突然发现了妻子身上的另外一种可能，于是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并不怎么顺理成章却又是这么顺理成章了起来。
那时候的霍城是道家的掌门的弟子，很快就将这个重大发现与门派当中的核心人员说了，然后一切关于蓬莱的计谋也在暗地里展开。
于是有了现在蓬莱，也有了现在的道家。
马梨苏阖眼，看云心，问，"那你为什么要喊我尊主？"
云心仿佛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马梨苏，说，"大人难道不知自己的身份？"
马梨苏左右想了想，只记得自己是个蓬莱人，若要说特殊，那也只有她身上有许多不应该是给她的宝贝而已，"什么身份？"
"仙人授长生，大人你是长生树的化形啊！"
云心似乎是痛心，但是这句话也是用了极大的声音喊出来的。
听到长生树的大名，在场的霍家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再看向马梨苏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义愤填膺？骨子里都散发着贪婪的味道！
长生树可是能够自行净化灵气，只要有了它，那便不必牺牲自己族中的天才了，霍家人何尝不想留下自己家族人的性命。
他们蠢蠢欲动，甚至那霍城已经下手，想要抓住马梨苏了。
云心终于闭上了眼，开始悔恨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后悔的，或许是进入这个异世界，却发现不是曾经的蓬莱，也或许是当她的小儿子被送上祭祀台上时。可是时间过了好久好久，连这个世界的人都不觉得这个世界不对了，她也渐渐麻木了，让自己成为一次又一次的慈善的老太太，又让自己一次又一次成为狠心的长辈。
可是她一直都知道，她早已经累了。
云心的眼中流出了浑浊的泪水，马梨苏看着，却没有半点同情，她躲过了霍城的攻击，手上的琉璃扇也不曾留情，直接就朝着霍城的方向飞过去。
在马梨苏身上纯净的灵气下面，霍城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更别说抵抗马梨苏的攻击了。不过是一击，霍城竟然已经提不起自己的武器了。马梨苏从来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当下就要乘胜追击过去，琉璃扇化作双剑，马梨苏拿着就冲上前去。
剑尖化作了流光，没入眼前人的胸膛。可是马梨苏抬眼一看，却只看到了云心。
她嘴上挂着柔柔的笑容，看了一眼马梨苏，最后闭上了眼。
她这一生，终究是活得像个笑话。
在马梨苏攻击过去的一瞬间，云心竟然自己挡在了霍城的面前，在这段爱情中，给了自己一个了结。
霍城似乎也不相信刚刚挡在自己面前的是云心，而如今他反应过来，云心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气息了。她身上的罪孽太重，跳出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保护，被天道抓住，就消失在了轮回当中。
他呆呆地，似乎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局。
但是霍家人却并不在意一个老太太的死活，在霍城上前失手之后，几个长老对视，就要朝着马梨苏打过去。
马梨苏虽然心力被霍城与云心牵扯掉了些，但是反应却很是敏捷，手法娴熟地取出了情丝，一挥就挡住了几个长老的步伐。
但是几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大，马梨苏能够阻挡住霍城，却没有办法以一己之力阻挡了这些活在天道之外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更何况，他们都是霍家顶尖的那群人物，手上还有道家的许多宝贝。发觉自己被拦了下来，几个人也就不客气了，挥手间就说拿出了好几样宝贝，直接催动然后对付马梨苏去了。
马梨苏见局面不妙，也就没有直接面对面对付了，几个闪身，很是乖觉地躲到了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躲在一边看戏的诸原身后，想要让诸原出手对付他们去。
诸原意识到了马梨苏的想法，他揶揄地看了马梨苏一眼，最后还是动了手，手上竟然幻化出了一支拂尘，那拂尘这些长老们也不陌生，他们也不会认错，这分明就是祖师爷手上的拂尘。
想要攻击的步子停了下来，长老们互相看着，还想开口问诸原。
但是诸原却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拂尘上的白丝伸展开来，然后冲着这几个人飞了过去，将他们困住。几个人因为震惊，没有抵抗，这回被困住了，竟是连抵抗也不能了。
有个脾气不大好的老头子，赤鼻子红脸就对诸原喊道，"你是我们这边的人，做什么帮这个妖女？！"
