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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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刚才躲在暗处窥视晓雾的人影向主子汇报完自己的所见所闻之后，见她长久地不出声，疑惑地询问。
“什么事？”那人从沉思中抬起头来。
“晓雾她……”
“晓得了。”那人说，“铺床。”
“就只是这样？”先前那人疑惑地问。
“不然呢？依你之见，应该怎样？”后面这人反问道。
“奴婢不知道。”先前那人摇了摇了头。
“你不知道，难道我就知道了？”后面这人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奴婢想着，您总比奴婢聪明……”前面那人低声支吾着。
“大点声说话。”后面这人佯装不悦。
“奴婢想着，您总比奴婢聪明！”前面那人大声说。
这句话惹得后面这人跳起来捂她的嘴：“小点儿声我的祖宗！你想把阖宫上下的人都吵醒不成！”
“是您让奴婢大声说的。”前面那人不服气地辩称。
“那我让你铺床你怎么不铺？”
后面这人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奴婢就是笨，那又怎样。我不笨怎么显得出主子您聪明。”前面那人嘴里嘟囔着，脚下却一直没停，进里间铺床去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对。”
后面这人十分好笑地看着她的背影：“外间凉，里间有红罗炭，今儿你就在里间陪着我一起安置了吧。”
“是！”
先前那人这才笑开来：“奴婢这就去给您打水！”
“真是小孩子脾气。”后面这人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说也是个管事的大宫女。这宫里离了我，就属你最大，谁见了不得尊一声姐姐？怎么一到我跟前就跟个毛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似的。”
“这不是有主子罩着。也就是跟了您，要是换了别宫的那些个，奴婢可没这个胆量。”先前那人一边笑着，一边端了水盆出去了。
“主子。”将面巾绞干递给后面这人的工夫，先前那人问道，“怎么您对这件事一点都不上心呢？”
“怎么上心？”
后面这人笑着说：“我来问你，你都看见了什么？”
“奴婢看见了晓雾跟浆洗上的胡嬷嬷私相传递。”
“哦？”后面这人笑开了，眉毛一挑，“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证据呢？”
“她手里那个包袱就是证据！”
“那这个包袱现在在哪儿？”
“自然是在她手里！”
“那个包袱里是什么东西，你可知道？”后面这人用还沾着水的手，笑着弹了前面那人的额头一个爆栗，“且不说空口无凭，寻不出这个包袱来。即便是寻到了，万一里面装的不过是件衣服，晓雾大可以说是让胡嬷嬷浆洗的衣服，你又怎么办？”她用面巾擦干手上的水渍。
“你若攀扯她，她便这样做。到时候你便是引火烧身。将一件本来毫不相干的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还敢说自己聪明？云笺，我平时可没少提点你跟雪毫两个啊，怎么雪毫就能明白，只有你学不会，一天到晚傻乎乎的，累得本主子替你操心。等哪天放出去嫁了人，做了当家的奶奶，还不被人拆碎了吃了！”
“可奴婢瞧着不像是衣服。”云笺揉着额头不服气地回嘴。
姝贵人被噎得顿了一顿，只好打趣着：“敢是最近派给你的活计少了，让你闲得如此无聊？既如此，不如给主子我做一条满绣的裙子如何？”
“娘娘说云笺便说云笺，又拉扯上奴婢做什么？”雪毫笑盈盈地掀了帘子进来。
“瞧瞧！可是人家说的，白日勿谈人，昏夜勿说鬼。”
姝贵人笑嘻嘻地看着她：“古人云‘隔墙有耳’，果然所言非虚。只是委屈了我们的雪毫姐姐，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站在外面听了多久的壁角。”
“娘娘骂人的功力越发精进了。奴婢本是早早睡下的，可惜听见这屋里吵得厉害，怕万一一言不合打起来，您吃了亏，所以才巴巴从热炕上爬起来。现在看来，倒是多余。”
雪毫闻言丝毫不以为忤。
她笑言：“早知道就不应该还灌个汤婆子送来，让您冻上一冻才好呢！”
“别呀！雪毫姐姐，我错了。都是我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可别与小的一般见识才好。”姝贵人与她闹成一团。
“哎呀！那奴婢可就不敢当了。”雪毫把汤婆子用毛巾包好，塞进她的被子里，“您试试。”
“不用试，我这宫里上下大小事宜全都仰仗雪毫姐姐，这点子小事又岂在话下。”姝贵人笑眯眯地说。
“那我便去睡了。”
雪毫一只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你们也早些睡吧，那些瞒神弄鬼的事情，明天白日再想也不误事。”
“是，小的恭送雪毫姐姐。”姝贵人学着年轻公子的样子向着她深深地一揖到地。
“都是一宫的主子了，怎么还是这么爱闹！一天天的没个正形！”雪毫笑骂着掀了帘子去了。
“那，难不成就这样放着晓雾的事情不管？”云笺好容易插上嘴。
“管？管什么？”
姝贵人坐到床上，让云笺帮忙褪掉脚上的鞋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放着皇后娘娘在这里，还需要我一个贵人越俎代庖么？”
她又在床上躺下：“多管闲事多吃屁。你若不想当皇后，还是少操那份闲心，免得到处招人不待见。”
“可是，皇后娘娘不是让您帮着协理六宫的么？”云笺问完这话，等了许久也不见回应。
抬头看时，却发现自家主子面向里躺着，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她再不敢多话，赶紧给姝贵人把被子盖上，放下了帐子。
帐子被放下后，姝贵人淡淡地一笑：自己姐姐的心思，别人不清楚，她这个妹妹却是一清二楚的。
皇后用了多久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还记得进宫前一天的晚上，母亲特特地来她的房间，摒退左右，拉着她坐下，握着她的手跟她殷切嘱咐的那几句话。
“韶华，你要记得，宫中不同于家中。你此去，切勿有自己的念想，万事只以你二姐姐的意思为主。你二姐姐已是显贵至极，母亲......只希望你能一生平安。我们慕家......有一个皇后便够了。“
母亲欲言又止的表情深深地烙印进了她的心底，如今想起，仍然历历在目。
是的，慕家有一个皇后便够了。
“娘娘？”刚才躲在暗处窥视晓雾的人影向主子汇报完自己的所见所闻之后，见她长久地不出声，疑惑地询问。
“什么事？”那人从沉思中抬起头来。
“晓雾她……”
“晓得了。”那人说，“铺床。”
“就只是这样？”先前那人疑惑地问。
“不然呢？依你之见，应该怎样？”后面这人反问道。
“奴婢不知道。”先前那人摇了摇了头。
“你不知道，难道我就知道了？”后面这人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奴婢想着，您总比奴婢聪明……”前面那人低声支吾着。
“大点声说话。”后面这人佯装不悦。
“奴婢想着，您总比奴婢聪明！”前面那人大声说。
这句话惹得后面这人跳起来捂她的嘴：“小点儿声我的祖宗！你想把阖宫上下的人都吵醒不成！”
“是您让奴婢大声说的。”前面那人不服气地辩称。
“那我让你铺床你怎么不铺？”
后面这人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奴婢就是笨，那又怎样。我不笨怎么显得出主子您聪明。”前面那人嘴里嘟囔着，脚下却一直没停，进里间铺床去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对。”
后面这人十分好笑地看着她的背影：“外间凉，里间有红罗炭，今儿你就在里间陪着我一起安置了吧。”
“是！”
先前那人这才笑开来：“奴婢这就去给您打水！”
“真是小孩子脾气。”后面这人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说也是个管事的大宫女。这宫里离了我，就属你最大，谁见了不得尊一声姐姐？怎么一到我跟前就跟个毛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似的。”
“这不是有主子罩着。也就是跟了您，要是换了别宫的那些个，奴婢可没这个胆量。”先前那人一边笑着，一边端了水盆出去了。