马梨苏倒是觉得好笑，这些人听说了自己是长生树，想要让自己帮助他们净化这空间当中的灵气，却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妖女，没有半点尊重，可真是当自己是真的高高在上了。
没有天道的管制许久，在这个地方作威作福，就把自己当成了天道了。
诸原显然也是觉得丢脸，直接催动拂尘，解除了在这个人身上用秘法设下的保护罩。
瞒天过海的保护罩消失，这人很快就被无所不在的天道发觉，下场便与云心无差。只不过在被天道打散之前，他还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为什么。
这人有能力破开他们的软肋！几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求饶，嘴上说，"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说着这些，却断口不提自己错在了哪里。
诸原觉得可笑，手上也并不手软，一个法诀竟是将这个世界的法规都给破坏掉了。
所有靠着这些法规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苟延残喘的人都在惊恐中魂飞魄散，那些分明不清楚情况的人，也沾染上了因果，统统都被天道惩罚。
原本看着生机勃勃的世界，在一瞬之间露出了它原本的面目。
麻木和懵懂充满了他们的生命，但是生命早已经被染成了黑色，这便是天道，强大而无法撼动。
诸原终于明白，一开始的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违反天道，也明白，最后的自己为什么又臣服于天道。
道家的纷纷扰扰最后就告了一个段落，这里无所适从的人们重新进入了灵界，进入了西楼，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但是原本就萧条的西楼，在帝流浆出现之后，更是被灵界各门派组织的弟子扫荡一空，这样一来就显得更加萧索了。
而这些被放逐的人内心已经有了缺失，对这些也在意不起来了。
马梨苏不知自己与诸原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不由问诸原，"事情的对错真的这么重要吗？"
蓬莱人一直都是正面的，他们是天道的宠儿，所以理所应当站在天道的那一边，不应该有与天道不同的想法。在诸原看来，马梨苏也应该是这样，若是天道选择让这些人承受这样的惩罚，那便是他们应得的，她便不该有这样的疑问。
可是马梨苏有了，还有的顺理成章。
"对错并不重要，重要是最后的结果。"诸原说，"有的时候这些结果都是没有选择的，这不过都是天道而已。"
马梨苏第一次接受到这样的观点，却是想到了别的地方，西楼的天光渐升，死寂的城市多了麻木的人气，也迎来了新的一天。
记挂着蓬莱的马梨苏很快就启程，前去了西海，然后借助东流水去往了蓬莱仙岛。
她也没有特地掩饰自己的行踪，只任那诸原跟了上来。
蓬莱依旧是从前的模样，无论避世还是入世，似乎都是这样的安平宁静，除了那场剧变的灾难，一切都一样。
甚至这回马梨苏一踏进蓬莱，竟然就有人上来迎接，他们虽然不知情，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的反对，看向马梨苏的时候还有尊敬。
这样的尊敬看着很是熟悉，隐隐约约有些像当时云心看自己的眼神。
一想到这里，马梨苏立马就明白了原由，再看向这群人的时候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诸原明显也知道了其中的缘故，与马梨苏说，"看吧，所以我说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而已。"
在天梯还未曾消失之前，蓬莱人警告南厄，想让南厄阻止这件事。之后天梯消失，蓬莱入世，很快便也碰上了蓬莱剧变，这一系列事情都充满这阴谋的味道。
将这一切的事情串起来，很快就能推测出来这一切后面的推手都是蓬莱。
但是蓬莱想要做什么，马梨苏他们都不知道。
一路迎接过去，马梨苏很快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在南厄的记忆中，在褚丽苏的记忆中，在蓬莱的人们心中，都一直存在着的人。
"主事大人。"
她的声音落下，那蓬莱主事却先跪了下来，对马梨苏磕头，然后道，"尊主大人。"
这道生意果然穿过了她的记忆，回到了马梨苏之前对云心的记忆。
她不觉得惊奇，却觉得好奇，问道，"我是长生树？"
蓬莱主事点头。
"长生树从来都不能化形，我又为什么这么特殊？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又打算做什么？"
这些事情原应该是蓬莱仙岛的机密，但是蓬莱主事并没有防备诸原，直接与马梨苏说了个一清二楚。
"早在天梯消失之前我们的天师已经测算出来了您的存在，之后的布局都是为了今天。天梯即将消失，佛子却遭受到了大难，没有办法挽救，加之我们仙岛当中又出现了些变故，便不得不顺势入世。"
"长生树的存在很是特殊，它原本就是与灵气相伴相生的仙树，我们推算了许多，才利用了灵界人的人心，将您送了出去，以拼接天道选中的运道，然后助我们蓬莱全岛飞升。"
这样的话被人听来都觉得匪夷所思，但是马梨苏听了竟然还觉得有些道理。
从前的褚丽苏一心跟着衍一，然后爱上衍一，最后与衍一反目成仇。
在衍一飞升之时，褚丽苏为了衍一而死，但是蓬莱再未曾有听闻，而云轻的云寄瑶也随之消失。
蓬莱在那时应该是随着衍一一起飞升了。
仅仅是牺牲了一棵长生树，这笔生意稳赚不赔啊。
但是若是蓬莱只是觉得衍一是命定的运道，如今怎地没有人引导自己继续走上从前的剧情道路。
她想得入迷，却突然听到一旁的诸原嗤笑了一声，然后才和那蓬莱主事说，"过去了上千年了，你竟然还是这么狡猾。"
"蓬莱人上上下下统共加起来都没有你这么滑头。"
那蓬莱主事也不生气，甚至应下了这人说的话，还笑着说，"佛子历经八世，如今也成长了不少，所有天道的预算都与你无关了。"
八世苦难，佛子最后没有悟道，却是跳脱出了天道之外。他向着天道臣服，最后却又离开天道，蓬莱主事所有的演算当中都没有他的身影，说来也是一段传奇。
"你们俩早有打算，又与我有何相干？"
马梨苏皱着眉回复道，"无论有没有你一口一句的尊主大人，又或者是你们交给我的所有宝贝，都不过是私欲而已。你话里说着灵界人的私欲好控制，可是你何尝又不是私欲深重？"
原来褚丽苏的悲剧不是她自己，而是所有的剧情都被预设。
而眼前的诸原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意外当中的意料之中。
"是不是在你们心中，一棵化了形的长生树，最后也不过是一棵树而已？而蓬莱的欲望，都比这么一棵树的生命重要？"
"所谓的长生使和所谓的尊主大人，你们难道不觉得是个笑话吗？"
马梨苏感受到了血脉当中的绿色灵气翻涌，蓬莱的安宁祥和沉入了黑暗，所有的笑脸都挂上了莫名的味道，而眼前的主事的脸浮现出来的却是她觉得无比熟悉的模样。
马家女儿，责任与重担，笑着和哭着，一滩血迹中融合，最后融合成了一张难看的笑脸。
他说，"我没事。"
可是她全都忘了。
道家追求天性自然，崇尚心性自由自在，与蓬莱倒有几分相似。
也正是因为这份相似，在天梯未曾消失前，云心外出游历会爱上霍城。
蓬莱有过规定，但凡是外出的弟子一概不能说出自己蓬莱的身份，而在外定居和成家的弟子，同样也要隐瞒自己蓬莱人的身份一辈子。
云心从前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她在父母的关照下长大，天性单纯，比起野心勃勃的霍城来说，她与族中长老的约定就显得太过稚嫩了。她从未对霍城设防，而原本也只是因为爱情而娶了云心的霍城突然发现了妻子身上的另外一种可能，于是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并不怎么顺理成章却又是这么顺理成章了起来。
那时候的霍城是道家的掌门的弟子，很快就将这个重大发现与门派当中的核心人员说了，然后一切关于蓬莱的计谋也在暗地里展开。
于是有了现在蓬莱，也有了现在的道家。
马梨苏阖眼，看云心，问，"那你为什么要喊我尊主？"
云心仿佛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马梨苏，说，"大人难道不知自己的身份？"
马梨苏左右想了想，只记得自己是个蓬莱人，若要说特殊，那也只有她身上有许多不应该是给她的宝贝而已，"什么身份？"
"仙人授长生，大人你是长生树的化形啊！"
云心似乎是痛心，但是这句话也是用了极大的声音喊出来的。
听到长生树的大名，在场的霍家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再看向马梨苏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义愤填膺？骨子里都散发着贪婪的味道！
长生树可是能够自行净化灵气，只要有了它，那便不必牺牲自己族中的天才了，霍家人何尝不想留下自己家族人的性命。
他们蠢蠢欲动，甚至那霍城已经下手，想要抓住马梨苏了。
云心终于闭上了眼，开始悔恨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后悔的，或许是进入这个异世界，却发现不是曾经的蓬莱，也或许是当她的小儿子被送上祭祀台上时。可是时间过了好久好久，连这个世界的人都不觉得这个世界不对了，她也渐渐麻木了，让自己成为一次又一次的慈善的老太太，又让自己一次又一次成为狠心的长辈。
可是她一直都知道，她早已经累了。
云心的眼中流出了浑浊的泪水，马梨苏看着，却没有半点同情，她躲过了霍城的攻击，手上的琉璃扇也不曾留情，直接就朝着霍城的方向飞过去。
在马梨苏身上纯净的灵气下面，霍城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更别说抵抗马梨苏的攻击了。不过是一击，霍城竟然已经提不起自己的武器了。马梨苏从来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当下就要乘胜追击过去，琉璃扇化作双剑，马梨苏拿着就冲上前去。