“主子。”将面巾绞干递给后面这人的工夫，先前那人问道，“怎么您对这件事一点都不上心呢？”
“怎么上心？”
后面这人笑着说：“我来问你，你都看见了什么？”
“奴婢看见了晓雾跟浆洗上的胡嬷嬷私相传递。”
“哦？”后面这人笑开了，眉毛一挑，“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证据呢？”
“她手里那个包袱就是证据！”
“那这个包袱现在在哪儿？”
“自然是在她手里！”
“那个包袱里是什么东西，你可知道？”后面这人用还沾着水的手，笑着弹了前面那人的额头一个爆栗，“且不说空口无凭，寻不出这个包袱来。即便是寻到了，万一里面装的不过是件衣服，晓雾大可以说是让胡嬷嬷浆洗的衣服，你又怎么办？”她用面巾擦干手上的水渍。
“你若攀扯她，她便这样做。到时候你便是引火烧身。将一件本来毫不相干的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还敢说自己聪明？云笺，我平时可没少提点你跟雪毫两个啊，怎么雪毫就能明白，只有你学不会，一天到晚傻乎乎的，累得本主子替你操心。等哪天放出去嫁了人，做了当家的奶奶，还不被人拆碎了吃了！”
“可奴婢瞧着不像是衣服。”云笺揉着额头不服气地回嘴。
姝贵人被噎得顿了一顿，只好打趣着：“敢是最近派给你的活计少了，让你闲得如此无聊？既如此，不如给主子我做一条满绣的裙子如何？”
“娘娘说云笺便说云笺，又拉扯上奴婢做什么？”雪毫笑盈盈地掀了帘子进来。
“瞧瞧！可是人家说的，白日勿谈人，昏夜勿说鬼。”
姝贵人笑嘻嘻地看着她：“古人云‘隔墙有耳’，果然所言非虚。只是委屈了我们的雪毫姐姐，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站在外面听了多久的壁角。”
“娘娘骂人的功力越发精进了。奴婢本是早早睡下的，可惜听见这屋里吵得厉害，怕万一一言不合打起来，您吃了亏，所以才巴巴从热炕上爬起来。现在看来，倒是多余。”
雪毫闻言丝毫不以为忤。
她笑言：“早知道就不应该还灌个汤婆子送来，让您冻上一冻才好呢！”
“别呀！雪毫姐姐，我错了。都是我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可别与小的一般见识才好。”姝贵人与她闹成一团。
“哎呀！那奴婢可就不敢当了。”雪毫把汤婆子用毛巾包好，塞进她的被子里，“您试试。”
“不用试，我这宫里上下大小事宜全都仰仗雪毫姐姐，这点子小事又岂在话下。”姝贵人笑眯眯地说。
“那我便去睡了。”
雪毫一只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你们也早些睡吧，那些瞒神弄鬼的事情，明天白日再想也不误事。”
“是，小的恭送雪毫姐姐。”姝贵人学着年轻公子的样子向着她深深地一揖到地。
“都是一宫的主子了，怎么还是这么爱闹！一天天的没个正形！”雪毫笑骂着掀了帘子去了。
“那，难不成就这样放着晓雾的事情不管？”云笺好容易插上嘴。
“管？管什么？”
姝贵人坐到床上，让云笺帮忙褪掉脚上的鞋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放着皇后娘娘在这里，还需要我一个贵人越俎代庖么？”
她又在床上躺下：“多管闲事多吃屁。你若不想当皇后，还是少操那份闲心，免得到处招人不待见。”
“可是，皇后娘娘不是让您帮着协理六宫的么？”云笺问完这话，等了许久也不见回应。
抬头看时，却发现自家主子面向里躺着，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她再不敢多话，赶紧给姝贵人把被子盖上，放下了帐子。
帐子被放下后，姝贵人淡淡地一笑：自己姐姐的心思，别人不清楚，她这个妹妹却是一清二楚的。
皇后用了多久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还记得进宫前一天的晚上，母亲特特地来她的房间，摒退左右，拉着她坐下，握着她的手跟她殷切嘱咐的那几句话。
“韶华，你要记得，宫中不同于家中。你此去，切勿有自己的念想，万事只以你二姐姐的意思为主。你二姐姐已是显贵至极，母亲......只希望你能一生平安。我们慕家......有一个皇后便够了。“
母亲欲言又止的表情深深地烙印进了她的心底，如今想起，仍然历历在目。
是的，慕家有一个皇后便够了。