剑尖化作了流光，没入眼前人的胸膛。可是马梨苏抬眼一看，却只看到了云心。
她嘴上挂着柔柔的笑容，看了一眼马梨苏，最后闭上了眼。
她这一生，终究是活得像个笑话。
在马梨苏攻击过去的一瞬间，云心竟然自己挡在了霍城的面前，在这段爱情中，给了自己一个了结。
霍城似乎也不相信刚刚挡在自己面前的是云心，而如今他反应过来，云心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气息了。她身上的罪孽太重，跳出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保护，被天道抓住，就消失在了轮回当中。
他呆呆地，似乎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局。
但是霍家人却并不在意一个老太太的死活，在霍城上前失手之后，几个长老对视，就要朝着马梨苏打过去。
马梨苏虽然心力被霍城与云心牵扯掉了些，但是反应却很是敏捷，手法娴熟地取出了情丝，一挥就挡住了几个长老的步伐。
但是几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大，马梨苏能够阻挡住霍城，却没有办法以一己之力阻挡了这些活在天道之外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更何况，他们都是霍家顶尖的那群人物，手上还有道家的许多宝贝。发觉自己被拦了下来，几个人也就不客气了，挥手间就说拿出了好几样宝贝，直接催动然后对付马梨苏去了。
马梨苏见局面不妙，也就没有直接面对面对付了，几个闪身，很是乖觉地躲到了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躲在一边看戏的诸原身后，想要让诸原出手对付他们去。
诸原意识到了马梨苏的想法，他揶揄地看了马梨苏一眼，最后还是动了手，手上竟然幻化出了一支拂尘，那拂尘这些长老们也不陌生，他们也不会认错，这分明就是祖师爷手上的拂尘。
想要攻击的步子停了下来，长老们互相看着，还想开口问诸原。
但是诸原却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拂尘上的白丝伸展开来，然后冲着这几个人飞了过去，将他们困住。几个人因为震惊，没有抵抗，这回被困住了，竟是连抵抗也不能了。
有个脾气不大好的老头子，赤鼻子红脸就对诸原喊道，"你是我们这边的人，做什么帮这个妖女？！"
马梨苏倒是觉得好笑，这些人听说了自己是长生树，想要让自己帮助他们净化这空间当中的灵气，却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妖女，没有半点尊重，可真是当自己是真的高高在上了。
没有天道的管制许久，在这个地方作威作福，就把自己当成了天道了。
诸原显然也是觉得丢脸，直接催动拂尘，解除了在这个人身上用秘法设下的保护罩。
瞒天过海的保护罩消失，这人很快就被无所不在的天道发觉，下场便与云心无差。只不过在被天道打散之前，他还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为什么。
这人有能力破开他们的软肋！几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求饶，嘴上说，"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说着这些，却断口不提自己错在了哪里。
诸原觉得可笑，手上也并不手软，一个法诀竟是将这个世界的法规都给破坏掉了。
所有靠着这些法规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苟延残喘的人都在惊恐中魂飞魄散，那些分明不清楚情况的人，也沾染上了因果，统统都被天道惩罚。
原本看着生机勃勃的世界，在一瞬之间露出了它原本的面目。
麻木和懵懂充满了他们的生命，但是生命早已经被染成了黑色，这便是天道，强大而无法撼动。
诸原终于明白，一开始的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违反天道，也明白，最后的自己为什么又臣服于天道。
道家的纷纷扰扰最后就告了一个段落，这里无所适从的人们重新进入了灵界，进入了西楼，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但是原本就萧条的西楼，在帝流浆出现之后，更是被灵界各门派组织的弟子扫荡一空，这样一来就显得更加萧索了。
而这些被放逐的人内心已经有了缺失，对这些也在意不起来了。
马梨苏不知自己与诸原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不由问诸原，"事情的对错真的这么重要吗？"
蓬莱人一直都是正面的，他们是天道的宠儿，所以理所应当站在天道的那一边，不应该有与天道不同的想法。在诸原看来，马梨苏也应该是这样，若是天道选择让这些人承受这样的惩罚，那便是他们应得的，她便不该有这样的疑问。
可是马梨苏有了，还有的顺理成章。
"对错并不重要，重要是最后的结果。"诸原说，"有的时候这些结果都是没有选择的，这不过都是天道而已。"
马梨苏第一次接受到这样的观点，却是想到了别的地方，西楼的天光渐升，死寂的城市多了麻木的人气，也迎来了新的一天。
记挂着蓬莱的马梨苏很快就启程，前去了西海，然后借助东流水去往了蓬莱仙岛。
她也没有特地掩饰自己的行踪，只任那诸原跟了上来。
蓬莱依旧是从前的模样，无论避世还是入世，似乎都是这样的安平宁静，除了那场剧变的灾难，一切都一样。
甚至这回马梨苏一踏进蓬莱，竟然就有人上来迎接，他们虽然不知情，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的反对，看向马梨苏的时候还有尊敬。
这样的尊敬看着很是熟悉，隐隐约约有些像当时云心看自己的眼神。
一想到这里，马梨苏立马就明白了原由，再看向这群人的时候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诸原明显也知道了其中的缘故，与马梨苏说，"看吧，所以我说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而已。"
在天梯还未曾消失之前，蓬莱人警告南厄，想让南厄阻止这件事。之后天梯消失，蓬莱入世，很快便也碰上了蓬莱剧变，这一系列事情都充满这阴谋的味道。
将这一切的事情串起来，很快就能推测出来这一切后面的推手都是蓬莱。
但是蓬莱想要做什么，马梨苏他们都不知道。
一路迎接过去，马梨苏很快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在南厄的记忆中，在褚丽苏的记忆中，在蓬莱的人们心中，都一直存在着的人。
"主事大人。"
她的声音落下，那蓬莱主事却先跪了下来，对马梨苏磕头，然后道，"尊主大人。"
这道生意果然穿过了她的记忆，回到了马梨苏之前对云心的记忆。
她不觉得惊奇，却觉得好奇，问道，"我是长生树？"
蓬莱主事点头。
"长生树从来都不能化形，我又为什么这么特殊？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又打算做什么？"
这些事情原应该是蓬莱仙岛的机密，但是蓬莱主事并没有防备诸原，直接与马梨苏说了个一清二楚。
"早在天梯消失之前我们的天师已经测算出来了您的存在，之后的布局都是为了今天。天梯即将消失，佛子却遭受到了大难，没有办法挽救，加之我们仙岛当中又出现了些变故，便不得不顺势入世。"
"长生树的存在很是特殊，它原本就是与灵气相伴相生的仙树，我们推算了许多，才利用了灵界人的人心，将您送了出去，以拼接天道选中的运道，然后助我们蓬莱全岛飞升。"
这样的话被人听来都觉得匪夷所思，但是马梨苏听了竟然还觉得有些道理。
从前的褚丽苏一心跟着衍一，然后爱上衍一，最后与衍一反目成仇。
在衍一飞升之时，褚丽苏为了衍一而死，但是蓬莱再未曾有听闻，而云轻的云寄瑶也随之消失。
蓬莱在那时应该是随着衍一一起飞升了。
仅仅是牺牲了一棵长生树，这笔生意稳赚不赔啊。
但是若是蓬莱只是觉得衍一是命定的运道，如今怎地没有人引导自己继续走上从前的剧情道路。
她想得入迷，却突然听到一旁的诸原嗤笑了一声，然后才和那蓬莱主事说，"过去了上千年了，你竟然还是这么狡猾。"
"蓬莱人上上下下统共加起来都没有你这么滑头。"
那蓬莱主事也不生气，甚至应下了这人说的话，还笑着说，"佛子历经八世，如今也成长了不少，所有天道的预算都与你无关了。"
八世苦难，佛子最后没有悟道，却是跳脱出了天道之外。他向着天道臣服，最后却又离开天道，蓬莱主事所有的演算当中都没有他的身影，说来也是一段传奇。
"你们俩早有打算，又与我有何相干？"
马梨苏皱着眉回复道，"无论有没有你一口一句的尊主大人，又或者是你们交给我的所有宝贝，都不过是私欲而已。你话里说着灵界人的私欲好控制，可是你何尝又不是私欲深重？"
原来褚丽苏的悲剧不是她自己，而是所有的剧情都被预设。
而眼前的诸原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意外当中的意料之中。
"是不是在你们心中，一棵化了形的长生树，最后也不过是一棵树而已？而蓬莱的欲望，都比这么一棵树的生命重要？"
"所谓的长生使和所谓的尊主大人，你们难道不觉得是个笑话吗？"
马梨苏感受到了血脉当中的绿色灵气翻涌，蓬莱的安宁祥和沉入了黑暗，所有的笑脸都挂上了莫名的味道，而眼前的主事的脸浮现出来的却是她觉得无比熟悉的模样。
马家女儿，责任与重担，笑着和哭着，一滩血迹中融合，最后融合成了一张难看的笑脸。
他说，"我没事。"
可是她全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